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网络版)下——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发于:201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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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鑫眨眼看着熊猫仔。

“那我试试看不那么讨厌他好了……”

“哈?”

“只是试试看。”熊猫仔翘鼻子。

“怎么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只是不那么讨厌……肯定还会讨厌。”

熊鑫笑,“那也是转变呀。为啥呢?”

“看他还蛮哈你。那么笨的人,哈你就是真哈你喽。”

“你还挺了解他嘛,都知道他笨。”

“他的笨都写在脸上啦!我总叫他大傻子。”熊猫仔继续翘鼻子。

噗。熊乐了。怨不得喊纹身男傻子纹身男就冒火呢。

“人家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他还死不放手,不是笨是什么嘛。”

“还可以是深情。”

“他有情商么?”

“没有也不妨碍他深情呀。”

“总之就是笨。”

“那你就不要跟笨蛋一般见识喽。”

“呐,晚上吃陈阿婆吧。”熊猫仔转移话题。

“好呀。我要吃虾滑~”

“俺要吃豌豆尖,嘿嘿~”

“喏,蛋糕再分你一半。”

“呷?”

“你吃太快啦。”

“小熊最好呢!”

“那熊的心上人是不是也能好点儿?”

“有待考察啦。一般来说,善良的好人容易被骗。”

“他骗得我心服口服呀,我感觉很幸福。”

“喂喂,你小心被笨蛋传染!”

“没关系,再笨也能和你保持交流。”

熊猫仔先是笑,然后瞪眼:“你损我!”

“看,我还是这么聪明。”

“给你黏上毛,送你去花果山。”

“那也加紧缝个大旗,否则很不拉风的。”

第三十五章

熊鑫十点半到的家,洗了个澡,窝在沙发里玩Ipad小游戏,不亦乐乎。桌上的花果茶冒着热气,清新的香气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纹身男刚才发过短信,说就快到了。喜滋滋。

舒爽的风透过窗户一波又一波徐徐送入,风吹树叶唦唦的声响静谧而又祥和。

这样的氛围中,焦急的拍门声吓了熊鑫一跳——与主屋相连鲜少传来声响的那扇门正被擂得哐哐作响。

从沙发上起来快步走过去,熊鑫一开门,就看见佣人李嫂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不好了,民民妈昏过去了!”李嫂是后来雇的,父亲的女人亲自挑选出来,完全是围着她和孩子转。

熊鑫一愣。然后听清了小孩子响亮的哭声。

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只见敞开的卧室里,一岁半大的弟弟坐在婴儿床上嚎啕大哭,女人面朝下卧倒在地板上。

熊鑫靠过去轻轻扳过女人的肩,一下儿吓坏了,血从女人的鼻腔里流出来,地板和衣服前襟都被血染红了。

李嫂看到这情形更是失声尖叫。孩子哭得更凶了。

“别叫!”熊鑫呵斥,说着拍打着女人的脸颊:“春姨,春姨?”

“民民妈!民民妈!”

“你先把民民抱起来,那么哭小孩子怎么受得了。”

李嫂慌慌张张去抱孩子,眼睛还盯着女主人,“叫救护车吧!”

“哪儿来得及!救护车来了人都凉了!”熊鑫说着将女人的两手拉到胸前,人蹲下去将女人往自己背上靠,白色的Tee马上染上了一片鲜红。李嫂见势赶忙过来帮手,熊鑫背起女人就往楼下跑,“你赶紧给我爸打电话!”

“你爸爸出差了,下午来电话说的。”

熊鑫骂了一声,步履蹒跚地下楼。

彭勃单手扶着方向盘拐上了引道,副驾驶上坐着熊鑫中意的那只小熊。远光灯照亮了宽阔的引道,不远处就是熊家了。先路过的是主宅,令他差异的是,庭院灯大亮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背着什么艰难地正往车库走。

一个急刹车,彭勃就停了下来。

刺耳的声音显然引起了矮小身影的注意,就听到他大喊:“快来帮我!”

彭勃急忙下了车,院落的大门向两边开启,熊鑫蹒跚地朝他走来。

“这是怎么了?”

“开车门!”

熊鑫的气势震住了彭勃。他返身回去一把拉开车门,熊鑫已经走近了,彭勃赶忙帮他把背上的人往车里放。这时他才看清一身血的女人,和狼狈不堪的熊鑫,他的额头上挂满了汗滴。

“等等!”

李嫂抱着孩子跑了出来,小婴孩已经哭得精疲力竭,这时缩在襁褓中,紧紧抓着李嫂的衣领。

“你跑出来干嘛!”熊鑫安置好女人,自己也爬上了后座。

“我……我担心民民妈呀……”

“我要是想害死她,干脆叫了救护车管也不管她!”熊鑫怒。她那防备的机警的眼神令他火冒三丈。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先上车。”彭勃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起风了你也不知道给孩子多裹两层!”

