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相思
待这厢火气下了去,张大牛又寻思了要去找鹰,兔也着急着三哥哥刚才那凄楚的脸色,两人一道再走了一趟轩辕鹰的洞府,却是一无所获,不知是里面的人是不愿开了洞门,或是真的不在洞里边。
一连七八天,汉子住在兔的屋里,晨间按例去洞外边站一站,打打门。找不到人回来,话也不多只苦了脸,每日一想了爹娘和鹰,便要去了后山使大力砍树木。
世人都道:相思苦,苦相思。
若是那想念分个时候倒不是那么苦了,凭的是有早有晚,哪里分的昼夜。只想了起他们,男人不似女儿家,梨花带泪哭个算是有了地儿难受。他是有泪不轻弹,留血不流泪,只好取了斧子几天下来把去后山的路径摸了个熟。
白天倒还好,最怕的是黑灯瞎火,少不得要添点伤,摔几个跟头,挂点彩头回来。
兔是怎么都劝阻不住,红了眼眶给他上药,只道:“大牛哥哥,你这是为了啥,倒不如下了山回了家去。我二哥,那是说了,再见到你,指不定就会要了你的命的。大牛哥哥,你就听了兔的话,下山去吧。”
“俺这些都是小伤,哪里有啥事,鹰他是俺们家的恩人!俺上山的时候,答应了爹娘要好好做事报答他的,怎么料到会遇上你二哥那泼皮的无赖……”说得气愤了,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件,没了怜香惜玉之情,哪管得人长相好看不好看,对自己好没好过,胡莉菁现在在张大牛眼里就和村东口那麻事不干的张二赖子一个样惹人厌。
这么一说,又一思量那天那混人说的话,摇摇头,补说道:“不,也不能全怪他,也,也怪俺,只怪俺……”最后说完垂下头,满脸的懊恼,夜晚睡得也不踏实。隔天饭也吃不下了,只是叹气,拎了斧头到后山又是一阵乱砍,兔送来的饭食也不理会,只唤了他回去,独自一人直砍到日落西山。
“大牛哥哥,你这样不行的……你要是怨怪的话,你就打我好了,不要这样折腾自己……”
几日看下来,什么都做不了,兔看他这样暗暗心疼之余怪自己那时鬼使神差,贪恋风月,不阻止二哥做的那些事。
前几日还娇俏的脸蛋,瘦的如今仅有巴掌大小,汉子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原以为只不过是个富足家不懂世事的小公子哥儿,没有想到纯真之余,他还很晓得人情事理。
别人给了你一分,他便是恨不得要十分,百分的报答。
所以哪怕真是怨恨他和胡莉菁对自己做了些不该做的事,为了这些天来他照顾他的恩情,他也是会忘记前事不计较半分的,更何况大牛根本未曾觉得兔做了啥不对的事,心下只觉得感激非常,人家为了担心自己瘦了如此这么多,他满心是愧疚,是心疼,怎么可能会舍得去打这样的好弟弟。
“兔,你是好孩子,就别要管俺了,俺就不是个好东西,要是俺爹娘在这里,也只怕是要打死俺了的。”
“大牛哥哥,不准你这样说自己。兔喜欢你,你不吃饭,兔也吃不下去,就一起不吃了罢。”
大圆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计上心头,学了小女娃娃撒娇的样儿逼着他。拗不过兔,总归是被他仗着张大牛心疼自己,让汉子乖乖吃下些饭食,才放了他起身去后山砍柴了。
瞧着那也是消瘦了许多的背影,兔心里清明得很,自己使的这招数终究不是个长远的法子。
29.老四(上)
吃罢早饭,一如既往的,张大牛拿起了斧头朝后山走去。这些天来时节已经入夏了,天亮堂得特别的早,清新带点湿润的空气随微风拂面吹来让人感觉异常舒服。汉子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没任何心思享受。老久了,鹰也不知道怎么样,一直没和他见上面。
住在兔这里,心里清楚虽然兔人好没和俺计较什么,还每天变着法子逗自己开心,连捧给自己吃的饭都是花了许多脑筋,是些从来没有吃过的好菜,而且一盘盘没有重复过。让自己更加不安的就是,每每荤食兔都推到自己的面前,他完全不碰,几天下来,原来就不高大的身子更是瘦小了不少。
一个漂亮的娃娃儿对自己这般的好,大牛只觉得又是愧疚又是难过,总也不是个滋味,毕竟两个人的角色被调了个个儿。
“大牛哥哥……大牛哥哥,你在哪里?啊,真是让我好找啊,走,快跟我走!”
