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迷朦+番外——穆槿
穆槿  发于:2015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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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臻,早啊。”

“早。”不同于孟怀德热络的语气,今日的画臻比起昨日甚为冷淡,脸上虽还是如往常一般挂着一抹浅笑,却让孟怀德明显觉得俩人间似乎不如昨日那般亲近。

孟怀德走近画臻,不明所以的问道:“画臻,你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昨夜没有睡好?”

“没什么,走吧,不是说好要去游湖的吗。”画臻说完,便径直向前走去,孟怀德只好跟上,心中却暗自思忖着,画臻的变化。

湖面上水波不兴,偶有风起,嶙嶙水波荡起层层涟漪,如丝绸般光滑嫩绿,遥遥望去,延绵山峦映于湖中,一色青青,倒是一番情意缱绻的好景。此等美景,早已让孟怀德忘却了清晨画臻的不对劲,而是一头沉浸在了这清秀典雅的景致中。

二人乘船在湖中平稳行驶,偌大华美的客船上也只有画臻与孟怀德,以及船家三人。画臻此时也立于船头,微风轻轻带起他的衣袂,在风中飘飞。孟怀德望着画臻的侧脸,映着四处的美景,倒真是有一种清净恬雅的美。一时兴起,孟怀德脱口而出:“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画臻闻言,回转过身来,轻轻嗤笑了一声:“怀德你莫不是吟错了诗吧?此时哪有明月啊?”

“虽未有明月,却有皎皎佳人似明月啊。”孟怀德语带调侃,唇边的笑意也带着一丝不正经。倒让画臻有些诧异,看来孟怀德也不仅仅只是那种舞文弄墨,吟诗作对的迂腐书生,竟也懂得调戏人。

这么想着,昨夜的失落感倒是去了不少,画臻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得不远处传来女子的清脆笑声以及低语声。画臻望去,竟是一艘青楼花舫,想来,今日的确是个天清气爽的好日子,湖上除了画臻和孟怀德,也有许多人乘船游湖,竟连青楼里的姑娘们都出来游玩,想是在船上接客,白日宣银,也是件不错的美事。

“咦,那不是青凤阁的姑娘们吗?”孟怀德突然说道。

画臻神色古怪的看了孟怀德一眼,嗤笑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想来是常常流连于这些烟花之地吧。”男人都是以下半身思考的东西,苏州城里的青凤阁是最大的青楼,里头的姑娘也是十分美艳温婉。从前苏明昶与朝中官员热络时,也常与他们去青凤阁谈事,自己倒是从未去过这些地方,一是他对那些女子没兴趣,二是没什么必要去。

孟怀德摸了摸鼻子,尴尬解释道:“我是不常去这些地方,可是若风却是熟客,因此便也常拉着我去逛逛,不过我们俩可只是招些艺女支,听些小曲,不曾做过什么放荡之事。”

孟怀德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画臻觉得自己是个轻浮之人,解释的十分着急,画臻听了后,倒是颇为不信,他就不信孟怀德能做个柳下惠。找个机会,他可是要试上他一试的,看看这孟怀德是否真的有那么正人君子。

画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身上一凉,一股湿意向他胸口袭来,画臻连忙背过身,孟怀德见画臻脸色猛的一僵,之后便转过身去,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焦急的询问道:“画臻,你怎么了?没事吧?”

