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风云——喜糖123
喜糖123  发于:201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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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门进来,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没见杜维的人影,桌上的水早已凉透,小盘被推出老远几乎掉下去,药片滚得满地都是。林正脑门儿一跳,冲着门外大喊,“阿烈!”

阿烈本就在门口,听他一喊,像自首似的走进来,耷拉着脑袋。

“人呢?”他松开领带扔在沙发上,气不打一处来。

阿烈觉得自己就像夹在两块铁板里的肉泥,小声回答,“在书房。”

袖扣像跟他作对似的怎么都解不开,林正用力一拽,“啪”扣子崩开不知溅到哪里去了,他气得索性把另一个扣子也拔了,撇下阿烈大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没有开灯黑洞洞的,林正推开门,走廊里明亮的灯火顺着门缝像翻开的书页一般射了进来。

杜维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微弱的光线映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眼睛黑沉沉的,闪着冰冷的光。

林正背靠着门开了盏小灯,也不接近他,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

“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似乎无意撩拨他的怒火,杜维整个人很平和,近似商量的语气。

叹了口气,林正走过来跟他并排坐,各自守着沙发一边,像公园长椅上随便歇息的陌生人,只有距离才能让他们冷静地思考问题。

“杜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在危险里就等于我也在。”林正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你明白吧?”

这句话在杜维耳里,就像鉴定他是累赘、包袱的陈案结词,他高傲的自尊转瞬之间,狼狈不堪。

“正哥也太自信了。”挑刺的语言一旦开始就难以控制,他的眼神越过桌边的金钱树,远远落在洁白的墙面上,那里一个污点都没有,白得刺人。

“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林正放低了语调,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捏着。

一晃肩,躲开他的手,杜维觉得心里那把火烧得难受,“你去给我倒杯水。”他鼻子不通,只能用嘴呼吸,口干舌燥的。

“我给你把药拿来。”握住他的手,手心燥热,林正知道早晚要谈到这个问题,他们必须有人做出退让,而他要退,只能是死路一条,可杜维还年轻,完全不必在这个血腥的世界里搏出位。一旦两人都陷入这个争斗的漩涡,林正真怕有那么一天,自己不得不将杜维作为牺牲品。再有第二个“泰国”第三个“泰国”他不可能一直退让下去,他要把自己的“软肋”深深地藏起来。

“先把感冒药吃了。”林正给他小心地数着药片,“剩下的一会吃晚饭再吃,你看你,把吃药的点都错过了,今天又要半夜爬起来吃。”

杜维看着他粗糙的指尖极不协调地夹着药片,熟练地分辨种类,他的心酸酸地疼,那些药片救不了……

31.

杜维与林正以冷战宣告彼此的绝不妥协,虽然还需要靠着对方的肩头入睡,但身体上的接触并不代表退让。他们看着对方在眼前一口一口吞掉索然无味的食物,站在一起刷牙的时候不小心拿错毛巾,在漆黑的夜里睁着眼睛抱住旁边熟悉的身体……不再用语言交流,担心脱口而出的恶意,会瞬间击穿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在彼此眼中赤裸而真实,不是敌人,不是冷漠的陌生人,不是敷衍的伙伴,所以更加害怕,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种压抑的灰色气氛无声弥漫到大宅的每一个角落,林正阴云密布的脸,似乎让大家都回到了四年前“九爷”遇害的晚上,决然的坚持,没有丝毫余地,习斌不禁深深地担心起杜维来。

初夏清晨的风带起温暖的湿意从窗缝中溜进,若有若无拂过,花园里正在浇水,泥土的清香和植物腐烂的甜腥味,顺着窗沿一阵一阵溅过来,屋子里清透了许多。

习斌低着头匆匆走进一楼的茶厅拿东西,进门就看见杜维靠在窗边的沙发里,交叉的腿上合着本厚厚的书,人却侧头望向窗外,对他的接近浑然不觉。停下脚步,习斌靠在桌边,抱着手打量,他今天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衣,下摆没扎进裤子里,袖子挽到手肘,看尺码应该是林正的,一直没怎么打理的头发,柔软的发梢还带着水珠,顺着脖子淌下来打湿了一片领角。

