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心就好。」

＊＊＊＊＊＊

九方靖宇：抗议！再这样下去就变成日常养成了啊！

九方君轩：严正抗议！再没有肉就没有人了啊！

楚昀柒：重点是人还是肉？

九方辰律：小孩子不要知道的太多。

唐潇然：什么东西？谁要吃我小柒子的肉啊！

楚昀昊：（因为他守护弟弟贞操而不在乎小柒子不小妻子的问题了。）

楚承伯：人孙自有儿孙福啊。

绣娘：可是楚相，你家要绝后了啊……

九方靖宇：喂喂喂！既然我是反派，就让我快点出场啊！

23、千禧宴（上）

对于楚昀柒的任何要求，都要做到无条件答应并且做事快速的九方君轩。在第二天，就给了一份完完整整的名单出来。这个成果当然是要归功给太子殿下的情报网了。可怜那些无所不能的侍卫，愣是被自家主子给折腾的神情憔悴了。

「表哥，如果我说我这样是因为担心哥哥的周围有对他居心不良的人，你会相信我吗？」泡在温泉里，游来游去的小孩探出脑袋问。

看了一眼一脸纠结的小子，唐潇然嗑掉了最后一碟瓜子。「等你有确切证据的时候，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把人做掉。别告诉你哥，他会心情不好的。」拍拍手，然后很自然的就把手伸进了温泉里面，洗了洗。

……表哥，我还在泡着。

千禧宴的到来，转瞬即至。唐潇然站在门口挥了挥满是糕点碎屑的爪子，嘴里塞得都是九方君轩带回来还热乎的吃食。目送那二人坐马车离开之后，他也回去继续研究怎么制解药和品尝美食了。同时还诽腹几句，九方君轩太卑鄙了，用吃的收买他！

楚昀柒着一袭水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由于还未到能够束冠的年纪，长发便用一根黄丝带随意绑着，额前落下的几缕发丝更显轻盈。瞧着比平日多出几分俊俏和讨喜。

为楚昀柒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衫，心里则暗暗惊讶对方如今的安静。还以为他会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或者拉着自己问这个问那个。可此时，怎么一脸心事重重？

从三皇子府邸到皇宫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在一阵隐隐喧嚣的氛围中，马车停下了。

和楚昀柒一样，第一次参加千禧宴的九方君轩，在宫婢的带路下，来到千禧宴举办的花园里。他和楚昀柒一到场，就吸引了大部分发目光。

只见九方君轩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那玉在场的人如果有见过，便会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丞相夫人的遗物。黑发束起以样式简单的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一白一蓝，相互辉映的二人。他们之间的气氛融洽的让人无法介入。明明都是男子，却让人有了一种他们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错觉。

而在他们一出现的时候，九方靖宇的脸色便黑了一瞬。即使只是一瞬间，也被有心人收入眼底了。九方靖宇会出现短暂的失态，只因为他那好皇兄佩戴着的玉……那玉，他是知道的。那是楚昀柒已故母亲留给楚昀柒的遗物。他曾经偶然问起，对方只告诉他，那是要交给心上人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可是眼前，那东西挂在了九方君轩的身上！

「四殿下，三殿下走过来了。」低头站在九方靖宇身后的内侍低声提醒道。

九方靖宇扬起了无可挑剔的笑脸，站起身，拱手道：「三皇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皇兄离京一遭，着实让为弟担忧。如今见到皇兄神采依旧。为弟这才得以安心啊。」

彼此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现在因为楚昀柒的关系，更是有趋向交恶的形势了。听得出对方讽刺自己不务正业，吃喝玩乐的意思，他则选择了不予理会。「四皇弟有心了，下次若是有机会，定然带上你一同前去。只是到时候四皇弟别呜呼哀哉的就好。」

「皇兄多虑了。」视线转移到楚昀柒的身上，他直接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昀柒，第一次出门，有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可有享乐一番。」比起与九方君轩的绕圈子，他对楚昀柒的态度则亲密得多了。

