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谢谢你凌天。”戈子彦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呵呵”笑了出来：“你有没有发现，好像自从我认识你以后，我一直在不停地说谢谢啊！”

“是啊，所以，以后不管我为你做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再开口谢我了，我都快听出耳茧了，好吧？彦彦？！小师弟？！”语气之中带了些调侃和揶揄。其实一向对人冷淡的凌天自己也发觉，自从接触子彦后，他的心好像变的柔软了起来，似乎一块千年寒冰也有被慢慢融化的一天。自从知道自己母亲曾经遭受过的一切后，他对任何感情都是怀着抗拒和质疑的态度，不过子彦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因此他突然冒出个念头，他想证明到底自己能为子彦改变到何种地步。

整理好东西后，凌天带着子彦出门吃饭，在吃饭的时候子彦接到小七的电话，两人互告近况后闲扯了会儿，挂了电话，子彦对结账回来的凌天说：“凌天，我好久没回蝴蝶会看看，小七刚刚打电话来，我听听他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不开心。我想待会儿去看看他。要不然你先回去？”

去那个酒吧？虽然现在下午时段酒吧还不会营业，但是有过上次醉酒事件的发生后，凌天一直对子彦出入酒吧心存担忧，这个人有时候是挺聪明的，但性子太直，容易被激，放他一个人去……恩……有点不安全。

“我和你一起去吧。下午我也没事干，晚上回来的时候我们顺便上超市一趟买点东西。”

小七很意外戈子彦会来，还带着上次帮他的那个人。自己刚才打电话时虽然是想和戈子彦说些心事，但是听戈子彦的声音好像心情不错，猜想这段时间的戈子彦应该过得不错，作为鲜有几个知道戈子彦情况的好友不想让难得显露轻松的他为自己的事情烦恼，便草草闲聊几句便推脱有事忙挂了电话。没想成戈子彦居然听出来了，还特意赶过来找自己。

戈子彦帮凌天到了杯酒，让他先在吧台坐一会儿，自己拉着小七跑到员工更衣室，现在这里正好没人。

“怎么啦？刚刚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过？出什么事了？”戈子彦刚见小七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眼睛很红，好像哭了很久的样子。

“呜~~~子彦，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没有别的朋友可以商量，就只能和你说。”小七进了休息室就开始控制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子彦对小七来说就像是家人般的存在，一见到他小七就忍不住将堆积了好久的情绪毫无顾忌地发泄出来。

在小七边哭边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讲述中，戈子彦有些明白事情的大致经过。

前段时间酒吧员工聚餐，小七被众人灌酒喝醉了，轩哥就送他回家，可到家后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俩人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关系。事后轩哥对发生过的一切既不避讳却也没对小七有过什么表示，照样在酒吧和别人调情打闹。小七曾婉转地问轩哥以后他们该怎么相处，轩哥的意思只是两情相悦，各取所需。小七其实也是个gay，只不过还是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gay。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喜欢男人是天生的，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要找一个可以陪自己一辈子的男人。他希望可以得到一份忠贞的爱情，简简单单地渡过一生，而不是过那种圈内大多数人习以为常的靡乱不堪、荒银无度又毫无希望的日子。轩哥虽然对小七偶尔会调笑两句，但很多时候却特别照拂他，而小七也在这种“特别”的影响下渐渐爱上了轩哥。本以为轩哥也是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感受才会和自己发生关系，可事后轩哥的所有回应都表明了原来一切只是自作多情，原来自己在轩哥眼里也只是无聊时的消遣……他接受不了，他第一次全心爱一个人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这个圈子里真的是没有真情存在的吗……

“轩哥呢？在哪儿？”听小七说完后，戈子彦的心情也渐渐有些感慨失措。他早就知道小七是同性恋，两人一开始认识时小七就没有瞒他，只是他没想到小七这么快就沦陷了，对象还是轩哥，这一脚踩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拔出来了。轩哥这个人虽然一向对小七很好，但不知道是不是旁观者清，戈子彦能看的出来他就算真的喜欢小七也不可能会为了他束缚了自己，放弃外面大好的花花世界的。可既然没有那种想法为什么还要对小七做那种事呢？

