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作者和他精分的七个读者——乔牧木
乔牧木  发于:2015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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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复一遍他也许还会选择这么走,而再走到现在,他也许还会想要逃。只是想要逃离是一件事情,而真正做到却是如此之难。

方生想起他二十岁那年生日和季思行一起看《肖申克的救赎》的时候,当瑞德念出那段话的时候,季思行对于他的审视。

“These walls are kind of funny like that. First you hate them, then you get used to them. Enough time passed, get so you depend on them. That’s institutionalized.(监狱里的高墙实在是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这就是体制化)”

那个时候季思行说了什么,他似乎是在问自己问题。

“你还在想着离开吗?”

无时无刻不。

“方生,希望是让人发疯的事情,你还能忍多少年?”

很多年,方生想,他已经在这里八年了,而完全失去自由,已经两年了。

尽管希望是让人发疯的一件事情,方生却不愿意轻易失去这最后的一丝曙光。

“当我看到上帝的时候我发现,爱上上帝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你,掌握你。”

“我和他都无法完整,我们永远一个在逃,一个在追。”

“不会崩溃吗?”

“我从来不曾崩溃瓦解,因为我从不曾完好无缺。”

方生知道自己的这段话会被季思行看到,他的所有写的东西都会被季思行当成日常来看。

这样的日子,过四年,就像是过一生。

蜉蝣者,方生方死。

C家的安全做的相当好,一来是信息保护,二来是文章保护。

千度和渣浪某盘各种盗文网横行天下,跟盗文的读者一样霸道,“网是你家的啊,盗你是看的起你!”

C家的技术部一群技术小哥表示呵呵了,齐一鸣笑了,随手直接披上马甲,黑了网站。

“黑你是看的起你,你有本事来盗文,你有本事搞防护啊,别躲在马甲后窥屏,你以为你窥屏就不亏心了吗!盗文还有理,你怎么不圣母到被万贯负债给天下人一人发一万啊。骂你就是看不起你了!”

上边这句话来自于一次腥风血雨的掐架,C家大神竹叶青夜战无数人,火箭炮一开所有人不可幸免的遭到了袭击,膝盖中了无数箭,紫黑紫黑的。

凶悍程度,堪比泼妇。

这点J家做的比不上C家,“攘外必先安内,打仗必先造盾”,杨凌云干的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勾搭上了季凡这个NZ学院校董,让几个学生来这里当技术人员。

这么说来,季凡跟一个拉皮条的差不多了。

不过拉皮条的和嫖客勾搭在了一起,这也是一桩好事。

季凡在刚到NZ学院的时候参与了NZ学院的建立,那时候惹来了无数非议,大抵各式各样,有人参公鸡的有质疑年轻的有因为年轻和性向问题一起公鸡的,季凡并没有反驳或者怎样。

有人非要扯着你的自然属性说这是错的,跟这样的人吵架或者争辩没有什么意思,有人不喜欢吃芹菜有人不喜欢吃香菜,非说这是反人类的,何必非要让他知道这本来就是自然的?

海德格尔说过,存在就是合理。

奇葩存在也……勉强算合理吧,毕竟细胞还会基因突变呢,概率小包不住基数大,总有人在瞎蹦跶和仗着无知当无畏,对于这种“道德”分子,直接分分钟黑掉就好了。

两人的办公桌背靠背,所以没有看到对方在做什么,蒋左逗弄完管理员008就直接切换自己的工作接口,想着要不要弄个在线通讯软件勾搭蜉蝣大大。

用什么姿势好呢?