不可否认,杜维的外表是极出色的,五官精致,特别是这个角度的侧脸轮廓格外漂亮,腰线高,两条长腿交叠着,身材均匀健美。也难怪正哥会动心,这么个小帅放在哪儿都是勾人的,当然,嘴巴再乖点,脾气再顺点就更好了。习斌从兜里摸出烟,空点了下打火机,“啪”不大的声响瞬间将发呆的人拉了回来。

没等他开口,习斌自顾自地先说,“我进来拿点东西。”

杜维斜瞟了他一眼,没有好声气,“拿就拿呗,跟我说什么。”

知道他最近气儿不顺,习斌也不恼,闲闲地走到他对面坐下,“还不和正哥说话?”

似乎有点习惯了他对林正各个方面的关心,杜维并不避讳太多,“是他不跟我说话。”

习斌轻笑了一下,“正哥不会的。”肯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就好像是在代替林正回答一样。他略微倾身向前,胳膊拄在膝盖上,手指交叉,“正哥曾经失去很重要的人,他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再发生。”他认真看着杜维,声音像沉重的铁锤,毫不留情地砸过去。

杜维极不自然地避开那道凌厉的光,心脏乱跳着,有一个角落又麻又疼,如果准确形容的话,这种感觉应该叫做嫉恨。习斌对林正来说是无法取代的角色,他们既是兄弟又是朋友,相互扶持着走过最艰难的时刻,出生入死打拼下一片天地。林正发火,龙鼎会心虚,丛新海会害怕,但是习斌的话他还是会听,在他眼里,任何人都会背叛,唯独习斌不可能,这种信任已经深入骨髓,无可动摇!

见他又是一贯的闷不吭声,习斌也只有无奈叹气,开玩笑地说,“别倔着了,在一起不容易,有时候让让就当尊老了。”

霍得站起身手揣进兜里,杜维扬起眉毛,居高临下地瞄着他,“你是居委会大妈吗?“算是对他玩笑的回敬,可声音中并没有笑意,寒冷而刻意。

看着他极快消失的背影,习斌点了支烟默默抽着,他有一种预感,麻烦事还在后面……

阵雨洗刷过的马路有积水白亮的反光,天还是阴沉着,云压得很低,像随时都会再下一场似的。从医院复查出来,一路上杜维靠着车窗沉默不语,他已经和林正十几天没有正经说过一句话,连眼神的交汇都越来越少。有时林正会特意走过来抱抱他,大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那么深情,却在下一秒冰冷地走开,毫不留情地丢下还维持着拥抱状的人。他用行动一次一次警告杜维,自己绝不可能退让,并且已经没有耐心。

长长的街道在灰蒙蒙的天空笼罩下变得模糊不清。

杜维突然对坐在副驾的阿烈说,“到四九街路口停一下,我去卖点东西。”

“小杜哥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阿烈真是出了名的没眼色,接嘴还接得快。

“有你什么事!我自己去。”杜维不耐烦到顶点。

车缓缓滑到路口停下,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紧绷的表情,面色苍白,阿烈还是不知死活地说,“你脸色不好,别太久。”

杜维推开车门,不冷不热地答应道,“一会就回来。”

四九街尽头有个不大的市场,别瞧它破破烂烂的不起眼,可有名的粥铺和几家老字号卤味店都在那,几十年不挪窝。坑洼不平的老街,雨后积水严重,杜维沿着街边走得很快,溅起的泥点飞到他裤角上,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迹。

凭着记忆,他很快找到那家水产店,穿着长雨靴的伙计在一人高的水箱前忙活,深红色的皮管子被拽来拽去,在水迹斑斑的地面像蛇一样扭动。

杜维在巨大的水盆前蹲下身,盆里,黑色的鲶鱼聚成一团,摇摆身子挣扎出一息空间,缺氧使它们撅起肥厚的唇,拼命探出水面开合着。

“阿伯,称条鱼。”他指着盆里黑黢黢的一团,对门口的老板喊道。

扩口的渔网捞起一条又黑又大的鲶鱼,老板支着网杆晾在他面前,“这条最大的!”