画臻没有马上回答,却是感觉到衣裳慢慢象是被水浸湿了一般,心中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听到孟怀德的声音,思索一会,便知道是自己的真身出了事,那副画卷……

未及想太多,画臻便感觉到身上的衣裳越来越重,怕起了人怀疑,略一思索,便摇晃了下身子,象是站立不稳一般,跌进了水中。

孟怀德一惊,不待他深思,便立刻跟着画臻跌入水中,下水后,他这才发现自己不会凫水,被呛了好几口湖水,使劲的扑腾几下,在水中也使不上力,窒息感慢慢袭来,孟怀德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沉重,不知画臻怎么样了。

黑暗袭来的一瞬间,突然一双手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肩膀,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便贴上了自己的唇,窒息感似乎随着那东西的气而慢慢减轻,未等孟怀德睁眼看,便一下子被一股大力拽上了岸。

“咳咳咳。”孟怀德用力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不少水,这才能睁开眼,看到画臻湿淋淋的坐在他旁边,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你,咳咳,你,没事吧?”孟怀德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关切的问道。

“嗯,我没事,你,你不会凫水,为何那么果断的就跳下来了。”画臻轻柔的问道,伸手扶着孟怀德站起,语气中带着些迟疑。

“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你是我的好兄弟,好知己,看到你落水,我自然是担心的啊,而且我也并不知道原来你会凫水。”孟怀德脸上一红,尴尬的说道,没想到自己想去救画臻,反倒是被他救了。

画臻闻言,垂下了头,不知想着什么,而后便拉着孟怀德向回去的方向走去,明明只是贪恋自己的美色,却愿意真的用性命来救自己,真是个傻子,搞不懂的傻子。

而孟怀德的注意力全被手上的那个柔软的感觉吸引了去,画臻的手十分的白皙小巧,隐约可见青色的脉络,而自己的手却是比他大出不少,肤色也比画臻深了不少,只是那种柔软的感觉……

孟怀德用另一只手抚上了唇,在湖中溺水的时候,自己隐约感觉到有个柔软冰凉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唇,那是,幻觉?还是……

孟怀德的目光不自觉的就粘在了画臻身上,湿透的紫杉贴在画臻的身上,勾勒出一副姣好的身形……孟怀德一拍脑袋,想什么呢?怎么能有这种心思。

画臻因为身后孟怀德动作,而停了下来,回身疑惑道:“怎么了?”

孟怀德连忙摇头,大步向前走去,也因此,画臻没有看到孟怀德脸上淡淡的红晕。

回到孟府后,孟怀德邀画臻去自己家中换身衣裳,顺便喝杯茶,画臻并没有拒绝。来到孟府,他才突然分了点被孟怀德搅乱的思绪出来,想到自己之所以会湿了衣裳,恐怕是他的真身画卷出了什么事,真身与自己紧密相连,自己不来看看,实在不能放心。

孟怀德带画臻去了客房,让下人伺候着画臻换衣裳后,自己便也回房去换衣裳了,换好衣服后,这才发觉自己的房间似乎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孟怀德这才注意到放置画卷的柜子竟是打开着的。

孟怀德走近一看,那副画卷湿淋淋的被摊开了放在柜子旁晾着,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因为画卷成了这幅样子,孟怀德的心情自然不好,语气也不是那么温和了。

朱翠从门口进来,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走到孟怀德身边,小手紧紧搓着衣角。

“说吧,这是怎么了?”

“我,我……我本是想为二少爷清洗下房间的,没想到清洗那柜子时,不小心将水渗入了夹层,所以……”朱翠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如蚊声。

孟怀德听了解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平日里这朱翠也没这么爱打扫他的房间啊,怎么这回就突然这么勤快了。殊不知其实是朱翠怕孟怀德又调侃她有了大少爷忘了主子,这才来献献殷勤的。

“唉,好了好了,你下去吧,好歹这画未曾损坏,以后做事小心点,别再碰这柜子了,知道吗?”孟怀德挥了挥手,无奈的说道。

朱翠听了,连忙答应了一声,面带愧疚的就离开了,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紫衣人,惊鸿一瞥间,这才发现这人竟是二少爷画卷上画的那个人,还……真是漂亮啊,要是平常,自己肯定会留下来,和二少爷多侃一会,问问这漂亮男子的身份,今日,她做了错事,倒真是不敢多留,多看了几眼,便匆忙离开了。

