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之世(穿越)下——木末生辛夷
木末生辛夷  发于:201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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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车子,就看见缭公子站在不远处,两个守卫拖着一人,血淋淋的。余聊立刻改变了跑往山林的方向,向那一头跑去,顿时看清楚,那守卫拖着的,就是凡王,浑身的瘀伤血渍,手臂奇异地扭曲着。

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这样的毒手,简直就不是人。这一偏方向,几个守卫一拥而上,将余聊压在地。余聊怒火攻心,对着那缭公子,拼尽全力喊道:

“凌萼,你这畜生!”

那缭公子猛然回首,满脸错愕,然后向他快步走来。

缭公子看着余聊,一脸不可置信,执扇之手都在微微颤抖,“当真是你?”

余聊当然知道他在说谁,一定是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他们一定相识很久了,于是他昂首看着他,不作答。

“放开他。”缭公子一手挥去守卫,还了余聊自由。

余聊爬起身,猛地一跃,扑住缭公子,手中的簪子往他脖子里一戳,直接刺入皮肉,再斜着一拉,便住了手,那簪子只差三分就要割断喉咙,顿时鲜血飞溅。

“把凡王带过来。”余聊红了眼,吼道。

几个守卫赶紧把人拖来,那凡王软趴趴的,早已昏死过去。

缭公子开口道:“我可以……”

“闭上你的狗嘴!”余聊立时打断,“你们几个给我拉一只鼻托诺来,然后把人放上去。快点!”

守卫很快就拉来一匹鼻托诺,然后在余聊的指示下,把凡王绑在了座位上。那鼻托诺乖得很,伏下身子,将两人载了上去。余聊便让缭公子抓住缰绳,驾兽奔跑。他心里也是怕得很,立刻一手紧勾住缭公子的脖子,握住发簪,另一手摸出匕首顶在那人腰间。

骑兽向前飞奔,震荡不已,余聊顶得紧,发簪摇动,匕首一下子就刺破了皮肉,缭公子吃痛,手立刻脱了缰绳,想要出手摆脱控制。余聊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把匕首往他大腿上一插,趁着他眼前发黑,脱开了两手,拉住缰绳,然后把缰绳往缭公子双手上一绕,猛地抽紧,便将他绑在了缰绳之上。

40、北狼野-下

余聊驾着鼻托诺一阵狂奔,直到前方一座怪石嶙峋的山挡住了去路。他不知道身处何方,这才停了下来。坐在他前面的缭公子已经昏死过去,估计后面的凡王也好不到哪儿。

他查看了鼻托诺上挂的行囊,发现干粮、水囊和处理伤口的药物什么都有。便先将座上的缭公子拉下来,一惊,这家伙也是轻盈的很。摸了摸鼻息,还有气,就将他双手反剪着一绑,然后拔出他脖子上的发簪,包扎了一下。至于腿上的匕首,如果伤到了大血管,就比较麻烦了,余聊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来,有些后怕,就从行囊里翻出一把匕首,划开了缭公子的裤管,在他大腿根部用布条紧紧扎住,才敢把刀拔出,还好,伤到的只是外侧肌肉,由于出血过多,这下几乎没有血流出,余聊赶紧给他倒了药粉包扎起来。

从骑兽背上放下凡王,查看了一番,除了左手骨折,其他都是些皮外伤,虽然伤口触目惊心,但所幸都不深。脱下凡王衣物时,余聊看到了明显的折磨痕迹,那是用烧红的铁器一点一点烙出来的伤痕,可是当时看到缭公子命人拖着他时,并没有相关的举动。余聊的脑子轰地炸开,难道说这一身伤不是缭公子干的?是了,才这么点时间,怎么能添这么多伤?