杜维冲他点点头,掏钱递过去,“宰好。”

黑色塑料袋紧紧扎着宰杀好的鲶鱼,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杜维提着鱼又转了转,随便买了几个菜就匆匆返回。走到街角,能远远看见阿烈在车前不安地徘徊,杜维皱眉,换了个手提东西,右肩伤到关节还是有点吃力。

他低着头往前,突然迎面被人堵住,那人在他抬头的瞬间亲热地叫了声“杜维!”

阿彪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杜维,心里面激动又兴奋,可表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么巧啊,你也买东西?”看着对方手中的袋子,他明知故问,显然是想找话题。

杜维对他一直没有好感,虽然在泰国算是救过他,但那也是要胁迫林正。冷冷瞥他一眼,杜维不客气地顶了一句,“买东西要跟你汇报啊!”

阿彪一点不生气,在他看来,杜维的挑衅厌恶都是一种独特的引诱,让他更渴望扒下那层高傲的皮,从里到外仔细玷污一遍。

“让开,好狗还不挡路呢。”被他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神扫过,杜维只觉得恶心,拉下脸懒得磨蹭。

“你这张嘴啊……早晚要惹麻烦。”阿彪说得带着些宠溺的味道,眼神慢慢滑到他的领口……杜维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长袖T恤,是早上林正知道他要去医院特意给挑的,衬得人很精神,清亮的。他的右肩没全好,绷带打得有点高,从敞开领口微微可以窥见。

“伤还没好?”他们站得很近,阿彪一伸手就能够着他的肩膀。但他知道,敢在这儿碰杜维绝对是会挨揍,他也不着急,迟早会送上门来的。

“关你他妈什么事!”杜维一胳膊兑开他,侧身避开往前走去。

阿彪看着他挺拔的脊背,肩绷得笔直,窄胯裹在牛仔裤里,两条有力的长腿迈开步子。他眯起眼,不阴不阳地说了句,“正哥最近挺忙吧!”

果然,杜维一下子就停住了,只稍微侧头,他明知道这是对方的陷阱,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他什么时候不忙过?”

阿彪满意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在他腰胯间流连,立刻抛出一个模糊的邀请,“有空常联系。”

杜维没有回应,快速走入人群……

32.

林正下午回来得比较早,进门将外套扔给阿烈,劈头就问,“杜维呢?”

“在厨房。”阿烈把衣服交佣人,语气里透着难得的轻松。

“啊?”林正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在厨房干嘛?”

“回来的路上买了点菜正做饭呢。”阿烈冲他挤眉弄眼的,一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推销模样。

垂头解开紧绷的袖扣,林正突然松了口气,不自觉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自己这段时间给杜维的压力很大,他过得很辛苦,不管如何这么倔的脾气,能无声地退出一点空间来,已经进步不少。

感情上的威胁虽然卑鄙残忍,但在林正看来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他把对方摸得很透,杜维在爱情中直白得毫无遮掩,就像在做爱时会大方地宣布自己的喜好,从不扭捏,自到可爱。林正曾希望他能成熟点,去掉那些会给他带来伤害的偏激幼稚,却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享受这种优越感,并利用它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笑容很快凝在嘴角,变成一个尴尬的弧度,他给逼杜维退出打上“为你好”的标签,但心里面明镜似的,压在标签下面的那三个字是“为自己”……

