罪+拍档 上——飞熊
飞熊  发于:2015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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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我饿了!要吃饭!”

“要等小白吃!”

“小白昨天去野地里做坏事了!要睡到明天呢!”

女人戳了戳其中一个孩子的脑门,“不许胡说,小白是去做好事了。”

“我没胡说,我看到他包里有女人的奶罩子!还有裤衩子!”小男孩不服气的说。

女人一把捂住男孩的嘴,打了他屁股一下,“你他妈净瞎说!看我不打你!”

一个特别小的孩子喊道:“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女人脸色变得更黑,额角开始冒汗,“去去去,准备开饭了!最后一个坐好的人没饭吃!”

这句话很好使,几个孩子风一样的跑了,女人擦了擦汗,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叶非,尴尬的笑了笑,“小白在西屋,你去找他吧,顺便叫他起来吃饭。”

“哦……哦……”叶非木讷的点点头,全然没搞清楚状况。

院子当中摆着一张大圆桌,刚刚那群还十分淘气的孩子此刻都背着手,老老实实的围坐在桌旁,叶非看了看他们,脑子飞速的转动着,开始思索着这群孩子和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

他走进院子左侧的厢房,这是个有厅的厢房。白墙,木地板。厅中间戳着一个架子鼓,一架电子钢琴。两旁是未完成的泥塑作品,一男一女,摆着十分羞臊扭捏的姿势对望着,泥塑工具还杵在上边。墙上贴着柏明语画的油画,是他一贯的风格,变态、疯狂、恶心,除了角落里的一幅画。那是一棵可爱漂亮,沐浴在圣光下的大白菜,这是叶非这辈子看过的最漂亮的白菜,好像有生命力,让人看了有种莫名的感动和幸福,叶非很难想象这是他画的。但画的落款写着柏明语的大名,叶非不信也得信了。

只是,为什么画一棵白菜呢?

卧室门是开着的,挂着一扇檀香木的珠帘,幽幽的香火味和“大悲咒”从卧室里一起飘出来,这种极端的土洋结合将叶非的审美和感官拧了数个结,浑身难受。他从帘子看过去,足有25坪的卧室显得有些空荡,除了两个立在墙边的大书架,就是一个衣柜,一个佛龛,一个衣服架,上边挂着一副拳击手套,叶非明白了院子里挂着的大沙袋是为谁准备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黒木架,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具,竟然还有军用刺刀……叶非皱了下眉头,心里盘算着他是从什么途径拿到这种刀的,国家对军用刀管制的十分严格,一般人是没办法弄到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明峰,弄把军刀给表弟玩,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为什么送这种东西?对小孩来说,太不安全了。

电脑桌旁是一个双层双人席梦思床垫,柏明语此时就趴在上边睡觉。

叶非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站在床垫旁俯看他。

柏明语只穿着一条内裤,内裤是铁灰色的,还是三角的。他以很夸张的姿势趴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看不清他的睡脸。但裸露在外面的身体十分有看头,叶非没急着叫醒他,趁机肆无忌惮的打量这具少年的裸体。

没被晒到的地方的确挺白的,倒是对得起小白这个外号。不过叶非觉得这个外号的由来应该跟他姓“柏”有关系。他身体干净细腻,没有纹身和伤疤,叶非有些欣慰。

肩宽背阔,背部因拉伸而能看出他强力而纠结的肌肉,脊柱蜿蜒延伸至屁股沟,两瓣臀挺翘结实,劈开的双腿间垂着被内裤包裹的圆形器物。叶非顿时俩眼发直,浑身燥热,他咽了咽口水,挪开视线向下看去,大腿因为晒不到,呈现出蜜白色,小腿毛发稀少,修长的跟腱连接到窄瘦的脚后跟,脚型很好,皮肤也细腻嫩滑。这副身体,不论尺寸和形状都是多少男生梦寐以求而不得的。

真是好看呐!

叶非解开领口,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屋里那个得了哮喘病的空调,跟快断气了似的,怪不得一点也不凉快。他脱下西装,坐在床垫上,转头又看着对方的身体,左思右想,最终伸出手拍了拍柏明语的小腿,不甘心的叫醒他。

“柏、咳咳……柏明语。”喊出第一个字叶非嗓子竟然是哑的,他咳了两声调整好,继续喊他。

柏明语以为自己得了幻听,翻了个身继续睡。

双腿间那根巨大的东西映入眼帘,让毫无准备的叶非鼻腔里顿时一阵翻涌,他连忙捂住鼻子,站起身冲了出去。

皮鞋噼啪践踏地板的声音惊醒了柏明语,他猛地坐起身,四下看了看,在看见地上的男性皮鞋脚印时,柏明语腾地一下从床上跃起,拾起立在墙角的棒球棍追到屋外。

当看见撅在洗手池前洗脸的男人,柏明语愣了愣。

“啊!小白,你怎么光腚?!我光腚你怎么不让?!不公平!”小孩叫道。

“小白!快吃饭!”女人端着菜碗从厨房出来,顺手掐了一把柏明语的屁股,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

柏明语没理他们,径直走到叶非身边,“非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叶非没回话,冲了好半天才直起身子。他头发湿了,衬衫扯了,脸也搓得快脱了皮了,样子相当狼狈。

柏明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拾起架子上的毛巾递给他。

叶非已经恢复了冷静,他一边擦脸一边说,“没看到我给你的留言吗?”

