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有鬼 下——睡猫
睡猫  发于:2015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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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墨,我……”

“庭铭,我……”

同时开口的两人怔愣一下,扑哧都笑开。月色下,颜墨的碧绿色眼眸如同祖母绿般透彻干净,霍庭铭想,天使给人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两人之间渐渐有了些些粉红色的气氛,哪知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霍庭铭无语地看着颜墨手忙脚乱地从裤袋里扒拉出手机,在看了眼来电显示后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

“是我大哥打来的。”据颜墨对自家大哥的了解,颜绅晚上不是在整理案情思路,就是在组织答辩语言,一般不会出现打电话给自己这种完全帮不上忙的人。虽说有疑惑,但颜墨还是摁下接听键,用口型悄悄对霍庭铭说了无声的“安静。”

手机里传来了窸窸窣窣杂乱的声音,颜墨不明所以地问道:“大哥,有事?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小墨,你现在在哪?”

颜绅的声音依旧是不改平日的淡漠,只是颜墨觉得这种淡漠中压抑着一丝慌乱,而这种感觉让颜墨的心跳突然加剧起来:不好的预感。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颜墨开口回答:“在学校呢,怎么了?”

霍庭铭一直在边上站着,看着颜墨的表情从疑惑到慌乱不安,最后垂下了手。看着他一动不动愣在原地,霍庭铭上前握住他的肩膀:“小墨?”颤抖,霍庭铭忽然感到颜墨在自己的怀中剧烈的颤抖着,低垂着头,四肢、全身竟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小墨,小墨!小墨!”霍庭铭扳正他的身子,让颜墨正对着自己。却发觉颜墨的眼睛失焦了一般,空洞洞的没有任何神采。

“……大姐,死了”颜墨腿一软,差点滑落在地,被消息震惊到的霍庭铭赶紧抓住他的胳膊。颜墨反手扶住霍庭铭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他,“大姐死了,被人杀死了……”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朱红色围墙上空的寂静,“是谋杀!”

48、如果说好的搞笑文有个BE的结尾

夜晚,绚丽多彩的巨幅霓虹灯广告牌不断地向后飞掠,使得单手支着车窗沿的颜墨感觉自己正在陷入了一个旋转中的万花筒里,茫然失措。侧过脸看着紧握方向盘的颜绅,颜墨开口:“大哥,”

“嗯?”正好碰上红灯,颜绅挂了空挡,扭过头看向自家老弟。

“大姐是被谁杀的?”颜墨的声音平静冰冷,那双与颜绅相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为什么不让我追查?”

颜绅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叩了几下,注意到绿灯亮起,便没有搭理颜墨的问题,继续开车。

“大哥……”

“你没必要知道。”

颜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哥!”见颜绅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颜墨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一个并不想提的词说了出来,“作为颜家的继承人,我有权知道。”

“那就等你真正成为当家人再说吧。”

颜墨闭了嘴。这些天不断的有人在提醒自己,“继承人”、“当家的”两个词来来回回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它所包含的责任和涵义就像座一样压得自己完全透不过气。

身旁的车窗玻璃不知何时被摇了下来,从车窗灌进来的嗖嗖凉风使颜墨的心情渐渐平静了许多。本想对大哥说声谢谢,可颜墨又觉得无法原谅他刚才说的话,只得用后脑勺背对着大哥假装欣赏车外的风景。

兄弟俩彼此僵持着一路无话,直到来到K大的校门口。颜绅对着解开安全带,正要打开车门的颜墨交代:“退学的手续我都跟你校长沟通好了,你去签个名把档案拿回来就行。我在这等你。”

“不用,我待会用风遁回家。大哥你忙你的。”颜墨心里有另外的打算,极力希望把他打发走。

颜绅动作娴熟地点燃香烟,狠狠吸了一口才慢慢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干嘛,”颜绅挪了一下位置,正对着低下头的颜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颜墨有些疑惑不解地抬起头,要知道大哥和霍庭铭的关系向来水火不容,怎么突然改观了?!看着颜绅忽然伸过来的手,颜墨还以为要打他,赶紧缩了缩脖子,却发现大哥的手轻轻落在自己的头顶,拍了拍。

“小墨,抱歉。”第一次听到大哥这么郑重其事地与自己道歉,颜墨莫名地抬起头,却因为车厢内太暗,半明半晦中看不清颜绅的表情,只有香烟的红点在一闪一灭地亮着。

“大哥?”