如果没有那一场庄周梦蝶一般的梦境发生，楚昀柒现在看见九方靖宇一定也还是满满的惧意。可现在他已经不再有那样的恐惧了。他只要不再被利用，历史就不会重演才是。

而且……，如果梦境之中的事情是真的。真的有上辈子他死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么，九方靖宇也是可怜人一个。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要知道，现在的楚昀柒，早已经把上辈子的楚昀柒与自己分离了。两世，两个人。一个爱九方靖宇至深，一个决意与九方君轩厮守。

没有露出九方靖宇意料之中的表情来，他恭敬道：「微臣多谢四殿下关怀。身为三殿下的伴读，自然应是恪尽职守。独自一人吃喝玩乐，那般有损皇子颜面的事情，微臣是万万不敢做的。三殿下在何处，微臣便在何处。」

直到现在，九方靖宇才真正发现。这个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不再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仅仅是他自以为放养的时间里面，曾经圈养的家伙就早已另寻一片天地了。

「如此……，便好……」他盯着九方君轩用一脸成功者的表情，引着楚昀柒落座到了三皇子的位置旁边。楚昀柒的反应，除了理所应当，更多的居然是依赖和……，那样的情绪，看得他眼睛生疼。

楚昀柒坐下之后，才发现了那块被惦记上的玉佩，惊讶道：「唉！三哥！这不是我典当给你的玉佩吗？你怎么戴出来了啊？」

我果然不该期待他早就发现了，「在你赎回去之前，我就先用用。怎么样，可还衬我？」戴着是因为想要气气老四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说出来。

「好看，三哥不管怎么打扮都好看。」小孩认真的说。

「昀柒，你这样我会想吻你的……」把视线移开，九方君轩还真不知道，楚昀柒居然有把赞美的话让人听着像情话的能力！

小小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飞快的凑近，然后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就又坐得笔直了。

如果不是九方君轩明确的感受到了那短暂的接触，别人一定会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昀柒！居然真的亲了自己啊！

真是太糟糕了！心猿意马怎么办啊！

在这个角落冒着粉红泡泡的时候，九方靖宇却是好巧不巧的把一切看在眼里了。他紧握的拳头，把手扎得生疼也毫无感觉。

楚昀柒……！

＊＊＊＊＊＊

九方君轩：我看见肉了！哦耶！

楚昀昊：我抗议！

众人：抗议无效。

24、千禧宴（中）

在大臣和皇子们陆陆续续到齐之后，帝后落座，千禧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所谓千禧，是立冬之日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而来的。这一天，皇帝与皇后要沐浴入国寺，从晨间开始诵经至午时。再登城门，洒下去年的无根雨水。繁琐的行程下来，也只有最后的晚宴才是众人参与的。辛劳了一天的帝后，也得在这轻松的宴会上，放松自己。

千禧宴上歌舞升平，不管是往日的政敌，还是明枪暗箭的皇子们。此刻都表现出了应该有的样子，虽然是貌合神离，但总比唇枪舌剑的好。

楚昀柒把味道极佳的醉虾夹了一只到身边人的碗里。他喜欢吃虾蟹，但是从来不喜欢动手剥壳。全部都是用一口吞，然后在嘴巴里面把壳咬出来。可现在不行啊，在场的都是王公大臣，他要是吐壳什么的，太丢人了。所以连壳带肉直接吞下去了。嘿！味道还不错啊！

「你啊，就不能动动手吗。再那样吃下去，等宴会结束回府的时候该难受了。」真是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孩子。亲手给他剥去虾壳，香嫩可口的虾肉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不客气的把虾肉吃进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嚼两下，就因为意外看见的某些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现在就开始肚子难受了？