齐一鸣是跟亚马逊的熊杠上了,并且因为C家现在的格式都是通过他这里过滤的,如果他没有发现,那么证明自己的软件真的存在问题,这对于齐一鸣而言是致命的。

喝喝,学霸的世界你不懂,不懂也别装懂。只需要明白一句就行了:你比我强,我一定要赢你;你比我弱,我一定要一直压你。

对着计算机你不知道对面是人是猫还是狗,同样,你不知道你背对着的人很可能就是你现在正在调♂情的对象,两人通过光纤在同一个互联网平台上慢慢熟悉,却不知道他们的差距只有,一步之遥。

蒋左人模狗样的坐在计算机桌前,一副IT精英的装B高格,然后暗搓搓的开始码字。

霸王我的要皮鞭抽打,爱死爱慕,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蒋左先翻了自己的后台,发现依然没有BB勾搭他,心都要碎鸟要碎鸟~

自带CP者死,不留言者死……

怨念深深的蒋左终于文思如尿崩,把自己专栏改成了一首打油诗,直接把后来破解进来的齐一鸣雷死了。

日更六千很辛苦,你还说我写的少。

收藏不来按个爪,养肥直接磨磨刀。

大神小神和紫红,还有许多小真空。

野无读者无留言,还有七个忠实粉。

翻天覆地从今始,日更一万不是梦。

不留言者曰可杀,不收藏者曰可杀。

不点击者曰可杀,不爱我的曰可杀。

不言不语不说话,愤怒熊曰杀杀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

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传令麾下七读者,成神不须封刀匕。

山头代天树此碑,冰山白贱傲娇二犬叉!

29、寻找

管理员008本来打算直接夜战破解权限,后来一想,先不用这样。

齐一鸣:^^其实可以有更好的办法的。

动用管理员和技术员的权限,齐一鸣调出来数据库扒出来亚马逊的熊的数据,一看统计数据都咋舌。

为什么,这么诡异?

从网站页面看不到内部内容,但是在网站后台会有自然数据统计,他看得到这人的点击几乎是惨淡的。

留言出现的日期也不对,但是没有被系统判定刷分,既然能用代码绕过网站自行设定,肯定有两把刷子,这齐一鸣倒是没有奇怪。因为时间还早,今天也没有其他任务,他便专心的破解眼前的这个难题。

所谓技术员不一定每天都要重复自己之前做的东西,遇见困难很少,能用创意给别人找麻烦要比解决麻烦好玩的多,可惜蒋左属于那个制造的而齐一鸣属于哪个解决麻烦的,两人倒是佳偶天成,狼狈为奸。

开始的时光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齐一鸣用了一个多星期才把眼前的难题解决,进入了亚马逊的熊的专栏。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亚马逊的熊的专栏不是C家普遍用的那种有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页面,简直称得上是占用了C家的地板自己摆摊。

整个页面像是宇宙星辰一样瑰丽,如果不是因为齐一鸣看到网页前缀是C家的前缀,他准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纪录片拍摄现场。

太美了。

页面是动态的影片,背景是深蓝色,数以亿计的星球从远处像是恒沙一般,慢慢拉近,拉近,星球之间原本很近的距离慢慢拉远。

那些本来以为的临近的恒星,至少要几个光年才能到达,交流似乎都变得困难,因为宇宙如此之大,找到一个和自己想通的是如此寂寥。

这里面的样子跟这个作者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符,不知道为什么,齐一鸣看到那副动态景象的时候,只觉得很寂寞。

画面拉近,静止下来,眼前呈现出的,是一颗孤零零的小星球。

齐一鸣没有直接动用网页代码看这个系统的运行方式是怎么样的,对于他来说,探索比直接知晓答案更为重要,仿佛进入了一个秘密花园,这让他对于之后改版网页有了灵感。

没想到网站还能这样做,跟社交平台不一样,更像是一个人的花园,想要来,欣赏美。

翻到作者信息的时候齐一鸣发现原来这人根本没有签约,翻到文章那一栏的时候齐一鸣_(:?」∠)_了。

怎么会这么排版?

