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山海螺
山海螺  发于:2015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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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一股巨大的力量骤然间将他重新掀翻,很快的,他的眼睛被什么东西给蒙上,手腕的部分,也被反扣在背后被死死缠紧,有人骑在他的身后在他试图挣扎时,狠狠地把他压紧在床里。

酒精和胃痛的折磨本来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眼下这样被人野蛮的制压着,肖冷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只是他虽然双手被反剪,却依旧是异常强硬的姿态,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任何的哀求和质问,只是静静地和对方对峙着。

他这种沉默冷静的态度似乎激怒了对方,很快的,鼻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捂紧,强烈的窒息感下,一股奇异的味道迅速涌入,这让他终于忍不住闷闷地哼了一声。紧接着,他只觉得浑身彻底地松软了下来,原本冷得瘆人得空气也似乎变得燥热,即使在胃部的疼痛还没有消逝,突如其来的冲动却使得欲望很快抬头,这让他不得不费劲地弓起了身体,有些颤抖地在床单上摩擦着。

一直压在他后背上的人伸手进了他的衬衫,在他的胸口和腰侧不断揉弄,继而又扯开他的皮带,手指不断刺激着他的前端,一直到他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才骤然间停止了动作,翻身而下,站在床边给自己点了只烟,也不说话,仿佛只是在欣赏着他此刻的反应。

肖冷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在几年前那件让他后悔终身的事情发生之后,他的生活过得低调而节制,三年多的时间里不仅没有过任何的性对象,就连自慰的经历也很少。此刻欲望在药物和对方的刻意挑逗下汹涌而止,竟是比以往的哪一次都要更加强烈。

对方终于抽完了手里的烟,坐到了床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耳垂:“肖冷,被人这样对待的感觉怎么样……你会觉得害怕吗?”

这是他们分隔三年多以后,对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肖冷轻轻地笑了起来,把滚烫着的脸颊朝着对方的手掌里蹭了蹭:“裴裴,是你的话,怎么样都没关系……”

孟裴皱着眉,慢慢把他眼睛上的遮蔽物扯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地对视了很久,才冷笑一声:“本来是想让你感受一下的被人这么对待是什么心情的,看你这么笃定的样子,我倒是白忙活了……”

肖冷看着他,声音很低地解释着:“裴裴,我知道是你……”

孟裴嘴巴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肖冷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也只是闭了闭眼睛没有吭声。

会在第一时间里知道是对方,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破绽,而是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对方的种种曾经千万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到了后来,即使外貌都有些模糊了,但那些微妙而无法描述的感觉让他依旧可以在任何情况下,第一时间把对方认出来。

眼下,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头顶上的灯光暧昧,空气里都是酒精的微熏气息,孟裴手掌被对方的脸颊紧贴着,肖冷看着的眼神又因为情欲而染着一层淡红的水汽,他满心的恨意忽然开始变得心烦意乱,很快狠狠地一抽手,站起身来。

“肖冷,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我只是来告诉你,当年的我,就是你现在的这幅样子,不过你运气比我好,至少我没兴趣要对你做什么……还有就是,我说过不会原谅你的,到了今天也不会,你最好好好记住,别想着和我套近乎,我觉得恶心。”

直到现在,他一直强装着的无谓镇定的面具才被撕开,昔日的伤口一直藏在心里腐烂灌脓,假装愈合地被藏了起来。

肖冷看着他:“我知道……”

他说到这里,身体已经开始有些抽搐。虽然并不想在自己弟弟面前表现出狼狈失态得样子,可是生理上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孟裴看这他嘴唇紧咬,连话也说不完整的样子,想了想,将他手腕上的束缚扯开,然后迅速后退了几步。

“你放心,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我一会会帮你叫个人上来……”

走到门边时,他有点嫌弃的补充了一句,谁也不知道那样的嫌弃是因为肖冷,还是因为会说出这句话的自己。

“不用了,我没事,过一会就好…”

肖冷挣扎着坐了起来,依旧喘着气,口气里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裴裴,你在上海这几天,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孟裴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是含糊不清地骂了句脏话。

然后很快的,房间的门被重重地砸上了。

第二十五章

不知道是孟裴的特意交代,还是公司高层看到肖冷周一上班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一个上午的时间里连着跑洗手间里吐了好几次,中午饭也没吃,到了下午,还去灌了个热水袋捂在了胃上,原本交代下来的陪游人物在设计部老大和上面的交涉下,最终和肖冷没了关系,落在了隔壁营销部的几个女孩那里。

女孩们原本就喜欢热闹,对孟裴那种时尚英俊的小帅哥又心存好感,外加对方有公司大老板儿子的特殊身份加持,一时间每天都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各种下班有的出游计划,只恨不得把上海所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在短短的几天里一次性都玩儿个遍。

事情至此,肖冷也不好主动要求参与,何况他手下的项目正在设计施工的紧要关头,也的确抽不出那么多时间。于是,他也只能乘着梅泰诺下午茶的时间跑跑营销部,借着和部门同事聊天核查的机会,了解一下孟裴这几天有什么新动向,去了哪里,玩了什么。