孟怀德这才发现画臻已站在门口多时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画臻进了房,看看画卷,又看看画臻,还真是不知该说啥,画卷的主人已经找到了,自己不但没把画卷还给他,还将画弄成这样,实在是难堪啊。

半晌,只见画臻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也不见他开口说些什么,孟怀德便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这,画臻啊,这画,额,弄成这样,实在是我太不小心了,本来这画是属于你的,自然是要归还的,但我实在是喜爱这幅画,不知能否再借给我几日?日后一定完璧归赵。”

画臻听了,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原本他也只是想来看看真身出了什么事,在门口听了一会,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没打算拿回真身,不过如今听了孟怀德这话,倒是起了其他心思,溺水前自己还想着试试孟怀德是否正人君子,既然如此……

“当然可以,你若喜欢,便先放在你这就好,只要你好好保管它,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既然怀德你想借属于我的东西,那便还我一个人情吧,我虽游玩过许多地方,却从未去过青楼,不如,咱们挑个日子,怀德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吧。”画臻冠冕堂皇的说道,不见有丝毫尴尬。

孟怀德听了,不知为何,心中就是不怎么喜画臻去那种烟花之地的,却不好反驳,便只好应下,画臻这才满意的离去。

第八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画臻与孟怀德的关系也日益渐近,画臻时常催促孟怀德应允诺言带他去青楼,却总是被孟怀德搪塞过去,摆明是不想带他去。

孟怀德自己也不知为何,从前和杨若风一起去烟花之地时,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有何不喜,可是一想到画臻要去那种地方,就觉得心里不舒坦,奈何画臻对此事十分执着,孟怀德用了不少的理由推脱了一段时日之后,便找不到理由再能推脱了,故而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画臻去了花柳巷。

此时正是深夜,本是众人歇下的时辰,花柳巷里却异常热闹嘈杂,亮如白昼,放眼望去,整条街巷每家青楼门口都有穿着暴露,妖艳美丽的女子在招揽客人,画臻好奇的拉着孟怀德一路走过,二人相貌出众,穿着得体,一看就是待宰的肥羊,不少姑娘迎了上来,都被孟怀德尴尬的拉开。

“哟,俩位公子爷长的可真俊啊,来我们怡红楼乐乐呗,包我们姑娘伺候得你们舒舒服服的。”孟怀德刚避开一位姑娘的朱唇,又迎来一位姑娘的玉臂,弄得他是好不尴尬。

“不,不用了,我们随便看看而已。”孟怀德急忙拉着画臻向前走去。

比起孟怀德手忙脚乱,画臻倒是怡然自得,这些伎俩,其实他也会,勾引男人嘛,不就是那几招吗?虽然这些伎俩,画臻也只在苏明昶和孟怀德身上用过。

“阿臻,你到底要去哪呀?如若对这些姑娘不感兴趣的话,不如我们回去吧?”这些日子,俩人熟络起来后,说话也不若初识那般客气,称呼便也由画臻成了阿臻,画臻对此也并没有任何意见。

“我们,去青凤阁吧。那不是苏州城最大的青楼吗?而且你常去嘛。”画臻笑的勾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孟怀德脸上穿梭着,让孟怀德好不自在。

“这……”孟怀德着实不想带画臻去青凤阁,那的姑娘与他和若风都熟,自然也更为热情,虽然他的确是洁身自好,但虚与委蛇的与姑娘调笑,他也是会做的,但是在画臻面前,实在是……

而画臻看出了孟怀德的不愿意,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带我去,那我自己问也是可以的。”

说罢,便随便抓住了一个姑娘问道:“敢问这位姑娘,你可知青凤阁在何处?”

