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地放下咖啡杯，戌子舟轻轻揉揉额角，告诫自己要淡定，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轻轻敲打，不由自主带着丝丝温柔和无可奈何，摁下回车键。

戌时：笨蛋，你就不会重新申请一个？再不济可以来微博找我。

未时：一开始又没有微博，后来忙于开学的事情，渐渐就不再纠结网配圈的事了，何况上了大学，寝室里的室友都是游戏渣，跟着他们渣游戏去了。

戌时：那弦外之音呢？为什么来当场控？

未时：也是因为诗情画意，代班的结果就是成为了正式场控，觉得挺有趣，就留到了现在。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戌时大大已经成为二次元不可动摇的大神了，余音绕梁也越来越厉害，恭喜！

戌时：还愿意回来吗？

苏染微微一愣，当再次遇到戌时，曾经有那么一刹那希望能够再与戌时合作一次，只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光看二次元八卦所微博底下的议论纷纷，他在很多粉丝心目中或许是个尴尬的存在，既然消失这么久，他并不打算回去。

这一刻，他有点无法猜透戌时的心态，戌时是希望他回去吗？难道戌时在那场FT上的回答，不只是玩笑话？想跟他再次合作？苏染轻笑摇头，5年前他能配好一部剧，不代表5年后他还有这么好的心态，何况他的心思已经不在网配圈，毕竟当初多少带了一点好奇和兴趣。

未时：没这样的打算。

戌时：不考虑考虑？如果是跟我合作呢？

未时：（ ⊙ o ⊙）大神不是应该和大神一起合作么？我是小透明啊！

苏染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打哈哈，不过他说得也是实话，能记得他的人寥寥无几，在大部分人眼中，他完全是个小透明。而且戌时有固定合作的CV，就是萌倒了无数粉丝的受音柳离，如果他突然出现跟戌时合作，说不定还会引起纷乱，他并不想去搅浑这盆水，为难了一群人。

网配圈说大不大，但是说小绝对不小，圈里的是是非非数不胜数，苏染就算没有参与过，也在二次元八卦所的微博里见过不少。何况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披着马甲，看不清马甲下的真面目，谁都可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脱下这层马甲，又知道谁是谁呢？

尽管如此，苏染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纠结，他是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但是他不得不考虑戌时的感受。二次元理智的粉丝很多，不理智的粉丝也不少，戌时若是突然把他找回来，那些萌CP的粉丝，不知道会掐成什么样子。

戌时：抚摸，别说傻话。

戌时：我不会勉强你，只是希望有这样的机会时，你不会拒绝我。

未时：好吧！

戌时：我很期待！^_^

戌时：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吧，早点休息！

未时：嗯，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戌时：晚安！

戌子舟等了一会儿，看到未时的头像暗了下去，这才点开未时的个人资料，YY的资料并不详细，不过戌子舟看到了关键的信息。未时的资料写着所在地就是F市，F市啊，未时和苏染，真的只是巧合吗？

戌子舟轻笑，明天找个借口把未时的QQ要过来，QQ里的资料会更加详细。几乎可以肯定，未时这个笨蛋绝对会把三次元的QQ给他，这家伙并非是真的冷艳高贵，只是懒得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罢了。确切地说，未时只是对二次元一些事情不敢兴趣，所以才会显得冷淡。

07：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苏染将车子停进地下车库，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早，难得这么早起来上班，准备去附近的早餐店好好吃一顿早餐。想要叫上钱盛杰一起去，那家伙居然还在家里，正急急忙忙地出门飙车过来，无奈地挂上电话，只能一个人去吃了。

连平时算早的钱盛杰都还没到，别指望行销或者其他部门的助理了，苏染在总公司人缘还算不错，拥有一副好皮囊，总归比较讨喜。闲暇时间到处串串门，都能受到大家的欢迎，尤其是女助理，午休期间，资讯部办公室一向很热闹，一群人关起门来八卦扯谈。

刚走到早餐店门口，看到迎面走来的器宇轩昂的人影，苏染超级想调头就走，可是看到对方稍稍缓和的冷漠，硬着头皮站到了门口：“早上好，戌总监！”

“早！”戌子舟的语气难得轻柔。

苏染拿眼角偷偷瞄了一眼戌子舟，狐疑地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戌大BOSS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难道发生了什么好事？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能跑路的概率很小，何况他难得有时间出来吃顿悠闲的早餐，就这么放弃了，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才能这么早起床。

“进去吧！”倒是一旁的戌子舟先开了口，示意苏染跟上他。

“好！”苏染小声应答，跟着戌子舟走进早餐店。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早餐店里人满为患，他跟戌子舟先点了两份蛋黄鲜肉小馄饨和十个小笼包子，等候在一边，等了四五分钟才有位置给他们坐，这家早餐店在附近非常有名，味道好，品样多，不会让人吃腻，随时可以更换新品种。

坐下后，苏染主动拿了两个碟子，给戌子舟和自己倒上一小碟醋，推到戌子舟面前，让戌子舟动手不太现实，他再怎么不喜欢跟顶头大BOSS相处，这点规矩还是懂的。很快小笼包子先端了上来，接着小馄饨也好了。

