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之世(穿越)上——木末生辛夷
木末生辛夷  发于:201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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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爷每次采石头,一定是带人进山,所有采到的石头从不由他自己出手。在雾区里,品级好的石头只有他能找见,他自己却从来不拿,只收取雇佣的钱。有人说,是因为那些石头他都看不上眼;也有人说,希爷身上带着咒,如果拿了石头,就再也找不到好石头。

在旁人看来,希爷的行为是非常奇怪的。但由于他不贪利,更何况这几年的几块极品奇石,全是由他带人寻出山,所以远近待他都算恭敬,叫一声爷。

总之,这么神的人物,采石头的人都认识。

那时,矛良他们见到希爷就来了劲,偷偷在后面跟着,打算等他们找到了石头以后出去捡个漏。

他道:“这是采石头的规矩,先到谁手里,就是谁的东西,我们先摸到石头这就是我们捡的漏。”

余聊不深究,“大哥,继续讲。”

矛良他们偷偷跟着走,走了大半天,发现越来越进到山里面,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到跟前的财不能不发,就索性快了几步,追上老头子他们。

希爷这财神带路不看人,只负责将人带去拿钱,其余不管。所以希爷没说什么。

老头子大概知道要去的地方是个大坑,所以争论了几句,想要雇佣矛良他们做伙计。带着他们去,可以,但是东西不能抢,是老头子的,事成之后给佣金。

屁羔子精明,一听就觉得有很大的油水,便长了个心眼,拖着矛良不回嘴也不应承,行程就这样耽搁了一天。采药采石头都讲究个时间,也许没有那一天的耽搁,就碰不上那天晚上的雾气,王头也不至于枉死。

矛良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难看。

直到第二天,两队人还是没有达成协议,到底是希爷发了话,再不走,谁都别想发财,说不定还要丢命。两伙人这才凑合着继续往里走。

到了一处山体滑坡的地方,看到了露出的坑洞。希爷说,这就是要进去的地方。后来也是从这个地方爬出了地宫。

这时,两队人又开始在坑洞口坐地讲价。最后达成协议,各自拿各自的东西,但是都要从老头子的聚宝斋出手,这才平了两边的争议。

当然,傻子都知道要跟着希爷走,可当时出了点意外。

雾区覆盖的地方,没有人烟,都是些荒山野地。矛良他们一下那坑洞,顿时被眼前的长廊给震撼了,他们出生在边城,没见过这么庞大而又精美的建筑。

他们跟着小希爷走了段路,发现岔道越来越多,唯独没有见到宫室。

当时那地宫里安静得很,似乎没有活物。正走到一个岔路时,忽然来了一阵妖风,阵势比山里遇到的还大,瞬间把火吹灭,把两队人吹得七零八落。

矛良他们攥在一起,一同被风吹得退了好长一段路。等风停了,打起火折子,才发现两队人已经分在了不同的岔道。他们本想再跟着希爷走,可这时,屁羔子发现了岔道前面有宫室的布局。

“什么叫宫室的布局?”余聊插了话问。

“这个你不懂,我也不太懂,屁羔子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所以看得懂。”矛良说,“和你简单的说,就是以前宫殿里面,非常大,到处都是长廊,新来的侍卫就容易迷路,在里面走着走着就走不出去,其实建造宫殿的工匠也是有同样的问题,他们就用横梁来标记,离宫室远的,横梁的跨度就大,离宫室越近,横梁的跨度就越小。我说,你连这个都不懂,怎么找到的?”

“运气,运气。”

矛良他们就循着跨度越来越小的横梁找到了宫室。

他们进了一间石室,而矛良却对墙上的壁画感到了不放心,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找到了余聊所呆的主宫室。

之后发生的事,余聊都参与了。

“为什么对壁画不放心?”余聊问,他对矛良讲的这个故事感到奇怪。

矛良道:“古怪,非常古怪,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似的,但我实在想不起来。”

余聊心中一动,便觉矛良在隐瞒什么,但他在隐瞒什么,不好猜测,更不好直接问。所以,他不愿深究。

他在意的是,地宫里的那阵风是怎么回事?白面团消失的时候,也是起了一阵妖风。矛良他们在地宫里遇到的风,会不会和他醒来有关?