“哦,呼机没电了,有事?”

“还记得在孙广民的出租屋找到的几样证物吗?”

“记得。”

“丢了两样。”

“丢了什么?”

“扣子和毛发。”

“哦,怎么丢的?”

“那得问你。”

“问我?”

“不是你拿的吗?”

“当然不是。”

看柏明语的表情不像撒谎的样子。叶非皱眉问:“真不是你拿的?”

“我拿那个干什么?又不能吃不能用的。”

“你怎么证明自己没拿?”

“证物丢失时间是几点钟?”

“15点左右。”

“非哥,我原来觉得你脑子挺好使的,怎么突然变傻了?”

柏明语双手环胸,略显失望的说:“首先,是你亲手将四件证物递给侦查员的,也亲眼看着他拿着证物走出出租房。后来你拉着我从出租屋里出来,此时是14点30分,侦查员已经带着证物赶往刑警队。之后你带着我上了汽车,接着我按照你的要求,把钱包一一还给警察。请问,在你密切关注我的这半个小时里,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偷窃警车上的证物?你当我是魔术师、超人?”

叶非愣了愣,在搞清楚状况后,顿时有些尴尬。还真是!他当时光顾着为柏明语偷证物着急了,压根没静下心来认真分析。哎,瞧他这脑子!

叶非自认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在工作中更是一个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今天竟然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他到底是怎么了?

叶非想表示歉意,柏明语却紧接着说:“如果你怀疑我跟孙广民的死有关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作案动机,我不认识孙广民,也跟他无冤无仇,我就住在这里,你可以随便调查。”

柏明语的声音平静,冷清疏远,叶非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柏明语倒提醒了他,虽说证物不是他拿的,但他身上的确存在着疑点。在没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任何人的嫌疑都不能被排除,柏明语也不例外。叶非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即便证物丢失跟你没有关系,那你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提前知道孙广民可能已经死亡?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桥架厂?除了我,警队里一定另外有你认识的人,是他把案子的细节透露给你的,他是谁?”

“这是审问我吗?”柏明语盯着叶非的眼睛,不闪不躲,低声问道。

“对知情人盘问取证是例行公事,请你配合一下吧。”叶非迎着他的视线说。

气氛有些僵,女人赶忙走过来拉住两人,“哎呀,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啊,都饿了吧,来,刑警小哥,小白,快过来吃饭。”

“小白快来吃饭,你不吃,冯婆子不给我们吃!”

“小白来吃饭!我们好饿啊!”

孩子们也叫了起来。

叶非看了看饭桌,跟柏明语说,“你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吃饱了肚子再说。”

柏明语冷着脸,“你也没吃吧?一起吧,我去穿条裤子。”

叶非暗暗呼出一口气,温和一笑,“好”

叶非没那么不知好歹,吃饭时没追问案子的问题,想让柏明语能安安静静的把饭吃完。

有一个孩子的饭桌已经是灾难了,那有一群孩子的饭桌,完全可以称之为噩梦。叶非这顿饭吃得很煎熬,柏明语却像是习以为常,如若无人。叶非对柏明语越发的佩服起来。

吃饭间叶非知道,房子是柏明语的,但他将另外两间房子租给了这个叫冯桂枝的女人,冯桂枝有四个男孩,两个女孩,都是她领养的。

饭后柏明语说出去买个电池给呼机装上,叶非跟冯桂枝闲聊起来,“冯大姐在这住了多久了?”

“两年啦。”

“这儿的房租一个月得不少钱呢吧?您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会不会有点困难啊?”

冯桂枝那张不甚美丽的脸露出了与凶恶形象不相称的温和笑意,“是不少,但小白从没收过我一分钱,有时候还会给我们贴补些生活费,哎……我真有点过意不去,他也是个孩子呢。”

第019章:一场误会

饭后叶非接到技术科小张的电话,说纽扣和毛发找到了,原来是被组里的人拿去化验了,那人是新人,忘记登记了。

叶非气得责备了小张几句,紧接着被一种罪恶感包围。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坐在电脑桌前的柏明语,缓步走过去,清了清嗓子说:“证物找到了,是技术科的人搞错了。”

柏明语哼了一声,“所以?”