这花柳巷里实在是吵闹得很,接客的姑娘,招客的老鸨,醉酒寻欢的公子哥的声音都十分的大,一时间,这姑娘倒是也没听清画臻问的是啥。

“这公子爷好俊俏啊,不如公子……”姑娘话音未落,画臻便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画臻的话一出,这姑娘看着画臻和孟怀德的眼神也变了,十分古怪鄙夷,态度也随便了起来:“在那呢。”

姑娘素手一指,画臻便看到了一栋较为清雅清净的阁楼,孟怀德顺着那方向看去,心下疑惑,不待他说些什么,画臻便兴致勃勃的拉着孟怀德直奔那处而去。

“阿臻,这好像……”孟怀德想对画臻说些什么,却直接被画臻拉进了那阁楼,只见楼内清新典雅,不同于其他青楼的放肆,这家青楼倒是没什么穿着暴露的女子,只是……

画臻和孟怀德这才发现这楼内全是穿着清凉的男子,清秀的,妖媚的,可爱的,各色的男子都有,而这些男子正尽力尽力的伺候着一些穿着富贵的男子,画臻一愣,向挂在楼中的匾额看去,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清风阁”。

想来是青凤阁与清风阁的发音相近,嘈杂的环境里,指路的姑娘也没听清,将青凤听成了清风,殊不知,这清风阁和青凤阁一样是苏州城最大的青楼,不过是小倌馆罢了,也难怪那姑娘待画臻问完话后,眼神态度都变了。

这倒是让误入小倌馆的孟怀德更加尴尬了,脸上也泛起了红晕,连忙拉着画臻想走,却被这清风阁的老鸨,自然也是个美艳的男子,给拦住了。

“哎,俩位公子爷呀,来这找乐子的,干嘛急着走呢,来者皆是客,不论二位是想来这找小倌,还是想来这找个清静的地方办事都成的。”老鸨的眼神十分露骨,说着还往画臻那看去,实在不是他多想,这画臻长的实在是绝了,比这小倌馆的任何一个小倌都要美,与其说这俩人来找小倌,倒不如说是这长相俊朗的公子爷带着男宠来办事的。

孟怀德感觉到这老鸨的目光,面上一沉,高大的身躯不着痕迹的挡在画臻面前,拉住画臻:“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走错了地方而已,告辞。”

说完,孟怀德就用力拉着画臻向外走去,画臻看一向温和的孟怀德的脸色沉了下来,想来的确是生气了,也不反驳,乖巧的跟在孟怀德身后。老鸨还想再拦,三人却听得门口一阵吵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孟怀德和画臻耳中。

“小贼,偷了我的钱袋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这声音分明就是被下了禁令不准出门的杨若风的。孟怀德和画臻连忙走出清风阁,便看到杨若风抓着一个身形纤细,头发凌乱,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看不出样子的人。神色颇为气恼。

孟怀德和画臻对能在这看到杨若风而惊奇,殊不知,他们二人的样子落在杨若风眼中,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孟怀德和画臻手牵着手,从苏州城有名的小倌馆走出,让人十分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仔细一看,一个模样俊朗,身材挺拔,一个模样魅人,身材纤细,实在是很登对,这么想着,杨若风整个人都僵硬了,想不到这么些日子没见,他们俩……

“想什么呢?眼睛都放绿光了都,我和阿臻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们会来这,是误会一场。”孟怀德拍了下杨若风的脑袋,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连忙松开了画臻的手。

“嘶,还说没什么,下手这么重,还不是重色轻友。”杨若风揉了揉脑袋,嘀咕着,声音虽小,却还是被画臻听到了,画臻微弹指尖,杨若风便摔了一个大马趴。

杨若风摔的不轻,好半天才爬了起来,忿忿道:“真是倒霉,怎么好好的,也能摔这么大个跤。”

“该,谁让你乱说话的。”画臻淡淡的回道,云淡风轻的样子,还真是看不出是他暗地里使坏。

“成成成,你们俩位祖宗我都得罪不起。”杨若风拍了拍脸上的灰,见周围围上了一群人,便喝道:“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

这才让周围的人讪讪离去,孟怀德拍了拍杨若风肩膀,别说,许久不见,还真是挺想他这兄弟的:“我说,你今天又是偷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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