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老神君远去的“你怎么这么狡猾”声中，白君凌悠闲的踱着方步愉快的回到了凡间。
第十六章
白君凌回家的时候正是凌晨，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从窗户跳进家门，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吕炀，结果一进屋发现灯没开，黑黢黢一片客厅正中央地毯上哈叔睡觉睡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不应该啊，他从来不在这时间睡觉。”白君凌分别往卧室和书房瞟了一眼，为防止意外还打开浴室门看一眼是不是在浴缸里或者马桶上睡着睡着了。
认识这么久，白君凌基本上没看见吕炀超过十一点之后回家，从来都是他刚一到家楼下就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吕炀笑嘻嘻的上楼来叫他吃饭，或者他公司有聚餐，打个电话说不回家吃饭，吕炀在那边回答那好，我自己垫一口就行了。
白君凌掏出手机给吕炀发短信问你在哪儿，过了两秒听见书房传来吕炀手机的短信铃声，就是路边非常普遍的三旋音，他俩的短信铃音是一样的，每次其中一个的一响，另一个就觉得是自己有人找。
“出去喝酒了？”白君凌倒并不怎么着急，去书房打开电脑先看了一眼网店。自从他开始早八晚五之后，网店一直是吕炀在照看，还是之前换的哈叔版头，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从他记忆里的一钻变成了现在的两钻。版头上用卖萌的字体写着【店主微博请点→@XXXX，实时更新店内上新，萌店主小哥等着你们】。白君凌有点黑线的点进微博，本来这微薄也是他管的，后来吕炀半接手了店，连着微博也一起管了，抽奖啊包邮啊搞得风生水起。
微博的版头也是哈叔，就连头像也是，白君凌扭头看一眼客厅的哈叔，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瞪着双豆眼直勾勾的盯着白君凌看，也不过来，就是一直看。
“……”
白君凌收回目光，接着看微博。
然后刚看一眼就喷了。
置顶微博赫然放着一张吕炀的照片，明显是喝醉了被人偷拍的样子，然后配上的话是：bo主的媳妇丢了，悲痛欲绝中。
发微博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从照片背景上显示的设施看来，拍照地点八成是宋晓宁的私人画室。
白君凌又有些好奇的点开了下面的20条转发和10多条评论，大多数表示关心，结果首转又再次震瞎了白君凌的双眼：太子别急！阿白这两天也没来上班，明天再不来就报警吧！
“谁是他媳妇！”白君凌愤怒的竖起了中指，想着等去上班一定要好好教育邻桌的妹子一下。
下面的微博都很正经，偶尔发一发家里货架，或者是晨跑的时候哈叔又犯了什么蠢，再者就是转发了有趣的段子之后发了一排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没猜错的话，吕炀应该是在宋晓宁那儿，白君凌又给宋晓宁发短信问吕炀是不是喝多了。
刚发过去，宋晓宁立刻回拨电话，虽然已经凌晨但是声音听上去仍旧很清醒：“白君凌？”
“我是。”
“看见微博了？怎么样，我照的是不是特别有艺术感？”
“说实话，宋老师你照那个东西，如果手不抖的话还是张好图。”
“没办法我也喝多了嘛。”宋晓宁抬脚踹了踹翻到地上睡着了的吕炀，“他睡着了，搁地上淌口水呢。”
“……你怎么知道的密码。”
“吕炀手机没带，拿我的手机刷了一晚上微博，以为你能也刷一刷报告一下在哪儿咯，他都准备明天去报警了。”
“呃，我回了趟老家……家里没信号。”也不算是说谎，不过白君凌还是有点心虚。
“连夜就走了？”
“这个，我……”
宋晓宁打断白君凌道：“你到底是去哪儿了干什么不用向我解释，但是吕炀也挺大个人了，你要是觉得他还算得上你心里排的上号的人的话，就跟他解释解释。”
“好。”
“明天他醒了我开车送他回去。”
“好，谢谢宋老师。”
宋晓宁提醒道：“是副教授。”
“……”
“那我先挂了。”
“嗯。”
“……诶不是你等等！”
宋晓宁的声音突然离手机很远，之后白君凌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什么东西撞到桌子的声音、布料在地板上蹭来蹭去的声音，最后吕炀睡意朦胧的声音也跟着传来：“阿凌？”
“喂喂喂吕炀？”
“吕炀你大爷！要吐滚去厕所吐！我……艹……”宋晓宁气急败坏的看着吕炀吐完后一脸舒畅，这边还不忘来抢手机的样子，特别恨铁不成钢的把手机往吕炀怀里一塞，自己去卫生间找拖布了。
