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云倾天下 上——锐女
锐女  发于:2015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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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门,微寒的冷风,云深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两只手将胸口坠着的羊奶玉紧紧攥着,“瑞哥……瑞哥他在陪着我……”双眼布满血丝,毫无焦距,口中如同痴人一般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蹒跚地奔出乾清宫,瞬间消失在皇宫幽深冷清的巷隅之中。

忽然一阵清冷的胡笛声传入耳廓,他不觉向那声音的源头出走去,“顾大哥……”眼前的人让他的意识再度恍惚起来。

“云深啊,要上来吗?”话音刚落,便飞身下去将云深拉上了房顶,“云深还记得当时也是在这里,你陪顾大哥一起喝酒,那个时候你只喝了一口就醉的几乎不省人事了。”

豪爽的仰起头,一口酒灌进腹中,云深静静地看着他的喉结上下翻动,“当然记得了,顾大哥那时候就很照顾我。”

“顾大哥照顾云深是应该的。”打了个酒嗝,顾惜云回首冲他笑了笑,看着他消瘦的样子,再度开口,“顾大哥还记得,当时皇上怕你闷,带着你去打猎的时候,云深连马都骑不好,若不是顾大哥陪着你,那是你的马儿失控冲进树林里去的话,云深恐怕连命都没了。”

最近那种体力透支筋疲力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明明只是过了短短的半年时间,却感觉像是过了许许多多年一样,看着怀中的酒坛,一声苦笑,怎么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皇上?我记得是瑞哥带我去打猎的……”云深的话让顾惜云不禁眉头一皱,放下酒坛扭头看着他。

“云深你可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入宫的?”

“去年深秋,和戏班一起入宫的。”疑惑的看着表情有些奇怪的顾惜云,“顾大哥怎么这样问,云深记得当时还和顾大哥一起上台的呢。”

“哦,没什么。”尴尬的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掂起酒坛一口酒吞了下去,心里奇怪不已。

他听到宫人提到过云深的状况,只是听说了云深最近总是头疼被慕容御疆一直养在乾清宫中,并未提及别的事情,可是今日的一番谈话,当他提起当时骑马时候的事情,却总觉得云深有些奇怪。

“嗯?云深你胸都的这块玉石挺别致的。”余光看见从云深衣襟里滑出一枚极为润泽的玉石,不禁有些好奇,“是哪里来的啊?”

一提到玉石,云深连上立马有了些光泽,他咧着嘴笑着对顾惜云说,“这是羊奶玉哦,是瑞哥送给我的。”

“瑞哥?”对于云社嘴里吐出的这个陌生的称呼他觉得奇怪不已,云深在宫中一直都住在乾清宫的别院当中,接触的人极为少,他从不知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就是张太医啊,可惜……他……”提到张瑞的死,云深满眼都是痛苦。

“云深何时认识张太医的?”他自是听说宫中有着这样一位太医,听说为人极为狂妄不羁,在宫中并无什么交好之人,但是转念一想,云深自从入宫就一直身中剧毒,慕容御疆让张瑞替他诊治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看着云深的样子,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瑞哥我入宫不久便认识了,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呵呵,云深你说这是羊奶玉?”若云深胸口的这枚玉石果真是羊奶玉的话,那么他几乎可以断定张瑞一定在云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这枚羊奶玉是进贡的宝物,全天下只此一块,他必定是出自于慕容御疆之手,而绝不可能是张瑞送的。

昨天夜里他听到魏统领手下的一些士兵说起,似乎找到的尸体并不是张太医的而是那位三四年前慕容御疆带进宫的那位小爷的尸体,若是这样,那么这里面究竟是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这个张瑞,他究竟是谁。

“是啊,可漂亮了,瑞哥送给云深之后,云深就一直随身带着的。”

“很漂亮。”轻轻一笑,他讲那枚玉佩塞进他的胸口,“这枚玉佩既然如此珍贵,那么云深便不要轻易让人瞧见了,免得让那些有心之人盗取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啊,谢谢顾大哥关心。”

顾惜云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云深肩头,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对与慕容御疆的好感一直不深,但是以云深如此的身份,只有他呆在宫中,呆在慕容御疆身边才是最为安全的,一旦云深流落江湖,为人所知,到时候肯定会掀起一阵血海腥风,而身为龙之子的云深,恐怕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44、秋风乍起雨微沙

“你说什么?!云深他失忆了?”书桌前,成亲王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兵书,眉眼微抬,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顾惜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是的,似乎张瑞在死前在云深身上动了很么手脚,云深的很多记忆出现了混乱的状况,而且听乾清宫的宫女说过,云深这段时间经常会变得精神失常,失去理智,皇上已经被他多次伤到了。”

一抹阴狠的微笑悄然出现在嘴角,成亲王指尖划过茶杯边缘,目光中略带思索,“看来只要云深不想起什么,现在的形式对我们一片大好啊。”

