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的内心却无法责怪蒋凌风，好像对他还有一种感谢？！因为……如果不是他的话，他无法和罗崇敏见面。

长久以来的念想快要成为最后的稻草将自己压垮，无法控制差点满溢出来的思念得到了及时的‘治疗’，能够见上一面，好像心中的痛苦也变得轻了一些。

“你可以控制你的眼睛不见我，但你却控制不了你的心不想我。”半响后，罗崇敏这样说。

“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不会再见你了，因为再这样下去我就会无法原谅自己了。”整理好衣服后，徐衍泽苦笑着推开门，一眼便看见门外的女子，他知道她是罗崇敏的太太，那天的婚礼，他见过她。

“你是……”那个女人略带疑惑的看着他。

徐衍泽认真的看了眼前的人，她是一个漂亮，精明的女人，留着波浪般的长发，涂着深红的唇膏，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无论从哪一面看她和罗崇敏都是那么的般配。

几乎是同时的，孙薇薇也在打量着徐衍泽。

“我……很抱歉。”出于沾染了对方丈夫的行为，徐衍泽下意识的道歉，然后匆忙离开了。

“这家伙……还真是有趣呢。”孙薇薇笑着，敲了敲那扇门。

不久门开了，罗崇敏整理好衣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刚才那个就是你的宝贝吧？”孙薇薇两手环胸问。

“嗯。”罗崇敏对‘你的宝贝’这个形容毫不抗拒。

“真是伤感啊，对着他这么热情，对着自己老婆却那么冷冰……”孙薇薇倚在门边，似笑非笑。

罗崇敏两指轻捏着她的下巴道，“薇薇，这句话我听了没所谓，但你家那位听到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

“你还是自己跟她解释吧。”

罗崇敏用眼神示意一个方向，孙薇薇看见后脸色骤然一变。

“可恶，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娇声埋怨。

“你刚才扮演吃醋小老婆的角色不是挺投入的吗？”罗崇敏语带笑音。

孙薇薇正色道，“哼，罗崇敏，如果不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才不会选择和你结婚呢。”

“彼此彼此。”罗崇敏不客气回道。

“还有，她要是误会的话，等下你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

罗崇敏耸肩，他才不会呢，谁叫孙薇薇刚才破坏了他的好事。

孙薇薇急着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罗崇敏，你这招玩得太狠了，你就不怕机关算尽到头来他对你死心？”

“对，死心，塌地。”一贯冷然的眼神在想起一个人后，变得温暖起来。

“你就这么肯定他爱你？”孙薇薇真好奇。

其实罗崇敏也并非百分百肯定，但他能捕捉徐衍泽的微表情和小动作，乃至他的一个眼神，都能透露出其中的讯息。

“也许吧，我会让他亲口承认。”

什么啊，孙薇薇暗中做了个鬼脸，罗崇敏和徐衍泽过去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好像徐衍泽并没有说过他喜欢他吧？

只是，以她熟知的罗崇敏的个性，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当他的眼神变得捉摸不透时，她便知道，那是他即将捕食的前奏。

摊上罗崇敏这个步步为营的猎豹，徐衍泽还是自求多福吧。

徐衍泽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蒋凌风，那张总是微笑的脸，他却有种想让他再也笑不出来的冲动。

疾步走上前挥出一拳，蒋凌风措手不及倒退几步。

酒店门口的保安赶来想逮住闹事的徐衍泽，可是被蒋凌风拦下。

“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吗？”徐衍泽冷声质问。

蒋凌风擦了擦嘴边的血渍笑而不语。

“因为你利用我！”

蒋凌风从口袋中掏出合约晃了晃，“你只是为了签约，何必在乎过程？”

“不一样……”徐衍泽说，“我没有心理准备再见他，或者我们此生最好不见，但是你总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你是故意的吧？”

“我只想看看他的反应。”蒋凌风说。

徐衍泽根本不想知道罗崇敏和蒋凌风私下说了什么，还有蒋凌风为什么这么恨罗崇敏。但是既然他和罗崇敏的距离已经被拉得这么远了，他就没想过还有转弯回头的余地。

“合约我不签了。”徐衍泽下定了决心。

“你真的这么决定？”

不想被利用，不想再和罗崇敏还有蒋凌风扯上任何关系，徐衍泽拿过合约利落的撕毁，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骨气，蒋凌风想。

可是徐衍泽，你的骨气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22.

