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很急，连坐在沈修言旁边的顾勉都听到了，他听沈修言说道：“我马上过来，你先了解清楚有没有人员伤亡，还有关键是气体有没有泄露，马上通知消防公安封锁现场。”

沈修言没有废话，走到门口还是不放心顾勉，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快点！”

第十六章

正事要紧，顾勉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沈修言争辩，只好脚一跺，咬牙跟了上去。

坐在车里，顾勉也不敢废话，只能看着沈修言面色发沉，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他们要去的地方又是在较为偏僻的郊区，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至少没让堵车耽误了时间。

开了快半个小时的车，沈修言突然拿出手机递给顾勉，说道：“你帮我打电话给张简，问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密码是0516，电话在通讯录里。”

顾勉接过电话，也不耽误，沈修言存号码很简洁，就是全名+身份，只是往下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电话只有小勉两个字，他没忍住偷偷看了沈修言一眼，这才打通了张简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喊道：“市长。”

顾勉也说道：“你好，我是顾勉，沈市长在开车不方便，他让我问问你，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顾勉现在没事儿就在市政府晃荡，张简又是沈修言的秘书，自然知道他，他连忙说道：“消防员公安已经来了，正在全力施救，救护车还在路上，目前已证实的死者已经有三名，还有十几名工人被困，区里的人已经在阻止人员疏散，只是第一批记者已经到了，他们比较麻烦，不过目前情况已经基本控制了。”

张简报告完之后，又说道：“顾先生，你们什么时候到？”

正问着，顾勉已经看到前面厚厚的浓烟了，即使是夜晚天黑，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随即说道：“我们马上就到，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顾勉把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沈修言的车也正好到了地方。

张简连忙上前递给他们一人一个防毒口罩，说道：“市长，顾先生，你们先戴上，目前还不知道有毒气体有没有扩散，先戴上再说。”

顾勉接过口罩，看着前面红光一片，映衬地身边两人都是满脸通红。

着火的厂房很大，将近一个操场大小，还好这里的厂房隔的较远，没有波及。

张简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后面有一片山丘，还好现在的天气比较潮湿，要是冬天干燥，风一吹，那可真危险了。”

“事故原因调查清楚了没有？”

“正在调查，不过根据工人描述，这次的爆炸物很可能是硝酸胍和其他尚未明确物，市长，钟市长和林书记都来了，他们正等着你呢。”

沈修言点了点头，看到顾勉若有所思也是一愣，他又不能带着顾勉一起过去，只好说道：“小勉，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或者回车里坐着等我也行，我有事儿要做。”

顾勉当然知道沈修言忙，他连忙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乱跑，你快去。”

沈修言看着这里混乱的场景都有点后悔把人带来了，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说什么，朝着顾勉点了点头，就跟张简一起离开了。

顾勉来都来了，大家都这么忙，真让他去车里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不过他也没闲着多久，一个正在搬东西的小哥看见顾勉傻傻站在那里，本着多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原则，连忙招手说道：“兄弟，过来帮我搭把手。”

顾勉看到左侧角落处有好几个工人拖着一袋袋东西在往外搬运，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那人递给他一副手套，就开始工作起来，两个人抬着比一个人扛着要轻松多了，顾勉问道：“你们这是要把东西放哪里去？”

那人朝左边努了努嘴，说道：“这些是抢救出来了，先把它们放到隔壁仓库去。”

顾勉一抬眼，果然看到一个别墅大小的仓库坐落在小山脚下。

之前顾勉听到张简说这里有片丘陵的时候就有些意动了，现在看到这废弃仓库，更觉得这个地方十二万分的眼熟。

两人走进了，顾勉看着里面布满灰尘的萧条样子随意说道：“这个仓库看起来很久没用了啊。这仓库也是你们工厂的？”

“是啊，不过空着很久了。”那人说道。

顾勉叹道：“这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没租出去啊？”

“可不是。”那人也笑道，“不过老板有钱，也不差这个。”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刚要说找人，现在连地方都找到了！顾勉一看里面的样子就肯定了这个地方是之前他被绑架的地方，他又问道：“那这仓库平时有人管吗？”

那工人觉得顾勉的问题都好奇怪，不过说道：“都没东西谁有空管？”

顾勉想再多了解点情况，只能来来回回帮他搬了好几趟，他正要说话，突然感觉眼睛兀地一亮，抬眼看去就看到了一群记者对着他们几人瞎拍。

顾勉把头低了低，还好他们都是带着口罩的，这要是让他在京城里的小伙伴们看到，实在不能更丢脸！

搬完了东西，顾勉也问完了该问的问题，不过他们当中没人认识阿吉和阿升这两个人让他感觉比较遗憾，这名字是陆天宁口里叫出来的，应该是不会错才对的。

伸了伸腰动了动筋骨，顾勉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这实在是有种做苦力的感觉有没有！

