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撩云 下+番外——sylvia死鱼
sylvia死鱼  发于:2015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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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岚停下步伐,跟着抬起头,愣愣地望着火红的叶、粉黄的花。

“第一次见面在这里,那时你还化成兽族型态,骗了我好些日子呢。”诺尔云丝轻捶了他胸膛一下,“真庆幸有发现这地方,有穿了那身衣裳,有遇到生平第一次莫黎开花,还有懒得躲雨而呆在原地发呆。”

“你呀,明明就适合紫色,偏偏爱穿白的,好在大爷我洗衣服是靠作弊的,不然看你还常穿白衣吗?”眨眨眼,烟岚开口调侃。

“嗯?穿白色,不好看吗?你不喜欢?”

听到美人抱怨,他却笑眯了眼,再度阔步向前,一边夸张地回答道:“小的岂敢?我家云丝穿什么都好看,就算不穿也是最美的!”

“说什么呢!”啼笑皆非,诺尔云丝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

“说心里话呢!”他却一本正经说着不正经的话。

在突出的树根间坐下,诺尔云丝禁不起大地潮气,仍倚着烟岚。

抬起纤白的手,诺尔云丝接住一片悠晃晃飘零而下的叶子,却一时无力,才要颓然落下,便被烟岚的手掌包覆住,这才发现已经被后面的人搂住腰,侧过头去看他,便被吻个正着。

这一吻很淡,只是烟岚调皮的印记。

这天过得很平静,两人也没有再交谈,诺尔云丝只是平静地接受自己呼吸一次比一次薄弱,烟岚则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那伪装平静的一吸一吐、一起一伏。

直到夕阳只剩下染了半天橘红的馀光,诺尔云丝才吐着气音呢喃:“真幸福呢,在这里,你身边。”

冰凉凉的液体滴到脸上,诺尔云丝却浅浅地笑了两声,“烟岚,别这样,我们可还多相处了十几年,够了。”

“不够!怎么也不够!让你白白等了几千年,可不是只为了一百年啊!”烟岚低声说着,声音沙哑而语带颤抖。

“我这漫长的一生,最美好、最灿烂的时光都有你陪着,已经非常感激。烟岚,别哭啊,我可是会遗憾不能抬头看你的眼泪呢。”

“你会找到我的转世,不是吗?”

“云丝……”不行、我没有把握、能让你完全觉醒啊!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所以不管在哪个时间与空间,都会等你找到我,会很小心,不让别人先看见我。”

至此,烟岚已经将气力全用在控制不让泣音泄出,无法再说些什么。

“还有……抱歉了,果然还是没办法再为你们做饭……”

诺尔云丝赛凡洛德亚帝维·展依,史上最长寿的魔族,于创世三千一百三十七年,殁。

当那抹浅笑成为永恒,烟岚终于不用在压抑,他哭哭笑笑,一变变念着那名字,“云丝!云丝!”

不要,不行!云丝不能离开我,不能有一点忘记我的可能……不能!

一瞬间,他又回到当年暗元素元婴逝世时的迷茫,右手聚集了灵气元素就要往诺尔云丝胸口打……

突然一只手伸来,轻轻一捉,就制止了他疯狂而徒劳的行为。

脑袋尚浑沌、思绪纷乱,好不容易双目聚焦,他失魂落魄地顺着手臂抬头望去,待看清是谁,惊得恢复了思考能力。

“母、母尊!您、您果然……”原来那人正是用水晶球创造烟岚,又赋予他创世能力的母亲——宇宙之上,另一个未知世界的主宰。

“是我。”

“母尊,我……”

