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两人走了，齐浩才冷若冰霜的跟林子安说：「林子安，你真残忍。」他神情淡漠，像是在说世上最客观的事实般。

那是他对他最深刻，最简洁的评语。

林子安沉默了，他知道齐浩指的残忍是什么，他明明知道齐浩喜欢欧阳鸿义，却还是逼他装作不是，逼他不爱他。

然后，齐浩又说：「是不是我齐浩的感受不值得你们每一个人重视？是不是每一次我都要成全别人的快乐？」话中带着微乎其微的激动，齐浩努力抑压自己的情绪，不愿意让那个残酷的男人洞悉到自己的内心在汹涌翻腾，被他利用……

为了要让之前的林子安快乐，他被要求辞掉工作，如果他不做，就活该被伤害。

为了要让甄润瑛快乐，他被逼说出违心的话，即使他是真的喜欢欧阳鸿义。

齐浩每一句话都在贬底自己，但说话是双刃刀，在刺痛着他同时，也在刺痛着林子安的心。

「不是的不是的……」齐浩的眼睛已化作一池死水，林子安知道齐浩不会再听他的解释，但他仍不放弃辩解：「我在意你，我在意你……你就是我的世界！」

不知从何时起，齐浩就成为了他世界的中心，日思夜想的人，工作的动力，生命中的阳光。

「这就是你在意我的方式吗……在乎我，所以伤害我，所以逼我放弃自己爱的人吗……」齐浩喃喃道，然后又是一阵凄惨的嘻笑，他笑林子安的伪善，但同时也在笑自己的廉价，笑自己的傻，他的身体摇晃着，像狂风中的乱叶，彷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气之中。

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

齐浩转身，恍恍荡荡的要回到车上，林子安立刻捉住他的手，哀求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这次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很好……不要走。」

再多的承诺，只为了求你的不离不弃。

「你让我一个人静静……」齐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他没有回头看林子安，他深怕自己一回头，就会被林子安的黑色瞳孔淹没至死。

齐浩开车走后，林子安才乏力的依傍在墙壁，他知他知道自己刚刚已经伤害了齐浩，伤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心，想到这里，头不自觉就剧痛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所承受到的痛一定不及齐浩所受的十分之一，那种痛虽不见血，但却更能让人生不如死。

刚刚齐浩的眼里满是哀痛，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当然到不是存心伤他，只是当下看不过眼甄润瑛和欧阳鸿义继续因为齐浩的事拉扯，却粗心地忽略了这人的内心，忘了他是真的爱那个男人。那是就算自己如何尽力去补救，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要怎么让齐浩知道，他能比欧阳鸿义对他更好，好上千倍万倍。他会真的爱他，而不是为了肉体上的欢愉，更不是为了填补寂寞。

「叮叮叮……」齐浩泊好车想要下车时，电话响起有新短讯的铃声，看到是林子安传来的，心里一时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打开了看，可手还是像着魔似的在萤幕上一滑，将传来的影片打开。

片中的林子安就站在调酒比赛的台上，恭敬的向台下的评判介绍自己的作品。

他记得，那是林子安在两年前在调酒比赛上的画面，那天自己迟到了，只赶得及看他调酒的过程，影片正好补足了他失落了的片段。

林子安的口开开合合，声音很朦胧，齐浩彷佛听到他在介绍作品的名字，是为了最爱的人而调的，他说，他爱他，不会再伤害他……

「这一次，我一定会用最温柔的世界迎接你。」

林子安望向台下的人群之中，情深得就像是求婚一样。

齐浩捂住口，以为这样就能止住泪水，但泪水有了个人意志，违反他的意愿落下，沾湿了方向盘。

怪不得当初自己到场时听到评审说，「技术在场的参赛者都有，但说到用心，你用心得最深。因为你求的不是赢，而是爱。」

——回去吧，男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你逃不掉的。脑中传来这样的声音，恍若附有魔法，瞬间控制了他的心神。

齐浩这辈子没有超速驾驶过，但现在却不要命的用力踩油门，他自己并没有意识自己在做什么，满脑子只是：想见他。

想见他，想马上见到他。

34.不痛的爱

门铃声如同催命符一样催促着林子安，他一夜无眠，也无所谓被吵醒，只是好奇是谁在凌晨时这么着急找他。

打开家门的那一刹那，只见到齐浩双眼通红的看他，眼神既哀伤又可怜，粉红色的唇开合着喃喃道：「子安……」

林子安看着他呆滞了好几秒，才大力将男人拥入怀中深吻，用嘴唇和舌头确认眼前人是真实的。

就像在沙漠上行走已久的旅人，他终于遇上绿洲，不止息的汲取齐浩口中的津液，反覆吸啜他舌头上的每一分每一寸，就连舌根、上颚这些敏感的位置也不放过。

「嗯……子安……」齐浩跟林子安激烈的接吻，津液流出了口腔，正欲从下巴滴出，林子安统统不放过，舔过了他的津液后，又舔去他脸上的泪水，然后又去和他热吻，让他们之间的吻带着咸咸的味道。