几天后，徐衍泽有点后悔了。

他没能在这个月里拉到一笔生意，本来他的业绩可以很耀眼的，但是合约已经被他亲手撕毁了。

但那种后悔的感觉只是短短几秒，徐衍泽知道，他若是和蒋凌风签了约，大概他会更不开心。

只是循着内心真正的想法去走，即使到最后一无所有也没关系。

所以被总公司炒鱿鱼的时候，徐衍泽一点也不难过。

经济萧条业务本来就很难做，做这一行都是适者生存的。

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太满意。徐衍泽认为找工作一定不能随便，要做就做有发挥空间的，有些工作看起来可能很辛苦，也许薪水还很低，但是有上升空间，还可以吸收很多知识和经验，这才是最重要的。

空闲的时候徐衍泽仍喜欢回校园里坐坐，有时候和学弟们打打篮球，那些学弟们对徐衍泽的球技赞叹不已，都抢着拜师学艺。

每每这时，徐衍泽都忍不住想，如果有一份工作是和篮球有关的，那工作和兴趣都能兼顾，这样就好了。

这次仍旧和学弟斗牛，徐衍泽大获全胜，请学弟喝了可乐后便慢悠悠的沿着球场走了一圈。

“学长，你打篮球这么棒，有没想过当教练？”一个学弟好奇的问。

其实比起教别人怎么打球，他更喜欢打篮球啦。

徐衍泽笑笑道，“有机会可以试试啊。”

“那你要不要去这边看看？”学弟把一张海报递给他。

“这是什么？”其实刚才他只是随便一说。

徐衍泽看了下，原来这是一张篮球助教的招聘启示，条件很简单，但是要面试。

而且这个球队就连个名字也没有，徐衍泽不看好，于是便随便塞进了背包里。

周末那天，徐衍泽起了个大早，为租来的房子搞了一次大清洁，再把一些旧衣服拿去清洗，回头想想好像背包也好久没洗过了。

他把背包塞进桶里，里面有张纸探出了一个小角，徐衍泽压根忘记那是什么了。

抽出来一看，原来是那天学弟给他的篮球助教招聘启示。

日期正好是今天，这一刻徐衍泽想了好多，他是真心喜欢篮球的，不论是在场上还是在场外，只要能运球投篮他便觉得开心，像用拥抱全世界的那种热情喜欢篮球，不论做哪一份工作，都不能让他忘记篮球，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有了这个想法后，徐衍泽立刻奔去体育馆，这一次他没迟到，但他是最后一个面试的，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直到黄昏降临时，才轮到他。

当主考官问他有哪些优点时，他说他会打篮球，这时所有人都笑了。

是啊，来面试的有哪个是不会打篮球的。

主考官又问，“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选你？刚才你也看见了吧，来面试的不是职业球队退役的就是参加过NBA的，像你这种什么经验都没有……”

徐衍泽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来的时候便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他脚边刚好有一个球，他二话不说运起球来，那身形快得像闪电，体育馆内顿时发出篮球撞击地面的有节奏的声音，清脆有力。

徐衍泽并没有玩花式，因为那些华而不实，他的基本功踏实，是个全能型的选手，跑得快投得准，当他双手托起篮球跃起来的时候，主考官惊讶了。

他以为徐衍泽疯了，站在那个位置……怎么可能投篮？

可是徐衍泽做到了，最远投篮，正中框内！

篮球摔下那一刻弹到最高，最后又慢慢的停止了。

徐衍泽转身看着他，用平静的语气说，“我说了我什么也不会，我只懂打球。”

主考官想了片刻吼打了一通电话，“boss，你看……”

站在二楼观景台有个男人，他穿着得体的正装，站在窗边。徐衍泽刚才的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清楚楚，当然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徐衍泽的实力了。

“就他吧。”简单的三个字，尘埃落定。

主考官得到肯定后对徐衍泽说，“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欢迎你加入我们！”

徐衍泽有些意外，他内心很激动，但脸上却没流露出来。

等人都散了，徐衍泽坐在体育馆门外的阶梯上，双手捂着脸。

那天的情形和今天一样，可是那天他迟到了，罗崇敏亲手否决了他的加入，从此他人生的轨迹就变了。他以为他会恨罗崇敏，可事实上却没有。

比起梦想破灭的感觉，另一种更让他窒息的感觉困扰着他。

可即便不想承认，这半年以来，没有一天是他觉得开心的。

他的梦想和爱情都离他很远，很远……

距离徐衍泽不远的地方有辆车，安静的停在暗处。驾驶座的玻璃降了下来，车中人的视线停留在徐衍泽的身上。他此时的心情很微妙，曾经他让徐衍泽跌落深渊，现在又想亲手将他拉起来。明知道靠近他只会伤害他，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如果有些东西注定伤痕累累，那么他希望那个人不是徐衍泽。

成为助教的第一天，徐衍泽教的是一群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子，每个都资质非凡。但他知道他只是助教，真正的教练还不知道在哪里。