“孩子,你知道不能的。”她语气很淡、却带哀伤。

“但我是多爱他啊!”烟岚颓然地放下右手,改成紧紧搂着诺尔云丝,颤不成声。

“我知道,我一直都看着你,我的孩子,也收到了你的祈愿。这个,”她拿出一只水晶交与烟岚。

“这是!”猛然瞪大眼睛,手上的水晶与他本源的纯粹力量产生共鸣,昭示着此为何物。

“不错,是永生水晶。再你找到他转世后,能让他身体的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同时唤醒这一世的记忆使他觉醒;别担心我违反宇宙的规则,这既是你父尊的礼物、我的补偿,也是你当年祈祷的实体,有这么多理由,他们没道理再拿这烦我。”顿了顿,她爱怜地抬手揉了揉那烟岚头顶,“为了负担这祈祷,你辛苦了。”

“母亲……”烟岚抿抿唇,在她面前,自己永远是无措的孩子。

收回手,女子淡淡的露出浅笑,说:“终究是不能久待的,我以后怕是再无藉口下来这里,毕竟多少影响了你的世界。”

烟岚沉默,因为他开始发现所谓“影响”造成的结果,无法自私地要求母尊多作停留。

“对了,”转过身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说:“几年前,我曾和这孩子交谈过,但洗去了那段记忆,在此之前,我曾随手在他影上抹了痕迹,会使众生下意识避着他,不知道转世之后会怎样呢?”语毕,瞬间消失。

“母尊……云丝……”他知道那意思,暗示了云丝的转世将不会在被找到前,与他人产生牵挂。

始终为他着想的母亲呵……

半晌,他清楚感觉到怀中本就易凉的人儿渐渐冰冷,又紧了紧拥抱,他才咬着牙站起,毅然化去尸身。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烟岚看向已取代太阳悬在边上的月如钩,喃喃念着:“云丝,现在换我等你,等你转生,然后我们……”等待真正的永恒。

一千次轮回都不错过,一万里相随都不放手,在?每个尽头,再约好碰头,再睁开眼,就认出你我;一千次轮回足不足够,一万里漂泊又算什么?这人海辽阔,爱总被磋跎,总该留一篇传说——《传说》。

番外:妖之约(中)

他是多尔泰辛斯大陆边缘,生在弃守之地的一株曼陀罗,自他有意识起,就知道身边没有其他曼陀罗,甚至没有其他植物,连杂草都远远地才生一点。

好似这块土地上最后的养分与灵气,全聚在他身上,就是根旁的那条、本应枯竭的微弱小溪,彷佛只为了让他能顺利迎接第一次开花而努力吐着水分,虽然这也和他本身讨水元素亲近也有关,这是爷爷说的。

是的,虽然这块土地上难生草木,却仍有一位妖族长者坚持居住在此,便是那人照看着自己不被野兽误食、践踏,更常常替自己添养分。

爷爷从没在他面前现回原形过,而且,即使常无意间强调家族对妖族的重要,却总是避口不谈身世,除此之外是个好相处、和蔼而见识广阔的人,自己全部所知皆是从爷爷那里得来。

爷爷说,这片土地原本十分丰饶,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孕育了一片林子,有三个望族照顾着区域的小家族,而自己便是扎根林缘的曼陀罗家族成员,然而在那名为“血战”的纪元,这里作为“水”系元素师的反击区,当族人们纷纷不敌倒下、不得不退守中心时,带走了大部分的水气,而这里也被发狂的魔兽践踏、污染,因而荒废于几百年前。

也许他是当时没辙走的曼陀罗后裔,然即使是耐旱如他们一族,终究凋零得只剩下他一株,连父母也不见踪影……他倾向于相信他们发生意外,而不是遗弃自己。

在他有意识时爷爷年纪就很大了,有四百多岁,自然参与过血战纪元的抗战,爷爷常会坐在他身边,望着天空碎碎念着过往辉煌,念着曾经和队友如何恣狂、如何潇洒、如何英勇,认同了艾尼西公会的理念而四处奔波,为了驱退暗元素的侵袭而奔走,直到最后一点浓稠的暗元素被传奇队伍净化,他们才各自成家去,后来因为各族人口凋弊而封锁大陆,渐渐就失了联系,每每说到这里爷爷都怅然不已。

