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得很疼，唐佑嘴角抽搐，却知道许钦辰处于暴怒中，应该识相地闭嘴。

看唐佑一脸郁卒还是死死地闭着嘴不吭声，装得像个知错就改的三好青年，许钦辰非但没有消气，反而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直冒——这么容易就知错，早干嘛去了？

“让你签字就签字，让你拿钱就拿钱。”

“我不在的时候，谁允许你和老顽固对着干了？”

“你知不知道那老顽固什么都干得出来？”

许钦辰越说越激动，虽然语调都是一贯慢悠悠，但唐佑却能从他抓住自己肩头的力道判断出他的情绪：“打残了我还可以照顾你，打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唐佑愣住了——许钦辰不是应该回来谴责自己胆小怕事不坚持，轻而易举就放弃两个人的幸福的么？为什么现在听来，许钦辰生气的是自己没有按照老爷子的话去做，白白被揍得半死？

许钦辰摔得他肩膀很疼，但许钦辰的话却简直戳中了唐佑的心窝。

分开时间不长，但是也差不多快一个月，再次见面，许钦辰没有甜言蜜语诉说思念，而是愤怒和绝对算不上温柔的对待，不会伤筋动骨，却令唐佑满心酸涩。

许钦辰表现出的是愤怒，唐佑却看到了愤怒背后的心疼。

对，是心疼，决不造作自然流露的心疼。

“对不起……”

唐佑很难过，但心里有种雀跃到快飞起来的愉悦，原来，被心疼的感觉特么的这么好。

分开这么多天，唐佑刻意忽略去想许钦辰，表现地若无其事，用一只叫做淡漠的袋子将想念包得严严实实。

许钦辰的愤怒，撕坏了这只袋子，袋子破裂的那瞬，思念如潮水而至，唐佑后知后觉，才发现思念折磨得他快发疯。

直到这一刻，唐佑才发现，这么多天，他有多么想念许钦辰。

只要一想到他，鼻子就会酸涩得受不了。

真奇怪，明明，就在眼前啊。

不再挣扎，唐佑拉下许钦辰，热情地啃了上去。

许钦辰不自觉间已经欲望火热，唐佑的主动令他更为冲动，回应以唐佑几乎到窒息的吻。

许钦辰在唐佑最低落的时候提出在一起，唐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顺势抓住。他们因为寂寞走到一起，只要不挑破覆盖真相的那层膜，相处很甜蜜和谐。

但是唐佑心里始终有慕少斯，这点，许钦辰比谁都清楚。

爱人到底爱不爱自己，其实是感觉得到的，感情是一种亲密的联系，延续或者掐断，只有被栓住的两人知道。

许钦辰知道，唐佑对自己有感情，有喜欢，但是要他爱上自己彻底忘了慕少斯，需要大把的时间。

唐佑从不会主动。

而现在——许钦辰以一种审视地眼光看着唐佑，对方正在红着脸解自己的衣服。

发觉到许钦辰的目光后，还像被抓包一样惊慌却嚣张地瞪了许钦辰一眼。

对，就是这样的目光，只要你给他足够的疼爱，就能看见，张牙舞爪，神气活现，傲得个二五八万似的。

许钦辰爱上的就是他的执拗倔强，后来却也觉得二五百八万真的很可爱。

许钦辰呼吸变重，虽然被美色勾引，但不忘黑着张脸，大手却扒上了唐佑的裤子。

这会是一次异常激烈的性事。

裤子被扒开的那刻，唐佑这样想。

但是，不是白天么？不是有摄像头么？怎么会不要命地主动去吻发情的狮子？

一个不正常也就算了。但身上这个人，又算怎么回事？

失踪这么多天，回来一句话也不解释就想上他。

虽然是自己主动的没错……但、但许钦辰这又算怎么回事？！

摁住许钦辰在顶端不安分的手，再徒做挣扎地推了推坚实火热的胸膛。

推不动。

“喂！这么多天都干嘛去了？”

真破坏气氛。

许钦辰黑着脸起身，拉起厚实的窗帘，光线隔断，卧室内立即漆黑如夜。

唐佑的问题还在继续：“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行动派用吻堵住了唐佑不安分的嘴，直到唐佑被憋到喘不过气，许钦辰才放过他的唇。

黑暗中，许钦辰的声音有如立体音效般响在唐佑耳边。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所以不小心被老爷子的人迷药迷倒，搬去扔到大兴安岭最深处，在完全没有食物和药物，还要应对一群围着不让他走出森林的人的情况下，在遭遇了洪水、漩涡和毒蛇突袭的情况下，他没有向老爷子妥协求援，而是以非常的毅力和胆色面对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和老爷子带来的重重危险。

