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陌口腔内的血腥味还是很浓，皱着眉头伸手拍拍桑干的头以示安慰。

“啧，这么没定力你说你长这么高这么壮干嘛，危害社会来的吧。”

桑乾满脸愧疚地一个劲点头，乔陌说什么都答应，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就是视线还黏在乔陌遮不住的光滑身子上，最后被乔陌极具威慑力的一瞪给逼退。

“梁总，有什么事么？”没事就赶紧走。乔陌掩饰着尴尬故作轻松地逐客。

梁萧此时倒是也把惊讶的神情收敛的天衣无缝，依旧是一张十分严肃正经又生人勿近的扑克脸。

“没事，就是有两句话想跟乔总说。”

呵呵。乔陌真的很想就这么含混地糊弄过去。

“你的身体还有反应呢，不如聊两句再回去也不迟。”梁萧凑近乔陌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乔陌脸色很不好。

刚才桑乾那一番胡天胡地地折腾，乔陌上半身被他尝了个遍，此时状况还没完全缓和，梁萧指出来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桑乾担忧地看过来，蹑手蹑脚地扯了扯乔陌的手。

“……你这个笨蛋有立场担心我吗？！赶紧回去处理伤口！”乔陌有点心软，对桑乾他一直气不起来，因为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恶意。

看桑乾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乔陌也不好置之不理，回身轻轻抱了抱他，然后一脚踹开。

“连你这么大一只我都料理掉了，只要不是温阳那只熊我还怕谁？滚滚滚，越远越好。”

乔陌嘴虽然毒，不过桑乾很能理解乔陌的意思，舌头上的伤不轻，还是尽早处理不要留下后遗症才好。很是警惕地看了梁萧一会儿，桑乾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你们……是情人？”梁萧看着这俩人的互动倒是不太能理解。

“……梁总，我觉得你的观察力下降了。”是情人还能这么你死我活都见红了？！乔陌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乔陌，你察觉到大家对你的态度了么？我先问一句，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乔陌苦笑，我现在跟防狼似的都防不住，一天到晚总有几对意义不明的眼睛盯着，我就是傻也不能感觉不到啊！

“梁萧，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而且，就算我取向更广阔了，我也不至于自己引来一群虎视眈眈的狼吧。”

梁萧点点头，显然他也基本了解情况。乔陌倒是有点惊讶，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观察着所有人的情况，注意到这些异常。

“我不好猜测是谁做的这种事。不过，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大家看你的眼神都很不正常，不恰当地比喻就是，发情的野兽。”

“那你呢？没受影响？”乔陌觉得还是先确认一下自己的安全比较好，虽然乔陌现在已经不介意在这种时候和谁打一架了。

梁萧没有回答乔陌的话，只是接着说了下去。

“一开始，大概是第三天的时候，我发现你身上有种很吸引人的气味，也许不光是气味，还有一些别的方面。比如看到你的身体，或者一些你没有防备很脆弱的样子，就让人会产生欲望。”

乔陌很是窘迫于这种露骨的描述，奈何说这话的人倒是冷静得很。

“这种情况在我们两个一起讨论造船图纸的时候会更明显，闻到你身上的气味都会觉得想要更进一步触碰你。”

乔陌很惊讶，梁萧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受到了影响，但是这个冷酷的人居然完全没有显露出一丝的破绽，自己根本就没察觉！

“我认为这件事不正常，所以开始观察其他人，发现除了穆文叶和李晋这一对之外，剩下的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这些人也分了不同的层次，温阳和桑干的变化最明显，而你的助理纪云舒的变化很小，我不是说他没反应，而是因为他的目光本身就很大程度上是停留在你身上的，我看不出其中的变化。还有温阳，他对你的态度在几天前发生了变化，似乎克制住了自己。”

乔陌当然知道温阳的变化，就是因为那天的爆发之后，温阳还是很成熟地控制了事情的走向，只是有意无意地回避了乔陌，不像以前那样亲近。

“我开始时认为这是自制力的区别，但是后来发现可能不是。”

然后乔陌就被震住了。

“我喜欢男人，而且我看得出纪云舒也是同类，而且他喜欢你。所以我推断影响大家的应该是一种信息素类似物。”

“人类进化的过程中对于信息素的依赖是在退步的，而动物在这一点上比较明显，会受到信息素的吸引而配对进行繁殖。”

“这种所有人都针对你产生的情况就好比你散发出了雌性，好吧女性的信息素，所以那些取向比较大众的人会受到更大的影响。而这种物质与信息素肯定是不同的，所以我和纪云舒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其实乔陌的大半注意力都被第一句话吸引过去了，梁萧在平静地告诉他一件挺凶残的事，不过看起来情况没有更坏。

“所以？梁萧，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

成功收获了梁萧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乐于助人。”

乔陌泪流满面。其实换了谁看到一起“遇难”的同伴面临这种困境，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来帮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惜梁萧这个人乔陌从来没觉得他和善良这个词有什么关系，结果居然在这个道义问题上脑子短路了。