李嫂在两个男人的呵斥声中慌慌张张爬上了副驾驶,小熊被碰到了车座下。彭勃弯腰拾起来,塞进了婴孩的怀里,“抱着。”婴孩被他的凶相震住,乖乖抱着怀里的棕熊。

“开出去上大道,直走不远就有医院。”车起步,熊鑫凑过去在彭勃耳边说。

“放心吧,来时候路过了。”

一行人急急赶到医院,外资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很专业,推了床来把女人送进了急诊室,先抢救。

熊鑫和彭勃随护士小姐办手续,李嫂抱着孩子坐在急诊室外等候。

熊草草地填着单子,耳朵听到护士小姐问彭勃:“是您太太?您别太着急,先照顾小孩子,只交给保姆他会不安的。”

彭勃瞠目结舌,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了。熊鑫抬头,“是我继母。我父亲在外地出差,请一定抢救她,万一有个闪失我父亲承受不住!”

这回换作护士小姐目瞪口呆。

“你陪下李嫂和孩子,这边我自己能搞定。”熊鑫说着,推了推彭勃。

彭勃看着他拿着单子跟护士小姐往划价处走,转身向李嫂和孩子走去。李嫂抱着孩子在急诊室外踱步,时不时趴在毛玻璃上向内张望,虽然什么也看不清,可她就是不死心。

“把孩子给我。”彭勃抱过了孩子,小婴孩立马扑进他怀里,抓着小熊蹭他。这时有人关注他,他就依赖极了。彭勃没怎么抱过孩子,尤其这么“热情”的孩子。分明像只树袋熊搂着树干。婴孩的小手时不时去抓他的脸,手软软小小的,皮肤嫩得像是一碰就会破。端详着婴孩的小脸,彭勃想不出熊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模样。

李嫂的躁动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复下来,她疲惫地坐到彭勃身旁,孩子已经窝在彭勃怀里睡了过去。

“我来吧。”李嫂伸手。

“别了,好容易睡着。”彭勃不敢招他,精力太旺盛,“她是怎么回事?”

李嫂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他/她”指的是民民妈,忙说:“我也不知道呀!晚上好好的,吃了饭给宝宝洗了澡,民民妈就带民民上楼了。我收拾了厨房,回房间时候她还在哄着民民睡觉。那时候她就说有点累,要早睡。后来我看了一阵子电视,准备睡了,结果忽然听见民民哭,一出来就看见民民妈趴在地上。我叫她她也没反应,我就吓坏了,赶紧去找熊鑫,他上来翻过民民妈我差点晕过去,流了好多鼻血!人完全昏迷不醒!”

“联系熊鑫他爸爸没有?”

“出差了啊,今天下午走的,刚刚打电话还是关机。”

“再打。”

“诶诶,好。”保姆说着摸出了手机。电话仍旧关机。

熊鑫办好手续缴了费,也赶来这边。三人就在门外等着,李嫂一心盯着那扇门,彭勃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过来压住了熊鑫的手,熊鑫不动声色地握回去,人稍稍放松下来。

良久,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李嫂和熊鑫都冲了上去,医生说没大碍,但要看看病人以前的病例。熊鑫问李嫂家里有没有,李嫂说有的,但放在哪里她不太清楚。熊鑫问彭勃要了车钥匙,往回返。路上给父亲打电话,关机,不得已电他秘书,最后经由秘书找到了父亲,简单说了情况,父亲焦急不已,说这就订票回来,熊鑫问了病例的事,回家取上赶回了医院。

医生看了病例,抬头对熊鑫说,果然是高血压的问题,她怀孕期间就因子痫入院,胎儿也属早产,产后恢复得还算不错,但妊娠高血压会危及终身。以后要多注意她,不舒服要提早说出来,这一次你送得及时,否则很可能引发颅内出血,那就严重了。

熊鑫从医生诊室出来,女人已经转进了单人病房,他让彭勃送李嫂和孩子回去,自己留下来陪护。

女人安详地躺在病床上,熊鑫注视着她的脸,不觉叹了口气。医生说了,怀孕期间发生子痫对孕妇和胎儿来说都是致命的危险,应该终止妊娠,但她竟然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这个孩子,这又该用什么来解释?如果像母亲说的那样,仅仅是攀附着父亲的钱财,那她干嘛做这种有命赚没命花的事?再想到平时她对他温和的照料,对父亲体贴的关怀,熊鑫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金钱来解释的。女人很瘦弱,完全不像刚刚生过孩子的少妇那般丰满,孩子都是她亲自来带,父亲多晚回来她也会起身迎接,更别提做宵夜陪他说话了。谁会傻到拿命做投资?除非那根本不是投资而是……发自肺腑对一个男人的爱。就连她爱屋及乌对自己的爱,熊鑫也是能深切体会到的。母亲前阵子对他喊她春姨大冒火光,骂他耳根软,那女人惺惺作态你就跟你那个糊涂老爹似的靠过去!喊什么春姨?你妈我有那样的姐妹吗?还是你妈妈我死了你又再认二妈!熊鑫当时只听着,除了听着别无他法。你别脑袋进水,别爱心泛滥,把她当好人,你就等着日后被她们母子俩吃干抹净吧你!你妈妈我为什么不离婚!还不是为了你!我一天不跟你爸离婚,一天那女人就甭想进门,一天你就是他的独生子!

