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白素君下一句话，却让鬼草彻底绝望了。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我们可以放你回去，不过你要先散了这一身死气归还人界。”

“不！”妖化鬼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费尽千辛万苦为的不就是这片死气么，要是散了不就打回原形了吗。“我发誓我再也不来人界了，别让我散了这片死气！”

“这片死气本属于人界，你若带走了人界就要死上不少生灵填补。”

“我不管！我不管！人界死多少生灵与我何干！人本就是低等的生灵，死多少又能如何！我是精……不！我是妖！我才不要为了人做出那么大的牺牲！”鬼草很不甘心，在很多异界的生灵来看，人界就是一个大牧场，这里有他们需要的物资，连人类本身也只不过是一种被蓄养起来的动物而已，就算取了人界的死气又怎么样，就算人界死上很多人又怎么样，人界的生灵怎么会比自己还要重要呢？为了低等的人界生灵让她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妖身，她怎么可能甘心。

听到鬼草如此说，法海却再也听不下去，道：“众生平等，生死有定，你的妖身本就成就于人界死气，归还人界本份属应当，仙佛两界尚需要经历天人五衰，你一小小鬼草如何做此妄言，你只在本界修行未尝不可得妖身，只需些时光缘分，就算得不了妖身也只是机缘不到，怎可窃取人界造化为己所用？”

“鬼草一类哪有那许多时光修行，缘分那么虚无缥缈又怎么比的上这片死气真切！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归还死气！我不要散了妖身！”鬼草显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妖身是她自己的，得来不易，她才不管其他。

“你真不肯归还？”白素君再次执起长剑对空虚点，那停住的白蛇幻像立时连连舞动，威风无比。

“不要！”鬼草见到这番景象，知是大限，依然不肯松口，冰冷恶毒的目光再次投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联系光牢之外的巨大鬼草分身，想要把就在眼前的许则磊柳长青拿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鬼草明显的感受到，白素君和法海二人都非常在意那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人类，与其与这两个厉害人物正面冲突，不如全力拿了那个最好欺负的。

那个普通人类旁边的护卫已经动作僵硬，额头见汗，看来已是到了极限，自己必能手到擒来。

眼中寒光一闪，鬼草催运着全部法里，拼命的以被压制了一半的神识去催化围攻许则磊的鬼草，时间本就快要到了的柳长青当真是现象环生，动作缓慢就露出了破绽。

一片已经长至十几米的叶片突进了法海青莲的防御，虽然被青莲的光芒灼去了大半，却去势不减，照着许则磊击去！

024.一条小白蛇

许则磊根本来不及反应，之前白素君教他如何召唤白蛇守卫的手段一时全忘了，只能看着那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的长叶朝着自己就卷了过来最新章节。

柳长青自是不可能看着许则磊就这么被袭，可是刚一转身还未出手就觉得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本想坚持一两秒就能解了许则磊的危机，可是石海庆的身体就连半秒也坚持不了了，无奈只能退驾。

柳长青一走，石海庆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可是他也救不了许则磊，现在的他连站起来的姿势都没有了，软软的就歪到了地上，却拼着吃奶的力气把一串铃铛砸向了鬼草。

鬼草被砸的一歪，已是偏离了轨迹，但照着许则磊袭击的气势依然不减，许则磊也只能看着鬼草的巨大叶片离自己越来越近，做不出半点反应。

经历了这么许多事，许则磊本身是不怕的，无奈脑子和身体都反应不过来，只是傻在当前了。

眼看鬼草就要卷到自己身上了，许则磊才反应过来，大叫着放出了白蛇守卫。

白蛇守卫一出，许则磊就如同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跟石海庆一样软软的就歪了下去，却恰好躲过了鬼草的袭击。

白蛇守卫本就是靠着许则磊身体里那不多的灵气生存活动的，被许则磊召唤出来应战，自然也就抽空了许则磊身体里全部的灵气，已经习惯灵气存在的许则磊乍然失去灵气支撑，反倒不如普通人类了，所以才瘫软了下去，不过也正是这一倒却躲开了鬼草。

再说那白蛇守卫一出，立时涨大到如同在医院时那般大小，与鬼草斗了个旗鼓相当。

许则磊坐在地上喘了两喘，赶紧起身去拉石海庆。

石海庆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还大骂：“早把它放出来不就行了，我和柳大哥差点没让这些鬼草累死。你说你个小混蛋有这么个大杀招怎么就不知道放出来。”

许则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是没想起来么，赶紧，我这守卫支撑不了一分钟，赶紧换个地方你再躺着，不然一会我也坚持不住，快点。”

石海庆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次战斗超时了几秒，已经把他本体的能量全都耗尽了，不躺上个十几分钟是根本站不起来的，无奈许则磊自己还是爬着过去的，哪来的多余的力气去拉他。

石海庆让许则磊催促着，依然不动地方，指着许则磊骂了一句：“不是个好东西。”又指着许则磊的身后说了一句：“有你这样的吗？”

