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网络版)下——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发于:201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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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监视他?”

“会聊天儿么。你这是督促他。”

“……”

“我可以给他钱让他白赚钱,但我总得搭个顺风船,你说是吧。要是折腾一年还不如做点儿小投资,那我要他干嘛?朋友归朋友,钱归钱。”

“你就不怕我没立场,见钱眼开,跟他一起糊弄你?”

“我相信你的智商。那点儿钱不如你跟在我身后弯腰捡。”

秦浪推了施沐晨一把。

“穿裤子,我拿剪子,商标没剪。”

“你没穿过?”

“不合适。品牌跟品牌之间的号码有差异。看,你穿刚刚好。”

“那你干嘛不退了?”

“没那个时间。再说了,我多此一举退了,柜台又不多给我十块钱,还落得你没得穿。”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那就赶紧换好衣服出门。”

上车没开多远秦浪就跟施沐晨换了过来——他总有电话。所以秦浪开车施沐晨坐副驾驶。施沐晨戏言:我干脆坐后座吧。秦浪回:行啊,就是你得再找个司机。忙碌中施沐晨跟他插科打诨,脸上始终挂着笑。

“这么忙?”

施沐晨挂了电话,秦浪关切地问。

“还行。”

“放假商人也不休息?”

“商人只在没买卖可做的时候休息。再说了,劳动节不劳动干嘛?”

“啧啧,无利不起早。”

“不应该?”

“替你累。”

“非也。只要有利益,多累也不是累。因为你的累,能创造价值。”

“说你胖你就喘。你再累能有日理万机的大小官员们累?”

“咳,肯定没他们累,他们都忙着当婊子呢,我们是没这份皮肉买卖的。”

“你这人……”

“很简单的道理,走仕途当政客,本身你就是一件商品。哦,不对,话分两面讲,要看你处在什么地位。低点儿的忙着选派别,这种事就像押宝,你也不知道最后谁输谁赢,认了谁当主子,走哪条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连坐从上到下,就算侥幸逃脱,你还别忘了,新的领导班子上台,都有自己的幕僚。你呢,就算不受连累,政治生涯也同样结束了。另一种看似大权在握,人已经爬到了一定高度,也没什么可庆幸的。这种人就是我说的商品,被我们,不,我父亲这类人操控。双方就像棋盘上的棋子互相绞杀,看似势均力敌,其实总有一方大局在握,这就是握有钱的一方。权利也是被金钱堆砌起来的。懂么,和平年代的游戏规则。仕途野心家,最好的年代,是战乱之时,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乱世出英雄。也只有那样的境况下,英雄不死。因为他们握有军权。”

秦浪斜眼看了看施沐晨,“赤裸裸的金钱理论。”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

“呵。”

“慢慢摸点儿门道吧。”

“那你也会像你父亲那样么?”

“哪样?”

“你知道的。”

施沐晨想了想,“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有意思的话,也挺好的。但目前没什么兴趣,做个小商人多清闲。当然如果彭勃要走仕途之路,也许我会跟他一起玩儿。我父亲跟他父亲周旋了半辈子,我看他俩都挺乐此不疲。只是,大前提就不成立,他不玩这个游戏。”

“为什么?”

“他没资格玩儿。”

“嗯?”

“别引诱我跟你谈论他。”

秦浪别过了脸。

“玩笑,是我先提起他的。”

“你是故意提起他的。”

“是吗?”

“这种试探很无聊。”

“我特别喜欢你的聪明。”

“我讨厌你的狡猾。”

“那是因为你总上当。”

到施沐晨父母家不到十二点,两人进门,诺大的客厅里只坐着施爸爸。施沐晨跟老爷子打了招呼,秦浪也拘谨地打招呼,老爷子笑着请他坐,他坐得规规整整。女佣换了新茶,伺候得周到妥帖。

施妈妈不一会儿踱步过来,喊他们吃饭。饭桌上秦浪紧张得不得了,不仅仅是这豪宅的排场,也不仅仅是他父母的身份,施沐晨的介绍更让他寝食难安。他不知道,他们打量他的目光里都有着些什么。你从他们的脸上是读不出来的。他们始终都笑着,笑得温和。

吃了饭施妈妈请佣人沏了茶,又拿了果盘,四人围绕客厅的茶几闲谈。跟过年时候大不同,这个家显得空落落的。不一会儿施妈妈接了个电话要出门,老爷子说那咱们干脆去打高尔夫吧。秦浪窘迫——他哪里会呀。而且他一直挺不安,他跟施沐晨回来,好像打扰了他们难得的亲子时光。可不容他拒绝,施沐晨就替他应承了。

三辆车前后脚驶出车库,秦浪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施沐晨说:“我先回去好吗?”

施沐晨拒绝的果断:“不好。”

“我又不会打高尔夫……”

“我教你啊。”

“你这人……你就不能好好陪陪你父亲吗?”

“你跟我一起陪陪不愿意?”