简直是密集恐惧症的噩梦,横排读下来很不顺,齐一鸣看了两三遍才发现他的顺序是竖着的,并且在慢慢滚动。

确定不是来报复社会的吗?齐一鸣满头黑线的想着接下来作者会给他哪种惊喜,从开始的权限到后来的网页版面再到现在的文字顺序,这究竟是个怎样一个奇特的人啊。

迫于阅读的习惯,齐一鸣将这些字原封不动的贴到了自己的信息处理软件里,设了一个矩阵把这些文字转置过来,才开始阅读。

开始看的话这是一个很流水账的故事,普通的C家风格,不一样的是主角碰上的所有人都像是路人,会爱着花花草草,会爱着动物,却不会爱上人。

他遇见的所有人,喜欢上他们,但是他们最后都离开了他。中间有一个炮灰和他做了朋友,可是后来这个炮灰被证明是速溶咖啡式人物,直接莫名其妙的死了。

炮灰还是一个非常具有唐吉歌德精神的人。

作者的文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这种类似类似于日记的作品更像是作为一个记录,而不是一个真正的故事,没有吸引人的地方,没有起伏,没有狗血,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

齐一鸣还没有研究透彻,不知道这个作者是开始就这么把自己的文锁上的,还是后来锁上的。

不过看写成这样,大约是觉得数据羞于见人,所以锁了吧。

挺心酸的。

评论区在哪里?

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齐一鸣最后不得已把附加的软件隔离出来,放到了自己的解析器上,终于发现了玄机。

哦卖糕的,他居然设定的是和外界的作息时间来让人评论,也就是只有白天才能评论。

还是能进来这里的人,是给了特别的人特别的权限?

他是怎么设定这个权限的?齐一鸣有些好奇,因为从这个软件的设定观念来看,并没有密码之类的东西出现。

而想要进入评论区,除了这个软件控制者,其他人应该都只能随着计算机的时间“伺机而动”。

真是个有趣,又奇怪的人。齐一鸣把这个解封的网址扔到了自己的收藏里,准备第二天抽时间来看评论。

蒋左现在的乐趣转变到了勾搭蜉蝣巨巨身上,他评论区当时除了留下来那些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又隐藏信息的评论,相信如果蜉蝣看到会回复他的。

那是一个备用网址,网站的根网站就是蒋左的计算机。

第二天果然有浏览的痕迹,但是没有留下任何话,蒋左心中一动,那边也有人在监禁他?

蜉蝣大大到底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境地?他能这么小心,他也能看懂父亲留下来的东西?

蒋左不敢轻举妄动,每天依然若无其事的留下自己的评论,证明自己活动过,而蜉蝣没有回复他的评论,在三天之后终于在那个网址下留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看起来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蒋左读懂了。

那是一句来自于电影《云图》里的一句台词。

“Freedom,the fatuous jingle of civilization.But only those deprived of it have the barest inkling of what it really is.”

(自由这个词已经被我们的文明社会用滥了,只有被剥夺自由的人,才能体会它的真正含义。)

果然被监禁了?蒋左瞳孔一缩,这和父亲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真的有关的话,那么爸爸应该……更难找了。

或许比这个情况,更为糟糕。

蒋左想到这里心觉得痛的难受,他呼吸都无法忍受,计算机直接从身上滑落摔在了地上,屏幕本来亮的很蓝,然后就直接黑了。

这些蒋左都管不到,他只知道自己的希望又小了一分,但是小了并不代表没有,蜉蝣能够知道这些,又能够在大众平台上发东西,那么他可不可以当做,父亲其实没有事?

那时候他年龄小,什么都不知道,而父亲告诉他的并不多,因为保密条令,只能知道父亲是在参与一项计划。

什么都不知道最让人心慌,只能去凭空猜测,那些邮件和语音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能劝自己往好处想,但是心中的恐惧并不能排除。

毕竟他已经,六年没有见到父亲了。

齐一鸣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蒋左捂着心头在床上蜷缩着,面部表情极为痛苦,没有哭,却看着比哭难受。

发生了什么?

