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上——牛角弓
牛角弓  发于:2014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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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冬至不耐烦听她东拉西扯,“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霍晴忙说:“刚才评委会那边打来电话了,通知你和陆行三天之后参加颁奖典礼,就在师范大学的礼堂。之后大家聚一聚,吃吃喝喝什么的,联络一下感情。”

凌冬至一听这架势就觉得烦,“那我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霍晴亲自来通知他,就是怕他打退堂鼓,“咱们学校一共就出赛了你和陆行两个选手。这是多好的一个给咱们学校做宣传的机会啊,怎么能不去呢?!”

凌冬至知道这女人一絮叨起来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是更加头疼了,“行了,行了,我参加。你可以滚了。”

“怎么跟美女说话呢,”霍晴不乐意了,眼珠一转,脸上又挤出笑容来,“好吧,好吧,我从实招来。冬至啊,其实我来呢,是想托你点儿事。”

凌冬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霍晴笑嘻嘻地说:“能不能帮忙约你那位师兄出来吃个饭?”

凌冬至觉得头疼,“看上了?”

霍晴假装害羞,“嗯哪。”

凌冬至摇头,“你自己约。”

“我约过了,”霍晴的脸皱巴起来,“人家推脱么。所以想请你出马……”

“我不管。”凌冬至一口拒绝。

“凌冬至!”霍晴怒了,“枉费我当初对你一番心意,你再说一遍你不帮忙试试!”

她一扯出这个囧段子,凌冬至还真拿她没办法,“你就不怕他也跟我似的?”

霍晴翻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凌冬至耸耸肩,他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霍晴如果还要一门心思地往上冲,那就真轮不着他操心了。

“约人可以,”凌冬至对女人,尤其是死皮赖脸的女人有点儿没辙,只能退一步讨价还价,“不过我不会以我私人名义约他,还有,到时候你自己去。你们要怎么发展、他到底捐不捐钱,都跟我没关系。你也别再拿我们曾经是校友的事儿打主意,成吗?”

霍晴一口答应,“成。”

凌冬至伸手要过她的手机,调出郑辞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接起之后凌冬至公事公办地说了句,“郑先生,你好。”

郑辞似乎吃了一惊,“冬至?怎么是你?”

凌冬至扫一眼脸颊泛红的霍晴,淡淡说道:“郑先生,我们校方代表想请你赏脸吃顿饭,谈一谈捐助的细节问题。请问你有时间吗?”

郑辞回过神来,话音也随之变得温柔起来,“当然有时间。”

凌冬至瞥了一眼霍晴的口型,“北安路福安居。今晚六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郑辞一口答应,“这是家粤菜馆吧,你什么时候爱吃粤菜了?”

凌冬至加重了语气,“郑先生,邀请你赴宴的是我们南山中学的校方代表。”

“我明白,我明白,”郑辞忙说:“我知道有家很不错的川菜馆,有时间咱们……”

凌冬至毫不迟疑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给霍晴,一脸不快地加上了最后一个条件,“我的私人电话,不要告诉这人。”

霍晴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他要是问我呢?”

“就说你不知道!”凌冬至这次真烦了,“你别怨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跟郑辞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可不好,你非要借这一层关系,到时候你们要钱的事情搞砸了可别怨我!”

霍晴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凌冬至转身回到了画板前面,头也不抬地说:“出门的时候给我把门带上。”

霍晴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出了画室。

31.灰小伙儿

霍晴走后,凌冬至也没心思画画了,收好东西,开始挽起袖子收拾画室。

凌冬至的画室朝南,外面又有茂密的竹林挡着风,晴天的时候阳光照着十分暖和,再加上颜料什么的也有味道,所以凌冬至几乎一年四季都开着窗。从半开的窗口望出去,天阴沉的厉害,灌进来风里带着一丝沁凉的气息,凌冬至猜测滨海市的上空大概正孕育着一场大雪。

这样的天气,凌冬至有点儿担心小灰和小样儿它们几个。一场大雪过后,路边的旮旯里总会有些冻死的猫猫狗狗。凌冬至前几天就叮嘱它们要变天了,还在阳台的羊毛地毯上加了一床厚毛毯。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它们几个会不会赶不及回来,被风雪给困在什么地方,那样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凌冬至东想西想,心情越发的不好。正想要翘班回家去看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庄洲打来的。

凌冬至点了一下接通,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话筒里传来黑糖的声音“汪呜汪呜”的叫了两声,然后是庄洲稍显模糊的声音,“乖,给爹地。”

凌冬至,“……”

这是什么情况?!

凌冬至清了清嗓子,“庄洲?”

庄洲还没说话,就听黑糖很是气愤地汪汪汪叫了起来,“凌冬至!我就知道是你!”