“王爷,让我去吧那个戏子抓来。”张宁上前一步,晃了晃手中的板斧,目露凶光。

“哎,胡闹!”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抖弄了一下身上青色的长袍,缓缓朝顾惜云走来,伸出手在他肩头鼓励性地拍了拍,“惜云的本事本王领教过了,况且惜云还救过本王的命,这个任务啊,交给惜云最为妥当了,惜云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目光中的阴悷随着微微低垂的头,被隐藏在那长发之后。成亲王啊成亲王,你终于松了口,谢谢你给了我这样好的机会。

“你记住,你要做的是挑唆云深,让他打心底里相信你,我们要假借他之手,达到我们的目的。”

“但是云深似乎并没有失去什么记忆,只是有些混乱……”

“本王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你记住,本王不希望云深有任何恢复记忆的可能。”忽然转过身去我莞尔一笑,直直看着顾惜云的双眼,“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对吧?”

“王爷放心,属下定当尽心竭力。”说罢单膝跪地,右手抚胸。成亲王走上前去将他搀扶起来,微笑着如此虚假的温柔,“你也知道,你原本是青木将军麾下的大将,本王麾下之人不免却对你仍有怀疑,本王爱惜你是个贤才,若此次的事情你办到了,本王就许你近身为我办事。”

“属下谢谢王爷厚爱。”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书房之中,灯芯燃尽,忽悠得一阵明灭忽闪,张宁鼻孔喘着粗气,好容易等到顾惜云走了,他马上提着板斧冲上前来,一巴掌狠狠拍在书桌之上,打翻了墨汁,沾染了宣纸上那飘逸俊秀的字体。

“可惜了,今天难得写得顺手。”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着眼前盛怒之人,双手交叉,“张宁啊张宁,你这脾气可得改一改了,不然本王怎么放心让你出去办事。”

“王爷,我张宁是个粗人,但是这一身本事却也不是假的,你看看那个白斩鸡一样瘦弱的顾惜云,一脸文弱书生的样子,王爷放心让他去办事吗。不会丢了王爷的面子。”狠狠晃了晃板斧,发出叮叮咣咣金属碰撞的声音,看他剑眉一挑,冷哼一声,背过脸去。

“行了张宁,宫中的事情需得是万般小心之人才能办的了,本王还有另一项更重要的事情要让你办,这件事情你若是办妥了,本王会好好嘉奖你的。”

绕过面前被张宁敲去一个角的私房梨花木四角桌,来到张宁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宁是个没头脑的莽夫,但是却一身本事,这些条件足够让他问问将他控制住了,只是那顾惜云明显是有些聪明的,到底他还没把握能够控制住这个人。

“王爷请说,属下肯定会拼死完成的。”一听见他的任务比那顾惜云要重要,方才脸上的一众不悦顿时烟消云散,换上了一脸笑逐颜开的样子。

“本王接到线报,张瑞曾拜在药王谷药王逍遥散人门下,而且有个师兄,如果张瑞死了,那么唯一能够与他匹敌的估计就是他的那个师兄了,我要你找到他的师兄,将他带来。”看着张宁摩拳擦掌的样子,成亲王不禁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你与韩旭子已经很久不见了,此次本王特地网开一面,让你和韩旭子一起去。”

“王爷当真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后,他与韩旭子同拜在一位师傅门下,后来同时拜在成亲王门下,只是各自出着不同的任务,极少相见,一听到终于可以见到阔别已久的师兄,他心里的激动情绪是难以抑制的。

“当然,他此刻就在你房间里等着你呢,详细的事情,韩旭子会告诉你的,我要你们明日便启程上路,片刻都不要耽误,记住要以礼相待,你切记不可鲁莽坏了本王的大事。”

成亲王话音还未落,张宁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

他前脚刚走,一人便从内堂之中走了出来,“王爷。”

“你听到了,这次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协助顾惜云,本王无法相信他,所以本王第一要你协助他完成任务,第二要你考察一下这个人究竟真是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还是与我们对立的。”

“是。”一声简短有力的话说完那人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

一抹鬼魅的微笑滑上嘴角。慕容御疆,我们的战争开始了。几年前,你和你的额娘抢走了我的皇位,那么此刻,就别怪我对你没有手下留情,在皇位前面,你我只有对立的关系。

在这个微寒的夜里,成亲王府的灯火燃了通宵,没有人知道不知多久之后的京城会变成怎样的光景,而这位少年皇帝和他的那些爱人们,究竟要面临着怎样的命运,和怎样的一种抉择,只是皇宫的高墙朱瓦,让人心底不禁顿生寒意,那高高在上的人们的心底里终究是有着怎样的一片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虚,而那皇位究竟是有着多大的魅力,能够将一家人分崩离析,让这些原本善良的人,变得如此阴暗。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45、平而无岚