但是他到底是被矛良找着了。如果说小希爷对他有所图的话,那他也是不能掌控全局。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小年轻。

那人睡着的时候,安静的跟不存在似的,连呼吸声都很轻。

隐蔽的身法,熏黑的短刀,内敛的呼吸,他的生活和所受的训练,简直就像一个匍匐在暗处的杀手。

余聊打了一个寒战,不再往下深思,转头和矛良说铭牌的事。天黑得深了,两人便打了桶水抹把脸,爬上床睡觉。

老头子做生意很讲信用,第二天一早,就差人把钱送来。矛良和余聊还在睡,是小希爷开的门。两人醒来后接到钱数了数,分文没少。

三人出门在小摊上吃了早饭,矛良便起身告辞。

“小兄弟,小七,我先回去趟,大概一个月后来找你们。”

“小七?”小希爷有些疑惑,看了一眼余聊。

“咳咳。”余聊咳了几声。

矛良倒是大大方方,说:“希爷,咱三儿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今儿个看看年纪,就和余聊兄弟商量了下,叫你小七,也算是增进咱们的感情。”

余聊抱着粥挪远了位子,就等小希爷翻脸。可那希爷修养好,只是微微点头,道:“我并不介意你们叫我什么,本来这名号,只是别人叫的。”

“小七好气度。”余聊赶紧端起粥汤,敬了小希爷一口。

矛良得意地摸摸头,一口气喝完了粥汤,“咱们一个月后见。”

然后,大踏步走了。

7、缯城-下

当天下午,余聊决定趴在屋子对面的私塾窗下偷听。

他想要认字,认识这里的文字。

私塾里十来个六七岁的孩子,教书的是位女先生,束着发,长得清秀,说话也柔和。

私塾里教的不是三字经也不是百家姓,余聊听不懂,便觉无趣,不一会儿,就呼呼睡去。

“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有个好听的女声在说话,像是那个女先生。

余聊猛地一哆嗦,翻起身来,“原来是教书先生,听你讲得好,就在这儿听着。”

那女先生道:“都放课了。”

余聊这才发现私塾里已经空了,居然睡了那么久。

“我讲得好,你还能睡着?”女先生说着笑起来,“快说,是有什么事吧?”

“不瞒你说。”余聊尴尬一笑,“我想请先生教我识字。”

女先生一脸惊讶,“你不识字,你居然不识字?”

“不用强调两遍。”

女先生好奇,“你家住何方,为何不曾识字?”

余聊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从家住偏远山地,父母封闭,从小只知几方地说起,到长大出了家乡,到处闯荡,最后跟了希爷混,到了这地方。

“希爷?”女先生眼睛发亮,“你跟着希爷?”

余聊点头,感觉似乎摸到了门道。

那女先生笑得灿烂,轻声道:“要不这样,你帮我个忙,我教你识字,你也可以到我课上听,怎样?”

“什么忙?小弟能做到一定做到。”

女先生笑得愈发开心,“你帮我打听打听,这希爷有没有什么上心的人。”

余聊瞬间笑起来,“明白。”

女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收敛神态,道:“我乃夏乔将军之后,来此教书,你说图的什么?”

“明白明白。”余聊不住点头,不愧是将门之女,真是直爽。

女先生笑笑,“要不,就从今日开始吧?”

“这么快?”余聊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先生便拉着他的衣袖进了屋子,让他在角落的一个位子上坐定。

“这儿就是你的位置了。”女先生边说着边去书柜上翻书,一叠一叠地往他书桌上放。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本,再把其余的书放回去,把书翻开第一页,“这书识字正好,我给你念一段,你得记着,然后照着描十遍,我先去煮水烧饭。”

“好。”余聊应了,才想起已到了吃饭的点,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女先生爱笑,又笑出声,“你住在希爷那里,你们两个都吃些什么呀?”

“干粮。”

女先生眼珠子一转,道:“要不这样,你在我这儿搭个伙,就出你自己的伙食钱,我给你和希爷做饭,怎样?”

“这伙食钱怎么算?”

“一月一两银子,两个菜,怎样?”

“太贵!”

“一吊钱?”

“成交。”余聊点头。

女先生憋着笑,落座在他身边,“现在我给你读一遍,你要好好记住。”说完,明亮清脆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咬字清晰。

余聊突然想起了小希爷给他念菜名,虽然都是清爽干脆,可是女先生的发音就是动听亲和,而小希爷却如在诵读经书般神圣。

“记住了吗?”

女先生读完,余聊才如梦方醒,跟着复述了一遍,这身子的记忆力非常好,仿佛余音绕在脑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着读,居然没有漏字,也没有多字。

“真聪明。你先抄书,我去煮水。”女先生露出惊讶的表情,夸了夸刚收的学生,便站起身到学堂里边去了。

余聊有些发怔,不过好在看老头子他们写过字,便装模作样地提起笔来。那些文字跳跃在他眼前,他就像描书一样,把整段文字默写下来。这就是过目不忘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事,如果老天早一点给他这能力,也不用小时候怎么也背不出书,白挨了那么多骂。

才抄了两遍,女先生出来,随口问:“现在还能记住么?”