秦浪被噎得没话说了,施沐晨平稳地开车跟在父亲后面。他是故意带秦浪回来的,也当然是故意不愿跟父亲独处。实际上今天一早母亲电他,他就知道不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前几天的风风雨雨父亲必定耳闻了,他不想他过问。这无聊事儿不值得任何人过问。也当然,他没骗秦浪,他真的言明要带自己的男人回来,倒是父母的表现让他有点儿没料到,再见到秦浪,他们一点儿都不意外。看来是挺看的中他。这小家伙儿还穷紧张。但他很乐得看他紧张的模样。

下午在高尔夫球场,施沐晨教了秦浪两招,施爸爸也教了他两招,三人气氛仍旧很融洽。说笑间,施爸爸又笑眯眯地说:哪天他那个不着调的公司倒闭了,随时欢迎你来我公司高就。这小子看人的眼光我还是很信得过的。施沐晨反唇相讥:纸媒一旦退出历史,秦浪你要对爸爸好些,多陪他聊点儿无聊话。秦浪夹在中间左右不是,这对父子倒是笑得云淡风轻。

彭勃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屋里黑漆漆的不亮堂。掀开被子坐起来,熊在一旁睡得团成一团。狠狠捏了几下头,他下地,甩不去的难受感觉。扯开窗帘,太阳已经滑坡了,落日余晖潜伏在都市的每一处角落,依依不舍。

烟呢?

彭勃低头看看自己,就穿了一条短裤。

推门出了卧室,他一眼就瞧见自己的钱夹、钥匙、烟盒、打火机一一排列在茶几上。他没走过去,而是走向洗衣机,拉开滚筒的盖子,哎呦喂,衣服都跟里面呢。洗好了。拿出来一件件晾上,彭勃努力去回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喝成了什么样儿。有点儿断片儿的感觉。但之所以喝大,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头疼着,也不妨碍他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

点了支烟大步流星回到卧室,在一把扯开熊搂着的被子之前,彭勃迟疑了一下。等……他睡在我旁边儿,衣服有人给洗了,他把我弄回来的?几点的事儿?斜眼扫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面堆着纸巾。出门前分明没有。不是……我没怎么他吧?

烟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彭勃弯腰拾起来,碾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而后他就去了卫生间洗漱。哗哗的水拍在脸上,彭勃的心脏剧烈地跳着。你妈……我真没怎么他吧?不会喝大了撒酒疯来着吧?没伤害他吧?应该没有吧……真怎么样他了……他还能睡我边儿上么?

听到动静,熊鑫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浑身疼。窗帘拉开了,另半边床也空了。下地走去浴室想要摸烟——昨天的衣服脱下来全扔在了更衣间,烟都没拿——浴室却关着。纹身男在洗?于是熊换而去了卫生间,洗漱梳头,路过看见阳台上晒着衣服,暗骂自己脑子不好使——管洗没管晾,真真给忘了。出来回到卧室,收拾好床铺,他换家居服。衣服一脱,可把自己吓了一跳!两条腿上都有淤青的痕迹,膝盖也好、迎面骨也好,无一幸免。不用说,准是昨天摔得。怨不得睁眼觉得浑身疼呢……

刚要关柜门,他不确定彭勃是不是拿了换洗衣物,索性拽了一套家居服出来,往浴室去了。

敲敲门,他推开一道缝,更衣间果然没放换洗衣物。

“家居服给你放在这儿了。你洗好就换哈。”

熊鑫说着,从网筐里够出自己的裤子,摸出了烟和打火机。刚刚点燃,就听到浴室的门一声响,哎呀妈呀,魂儿差点儿飞了……烟都险些掉地上。湿漉漉的、一丝不挂的纹身男,正眼神诡异地盯着他看。

“你干嘛呢!”熊鑫拧眉毛。

“我……”

“是洗完了没洗完?洗完了怎么不擦干呀!”熊说着红着脸去柜子里拿浴巾,而后飞快就把他裹上了,“邋遢死你!”

低头吻上他,他环住了他的脖颈回吻。彭勃吮吸着那副唇舌,生气好像都不妨碍他去怜爱他。

“我超饿……咱们出去吃东西吧。”熊眯眯笑着说,“你好些没有?不反胃了吧?”

“我昨天……”

“醉得像一滩烂泥!”熊翘鼻子接话,也截住了他的话头,“简直我都……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再高兴也不能喝那么多呀!”

“高兴?”彭勃更摸不着头脑了。

“演出很成功呀!就知道你们会喝大酒!对了,我拍了视频,还有照片,你看不看?”

“你看演出了?”彭勃本以为熊鑫被颜瞻拐跑了,压根儿忽略了他们的演出。这也是令他怒不可遏的一点。

“废话!不看我去干嘛的?尽说怪话。”

彭勃糊里糊涂被熊套上了家居服,又被拉到客厅,然后熊就扎进了他怀里,摆弄着手机给他播视频,高兴的样子没有一丝弄虚作假的意味。拍得还行吧?小蓝很有台风!你也蛮上相呢!你看观众,多沸腾呀!啧啧,华丽死了!