那天他开口询问过对方是否方便打电话,孟裴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他好几次把手机翻开,却最终没有勇气把号码拨出去。事实上,他很想单独和孟裴吃个饭,聊聊他近几年来的生活,即使无法像兄弟一样亲密无间,至少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视而不见的关系冷淡着。

然而,伴有的女孩们那里每天传来的信息都是热热闹闹的,大家对于老板家的小公子赞不绝口,纷纷表示孟裴不仅人长得帅气,唱歌一流,照顾其女伴来也是亲切又体贴,完全没有半点架子。聊到酣处,几个女孩之间还会嘻嘻哈哈地互相打趣着说要不咱们就乘着这个机会加加油,说不定和对方小公子看对了眼,就此嫁进豪门做少奶奶也不是没可能。

肖冷在这样的话题里常常是跟着她们一起笑,在女孩们歪着头讨论着孟裴的兴趣喜好,家庭生活时也从不多说什么,如果有人指名道姓地问起他的意见,他也就只是随声附和着。

他慢慢意识到,在没有他出现的场合里,孟裴都是快乐的。只有在面对他时,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才会让对方再次陷入到无法释怀的痛苦之中。所以,他想或许自己尽量不要再出现会比较好,也就此打消了给孟裴打电话的念头,只是重新埋首在工作里,似乎只有昼夜不间息地忙碌,才会把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从脑海中抹掉。

然而,白日里再是忙碌,野望的梦就却依旧还是不受控制的悄然而至。

如果说,过往的几年里,有关孟裴的梦,更多是关于他们围绕在父亲膝下打闹,或者在放学的路上吵吵闹闹的少年时代,那么眼下,和对方的再次相见,却让他那些因为罪恶感而压抑在最深处的欲望再次浮出水面。

就在他从酒店房间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的那个夜里,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去侵扰还没有彻底散去,在他睡下去没多久之后,他梦到了自己和孟裴在一起做爱。这是他和孟裴分开三年多后,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一切来得激烈又汹涌,梦境里,他的黑发与对方的白发汗湿着纠缠在一起,反复地接吻,孟裴的呻吟声甜腻又热情。

只是高朝将至时,对方忽然剧烈的哭闹起来,继而,他骤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以施暴者的身份出现在这段关系里。

他惊慌失措地试图安抚对方,却发现身下的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大片的血迹,孟裴被他紧压在身下,脸色苍白,嘴里低声的呢喃着我恨你。一时间,他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只能低头去吻对方皱成一团的眉心,然后小小声地解释着说裴裴是我,我是哥哥呀……然后孟裴恨声看着他说,肖冷我恨的就是你!

最终他喘息着从孟中惊醒时,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他浑身脱力地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发现内裤已经湿成了一片。在巨大的罪恶感和羞耻的心情中,肖冷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潜意识里居然还对孟裴抱着这样不可示人的肮脏欲念。

白日里,他忙于工作,到了夜晚,又总是陷入到这样情欲癫狂的梦境和极度自责的情绪里,短短的几年内,他的精神越发委顿,那天酒局上落下的胃痛,也总是断断续续地发作着,不曾痊愈。设计部的老大暗中观察了一阵子,眼看他实在是不太顶得住的样子,主动提出说肖冷我给你两天假,你在家老实呆着好好养养,肖冷眼下全仗着工作麻痹自己,哪里敢让自己闲下来,于是有些抱歉地谢绝了老头的好意。

这天中午,他胃痛懒得吃饭,正准备爬在桌子上休息一会,隔壁营销部的女孩忽然跑了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肖冷,你电脑水平好,看看能不能帮我装个刷票器什么,我有几张票想买。”肖冷愣了一下,跟着对方进了办公室朝着电脑显示器上一看,倒是有些意外:“你不是向来喜欢韩国帅哥,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冰岛来的的小众乐团有兴趣了?”

女孩苦着脸:“我哪里知道这个呀……这不是肖总家的小少爷感兴趣么?昨天大家去酒吧玩儿,被他和他同学看到了演出的宣传海报,知道这什么乐团的这两天在上海有小型的演唱会,就一直在打电话买票来着。不过听说这票挺抢手的,目前虽然临时追加了一场,好像也是什么会员优先,咱们老大不了解行情,当场拍了胸脯打包票说帮他搞定,我这破电脑怕是刷不了,所以就看看有什么软件可以帮忙咯!”

肖冷听到这里笑了起来:“你这个靠软件什么的可不行,孟裴看演唱会很讲究的,这又是他喜欢的乐团,怕是得要买VIP。另外他们要是几个人一起的话,还得买联票……另外会员制什么的,也的确是个麻烦事……”

女孩有点惊异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清楚?你和孟裴很熟?”