二人吻得干柴烈火，没有分开的打算，也没有忍耐的打算，等不及在床上脱衣服，在进房的短短一分多钟便脱去了大半。齐浩半裸着落入窄小的单人床上，被同样是裸着上半身的林子安压着，嘴唇的热情没有减去半分。

林子安的下身胀得厉害，这才空出齐浩的红唇，将睡裤褪去，而齐浩也没浪费空档，直接把裤子跟内裤一把拉下来了，脸泛红潮，明显已渐渐被情欲操控住，主动的攀上男人的身躯，不断的摩挲着，用乳头跟男人的胸膛摩擦。这几年在放纵的欲望洗礼下，齐浩早就对性事很上手了，他知道怎去取悦男人，也知道怎去让自己舒服。

林子安本来就觉得齐浩漂亮，虽然他知道用漂亮形容一个男子很不恰当，但是这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齐浩确实是他看过最漂亮的男子——修长的双腿，细腰，嫩白的手掌，长长的睫毛，垂眼时会形成一道扇形。他还记得，就在他们最初交往的那一年，有一次他称赞过齐浩漂亮，那个时候的齐浩，垂下漂亮的睫毛，羞红了脸……而现在的齐浩也是一样的漂亮，只是多出了一种妖娆，他尽量不去想当中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归根究底，都只会都是因为他。

「等等……」林子安的手指在齐浩的穴口正准备探入的时候，齐浩止住了他，从地上的衣裤翻出一个安全套，拆开想要帮林子安戴上。

「我没有……」林子安一脸受伤的解释，他真的没有，真的没再乱搞了。

齐浩笑说：「我想保护的不是我自己，是你……这些日子里，不干净的是我。」

他笑得云淡风轻，风水轮流转，他以前总怪林子安不自爱，其实自己也一样，为了一点的体温便把自己的身体卖了。在无数个刻板的夜晚里，他跟很多他不爱，也不爱他的人交换体温，一次又一次的品尝成人世界中被称为「成熟」的爱情中的苦涩。

林子安脸色一沉，将那保险套当成蛇蝎般扔得远远，「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干净得很！」

齐浩淡淡的笑了，林子安握住他的手重申再说一次：「你是完美的。」说罢，又将人压住。

「嗯、啊……」单人床窄小，林子安不得不将齐浩的腿压得最底，好让自己有空间舔他的后茓，这个角度也刚好让齐浩将这么银秽的画面一览无遗，就算他变得再开放，也很难脸不红耳不的面对这一切。「你、你别闹了，那里好脏！」

林子安没有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就像将他的穴口当成嘴的那样在吻，吻到小穴松软后，将舌头放入，沾湿所到之处。

他这几年只靠左右手过性生浩，屋子里自然没有润滑液，只能用这种较天然的方法帮齐浩润滑，也多得这天然润滑液，齐浩在接下来的性爱才不用像以前一样受罪。

「呜……」如果不是林子安压住他的腿，齐浩早就不激动得将人踢飞了，他的穴内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痒得得想立刻找些什么止痒，「快点进来……我受不了，我想要……」他说得无比银荡，听的林子安心急如焚，汗如雨滴的说：「……等等，还差一点，我很快便会给你……」他也想现在就插进去，但他不能，同样的错，他绝对不会再犯。

到穴口够湿润够放松了，他才将硬得发痛的荫净抵住那处，慢慢进入……

齐浩一点一点的感受到林子安的粗硬进入自己的身体，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有的只是洋溢的满足感。

他轻轻的抚上男人的脸，温柔的笑了：「我一直……都想跟你做一场……不痛的爱。」

时至今天，他的愿望，终于被林子安亲手实现。

林子安眼睛发痛，紧紧的捉住他的手，声音沙哑的说：「以后的爱，都不会痛……我保证。」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痛。

二人双视，黑瞳看着棕瞳，棕瞳看着黑瞳，交换眼中的所有幸福感，齐浩鼓励似的压住了林子安的臀，林子安才战战兢兢的进出紧致的甬道。

齐浩双腿大张，好让林子安能更深入的进入他的身体深处，也能更贴更他体内的搔痒处，虽然没有润滑液的辅助，但不戴套做爱的银乱让他的身体自动产生肠液，加上林子安分泌出来的银液，体内的硬棍能更放肆的进出，发出噗滋噗滋的声音。

「啊，啊……那里……嗯……」林子安决心让齐浩爽快，只向那一处突起戳刺，干得齐浩娇喘连连，上面的嘴贪心的边呻吟边亲吻林子安，下面的嘴也不惶多让，咀嚼又温柔又凶狠的肉具。

「子安……对、对……是那里……」齐浩无法不将现在和以前的性经验作比较，心意相通的性爱让他无比舒爽，就连心里的骚痒处也被满足，他银乱的摆动腰肢，配合男人的抽插。「好想要……干我……吻我……」他突然面色一白，忽尔想起自己以前在林子安面前的样子，不是说有多纯情，只是也不像现在那样银乱，自己现在的银荡只会在林子安面前呈现他这几年的不堪，他登时噤若寒蝉，就连呻吟都失了声，将脸埋在林子安的颈间，低低啜泣。