“今天没来，老板也不在。听说好像北京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轩哥和老板这几天都不会在。子彦，我该怎么办呢？”红着眼的小七一脸无助，泛滥的痛苦已经将他的思考力完全湮没。其实他知道戈子彦也不能想出什么法子，但能听听他的心事也能让他好受些。

“小七，说实话，我从没经历过感情方面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要不我去找轩哥谈谈看？”看到一直低着头垂泪的小七，戈子彦忽然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被一团泥泞沼泽裹住。爱情、欺骗、背叛这些词在戈子彦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居然将他深埋在记忆底层的回忆挖了出来。莫名，眼前忽然冲出一大片血红，像是个张牙舞爪的怪兽要吞没自己，戈子彦大脑里一阵“嗡嗡”声，好像还听见似有若无的骨头“咔嚓”断裂声，瞳孔一阵收缩，意识有片刻的失离，浑身发颤，只觉汗毛孔收缩，鸡皮疙瘩四起，全身血液急速往心脏涌去，有种控制不住的恶心感冲出。他晃了晃身体，连忙一手扶住墙，使劲摇摇头，希望能让大脑清醒过来。

“子彦，你怎么啦？”察觉到戈子彦的不对劲，小七顾不上自己的伤心，连忙过来扶住戈子彦。

闭了闭眼，刚才那种恐惧和恶心感忽然消失了，好像只是自己一瞬的幻觉般：“没事没事，可能昨天睡得太晚了有点头晕。”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实自己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在最近几年，他经常会无故梦到同一个噩梦，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怖感让他很困惑。而且自己也一直对记忆中的那段空白感到不解，他只觉这段空白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可自己妈妈一直都没醒，他连个可以询问的人都没有。

“嗯，你要多注意休息，本来身体就不好。”小七见他的脸色确实好多了，便慢慢放开了手。刚才戈子彦的样子的确吓了他一大跳，脸色煞白煞白，就像被抽干了血似得。

两人一阵沉默，无语。许久，小七用力呼出一口气，使劲搓搓脸，掩了满脸的痛苦怅然，抬头扯出一个僵硬地笑着对戈子彦说：“子彦，我想好了，我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浪费我的第一段感情，什么都不做就放弃不是我的个性，我会努力去证明我能找到一份真情，如果到最后失败了那也不负我自己。起码，我付出过，追逐过。”虽然心情依旧低沉失落，但小七眼中闪烁着的光芒还是透露着他此时坚定不可动摇的决心。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小七嘛，百折不饶，你要加油，也要坚持你自己的决定！我支持你！”看到小七这么坚持得想要证明自己能得到一份不离不弃的爱情，戈子彦还是很感动的，虽然他不知道小七最终会不会获得轩哥唯一的爱，但相比较下，如果现在换做是自己，肯定不会有小七的这份坚强来支撑，因为他不相信真的会有一份不离不弃的爱情存在。

宽慰了一会儿小七，又交代他一定要和自己保持联系后，戈子彦便来到前面吧台处找凌天，可环视一圈却没见人，思想下，是不是自己和小七聊的时间太长了，他等得无聊便出门走走？戈子彦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便往酒吧门口走去。

刚出门便看见不远处凌天正和一个背影极其妖娆的男子在说着什么。凌天正面对着酒吧方向，一眼就看见戈子彦出来了，便急急对那个男子说了几句话便朝着戈子彦这边走过来。在凌天与那个男子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个男子侧过脸朝戈子彦斜眼看了过来。那是一张极致美丽、雌雄莫辩的脸，玉面飞霞、凤眼长眉、挺鼻嫣唇。若是那副似落水桃花般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别人，定能让那人心跳一窒，神魂颠倒，可戈子彦此时却被他看得心里发寒，因为他从那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浓重的敌意，那森森的寒意毫不遮掩。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好像不认识他吧？还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人而自己还不知道？