“我跟你道歉。”

柏明语从显示器上拉开视线,转头看了看叶非,不悦的说:“道歉就完啦?”

叶非寻思了一下,“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治疗你心灵上的创伤?”

柏明语嘴角隐隐的上扬起来,他皱紧眉毛,状似思考。然后说:“以后让我跟你一起破案,再包我一个月饭票。”

叶非如梦初醒,“你瞧我这记性,先不提案子,说到饭票,上次答应你的饭票还没兑现呢。现在银行都下班了,明天我打给你,你一个月吃饭多少钱?两千够吗?”

柏明语一点也不扭捏,“用不着那么多,一千就差不多了。”

“不是还有院里的孩子吗?算我捐给他们的。这样好了,我给你打八千块,你是自己用还是给孩子们买点吃的穿的,都由你自己来决定,好不好?”

“非哥可真大方!”柏明语咧嘴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这是你应得的,上次那个案子你的功劳功不可没,我已经向上级申请给你记一功了,大概开学的时候表彰信就能下来,到时候让你们校长在学生大会上好好表扬表扬你。”

柏明语吓得够呛,“不是吧?您可千万别!”

“为什么?这可是好事啊。”

“对我可不是好事,我拜托您取消表彰信吧!我这人低调,不喜欢搞个人崇拜。”

叶非噗嗤一声笑了,“好,低调点好,我明儿跟上头打声招呼。”

柏明语松了一口气,“那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我记手上。”叶非拿出笔在掌心上做了备忘,给柏明语看了看,两人相视而笑。

叶非看了一眼佛龛上立着的三个黑白相框,斟酌了一下措辞,轻声问:“你平时的生活费还有上学的学费是怎么解决的?”

叶非找上门来,柏明语就已经猜到,叶非肯定是调查过自己了,就是不知道他查得有多深入。柏明语寻思了一下,说,“我爸妈留了不少钱,够用了。平时我还能从某些有需求的人那里蹭些粮票,比如你。”

叶非笑了笑,“哦,这样挺好,也算自食其力。”其实叶非很想问他家人是怎么死的,但又觉得有点唐突,还有些残忍,最终还是忍住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呢,叶非想。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窒息。柏明语连忙起身去倒水,叶非也随意的问道:“冯大姐说你三天没睡觉,你在忙什么?”

“也不算,我白天睡了。”

“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你猜?”

“猜不出。”

“没劲。”

“到底在做什么?”

“男人晚上不睡觉,能做什么?”

“瞎扯,你才多大。”

柏明语把水杯递给叶非,斜眼看他,“非哥,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叶非哑然,立即转移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不如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孙广民已经死了的事情吧。”

柏明语抓起一个皮筋把前额的头发拢到后边扎了起来,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他将耳侧略长的头发别到耳后,其余的头发散落在勃颈处,整张脸毫无遮掩的裸露出来,更显他如雕的脸颊和削尖的下巴。这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大变样,原来总给人一种半睡不醒的脸,此刻精神熠熠,英气逼人,眼神犀利的像刀子,晶亮亮的,煞是好看。叶非心里一颤一颤的,看得俩眼都直了。

柏明语虽然精明,但毕竟年轻,而且某些方面也挺粗神经的,哪里知道叶非心里揣什么脏东西?他当叶非的眼神是求学若渴,便盘腿坐在床边,面对着叶非,笑着说,“这很简单,我提示你一下,你也能分析出来。其实你也有感觉对吗?”

柏明语一副居家的样子,让叶非的心软成了一滩水,这种融入对方生活的感觉,实在是陌生又奇妙。他不禁放柔了声音,“那你先说来听听啊。”

“孙广民是一个什么类型的罪犯?”

“QJ犯,恋童癖,尤其喜欢男性青少年。”

“你觉得他为什么在QJ他们之后会杀掉他们?”

“第一,与孩子强行发生关系之后,怕被告发,选择杀死孩子,以逃避法律制裁。第二,恋物癖。最初掌握的四起失踪案件,按照儿童失踪案件惯性分析,孩子应该已经死亡,却一直找不到孩子的尸体,推断凶手可能有恋物倾向。后来从他家里收集的男孩性器官就可以确定第二点。”

“不错,第一个发现的尸体是个女孩,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是女孩,后来几个是男孩了吧?”

“嗯,她应该是个‘机遇型’。”

“好,既然这样,尸检结果显示,即使女孩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仍然用强行占有的方式将女孩禁锢在水缸里,这正好符合你刚才说的两点,对吧?”

“对,怕被告发,以及恋物癖。”

“而且非常病态,极端严重,对吗?”

“对。”

“那他为什么会把自己最爱的东西,甚至是会暴露自己的东西扔到最显眼的地方?”

“这……应该不会……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之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心中也隐隐有一个答案。

柏明语引导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剩下那唯一的可能,那它即使再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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