“这家店的早餐味道真不错。”苏染夹起一个包子蘸上醋，咬了一口，忍不住感叹道，“难怪生意那么好，就是位置有点少，每次都要等。”

“喔？我以为你能吃到早餐的机会很少。”

苏染想哭的心都有了，戌总监大大，这种事情偷偷放在心里就好了么？干嘛一定要说出来打击人呢？偷偷瞄了一眼神情略带狡黠的戌子舟，终于发现自己被调侃了，瞬间风中凌乱，传闻面瘫冷漠的戌总监也会调侃人了？！

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周末找个机会拖着苏画去庙里烧香拜佛，这几天运气似乎不太好，总是能碰到这个可怕的家伙。他来这家公司都半年多了，等到这个月25日就满8个月了，一直都没机会见到传闻中霸气侧漏的戌总监，这几天三番两次遇到是怎么回事？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不对，这是孽缘！苏染在心里偷偷吐槽一句。

“你很忙？”

戌子舟突然天外飞来一句，苏染狐疑地抬眼望着他，摇摇头：“不！”

“那为什么总是迟到？”

“我没有迟到！”苏染赶紧反驳，他每个月都拿全勤奖好么？虽然急急忙忙了一点，却总能在最后一秒钟赶上，擦擦冷汗，算是称得上有惊无险，瞧见戌子舟眼中明显的笑意，苏染默默垂下了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晚上渣游戏太晚了，早上起得比较匆忙。”

“只是玩游戏？”戌子舟恰似感兴趣地问道，“什么游戏？”

“苍绝纪！”苏染老老实实地回答，“戌总监这么忙，应该不会玩游戏……吧？”

“偶尔！”

苏染惊讶地望着戌子舟，偶尔？戌大BOSS偶尔也会玩游戏？确实有点意料之外，不过他再好奇也不敢多问，低下头专心吃馄饨。这顿难得美好悠闲的早餐，还是戌子舟请客的呢，他可不敢浪费了顶头上司的心意。

回到办公室，苏染将车钥匙丢进抽屉，先将电脑开机，打开柜子取出工作服马甲套上，门口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苏染转头张望。

钱盛杰疯魔地蹦跳着闯了进来，冲过来就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活像个登徒子似的，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一脸的不怀好意：“说，刚才跟谁一起过来的？”

苏染一把挥开，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到钱盛杰不依不饶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桌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吃早餐时正巧遇到了戌总监，遇到了就顺便一起吃了顿早餐。”

“有猫腻！”钱盛杰煞有其事地摸摸下巴，“……”

“神马猫腻？说出来给本大爷听听！”资讯部办公室可怜的大门再次遭受重创，发出“嘭”的一声响，伴随着一道在女声中绝对称得上洪亮的声音。

苏染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托腮无语地望着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拿着手抓饼大口吃着的行销部助理凌薇，总觉得这个公司里抽风的人特别多。不，确切地说是他身边的女生都不太正常，比如苏画，再比如ST305，再则就是眼前这位行为举止相当爷们的女助理。

“擦，你能不能稍微温婉一点？”钱盛杰白了她一眼，“我一直相信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你只要把你爷们的行为举止往下降个百分之五十，说不定就有人追了，我们公司未婚男同事还是挺多的，光营运那么多部门就有不少年轻小伙子，去串门的时候记得温柔点。”

“对，我们的戌大总监还是单身呢，正宗免检的黄金单身贵族！”凌薇一派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搁到一边，拖了把椅子坐到钱盛杰身边，顺便翘起二郎腿摇晃着椅子。

“卧槽，说了让你文雅一点，又给我翘腿了！”钱盛杰踢踢她的脚，遭到对方猛烈一脚，险些从桌子上跌了下来，呲牙咧嘴地瞪视，“不忍直视的女汗纸，戌总监什么的，别多想，想多了小心得抑郁症，你连嫁妹妹的份都没有。”

“操心别人之前，先将自己的问题解决掉，还靠自己撸的屌丝没资格指责别人嫁不出去。”凌薇冷哼，瞧见钱盛杰一脸的吃瘪样，心里无比的畅快，“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今天的天气好好哦，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小染染，哎吆喂，还是我们家小染染赏心悦目，瞧这小脸，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多么标致的一个娃啊，可见粑粑麻麻的基因有多么哒优秀！”

“真是够了！”苏染爆出二次元的经典名言，头疼地看着把普通椅子当摇椅坐的凌薇。

行销部有三个助理，凌薇负责行销的美工方面，还有另外两个，一个负责海报方面，一个负责行销活动方面，性格却都是一副德行，令苏染多次感叹，总觉得在这个公司工作的女同事的性格好多都长残了。

包括营运部门，营运一共有7个部门，从营运1部到营运7部，分别管理着500多家分公司。每个营运部门都有一个部长和部长助理，其余都是专员，但是苏染不得不感叹，那一个个助理正常的没几个，全都是风风火火上蹿下跳，一点都不安分。