想着,他猛拍自己的脑袋,缭公子做事太嚣张,自己是误会了,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然后他赶紧把凡王的伤口处理了。然后砍了些树枝和藤蔓做成架子,将两人搬上架子,挂在骑兽背上。这才继续赶路。

余聊查看了撞钟,决定绕开这座怪山,往东边去。

正走着,架子里出了些动静,一看,原来是缭公子醒来了。余聊给他喂了些水,说:“你放心,等我找到户人家,就把你放了,在这荒山野地里把你扔了,和杀人没分别。”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的名讳?”缭公子的嗓音嘶哑,仍是坚持问话。

“我一点也不想回答你。”余聊说。

“这个你一定要回答,你为何会在根源之处?”缭公子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非常渴求着回答。

余聊也是一惊,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到达了根源。

“你究竟,是谁?”缭公子紧追着问不放。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好了。”

余聊便把自己死后所见,地宫重生都讲了一遍。

“我猜你们没认错人,要找的认识的,估计就是我,的,身子的前世,这样说,你能听懂吧?可是对不起,这身子我占了。”

半天没听见缭公子的动静,余聊便转过身去,见那人低着头傻愣着。

“喂,我说的话,你听懂了没?”余聊重复了一遍,突然见那人的眼泪落了下来,开始低声抽泣。

“死了?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死?”缭公子喃喃自语,然后声音大了起来,“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会死!他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他与天同寿。所以我才苟活于世,寻找了他这么多年!”

“寿与天齐,怎么可能?”余聊冷哼,“反正这身子的前一位,肯定是死了的,不然也轮不到我。”

缭公子突然狂笑起来,“凡王啊凡王,难怪你要发疯!”然后仰天大吼,声嘶力竭。

余聊看着,觉得有些不对,赶紧用手扣住缭公子的下巴,果不其然,那家伙想要咬舌,他手下猛一用力,把他的嘴巴张开,赶紧抓过绳子勒住。

“你别激动,先冷静一下,等你冷静下来了,我就放开你。”余聊捂着自己的手,抽着冷气,这骨头都差点被他咬断。

把自己手上的伤包扎完,余聊回头看缭公子靠着架子,哭得伤心欲绝,叹口气。

眼前那一片景色很是奇特,道路的旁边都是怪石林立的山体,而山脉绵延了一段后,就变成和沙丘一般的颜色。

走了一段路,余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声已经停了,便回头给缭公子擦了擦脸,他闭不上嘴,满是口水,衣襟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口水。余聊给他擦的时候感到背后冷风阵阵,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见了,后半生会不会在逃命中度过。

“你想通了没?”余聊问,“想通了就点点头。”

不过那缭公子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而是看着远处的群山。他的眉眼真是精致到无话可说,眉目如画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远山峨眉,剪水双瞳,一对眉眼就能收尽天下山水。

那缭公子突然转过头,看着余聊,似乎有话要说。视线相对,余聊才惊得回过神来,心下虚得紧,赶紧把他嘴上的绳子解了。

“快跑,远离这座山。”

这嘶哑的声音似乎有不容置疑的威慑,余聊本能地拉起缰绳,调转方向,背离而去。才跑出没几步,就听得身后巨响,一轮又一轮乍起,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远处的沙丘活动起来,不断地向上拔起,不仅仅是拔起,那些沙丘是在向上升腾。

再一看,这哪是沙丘,而是一群巨鳐,覆盖在一座座山头之上,而现在,这群巨鳐飘起,露出了苍翠而嶙峋的山头,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鼻托诺也是感到了危险,撒腿狂奔,余聊赶紧抓住缰绳,不敢回头再看。

一下子跑出十多里地,巨响才渐渐变轻,风也渐微。余聊停了鼻托诺,回头看去。怪石山上,漫天飞舞着巨鳐,遮天蔽日。

“这里是北方边境。”

余聊听见缭公子的话语,一怔,“可是这里没有雾。”

“当年四方消灵,只有北方成功了。”