凌冬至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是我有什么了不起?!”

黑糖忿忿地质问他,“你上次明明说了不想当我妈咪!”

“谁稀罕似的。”凌冬至本来心情就不好,被这个二货这么一搅和,更是烦的不行,“你抢你爹地的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

“怎么是废话?!”黑糖更加不满,“你这个奸猾的人还敢狡辩!我爹地全都招供了!”

凌冬至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囧货再说下去了,还奸猾的人?还狡辩?还全部招供?卧槽,它以为自己是开封那个包青天呢?

“你爱干啥干啥去吧。”凌冬至打算挂电话了。跟一条狗有什么道理可讲?

“你等等!”黑糖不干了,“你还想抵赖吗?我爹地刚才坐在沙发上亲口跟我说的,说他想请你吃饭,还说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答应……你敢说你们俩不是要去约会吗?”

凌冬至脑补庄洲坐在沙发上跟黑糖商量的情景,忽然觉得莫名的喜感。原来庄洲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吗?

凌冬至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黑糖还在抱怨,“哼,他明明说好了要陪我去和叔叔店里的,结果……哼,说话不算数,都怪你!”

凌冬至觉得它脑子有问题,“你爹地出尔反尔,有我什么事儿?!”

“你还不承认?!”黑糖愤怒了,“其实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跟我爹地勾勾搭搭,故意让他不陪我!等你嫁给我爹地,你就会光明正大地虐待我!不给我饭吃,或者管我叫灰小伙儿,让我给你的孩子洗衣服什么的……”

“要点儿脸吧啊,”凌冬至哭笑不得,“说的好像你真会洗衣服似的。”

黑糖还要撒泼,声音却突然变了,“爹地!爹地!我不是故意的!”

凌冬至正琢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就听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庄洲的,也不知怎么折腾的,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喘,“喂?冬至?在干什么呢?忙吗?”

凌冬至本来一肚子郁闷,被黑糖这个囧货一番闹腾,倒是消散的七七八八。这会儿听见庄洲的声音,想起黑糖描述的情景,又忍不住有点儿想笑,“不忙,在收拾画室呢。你在家?没去上班吗?”

“有点儿事,早回来了。”庄洲迟疑了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黑糖哀怨地呜呜叫唤两声。

凌冬至忍俊不禁,“好。”

庄洲笑着说:“还是老时间吧,我过去接你。”

凌冬至回家的时候,阳台上除了小灰、小样儿和西崽,还有几个凌冬至不怎么熟悉的小野猫,正在毯子里钻来钻去地玩。看见凌冬至回来,那几个小家伙都显得有些警张。

这样的天气,家里的小客人是会比平时多一些的。凌冬至也不去惊扰它们,从冰箱里拿出头天晚上炸好的小鱼,微波炉稍稍加热一下,拿到阳台上去给小东西们当晚餐。那几只怕生的小家伙一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晚饭端来之后也跟小样儿它们挤成一团去抢食了。

凌冬至关好阳台门,回卧室洗澡换衣服。

冬天黑的早,天又阴着,外面的路灯已经早早的亮了起来,黑沉沉的云像压在头顶似的,在呜呜啸叫的风声里不动声色地翻卷涌动。

凌冬至其实不怎么想出门。他虽然不怕冷,但是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会变得很懒。不过这样的夜晚他更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除了风雪的声音到处静悄悄的,好像整个世界都被风雪隔离开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似的。那情景想一想都会让人从骨髓里冒冷气。所以,当庄州打来电话说自己的车子已经到楼下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庄洲的车子里很暖和,还有清爽宜人的柠檬香味儿,凌冬至越发觉得跟他出来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去哪里吃饭?”凌冬至随口问了一句,紧接着补充说:“前提条件是不去你家啊。”

“嫌黑糖闹腾?”庄洲笑着说:“它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就是爱粘人。你不是很喜欢小动物吗?怎么就跟它合不来?”

凌冬至心说就你家那二狗子,除了你这个当爹的,谁能跟它合得来啊。

“我是很喜欢小动物,”凌冬至撇了撇嘴,“不过我不喜欢处处跟我作对的小动物——我又没有自虐的毛病。”

庄洲笑着调侃他,“不会是你们俩今天在电话里又吵架了吧。”

凌冬至心头微微一跳,视线飞快地在他脸上扫了一圈,“那个啊……我还没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呢。”

“还能怎么回事儿,”庄洲漫不经心地解释说:“电话刚拨通,就被黑糖淘气给叼进自己的狗窝里去了。”

凌冬至有点儿囧,这就是说电话是他钻进狗窝里才抢回来的吗?