彭勃忍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咬牙不合时宜地问出:“我昨天夜里……没……跟你……那什么吧……”

熊歪着头,眨眼表示不明所以。

“我上你了么?”

腾。熊脸就红了,熊爪伸过来拨弄他的脸,“说什么呐!你怎么这么讨厌呀!能有什么!你醉得自己都站不住!”

“那怎么垃圾桶里都是纸巾?”

“哈!你还敢问!你喝醉了,使劲儿打呼噜!痰卡在嗓子里,都快憋死你自己了!我七点多才睡下,你就打呀打呀,我就只能给你拍背,让你吐出来。结果你不一会儿又继续!我一直都没睡踏实呢。肯定你也没少抽烟吧?都说过几次了抽烟别那么凶,也别抽那么有劲儿的,偏偏不听!”

熊没能数落完,彭勃手机响了。这时候他才发现上面已经有数个未接来电。接起来是严蔚,朱炎在他边儿上,两人东拉西扯,还说啥谢谢熊鑫?听他们细一说彭勃直想钻地板下面去——熊去结账、熊一一把他们送走。再把其他未接打回去,也都是差不离的说辞——谢啦,你小兄弟倍儿仗义。

熊早已经回了卧室,这会儿换好衣服趴在床上玩儿Ipad。彭勃叼着烟过来,坐到他旁边,胡噜着他柔软的卷发问:“听说你当雷锋了?”

“嗯?”

“你干嘛管这帮醉鬼啊?”

“哦……都是你朋友呀,我去的时候简直一副人间炼狱。各个喝的不省人事。总不能只把你拎走吧?再说了小蓝他们也都在呀。都是在帮你们庆祝,我有什么办法嘛,只能陪笑着一一送走。不过真的要说,你的朋友各个比你强!人家好歹扶着搀着能走,你简直都成活尸了!沉死!咱俩基本上一步一摔!”

“啊?”

“摔得可狠了!”

彭勃赶忙低头看自己,没瞧见啥“罪证”。想去瞧熊,熊推他:我没事。按住他掀起裤管,好么,都青了,都见淤血了,还没事?

熊盯着纹身男看:“下次不能这么喝了,听见没?我只给你当一次肉垫。”

彭勃明明想给他胡噜胡噜,亲亲他的小嘴,哄哄他开心,可……张嘴他把自己也吓着了:“你不是陪那臭小子去了么?”这啥语气嘛!

“人家有名有姓好不好?我是陪颜瞻啊,结果小蓝电我,说你们全军覆没,我就赶忙送他回去,又奔去你们那儿。”

“你过去看我们演出,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我操。彭勃真有点儿想抽自己了……

熊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彭勃不说话了。

熊鑫摸过了烟盒,坐起来,点燃了香烟。他不想提这事,纹身男偏偏要提。不是别的,要说的话……就会说到任伟。说到任伟……不是会碰疼他的心吗?他是真后悔只顾着颜瞻就把短信噼里啪啦发了出去。实在是太担心那样的熊猫仔了。现在想来,你的磊落更像是故意气纹身男……看他那个模样嘛。颜瞻的憋屈和彭勃的失控一起卷走了他的情商。想也知道,阿元都会让他有些吃味,更别说自己曾坦言很中意颜瞻了……

彭勃拼命截住了自己的话头,熊一变脸,他更难受了。但手部动作不配合,衣柜拉得凶而大声,嘴上的话说得也像发怒,忍也忍不住:“不说了,你不是饿了么,出去吃饭。”

“任伟去看你演出了……”熊弹了弹烟灰,既然他问起,就说吧,总不好他们两人闹不愉快,显然彭勃已经很不愉快了,“颜瞻也去看朋友的演出。”

“啊?”

“他说你是个好人,但颜瞻很难认同。我在乎颜瞻这个朋友,任伟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透露出我让颜瞻很难受。所以我找他,想跟他谈谈。我不会因为他而背离你,同样也不想因为和你交往,就失去他。我的朋友真的不多。”

彭勃背对熊鑫,穿衣服的手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想提到任伟让你难过……只是这件事要说清楚,又必不可少。我没有勾搭颜瞻。”

“你干嘛不跟我急?”

“嗯?”

“我这么说你你都不急。”

“你误会了嘛。”

“我昨天喝那么多,不是我高兴,是我生气。生气你那么理直气壮地挂我电话,还发短信说陪他。那我成什么了?”

让彭勃没想到,熊笑了。

“你傻呀!我要想勾搭颜瞻,我干嘛要告诉你啊!告诉你就说明我找他有事呀!”

熊实在令纹身男无法招架,他大方的态度正好跟他的小气成反比。上回因为阿元,他也跟他找不痛快来着……

“我现在倒是有点生气了。这么小心眼去想我,还给我找这么大的麻烦。我决定不理你了。”

彭勃慌忙回过了头,但说着冷冰冰的话的熊,还是温和地笑着,“别看我哦,说好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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