“谈好了？”凌天径直走到戈子彦身旁，没有再回头看那人一眼，而那个人也只是看一眼戈子彦后便转身离开，而刚才那一眼中所流落出的情绪也仿佛只是戈子彦的幻觉而已。

“恩，那个人是谁呀？”戈子彦好奇地问。

“哦，不认识的，我出来抽烟的时候他过来问路。小七没什么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戈子彦的错觉，刚才凌天在说那个人只是个路人时，他好像能感觉到凌天语气中有一丝波动，不过凌天有什么必要要骗自己呢？他觉得自己今天本来就有些不对劲，在休息室的时候居然莫名其妙地会出现那种幻觉。

凌天载着戈子彦回去的路上，戈子彦将小七的情况大致对凌天说了下，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妥：“凌天，你说，我不劝阻小七做的对吗？我怕到最后他受到的伤害会更深。”

凌天一边开着车，一边心里思谋着正好可以趁小七这件事的机会探探戈子彦的口风，心念一转，问：“那你对小七喜欢同性有什么看法？你会看不起他吗？或者觉得这类人很恶心？”

“恩？不会啊！……我觉得爱一个人应该只是单纯的爱，计算太多就会变味，况且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呢。社会上很多人会觉得同性恋恶心，可是他们未曾了解过这群人便妄下断论，同性之间或许有不堪、靡乱，但也不乏有认真、忠贞。而且谁能说异性之间就全都坦坦荡荡。你看，现在不照样有天上人间，不照样有小三小四的吗？小七虽然也是同性恋，可他却很干净，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戈子彦从没谈过恋爱，接触的人又不多，他一向认为真挚不弃的爱就算在异性中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那这些人又有什么立场去抨击同性呢？况且，一个人喜欢谁关旁人什么事？有这些闲工夫还不如多扶几位老奶奶过马路呢！”

哟呵！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顺利，本来怕戈子彦接受不了，他还准备了一套说辞呢！看来单纯的人也有单纯的看法，这个看法倒是省下自己好多功夫了。

“那你呢？假设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爱是发生在一个同性身上，你会接受吗？”再逼近点，深入点，最好把他的想法都套出来，然后自己可以对症下药。

“我？”戈子彦诧异地回头望着凌天，不是谈小七的事吗？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恩，将来你也会有你的一段感情，如果情况像我刚才问的，那你会以什么姿态来面对呢？”

“呃……我、我不知道诶……我还没谈过恋爱，而且像我现在这样也无法分心在这种事上面。”

“只是假如而已，你会怎么办？”追击，逼近。

戈子彦讷讷地眨巴着眼睛看着凌天，一脸茫然。半晌，才有些犹豫地说：“……可能……顺其自然……吧？这个……我也不知道诶……”

凌天挑挑眉，余光瞥了一眼戈子彦，见他脸上似有迷惘，微微一笑，伸过手去摸了摸戈子彦的头顶。柔软的头发在掌心滑动，凌天的心也有些酥酥的。

戈子彦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赧，掩饰地对着凌天哂笑。他偷偷地看了眼专心开车的凌天，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假设这种问题。那两汪清水似的琉璃眼里印着那个男人被阳光照着的侧脸，很硬朗的线条，如同这个男人的性格，可此时被那微扬的嘴角带起的一丝柔和却十分巧妙地掺和在这股硬朗里面，如此矛盾的混合却被调剂地异常地恰到好处。戈子彦第一次有些困惑，对这个男人。

两人一起到超市买了些做菜的材料和水果便回到家里。为了能享受和戈子彦的共同时光，凌天特意让做清洁的阿姨周末不用过来，而戈子彦除了不会做饭，打扫什么的很在行，所以商量过后他们决定以后周末的清洁由戈子彦负责，而做饭毫无疑问交给凌天。

