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汉统统去死 上——寻香踪
寻香踪  发于:2015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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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公伸出手比划一下:“茄子你就隔这么远挖一个坑。豆角要先分垄,再在垄上挖小坑,你看,就跟我家这距离差不多了。”

谢元淼看了一下九叔公的菜地,心里有了算计:“谢谢九叔公教导。”

这天忙到天黑,谢元淼才将地里的草拔干净,直起腰来舒了口气,原来种地这么辛苦,怪不得妈妈总是说要自己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在家种地。

第十章:收债

回到家,惠娴已经将饭菜做好了,谢元淼觉得这也不错,起码回家来还有一盏温暖的灯,饭桌上还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两张热情的笑脸和两双热切的眼睛,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惠娴帮他端来洗脸水,元焱已经主动去帮他盛饭去了。谢元淼洗好脸,走到桌边坐下:“呀,今天怎么有多宝鱼。”鱼是清蒸的,看起来非常不错。

元焱高兴地说:“小姨送来的,还有好多青菜。”

谢元淼给弟妹各夹了一筷子鱼:“有没有好好谢谢小姨。”他小姨也嫁在附近的一个村子,平时跟他们家来往也比较多,现在妈妈没了,小姨心疼他们几个,会隔三岔五来看看他们。

“嗯,说了。小姨说放假了可以去她家玩。”元焱说,“哥,我们去吗?”

“这个周末要种菜,去不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吧。”谢元淼转过头问妹妹,“惠娴是你杀的鱼?”

惠娴摇摇头:“不是,是小姨帮我杀的,不过我今天跟着学了,下次我就会自己杀了。”

谢元淼愣了一下,看着妹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下次要是杀鱼的话,我来。”虽然他也不会,但是平时也没少看妈妈杀过,多试几次就会了。

元焱呲着还没长整齐的牙笑:“二哥你真厉害。”

惠娴点点头:“好。”说实话她其实还是有点犯怵的,毕竟才十来岁的小姑娘,那么血腥的活,她真有点不敢下手,“哥你说我们养鸡吗?小姨问我,她家孵了一窝小鸡,说我们要是想养的话,小鸡就送给我们,把母鸡也借给我们。”

谢元淼看着妹妹:“好啊,惠娴你星期六去小姨家拿鸡。”家里以前也是养了鸡的,后来弟妹走了,他想着自己要上学,鸡没人管,就都卖了。既然弟妹都回来,养几只鸡也好,起码还可以下点蛋,给大家补充点营养。

忙了几天,豆角和茄子总算都种下了,以后就是每天浇水的事了。又在九叔公的指点下,种了点黄瓜丝瓜冬瓜南瓜之类的瓜类,虽然有点晚了,好在他们这边的气候比较好,蔬菜几乎一年四季都能生长,等过上一两个月,就不愁有菜吃了。谢元淼看着自己种下的蔬菜,分外有成就感。

妈妈去世之后,谢元淼觉得世界都颠覆了,自己也仿佛倒立在了这世界上,完全没有重心。弟妹复得,让他觉得应该珍惜已有的生活,不该去想着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呵护已经拥有的生活,关怀着弟弟妹妹的点滴需求和变化,用十二分的认真去过好每一天。

弟弟妹妹刚回来的时候,谢元淼发现弟弟元焱夜里老是在梦里哭闹,他以为弟弟一个人睡得没有安全感,便带着他一起睡,可能安稳一些,但元焱依旧睡不安稳。谢元淼带着他去找三叔公,三叔公给他开了点安神的药,但是吃了不管用。

谢二奶奶听说这事,说可能是在哪里受到惊吓了,被惊着了,收一下惊就好。谢元淼才想起出事的那个台风夜,元焱看见了那一幕,也许是这个原因,但是他对收惊这事将信将疑,听二奶奶说得也不复杂,觉得不妨一试。谢二奶奶替他们请了个仙娘婆来,在家里给元焱收了一次惊,元焱睡着之后果然安静多了。二奶奶说这法子管用,自己用仙娘婆教的方法又给元焱收了两次,以后就没再听元焱在梦里哭闹过。谢元淼终于放下心来,原来这种看似迷信的法子,居然还真有些用。