“什么?”余聊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来接话。

原初的世界,是一个种族并存的世界,是一个怪力乱神的世界,而凡世是一片灵力的荒漠,因为灵力的缺乏,被种族所遗弃。那时的凡世,聚集着毫无天赋的人,征战不断,是一块可以被任何种族染指的地方。

疆土一统,内乱停止。科技爆炸的时代,给了凡世进步的启蒙,当然,这绝不容许被外界的干扰所扼杀。萌芽的种子需要什么?阳光、泥土、水分,最最重要的,是时间。

于是,那个时代,以予帝为首,进行了一个庞大的计划,把凡世四面的时空进行扭曲,将整个凡世独立于种族世界之外,有充足的时间发展。当凡世的科技不输于种族的灵力之法后,再与剥离的世界接轨。

于是,凡世在扭曲的时空中,争取到了额外的时间。

那时间,计划了五百年。

时间一到,在虚假的时间中不老不死的那群人还将回归,将凡世鼎立于种族世界。

但是,才过了三百七十四年,最重要的那个人,却不在了。

缭公子的声音渐渐哽咽。余聊便喂他喝了些水,问道:“你是说,我的身子是予帝的吗?她不是女的吗?”

“她的身体是与众不同的。对于我们来说,身体不过是灵魂依凭的介质。”

那是余聊无法理解的东西,缭公子也不与他解释。

当年创世的一群人,早已取得了长生之法,行走在时间之中,不老不死,只为等待世界复原的那一刻。

他们布下抽动整个凡世灵力的机制。本来与凡世进入同一个时空的,除了北狼野,还有东到龙族神山,西至天雀森林一带,而南方黑沼泽是魔族领地,无法控制,便没有列入计划。

但在这块陆地被剥离的过程中,出现了错误,东边与西边的时空突然断层,边境迅速被一片雾气所覆盖,大片的土地弥漫着雾气,变成无人的雾区。

而只有北方边境的天空是澄清的。

这个错误,如果不被修复,世界将无法复原,而能修复这个错误的人,只有掌握全盘计划的予帝。

没有予帝,他们的时间将永远静止于这个剥离的时空,他们的人生将永恒困顿在孤立的凡世,他们的野心和计划将止步于狭隘的方寸之地,化为虚无。

经过缭公子这一说,余聊的思路终于渐渐清晰,头绪开始明朗。到哪里碰到的都是嘴硬之人,还是这缭公子痛快。

不过,这缭公子竟然详知这一切,想来,应该也是当年计划的参与者,余聊便问:“这边这个是凡王,那你的真实身份是谁?”

“中宫。”他说。

余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什么印象,要是泺婴在就好了,他对于这些东西可是如数家珍,想着,心中突然有些酸涩。

再问更多的事,缭公子却不愿再奉告了。

远离了怪石山,到处都是丰润的草原,但是没有找到道路,也没有找到人家,估计是太过于边境,也是一片无人区。余聊在骑兽背上颠得累了,便跳下鼻托诺,从行囊里找出干粮,就着水吃。填饱了肚子,便把另外两人也从架子上搬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缭公子的脚给捆了,他踢暗希那一脚,让人心有余悸。但是余聊给他两脚之间留了段绳子。

“你要活动下身体,散个步没什么问题,但是不能踢我。”余聊说着,也给他喂了些水和干粮。

轮到凡王那边,就有些头疼。那人已经醒了,但是浑身的伤,蜷不起来,只缩在那儿,浑身发抖。他喝了些水,但干粮却始终不吃。

“尊贵的大王,吃一点,你饿死了,我非被小七打死不可。”余聊看他身子凉,给他加了件衣服,一边哄着,一边想把干粮往他嘴里送,可那人死活不张口。

“他不沾荤腥的。”缭公子突然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余聊一惊。

缭公子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这些干粮为了让士兵有更大的饱腹感,都加了肉糜、蛋粉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他都不吃。”