在戈子彦拿着抹布擦拭地板的时候，凌天穿着围裙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准备饭菜，本来戈子彦还想打打下手，结果那切菜的手势被凌天PK得一文不值，没几分钟就被凌天赶出厨房。不过戈子彦在看到穿着围裙凌天的时候还愣了半响，没想到在外面那么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人居然也会有这么一面，当然他并不知道，凌天的这一面迄今为止也只有他见识到。

戈子彦收拾好屋子，看见洗衣篮里有一堆待洗的衣服，忽然想到周末阿姨不来的话这些衣服也是要他们自己洗的，因为今天自己才过来，所以这堆衣服自然就全是凌天的了。 戈子彦挑出干洗和可机洗的衣服，余下的包括内裤袜子都只能手洗。看着水盆里的内裤，戈子彦的手顿了顿……诶呀，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洗吧！

“吱——”水开了。凌天把洗净的西芹和胡萝卜放进水里焯烫好，捞出片丝，然后起锅放少量橄榄油，将西芹和胡萝卜先一起翻炒几下，再放些百合，等快出锅前下调料，装盘的时候他还特意在上面撒了些花生末，这是第一道菜。打两个鸡蛋，用已经放好调料的温水冲开调匀，然后加了点耗油，放入一边早已煮开水的蒸锅里，这是第二道菜，很简单的一个炖蛋，等出锅时再撒上葱花和肉松就ok了。取一根大葱和一只洋葱切成丝，一只辣椒切末，起油锅将这些材料一股脑儿放入爆炒，等闻到辣味时放入鲳鱼翻炒两下，加黄酒和姜末，再倒一点酱油和少量水，焖锅煮熟，这是第三道菜，爆炒鲳鱼。

戈子彦在洗衣服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阵阵香味，等衣服一晾好就马上洗手擦手跑到那边等着开饭去了。

凌天已经将饭菜都摆上桌了，见子彦过来了便招呼他吃晚饭，戈子彦坐下后先研究了一会菜，素的那道芹绿中夹杂着橙红，百合透明晶莹，光看色形就很容易让人起食欲。炖蛋虽然普通，但是能炖的均匀及掌握适当的火候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的。荤的那道香味阵阵，特别是爆炒过后的葱香混合着辣味特别能刺激人的味蕾，让戈子彦忍不住赶紧夹上一大块鱼肉先尝起来。

“哇！好好吃！比饭店做的还好吃呢！凌天你好厉害啊！”美味在口，让戈子彦不禁大声称赞起来。他平时在吃的上面一向就是能省则省，而且一般都是凑合着就可以过一天，现在能安安心心在家吃上一顿热乎乎又美味的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恩赐。

“呵呵……要是你觉得好吃的话就多吃点，本来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不喜欢我做菜的口味，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们以后只要有时间就自己做饭吃。”凌天笑呵呵的看着大快朵颐地子彦，心里别提那个满足啊！那谁谁谁不是说的吗？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他觉得光抓住胃还不够深层次，得养刁他的胃才行！这样自己胜券在握的几率可提高N倍！起码不管是男是女，但凡厨艺比自己差的人就先被他KO了，嘿嘿……在心里默默奸笑两声，凌天也端起碗开动了。

第7章：萌芽的爱意

在戈子彦心中简单的“寄宿”生活被凌天自作主张地在心中无限放大为“夫夫”生活后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开始了。

每天一早，戈子彦的生物钟会在5点准时响起。这个时候凌天一般还在闷头大睡，戈子彦先将两人换洗的衣服洗好（因为不习惯有人洗自己的衣服，所以现在洗衣服这件事已经由自己接下来了，为此打扫的阿姨还忐忑了几天，以为是自己洗的不干净被凌天嫌弃了，后来经戈子彦解释才释怀），帮Man打扫狗窝，然后洗漱换衣溜着Man出门买早点，等一圈走完回到家的时候一般就能看见凌天起床了，两人就一起吃早点，上班，然后分别坐电梯到各自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