楚昀柒激动的暗自扯着九方君轩的袖子，连声音都是抖的，「三哥！对面太子殿下左下方的那两个人你认识吗！你们有没有什么来往！」

顺势看过去，「我只知道名字，却是没有多少交流的。那个男的叫谢无衣，是个将军。他的兵权在大将军和石将军之下，可他又是最年轻的，才比太子年长一岁。身边的那女子是他的新婚妻子，据说是商家的嫡女。」

大力点头！那就没错了！「三哥，如果我没有记错。那谢将军一定是哪一方的势力都没有选择对不对。你一定要和太子殿下把他拉拢过来。谢将军很厉害的，还有他的那个夫人。他的夫人叫夏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再世诸葛亮。」

「昀柒，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连姓甚名谁都晓得了。这小孩的脑袋瓜里面还有多少他想象不到的惊喜存在？

「我曾经，听说过的……三哥你也要知道。谢将军一直不找一方势力站队，太子殿下不会对他出手，可不代表别人会乐意见到一个有大将之风的朝臣，在中立的位置上待太久的时间的。」在前世，谢无衣两年后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就死于了皇子之间的争斗，成为了中立派的牺牲品。那个时候他，在谢无衣的夫人尾随殉情之前，送了他一程。

九方君轩以为楚昀柒是在老四身边时得知的这些，也就没有细细的追问下去了。但已经被这样提醒了，他再不对这谢无衣上心，就太对不起小孩的警告了。

「我会和太子说的。太子用人一贯是顺其自然，倒也称得上随心所欲。所以最好是要谢无衣主动表态。从他的夫人身上下手怎么样？让他的夫人来劝劝他？」这不，那对新婚夫妇，恩爱的姿态，羡煞旁人啊。

摇摇头，他挪挪位置，凑近了一些。「谢无衣对夏筱并不好。至少现在来说是这样的，而且……，夏筱不是女子。别看他一身女子装扮，而且长相又阴柔美丽。他其实是个不完整的男子。他是阴阳人，他也可以怀孕生子。现在的谢无衣，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那姑娘原本要嫁给他的，结果婚事还没有定下之前，就来了夏筱这一个变数……」

前世的夏筱服毒之前，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那一晚，楚昀柒因为受不了九方靖宇又纳妾的事情，跑出了府邸。却误打误撞遇见了夏筱，夏筱说了他和谢无衣的故事。从头到尾，楚昀柒都是一个听众。直到最后，那人在他的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九方君轩有些诧异的看着楚昀柒，想问的话哽到了喉咙，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经意的四处张望，结果对上了自家哥哥发黑的脸，楚昀柒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三哥黏得有些近了。「反正三哥你自己也得上心就是了。我吃撑了，去走走消食。等等有甜品上来，三哥你可得给我留着啊。」

「好。」毕竟是皇子，随意离席总是不行的。

坐在正中间的皇帝看着下方皇子们的互动，感慨道：「朕已经老了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看着他们感情和睦，朕也欢喜得很啊。」

侧边的妃嫔纷纷掩面而笑，敢说话的也打趣说，「皇上这话可不对呢。元妃姐姐的小殿下尚未出世，皇上怎可说自己老了呢。」

元妃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这时，一名大臣站起来，「皇上，周边列国进贡的五十名秀女。现已到了宫门口。」

千禧宴已经又到了一个高朝，走在花园里面散步的楚昀柒，又阴错阳差的见到前一刻才被自己念叨的某人，夏筱。才说完人家的闲话，这就遇见了。楚昀柒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现在是他记得他，他不认识他的情况啊。不正是可以去结交的时机吗！

理了理衣服，确定会留下好印象之后才走过去，「在下楚昀柒，谢夫人有礼。」

「楚少爷。」就算是男人，可也是被当作女子养大的。妇道人家应该会的礼仪，夏筱是半点也不差。

「嗝——。」

不小心打了一个饱嗝之后，楚昀柒连忙亡羊补牢的捂住了嘴巴。真是太糟糕了啊！

「噗——！」

被对方孩子气的举动逗乐，夏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25、千禧宴（下）

夏筱因为身份的原因，与家里的那些兄弟姐妹并不亲厚。更何况如今他会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拜他那些兄妹所赐。可现在莫名的，一向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他，对眼前这个从前素未谋面的小孩子，有了奇怪的好感。

