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道，就如同努力读书却记错考试范围，在以一夜情为目的的一群人中找认真的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但不去GAY吧他着实不知道怎么找圈中人……去讨论区找的话好像更危险吧？

结束回忆，齐浩坐起身提出异议：「你是刚刚这一分钟才长了视网膜吗？」

林子安无赖的说：「说不定是你刚刚才长得好看而已～」

操！这家伙一旦跟自己混熟了便变得没大没小、恬不知耻，当初他遇见的那个寡言少男到哪去了？

不过直男的品味眼光果然和GAY不同，这样想着的齐浩把悸动不已的心平息下来，回复平时的心跳频率。

没有结果的事情，还是尽快放弃，免得自己日后后悔。

这点小意外齐浩没跟自己的好友说，时日过去，那时的心悸也没有再出现，齐浩想，那时只是因为太孤单了而被对方的俊脸冲昏了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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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需要的是契机，而齐浩就是林子安的契机。

林子安臭名远播，勾一勾指头便能别人的心上人勾到自己处，导致大学二年级了还认识不到一个朋友，还竖敌众多；相反，齐浩性格好，除非对方做得太绝，待人总是宽容直爽的，所以很多同学都爱跟他做朋友，他和林子安当室友经常其处一室，同学们有时要找齐浩谈功课，不得不连着林子安一并面对，相处下来，发现林子安没有流言所说般难相处，林子安也因此得了几个说话的对象。

是夜齐浩当完家教吃完晚饭回去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十一时多了，经常留在房内的林子安今天不知往哪去了，让他心里有点坦剔，不过立即又暗骂自己多事，拿了衣裤便去洗澡。

洗澡过后林子安还是不见踪影，齐浩开始担心了，心忖再不回来就要门禁了，住宿舍最麻烦的事便是有门禁，过了十二点没回宿舍就要被记名扣分，扣了一定分数，下个学期要申请入宿便难了。

门禁设在凌晨一点，现在已经是十二时了，他怕林子安赶不及回来被舍监发现，盘算着好不好拨电话给对方提醒他回来，旋即觉得自己这样像对方老妈子，速速打消了念头。

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满身大汗的林子安出现在门口，他面带笑容的冲齐浩一笑，说：「我刚去打篮球回来，好热，现在要先去洗个澡。」

打篮球？

齐浩坐在床上因为这一句话而百感交杂，一方面为林子安被同学接受而高兴，一方面又因为自己失去了独有的价值而愁闷。

人类对于自己的价值有莫名的追求，喜欢自己有独特的存在价值，养宠物就是这个道理，那只小狗会将你当成是他的唯一、他的天，将你由世上的一颗微尘，摇身一变变成了主宰一切的神。

为自己拥有这种想法感到羞耻，齐浩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他最不想成为的，就是这种当自己是世界的神（夜神月？）的无耻之徒。

那么，他现在的不舍之情到底算是什么？

「喂……你干吗掐自己？」林子安洗完澡出来见到齐浩掐自己的大腿，不解问。

「刚刚……好像有……有蚊子……」没料到林子安会这么快洗完澡，齐浩慌张的说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

哪种蚊子要用掐的啊！！！！

齐浩深深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当家教教小学生，把自己的脑袋也同化了。　（小学生：？）

林子安边抹乾头发边说：「咦……有蚊子吗？」

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的齐浩淡定的说：「……有。」才怪。

「……算了，打完篮球好累，今晚要早点休息。」不打算加以追究，林子安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跟对面的齐浩比了个胜利手势说：「我今晚好开心，有同学邀请我和他们打球。」说罢便摊倒在床上，似乎有要睡的意思。

「喂，头发未乾不要睡，老了会有头风。」齐浩没好气的拿过还挂在他头上的毛巾，坐在床边，细心的将林子安的头颅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为他拭亁头发，抹好了，又取过放在床边的吹发器，帮他吹乾微湿的发丝。

林子安昏昏欲睡，眼帘半闭，他枕在齐浩的大腿上舒服的喃喃说：「你真的……很温柔。」

齐浩继续手上的动作，道：「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温柔的。」

林子安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更像是快将入梦的呢喃：「能认识你，真好……」声音渐变小，终于沉沉睡去。

林子安在确定他睡去后，才说：「最可惜的是……你不是温柔的人。」

04.醒着，睡着

林子安被重物倒地的声音惊醒，双眼猛然张开，看见齐浩正背对他穿衣。

齐浩穿着浅蓝色的贴身牛仔裤，上身赤裸，清晨的阳光落在背肌上，照出美丽的纹理，他弯腰拾掉在地上的硬皮书，纤幼腰肢尽现。

林子安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也能这样美。

察觉到炽热的目光，齐浩转身，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你……我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没，只是刚好醒了而已。」林子安说了个谎，然后又问：「你要去哪？今天是星期六，应该没有课要上吧？」

