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有消息……虽然许书凝总在隐隐盼望来电显上会出现那个熟悉的名字。有时候，许书凝在发愣的时候也会想，华晟会不会突然就出现在公司里，就像那天一样用那种看上去既有些讨厌，偏偏又印象深刻到难以忘怀的微笑。

对于经常感觉时间不够用的许书凝来说，这段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格外漫长……

虽然心事重重，极不情愿，许书凝还是如期参加了年会，只不过他故意迟到了一会儿。他可没有心情，更没有时间去听那冗长的开幕词或者是什么董事长致辞。反正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年会，就算是稍稍迟到一会儿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许书凝拖着沉重的脚步，带着满脸的不悦走进了大厅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带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本来人头攒动，一片嘈杂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好像集中到了许书凝一个人的身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仍然不习惯成为焦点的许书凝硬着头皮选了个角落的位置，盘算着究竟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会比较合适。

“总裁，这边……”吴秘书不管什么时候都开起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许书凝只不过抬眼看了一下正在冲他热情挥手的吴秘书，皱了皱眉。吴秘书正处于一片人群之中，他可不想过去凑热闹。即便是他真的过去凑热闹，估计也必然会以冷场而告终。所以许书凝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吴秘书的好意。

“总裁，喝什么酒？”负责提供酒水的员工打着胆子和许书凝打招呼。

“不用了，谢谢。”许书凝微微偏头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就身体僵硬得差一点把酒打翻在了地上……

短短的时间内，许书凝几乎是在有意和无意之间拒绝了各种人的邀请和好意，更别说有些人根本就不敢上前来凑热闹。

华晟在一旁偷偷看得想笑，自己还真是赚到了，竟然找到了个这么个近乎完美，还自带屏蔽各种桃花系统的恋人，虽然这自带的屏蔽系统未免功能有些过于强大了一些……

“许总裁，找个地方说话好吗？”熟悉的声音让许书凝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般确认了一下声音的来源，许书凝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想要我当众表白吗？”华晟微微俯下身，在许书凝的耳边小声嘀咕。

“你……”还是那熟悉的威胁自己的套路，一点新意也没有，却偏偏又是对许书凝最有效的手段。许书凝咬牙四处张望了一下，跟上了华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华晟会出现在这里，但许书凝的心里却有着一种他自己极力想要否认的欣喜，同时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忐忑。

“我听说你们有年会，所以自己要来的。”华晟在走到转角的时候，突然拉住了许书凝。“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成熟，只会一个人闹别扭……”华晟低下头，将下巴枕在了许书凝的肩窝里。“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讨厌我？是不是真的不想让我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如果是，我保证不会继续再让你困扰了。”华晟突然用双手抓住了许书凝的肩。许书凝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华晟那双紧紧捏住了自己肩膀的手在颤抖。“虽然害怕……害怕听到……但是我想无论如何还是要亲口听你说出来才好。不然，我真的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华晟低下头，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许书凝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是傻瓜吗？还是笨蛋……”许书凝用力推开了华晟那双正在颤抖的手。

“没错，我是傻瓜，所以你一定要回答得简单点。”华晟抬起头看着许书凝的眼睛。“直接回答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许书凝被问住了。想要说喜欢，还从未说过类似的话的他实在有些羞于开口。想说不喜欢，心头却隐隐发痛，他又实在不想和自己过不去。

“说啊……”华晟有些焦躁地摇了摇许书凝的肩。

“不是……不喜欢……”从小到大从未怯过场的许书凝终于多少理解了有些人会在关键时刻语言表达不畅的感觉。

“你……”华晟咬了许书凝的鼻尖一口。“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将许书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许书凝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华晟突然有种身处云端的不真实感，脚下也好像踩了棉花一样软绵绵发飘。“如果哪天我得了心脏病的话，一定是因为你的原因。”

“自己的基因不好，就不要赖在我身上……”许书凝扬了扬眉，感觉到自己的脸热得发烫。

“不怪你怪谁？”华晟露出那熟悉的笑脸将许书凝紧紧拥在怀中。“就是要赖上你，要你负责……”