肖冷呃……了一声:“没有啊,我也算是他们的半个粉丝而已……这样吧,这事你交给我,反正是明天凌晨开票,我家网速比较快,到时候碰碰运气帮你刷几张,你就别熬夜了。”

女孩见他这么说,自然是千恩万谢,拍着他的肩膀表示抢到票了请吃大餐。肖冷心里惦记着这事,下了班以后回到家里先把乐团的贴吧豆瓣粉丝组大概浏览了一遍,再上淘宝联系了几个靠谱的票贩子——他从初中时代就开始帮着孟裴刷各种演唱会的VIP票,做这种事情早已经是手到擒来,依照他的经验,这种小范围内的抢手货,只靠正常途径通常是拿不到什么好位置的,最后还是得靠票贩子或者粉丝团内部解决。

等一系列功课做完,指针已经到了夜晚11点,肖冷给自己泡了个面,守在电脑前一遍遍地刷着各个相关的网页,忽然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跟个小高中生似的加着各种粉丝群,和淘宝店主亲来亲去,实在是是有点好笑,但是一想到这种事情是为了孟裴在做,他又觉得又几分莫名的开心。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凌晨一到,票才放出来五分钟,整个售票系统就宣告关闭,总算他之前做了不少攻功课,又不计较价钱,最终还是从票贩子和粉丝团里拿到了五个不错的位置。他心里高兴,一时也忘记了时间,匆匆拨了孟裴的电话,铃声响了半天,才被对方接了起来,孟裴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高兴:“这么晚了……什么事?”

肖冷这才才意识到时间不太对,原本亢奋的心情也因为对方的冷淡态度而迅速低落了下来:“没……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想要的演唱会的票,我帮你买好了,一共五张,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送过去。”

孟裴沉默了一会,想是在考虑着什么,肖冷害怕他拒绝,赶紧补充着:“位置都还不错,也都不贵……你要是不方便,给我个地址,明天我邮给你也行!”

孟裴这才开口:“也不用特意寄来寄去的了,反正演出场地也在你公司附近,方便的话,演出前我去拿就好。”

肖冷听他终于表示接受,嘴角很快裂了起来:“没问题,那到时候我等你!”他匆匆说完这句,还准备说点什么,孟裴已经恩了一声,很快把电话挂了。

演出那天,上海骤然降温,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停过。只穿着单衣的同事们纷纷表示受不了,下了班都赶紧朝着家里冲,就连设计部的加班狂人们都洗着鼻涕把移动硬盘给掏了出来做了文件拷贝,准备把活儿带回家接着干。

肖冷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看着墙上的摆钟,眼看演唱会开场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给孟裴发了条短信,提前先到了现场。他只穿了件衬衫,出办公室前临时把备着的工装也套在了身上,还是抵不住一阵阵的发冷。他想在演出会场附近的咖啡厅里坐一坐,可是周围都已经被提前到场的热情粉丝占满,前后绕了一圈之后,还是只能很无奈的回到了原地,找了个能避雨的房檐,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捏着手机。

检票口很快开了闸,陆续已经有粉丝开始入场,肖冷看了看表,给孟裴打了个电话:“裴裴你到哪里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我在入口的地方等你。”

电话那头的背景听起来有点吵,孟裴的声音笑嘻嘻的:“就要开始了啊?我马上就来,你再等一会啊!”

肖冷听他电话那头心情不错的样子,顿时也觉得开心起来。他站在屋檐下,重新把口袋里的票拿出来看了看,然后捏在手心里。他抬头看着四周笑闹成一片的男孩女孩们,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孟裴曾经买票和他一起去看过苏打绿,然后他们也就是凑在这么一群兴致高昂的人群中,悄悄地十指紧扣着,肩并肩头靠头的站在一起——那个时候,后面那些让人难过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他们都还在忐忑着彼此,在缠绵的情歌中享受着彼此心动的感觉。

又过了十几分钟,斜斜吹进来的雨水已经让他的外套有些湿了,肖冷嘴唇哆嗦着,只觉得胃也开始隐隐作痛。这让他不得不蹲下身来,重新掏出手机,有点费劲地摁了一下重播键:“裴裴……你到哪里了?”

电话那头还是吵吵嚷嚷的样子,孟裴的声音带着几分敷衍的意思:“在路上了,就到了……”

话筒里传来的卡拉OK的声音让肖冷有些怀疑,但他忍了忍,没说什么,只是轻声交代着:“那你路上小心点,现在下班高峰期,会有点塞车……”

孟裴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很快收了线,肖冷试着站起身来,却被胃部翻搅着的疼痛逼得只能扶着墙慢慢坐在了地上。入场的人已经少了起来,间或只能见到因为堵车而迟到的匆匆赶来的小情侣。偶而有工作人员朝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撇上两眼,却终究没有人多事过来问上一句。

他就这样坐在地上,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因为担心打湿手里的票,所以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将票盖在身前。迷迷糊糊之中,他想他或者应该给医院或者朋友那边打个电话,但他又想着或许裴裴下一秒中就会出现在眼前。

当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和掌声从演出场馆里传来时,他终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最后依旧有些不死心地拨了一次电话。这一次,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了起来,就在他刚刚开口喊完孟裴的名字之后,对方的声音已经很不耐烦的响起:“你烦不烦啊一件事你要打几次电话啊?话说我也没有拜托你买票啊……不愿等就别等了,我不来了,你爱怎么处理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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