许则磊回头一看，白素君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冷冷的看着白蛇守卫斗鬼草，一白一黑两条长线纠缠在一起，还真有点水墨画的意思。

许则磊见白素君到了，紧张感也全部消失，好不容易支撑着爬到石海庆跟前的胳膊一软，就趴到了地上，强抬着头扯了个笑容问白素君：“白大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白素君没答话，依然看着白蛇斗鬼草，确切的说他看的是白蛇守卫，脖子上之前被许则磊“烧”出的焦痕似乎淡了，却没有消退的意思，还透着点金光，连体内的气息也不一样了，腹内除了灵气之外还有许则磊的阳气。

那股阳气没有和白蛇本身的灵气同化融合，反而是在蛇腹内形成了个气旋。

那是结丹前的征兆。

自己修炼到了一百多年才形成了气旋，这个白蛇守卫居然这么快就行了，不得不说这是白蛇守卫的一个机遇了。

只是这白蛇守卫自此是离不得许则磊了，除非他结丹成功，成为一个单独存在的妖

现在这半妖半灵体的也不知道到底该算是什么了。

见白素君没有答话，许则磊颇有些尴尬，转过头去石海庆聊：“石大哥，白大哥什么时候来的，你看到没有？”

石海庆翻了个白眼道：“你们都不是好东西，都挺有本事的，就让我一个人累着，他爱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别问我我不知道。”说完还真就把头转到一边，去看还在杵在不远处冒充雕像的白峰。

白素君看了一会白蛇守卫，转过头对许则磊说：“收了吧，你灵气实在支撑不了多一会，时间长了对你对它都不好。”

许则磊点头，反正白素君都来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心中默念把白蛇守卫收回了空间。

白蛇守卫出的急，收的也急，那鬼草失了敌手胡乱的抖动了一翻，把白素君当成目标卷了过来，白素君只是对空挥了几剑便将鬼草斩了个千百截，剑尖一转轻轻点地，那鬼顿时萎靡了下去。

白素君最后指地一剑，是将鬼草与那妖化鬼草的联系截断，没了指引的鬼草就如同一般植物那样，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白蛇守卫一归体，许则磊也好象突然复活了一样，虽然灵气已经被消耗了不少，可是总比之前要强出不少，拍了下地面许则磊坐了起来，问白素君：“这次的事好解决吗？”

白素君将剑收回，从仙体本相换成了人类本相，对许则磊说：“什么事比起你一见我仙体就……那样，都是好解决的事。”

许则磊尴尬的“嘿嘿”两声，虽然之前自己一直试图用紧张的战局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只要稍微看一眼白素君，身体里的那股热流就跟控制不住似的。

虽然觉得有些难接受，不过想到白素君之前提到是“体质”本身的问题，也就不太在意，现在当面让白素君叫破，除了干笑，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

石海庆躺在那里，一直就看着白峰，觉得那家伙正经起来还是不错的仙人，比自己家的这排那排的都靠谱不少，谁知道正这么想着，白峰紧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张嘴就说了一句：“去他姥姥的爹的尾巴的攥儿。”

石海庆暗骂：我再说这小子是个正经神仙我自己就死去。

白素君似乎早就习惯白峰的行径，对他张嘴就是脏话根本不在意，问道：“完了？”

白峰踢了下腿，抽出木弓便跳上了半空，道：“地上完了，地底又有事了。”

025.法海论道

地底有事，你往天上飞什么？

许则磊很想这么问，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些仙啊佛啊妖啊的实在不太了解，所以也就不打算问出来丢人，只是看着一蹦老高的白峰会有什么动作。

白素君知道能让白峰蹦上天的事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本来这小子就不喜欢御空，现在居然直接用蹦的了。刚想与白峰一起飞起却又转头看了一眼许则磊，还扫了扫他的双腿之间，道：“实在不行你就把眼睛闭上吧。”

许则磊知道白素君可能是又要“变身”，坐在地上也就老实着不动，把衬衣的下角往下使劲的拽了拽，道：“我知道。”现在许则磊就觉得自己跟练了什么邪功似的，而白素君就是自己的罩门。

白素君又把之前守卫着白峰的两条白蛇守卫召唤了过来，让他们守着许则磊和石海庆，法海那成套的法器七宝莲花少了三朵，还真的不是那么可靠，虽然白峰现在把整片死地上的鬼草都绝了根系，但是也难保还会不会出什么差池，自己的百蛇守卫战斗力也还不错，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也能拖延一二，自己在许则磊身上下了禁制，随时都能用仙术空间跳过来，就像刚才那样。

刚才鬼草袭击许则磊，白素君直接就跳了过来，本来想马上出手，却觉得应该看看许则磊本身反应能力如何，所以也就一直站到许则磊的背后没让他发觉，万一许则磊自己真的应付不了他再出手也不迟，不过许则磊要是反应的不够及时，傻站在那里等死的话，白素君很可能就会把许则磊直接关到家里，下个强大的禁制不让他出门一步，免得遇到什么事只会等死，那样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救不过来。