沈修言和市里的几个领导商量完事情，转身出来就不见了顾勉，想打电话，可顾勉又没带电话，正在着急的时候，顾勉总算施施然回来了。

沈修言克制着脾气，问道：“你去哪儿，我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顾勉敏锐的感觉到沈修言在发怒，他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不过他也不敢顶嘴，只好说道：“我看他们都在忙，就过去帮帮忙啊。手都快断了你还要说我。”说着，顾勉还伸手揉了揉肩膀。

沈修言看他真的没出什么事情，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他看着本来就已经脏的发黑的衣服上又印上了顾勉几个手印，顿时也笑道：“行了我谢谢你了，我们先回去吧，今晚有钟市长他在这儿坐镇，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顾勉弄不明白他们当官的之间的事情，听到沈修言说要回去，自然举双手赞成，上车前他还顺便问道：“对了，这工厂叫什么啊？那上面全是灰，我都看不到。”

“民丰化工。”沈修言顺口说道，“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顾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哪里听过，他摇了摇头，道：“没，我随便问问。好歹我也算来抢救过火灾，别人要是问我在哪儿做的好事，我不能连名字都说不上来啊。”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把这几个字反复在嘴里念叨了好几遍，回头一定要好好查一查那个阿吉和阿升和这个民丰化工有没有关系，也算是一个切入点不是？

临上车的时候顾勉又囧了，他扛了一晚上的‘沙包’，现在身上全是灰，他尴尬的朝沈修言笑了笑，沈修言见状叹了口气，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衣服脱了跑上来，要么明天帮我把车洗了。”

顾勉闻言，一溜烟冲进了车里，果奔实在太重口，顾勉笑着讨好道：“明天我一定把它洗的干干净净，比我还干净！”

沈修言失笑摇了摇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还好有毒气体没有扩散，不过回去先把你自己给洗干净了，看看你这小花猫的样子。”

顾勉点头道：“那当然，这里灰尘这么大，你也要好好洗洗，不如我们一起洗好了。”

“一起？”沈修言重复了一遍，转头朝顾勉看了一眼，仿佛在确认顾勉说的不是玩笑话。

顾勉被沈修言的表情蛊惑，突然问道：“修言，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我喜欢男人怎么样？”

沈修言问话的时候语调轻轻上扬，好像在诱惑着顾勉拉线上钩，顾勉平复了一秒钟心情，壮着胆子说道：“你要是喜欢男人的话我们就一起泡个澡，交流交流感情。”

顾勉等沈修言回答都等到嗓子眼了，没想到沈修言回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问道：“那我要是喜欢女人呢？”

顾勉叹了口气，郁闷道：“那我们也可以一起泡泡澡，我还可以给你擦擦背什么的。”

沈修言看着顾勉一脸沮丧的样子，调侃道：“我要是喜欢男人你就不给我擦背了？”

顾勉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就差表白说在一起三个字了，但他听人这么调笑的语气，当下就怒了，烦道：“擦擦擦！你就是喜欢个鬼我也给你擦！”

沈修言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勉炸毛，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顾勉的脑袋要给他顺顺毛，顾勉十分不买账地一把挥开。

沈修言倒是好心情道：“看来我不用给你介绍什么电子新贵了。”

“什么啊？”顾勉没好气道。

沈修言一哂，说道：“没什么，我说回去洗澡，你给我擦背。”

第十七章

沈修言拿着换洗衣服站在浴室门口，终于逮着了机会揶揄顾勉：“不是说要给我搓背嘛，怎么傻站着不动？”

其实顾勉早被自己的坑爹行为给蠢哭了，虽然他们已经滚过床单了，但问题是沈修言完全都不记得，按这一次的认识速度来说，他们这个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顾勉一脸凄苦地站在沈修言对面建议道：“三哥，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没想到沈修言却一脸严肃地说道：“那怎么行，你都答应我了，还想赖账不成？合着我就是让你来寻开心的？”

沈修言当官久了气势自然在，更何况他在京城积威已久，顾勉连声说不敢，坚决要把沈修言服侍到位。

之后的气氛被顾勉破坏殆尽，除了在沈修言脱衣服的时候顾勉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之外，其他时候简直比外面店里的敲背师傅更专业。

沈修言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顾勉几乎实质的怨念，他舒服地躺平问道：“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啊？”顾勉淬不及防，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一会儿，他很想随便夸几个好，但是视线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往下瞄，其实根本就不用看，他都已经体验过了。沈修言虽然没有八块腹肌，但是腰间线条分明有力，况且野外play他还是第一次尝试，即使磕了药还是印象深刻……

