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鸣，你脸怎麽这麽红？”齐霆钧不容分说地把手搭在徐梓鸣的额头，“发烧了，你这个疯子。”

“要你管！”徐梓鸣没好气地甩掉齐霆钧的手。

“不要我管，行。你立马给我滚蛋！”齐霆俊指着门大吼。这时一个闪电袭来，随後是隆隆的雷声，齐霆钧脸色柔和了许多，嘴上却还不依不饶“在我这里折腾，找抽呢你！”

“我马上就滚，马上！”徐梓鸣厌恶地白了齐霆钧一眼“俊，我送你去机场。”

“雨下的这麽大，你又发着烧，找死呢！啊？给我乖乖地在这儿呆到退烧。不听话，我可有很多法子治你。”齐霆钧看了看郝俊，“我让鸣斐送你。”

最後，据说徐梓鸣在齐霆钧那里一直呆到十一假期结束，而鸣斐则跟着郝俊回了家。郝俊知道这一定是齐霆钧的安排，他拒接徐梓鸣的所有电话，又不免去想那两个人在一起会发生什麽吗？他相信如果齐霆钧想要，谁也无法抵挡，即使那人是徐梓鸣。郝俊患得患失，每天和鸣斐一起在外面四处乱逛。

鸣斐与齐霆钧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齐霆钧偶尔会同他说话，问一些他的近况，也会告诉他徐梓鸣的一些情况。当他得知梓鸣睡在客房，感冒尚未痊愈时，心里一下轻松了好多。

他的手机里每天塞满了徐梓鸣的短信。他反复的看着徐梓鸣的情话，心早已动摇。回来的那天，徐梓鸣和齐霆钧一起出现在机场，他默不作声地跟着徐梓鸣回到学校。

开始的几天徐梓鸣对他百般的体恤痛爱，渐渐地开始在床上百般责辱，语言上、行为上无不带着一股怨气。郝俊悔恨自己曾经的自暴自弃，越发地顺从讨好徐梓鸣。除了上课，他便为徐梓鸣洗衣烧饭、打扫房间、整理画室……他躲避着胡蓝怨毒的目光、就连周桐也只是上课时见见。

直到那一天，郝俊在医院醒来，他问护士借了手机，拨通了齐霆钧的电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求助於齐霆钧，是直觉或是下意思，他只想到了他。齐霆钧按照他的意思很快办好了出院手续，并帮他转至另一所医院。

他永远不想回忆那天发生的一切，齐霆钧一问他，他便无法控制地尖叫哭泣。甚至提到徐梓鸣的名字，他都会浑身颤抖。他每天警惕着身边的一切，只有在齐霆钧怀里他才能安心地睡着。

他在医院修养了两个多月，出院的时候便搬到了齐霆钧购置的公寓，就是现在位於市中心的这个高档小区。

他联系了周桐，问了这个学期几门要结业科目的期末作品和论文，并如期上交。考试前，周桐几乎每天过来跟他一起复习功课。考试那几天齐霆钧每天按时接送，他并没有再见到那个人。

考试结束後，他的生活好像突然失去了重心，无所事事，情绪低落，整天对着窗外发呆。如果齐霆钧不在，他甚至一天不吃东西、不喝水。齐霆钧说他患了抑郁症，将它遣送至别墅与鸣斐做伴。

在那里，他每天就坐在屋里不停地画，画齐霆钧、画鸣斐，画他周围的一切。

齐霆钧为了让他能走出去，多接触社会，费劲心思。在驾校报名，让鸣斐陪他去学车，和他一起去看各种展览、演出、音乐会。又让他每天陪鸣斐一起去声乐老师家学唱歌。

这个寒假他一点儿没闲着，反而比平时还忙。春节假期，齐霆钧带他和鸣斐一起去欧洲玩儿了一趟，他拍了很多照片，并且有了很多想法。短短的两个星期，郝俊不但恢复了笑容，也开始慢慢自信起来，他开始跟齐霆钧筹划要建立一个工作室。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他更加地粘齐霆钧了。