“喂喂喂阿凌阿凌？”
“你喝了多少，有事儿说吧……”
“我要回家！”
“啥！？”
“我要回家……”吕炀搂着手机在地板上翻了个身，还知道小心翼翼的避开刚刚自己吐过的那一滩，一旁的宋晓宁举着拖布的同时特别想把这拖布一口气拖到吕炀脸上。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回来吧，你好好睡一觉先。”
“不行！”
“都这么晚了，你自己飞回来？”
“我又不会飞……”
“所以说……”
“宋晓宁能开车！”
宋晓宁举起了拖布，犹豫了两秒又把拖布放下了。
“麻烦人不是不好嘛。”
“没关系，不然我就去学校揭发他师生恋！”
宋晓宁终于没忍住，直接把拖布杵到了吕炀的脸上。
最后宋晓宁苦逼兮兮的叫醒在卧室里早就睡着了的玄青，两个人合力架起放下电话后又昏睡过去的吕炀，连拖带拽的把人扔进车后座，这时宋晓宁才想起自己好像开始也喝了一杯酒。
“你喝了？”
“一杯而已，后来我都喝茶了，因为我知道他来就是奔着喝多去的，为了拍照留念特地没怎么喝。”
“那现在怎么办？”玄青裹着外套，显然还因为被半路叫醒而有点起床气，“干脆抬回去跟白君凌说一下，明天再说吧。”
宋晓宁想了一下，看着在后座睡相及其安详的吕炀，他一咬牙：“找代驾！”
“这么晚，至于吗！？”
宋晓宁一边拨按键一边回答：“反正就这一次。”
白君凌一早就等在客厅里，哈叔难得的没有见到他就往身上扑，而是乖乖的把头枕在白君凌膝盖上，尾巴一扫一扫的，也跟着白君凌一起等。
两点的时候白君凌终于听见走廊里有凌乱的脚步声，宋晓宁压低声音说：“他们家几楼来着，再两层？”
“再上一层，白君凌现在住吕炀家，他家地板被水泡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宋晓宁有点吃惊。
“挺长时间了吧……”
“铺地板有什么难的？不是三天就能铺完吗？”
玄青深深的换了一口气：“我哪知道。”
没等宋晓宁按门铃，白君凌就已经提前开门把三个人让进屋里，宋晓宁和玄青两个不太常运动的人满头大汗，白君凌倒两杯水给他俩，本来想说干脆你们也住下算了，但是宋晓宁接过水杯，坚定地说：“不，我们这就走。”
“你们回去也挺费劲的……”
“这是我现在觉得最不费劲的一件事儿。”说完宋晓宁拉着玄青就走了。
“……”
白君凌看着被扔在沙发上的吕炀，估计是这次真的睡死了，这么一折腾吕炀都没醒，哈叔凑过去舔了舔吕炀的脸，之后就挪开找个角落舒服的坐下跟看戏似的，尾巴还扑打扑打的来回拍。
“折腾个什么大劲儿呢……”白君凌力气大，双手穿过吕炀腋下，直接把人架起来就往屋子里带，到卧室之后轻轻把人放在床上，然后又给吕炀脱了外套外裤和袜子，就像从前给弟弟妹妹们做的那样。
“阿凌？”
“你醒了？”
“……”
“醒了不自己走。”
“……”
白君凌仔细看看，原来是没醒，可能是说梦话吧，就从柜子里抬出杯子给吕炀盖上，之后准备自己也洗漱睡觉。
刚把被角掖好，吕炀突然从被窝里抽出手来一把搂住白君凌的脖子，白君凌冷不防的被一拽就压在了吕炀身上。
“怎？！”
剩下的话白君凌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觉得一股酒味扑鼻而来，之后是家里香皂的味道。
吕炀十分满足的松开白君凌的脖子，又很满足的舔舔嘴唇——像哈叔常做的那样——然后欢天喜地的睡着了。
“日，这辈子还没有人亲过我呢，你这个凡人快给我起来！”
第十七章
白君凌愤怒的骑在吕炀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晃悠了一通，嘴里不住的碎碎念：“你以为亲完就这么完事儿了明天起来可以说自己喝醉了不认账么！”
吕炀醉醺醺的咂咂嘴，好像还在回味一样。
“这种即将要等来告白结果被放置play的感觉，凡人快滚起来受死！”
“放置play？”仿佛是被关键词给震醒了一般，吕炀嗖的睁开眼睛，闪亮的目光锐利的扫过白君凌的脸，把白君凌给吓一愣，手上的动作都忘记了。
“……怎、怎么？”
“你好意思我说放置play？”吕炀慢慢摸上白君凌的双手，不着痕迹的附在上面，声音很是轻柔：“你再说一遍？”
“呃……吕炀，你醒着还是睡着呢？”不知为何白君凌有些心虚，所以他挺起腰板来显示自己占理的心里地位。
“刚刚醒了，我们来讨论之前的话题，你说我对你放置play？”吕炀进一步把手绕过白君凌的胳膊，轻轻的捧住白君凌的脸，之后一瞬间接着酒劲突然发力一翻身把白君凌稳稳的压在了身下，背着光白君凌甚至觉得吕炀眼睛有点充血，“你失踪了几天敢跟我说吗？电话永远打不通，单位也不去，连鞋子都没穿就直接人凭空消失了一样。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是个普通人。仙人、仙君、神仙大人！你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是新婚之夜马上要洞房了结果媳妇儿不见了嘛！？”
