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你好好上课，我等你。我发了个信息给小宇。他回了一个字和三个符号：啊！！！

我懒得收拾房间，想他回来的时候和谈谈。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和他谈的不止对这点了。因为我在他抽屉里发现了一叠色彩美丽的信纸。我翻他的东西不是出于不信任，而是我对他的一切都感兴趣，这一年来一直没变。

看看那些信纸上都写了些什么：

新宇哥哥：

今天又看到你了，在第二球场。觉得很开心。现在压力好大，每天都好多作业要做。我爸爸妈妈已经打算让我去信城崇学中学，我不想去，看不到新宇哥哥了。12月，1月，2月，3月，4月，5月，6月。还有7个月，也许以后都很少写信给你了，等毕业了我爸爸就准我用手机了，不管在哪里读高中，我都会新宇哥哥联系的。

小鲤

07年11月30

陈新宇，你听好了。一定要幸福，这是命令不许违抗，凭我喜欢你。你不喜欢这是你的事，我只是说出我的感受，想让你知道，至于你记不记得，随意吧。还有啊，别老是下课就趴课桌上睡觉了，睡着了上课了谁忍心叫醒你啊，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老师抓住。哎，算了，我又多管闲事了，不说了。何肖颖。

十六七岁的女生，还真是纯情得美好。我正想着，小宇就回来了。他理了个英伦头，衬着他的五官愈显漂亮。“怎么突然就想回来了？”他简单地问了句。没像以往那样扑到我身上要狂欢。

“你不想我回来？”我主动搂住他，要他面向我用下巴蹭他的脸

他看上去情绪有些压抑，没有回答，和我稍微亲热后，他又环顾了下四周的邋遢状况，然后看到了那些信纸全摆在了台面上，居然脸红了。他并没有怪我乱翻他东西，只是低着头把那些纸张又折好放回了抽屉里，就在我面前。

“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些扔进垃圾桶呢。”我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说。

他很认真地说：“别人也是一份心意。扔掉要让她们知道了会伤心的。”

“你舍不得别人伤心，那你就舍得我伤心了。”

“你伤什么心！？你个大老爷们跟别人女孩子去计较！你这点心都伤不起，算毛？！”没想到他答得一点也不客气！

“是，我算毛，不就是看着你被人喜欢吗？你这么抢手，我感到很骄傲呢。”我气不打一处来，跟他开玩笑呢还冲我发起火来了，莫名其妙！

“那你呢？在信城就没有那个你了。”

“你认为呢？！拉着我上床的都有，我他妈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叫他们放尊重点，我有家室的人了！”

他不回答了。僵持了好一会他开始收拾房间，我去帮忙他才开口：“不用。昨天晚上几个同学没去处，就来这过了一夜。不经常。”他一字一句很平静的解释。

“你自己看着做就是了。”

他又不说话了，收拾干净后洗了手，又喝了口水。我一直看着他，他一直不看我。我突然抱住他：“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

“我怎么打你骂你？边推你边说你是个混蛋？”

“我就是个混蛋。”

给小宇的生日礼物，是掘金三号球衣。他看到后，搂着我又亲又咬又撒娇。我说把我的战袍给你，你不都不会这么激动。他停止了动作：“那你也给一套你的战袍给我，高中时的。”

“高中的球衣多了去了，都放家里收藏着，你帮我保管我都给你。”

“我不要帮你保管，我就要你送我实在的，一套就够了。”

“那好。”我伸手整理了下他的衣冠：“跟我回家。”

跟十一假期去外婆那里感受完全不同，我们都有些紧张，想故意表示亲密又不敢，结果家里根本没人。老李肯定不在，吴姐估计去手工街当绣女去了。

到了我房间，小宇就忘了最初的目的，挑逗的看着我。就像我第一次去他房间那样，我们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在他的（我的）床上疯狂做爱。

推开衣橱门，一排的球衣都挂在那里，都是中学校队和班队的。小宇要了我高一时校队的蓝色球衣。一中的蓝是介于深蓝和宝蓝的蓝，深沉而不显暗淡（一中的红却是鲜艳到耀眼，火一样热烈的红，黑就是黑），前面写着远城一中，后面是YX（杨枭）。

他盯着这球衣看了很久。

“你应该也有一套校队的球衣，你要是不离队，穿给我看看多好。”我说。

“你就那么想我呆在校队？”他很认真的看着我，看上去很在意答案。

“你真想知道？其实我想的是，早知道你会和我在一起，我都不会让你打篮球，整天跟别的男人身体接触。你就应该坐在场边，给我递水帮我擦汗。”

他笑了笑。也许我真的太过自私。当初遇见他，我的确希望他的天赋为一中篮球做些贡献。而如今，我刚刚说我那句话，都是心里话。

第14章：初显倪端

这是冬天，我已经放假了，小宇也快了。他的手被风割得全是裂痕，我握着跟拿麻布袋没两样。吃完饭在街上晃荡，我带他去逛化妆护理店，他对这里面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是跟着我，想自己的事。