又是我我我我!熊鑫最受不了母亲的这副托词。当初她离开父亲的时候,小春还没有介入父亲的生活,她一样不离婚啊,那时候也是为“你”。为我不再听你们的吵闹。永远是为我。如若真的为我,又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为什么有空周旋于漂亮的男人中间,没空听我好好弹一会儿琴?父亲是个不善表达的男人,但他会静静坐在他身后,一听就是数个小时。为我,还是为钱?我是他的独生子,他的一切都将是我的还是你的?你到底要多少才算够本?几十年相依为命的生活,还不如钱,你已经有太多的钱,越多越无法满足。我搬去和父亲一起住,你谩骂着,却一转脸对我说:也好,给那女人点儿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这家姓熊!

熊鑫的心绞痛不已,这扭曲的家庭总是一次次令他心痛到无以复加。忽而,有人握住了他的手,熊鑫抬起头,看见了女人使劲挤出来的笑。

“你醒啦?”熊鑫赶忙关切地问,并拿过毛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我又昏倒了?”

“你常常昏倒?”熊鑫震惊。

“没有,偶尔吧,但马上就会醒,几十秒而已。”

“怎么不说呢!”

“你爸爸忙,孩子又小离不开人,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熊鑫气,“别说话了,快睡吧,你得好好休息。”

“你送我来医院的?”

熊鑫点点头。

“一直陪着我?”

熊鑫羞涩地笑了笑。

“我没事,你在旁边快睡一下吧。”

“我不困。”

“衣服也不换一件……”

熊鑫这时才低头看自己,胸口上蹭了血迹。

“让李嫂给你拿件衣服,你最爱干净了。”

熊鑫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快睡吧,别惦记我。睡醒我爸就在了,他已经订了机票往回赶。”

“干嘛打扰他啊……他那么忙……”

“这是他应该的。”

彭勃回来的时候,女人又睡了过去,熊鑫静静地坐在她身旁,温柔地凝视着她。彭勃蹑手蹑脚地进来,熊鑫回过头,冲他笑笑。

“我替会儿你,你抽支烟,洗把脸。”他贴着他耳根说。

“抱歉哦……你特意过来,结果忙了一宿。”

“瞎客气。快去吧。我在你放心。”

熊鑫出去了,望着他单薄的背影,彭勃扭回头看着女人,靠在了椅背上。熊鑫的那一声继母,让彭勃明白,熊是把她放在了心上。戏谑的口气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体贴和关怀倒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

熊鑫洗了把脸,抽了支烟,回来房间,彭勃抱臂坐在那里,全神贯注的模样。

熊爸爸赶过来天已经大亮,先是陪了小春一会儿,又是跟医生了解病情,然后感谢彭勃的帮助,最后用力捏了捏儿子单薄的肩膀。一切的感激与心里的石头落地,都在这一捏当中。

一起走到晨曦下,熊鑫认真地介绍了一下彭勃,熊爸爸很有分量地再度握了握彭勃的手,“改日到家里吃饭,小春的手艺了得。”

“叔叔您也要注意身体,上了岁数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别让家人挂心。”

“你跟你父亲一样一样的,若走仕途之路,前途无限。”

“哪里,我是家里那不成器的孩子。”

“谦虚了,倒是犬子内向不会说话,你要多包涵他呀。”

熊爸爸寒暄过后回了医院,他的秘书一直送熊鑫和彭勃到医院大门口,看他们的车驶出去才离开。

“完了,你车后座全脏了。”熊鑫回头看着说。

“送洗呗,别瞎操心。倒是你,回去换个衣服洗个澡,跟被人砍了似的。”

“回去在我那儿凑合睡吧。”

“今天不行,送你回去我还得出去跑一趟,有点儿生意上的事儿。”

“不能改下午么?你一晚上没合眼……”

“那怎么行,定好的时间不能改。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那吃了早饭再走。”

“好啊,你亲自下厨?”

“行呀。”

“我才舍不得。”彭勃揉了揉熊软软的头发。

“我不累……”

“什么不累啊,昨天又是紧张答辩又是背你春姨去医院,一宿没合眼,黑眼圈都出来了。”

熊鑫把手放在了彭勃的大腿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你挑的熊给你弟了,回头我再给你买一只。”

“不用啦……”

“那可不行,你喜欢的就得给你。”

“你不怕把我惯坏了?”

“坏吧,我认。咱心头肉不能缺人疼。”

秦浪睡得很沉,却感觉脖子上一阵痒,伸手抓抓,顺便扯了扯凉被。紧接着,又是痒痒的感觉,秦浪有些恼火,更用力地抓了抓。而当痒痒的感觉再度袭来,秦浪怒了,一下睁开眼,就看见本该插在客厅花瓶里的孔雀毛立在眼前,而与此同时,瞳孔里还映入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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