可惜乔陌还没来得及向梁萧表达一下感谢之情，梁萧一句话就生生把乔陌噎了回来。

“不过，从刚才那一幕来看，我倒是很中意你，离开这里之后，要不要考虑做我的情人？”

根本不能理解这种话是怎么从梁萧这个冰块口中说出来的！乔陌怒目圆瞪，他知道梁萧这样说不可能是什么突然就爱上他了，这话明显就是要建立单纯的肉体关系啊！

可是你敢不敢不要把这种话用一张冰块脸说的好像是“我们晚上吃米饭”一样！

“亲爱的梁萧同志，你可不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回到我们最初讨论的主题上？！”

“最初的主题，呵，是说，解决你身体的反应么？”

“次奥！”

梁萧说的第一个主题确实如此，乔陌差点就一拳招呼到他脸上了。乔陌这辈子也没想到梁萧这个人居然会开！玩！笑！！还是带颜色的！

“我明白了，梁萧同志你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的观察力出众自制力强大然后顺便表示一下你对我的垂青是么？！因为你也没办法是吧！！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无聊啊T T”

“居然变聪明了。”

你全家都变聪明啊！乔陌引以为傲的冷静此时被一个怎么看都应该更冷静的人击败了。

乔陌现在当然不会处于尴尬的状态，斜了一眼梁萧，这人根本没表情但是乔陌真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扭头就走。

“等下。”

“干什么？”

一件外套披到乔陌身上，带着干净的气息。

“你这个模样出去好么？”

乔陌看看自己这衣冠不整的程度，淡定地丢下衬衣穿上了梁萧的外套，把自己严丝合缝地保卫起来。

“谢谢。”

乔陌走的毫不留恋，可惜没看到更是难得一见的，梁萧的笑意。

排除了这么几个人之后，想想可能性，乔陌突然觉得，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自己可能比起他自己来讲，更不想知道。

其实好像还挺简单的，咬那个人一口，白天查看一下伤口就好了。不过细想发现第一次是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乔陌被控制得很严密。可是第二次不一样啊，在那个会被潮汐淹没的山洞里，乔陌只是手电被抢走，加上对黑暗的恐惧，但是那个男人出现之后，乔陌已经平静下来很多了。

那时候，乔陌是自主的行为，想随便找块肉啃一口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乔陌没有。

乔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当时，几乎是本能地不想用强硬的方式去处理。

或者说，乔陌的潜意识里，其实知道是谁的。

但是乔陌从自己现在所知的信息量来推测，确实还不能完全确信。

现在，乔陌有点期待自己一步步回忆起过去，虽然每每触及，总是有种很绝望很揪心的情绪出现。

都说无知的人是快乐的，可惜乔陌宁可痛苦，不愿无知。

第10章：昔日的妖孽回来了

第十四天了，距离乔陌第二次遇到那个男人已经过了五天。

后来想想，乔陌发现自己确实不能等那个人自动冒出来求证，因为第二次的相遇甚至不是由那个男人挑起的，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走到了那么一个有点危险的山洞，那个男人恐怕还真的像是还愿一样得到过自己之后就心满意足地不再下手了。

要是放在一般情况下乔陌对于这种行为还是相对挺赞赏的，至少免去了应付死缠烂打的精力，自己这几天不再去严防什么，睡的相当坦然。

问题就在于，乔陌现在不是个守株待兔的立场。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测之后，乔陌不是会怕的那种人，而是想要求证，可是就像犯罪的人如果见好就收的话最难抓一样，那男人不贪心就给乔陌的探寻过程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另外，男人不用出手就不用那种有异香的东西，乔陌经历了好几天良好无梦的睡眠之后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的回忆跟那种异香有着必然联系，每次闻到那种气味昏睡过去后，就是乔陌回忆起以前被封闭的记忆时。

乔陌很苦恼啊，记忆眼看就要有点实质性的突破了，这会儿却没了印子，对于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来讲真是很揪心的一件事。

最后还出现了一个让乔陌很是尴尬的问题，乔陌自己的身体也是在变化的，开始的时候是别人的反应更明显，让乔陌一时没有太重视，可这五天过去，乔陌却不得不顾忌这个反应。乔陌现在一旦被什么人无意中触碰到，都会敏感到甚至起反应，乔陌觉得根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这样一来，乔陌反倒有些恼怒那个知足常乐的男人，这个想法乔陌都觉得吓人，自己竟然希望那个男人能时不时出现一下，顺便帮自己缓解一下这该死的药效。

不过这也证实了乔陌的另一个推测，给自己下药的人跟那个男人还真没商量！乔陌不得其解了，梁萧分析出来的这个药物按说就应该是出自宋子越家族的手笔，而敢拿来用自己当小白鼠的人，也就是柏青了。乔陌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让柏青如此兴趣盎然的捉弄。