「去打工啊。」

「那……你晚上会回来吗？」

「会……但会晚一点回来。」

林子安的失望表情立刻呈现在脸上，活像被遗弃的小狗，齐浩见状失笑，觉得可爱极了，摸摸他那因为刚睡醒而蓬松散乱的头发，说：「你没事做的话便去找泽瑜玩游戏机吧。」

林子安没应他，合上眼一副「我要继续睡，你退下吧」的样子。

房间内本来还有嘶啦嘶啦的布料摩擦声，渐渐也没有了。在房门开了又关之后，林子安再次进入梦乡。

自己一个人的话，醒着还不如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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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生活费跟学费，齐浩都会趁假期做兼职赚钱，只要是能排进时间表的工作他都会接下，就以今天为例，他见早餐店跟电影院剪票员的工作之间有空档，便去帮朋友代班当便利店店员。

可是今天的工作量太大了，下班后的他体力透支，很想立刻回宿舍休息，可在那之前，他不得不去探望母亲。

那是他每星期都要做的事，风雨不改。

齐浩的母亲因为被齐父家暴，现在被安排在家暴中心暂住，齐浩到达家暴中心后，没有先去见母亲，而是找中心负责人莲姐，询问：「莲姐，我妈怎么了？」

齐母的情绪一直不稳定，经常嚷着要去找齐父，已经有好几次想要擅自离开家暴中心的纪录了。

年约四十多岁的社工莲姐摇摇头，说：「还是不太理想，她常常说我们把她的丈夫收起来不让她见，大吵大闹的，倒不想想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唉，如果再这样下去，这里的其他妇女也会被她影响……」

齐母出身农村，脑内尽是三从四德的封建思想，就算丈夫虐打她，将她打至重伤，她都不报警，甚至在儿子报警让警察去捉齐父后帮助丈夫逃走，要不是儿子又迫又骗，她根本不会住进家暴中心。

「政府的心理医生不能快些帮妈妈诊断，然后安排她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吗？」

「我已经跟他们说情况危急……但他们再加快，我们也要等两个多月，政府官僚就是这么麻烦……」

「算了，就再等等吧。」家暴中心其实没有法律依据去留住母亲，所以齐浩想尽早将母亲送到精神病院治疗，他怕这样下去，母亲迟早会逃出家暴中心去找父亲，最终被打死。

父亲每每不如意就会打人，而且打得毫不留情，齐浩也因此受过不少苦，可他长大后渐渐懂得反抗，父亲就将不满都发泄在不会反抗的母亲身上，眼见温婉的母亲身上愈来愈多伤痕，一天，齐浩终于按耐不住……

齐母看见儿子来看他，高兴的走上来，拉着齐浩的手，唤：「浩浩……」

虽然是笑着，但神情却是散涣的，加上脸上一道道伤痕，只有说不出的悲沧。

「妈……你还好吗？住得还习惯吗？」

「浩浩……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你爸还要我照顾他呢……」

看见母亲还怗念那个男人，齐浩不由得语塞。

为了躲避父亲，齐浩已经将原本住的房子退租并搬进宿舍，出门时还会环顾四周，小心不让被通缉的父亲找到母亲的所在之处。

「爸爸还未回家呢，再等一下吧。」齐浩柔声安抚，齐母的精神不稳，一时清醒得知道丈夫被通辑而大吵大嚷，一时又将齐浩的谎话信以为真，以为丈夫外出工干不能回来，让齐浩饱受压力，分分秒秒都担心母亲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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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林子安在房间内倒头大睡，睡至黄昏都还未舍得醒来，甄泽瑜来敲他的房门还要用上拍的才能把他叫醒。

「大懒虫林子安，别睡了！上线跟我玩LOL吧！」甄泽瑜在自己的房内闷极无聊，想要玩线上游戏，无耐宿舍内的人大部分都回家了，他想起楼上还有个永远都在的林子安，怎料对方竟然还在睡！

这种生活实在是太糜烂！太让人妒忌了！

林子安在熟睡中被吵醒，带有些起床气，随便开门让他进来便又倒在床上。

竟然还能睡？拿着手提电脑的甄泽瑜无奈的看着床上的人。

「你真的这么累的话……我去找别人和我连线……」

看他没和自己解闷的意思，正要离开，林子安却说：「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甄泽瑜一征，想起齐浩说过林子安有点同伴渴求症，一时心软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说：「好吧，说什么？」

林子安趴在床上，语气尽是毫不在意：「……说说你的朋友？」

甄泽瑜不明所以：「哪个朋友？」

林子安有点认命的把话说白：「齐浩啦！」

可能是因为是GAY，甄泽瑜立刻就想到那方面去，小心翼翼的问：「你想谈关于他的事？」

林子安没有看甄泽瑜，只道：「我和他……是朋友吧，可我却不太了解他的事情。」

就连自己的事情，齐浩也没有多问，好像他不在意一样，可齐浩的关心做在底子里，会观察到自己未吃晚餐，然后邀自己一起吃饭，他又会察觉自己睡不着，而将所有动作变的轻柔，营造静谧的环境，好让他入睡。