唯一比较正常的就是戌子舟的助理，作为总监助理，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没有一定的工作经验，根本无法担任这个职位。因此，这位总监助理年纪也不小了，不是像凌薇她们那样的年轻女孩子，相反已经结婚多年，听说小孩都已经上小学了。

至于其他部门，像人资部、总务部、财务部、采购部和设施维修部等等部门，苏染跟他们并不是很熟悉，尤其是戌子舟所在的战略企划部，完全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所有申请的费用全部要通过战略企划部的审批，得到戌子舟核准后，才可以向财务部提取。

接近9点，各个办公室里热闹起来，凌薇才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钱盛杰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苏染移动鼠标，点开QQ、YY和IMO登了上去，IMO里跳出一大堆消息，这帮家伙一大早就这么精神。

除了IMO的工作群，苏染屏蔽了QQ和YY里所有的群，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点开来看看，尤其是弦外之音的群，毕竟他还在弦外之音当场控，既然做了还是要负责。

在IMO群里打声招呼，苏染打开公司内部邮箱，看看有没有邮件，资讯部不像其他部门，每天都有一大堆工作，做不完的表格和PPT。他们的邮箱里几天才有一两封邮件，多半是财务发来的耗材费用，其余邮件都是由他们总公司发去分公司资讯部统计耗材。

邮箱里空空得一片太平，苏染满意地回到群里继续扯谈，突然看到YY里一个熟悉的头像跳动起来，心情莫名有点激动，赶紧点开。也许今天难得那么早起床，跟昨晚发生的事情有关，5年未曾联系的人，突然主动找到了他，有点感慨，有点激动，一大早就醒了，睡不着觉。

08：QQ是邪物

戌时：早，未时！^_^

未时：戌时大大，早上好！

苏染每次看到戌时发这个微笑的表情，总觉得有种淡淡的腹黑味道，戌时能主动跟他打招呼，一大早面对戌子舟的紧张心态，瞬间转化为愉悦。

说起来，戌子舟和戌时都有个戌字……噗，打住，他怎么又把戌子舟和戌时联系到一起了？戌子舟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会混二次元，更不会去配音。

他以前没有见过戌子舟，光听传闻就知道戌子舟是那种严谨孤傲的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因为家室的关系，阅历颇深，处事圆滑且雷厉风行，才能坐稳现在这个职位。苏染曾听一些资质较老的同事说过，戌子舟刚来这里时，想弹劾他的人并非没有，不过都被彻底处理掉了。

苏染默默叹了口气，他还是个嫩头青，听不懂职场上那些复杂的尔虞我诈，他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换了谁都能胜任他现在的职位，根本不会有人想要抢他的位置。有时候他也感慨，人和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他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地位？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

胡思乱想之际，任务栏上最小化的YY闪烁起来，苏染目不转睛地盯着戌时的私聊，他也很好奇三次元的戌时，戌时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听说从小在国外长大，当年参与广播剧制作时已经是研究生了，那么现在算起来也工作多年了。

苏染打着字有点心痒痒，很想问问戌时，只是想到询问三次元的事情，算是涉及到了戌时的个人隐私，在二次元挺忌讳的一件事。何况戌时这个人平时特别低调，问他这种事情，会不会惹他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戌时：本来打算退圈了，余音绕梁前段时间刚要到了一部小说的授权，想让我主役。

未时：退圈？为什么？

戌时：三次元比较忙，所以这可能是我最后一部剧了。

未时：Σ（ ° △ °|||）︴我最近刚把你的广播剧和翻唱的歌曲全部下载下来了，要是你以后不配剧了，让我情何以开？

戌时：你发的这个表情很可爱！^_^

未时：噗，不要转移话题，我能打探一下这部剧的一些情况吗？

戌时：当然，现代耽美。

未时：很期待啊……不过三次元太忙也没有办法，配音只是兴趣爱好，一切还是以三次元为重。说起来，那个时候你已经是研究生了，现在工作好多年了呢。

苏染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YY，跟戌时聊上后，IMO工作群彻底被抛弃，虽然从前两人没有过多交流，如果又时隔五年，反而多了一份自在，仿佛已经相识多年，从未分开过。说实话，苏染喜欢上这种感觉了，戌时这位大神，果然魅力非凡，让人无法抗拒。

戌时：未时，加我QQ吧，这个YY我不怎么上。

苏染微愣，戌时算是转移话题吗？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还是将QQ号码发给了他。

YY另一头的戌子舟收到未时发来的一串数字，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动作迅速地点开查找和添加。他并不急着聊天，慢悠悠地查看着未时的个人资料，资料还算详细，一看就知道是常用的三次元QQ，戌时的笑容更深刻。

未时当时正值高三，按照年龄算起来，资料里写着23岁，确实差不多年龄。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戌子舟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未时的真实姓名一栏写着两个英文字母——SR，这家伙，还有比这更巧合的事吗？F市，SR，苏染的拼音字母缩写不就是SR吗？

戌时：嗯，那时已经开始实习，你呢？

苏染等了几分钟，以为戌时已经不会回答，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个话题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没想到戌时居然回复了，虽然很简略，也总算让他松了口气。他刚才看过戌时的资料，就跟YY一样，光秃秃的一片空白，让他想挠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