关于这个球队的负责人他更是一次都没见过，反正他只是带队的，那些高层什么的他也不感兴趣。

起初是带着新人打了几场友谊赛，因为小子们血气方刚，外加徐衍泽作为助教一直为他们分析布局，几场下来，累积了不少人气。

就像这次，徐衍泽带队到南部这边，因为今天的比赛很重要，是球队打职业赛的第一场，来观赛的人好多，人山人海中徐衍泽顿时觉得压力很大，调整了一下情绪刚想为球队助威时，却看见了VIP包厢中那张熟悉的脸孔。

他傻傻的看着那个神情冷漠的人，那个人黑幽幽的眸子也落在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衍泽觉得罗崇敏好像有话想要说。

“很期待这次的比赛，徐助教。”身后有人说话，语气一贯的轻佻。

徐衍泽回过头，发现是蒋凌风。

“你来干嘛？”他皱眉。

“难道徐助教不知道你们今天的对手是我？”

“我只知道是联盟球队。”说到这，徐衍泽忽然觉得不妙，“等等，你是联盟的负责人？！”

“徐助教，今天请多多关照。”蒋凌风朝他伸出手来。

不对，蒋凌风撒谎。联盟的负责人明明是罗崇敏才对！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徐衍泽疑惑的看向VIP包厢，罗崇敏仍旧是那副表情，只是徐衍泽看到了当天面试他的那位主考官凑过去和他耳语，然后罗崇敏点点头，好像说了什么。

蒋凌风的手停留在半空，眼看徐衍泽没半点反应只好讪讪的把手收回。

23.

片刻后，上次那位主考官来到徐衍泽跟前说，“boss说今天这一场全权由你负责。”

“可是我并没有经验。”徐衍泽有点紧张，以前的都是友谊赛输了没什么关系，可是今天不一样啊！

“boss说没关系，你看着办。”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说的boss是不是罗崇敏？”

听到徐衍泽直呼boss姓名主考官有些不悦的皱眉，“没错。”

徐衍泽又问，“那天决定录用我也是他的意思吗？”

“是的。”

闻言，徐衍泽握紧了拳头，但他始终一声不吭。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必须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下，徐衍泽把队员招来，详细的说了些战略，他也不知道行不行，毕竟他不是实战经验很多的教练。

正式上场的时候徐衍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队员们一上场便拿下几个三分球，势头很好。

但徐衍泽却有些担心，正是这样的情况才不正常，哪有人不急着拿分的，却像冲着队员们故意刁难的样子。徐衍泽还看出了对方某些球员手脚不干净，有些故意的小动作虽然不太明显，但徐衍泽不是局外人，他很清楚对方这么做是要让队员们受伤！

可恶！蒋凌风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打前锋的队员忽然整个摔倒了，裁判示意比赛暂停后，徐衍泽立刻冲上去着急的问，“你没事吧？”

对方难受的点点头，“他们故意撞我……”

“我知道！”徐衍泽满脸怒色。

和裁判交涉过后，裁判做出技术犯规的决定。再来一次的话，就会被罚退场。

可即便是这样徐衍泽也还是很生气，因为队员伤得比较严重，已经送医治疗了，根本不能再下场比赛。

而且因为球队是新晋的关系，一时之间也没有后备，现在这个时候再找也迟了，即使找到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来到南部。

怎么办……

最后考虑了很久，徐衍泽打算亲自上场。

他没有告诉罗崇敏，即使知道他是球队的负责人。当裁判吹响了哨子开始下半场的时候，他看了眼罗崇敏，没发现对方诧异的眼色，好像他已经知道他会这么做。

在场外和在场内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既然参了赛就一定要赢！

抱着这样的心态，在徐衍泽的带头下，球队势如破竹，场外一片呐喊。每当进球时，徐衍泽都忍不住偷看罗崇敏的反应，但对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然就是亲密的和孙薇薇交谈，显然不受徐衍泽进球的影响。

如果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徐衍泽又再偷看罗崇敏的时候，发现对方球队有个球员跟得很近，还好几次想要抢球，但却被徐衍泽一个假动作给避开了。

可就在徐衍泽以为对方只是来抢球的时候，对方却伸出了脚，徐衍泽一时没有防备，重重摔倒在地。

好痛！

膝盖磕在地上，徐衍泽只感觉眼前一黑，好不容易才撑住身体。

“徐衍泽，你怎么样了？”有人抱起他紧张的问。

“我的脚……”他抓住那个人的衣袖，痛得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你忍着！”

罗崇敏把他抱到休息室，取来冰块仔细的为他敷脚。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徐衍泽闭着眼，从他被抱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但他却不明白，对他根本不上心的罗崇敏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就来到自己身边，就好像……一直守护在那里似的。

“我现在要为你实施压迫性包扎，会有点疼，你忍着。”

徐衍泽点头，其实包扎的过程中很痛，但他始终一声不吭。

包扎完后，他整件背心都湿透了，但他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罗崇敏扶住他。

“去找那个家伙！”对方球员手脚不干净一定是蒋凌风的主意！可恶，害了他一次又一次，究竟是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