“我默写给你看。”余聊甚为得意。

女先生嗤之以鼻,“胡说,给我看看。”说着,便坐在对面。

余聊当着她的面,将那段文字默写出来,字写得还挺工整,正等着女先生夸奖呢,突然听得一声怒斥:“你这是寻我开心呢?”抬头一看,女先生满脸怒容。

余聊这才明白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真的不识字,但我的记性真的好,不信你再考考我。”

女先生将信将疑,从书柜上开了个盒子,掏出一张纸,放在余聊书桌上,道:“你看一遍。”

余聊便抬头看,那纸上大约是一首诗,字体秀气,文字对仗工整。刚看完一遍,那纸就收走了。

“快写。”

余聊只好硬着头皮,把纸上的字一一写下来。他其实不会写字,只懂得描,所以完全没有笔顺,就像画图一样。

女先生大概是信了,“这么说,我还收了个天才学生?”

“不是,先生,我也就记性好。”

“那好,我再给你读两段,等我煮上饭,就教你怎么写字。”

女先生便给余聊读了两页书。余聊这才了解这文章写得是和劝学一样的东西,都是读书有多好,惜取少年时什么。

余聊在女先生这儿用了晚饭,还提了一篮饭菜回去。

进了屋里,小希爷已经外出办事回来。余聊颇为得意地摆出篮子里热腾腾的饭菜,满屋子香味四溢。

谁知小希爷只扫了一眼,道:“我吃过了。”

余聊心里有些不自在,道:“小七,这可是对门女先生的一片心意。”

那小希爷一愣,但只是一瞬间,他迅速转头收拾床铺,“明天还回去,或者你吃了。”

余聊有些沮丧,便又将饭菜收拾了。回头见小希爷已盖了被子睡下,只好吹了烛灯上床。

黑灯瞎火中,他突然问:“小七,你当时为什么要帮我?”

没什么动静,余聊差些以为小希爷已经睡着了,正打算放弃,却听见声音缓缓而来:“若我当时不帮你,你就死在那里了。”

没想到他这么答,余聊默了一会儿,又问:“我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你却不奇怪,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你还有别的去处?”

余聊笑,“你明知我想问什么,何必拐弯抹角?你知道我的来历,不然,又何必在家中收一个陌生人。”

黑暗中,小希爷已坐起身来,眸子发亮,“你到底还是问了,那我也问问你,你到底什么来历?”

余聊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构成与此处大大不同。我不知道我现在是谁?来做什么?为什么会来此处?但是你认了我,该是有你的缘由的。我必须知道你的目的,然后考虑是否与你合作。”

“你有与我合作的资格么?”

“你……”余聊一时说不出话。

小希爷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们两个是相关的。有人想让我们两个相关。所以我必须把你带在身边。”

“哪个人?”

小希爷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我出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寻找某个关键人物,是不是你,却不一定。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但是,你,以后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有些是必然,有些是巧合,都与这个世界存在的状态有关。”

“以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怎么知道?”

“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着和你相同的人,而这些人,必须由我来找到。至于目的是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那些人呢?最后怎么样了?”

“他们都不是那个关键人物,所以都消失了。”

“为什么必须由你来找到?”

“这是规则,我不可以质疑的规则,你也不可以。”

余聊陷入良久的沉默,小希爷继续道:

“我比你所知的并不多了多少,我不会阻拦你去寻找你要的答案。而我自己也有重要的事,只要你不坏我的事,就好。”

余聊感到了一种混乱的状况,他并不擅长抽丝剥茧,最笨的办法便是只针对一个事件进行分析,于是,他又问,“我可否问你,你根据所发生的一切进行推论,对我的身份有什么猜测?”

小希爷道:“这个身体不是你的。”

余聊打了一个激灵,不禁冷汗涔涔。莫非有人在进行召唤魂灵的仪式,而他却被招了过来,夺了这副身体。

“那请你告诉我,你对我所知的一切。”

然后,小希爷讲了一个故事。

半年多前,雾区还要更靠近凡世一些,小希爷领着一队人进山找奇石,那队人采了石头,害怕被抢了分成,就把领路的价给定了。就在这个时候,熟悉山地的小年轻发现了不对劲,雾里边有一座山,轮廓发生了变化。

当时他判断,那座山发生了山体滑坡。

那一带,没有人烟,草木茂盛,不太可能会因为一场暴雨而发生泥石流,如果是地震,为什么单单只有那一座山发生了变化。直觉告诉他,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余聊插嘴,“或许是被雷劈了,一场山火把山头给烧了呢?”

小希爷道,“你从山里出来的时候走得急,没看仔细,周围的山把那座山包裹着,山气都沉在那里,不可能被雷劈中。而那山形一变化,就是大气出山的架势。这种变化,就是有东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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