所幸许则磊没让他失望，最后时刻还是放出了白蛇守卫，阻了鬼草的进攻，也免去了他自己被软禁的下场。

许则磊今天晚上的表现还算是可圈可点的，不但没被吓尿了裤子，还能积累点战斗经验，比刚见到自己的时候强多了，白素君如是想到。

再说妖化鬼草那边，当地面上所有鬼草分身被绝了根系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赖以成就妖身的死气彻底没了来源，天上的鬼气一时也收不回来，身体里的妖气又不多，就算是拼命炼化着死气转成妖气，可还没有消散的速度快。

妖身鬼草的身形越来越飘忽，好不容易凝实的面目也模糊了起来，唯一还能让人看清的就是那双满是怨毒阴狠的眼睛，声音也变的不那么真切。

“为什么？我只是……想……化妖，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

法海叹息着说：“世间万物，单有灵者皆有自己的命数，自己的机缘，有所求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该起了贪念，妄图以他人的性命成就你自己，这有违天和，也违反了这宇宙的法则。”

“什么法则！不过是人！是人而已！”

“贫僧曾经也只不过是人而已……人也好，妖也罢，不过是生命形式不同，自然的规律宇宙的法则谁也逃脱不过，所以才说生死有定，散了这身死气回本界吧，如果他日你能以正道为阶，有所成就的话，贫僧必当鼎立相助。”法海是有佛心的人，只要有可能他也不想伤害任何一个生命，只要对方肯守规矩他不会介意给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哪怕对方是个罪大恶极的，只要能悔过能补偿之前做过的一切，法海也愿意帮助对方走向正道，这也就是法海到现在也没有动手灭了那个毒幻鬼影的原因。

可是鬼草听不进去，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身形，狠狠的道：“你当然会怎么说，因为你曾经是人，所以你对人类当然会有偏袒。”

法海摇头，知道这个鬼草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再叹一声道：“贫僧曾是人不假，可是你看那白仙君，最初也只不过是一条灵智不开的普通的蛇而已，还有那个小山神，他不过是太白山神用自己灵气分化出来的一个灵体，连本尊都没有，还有那个竹迅，也不过是刚有了人形几十年而已……他们也有自己的烦恼，可是他们都没有走到你今天这个地步，为了人界他们放弃了很多，牺牲了很多，他们可不是人，将来更不会是人，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偏袒人界。”

“那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人界所生，自然……”

“他们都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法海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说服眼前的鬼草了，转而改变了态度道：“你散了死气回归本界，还可以继续修炼，若是死缠烂打，贫僧也只能用些犀利手段了。贫僧虽然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生灵，可是贫僧也不能容有奸邪之新的生灵破坏这人界的空间平衡。你自己选吧。”说着有连弹了十几颗念珠，将光牢缩小了一圈。

鬼草已经让化身为妖这个执念给牢牢的禁锢住了，不管法海如何说，也是不肯散了得来不易的死气，哪怕法海用他的性命威胁他，尽管身体在瑟瑟发抖，恐惧着死亡的到来，鬼草依然死咬着牙不肯散了死气，甚至威胁道：“我若死了，你们就别想找到土地和土地婆，我若死了就会有更强大的敌人来找你们索命！”

法海听了微微一笑，道：“贫僧说过，生死有定。土地和土地婆若是不能度过这次劫难，那也只能说是他们的定数，他们会坦然接受，至于你说的更强大的敌人……呵呵，如果贫僧斗不过也会慷慨赴死，当然，在贫僧之后也会有更强大的仙佛出手，力保这人界安宁。”说着，法海又打出十几颗念珠，将光牢再一次缩小，光柱已经冲鬼草身周穿过，击散了鬼草不少的死气。

“不！！！”鬼草凄厉的惨叫着，扭动着身体，试图把自己拉长拉细来躲避越来越近的光牢的光柱。

法海已经连起三道光牢，手中念珠所剩不多，再出就是第四道，他仍然想给鬼草最后一次机会，邃问道：“贫僧问你最后一次，肯不肯散了死气回归本界。”

“不！不可能！”鬼草彻底的疯狂了，竟然收缩着为数不多的死气，想要把妖气凝结，就算结不成丹也能带着她的一缕残魂逃脱。

她不想死，她也不想散了死气，可是当她看到自己拼命保全的妖气透体而出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恐惧和失望，比刚被关到光牢中还甚。

“这不是妖气！！为什么骗我！！”鬼草终于在法海的第四道光牢之中消散了。

所剩下的不过是一缕魔光。

那缕魔光就是她一直认为的妖气，结果却不是。

她失望了，带着对那个骗了她的人的恨，不甘的消散了。

那缕魔光在光牢中盘旋了几下，似是对法海的嘲弄一般，然后凭空消失了。

不是消散，而是消失。

法海皱了皱眉毛，少有的沉默了。

026.竹迅丢了

那魔光一消失，之前被鬼草扣下的竹迅分灵和三朵莲花也出现在了原地，光牢在法海的驱动下也隐了光芒，念珠从土中浮了出来一一归到了法海手中，自动成串灵光流转，让人看去就会生起莫名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