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迟雨——向秋寒
向秋寒  发于:2015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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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宇看的头皮发麻,全身都在冒冷气。他僵硬地低下头,靠!还好他没被岳邵洋的演技骗了,再跟个傻逼似得回去。这不,正主一来,他就只能靠边站了。

他现在也缺钱,但是他有了个很好的工作,不用出卖肉体就能挣钱。乔宇发誓,他再也不想搀和在这两个人的事情里了。他不是猫,他只有一条命。

岳邵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只是不想听乔宇贬低自己,可是语气太重了。这不,乔宇又把自己缩回壳里去了。

好不容易,他才让乔宇肯跟他多说两句话,现在看来,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31.机场

K市的机场不大,却有好几个出口。

顾泽恺从北出口出来,打算坐出租车回家。

机场人来人往,出租车也停留了很多,都在这里等候生意上门。

顾泽恺提着公务包一出去,就有辆车开了过来。他跟司机报了地址,正准备上车。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子,顾泽恺不耐烦的回过头,他急着去看乔宇,谁这么找抽呢!

那个拉住他的男人,似乎是没看出来顾泽恺的怒气,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黝黑的圆眼睛却直愣愣的瞅着顾泽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男孩长得浓眉大眼的,跟男人有几分相像。

顾泽恺被男人眼里的清澈怔住了,他舒展开眉头,问道,“有事儿?”

男人没有说话,转而看向地下。

顾泽恺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个黑色的钱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男人是想告诉自己,钱包掉了么。顾泽恺弯腰捡起钱包,对着男人笑笑,“谢谢。”

顾泽恺以为男人不会回应,没想到男人也笑了,那笑容,怎么说呢,有点儿傻兮兮的。

小男孩忽然开口,“爸,你该说不客气的。”

男人垮下脸,笑意尽散,眼睛却依旧亮闪闪的,他点了点头,“哦,不客气。”

顾泽恺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还没有肯定。没想到小男孩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向顾泽恺示意,他爸脑子有问题。

顾泽恺觉得有些可惜,长得挺清秀的,竟然是个傻子。

他把自己的名片递给男人,“我叫顾泽恺,有事儿可以找我。”

男人眨了眨眼睛,红润的嘴唇慢慢张开,“顾。”

“呃,你也可以叫我顾。我先走了,再见!”

顾泽恺没有因为这两个陌生人多做停留,他只想快点赶到乔宇身边,拥抱那个他最爱的人。

回家取了手机,日用品,顾泽恺就开着车匆匆去了医院。

乔宇见到顾泽恺,终于松了口气,跟岳邵洋待在一起太难受了。即使岳邵洋已经让周瑾走了。

“我的手机呢?”乔宇看着顾泽恺带来的一大包东西,忍不住问道。

顾泽恺虽然对岳邵洋也在这里很不满,但乔宇都没说什么,他也只能无视,他把手机从包里找出来,递给了乔宇,“给。”

乔宇一拿到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其余两个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电话很快就通了,乔宇慢吞吞地说道,“张院长,我是乔宇。我住院了,可能要请八天假。”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乔宇难为情的笑笑,回道,“嗯,好的,拜拜。”

“怎么了?”顾泽恺率先发问了,乔宇的脸色并不好看。

“张院长准了我的假,但是他说八天之后就放暑假了。我都没跟孩子们告别呢。一想到几十天见不到他们,怪不舍的。”乔宇一开始很烦那些小崽子,可日子久了,就有感情了。

“别难过,开学就又能见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岳邵洋出声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宇,眼神里满是宠溺。

遗憾的是,乔宇没看他,而是打开手机,开始上网了。所以乔宇并没有接收到他的目光。

顾泽恺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乔宇有心情玩,说明已经好多了。

他很想把这个小子压在床上,狠狠的吻他,可惜他最终没那么做。

从这天开始,每天乔宇的早,午,晚饭,都会是两份。

顾泽恺带来的是从酒店买的,而岳邵洋则是自己做的。当然,乔宇只吃顾泽恺的。

岳邵洋竟然也没有生气,仍然照旧送饭。

这天顾泽恺给乔宇送完饭,打算回家收拾一下。乔宇不在,房子里已经凌乱不堪了。

他刚刚坐上车,就有个电话打了过来。顾泽恺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

他没想接,任其一直响个不停。

在铃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顾泽恺终于不堪其扰,接起了电话。

32.徐沿

他清了清嗓子,“谁啊。”

“叔叔你救救我爸!他被抓起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急切,并且有些沙哑,顾泽恺想了想,应该是变声期的男孩。

“你爸是?”

“我爸叫徐沿,上次在机场,我们见过的。”

男孩好像快哭出来了,顾泽恺安慰道,“你别急,慢慢说,你爸为什么会被抓?”

“那个坏人,他说我爸偷东西,警察也在我爸身上找到了他的戒指。”男孩情绪稍微稳定了,可语气里还是带着哽咽。

徐沿不可能偷东西,顾泽恺很肯定。那个人连地上掉的钱,都不会去捡,只会想着要还给失主。眼神那么清澈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

顾泽恺心里有底了,八成是陷害。

“你们在哪里?”