出来后我问他要手，他很乖把手伸出来，我把刚买的护手霜挤出来涂他手背上，他拿开说不要。

“别动。”我继续帮他擦，他没再排拆。

我用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疼不疼？”

他点了点头，说：“还好，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我不知道他说的喜欢那种疼的感觉，还是喜欢此刻我在人流涌动的街上帮他擦的感觉。

“傻瓜。”我说。

他笑了笑。

夜晚我去外面买些用品，要小宇在家洗白白等我。回来看见他穿着我的球衣，从浴室出来，我才明白他是把我球衣当睡衣穿！我三个加的球衣罩在他身上，宽大得能从他胳脐窝看到他的胸膛，小红点，甚至整个身体，下面差一点及膝，把他的屁屁遮得很好，露出细小匀称的腿，脚上套着厚厚的棉拖鞋，踏踏踏的向我跑来，踩我脚上搂住我脖子就亲一口，马上又放开爬上了床，嘴上说着好冷好冷，钻进了被窝里，侧身只露出头来冲我笑！真是可惜跟着我征战三年的战袍，我定会兽性大发管不了那么多把它撕了！

天气真冷，估计今年会下雪。我和小宇还是每天去外面找球打。

那天回来我们吵架了……

那天在场上，他是突发奇想还是怎么，总是给我创造机会，但到手的球我能传出去还是传出去。他怪我浪费他创造的机会。这些年在场上我一直致力于防守，篮板，掩护，所谓的“脏活累活”。他很清楚。

“……”

“你帮我打什么掩护，我想进攻谁还拦得住我？”我很恼火。

“那我也用不着你帮吸引别人防守，我自己会突！”他一点也不服，跟我犟起来了。

“牛叉了，单干多有意思，想证明自己是翅膀硬了！”

“我是想证明自己，我他妈是想证明给谁看啊！”他自嘲得厉害。

或许早在09年在良城，我答应教他打球一天，他受伤不听我劝我就应该明白他不是唯命是从的人。

争吵一点结束的迹象也没有。

“亏了你还是一中的图腾，一中精神，就你这样，你对得起这些称谓吗？”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图腾什么精神，那是你们自己不争气，才会把曾经不属于自己的荣誉当传说来盲目崇拜！”

“杨枭，你连一个名声都不敢担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是敢担当，别为了私人恩怨离队啊，忍辱负重厚着脸皮呆下去为一中拿个总冠军回来啊！”

他的傲气一下就没了：“我就知道，你心里就没看得起我过。”

“……”

“你不让我玩街球，不就是怕我养成习惯，不好好打正规比赛吗？你明明知道我最喜欢的是AI七六人主场球衣，你却送他掘金的球衣给我，不就是想我能穿出去打球吗？但是呢，你大一中怎么需要我这种幼稚的球员来救场……”

“够了！”我打断他，“什么事我自己心里有底！用不着你说。”

我们就沉默了。

我掏出烟来点了支，把烟盒和火机扔到他面前。他抽了支出来点燃。我们从来没有吵得这么厉害。杨枭，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一个为了个男人死去活来，一个整天鬼混骗吃骗喝，一个翅膀硬了不把你放眼里了。我觉得自己简直太可笑了！

我继续死盯着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熄，反过身抓住他强行要吻，他的嘴唇，他的下巴，他的脖子。他拼命拒绝挣脱的很厉害，折腾着他突然也反过来咬我，推搡的手紧抠着我手臂，然后开始捣鼓我的衣服。

我们激烈的要着对方，妄想用肉体的快感来化解所有不愉快。

我和小宇似乎都没有把这次争吵放心上。事后谁也没想过要交流一下。打球，做爱，天气冻得要死，抱着对方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寒假，然后分离，再然后依然是一个月见一次面的方式。

回学校后，我去论坛求购件AI76人的球衣，早在去年AI转会，官网七六人3号一直打折，现在只能跟有收藏的网友要。

小宇开始有了心事，他在学校里肯定也发生了一些事，不大不小，都是这个年龄该经历的。也许他自信自己挺得过，不跟我说，我想关心，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4月底，走元的天气还没有信城那般暴晒。估计前些天下过雨，天空万里无云。我趁着人流高峰混进了一中。篮球场很热闹，我一眼就看到了宇，他在第二球场上外线试弹跳。看上去这里有比赛要打。

我走过去站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不一会儿小宇从那边球架跑到了这边来，对着一群围着球架的人喊了句：“嘿，哥们可以去那边玩儿吧，这里打比赛。”没一个人理会他，都仰着头看球抢篮板。