齐霆钧异常的宠溺他。他想要一个工作室，他却帮他注册了一个广告公司。不仅亲自帮他管理，还是他最优秀的业务员。所有他想到的没想到的，霆都会默默地帮他做好。除了有些蛮横、霸道，在性事上有些变态地折磨他（好吧，那人认为是情趣），霆堪称是最完美的情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开始爱上霆的，那段日子给他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他从霆那里学到了很多，养成了自律的习惯、懂得了不断追求、不懈地学习的道理、理解了人生的价值在於创造。多年以後，他仍很怀念那段时光，忙碌而充满激情的日子，与霆相依相偎的夜晚……

039

郝俊看着自己的熊猫眼，压低帽檐，又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墨镜戴上。他轻轻开门，生怕吵到对面的邻居，门边一团黑黑的东西吓了他一跳。他拍了一下走廊里的感应灯，摘掉墨镜，蹲下来仔细辨认……啊！小锋。

小锋靠着墙蜷着腿坐在地上，头歪在一边睡的正香。“小锋，小锋！醒醒……”郝俊摇晃着小锋。

小锋睁开迷茫的眼睛，“俊……你来找我了！”他一下拉住郝俊的手“别躲着我了，俊。我好难过……”

郝俊看着小锋比自己还憔悴苍白的脸，胡子拉碴地蹭着他的手心，嘴里还嘟囔着“……好梦。”又睡去了。这个傻子真的很缺乏自理能力哎，自己的房间就在对门，还傻傻地在他的门口窝了一夜，这是冬天啊。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抬起小锋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肩上，轻声唤着“小锋，到床上去睡”。

他拉他站起来，又驮他到了卧室，将他扔到床上。

郝俊帮他拖鞋，又帮他脱外衣。这番折腾，小锋早已醒了，可他就是耍赖，一把搂住郝俊趴到自己身上不放。

“脱了衣服好好睡一觉。”郝俊无奈地说，可是无赖好像没听到一样。郝俊几夜没睡好，心情烦躁，又挣脱不开齐锋钧，於是用手扯着他的脸，没好气地说“不脱衣服就别上我的床！”

“真的？命令收到！”一翻身将郝俊压在身下，三下五除二地扒光自己，只剩下一个小裤裤。

郝俊正红着脸懊恼着自己怎麽昏了头说出这样的话，就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被褪到膝盖，忙往上拉，“干嘛！我还得去上班。”

“就你这样上什麽班，顶着个黑眼眶，神情恍惚的。”小锋霸道地从郝钧的裤兜里掏出手机，“小青吗？你们老板不舒服，今天不去了，有什麽事儿直接找老大。什麽？大老板已经到了……他今天到那儿干嘛……哦……行了。你跟他说我要照顾小俊，今天请假，不过去了。好，知道了。”

“哥要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小锋俯下身看着郝俊的眼睛，郝俊挣扎了两下“你听我说，小锋，我还没准备好，我还是无法真正地接受你。”

小锋盯着郝俊看了很久“我明白，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是我不好，在这种时候乘虚而入。我爱你，想安慰你，用错了方法……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你还是没明白，我不要你爱我，别再说爱我，求你了！”郝俊摇着头“也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我承受不了……承受不了。”

“我可以不再说爱你，俊。但是要我不爱你，我办不到。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连你我都不能够，除非我死。”小锋伏在郝俊身上呜咽着说“俊，如果真的这麽讨厌我，杀了我吧！”

郝俊闭上眼睛，“小锋，给我时间，好吗？等我整理好自己的心。”

“好，我等你。”小锋从郝俊身上下来躺倒郝俊身边，用手指轻轻描绘郝俊的眉毛、鼻子、嘴……“请你不要忘了，俊。我在等你……无论多久。”他拍着郝俊的背，低语“睡吧！我什麽都不做，只是单纯地陪你睡会儿。睡吧……睡吧……睡吧……”