“这里是公司……”许书凝开始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华晟的怀抱。

“你就这么怕被人看到？”华晟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却乖乖放开了许书凝。“真想啊，我真想告诉你们公司的所有员工，用广播喇叭播放‘你们的总裁其实只是假正经而已。’”

“你那么做看看？”许书凝突然变得气势汹汹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不敢……”生怕许书凝会说翻脸就翻脸的华晟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他可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才有的气氛。“真的不敢啦……”

“算你识相……”许书凝微微勾起嘴角，推开了华晟。

“去哪儿？”华晟只是转头看着许书凝的背影，却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回大厅。”许书凝头也不回地回答。

“那种地方还回去干什么？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华晟追上去捉住了许书凝的一只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许书凝挑了挑眉。

“好吧……没什么意思……我和你一起去。”华晟松开手，跟上了许书凝。

第14章

在许书凝的执意坚持下，两个人并没有同时返回大厅。率先回到会场的许书凝随手拿起了一杯酒掩饰自己的无措。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回来继续参加这个无聊的年会不可，只不过在刚才的气氛之下想出的权宜脱身之计。华晟那双火辣辣的眼睛，让他除了想要逃避，就还是想要逃……

“总裁，你和那个人有私情吧？”吴秘书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刚才被自己上司冷落的影响，端着酒凑了过来。

“什么？你说什么私情……”许书凝瞪了一眼吴秘书，端着酒杯的手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本来嘛。”吴秘书不怀好意地笑笑。“那么多人和总裁你打招呼，总裁你都是不理不睬的，怎么却跟他单独出去了？”

“你看见了？”许书凝挑了挑眉。

“是啊。”吴秘书呷了一口酒。

“我和他是早就认识的朋友。”许书凝垂下眼皮，荡了荡杯中琥珀色的酒。“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们公司的年会上。”

“因为董事长介绍了啊，他好朋友的儿子，过来凑热闹的，听说还是海归呢……你没看见当时啊，我们公司里那些年轻的女员工眼睛都要绿了……”吴秘书不满地皱了皱眉。“对了，你那时候好像还没来，我们都私下里议论你是不是不来了呢。可是，我怎么从来没听总裁你说过认识他……”吴秘书眨了眨眼睛。

“我的每个朋友你都认得吗？”许书凝抬手喝干了杯中的酒。“还有，注意你的措词。什么私情不私情的？这样就算是私情的话，我和你之间岂不是早有私情了？”许书凝乜斜了吴秘书一眼。

“我和总裁？饶了我吧……”吴秘书吐着舌头走开了。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而想要喝酒，还是因为酒让心情转好，许书凝连喝几杯酒之后人看起来亲切了许多。

“酒量不错嘛。”华晟找了个机会凑在许书凝身边小声说。后颈感到灼热的吐息，许书凝的整个人都变得僵直，打了个哆嗦的许书凝缩了缩脖子。

“那是当然。”许书凝眯着眼睛偏过头看华晟。

“既然这样，哪天有机会拼下酒好了。”华晟突然觉得酒的确是个好东西，即使再冷淡的人，也有可能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风情万种。

“那你是找死。”许书凝突然笑了，笑得突然，好像第一缕春风在不经意间吹破了窗纸，一直吹到了人的心里。

“别小看我啊。”华晟也笑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许书凝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不如就今天好了。”许书凝似乎很有兴致，眼睛里的光让华晟觉得即使是这满大厅的明亮灯光，也在这双眼睛之下黯然失色。

“今天你已经喝了不少吧，不公平哦。”华晟虽然很想看到许书凝的醉态，简直是想得不得了，却还是不想趁人之危。

“没关系。我自己都不觉得不公平，你又怕什么？”许书凝满不在乎的笑容让华晟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经沸腾。明明不过是一个那样简单的笑容，明明自己滴酒未沾，为什么好像喝醉的是自己？自己就好像是初坠爱河的毛头小子一样，无论是眼睛还是心，都已经无法从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移开半刻。

“那你要喝什么酒？啤酒？”华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喝醉了一样晕乎乎的，却又舒服得要死。

“不喝。喝多了胃会难受。”许书凝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白酒？”华晟眨了眨眼睛，虽说他不喜欢喝白酒，但也不是不可以奉陪。