“那他吃什么?”余聊便把手头的干粮收起来。

“你找找那边,是不是有几株圆形厚叶的草,叶子轮生,根茎处泛紫红色。”

余聊听着,在草丛中找了找,果然看到几株圆形肉叶的植物,靠近于地面的老茎呈紫红色。“嗯,找到了。”

“记得不要开花的,只要嫩芽部分。”

余聊便将植株上的嫩芽掐下来。这些新芽非常鲜嫩干净,余聊举着递到凡王口边,蹭了蹭他的唇,他的嘴唇抽动了几下,缓缓张开了口。

原来真是挑食。余聊咕哝,连忙把嫩芽给他递入口中。

这么多天来,这家伙终于吃东西了,余聊心里也松口气,又有了心思对着缭公子发问,“你怎么知道他吃什么?”

“他以前一直都在清修,清心寡欲。”

“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面对余聊的问题,缭公子转过头去,不愿作答。余聊再接再厉,“你既然知道那个……不用找了,就不会找他们麻烦了吧?”

缭公子还是不答话似乎想要站起来,但使了半天劲,晃晃悠悠地起了半身,又蓦地坐回地上。余聊这才意识到他腿上受了伤,几番奔袭,未曾静养,伤口肯定好不了。他便过去撩开衣服的下摆一看,果然又是一滩黏糊糊的未干血液,渗出了伤布。

余聊正想给他重新包扎,那人却说道,“不用。”

“什么不用,这么深的伤口处理不好,要烂的,烂了就要截肢。”余聊吓唬他。

谁知那人笑起来,“如果手被绑久了,也要截肢,你松不松?”

“两码事。”余聊懒得和他争辩,依旧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把颈部的伤口也换了药。那缭公子的体质也很特殊,伤口相比之下居然已经小了许多,外翻的皮肉也收敛了回去,看上去马上就能结痂,用不了几天就能好了。

换完缭公子的,给凡王也上了药。为了让他们俩能好好养伤,余聊放慢了脚步,尽量走得平稳些。秋风微凉,已有萧瑟之感,凡王身子冷,他就用外衣把人裹了,一同坐在骑兽背上。

在草原上走了四天,终于见到一个营帐的群落,那里的牛羊密度非常高,似乎从游牧转变为了放牧。余聊没敢接近他们,把缭公子放在了营帐的不远处,他胆子小,只敢解了他脚上的绳子。然后骑上鼻托诺离开。

往前走了一段,余聊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回头看去,那缭公子站在原地,似乎也在望着他,突然展颜一笑,在这秋日里犹如暖风拂面,春光乍现,他喊道:“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余聊正沉醉在那笑容里,突然听到这一句,赶紧拉着缰绳又跑回了原地,“你这么大个越庄,多少人指着你吃饭呢?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那缭公子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大叫起来:“救命,有人劫道!”

余聊眼睛一瞥,便看见几个北狼的族人正向这边跑来,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赶紧驾着骑兽离开。

缭公子不回去对于余聊来说没有任何坏处,他也懒得再管。

41、医寮

一路向南而去,很快找到了修建的道路,愈走愈宽阔,道上的旅人车辆也越来越多。缭公子所说的那种草分布非常辽阔,草地逐渐变为田野平原,而那些草却仍然能找到。但是这几天,凡王似乎出现了营养不良的状况,余聊也想给他补充下营养,但是除了那个草以外,他什么也不吃,余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其他的伙食了。

凡王的身上起了红疹,一片连着一片,指甲和嘴唇都泛着青,那人更是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已经虚弱到不再发抖,连眼睛都睁不开。余聊看着他每况愈下,只希望暗希赶紧出现。

他打听了附近的几处医寮,决定先带着凡王去看看。

不得不说,这凡世的医寮实在太少,几乎每座城池只有一两个。那是因为医士们大多都不在医寮工作,散布在城中各地,每人负责一片区域,应诊开方,然后病人再去药店买药,只有非常严重的症状才需要到医寮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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