“我……”
“哦，可能是我会错意你没那个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抱歉。”吕炀松开白君凌，作势要下床，起身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脑袋还装上了床头灯，“卧槽好疼！”
“回来你上哪儿去！？”白君凌伸手拉住吕炀，顺势也坐了起来，结果跟还在揉脑袋的吕炀正好撞在了一起：“我日……真疼。”
“……”
“……”
“噗你来凑什么热闹，本来我撞一下就够疼的了。”
“你当我想？”白君凌捂着正巧撞到对方下巴的头顶，“差点凿出个坑。”
两个人相对无言安静了一会儿，白君凌率先打破沉默：“我其实，这几天回家了一趟，被老爹强行叫回去的，所以没来得及打招呼。”
“你家在……天上？”
“算是吧，不过乘飞机一定看不见就是了。”白君凌想了想，又说：“我家有院子有山水，还有个鱼塘可以钓鱼，挺漂亮的。”
“这辈子我可能看不见了吧。”
“总会有办法的，不过首先……我觉得我们得先过一辈子。”
“我这辈子对于你来说一定很短暂。”吕炀拿自己的额头贴着白君凌的额头，他的酒力还没有散去，体温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偏高，对于白君凌来说此刻的吕炀就像一个火炉散发着热量，“神仙大人你愿你陪一个凡人走过短短的几十年吗？”
白君凌仰着头，张开嘴想发声却没有发出来。他满脑袋都是他爹和那个在山上遇到的采药姑娘的事情，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我消去了她那一小段记忆，然后陪她过了六十年，直到她死去，之后我才回到天上。”
“我……”
“嗯？”
“我愿……”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白君凌还是没有回答出吕炀心中满意的那个答案，于是吕炀怒了。
后果很简单，白君凌被强压在床上，吕炀一脸银笑学着电视里巷口小瘪三的动作非常荡漾的摸了一把白君凌的脸：“今天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其实这样做的时候吕炀心中特别忐忑，因为他知道白君凌力气非常大，一个搞不好这辈子就得在病床上度过了，他甚至能看见他自己躺在病房里身上插满管子，一旁是哭泣的老爸和刘姨，医生还非常沉痛的说：“抱歉吕先生，我已经尽力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白君凌没有任何暴怒而起的预示，就是有点呆滞，不过跟他说话还是有反应的。
“哦哦，好孩子，真乖。”
第二天早晨，吕炀又是被白君凌给晃醒的。
“……嗯，阿凌怎么了？”
“说！”
“说什么？”吕炀眨眨眼。
“我问你呢！”
“你什么都没问啊。”吕炀又眨眨眼，一脸狡黠的笑容。
白君凌手一指自己赤裸的上身——如果没猜错的话下面什么都没穿——下巴一抬，样子很是嚣张：“别说不记得了？”
吕炀哈哈一笑，伸手揽过白君凌，脑袋往白君凌肩窝一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觉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哦干得好，好歹还记得。”白君凌很满意，他都想好了，如果吕炀敢说不记得了就首先把人直接顺着窗户扔下去。
“还记得你哭了两次晕过去一次，而且……”
白君凌抄起床柜上放着的字典异常干脆的拍在了吕炀脑袋上。房间外哈叔听见吕炀一声惨叫后很是关心的撞了一下门，听见白君凌的呵斥声后又灰溜溜的跑开了。
吕炀做好午饭（起床的时候已经11点实在是算不上早饭）殷勤的送到了卧室里，拿给还赖在床上来回翻滚的白君凌吃。
“我花重金聘你，来我们家当厨子吧。”白君凌饿得要死，坐在床上狼吞虎咽还不忘说话。
“给工资么？”
“给啊，待遇优厚。”
“还附赠家里大公子做媳妇是不是？”
白君凌冷静的举起筷子，吕炀反应十分迅速的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
“梦见什么？”
“梦见你拎着一篮鸡蛋来我家提亲，我爹开始不同意，结果你做了一盘炒鸡蛋，结果我爹立刻改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