“小公子……小公子……”云深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人依靠着朱红色的宫墙,身边早已经没有了顾惜云的影子,他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便听见有宫女太监么在喊着他的名字,他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藏匿于旁边的灌木之中,屏气敛声。

“小公子到底在哪里啊,要是再找不到你的话,到时候怎么和皇上交代啊。”从灌木丛的缝隙当中,云深悄悄地看着一众焦急等待着的人,一声轻笑溢出喉头,那些宫女太监们见此处找寻不到便急匆匆离开了,他们刚一离开,云深便悄悄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拍拍身上的树叶。

悄声溜向上书房。

他倒没想到此刻的上书房中,慕容御疆并不在,心里一阵暗自高兴,瞧了一眼周围,四下无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股清甜的梨花香窜入鼻翼之中,让他心底又是泛起一阵抽痛。整个人愣在原地,忘记了来时的原因,脑海中一些抓不住看不清楚的画面闪过,头痛再次一点点泛起。

“你们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门外突然传来慕容御疆的一声暴喝,云深一惊,赶忙溜到书架之后,匆忙藏匿好,慕容御疆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李少凌和魏统领,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好奇。

“皇上不必心急,小公子对皇宫不大熟悉,微臣想来应该是在宫中迷了路,也许很快就找到了。”魏统领的话让云深心中一丝冷笑,慕容御疆你杀了我最爱的人,此番的疼爱和心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心底的愧疚还是什么别的。

“云深……你到底去哪了?”

躲在书架后面的云深只看得到慕容御疆消瘦了许多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忍,头再度泛起疼痛,挣扎之间不小心撞倒了书架上的两本书,这不大不小的动响顿时惊动了房间内的三个人。

“谁?!”云深屏气敛声企图逃过一劫,但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他整个人被李少凌从书架后面拽了出来,一把推倒在地。

“云深?!”李少凌出乎意料地从书架后面将云深拉了出来,几个人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便见得慕容御疆一道闪光般的冲过去将云深抱在怀中,“你上哪里去了?!”

“你将我放开!”抬腿一脚毫不客气地踢向慕容御疆下身,只听得一声哀嚎,慕容御疆手捂着下身伏在地上,一阵闷哼。

“呵呵……”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闷闷几声笑意。慕容御疆狠狠转过头去盯着身后半遮面偷偷窃笑的两人,两人赶忙止住脸上的笑意,装作若无其事般地看向别的方向。

“云深,我可找了你一天了,你上哪里去了?”扶着椅子慢慢起身,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再次走向云深,眼见着这人不长教训又往他这里走,连忙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但是方才的那一脚心里也有些害怕,到底此时是他寄人篱下,若是让他找借口赶出了宫,那边再也没有替瑞哥报仇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脸色缓和了一些,“我只是想上你这里来找些书看。”眼珠一转,再度开口,“你不是说过,我向来随时可以来看的嘛。”

“哎,不该记的你倒是记得如此清楚。”轻笑了一声,揉了揉云深的头发,“那你可找到了想看的书。”

云深一愣,然后随手从地上捡起那本《山海经》,冲着慕容御疆挥了挥,“找到了,那……我先走了。”尴尬地笑笑,狼狈地跑出上书房,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好容易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干停下来,长舒一口气。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喘着粗气坐倚在一块假山石上面,忽然从上面垂下来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吓得他一口吐沫没吞下去反倒呛着了自己,惊恐地一下子弹开,转过身去。却看见顾惜云手里掂着酒壶悠然地坐在假山上面,吞一口酒,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

“是你啊,顾大哥,你下了我一大跳。”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捋顺凌乱的呼吸。

“怎么吓成这样。”轻盈的跳下来,落在云深面前,两人面面相觑,相隔不过一纸距离,顾惜云温吞的呼吸喷在云深脸上,着暧昧的气氛,让云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推开他,向后撤了两步。

“不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吗。”

“喝酒吗?”回头看了一眼云深脸上害羞的表情,扑哧一声下了出来,将手里的酒壶递到他面前,“要不要尝尝,这是我们家乡的青稞酒?”

“青稞酒?”云深一愣,青稞向来是长在塞上,而顾大哥却说这是他家乡的酒,“顾大哥是青州人?”

“呵呵,这是秘密哦,我只告诉了云深,我啊,是青州塞上的葛沁民族的,机缘巧合来到了这里。”他抖了抖手中的酒坛,打了一声清脆的酒嗝,转过头去对着云深哈哈笑了两声,“这下云深想喝也没了。”

“机缘巧合?”了然地笑了笑,抬起头去星眸微闪,真挚地对上顾惜云微醺的眸子,“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机缘巧合让我进了宫,机缘巧合让我爱上了张瑞,也是机缘巧合让我遇上了顾大哥你,顾大哥,你说这到底是云深的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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