小宇又发话了，他一个人站在外围，面对着背对着他的十几个人。“你们到另一边去打吧，这里要打比赛。”仍然没人理会。一个球飞了出来，一群人又哄了上去。

场上小宇还站在那里，一个球突然飞了出来，他一个起步跳起，和侧旁一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人同时碰球，宇没有他对手那样去抓球，而是狡猾地把球往自己控制的方向挑高，轻松落地后快速二次跳起，球手到擒来，这是他惯用的抢篮板技巧。他拿到球后不做任何迟疑按在和他抢那个人的面前地上（可惜对方还领略不到这个动作饱含的蔑视意味），然后杀进内线，抢到另一个球落在众人中间，叫那些人让开，他口气很硬。

“球架又不是你的，你说让就让。”有人喊了句。

“斗牛要不要，我让你五个。”

对方没有在回答，有两三个人从对面球架跑了过来，说了些好话，那七八个人才走了。

那是一场相当糟糕的比赛，是典型的学习成绩排名靠前的两个班级，之间的比赛。小宇一直打独球，因为这个场上，除了他，没有第二个球员。

那边第一场地校队在打半篮，我看有一个资质还挺不错的，很有自己的风格，勾手打板的技巧让对手防不胜防，身体灵活，也很有智商，很会制造和利用空档。然而他的缺点暴露得很快，脚步放不开！这很不应该，像他这个水平的球员。难不成，脚踝或膝盖也受过伤？！我直觉的想着，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听着前面周围的人对小宇比赛的评论：“我靠，11班9号傻B不解释啊，陈新宇在高位接应，不传也不投自己球都运不好还突……操，陈新宇传给他又跑出一个空位，他自己那个角度居然不回传，内线都没人还投……陈新宇又打独球了。”

我把目光转了回来，小宇一个抢断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带过后场，冲到对方空无一人的篮下快速上篮。“好球！”场下一片叫好。

小宇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愉快的情绪。又一波进攻，对手用三人包夹他，他的队友示意传球他没理，几番转身后仰刚起跳，上来补防的球员一个手掌拍了过去，与他的手臂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球脱手，小宇甚至有些踉跄的落地，犯规的球员有些不好意思又无法表达，球被对方球员捡起反攻，小宇瞪了在中场还没回过神来的裁判一眼，下后场回防。

“咬牙了……”

这时宇又断下球攻了过来，这次对方警备很高，快速摆起了防守阵，小宇毫不畏惧，在45度三分线内侧生猛地撞开两个包夹球员，直接在内线对方中锋面前拔地而起，都听到他吼了句：去死。轰的一声球狠狠的进了篮筐，他凶狠得像一头野兽，一头被惹怒的野兽，而非我在我怀里讨欢乐的小野兽。我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周围更是一片喧哗。

比赛还没打完上课了，场上的人都跑着跑着就不跑了，比赛莫名其妙结束了。大量的人从我身边经过，小宇没去看比分，到那边球架下拿好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球场。他走得比谁都快，在去教室或食堂的分叉路口，快速脱离人群，一个人在那条路上渐渐走远。

球场上变得很落寞，只剩下第一场地还有两个球衣后面写着远城一中的球员在练习攻防。整个球场就那一个运球声。然后我手机响了。

“你回来了？”小宇在那头问。

“嗯，现就在一中门口这边。”

“那我过去。”

“我在篮球场这等你。”

看到小宇，他冲我笑了一下。我真想叫他别笑了。

“不用上自习了？”我问。

“本来明天放假今天就不用上自习，学校搞鬼。”他说。那两个刚刚还在打球的校队结束了他们的训练，迎面走了过来，小宇和他们都一副不相识的态度，擦肩而过。他们倒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先去吃饭吧。”宇说。“我差点自己先吃了。”

“怎么差点？”

“离开球场我以为某人一直跟着我，都走到食堂了，转过身影子都没看到。”他说着又看着我。被拆穿我也没觉得窘，只是没想到他知道我一直都在。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喜欢看他落寞的背影越走越远，心越来越疼的感觉。

第15章：矛盾爆发

从浴室冲凉出来，小宇靠着床头在看书，他莫名其妙问我乳房是什么。

“你去找个女朋友就知道了。”我本该说得很轻松的，话出口就一副不屑的口气了。他只笑笑没接话。过了好会儿，他问我在想些什么。

“你要我说？我就突然觉得你突然长大了。”我连续用了两个突然。我说这话一直看着他，他没有回答，我们就这么对望着，我走过去开始吻他。

第二天早上，他说他要回家。我刚喝下去的牛奶差点没吐出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上课不回家去哪？”

“不去哪，在这呆着啊。”

“我必须得回去。”

“家里有事。”

“没有。”

“那我呢？你忍心抛弃我？”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自己都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你说回来看我，不会看到了吗？”他一边说一边处理手机。

我无言以对，莫名其妙脑袋里全是昨晚干他的时候他的表情。

走的时候他也没要我送他，说了句走了就走了，脚步声由重到轻到消失，我赶紧出门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