“继续啊，问你话呢。”沈修言见顾勉傻愣傻愣的，心里暗笑一把，面上却是严肃地拍了拍顾勉的手，让他继续为自己服务。

顾勉被打断思路，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说道：“三哥从小就是我们的标杆，身材当然也是最好的。”

顾勉的马屁拍的沈修言很舒服，他又继续问道：“那你喜欢吗？”

“啊？”

“你不喜欢吗？”

“喜欢！我当然喜欢！”反应过来的顾勉连忙说道。

“嗯，”沈修言很满意，“我也很喜欢。”

顾勉：……

两个大男人，洗个澡也就算了，话都说这么暧昧了，然后竟然就没有然后了，沈修言说完这句话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顾勉一再被调侃，简直怒火中烧，想着干脆掐死他算了！

“对了，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

“啊？”顾勉这才反应过来沈修言要帮他找人，他惊喜道，“三哥！你这是答应要帮我找人啊！”

顾勉怕他反悔，连忙说道：“我就知道他们一个叫阿吉一个叫阿升，也不知道是全名还是小名，不过我记得他们的长相，要是能请公安的兄弟们帮忙做个素描什么的就最好不过了！”

“我明天下午带你去，你别自己擅自行动知道吗？”

顾勉哪有不答应的，连之前沈修言故意调戏他都不计较了！不管他是真想帮他还是仅仅为了防止他乱来，反正只要让他达到目的就好！

沈修言舒舒服服洗完澡，还额外收到了顾勉的马屁和感激，要不是顾勉还没有洗澡，他真想扑上去啃上两口，不过看着顾勉这狗腿的表情，他的心情也很愉悦就是了。

沈修言舒服地洗完澡，嘱咐了一句让顾勉也早点休息就上了楼，临走是还提醒他明天还有拍照活动别给忘了。

虽然沈修言有点恶趣味，但想着有了他的帮忙自己找人的难度直线下降，顾勉的心情就坏不了，只是被沈修言这么一搅和，他差点就把调查工厂的事情给忘了。

他泡完澡，连忙就开了电脑开始查询起来。

网上的资料虽然有限，但也足够顾勉抽丝剥茧了。

他之前就觉得这个民丰化工的名字有点熟悉，上网一查才发现原来它在江省的乌市也有一个分公司，他会知道这个，是因为宋棋的公司和他们有过合作！

一旦有了突破口，他的记忆就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宋棋的公司刚起步，弄招标，走门路，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联系上那边的负责人拿下的这个建设项目。

因为项目不大，龙头大鳄竞争也不多，这又是宋棋的第一个项目，很多东西都是顾勉帮着宋棋一起弄的，为了这个项目，宋棋还特意去过乌市实地考察过。

乌市就在江省，宋棋也去过乌市，难道他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陆天宁！

顾勉气的想发火，不能打给陆天宁也不想打给宋棋，直接就打了电话给高宇歌。

高宇歌这几天心情也不好，碰到陌生号码直接都是拒接，响了好几次之后他才接道：“你谁啊，有事快说。”

“是我，顾勉”

“顾勉？”高宇歌拿着手机看了两遍，骂道，“你怎么换号码了？”

顾勉听着那边吵闹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你在哪儿呢这么吵，你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事儿问你。”

高宇歌正跟小伙伴们high着呢，听到顾勉电话，也是连忙找了个安静房间，开口就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呢？宋棋找不到你都快报失踪了，你倒是清净，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顾勉根本就不理宋棋这茬，直接说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还记不记得宋棋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和乌市的一个化工厂有过合作？”

“你在说什么啊？”高宇歌一头雾水。

顾勉提醒道，“就是我和宋棋接的第一个项目！”

高宇歌这才记起来，说道：“我知道，就是一批厂房嘛，已经完工很久了啊，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我……”顾勉刚想问高宇歌问题，但突然想到他跟宋棋才是一伙的，顿时就不敢问了，他说道，“没，是我想岔了，你替我跟宋棋说一声，我现在在忙，等我忙完了我就回去。”

“喂……”高宇歌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好歹是有了顾勉的消息，他连忙拨通了宋棋的电话。

顾勉却是反应过来他要是这边问了高宇歌几个问题，下一刻宋棋估计立马就能知道，他有点沮丧，好像自己的人际关系怎么也绕不开宋棋。

他自己努力想了想，除了想到那边工厂的负责人是江省省长的小舅舅之外，没有想到其他任何奇怪的地方，但问题是这个化工厂到底只是巧合还是也有陆家有关系，这点如果不去乌市他很难弄清楚。

好久没有动脑子现在一思考就一团浆糊，他只能先等明天跟沈修言去公安局找了人，先找阿吉和阿升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