许钦辰相信，如果他真的被洪水冲走，溺死在肆虐的漩涡里，或者被毒蛇逮那么一口，老爷子绝对会冷眼旁观，末了对着他的尸体不屑地评价：“我许宜章的儿子这点麻烦都应对不了，死了活该。”

老爷子就是这么一个人，你敢忤逆他，他就敢弄死你。

chapter37

脱了衣服，许钦辰身上的伤不比唐佑少。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森林带来的危险和设想到唐佑会遭遇到的危险之间，后者更令许钦辰心焦。

当他撂倒最后一个老爷子的走狗时，距离他被扔到这个破地方时，已经将近一个月。

老爷子的手段许钦辰很适应，许钦辰几乎已经做好了唐佑被弄死，回来和老爷子拼命的准备——

在见到唐佑好手好脚悠闲地逛小公园时，几乎不敢相信。

老爷子竟然会这么仁慈？

老爷子当然不会这么仁慈，弄死一个人，和杀只鸡一样不眨眼。

他一向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这次对唐佑来了点小惩罚，下次就该玩真的了。

许钦辰吻着身下不知死活的小畜生，心里暗自捏了把汗。

一向不怕老爷子，敢和老爷子对着干的人，第一次对老爷子的手段感到后怕。

要是……

双手用力，迫使唐佑打开双腿，大腿根部的啃嗜拉扯。

要是被扔到森林去的不是自己而是唐佑……

不管唐佑张牙舞爪地要他一个解释，将那双修长的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热情覆身。

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欲望抵住做好了前戏和扩张的入口，在唐佑还在哼哼唧唧不配合的时候，腰间猛地用力一沉，几乎折断唐佑可怜的腰。

要是唐佑不在了……

伴随着一声闷哼，许钦辰完全进入唐佑。

该怎么办……

“许、许钦辰……轻点……”

咬牙切齿说着示弱的话，唐佑的手抓上了许钦辰的背，不是那么平整。

“你……你的背，怎么了？”

“佑佑啊，佑佑……”

“嗯？”

“以后别再这么傻了，你身上的伤，我看了难受。”

唐佑将头埋在许钦辰的胸前，狠狠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了许钦辰可能看不见，应了一声：“嗯。”

许钦辰抱紧唐佑，细细密密地吻着唐佑的脸，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据心房，以至于萌生了带唐佑去英国，从此以后不回来的想法。

这样想，也就这样提出来：“跟我去英国吧。”

唐佑听不真切，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以为唐佑没有听清，许钦辰重复：“跟我走吧。”

又是一阵沉默，在一片暧昧的喘息声里，唐佑最终还是说出了答案：“不。”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太光芒四射，和你站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气。

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没有和你匹配的家世，没有和你匹配的性别。

去了英国，一切都依附于你的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厌倦的一天。两个人在一起，一方完全依附另一方，始终不是那么妥贴的。总要有站在你身边的资格，才能安心。而这个资格，除了你给的，更多的是自己去争取的。

被深入的感觉包围了唐佑，许钦辰的气息将他淹没。

很幸福的感觉。

可惜，不能长长久久。

唐佑的手在男人的背上游移：许钦辰，你背上的是伤吧，是许老爷子干的吧。

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分开一段时间，因为，艳照还在老爷子手上。

你的钢琴，你的未来，捏在老爷子手上。

“为什么？”

许钦辰更加深入，唐佑蹙紧了眉，只是喘息，不回答。

“因为那些照片？”许钦辰将头埋进唐佑颈侧，细细地吻过他颈侧的每一寸肌肤。

很怀念属于唐佑的气息。

在英国，在大兴安岭，每一天都很怀念。

思念如狂。

黑暗中，许钦辰俯视唐佑——同为男性，唐佑却甘愿躺在自己身下。

忽然心里一动，不是因为作为男人征服了男人，而是没由来地心疼唐佑。

也可能是离别太久，任何情绪都被无形中放大，之前撕开唐佑的衣服时，不是没看到大片肌肤上的淤青的——心疼得快要发疯。

唐佑仰起头，承受着男人的热情，低低的呻吟溢出。

意乱情迷，胸膛起伏。

“先……先别说话……做完再说。”

很享受身体交融的感觉，离得很近。

很幸福。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感觉许钦辰是真的属于自己的。

睁开眼，看不见，想象着许钦辰此刻的眼神，必定是情欲掩不了深邃——许钦辰，从恋人角度看，我没有任何的长处，脾气不好还很欠扁，不懂得照顾人，还念着前任，你这么优秀，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这个问题，从来不敢问，这次，就问出口吧。

“许钦辰，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然后，唐佑听到了许钦辰的答案。

“爱了就爱了，问什么理由。要是真的非要理由，大概是因为，你是唐佑吧。”