“度数高的味道太冲，度数低的感觉不够……”许书凝皱起了眉头。

“红酒？”华晟虽说还很少听说拿红酒拼酒的，但只要许书凝喜欢，就什么都好。

“喝了会上头……”许书凝再一次否决了华晟。

“清酒？”华晟真的有些懵了。这次再被否决的话，他可真是不知道还有什么酒能对上许书凝的胃口。

“清酒的度数也不高吧？不知道要喝多少才能醉……”许书凝似乎还是不满意。

“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在路上谈论一下具体什么酒比较好。”面对如此挑剔的许书凝，华晟表示了束手无策，但又不想错过机会，只好选择了缓兵之计。

“为什么要你送？我自己难道不能回去？”许书凝这样说着的时候，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不是你不能回去，而是你喝酒了吧。酒驾很不安全不说，如果被查到也不太好吧……”华晟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的行为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倒也是……不过，其实这点酒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许书凝看了看那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光线的空酒杯，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我知道你的酒量不错，所以才想找个地方决一胜负嘛。”华晟好像哄小孩一样哄骗着许书凝。

“好啊，那就去我家就好。”许书凝开心得好像愿望被满足的孩童一样抓住了华晟的胳膊。

“所以才说送你回家啊。”眼看爱人就要成为瓮中之鳖，华晟陷入到了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之中。

许书凝的家，华晟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激动不已。想到许书凝的房间会是怎样的布置，又会有些什么样的陈设，华晟觉得自己就要没办法将车继续开下去了。好在许书凝的家离公司并不算远——原本就是本着就近原则才选择了这里的房子。

“进来。”看起来兴高采烈的许书凝大方地将华晟让进了自己家。

“奇怪……”华晟带上门，却并没有继续前进。

“有什么好奇怪的？”许书凝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也喝了不少酒的样子，却怎么根本不是今天这个状态？”华晟歪了歪头。

“你是说我喝醉了？”许书凝看起来有些不悦。

“我只知道喝醉了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华晟笑着转了转眼珠。

“那你就当我喝醉了好了。”许书凝背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华晟。

“我只不过是担心……”华晟突然从后面紧紧环住了许书凝的腰，他知道只要被控制的腰和后背，许书凝就再不会有还击的能力。“担心这一切都是在你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等到明天，等到你酒醒之后，就会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否认……”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酒量很好吗？”许书凝低声说。“我不是喜欢喝闷酒的人……我主动喝酒通常都是因为心里高兴……”

“是吗？”华晟将许书凝的腰扣得更紧了些。“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出这样表示肯定的话呢……”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说出口……”许书凝感觉自己就要被华晟勒死了。虽然不是脖子，但即使是腰被这样紧的搂住，也还是会感到呼吸困难的。奇怪的是许书凝就是不想开口让华晟松开，只有这样强烈的感觉才能够证明自己是被热切需要着的，才能让他从内心深处获得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满足。

“我一直在想……”华晟似乎觉察出了许书凝的不适，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什么时候，才能……”华晟用鼻尖轻搔许书凝的后颈。“因为不想让你认为我就是你想象中那样轻浮随便，没有原则的人……但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欲望，特别是对你，对我自己心爱的人……”华晟的语言虽然有些混乱，但许书凝还是清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说，你是笨蛋……”许书凝咬了咬牙。

“嗯？什么意思？”华晟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

“因为……我也是一样啊……”艰难地说出并不想说出口的实情，许书凝闭上了眼睛。他没法面对华晟，更没法面对这样陌生的自己。“如果真的鸵鸟就好了，只要把头埋进沙堆中，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必害怕了吧……”许书凝在心中默想。

第15章

“不然，你每天都喝点酒吧。”华晟看着许书凝的眼睛让许书凝想起了自己童年时曾养过的那条狗，同样认真、湿润的黑眼睛，只有狗才会有那样专注、忠诚的眼睛。

“为什么？”许书凝眨了眨眼睛。

“因为……感觉非常好啊……”华晟好像生怕许书凝会生气一样小心地回答。

“原来你是喜欢看我出丑是吧？”许书凝负气般偏过头。

“不是……”华晟突然一把拉住了许书凝的领带，把许书凝带到了自己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