弟弟妹妹安顿下来之后,生活就变得规律多了。谢元淼现在每天早上五点半钟准时起床,然后淘米煮粥,妹妹惠娴不多久也会起来帮着做家务,扫地擦桌子。粥好了,就去叫元焱起床吃早饭,然后一起去上学。

佐粥小菜都是从家里的咸菜瓮里舀出来的腌菜,这些都是妈妈以前做的,腌菜的种类很丰富,有蔬菜类的,也有海鲜类,如橄榄菜、贡菜、乌榄、咸瓜、小螃蟹、小鱿鱼、贝类等,味道鲜美,用来下粥,方便又好吃。但是谢元淼知道,这两口瓮不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很快,他们就得面临腌菜荒的危机,到时候早饭吃什么呢?谢元淼有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除了学习,就是赚钱。没有钱,就没法生活。

谢元淼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有家当,妈妈原本是有一些钱的,但是办丧事的时候,谢应宗没有拿出过一分钱,那些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谢元森走的时候,将剩下的钱都给了他,一共有一千多块,他将妈妈的账单收拢来,全都统计了一遍,还有将近两千块的外债,上次他酿了七缸酒,将近两百斤酒,还能卖个三四百块,算起来他手里还有三四千块钱。拿着这三四千块钱坐吃山空是肯定不行的,得去赚钱。自己要上学,做什么才能赚钱呢。

星期五下午放了学,谢元淼推着车出了校门,准备去镇上一家小饭馆收账,他妈以前常和那家老板合作做生意,经常是这一次送酒过去取上一次的钱,所以还有笔帐一直还没去收。现在虽然妈妈不在了,账还没清,这个老板应该不会赖自己的账,谢元淼深吸了口气,给自己打气。

他跨上自行车,出了校门往左拐,突然一辆漂亮的山地车冲到他面前,那车主将车头一拐,差点就和谢元淼的车撞上了。谢元淼赶紧从车上下来。对方痞痞地将脚一伸,点在了地上,转过头来看他:“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啊。”

谢元淼抬头一看,是自己班上的一个叫钱俊的男生。钱俊家就在镇上,从初一开始就通读,一般来说,通读生因为不住校,和寄宿的同学接触的时间就会少很多,所以玩在一起的机会也比较少,谢元淼和钱俊并不很熟,同学两年,加起来估计没说超过十句话。

谢元淼顿了一下,说:“我有点事要去办。”

同龄人中,钱俊个子长得很高大,目前身高有1米77,是自己班上最高的男生,这样的身高令班上的男生非常羡慕,因为在南方,尤其是在广东这地方,能长到1米75,那就都是算高大了,钱俊才十五六岁,他还有得长。

“哦,那一路走啊。”钱俊也不问有什么事,调好车头,开始和谢元淼并排同行。

谢元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跟不熟悉的人就更没有话说了。但是钱俊并不在意,他主动挑起了话题:“你们家离得远,骑车过来起码要半个小时吧?”

谢元淼点了下头:“骑得不快的话,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那早上很早就要起来了。”钱俊说,“不过骑车也有好处啊,长个子。我上初中之后,骑了两年车,一下子长了好多,原来我只有1米6。”

谢元淼笑了一下:“是吗?我还没有发现。”

“坚持下去,肯定有效果的,不信你等着看。”钱俊笃定地说。

“如果真的能长高,那当然好了。”谢元淼也没放在心上,他现在不惦记身高,只惦记吃不吃得饱。

骑了一段,谢元淼抬了一下头,看见饭馆招牌:“我到了。”

钱俊有些吃惊:“你来这吃饭?”

谢元淼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是,我是来要账的。”

钱俊也跟着下了车,谢元淼说:“你回家啊,我自己去。”

钱俊说:“没事,我陪你去。”

谢元淼没有说什么,他打开书包,拿出母亲的记账本,看着忙忙碌碌的店堂,不知道找谁说话,店里的老板娘看见他们:“阿俊,来吃饭?”