“如果当年我没有被剥夺除灵师的能力,你现在就能轻松点了。”久经沙场的律师将情感隐藏得极好,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只是覆在头顶的大手有些冰冷。颜墨咬紧下唇拼命地摇头:“大哥不用道歉,大哥没有错……”

“傻子。”颜绅拍拍他的脑袋,“要哭也要等到在那小子面前才哭啊。”

霍庭铭窝在沙发里盯着课本发呆,颜墨那天匆匆离校后再也没有与自己联系过。霍庭铭想过主动跟颜墨联系,却似乎找不准一个合适的时间。他也想过以霍家少爷的身份参加颜缘的追悼会,然而前几天校长因为某个突发事件在校园立下只进不出的结界,导致出校门的机会都没有。

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书桌上的闹钟在不断发出嘀嗒嘀嗒嘀嗒的烦人声响。其实这种宿舍只剩自己一人的场景一起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自从与颜墨的父亲交谈过后,霍庭铭却在意了起来。那句“你和小墨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颜昔那天塞到自己手里的那朵带刺蔷薇,时不时在回响在脑海中,硌得心里发疼。他还未想好如何取得颜昔的信赖,还未想好如何继续维护他与小墨这份感情,意外似乎来得太快太突然。想到颜昔,霍庭铭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激灵——自己与颜昔谈话的那天,他曾在说到:“……除灵师并不会长生不死……人有旦夕祸福……”那个略带阴悚的眼神他一直忘不掉,因为像极了眼镜蛇盯住某个猎物时的眼神……难道,霍庭铭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背后一片冰冷: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最近自己学到有关软体动物的课程才会出现这种荒唐的想法。

将书本抛到茶几上,霍庭铭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差点溢出杯口的水面,霍庭铭还是止不住回想刚才的念头。将这个想法告诉颜墨合适吗?而且当颜墨听到自己的猜测,不论凶手是否真是颜昔,家人之间的猜忌一定会加剧他的心理压力吧。下决心要把这个念头烂在肚子里,霍庭铭坚信,只要自己不说,颜墨肯定不会想到,毕竟是个完全不懂推理的半吊子除灵师啊。

“咔哒”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打断了霍庭铭的内心活动。还未等他看清来人是谁,只见一个黑影飞速奔来,将自己扑了个满怀。闻着若有似无的那股熟悉的香味,霍庭铭轻扬嘴角,反手将怀中的人抱紧:“回来了。”

“嗯。”颜墨的声音有些哽咽。

感觉颈侧有温温热热的液体滑下,霍庭铭以为他还在为大姐的事情感到悲伤,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之前想去看看,学校却下了结界,出不去。没办法和你一起面对,对不起。”哪知颜墨哭得更加伤心,抽噎着,哭得一塌糊涂。霍庭铭没学过怎么安慰人,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好不容易等到颜墨的哭声小了,霍庭铭想捧起他的脸却被他拍开。

“小墨?”

颜墨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脸一直没有抬起来:“庭铭,”

“我们分手吧。”

“……”颜墨的声音不大,只是这细微的话语落在霍庭铭耳里,却变成了一声巨响。霍庭铭握紧他的手腕,强撑着笑容,“说什么呢……愚人节早过……开什么玩笑……小墨?”

霍庭铭说得断断续续的话中夹杂着困惑、夹杂着委屈,那最后一声“小墨”像是要在颜墨的心上扎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颜墨用手臂使劲地抹干脸上的泪,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不能让他看到!酝酿许久颜墨抬头直视着霍庭铭:“我说分手。不是开玩笑,不是愚人节。”

“是不是因为你要继承当家人?”霍庭铭丝毫没有放开他手腕的打算,“是你父亲逼你这么说的对不对?”

“不是。”颜墨挣扎着想挣脱霍庭铭的禁锢,“是我自己的想法。”

“小墨,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我发誓,未来再不会像这次让你一个人去承受担痛苦。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到好方法,去说服你我的父亲。小墨,你相信我……”看着越发语无伦次的霍庭铭和那双通红的眼睛,颜墨停止了挣扎,直挺挺地站立在他的面前,手掌覆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庭铭,我们没有未来了,”颜墨看着他,慢慢恢复冷静的霍庭铭看着他,两人彼此都在看着对方,四目对视,彼此的眼神一直看到心里去。

“我退学了。”颜墨抽了抽嘴角,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弧度,淡淡笑开,“庭铭,抱歉。以后的路,我得自己一个人走。”

“之前,我从来不敢想象离开你的样子,我怕我会失去所有。”

“可是,现在想想,”

“也许离开你,我会前行得更远。”

感知到眼角有液体在慢慢滑落,划过嘴角,渗到口腔,舌头尝出来一点点咸,一点点的苦涩。

“前行得更远?嗯?”霍庭铭很想笑,很想裂开嘴放声大笑,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原来啊,一直在为我们的未来苦恼不已的只有我一个人,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对你而言,只是个碍眼的存在。

霍庭铭慢慢松开了禁锢着颜墨的手,发现颜墨手腕的皮肤被自己勒出了紫红的印子。脑海里突然回响着颜昔的那句话“正在伤害小墨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果然是自己牵绊了小墨却不自知吗?