他过去摇摇蒋左,发现蒋左全身冰凉的不像是正常人,像是在冰窖里被冻了一晚上,整个人都僵硬着,手甚至都展不开。攒的紧大约手指甲都掐进肉里了吧。

已经进入秋天了,齐一鸣后知后觉的发现,天气居然冷了而蒋左还是盖这么薄。

他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吗?

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齐一鸣在整理学生健康信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学校任何人有遗传病或者其他,因为入学很难,对人的挑选也是非常的严格,事实上后来看到蒋左一瘸一拐的时候他还想过,为什么学校会“破例”录取这样一个人,心中也在侥幸幸好,但是现在想来,真的那么简单吗?

正如一开始蒋左就直接追问凌?老师是不是认识他父亲,除非亲友,否则不在一个领域怎么会相互认识?他是自己感兴趣所以研究密码学anti-hacker,蒋左是为什么?

脑子中不自觉地浮现了许多念头,窗外已经落下了黑幕。

将自己床上的一床被子抱了过来,放到了蒋左的身上,把地上的计算机捡起来,坏就坏吧,计算机身为特长,明天修一修就好了。

正欲离开去书房,蒋左一把拉住了他,声音有些低,一点都不像是平常特别大胆的他:“可以说说话吗?”

齐一鸣坐在床边,“你说吧。”

蒋左往床里面挪了挪,齐一鸣踟蹰了一下,掀开被子,躺下了。

蒋左的眼神特别像是被丢弃的小狗,眼神清明,巴巴的看着他。

就那样睁着眼睛,眼泪直接从眼角流出来。

无声无息。

30、暖床

“可以关上灯吗?”蒋左声音中带着哽咽。

齐一鸣在床头柜上找到了遥控,直接关了。

黑夜总能让人释放出不一样的情绪,蒋左吸了吸鼻子,问了齐一鸣一个问题,“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吗?”

齐一鸣只觉得即便是晚上也掩盖不住蒋左那双眼睛,让人心动,他按住自己心旌摇曳,慢慢道:“我父亲叫齐朝初,母亲叫林菀(wan),大哥齐一汀,我是老二,弟弟是齐一非,家里有一条萨摩耶,叫三点君。”

蒋左笑了笑,那种很勉强的笑:“你是在进行家庭统计报告吗?其实,我只是想听听你们都是怎么生活的。”

那种怅惘和无奈让齐一鸣心疼,他在被窝里的手摸索着,找到了蒋左的手,然后一手握住他,慢慢的掰开一根根手指,露出了手心。

手指交握,十指相缠。

蒋左呼吸声停了一下,没有挣开他的手,反握住了齐一鸣,听他讲话。

齐一鸣说话很好听,他讲的家庭也很温馨。

“我家里都是一群怪人,我父亲是个,怎么说呢,数学家,总是爱和各种各样的数字打交道,这也是我喜欢密码学的一个原因,在数学进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些更能激发我的兴趣,探索未知。我的大哥齐一汀是个物理学者,他一直告诉我,微观物理和宏观的天体物理虽然在定律上大相径庭,但其实有更多的相通之处,比如说什么什么,总是逮住我就开始宣传他的发现,他还很喜欢哲学,说只有哲学在一定程度上有突破,才能破除科学现在的僵硬的局面,你如果见了他,一定会被他唠叨死。”

“是吗,”蒋左声音有点轻,“其实,很好了。”

齐一鸣声音停了下来,两人之间剩下了寂静,和呼吸声。

“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个弟弟,你弟弟什么样子?”

“我弟弟是个科学狂人……这点说起来更可怕,他一年基本都不在家里,我能见他两面就是不错的了,来上学后,几乎就见不到了,我觉得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进入实验室的决心,大概除了家人的大事,他就是天塌了也要在实验室呆着。”齐一鸣说的时候声音中带着笑和无奈,大概这个不着家的弟弟让一家人都觉得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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