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唐佑。

某个特定时机，某个特定场合，遇到了那个人，就那么心动了。

然后走到一起，分开，或者一辈子。

要追究原因，大概只能玄乎地解释为，命中注定吧。

唐佑从来不知道许钦辰也可以说出这么浪漫的情话。

身体越来越热，处于高朝的边缘，有什么在心里涨得满满的，想喊出来，忘情地喊出来。

也就这么做了。

唐佑的声音几乎嘶哑，最后湮灭在铺天盖地的高朝里。

黑暗使人容易迷失。

后来唐佑回想，或许就是在这一刻，自己才开始真正沦陷、栽倒的吧。

从床上下来的那一刻，唐佑有点站不稳，被许钦辰抱去浴室清理了一下，然后又抱回了沙发。

懒懒地说要喝水，许钦辰去接水，回来时正好看见唐佑抱着手机，一脸凝重。

许钦辰挤了过去。

递上水杯。

“脸色很不好，怎么了？”

“只是累了。”

“累了就别玩手机了。”

“嗯。”

由于刚才那场性事，唐佑的脸红红的，即使在沙发上也不能正坐，只能斜斜地倚着。

许钦辰看着唐佑遭受自己摧残后，捏着腰的样子，有点愧疚，好态度地认错：“这么久没见，我有点控制不住……下次不会这么累了。”

“……”

两个人就这么堆在一块。

头靠着头，说话。

“跟我去英国的话，可以有更好的学习环境，我们也能每天在一起。”

知道唐佑不愿意跟自己走，许钦辰无奈地发现，只能利诱。

“我……不去。”唐佑拒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钦辰沉默了一分钟，揉了揉唐佑的脑袋，安慰：“那些照片，不会成为我的负担，只要你不怕跟着我委屈，我就带你走。”

唐佑沉默着听完。

许钦辰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好呢。

他说不在乎那些照片流出对自己的冲击，他说他愿意带着他走，还有什么要顾及的呢？

可是，一时冲动的后果，谁来埋单？

许钦辰，你爱了钢琴那么多年，为我放弃，值得么？和家人决裂，值得么？就算你现在认为值得，那么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后呢？

唐佑直视许钦辰的眼睛，一字一句，陈述一个事实：“你父亲找过我，我收了他五百万。”

说话时的那种眼神，有种负荆请罪、视死如归的意味，看着这样的眼神，许钦辰一阵心闷——他怎么会不理解唐佑被迫收下那笔钱的感受。

大手摸上了唐佑的脑袋，胡乱揉了一通，许钦辰安慰：“他给，咱就收着，我只嫌你收得不麻利，白白受苦。”

“不是。”唐佑被揉乱了头发，撇头不去看许钦辰，“我是说，许钦辰，这么久，真的很谢谢你。”

将人揽进怀里，许钦辰在唐佑嘴角边轻轻啄一口：“傻瓜，说什么谢谢，要谢谢……”

忽然不再说话，抱紧了唐佑：要谢谢，也是我该谢谢，你还在。

唐佑在许钦辰怀里，一动不动，额头紧紧贴着火热的胸膛，贪恋着不想离开：“这么久，真的很幸福。”

“佑佑？”

“许钦辰，我们……”唐佑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推开许钦辰，看着许钦辰的眼睛，“我们，分手吧。”

许钦辰绷起嘴角，收紧了搭在唐佑肩头的手：“给我理由。”

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唐佑迎上许钦辰的目光：“虽然你什么都很好，但是我还真没胆子面对你爸，况且，我爱的还是慕少斯，毕竟那么多年了，还真舍不得，你也知道他那新欢也没多少日子了，我正好又有机会……”

原本说得很顺，但是周围气氛越来越冷，最后，唐佑还是没能说下去。

许钦辰仍是嘴角勾起：“继续说。”

唐佑点点头：“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也不会留给任何人垢病我的理由。我不希望到最后，你对我只有夺走你的钢琴的怨恨。”

许钦辰终于不再笑了，语气冰冷：“佑佑，这是你第二次说要和我分开，别的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没商量，事不过三，以后不提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

不怕死地回：“那我再提一次吧。”

又是一阵死一般地沉默。

许钦辰点燃一支烟，点头，又摇头：“你以为我会放你走？”

“会。”

“那你就错了，我要得到的，从来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对话进行得非常慢，许钦辰掐灭烟头，看向唐佑，“对你。同样是这样。”

唐佑无力：“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许钦辰看着唐佑，那一刻，这个男人身上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冷意，“你对什么都可以很执着，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怯懦了呢？还是到今天，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唐佑别过头：“随你怎么想。”

“看来，是我把你惯坏了，让你不清楚……”许钦辰的手又抚上了唐佑的胸膛，一路游走，“让你不清楚，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chapter38

唐佑重新被扔回了床。

一直到天黑，被做到起不来身。

意乱情迷中，许钦辰一直在唐佑耳边呢喃：

“佑佑，佑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