钱俊说:“不是。我同学找林叔有点事。”

“那你进去吧,他在里头炒菜。”正在给客人点菜的老板娘说。

谢元淼有些好奇:“你认识他们?”

钱俊说:“这房子是我家的,租给他们开店。”

谢元淼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钱俊家挺有钱,这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经常穿着耐克或者阿迪达斯的运动衫,鞋子也是这种牌子的。谢元淼听他同学说过,这些衣服都在好几百块以上。这是2000年前后,这些品牌不像后来那样到处都是,起码要到县城甚至市里才有这样的品牌店。

钱俊熟门熟路地走进里头的厨房,叫了一声:“林叔。”回头对谢元淼说,“进来吧。”

店老板正在掂锅炒菜,看见钱俊,堆上笑容:“阿俊今天怎么来店里了,想吃什么?”

钱俊说:“我不吃饭,林叔,我同学找你有事。”

店老板把目光转向谢元淼,谢元淼连忙翻开自己的账本,那是一个作业本,妈妈平时就在上面记账,他说:“哦,是这样的,我是黄美云的儿子,我妈妈的账本上,还有3月27号给你送的酒没有收钱。”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没有收钱,一共是五十斤酒,两块钱一斤,我还欠你一百块钱。”

谢元淼想了一下,还是说:“我妈妈写的是,每斤两块五。”这次的账是他记的,他记得很清楚,他家的酒以前是两块一斤,不过后来大米涨价了,所以酒也涨了五毛,这事妈妈当时还说了的。

钱俊说:“林叔你是不是记错了?”

店老板看了一眼钱俊,然后转向谢元淼:“啊对,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那就按两块五一斤吧。”

谢元淼赶紧说:“我们家的酒以前是两块一斤的,后来我妈妈说米涨价了,所以酒也跟着涨了点,是两块五没错。”该多少就是多少,他不想让他同学留下他很计较很势利的印象。

钱俊又说:“林叔,我同学一会儿还要回家,你快点给他结账吧。”

店老板伸长了脖子喊他老婆结账。谢元淼本来还想说,他还有一点酒,老板想不想要,要是要的话,还给他送来,但是这人这样精明,人死了就想赖账,还是算了吧,总会有人买的。

谢元淼拿到酒钱,和钱俊出来:“谢谢你,钱俊。”

钱俊拍着他的肩:“不用客气,咱们是同学,都是举手之劳。你还要去哪儿吗?”

谢元淼摇摇头:“没有了,我回家了。”

钱俊说:“要不去我家吃晚饭,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谢元淼摆摆手:“谢谢,我回去还有事。再见!”说完骑上车掉头往回走。

钱俊只好说:“再见!”

谢元淼骑车到菜市场,想买点海鲜或者肉类什么的回去,结果发现菜市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早都散场了,只好先回去,明天一大早再去赶早市,早市的海鲜又便宜又新鲜,还可以买到做腌菜的小虾蟹,不过要起很早才行。

第十一章:赚钱

第二天一早,谢元淼就起来去赶早市,头天晚上就和弟弟妹妹说好了,他们都想去,但车后座要放东西,不能载人,只能自己去。他准备买些小螃蟹小鱿鱼贝壳海螺之类的回来做腌菜的,谢二奶奶答应了要教他们做腌菜。

天才隐隐有了点晨曦,谢元淼就踩着自行车出了门,早市的东西确实新鲜,价格也很合算,谢元淼买了很多,篮子装满了,车后座也放了一袋子,心里盘算着,这次腌菜做好了,应该可以撑到放暑假了。

刚出菜市场,就遇上一个同来买菜的熟人,这人是镇上有名的大厨,姓陈,菜做得很好,没有开店,只是在别人做红白喜事时去做菜,顺便还为人提供酒水,他的酒基本上都是从谢元淼家里买的,合作很长时间了。谢元淼出声打招呼:“陈伯伯。”