厨房里三个火都开着,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杜维卷起袖子在锅台前忙活,额头上很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老王给他打下手,隔会就将分拣好的菜和调料递过去,有时候还唠叨两句叫他注意点火候。杜维不常做饭,仅有些基础知识,又看锅又看火显得手忙脚乱,平日里的利索劲儿一点都使不出来,嘴里面也是骂骂咧咧的,至于骂谁?那也只有一个人了。

林正刚到厨房门口,就听火台前的人像炸了毛的野猫一样,把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数落了个遍。听得他嘴角一抽一抽的,老王到站在旁边乐呵得不得了,黑红的脸上一片小褶子。

偷偷摸摸走到老王身后,林正戳他的后背,斜吊着眼冲他轻挥手。老王尴尬地挠挠后脑勺,知趣地退了出去,把烧得像滚热开水似的空间让给他们。

林正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一把就将人捞在了怀里。杜维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锅里翻腾的汤头上,被一个突然袭击吓得直接把大勺甩进锅里,“啪”滚开的汤溅起,林正眼疾手快拽住他向后,大手护着他的头脸压向自己。

“干嘛一惊一乍的!”杜维扭头顶着他的鼻尖,怒瞪双目,里面的光像燃烧的焰火般绚丽。

“我还不知道你在背地里就这么夸我呢!啊?”林正抿着嘴,皱皱鼻子,一副可让我逮着现行了的得意劲儿。

转身把勺子捞出来,杜维心虚地咳了两声,嘴上可不吃一点亏,“你以为你什么德行。”

“是,我就是头生疮脚长脓的老混蛋!”林正一边复述他刚刚骂人的话,一边粘上来,搂住他的腰,“那你说你怎么还这么稀罕我?还给我做饭啊?”

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背上,甩都甩不开,杜维翻白眼,咬牙切齿地说,“我喂狗的!”

“你等会也别吃,吃了也跟我一样。”早想好怎么堵他的嘴,林正在他脖子上轻咬一口。杜维今天去医院刚换了绷带,脖根儿里还带点药水味,闻起来苦苦的,禁欲的味道,林正的手开始不老实,在他腰间来回摸索,“这样多好,杜维。”

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可杜维实在不想破坏气氛,他喜欢林正就这样轻松地抱着自己,仿佛两个人的心可以贴得特别近。

“好?再给你生个孩子是不是就更好了。”就算控制了情绪可控制不住嘴,杜维还是挑刺儿地回了句。

林正藏在他颈窝里又亲又咬,不要脸笑着说,“那最好!”

“我叫你生……”杜维恼羞成怒,曲起胳膊肘子兑向后面,干净利落地转身一把将林正压在旁边的流理台上。

盘碗被推倒一边,叮咣乱响,林正背靠在台面,脑门顶上就是刀架,明晃晃的刀尖就在眼前摇摆。他呲牙裂嘴地嚷嚷,“菜刀!菜刀!小心点!”

杜维被他弄笑了,刚直起身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又马上被对方拽得贴回去。

“来,宝贝儿,让我生嘛……”林正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一副大义凌然的流氓样子。

杜维的脸慢慢压下来,眼看两人的嘴唇就要碰上……突然,火台那边传来一阵“哗啦”声锅噗了!

几乎是从他身上蹦起来,杜维急匆匆关上火。

林正仰面躺在流理台上,扭开脸,手扶额,“我操啊!”

暂时放下沉重的话题,恢复亲密的感情像破开冰面的种子,新鲜又甜蜜,带着不可抑制的疯长势头叫他们晕头转向。林正哪儿有功夫在书房浪费时间,草草交代几件重要事情就直奔卧室。杜维刚从外面跑步回来,只换了短裤,上身是件白色的背心,浑身汗森森的,开了空调站在电视机前边喝水边换台。

进了门,林正走过去摸进他腰间,柔韧的线条,出汗后皮肤冰凉手感真好。蜻蜓点水似的吻从唇边滑过,他看了看杜维肩上的绷带,“这周不能洗澡,一会给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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