少年清亮的声音里带上重重的喘气,由远及近。估摸是太过兴奋加上着急,兔忘用了法术,一路上飞奔着跑来,还真是把他累得够呛。
“俺?兔,你找俺什么事,吃饭的点儿还没到那,慢慢说,不着急。”
见从坡上下来的兔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汉子心疼地伸出大掌在那单薄的后背上轻拍帮他顺气。
“不碍事,我,我见到三哥了,大牛哥哥,快走,我带你过去!”
“鹰?!”
“大牛哥哥,我们边走边说着,刚刚我去给四哥送药,没想到三哥也走来,就碰见了……所以我就赶忙跑来了。”顿了一顿,兔的神情闪过一丝黯然。他没有告诉大牛,遇见的时候,轩辕鹰并没有多加理会自己,只是擦身而过。
听了这话,没注意到兔的郁郁不欢,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张大牛觉得有好些话要说,一路上不多的岔道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漫长。
“大牛哥哥,你看,前边就到了。”近乡情怯,之前还迫不及待,这会儿近在眼前,大牛又开始忧心忡忡了。他不知道真要是见面了该说点啥,做些啥。
29.老四(中)
但他没有过多的考虑时间,兔先前用手指的山洞已经到了。“大牛哥哥,三哥他就在里边呢,……咦?!四哥,怎么就你一个人?三哥他呢?刚刚不还在的吗?”
疑惑地顺着兔的眼光瞧去,张大牛只见他望向洞中央的一个池子。
池子间闪着五彩的光芒,冒着似有若无的白气,异常漂亮,可是也凭地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再说……哪儿有啥人──四哥?在池中泡着上浮在水面的分明不过是一头体型健硕的花豹子。
它约莫5尺3寸长,体型轻柔优美,黄褐色的身体上还有血多黑色空心的斑块,那和身体底纹同样为黄褐色眼瞳在洞里的微光下闪闪发亮。
被豹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大牛不仅没有一点发怵,还微微有些亲切,熟悉之感,正独自纳闷着。旁边的兔已经反映过来什么了,又开口说道:“大牛哥哥,要不你先出去寻寻,不要走远,我向四哥问问,一会儿唤你。”
答了句话‘好’,摸摸后脑勺,来回在一人一兽间巡视了一遍,确定花豹实实在在不会对兔造成威胁。况且这回是许多天来第一次,难得的有了鹰的消息,大牛就乖乖出洞去了。边暗暗思忖:这一家子不仅都会个武功,还认了个豹子做兄弟,想来是都会和动物说话?!果真不愧是江湖人,忒厉害!
却不提张大牛在洞外开开心心地美滋滋等消息,这厢兔待瞧不见了汉子的身影急急开口:“四哥,大牛哥哥他出去了,你快告诉我三哥他……”
“他……是……谁?”
仍旧盯着张大牛离开的方向,花豹奇异地开口说了人话,颤抖地打断兔的话语,第一句它便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急切地问了出口。
“大牛哥哥?是三哥他带回来的,山下村落里的樵夫,怎么了?他不是坏人的,四哥,你不要担心!我们现在着急着要找三哥,你就快告诉我吧。”
“他听见你们的脚步声,就走了。”说完话,合上豹眼,像是没有上一刻的慌乱,它又优雅地把脑袋枕上在修长的前肢,“我累了……”
不会是他,虽然样貌有些相似,可是他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时候的他,怕是自己离开之后,早就已经和李崇霰在一起了罢。
沮丧地走出山洞,兔烦恼着要怎么开口,可是来来回回在周围转了好一会儿,叫嚷了好些声,才迟疑地后怕到,大牛哥哥……他该不会是走丢了?!