陈师傅看见他,愣了一下:“是阿淼啊。你也来买菜?你等等。”说着赶紧从车上下来了,伸手进口袋,“上次去你家挑了一担酒,还没给钱呢。本来想哪天去给你送的,今天碰上了,就不特意去了。来,给你,两缸酒一共六十一斤,两块五一斤,一共是一百五十五块钱。给你,拿好。”

谢元淼算了一下,其实是一百五十二块五毛,对方将零头都补上了:“谢谢陈伯伯,我还找你两块五。”

陈师傅摆摆手说:“找什么,那点钱就算了。可惜啊,以后再也喝不到你家的酒了。”

谢元淼犹豫了一下,说:“陈叔叔,我家里还有几缸酒,是我酿的,味道可能没有我妈酿的好,你还要不要酒?”

陈师傅有些惊讶:“你也会酿酒?那去看看。”

“跟我妈学的,不过恐怕味道没那么好。”谢元淼笑了一下。

谢元淼带着对方回到家,挨个启开酒缸,舀了点酒给对方尝尝,对方尝过以后说:“大部分还可以,有两缸的味道淡了些。和你妈酿的也差不很远,还行。”

谢元淼期待地说:“那陈伯伯你要吗?”

陈师傅点头:“要啊,你这酒便宜点,两块二一斤吧,等我需要的时候过来挑。”

谢元淼松了口气:“那就谢谢陈伯伯了。”

过了大概一个礼拜,陈师傅接到一单大生意,来将谢元淼的几缸酒全拉走了。临走的时候,谢元淼说:“陈伯伯,要是以后我还酿了酒,可以再找你吗?”

陈师傅说:“当然可以,我的电话你有的,有了就给我打电话。”

“好。”

谢元淼从陈师傅这里得到鼓励,他又陆续去剩下的客人那儿收账,几乎都非常顺利,讲良心有同情心的人还是占多数,像饭馆林老板那样斤斤计较趁人之危的毕竟是少数。收账的时候,谢元淼发现不少老客人都表示对于买不到他家的酒有些遗憾。谢元淼决定要继承妈妈的手艺,自己酿酒卖。

酿酒最关键的环节不是酿酒,而是下酒曲,这个酒曲非常有学问,酒曲放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米酒的品质。谢元淼以前没少看妈妈配酒曲,但非常无奈的是,谢元淼不知道酒曲的配方,也不知道米饭和酒曲配额。他知道,得去趟外公家了。

说起酿酒的事,这其间还有许多恩怨。黄家世代酿酒,他们保存着祖上传下来的制酒曲的秘方,酿出来的酒味道格外与众不同,在他们这一带远近闻名。

谢元淼有一个颇有生意头脑的舅舅,曾经将他们家酒注册了一个商标,将家庭作坊变成了一个小酒厂,规模虽然不算大,但也足以傲视乡里。但是谢元淼的妈妈却跟自己的娘家关系不算好,黄美云年轻的时候是个特别勤快的姑娘,那时候他们家还没有办酒厂,也就是个酿酒作坊,她没少帮助家里做事,而且还将酒曲的制作方法偷偷学了去,这个秘方是传男不传女的。

后来黄美云嫁给了谢应宗,谢家穷得叮当响,黄美云便悄悄制了酒曲拿出去卖。黄家其实也是卖酒曲的,但是他们卖的酒曲和自己酿酒的酒曲是不一样的,人们买了酒曲去酿酒,酿出来的效果和他们家的肯定不一样,味道不及黄家自己酿的酒,黄家便推托说是酿酒方法的不一样,才导致味道不相同。

黄美云没有考虑到那么周全,她卖的这个酒曲,人们拿去一试,这效果就跟黄家自己酿的酒味道就差不多了。所以一时间大家都纷纷指责黄家卖的酒曲不正,不如自家用的,难怪酿出来的酒味道不相同。

黄家惹了众怒,原因就是起于黄美云,她被自己的父兄狠狠责备埋怨了一通,黄美云不敢再卖酒曲。但是随着孩子一个个出生,家里的困窘日益显着,当时谢应宗也没有外出谋生,黄美云又生了酿酒的心思,这次她从娘家拿酒曲自己酿酒卖,不再卖酒曲,以避免惹怒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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