“东街派出所,叔叔你快点儿来吧。”

顾泽恺到了派出所,看到那个男人时,几乎认不出了。

男人的眼神依旧清澈,顾泽恺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期盼和喜悦。

但是男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伤口还没结痂,细细的血流不断的涌出来。他的上衣也都破了,像碎布一样挂在身上,很是狼狈。

徐沿肿着一张脸,突然笑起来,不断地叫着顾泽恺的名字,“顾。”

顾泽恺的心猛地被针刺了一下,他尽量让自己微笑着,“我在。”

派出所的小办公室里,除了徐沿父子,一个民警,还有个长相猥琐的男子。

男子见有人来了,大声嚷嚷着,“拘留三天算便宜他了!”

顾泽恺没有理他,转而去询问民警,“请问徐沿犯什么事儿了?”

民警看他态度好,指了指猥琐男子道,“盗窃,喏,就是那个男人报的警。”

顾泽恺点点头,对着徐沿柔声说道,“他做什么了,你都说出来。警察在这里,不会有事儿的。”

男子一听,本来就很丑的脸更加难看,“什么叫我做什么了?他偷我东西,你们还想倒打一耙啊!”

徐沿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他后退了几步,抿着嘴就是不开口。

“徐沿,告诉我,我们就能回家了。”顾泽恺走过去,缓缓诱导着。徐沿被打成这样,不可能是因为他们所说的偷东西。顾泽恺分明看到了徐沿脖子上的吻痕。那个猩红的小点,犹如晴空中忽然飘过的乌云一般,遮蔽了顾泽恺的心。顾泽恺第一次,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而感到了心疼。

“回家。”徐沿咀嚼着这两个字,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回家。”顾泽恺把右手搁在徐沿肩膀上,视图让他勇敢起来。

徐沿清澈的眼睛盯着顾泽恺,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咬我的嘴,还打我,撕我衣服。”

顾泽恺一瞅,徐沿的嘴上也红肿着。就算徐沿现在没事儿,顾泽恺也出奇愤怒了!这么对待一个傻子,还是人么!

那民警听到这里,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男子想要强暴徐沿,徐沿不配合,他就怒火中烧打了徐沿,还诬陷徐沿偷东西。这几年强暴男人的事情他们也见多了,但是法律的QJ罪只针对女性,所以最后也都是按故意伤害罪来处理的。

事情败露后,男子马上怂了,再也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了。

做完了笔录,几个人就回了徐沿家。

顾泽恺本来打算把人送回去,自己也回家。

可那小男孩徐星非要留他吃饭,说是感谢他。徐沿也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很高兴他留下来。

顾泽恺心想,他也没吃饭,那就顺便吃了吧,省的再买。

吃饭的时候,徐星从他家的小破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递给顾泽恺。

顾泽恺酒量不好,不想喝。但经不住徐星的恳求,愣是把一瓶酒都喝光了。

朦朦胧胧间,顾泽恺看到乔宇那小子,喘着粗气,吃力地把他扶到床上。

顾泽恺一个没忍住,就扑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徐沿醒来的时候,顾泽恺已经走了。他撑着仿佛被重新拆开,又装回去的四肢,疑惑地低语着,“顾。”

徐沿走进徐星房间,看到徐星还睡着。他轻轻地走出去,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发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好奇怪。

顾像那个男子一样,疯狂的咬着他,后来还用热热的东西在他屁股里捅着,嘴里还不停地叫着,“乔宇。”

徐沿想反驳,“我不叫乔宇,我叫徐沿。”可他疼的说不出话来。

徐沿有些害怕,那时候的顾,忽然变了一个人。他隐约觉得,可能是与酒有关。徐沿看过电视,那里面喝醉酒的人,就会做些怪异的事情。

徐沿小时候发过一次烧,好了就变成这样了。他清楚自己不是傻子,只是反应迟钝,有些东西他也能理解。

比如他的妹妹不喜欢他,以前妹妹还在的时候,她的房间自己绝对不能进。只要进了,被妹妹发现就是一通羞辱。

即使妹妹之后变成大肚子了,也还是对他凶巴巴的。

可是那个讨厌他的妹妹,有一天忽然消失了,他家却多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宝宝。

妹妹不见了,徐沿哭了好久,直到他发现小宝宝饿了,才被迫振作起来。

33.小猫

顾泽恺到了医院,今天早上的那一幕还是刺激着他。

徐沿就躺在他的身下,脸上泪迹斑斑,双腿间还有红白色的液体流下。

顾泽恺脑中一片空白,他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然而事实却狠狠地打击了他,他不止真的跟人上床了,那个人还是个傻子。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他做的跟那个禽兽有什么区别。

顾泽恺无法原谅自己,可他也不敢面对那双清澈的眼睛。于是,他狼狈的遛了。

乔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看顾泽恺一早上都神思恍惚的,就问道,“你是不是没睡好啊?要不你先回去补觉吧。”

岳邵洋巴不得顾泽恺走,也添油加醋,“对啊,你回去吧,乔宇有我照看着。”

顾泽恺懒得理他,只是对着乔宇摇摇头。说实话,顾泽恺真没见过岳邵洋这么无耻的人,被乔宇无视了这么多天,还死皮赖脸的耗在这儿。

当初乔宇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珍惜,等人离开了,才屁颠儿屁颠儿的追上来。早干嘛去了?