29.老四(下)
兔的顾虑没有错,张大牛果真是迷路走不回去了。原本一直很听话地站在洞外等待的他,忽然见到了前边路口有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那背对着自己的高挑身影可不就是许久未见的鹰?!激动得一下子忘记了其他,汉子迈起大脚便紧跟了上去。
一开始的快走到后来的小跑,伴随着大声地呼叫,前方的身影只是在最初顿了一顿,然后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路程中任汉子如何努力,却是再没有得到一点回应。眼睁睁地看着距离渐渐在自己的无力中越拉越大,直至完全隐没在前方的黑暗中。
沮丧地垂下头,往常闪着纯真光芒的牛眼这时候噙上了泪,在这一刻汉子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感受到鹰是真的讨厌他了。
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是他的错,虽然真正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惹得他这么生气。
盲目地一顿一顿低着头走着,用不太灵光的脑子慢慢思考,总觉得想一想便就要清楚了,可还是一点都没有头绪。
当他终于发觉到自己是怎么也抽不开那团团如蚕茧一样的迷雾的时候,忍不住要放弃的汉子抬起头,困恼地左右看看四周,他已经不知道回去的路是在哪一边了。
“……鹰……你在哪里??……请问有人么,有人听见俺的话吗,回答一声……兔,俺好像迷路了,你听得到吗?”厚厚空旷的岩壁回荡着他雄厚中带点颤抖的声音,饿死在山洞里的恐怖画面自今未从他的心头移开过,因此独自在这里迷路的汉子,开始害怕起来。
一边大声叫,一边找寻出路,走过一个岔道又是一个,大牛的呼喊名单也从原先的“鹰和兔”增加到了4个名字,显然对死的恐惧战胜了他对胡莉菁的厌恶之情。
嗓子火热热地烧疼,叫得太大声,又太急,很快张大牛叫出的声音就变得像是鸭子一样瘪瘪的。蹲在泥土地上,背靠着冰冷坚硬的洞壁,汉子双手抱着头,他难受地后悔着,也许自己就不应该不听娘的话,上山来砍柴,娘,俺好想家啊……
“轰”,巨大的响声从前方传来,惊醒了沉溺在痛苦中的汉子。迟疑了一下,比起在这里干等,不管接下来会遇见什么,大牛显然还是更愿意到有人的地方去的,于是他站起身拍拍屁股,然后就向发出地方声响的那边走去。
越是向前走,汉子越发觉得景物有些熟悉,自己好像来过这儿?
……巨大的长廊,大片的青石板路,不一会儿他就很确定这一片景色是属于柳青青的洞府。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这样特别的地方,他还是记住了。
自己不会在阴暗的山洞里饿死,这个认知让大牛阴郁的心情有点好转,不过他想起先前答应柳青青的事,进而又想起最后还食言的事,于是他迟疑地敲了敲敞开着的宽大洞门,“青青,你在吗?我进来……”还未说完的额话,卡在喉空口,因为他面前的情景令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近在耳边,嗦嗦的拖地音让张大牛紧紧闭上眼睛只希望自己压根没有到这边来。
30.