“后来神派了使者重新塑造暗元素元婴,又带在身边观察一百年,才将暗元素重新全部交给他掌管,直到现在都没出什么岔子。倒是那几年魔族挺可怜的,因为暗元素仍不稳定,使起来也不方便,偏偏他们被人族莫名仇视,本就少的人口又掉了一些,可是啊那个自由惯了的任性族群,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嘲笑同族太弱,遇见人族成群结队依旧不避不让……可惜了这些可爱纯真、任情任性的魔族。”

他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为魔族抱不平,便和同样看不起人族的爷爷一起鄙视了人族一番,两人度过了愉快的午后。

一直到爷爷老得走不动了、老得不得不变回原形等待枝叶枯黄,他才知道原来爷爷是传说中稀有的一族——曼珠沙华,爷爷透过根与土壤,仍继续与他对话,告诉他剩下的事。

原来爷爷不是爷爷,该叫堂哥。

曼株沙华本就与曼陀罗并名,都是生存限制严苛的家族,只是曼株沙华好一些,全迦耶弥多还有一个妹妹作为新的家族之母,而曼陀罗则注定从迦耶弥多绝种:雄株是无法决定品种的。

爷爷(他仍决定这么叫,反正只是个称呼)说他的母亲,也就是爷爷的伯母,是曼陀罗家仅存的雌性,偏偏她怀孕后一直无法化为原型,不得已之下,整个家族走了一星落,回到这块荒废之地,寻到三途河边的旧家,这才顺利伸根抓住土壤。

然,这块土地终究贫脊地无法供养这家子,于是已成家的男性便回到妻子的家族生活,再无联络;单身的也被赶回去,只留了丧偶的男性以牺牲之姿,守护家族最后的希望。

当他落地、种进土里时,便只剩下父亲以沉眠的状态,把生命力化成养分藉由根与土壤的接触送与母亲。

父亲等于是在最后不得已化为曼株沙华时,就舍弃了生命。

想当然耳,即使母亲知道她诞下的是雄性,也不会告诉家族这件事,因为不想逼得自己再嫁,于是也维持曼陀罗的姿态,陷入沉眠,将所有的爱连同悲伤一起作为养份养着他。

若非爷爷在封大陆后闷了百多年都发慌了,才不会想起年岁相近却差了一辈、那个很爱闹他的伯母,不知几日蚀以来状况如何,也就不会找到他了。

之所以一开始不愿告诉他这些事,便是怕他有压力有负担,愧疚自己的出生害死许多族人,然妖族重家族的天性,使爷爷不得不将这件事说出来。

“还有最后一件事,”从根传来的讯息很淡,淡到他要很专心才能接收到,“我一直没帮你取名字,一来身分不对,二来曼陀罗家的男性,得自己去寻找名字。”

在此之后便没了声音,几日之后,那朵本就萎缩成暗红色的花便落了下来。

让他讶异的是,心中没多少悲伤,只是有点怀念身边有其他声音。

爷爷腐烂的身躯回归土壤,变成了养分,他吸收得坦然自在。

想要快点开花、快点拥有双脚,但是暗之日蚀却还没到,他的生日也还有两日蚀。为了打发时间,他一直很努力在思考该给自己取什么名字。

然而一个日蚀都过了他还是没有头绪,倒是二十四年来没有其他人踏足的土地,居然来了客人。

抱着好奇的心,他努力伸展枝叶。

那是一个没有表情的少女,一个人有目的地走着,而她的目的地是:他面前。

“啊,居然。”少女莫名其妙地蹲下,对着他说。

他很困扰,因为不知道怎么让显然不是妖族的少女透过枝叶摩擦、土壤传讯,接收到他的问候。

同时担心起如果这女子不知道他是妖族,把他当作一般无灵性植物怎么办?

“我知道。无风但你会摇摆。”

呼!知道就好。

……等等,她接收得到讯息?