他还真想问一句，我们是不是见过。「楚少爷，不在宴上观赏歌舞，怎走到这来了？」其实作为新婚妇人，他才是最不能四处走动的。可谢无衣根本视他如无物，虽然这也是他希望的，但到底还是不好受。

楚昀柒坐在路边的小石阶上，眼前的这个夏筱，和前世他所接触的夏筱是半分不差。「因为我吃太饱了啊。谢夫人，你要不要也坐坐啊。仰着脑袋说话，我挺累的唉。」楚昀柒是晓得夏筱身份的，一开始就没有把夏筱当女人。什么三从四德的和夏筱没有半毛钱的干系。

横竖周围也是没有外人在的，夏筱抚着裙摆，隔着一些距离坐了下来。听着宴会席上不断传来的歌舞声，不禁露出了泛着苦味的一抹浅笑。若不是这身子的缺陷，他早已参加科考，一展心中抱负。

「谢夫人，你很好看。可是我为什么觉得，如果你穿男儿装会更显英气逼人呀。」收起跟着九方君轩沾上的世故，现在的楚昀柒是一脸的童真。

夏筱的身子僵了一瞬，这话他真是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才好了。这孩子是在给他的伤口上撒盐吗！一点也不可爱了！「楚少爷说笑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让对方不开心了，楚昀柒依旧傻兮兮的笑，「谢夫人，别叫我楚少爷啦。我哪里是什么少爷啊，就我这修养。嘿嘿。那个，我可以叫你夏姐姐么？谢夫人，听着像是我在谢谢你什么似得。」

点点头。他本来也不喜欢被人称呼的时候还要冠上谢无衣的标记。「楚小弟？」随口喊了一声。

「哎！」这家伙很开心的应下了。

夏筱有些无语。他除了知道楚昀柒是丞相的次子外，其余的是完全不了解。毕竟他自己都是自顾不暇了，哪里会有旁的心思去在乎别人的情况？

这样的见面机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夏姐姐。我听说过你的，你很厉害也很聪明。你不应该被埋没。如果谢将军对你不好，请你一定要来找我。我没有本事举荐你，但是我哥哥很厉害的。夏姐姐，对于你的秘密，我也……」还是别说好了，这时候的夏筱是惊弓之鸟啊。

没有失态的对楚昀柒话里最后欲言又止加以追问，在这小孩的身上，他看不见任何的恶意与敌意。堂堂一个丞相公子，未来无可限量。又怎么会在他的身上动心思呢。

大约，是同情吧。「好。如果我真有一天过不下去了。我会去找你的。」如果你会成为让我愿意主动坦诚的人。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楚昀柒也不在乎再说点别的了，「夏姐姐。其实谢将军人不坏。就是固执了一些。我听说过，他是个好将军。参加过的战役多有以少胜多，但是谢将军的军师不好。是个酒囊饭袋。夏姐姐，我有一个师傅，他叫庄若拙。他的朋友很多，你的事情，我也是耳闻来的。」觉得越说越不是个事，楚昀柒焦躁的搔搔脑袋。

被绕得有些晕，想来也是宴席上的酒水后劲大了些吧。他伸手揉了楚昀柒的脑袋，「别说了。我不知道你真正要表达的是什么，可也知道你是在为我好。」

一把抓住夏筱的手，楚昀柒想起来了谢无衣那青梅竹马的名字，「夏姐姐，千万要小心吕茵茵。她不是好人！她想要你现在的位置，别被她害了！」

「好，我会记住的。」他还不屑与一介女流争宠夺爱，所以这话他转头就会给忘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我先走，你后头再来。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