郝俊渐渐地合上了疲惫的眼睛。

040

晚上，当齐霆钧打开卧室的门，就着客厅里的灯光看见的就是床上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躯体，小锋从身後抱着俊睡得正酣。他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很久。

曾几何时，俊也是在他怀里睡的，只有在他怀里才能睡得安稳。齐霆钧看到俊的枕边有一件皮衣，他正把一个袖子抱在怀里。

他心里一阵难过，他认得，那是他的衣服。是什麽时候，他的俊开始抱着他的衣服睡觉。齐霆钧轻轻走到床边，蹲下来仔细地看着郝俊。

他的俊瘦了好多，原本白皙的面孔已经失去了血色，一根手指半含在嘴里。齐霆钧宠溺地微笑着把那根已经被口水淹得发白的手指拿出来，那小嘴马上就开始下意思地寻找，表情也紧张了起来。齐霆钧马上把自己的手指送了进去，小嘴不停地吸吮着，表情从满足到慢慢地放松。齐霆俊凑过去亲吻郝俊挺翘的鼻子，流着口水的嘴角。

郝俊缓缓地睁开眼睛，“霆……”他笑得甜蜜，像一只慵懒的猫发散着惑人的媚。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齐霆钧的唇，搂住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热吻。

这一吻，昏天暗地，两人长久地沈溺在彼此温柔的纠缠与不舍里，细细体味着对方的心意。齐霆钧的姿势已从半蹲变成半跪，直到郝俊身後的一声“哥，你什麽时候来的？”两人才惊醒。

然而，他们都没有去理会小锋，仿佛眼前的一刻转瞬即逝。齐霆钧仍半跪在郝俊的床边，抚摸着郝俊的脸，抚摸着郝俊的身体，“天！你怎麽瘦了那麽多，脸色也很差。”

“霆……我想你，我想你……很想、很想……”郝俊搂着齐霆钧的脖子不放，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的乖乖。”齐霆钧起身把郝俊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人都没有发现小锋已经轻轻带上门默默地走了。

“我是在做梦吗？霆。”郝俊摸着齐霆钧的脸，细长的眼眸擎满了泪水，如朦胧的月色一样使人沈醉。

“没有，乖乖。是真的，我在这里，在你的身边，亲吻你……”齐霆钧抚摸着郝俊的头吻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吸着咸咸的泪水。

“我对他撒了谎，说我去出差，然後来了你这里。我很卑鄙，但是为了你，我已经顾不了许多了，我情愿为此受罚。”他吻着郝俊抚在他脸上的手，好似要用尽所有的柔情“我不忍心让我的小乖再因为我受苦。”

“霆，他很厉害吗？他会怎麽罚你？”郝俊的眼睫上挂着晶亮的泪珠，担心地看着齐霆钧。

“他善良心软，却很固执。怎麽罚我，我不敢想象。我只能祈祷他能理解我。”齐霆钧把怀里的郝俊紧了紧，“我的傻小俊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

郝俊圈紧了齐霆钧的腰，“不然，我去求他吧。”

“千万不要！我的错，我会自己承担。除非，今天你不再承认我是你的男人。”齐霆钧的声音低了下来，丧失了以往的霸道和自信。

“不！你是，霆永远都是我的男人。”郝俊急急地表白。

041

齐霆钧揉了揉他的头说“我去看看，能给你弄点儿什麽吃的。”

“我要一起。”郝俊不想松手。齐霆钧低头亲吻他的头顶，抱着他起身，“好，一起去。”

他像以前一样挂在霆的身上，看着霆为他忙碌。他指着橱柜的门让齐霆钧打开，“我要吃意粉。”

“天，你怎麽买了这麽多意粉。”齐霆钧吃惊地看着整整一柜子的意粉。

“我也不知道。每次去超市都买，就……”郝俊也发觉自己病态的有些严重了。“霆，你别在意，这只是习惯。”