这么好的人，他却一点都不了解。

然后他又想到甄泽瑜和齐浩份属好友，心里一阵不快，赌气的说：「对啊对啊，你跟他相熟，一定是很清楚他的事啦，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一定什么都告诉你……」

被林子安这么一闹，甄泽瑜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喂喂，FRANKIE，我提醒你啊，你这种语气好像妒夫……」

「屁！」林子安立刻否认，「我才不是同性恋，你他妈的少恶心了！」

甄泽瑜轻轻的摇头说：「林子安，要了解一个人，用的是心。」

他指着林子安的胸口说：「要了解一个人，不需要由对方告诉你他喜欢吃什么、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心去留意。」

05.菠萝乳酸

齐浩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林子安躺在床上和坐在书桌旁的甄泽瑜聊得起劲，问：「你没有约周言吗？」

「没有啊，约他干吗？」甄泽瑜边吃薯片边说。

「你们很常在一起啊……」

林子安看到齐浩回来，坐起身来，说：「你回来了吗？一起去餐厅吃晚饭吧？」

齐浩举高手上的两个饭盒，说：「我买了外卖回来，也买了你的份了，乾炒牛河合心意吗？」

林子安正饿得慌，说了声谢便将属于自己的饭盒取过，就坐在床上开动起来，齐浩跟好友聊了一会天后便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时，甄泽瑜已经回自己房里了，身上挂着毛巾的齐浩走近林子安，问：「你今天没去找朋友玩？」他记得宿舍里还有几个篮球队的没有回家。

「没心情。」孩子气的回答。

「怎么了？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齐浩边问过拿过自己的饭盒，一打开，是阵阵菠萝香气。

林子安瞄了他的饭盒一眼，问：「你喜欢吃菠萝？」

「嗯，酸酸甜的，很好吃。」他还特爱喝加了菠萝口味的酒！

林子安想起不久前甄泽瑜说过的话：「要了解一个人，不需要由对方告诉你他喜欢吃什么、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心去留意。」

要知道一个人的喜好，原来不可以等对方说，要由自己去观察、去问。

翌日，齐浩清早起床便看不见林子安的人影，正觉得奇怪，因为林子安没课的时候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更何况是星期天。

还未有早餐进肚，正饿着想找吃的，却发现书桌上放着一瓶饮料，上面贴着张写着「你的早餐」的便利贴。

林子安买的？给我的？

拿起来仔细一看，齐浩不由自主的脸红了，是一瓶菠萝乳酸。

明显的讨好之情让他禁不住甜笑，打开乳酸细味品尝，齐浩觉得，这是他尝过最香最甜的味道。

「你是GAY吗？」林子安刚回房，便听到齐浩这样问他。

林子安一听，吓得差点跌倒，双眼瞪得老大，骂道：「你疯了！？」

齐浩被他这么一吼，便知道自己会错意，显有点尴尬，心里骂自己的冲动，抓抓头说：「你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即使和林子安熟稔，但林子安常常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从没对他做过什么关心的行为。所以突然收到林子安的「礼物」，他是有点受宠若惊。

让他突然有种错觉，林子安喜欢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交女朋友……什么GAY不GAY的，恶心死了，难道我对你好只能是那方面吗？」林子安没好气的坐在床上，打开自己的手题电脑，准备连线玩线上游戏。

「是……是呢，是有点恶心，我想多了……对不起。」

齐浩脸色苍白的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被他清洗干净的乳酸瓶。

他差点就将这个廉价的胶瓶当成宝物。

好险。

林子安没留意齐浩的沉默，房间被电脑游戏的打斗声充斥着。

齐浩心想：幸好你不是温柔的人。

良久，微微发抖的身体不再抖动，他拿出电话，给好友发短讯：「你在宿舍吗？」

没多久，对方回覆：「在。」

「我想去你那边。」

那边厢的甄泽瑜已经从这几只字中察觉出不妥，回覆：「我等你。」

当晚齐浩没回房，林子安清理垃圾筒的时候，看到了那瓶空空如也的菠萝乳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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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泽瑜的室友回家去了，齐浩正好光明正大的留宿在他的房里，他红着一双眼的抱着甄泽瑜，久久没有说话。

他不敢说话，他怕他一开口便会忍不住哭泣。

良久，甄泽瑜才拍拍他的背，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齐浩没有放开好友，反而抱得更紧，说：「当同性恋，真不容易。」

甄泽瑜轻轻叹一口气，说：「对啊，是很不容易呢。」

男人和男人之间能互相看上眼，相守一生的机率，比男女之间的低太多了。

齐浩又说：「我已经对找到伴不抱期望了，我……我只是想找个喜欢的人，静静的对他好……」说到这里，他的泪水终于落下。「我一时忍不住，有了贪念……这样很恶心吗？」

他不过是贪心了一点，稍微期望这世上也有人在意他，爱他而已。

「不，这样很美好。」甄泽瑜说。

恶心的只是不懂怜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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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的莉莉有天在公共厨房遇到在煮即食面的齐浩，问：「FRANKIE，你是不是激怒齐浩了？」

林子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