“我可以。”说完她又补充一句:“我可以跟任何有意识的生命说话。”

再度打量起少女,他发现自己无法从耳朵分辨她是哪个种族。

“我是“精”,由灵气元素支撑起的精。”好像前面说了两句话让她“练习”够了,少女这次说得比较多,“姊姊说暗之日蚀·第二星落·第三日,他才可以找到你,但是司予不放心,和我分头来找你,怕姊姊突然犯傻错过了。”虽然说的他都听不懂,只知道那正是他开花的日子,二十五岁生日。

“嗯,听不懂。姊姊为了让你听懂,正在努力同化你的水晶,”突然沉默了一下,少女用一样的声音开口:“哥哥。”

这下完全把他惊讶住了。

哥哥?为什么少女叫他哥哥?明明他连化型也还没——重点是,母亲已经逝去了啊……

“是司予叫你哥哥,我才跟着叫,虽然我也喜欢喊你哥哥。”

“因为姊姊是姊姊所以你是哥哥。”

他完全放弃理解少女在说什么。

“嗯,没关系。等姊姊完成,哥哥就会理解了。”说完,少女就慢吞吞地站起,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来说:“对不起,忘了说再见。我要跟司予说我找到哥哥了,等姊姊真的找不到时会带她来,虽然我不认为姊姊找不到。但是哥哥放心,我不会告诉司予,让她来吵你,真的。”

于是少女就像出现时那般突然又离去,留下他茫然在原地思索了半日,后来觉得思考好麻烦,就干脆把这件事摆到一旁,又研究起该给自己取什么名字去了。

番外:妖之约(下)

星找到哥哥了,以为我不知道,基于我是好朋友乖小孩体贴又善解人意,我没有戳破,只是捏了星的脸聊表善意。

姊姊已经加工哥哥那颗水晶快两年了,虽然从水晶被带回那日开始,姊姊就一直在修改世界的法则,一点一点地调整,让迦耶弥多不排斥另一股足以创世的力量,同时把自身力量之源的混沌本体水晶,日夜与新的水晶放在一起,让两种属性同化,直到两年前这两块水晶终于色泽、力量与气息都一致了,才做最后的加工处理,好让哥哥的影刻上水晶时不会产生副作用。

再过几日便要完工,而预期的完工日隔天,便是哥哥的“开花”之时,也就是能化型成直立姿态,脱离靠大自然获得资讯的时期,也是拥有“气味”的开始,对妖族来说,此时才是生命开始,因为一株植物的气味代表他在开花前,已体会的自然界各种元素,同时决定了哪种元素更亲近一些;想来姊姊之所以这几百年来都沉得住气,没有急躁地要做加速什么的危险动作,就是知道怎样都得慢慢等哥哥转世、成长,与其弄巧成拙,不如耐心些,长大长好了再吃掉。

姊姊算得可精了。

于是我们在姊姊闭关出来后,被兴奋到开始雀跃的姊姊给拎着,立刻就开门开在以前的三途河畔,现在的细小溪流边,也就是哥哥转世的所在处,完全不管现在才银咏星刚暗下。

看来哥哥已经“含苞待放”,连气味都渐渐形成,成为一条再清晰不过的指引,要不然,没有气味的年幼妖族几乎无法被刻意的搜寻找到;当然,若是姊姊硬要在哥哥一萌芽便将他带走,也是可以的,只是没必要。

轻轻嗅了一下,觉得哥哥的气味和“以前”差很多,那种纯洁、清新、淡薄、平静、漠然的感觉更深……是“水水”吧!一定是水水在偷偷照顾哥哥,藉机亲近哥哥,哼。

也好啦!姊姊转世时也选择了亲近水水,这层巧合会让姊姊愉悦很久吧?

一边乱想着一边往哥哥的方向移动,突然我被星一把拉住,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接近哥哥了,能看见一小朵嫩紫的花朵半绽,第二层喇叭状的花口已然轻启,透过星光隐约能看见重瓣漂亮的弧度,显然哥哥现在正在经历难受的化型;只是姊姊散发出一种不愿被打扰的讯息,星才会拉着我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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