屋里不知何时只剩下自己一人。颜墨走了,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再见,没有跟以往一样说等我回来。那个一直依赖着自己的半吊子说,他要一个人走以后的路。再也不会相见了。

“吱呀——”一声响,欧阳砜推开虚掩着的宿舍门,然而眼前的景象惊得他完全愣在原地:满地的啤酒罐,从沙发一直铺到门口,地板上神情有些迷糊的霍庭铭倚着沙发垫还在继续灌。

“卧槽!我才一个星期没来,宿舍就变成易拉罐回收处了?!”欧阳砜见根本没出下脚,只得在易拉罐堆踢出一条通向沙发的路,“别喝了。”

欧阳砜拿掉霍庭铭手里的啤酒,谁知又被他一把夺回:“还给我。”

“还什么还!你那个被红酒喂得娇声惯养的胃,撑得住这么糙的啤酒吗?少糟蹋自己。把酒给我,别喝了!”

霍庭铭摇了摇头,使劲将眼睛的聚焦点集中在欧阳砜的脸上:“……转,转,转学了……”

欧阳砜正认命收拾着地上的垃圾,听到转学两字,扭过头纠正他:“你是说小墨的事吧,他是退学。”

“我是说我,转学了。”

“啥?!”欧阳砜瞪大了眼睛,“好歹我才离开一周,一个转学一个退学,我成孤家寡人啦!咱们宿舍算什么事儿啊,真应了我开学时候说的那句,1414就是要死要死?”

“我们分手了。”霍庭铭想坐直了,却发现腰完全使不上力气,干脆作罢继续瘫在地板上,“他不要我了,不要我……”

欧阳砜掩着眼睛,无力地叹了口气:“所以说,我最讨厌跟醉鬼说话了!”伸手想要把霍庭铭拎起来。

“我没醉,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我们没有未来的,没有,没有未来……”霍庭铭拼命挥开欧阳砜的手,“我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的……”

“那么的白痴!”欧阳砜将他摔在沙发上,“脑袋真的是被啤酒泡过头了?!还是脑细胞死光光了?你不是看过那个白痴地藏王的书吗,你忘了除灵师当家人是怎么选出来的?”霍庭铭傻愣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看着财团的大少爷现在一脸痴呆像地盯着自己,欧阳砜感到一股无助感,只得蹲下身跟他解释:“除灵师的继承人要成为当家,必须经过各界出的每个关卡的考验。小墨的能力,我们也知道,就是个半吊子。别说颜家的对头孟家除灵师,就单纯颜家分家不服气的那些除灵师起内讧,颜墨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而且成为当家人的考验,是要立生死状的。”

“生死状?”霍庭铭的意识开始清醒,“什么生死状?!”

“除灵师当家人的考验都是是真刀实枪的,一旦出了意外死了人,各界也不用负任何责任。你觉得小墨的能力能撑到多久?”

霍庭铭想要站起身冲出去,却浑身无力,只得紧紧抓住欧阳砜的胳膊:“阿砜,我要去帮他!我说过,要和他一起面对的。”

“没用的,考验凌晨就开始了。”刚从冥界回来的欧阳砜十分清楚,因为颜墨要面对的第一个关卡地点就是在冥界。

“庭铭,你还不清楚到小墨的意思吗?让你忘了他,继续走完未来的路。”

浊红色的天空,三三两两的鸩鸟盘旋而过,声音沙哑凄厉。跪伏在地的颜墨捂着腰间吱吱冒血的伤口,溅满血迹的面孔展露出微笑:“当初还说要捐血给你,要多少给多少。看来,我还真是自不量力呢。”

还记得那个明媚的早晨,从天上被丢下的我极其狼狈地扭过头,在人群中看到你。尽管当时你铁青着脸,没用一丝笑意。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你。也许你不知道吧,早在你意识到喜欢我之前,我早早就爱上你了。真好,能够遇到你。

49、三年之后

时间总是最不经用的。也不知道是在哪听说的这句话,让颜墨觉得此时此刻很应景。站在K大的校道上,看着那些陌生又青涩的学生,捧着书本、提溜着购物袋,拿着盒饭,三五成群叽喳着从自己身边走过。饱尝被工作蹂躏的滋味的颜墨不禁感叹,大学真的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感觉时间还早,颜墨干脆踱步到校道一旁的树林里,斜偎着树干,微微仰起头,目光从树叶的缝隙之间透过,看着湛蓝的天空。记得大一的时候,他经常用这样的姿势来仰望天空。那时候大概是经常翘课的缘故,自己有着大把的时间去等人:等着冰山脸的霍庭铭下课出现在自己面前,面露温柔地问自己等了多久;等着欧阳砜满头大汗地从校外跑回来,嘴里念叨着一定要转系;等着隔壁宿舍的双胞胎结伴去求老师,争取多划些考试重点……当时觉得四年的大学生活似乎很漫长,大四的毕业季似乎遥远得无法想象。

忽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颜墨拍拍自己的脸赶紧把意识从回忆中拉回来。电话是欧阳砜打来的,依旧是咋咋咧咧的声音:“小墨,你到了没有?!这可是我的毕业酒会啊,别把我当鸽子啊!”

“你要真是鸽子,我现在就把你放了。”颜墨单手凭空划了个符号,闭上眼睛嘴角含笑,“疾!”睁开眼,只见欧阳砜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己,眼珠都快被瞪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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