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他面前巨大的青蟒直立着身子,扭动着蛇头正吐着红信像是见到了猎物般盯着他。
不停地向后退着身子,直到抵住墙角,汉子绝望地抱住头蹲下。
粗大的蛇尾拖曳着接近张大牛,看似庞大的身躯意外的移动却很快速,一眨眼间,那尾部已经缠绕上了汉子粗壮的腰肢,被紧紧钳住的压迫力让他痛苦地皱紧眉头,有种就快要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放……开俺,不要吃俺……”再也忍不住,大牛害怕地用双手艰难地开始拍打那青色的蛇尾,冰凉的触感甚至使他身上冒起了一片片鸡皮疙瘩。
斗大的蛇眼透着微红色的光,汉子相较于人类来说强壮结实的身体,相较于它,却显得弱小无比。
“嘶……嘶……”
它底下那不为人知的银靡私处直直挺立,叫嚣着欲望,尾巴忍不住又蜷缩了几圈,把他举到胸前,不过显然从怀中不断传来的颤抖让它更加的兴奋,透明的液体不断由肿大的蛇鞭中流出。
“俺不……不好吃,还脏,吃了俺,要拉肚子的……你放了俺吧……”
被那双巨大的眼镜瞪着看,近到身前的蛇脸,强烈的恐惧感让他没有多考虑眼前的它怎么可能会听懂自己的话,高壮的身子颤抖得像个筛子,并张口做着最后的挣扎。
听了汉子的话,奇异地,它歪了歪硕大的蛇头,稍微松了松圈住张大牛的大尾巴。原以为这条长虫是听懂了,要放自己走,张大牛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下落了一些,却在下一刻一双大手死命地挥舞了起来──身下一根巨大粗壮,布满倒刺的蛇鞭没有经过任何润滑插入了他的身体内部,柔软的内部瞬间流出了大量的血液。
瞪大了眼睛,扬起了头无神地瞧着上方,“好……疼……”莫大的痛楚甚至使他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只能凭着感觉,条件反射地如此低低喃语了一声。
温热的血液像是更加刺激了它的兽性,大蛇却没有理会人类的感受,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随意摆弄被圈在尾巴里的男人,寻找另外一条挺立欲望进入的合适位置。
机械性地抽插,那像是内脏要被捅穿的深入,每一下皆让张大牛想要呕吐。唯一可以让他欣慰的是,最初的痛苦过去之后,除了身体里血液下流的胀感,他已经感受不到其它什么,大约是疼到麻木了。
长期劳作锻炼出来的好体制,让他即使受到这样的创伤,也没有昏迷,仅仅只能摇晃着还算自由的脑袋,眼巴巴瞧着另外一条蛇鞭,由于大蛇没了耐性,挥舞着插入了自己的嘴巴。
被撑得大大的嘴,合不拢,大量的唾液和血液随之而下,流到汉子黝黑的脖子,又顺着淌到精壮的胸膛上。
最柔软的两个地方被布满倒刺的蛇鞭粗鲁地侵犯,再加上让人恐惧的深入,汉子体会到了何谓生不如死。
俺会死在这里,很肯定的,汉子在心里清楚,不说身上的伤口,止不住地流这么多血,就说这么大的一条蛇,说不定就什么时候一口吞下他……
要是不乱走就好了,要是不惹鹰生气就好了,要是俺不……就好了,回想着这些天来的一件又一件事情,让自己惊讶的,开心的,生气的,后悔的,一下子认识了好些漂亮精彩得原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物,还和他们做了朋友,偏生不知道珍惜,总是把事情搅得一团糟,张大牛觉得是不是上天惩罚他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汉子开始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俺是要死了……全身都提不起力气,好难受,不过即使是面对这样的困境,在这里死去这件事情还是让他,好不甘,因为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的。
还没有和鹰道歉,还没有答复青青说俺‘不能答应’,也还没有和兔说一声,他会不会着急得到处找俺?
当然这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俺死了,俺爹娘咋办?
爹的病还没有好,腿也不利索了,没有俺砍柴换钱回家,可咋过日子以后;还有前些天娘给俺说亲,俺也还没有听话,给娘抱上孙子。
爹娘养了俺这么多年,大牛对不起你们!
已经乏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闭起的眼睛里流落出大颗晶莹的水珠,直到这时候张大牛终于忍耐不住留下了眼泪,俺还不想死啊,谁能来救救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