齐霆钧把意粉下到滚开的锅里，扒下身上的郝俊抱到台子上，认真地看着郝俊的眼睛“俊，还记得密苏里大学吗？你曾经申请到他的全额奖学金。”

“嗯。”郝俊点头，今天他还在想这件事。

“当时为什麽不去？”齐霆钧仍然紧盯着他的眼睛。

“当时……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敢离开。”郝俊低下头。

“你记得一个动画片《狐狸的故事》吗？狐狸妈妈非常爱她的小狐狸们，但是在小狐狸长大的时候，她却无情地把他们赶出家。为什麽，你知道吗？”

“知道。只有离开妈妈。才能真正的长大。”郝俊低着头说。

“俊，抬头看着我。”齐霆钧板着郝俊的肩“给你自己两年时间，离开我，我要你真正长大。”郝俊抬起头看着齐霆钧真诚而不容拒绝的眼睛，“我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了。校长和教授都记得你，他们很遗憾没有奖学金给你，但是他们随时欢迎你入学。”

“你是怎麽办到的？他们竟然还能要我。”

“很简单。”他理了理郝俊额头上的发丝，“我给他们e-mail了你所有的资料，包括你获奖的全部作品，以及你这几年的创作，还介绍了你公司的网站。”

齐霆钧没有错过郝俊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他们很欣赏我的小俊。很快就给了我一封热情洋溢的回复。入学资料今天已经收到。……怎麽样，俊。离开我，去寻找属於你的幸福与骄傲。”

“谢谢！”郝俊身子前倾抱着齐霆钧，“我永远不会忘记，是你给了我飞翔的翅膀。”

“呵呵……言过其实，我只是帮你修补了一下，让你在我这里疗伤。”齐霆钧刮了一下郝俊的鼻子“快去找找有什麽炒意粉的辅料。”

郝俊愉快地从台子上窜了下来，在冰箱里一通翻找，火腿肠、洋葱、青椒、牛肉……

十分锺之後，郝俊坐在齐霆钧的腿上，一手搂着齐霆钧的脖子，吃着齐霆钧喂到嘴里的意粉，“霆，真的很好吃，我一直想念这个味道。”

齐霆钧用餐巾擦着郝俊油乎乎的小嘴，“我早就想来看你了。离开你，我才发现，俊并不只是我的玩具，俊是我喜欢的人。对不起，之前我没能意思到，亏欠了你太多。我很後悔以前没有更好的痛爱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弥补……”

郝俊用手捂住齐霆钧的嘴“有你这话我已经很幸福。霆，我不要你为我违背誓言，你……还是……回去吧！回到他身边。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生活。”天知道要我说出这番话有多难，我不能不推开你，我怕我会被贪婪的欲望吞噬。我太渴望你的占有了，哪怕一分一秒也好。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无论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心。

“意粉还有很多吧！我乘一份给小锋送去，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说着郝俊逃似地跑到厨房。

042

郝俊端着意粉敲开了小锋的房门，屋子里酒气熏天。小锋一手支着墙壁，一手拎着酒瓶，“你还能舍得过来？我不是在发梦吧！”

“你这样空腹喝酒很伤胃的，过来吃点儿东西。”郝俊并不理会小锋的嘲讽，径直走到餐厅，将意粉放在桌上。看着小锋摇摇晃晃地过来仍握着酒瓶在喝，便伸手去要“别再喝了好吗？给我。”

“不！我不给。”小锋一挥，手啪的一下打到郝俊的脸上。没有防备的郝俊怆怆踉踉的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酒是我的，谁也不给。”小锋伤了人还不自知，嘟着嘴宝贝一样地抱着酒瓶。

郝俊看到茶几上一个已经空了的酒瓶。这个傻瓜想要喝死吗？他费力地起身，扑过去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