梁萧仗着受影响小，倒是开始在乔陌身边打转，也不做什么，就是淡淡地观察着乔陌和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可惜就算脸上没表情，乔陌已经能从梁萧的眼神中看到明显的兴味。每次乔陌被撩拨起来尴尬的时候，梁萧就过来重申他的提议，看起来很是乐意当个救急的情人，然后每次也都被乔陌的眼刀砍回去，继续无所谓地看热闹。

遇人不淑啊。乔陌气的牙痒痒。

比起这种完全就是公式化地所谓“情人”，倒是那个男人深情脉脉的样子让人觉得舒服得多。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之后，乔陌只好再次唾弃自己，立场真是不坚定，现在已经开始不去考虑性别这个因素了，在俩男人之间作比较，堕落的够可以的。

乔陌还是很理智地分析了自己的问题，这个样子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多么纯正的异性恋，不是有科学研究表明了嘛，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其实都是男女通吃的，乔陌叹息着安慰自己。

正指挥大家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地造船，在给一块甲板钉钉子的时候多少有些百无聊赖，乔陌不由得想了很多事情。这么一走神，锤子砸偏了，左手食指惨遭摧残。乔陌这边冷不丁地痛哼一声，一旁卖力干活的温阳闻声而至。

其实自从那次乔陌强烈表示了反抗之后，温阳已经很好地控制了自己。这会儿乔陌确实吃痛，温阳看着乔陌红肿的手指，皱着眉头一把抓过来含进嘴里，用舌头温柔地舔舐。

“温阳！我自己消毒也是一样的，你不用这样！”疼痛夹杂着酥麻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上，乔陌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那个男人身下，被爱抚被挑逗，被遍布全身的快感所诱惑，下腹莫名聚集起一股热流，没有得到足够的抚慰的身体此时干渴到难以忍受。

好想要。想要一具强有力的躯体来安慰自己。

乔陌震惊，仅仅这样一个不算有多暧昧的动作，却能挑起自己汹涌的情欲，自己的身体突然回忆起销魂蚀骨的快感，强烈地渴望着。

猛地抽回手，乔陌几近狼狈地逃开，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温阳。等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那个自己曾经感到有些阴森可怕的山洞。

乔陌咬着牙，不敢承认自己在期待着什么，那个人的出现？山洞中火光透过黑布，透过眼睑传来的暖意？还是那个人身体的气息？

应该赶快回去，回到人群周围去，不能再这样泥足深陷。

你想要的答案或许就在前方，你失去的记忆，你想要求证的真相。

你想要得到的。你明明知道。

天人交战之后，鬼使神差地，乔陌还是迈向了那个山洞，甚至不觉得可怕，却是对于太多东西的期待，就像着了魔。

上次能够出现在这里，那个男人绝对不是偶然路过，而是有追踪自己的手段。

乔陌莫名的笃定这一点，自己等待的人一定会来。

本来在干活，没打算探查什么，乔陌身上没带着手电，索性也不准备照明了，刚好是退潮的时候，稍稍平复了一下，乔陌一步步走向完全的黑暗。

也许是看出乔陌的主动，没过多久，乔陌闻到了熟悉的香气，不过这次真是太淡了，好像根本不是想要专门使用，只是不小心泄露出来的。

自己快把附近翻了一遍都没查出来的香味，这会儿居然能被不小心地漏出来？

看来，对方也是非常意外自己的行动啊，带了这东西，却都来不及藏好。不过，自己这几天大概对这个味道也更敏感了？

不过刚好，能在和男人对峙前去抓住一些被自己忘掉的东西，看来这次见面会更有效率……乔陌很满意，不仅毫不抵抗，而且试图让这微弱的香味尽可能进入自己的呼吸，昏睡了过去。

果然是不小心。乔陌昏过去之前隐约听到那个男人惊讶地咦了一声。

乔陌从昏睡中醒来时脑袋还有点痛，男人不在身边。

这种时候把自己放在这里然后走人？怎么可能呢。

乔陌醒了醒神，故意弄出不小的声音起身，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表达着这件事的发展是自己挑起的。

很快的，一个拥有令人舒适的热度的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乔陌微微颤抖，干脆靠在那人怀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脖子，指腹在乔陌的喉结上轻轻磨蹭，迫的乔陌仰起头，完全顺从的姿态。

男人的声音有不正常的哑。激动？或者欲望？

“……你……想我了？”

乔陌突然笑了，很自然又极不自然。

“云舒，难道你就不想再抱抱我？”

男人僵住了，乔陌坦然地转过身，消去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稍微抬头轻咬男人的嘴唇，用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声线微笑着，要命得勾人。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你，可还没有吻过我呢。”

第11章：最后的试探

回来了，那个近乎妖孽般的乔陌！

虽然不是一段好的回忆，但是乔陌那时候的惊艳深深刻进了男人的心里。

短暂的僵持之后，男人异常平静。

“其实，你并不知道我是谁。你还在试探。”

乔陌轻笑：“还挺聪明。”

“那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是纪云舒，必然不会让你这么试探；而如果我不是，那也不会让你试探，随你去猜测对我不是更有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