他顿觉自己很低贱，没有脸目再面对林子安。

林子安停下摆动，强硬的拧过齐浩的脸，吻去他刚刚落下的泪水，一脸愧疚的说：「弄痛你了？对不起……」虽然齐浩刚刚的表现不像是痛，但他想不到其他理由解释对方的难过。

「不是……不是你的错……」齐浩不断抹去脸上的泪，不想让自己太难堪，只可惜事与头违，自卑与伤感不减反增，泪也没有停止的趋势。「是我……」

林子安不笨，大概能联想到齐浩在想些什么，他语塞，良久才揪心的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坦白说，面对齐浩在床事上的改变，他是难过的，但他的难过是为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齐浩舒服的样子是怎样的，证明了以前的他有多么的过份和自私。

他抱起齐浩，边抚他的背边缓缓顶弄，齐浩的穴口有弹性的吞吐着着他的灸热，林子安实在忍不住，但忍不住也得忍，伤害齐浩——无论有意无意，他都不愿意做。

林子安轻揉齐浩的屁股，手指在两人结合的位置打转，口中喃喃说：「我爱你……全部的你。」像咒语，随着每一下顶弄，顶进齐浩的心底里，一下一下的催眠着边哭泣边呻吟的男人。

「啊……」齐浩的心在听林子安的情话，身体却被欲望控制，只知道脑袋晕晕的，像被什么东西操控了身体，身心分离，灵魂迷惘得不知该先去控制哪一边，他配合林子的的顶弄去X动，主动带领男人的硬铁去撞自己的前列线，断断续续的呻吟：「嗯、我也、我也是……啊——」

在射经后和被内射后的一段时间，齐浩失神的伏在男人的身上喘息，脑袋空白，只知道体内有男人炽热的东西，他喃喃道：「我也是、我也是……」

35.尾声、你是我的一切

太阳初升之时，暮光夹杂着灰霾偷偷从透过窗帘照射在二人的睡颜，突如其来的雷声没有惊醒林子安，反而惊醒了齐浩。这些年齐浩愈发的浅眠，一点小动静也能惊醒他，他小心翼翼的拿开身上的手，坐起身看着窗台上的雨花发呆。

在离开林子安的日子里，每每下雨他总会想起他，有时甚至是阳光普照的日子，他都会想起他。

想他过得好不好，毒戒了没有，还在和那班朋友在一起吗，还是那么任性寂寞吗……

「是不是床太窄睡不好？」男人从后抱住他，声音闷闷的从颈窝传出。

以前林子安也很喜欢抱他，只是是从前面抱，像个小孩般，说着幼稚的话；但现在，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

他没头没尾的说：「下雨了。」

「嗯。」

良久，他忽然问：「你老实说，你有没有恨过我？」

林子安没说话，只是摇头，齐浩苦笑，说：「真的没有？我只是因为你……便离开你，我不够……爱你。」

不够爱你，所以没办法承担所有你加诸在我身上的重量。

所以逃了。

「没有，我真的没有恨你……我那时不懂事，不体谅你，让你……伤心了，我怎能恨你……我现在改了，真的改了——以后，我能做你的依靠。」

林子安的承诺在齐浩的耳边徘徊，像世上最好的定心剂，将他心里的不安全部驱走，剩下的，都变成了心甘情愿。

他不需要再唱独角戏，这一次，他会和他一起，演出这一生。

「子安，之前我说过一千年不会离开你，我曾经食言，以后，我不会了。」

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虽然不够，但再多的，由我给。」

之前你说过要给我永远，那时我不要，这一次，由我来给。

＊＊＊＊＊＊

是夜，齐浩坐在HAPPY ENDINGS的吧枱处，喝着林子安刚刚调给他的「永远」——用伏特加混合柠檬汁，加上糖浆，再在杯边抹上冰杂果碎。这是男人之前的冠军作，只是男人前阵子硬是要将它再命名。

「浩，你再等我一会儿，我换过衣服就可以了。」

「好，今晚你来我那处？」

「当然。」

林子安还是持续做他的半个老板半个调酒师，只是他上班的时间和齐浩的刚刚相反，一个在日，一个在夜，他果断的做了决定——自此，他减少上班的时间，一星期只工作三晚。

林子安是一秒也不舍得离开齐浩，他开始进驻齐浩的家，诱骗齐浩去他家过夜，自己不请自来……他一点一滴的侵蚀他的生浩。

牙刷是一对的放在一起，睡衣是情侣套装的，至于牙膏睡衣毛巾这些，则是共用的……

「浩……晚安……」林子安每晚必须要抱着齐浩才肯入睡，大概是他失去齐浩后最严重，亦最难以治好的后遗症了。

「子安……」齐浩宠溺的拍拍林子安，见他合上的眼帘又再张开，才笑说：「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房子吧。」然后幸福的看着对方一脸惊讶的表情。

新居入伙，林子安吃完齐浩亲手做的晚餐，满足的搂着他看电视。

这次的新家是他和齐浩一起打造的，一桌一椅，一杯一碟，都是他们一起挑一起选的，不是他一头热去买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