乔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今天就能出院。下午四点的时候,顾泽恺带着乔宇回了家。

即使隔着玻璃,顾泽恺也能感受到院子里射来的冷箭般地目光。

他没有在意,只是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泽恺本来跟乔宇坐的老远,但是乔宇一睡着,顾泽恺就把人抱怀里了。

乔宇软软的,身上还有股沐浴露的清香,抱着他,顾泽恺才会渐渐忘却那个傻乎乎的男人。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来,惊醒了熟睡的乔宇。

乔宇眼睛露出一条缝,不满的嘟囔着,“好吵!”

他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受到了阻碍。他的胳膊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乔宇一下子蹦起来,靠,又吃我豆腐!给钱了嘛!

“我去开门。”乔宇没去看顾泽恺的表情,他迅速跑到了门口。

门一打开,乔宇恨不得自己这辈子都睡死过去!妈的,又是岳邵洋,这人怎么一直阴魂不散呢!

要替身找别人去,他不奉陪了!

外面的空气异常闷热,岳邵洋刚刚出去了一趟。他整个人被高温燃烧着,焦躁布满了他的内心。可是见到乔宇的一瞬间,一股冰凉的清风渗入,岳邵洋忽然觉得无比愉悦。

乔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羽毛般在空中划过。

脸上有些羞赧的表情,岳邵洋从没见过,却为之心动。

“乔宇,我在路上捡到了一只猫,我不会养,所以问问你愿不愿意留下他?”捡的?才怪,那是岳邵洋从宠物店里买来的。他决定把猫放在乔宇这里,就能经常有借口过来了。

乔宇这才注意到,岳邵洋脚边窝着一只小白猫。它的眼睛是琉璃般的蓝色,姿态优美,乔宇瞅它,它也抬头好奇的看着乔宇。

虽然乔宇是一大老爷们,可他偏偏对这些流浪动物没辙。或许,看到他们就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吧。

岳邵洋看乔宇撇下他,跟小猫玩的不亦乐乎,好笑的叹了口气,他竟然还不如一只动物。真是绝了!

“它叫什么?”几天以来,乔宇第一次对他开口了。

岳邵洋激动地快掉金豆子了,妈的,早知道这招有用,他犯得着郁闷这么多天嘛!收起得意的笑容,岳邵洋咳了两声,说道,“小宇。”

“我操,你能换个名字不?”还小宇呢!也不怕恶心死他!况且,这不变着法的骂他不是人嘛!

“你们在干什么?”顾泽恺不知道什么时候晃过来了,他声音压的低低的,乔宇也听出了里面的怒气。

“这只猫,他捡的,让我养。”

“你想养就养吧,也不多这一个。不过,下次说话别这样了,三字经啊?我听着别扭!”乔宇这样说话,竟然让他想到了那个傻子。顾泽恺有些心虚,他总觉得,跟那个人上床,就是背叛乔宇了。虽然乔宇压根还没和他在一块儿。

“知道了。”乔宇没在意,他跟地上两只猫玩的起劲儿呢!

你知道个什么啊你?还不是三个字嘛!得,乔宇一见猫猫狗狗的不正常了,顾泽恺想,他得习惯。

34.超市

徐沿早上觉得难受,浑身粘腻,他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给徐星做好早饭。

他并没有等徐星起来,而是直接去了晨星超市。

徐星很小就懂得照顾自己,每天吃了早饭去上学。下午放学之后,还会来徐沿的超市帮忙。

严格来说,这个超市是徐沿父母的,只不过两老人年纪大了,不喜欢在城里待着,就回到了乡下,超市也交给了徐沿管理。

对徐沿,两个人是很心疼的。

小时候徐沿很聪明,但是一场感冒,让他们聪明伶俐的儿子,变成了这副模样。

每个邻居都会嘲讽徐沿,还告诉自己的孩子别跟徐家的傻子玩。小孩子不明就里,不止是不跟徐沿玩,而且碰到徐沿,就拿小石子儿扔他。

他们两个气急了,却又无法对小孩子发火。只能到处的给徐沿看病,希望能让徐沿正常起来。

然而这么多年了,徐沿还是这个样子,他们也只能放弃。

如今他们老了,操不动心了,女儿也难产死了,除了离开这个伤心地,他们别无选择。

徐沿没跟着他们回去,主要是因为徐星还在城里的学校上学。按理说,徐星是他妹妹生的,该叫他舅舅。可徐沿不懂这些,孩子一会说话,他就让孩子叫爸爸。这么多年了,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身世了,也不乐意改称呼。

徐沿虽然傻,自理能力还是有的。父母告诉他怎么结账,怎么进货,他都努力记在心底。

小超市的收入很不错,徐沿每天晚上看着收到的钱,都会喜滋滋地说,“吃饭,上学。”

徐星理解他爸的意思,有了钱,他就能吃饭上学。

因为徐沿是傻子,经常有人买东西不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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