庄洲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笑着说:“想笑就笑吧。”

凌冬至揉揉鼻子。被他这么一说,谁还笑得出来?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凌冬至心里隐隐觉得有那里不对。不过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庄洲停好车,见他还站在那里冲着人家的招牌愣神,就解释说:“这是和宽给介绍的地方,老板跟他挺熟,据他说挺干净。”

凌冬至倒没想那个,他其实不是多矫情的人。一年到头一多半的时间都吃学校食堂的人,他在饮食上能有多讲究?那天在火锅店实在是被恶心着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那些计较。庄洲特意这样一解释,他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两人进了餐厅,被服务员引到了预定好的座位上坐下,凌冬至扫了一眼周围,忽然间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北安路福安居?”凌冬至有点儿傻眼了,他怎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霍晴跟郑辞约的也是这个地方呢?

庄洲莫名其妙,“你进来之前不是还站在那儿看了半天人家的招牌吗?”

凌冬至拍了拍脑门,怎么自己的反应这么慢呢?他往周围看了看,没记错的话霍晴约的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果然这一眼扫过去,就看见一个时髦的女人坐在水族箱旁边的座位上正对着小镜子补妆。凌冬至暗暗庆幸,要不是她忙着臭美,他和庄洲走进来一准儿就被她给看见了。

凌冬至伸手拽了拽庄洲的袖子,“哎,咱俩换个座。”

庄洲旁边有两颗半人高的绿植,正好能起个遮挡作用。不像他旁边这株细脚伶仃的凤尾竹,什么也挡不住。

庄洲正看菜单,被他这么一拽,愣了一下才说:“好。”

起身换座,凌冬至坐下之后还有点儿不太放心,又弯下腰把花盆重新挪了挪。庄洲看的好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忍不住问他,“看见谁了?”

凌冬至压低了声音说:“水族箱旁边那女的,看见没?我们学校的。”

庄洲扫了一眼,心中了然,“这不是霍副校长?”

“你认识?”

庄洲点点头,“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讲过话。”

凌冬至惊讶了,“你还开过家长会?!”

庄洲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家里就我和庄临,总不好让七伯去吧?”

凌冬至想想庄临那个拽拽的小样子,摇摇头,“这么看来,你这个当哥哥的其实还不错。”

庄洲淡淡扫他一眼,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我不光当人家哥哥不错。”

凌冬至指尖微微一抖。

庄洲却若无其事地把菜单递到了他面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菜。”

凌冬至接过菜单,心里的感觉稍稍有些复杂。

他们这一桌刚点完菜,凌冬至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霍晴站了起来。从绿植的缝隙里看不清郑辞的表情,不过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坐了下来。

“那个人是郑辞。郑家的长房长孙。”庄洲摸不准凌冬至的用意,见他留意那一桌的动静,就跟着看了两眼,“据说挺有能力的。”

凌冬至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不过他能看见霍晴脸上殷勤妩媚的笑容,心里止不住的有点儿替她难过。其实霍晴这个女孩子还是挺不错的,有工作能力,性格也开朗,喜欢就追,追不上也不会反目成仇,就是运气差了点儿。

他正这样想的时候,餐厅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视线在大堂里粗粗一扫,推开上前问候的服务员,径直朝着霍晴那一桌走了过去。

32.围巾

凌冬至一看见涂小北追来了,心里不由叫了声糟。

隔着绿植看过去,霍晴显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傻乎乎地看着涂小北在他们这一桌大大咧咧地坐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他们俩,十足十就是个上门捉奸的架势。郑辞被落了面子,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不巧的是,服务员正好从他们这一桌路过,看见多了一位客人,就走过来给这一桌多加了一杯茶。这个举动像是给了涂小北某种提示,他一把抓起茶杯就要往霍晴的脸上泼。虽然被郑辞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但大庭广众地这么一闹,霍晴也坐不下去了,拎起皮包脸色灰败地快步离开了。

庄洲把刚上桌的剁椒鱼头往他面前推了推,“他们家的这道菜用的是从海南空运来的黄灯笼辣椒,你尝尝看。”

凌冬至的视线从那边收回来,不一会儿又顺着绿植的缝隙扫了过去。

庄洲无奈了,他怎么觉得凌冬至活像个看电视不肯好好吃饭的淘气孩子呢?

“萝卜干炒腊肉、土匪鸭,”庄洲用一种很诱惑的语气开始报菜名,“干锅菜花、酱板鸭……嗯,这个酱板鸭做的挺地道的,冬至你不尝尝吗?”

凌冬至有点儿哭笑不得,“你哄孩子呐?”

庄洲笑着摇头,“有些人比孩子还不如,吃饭就吃饭,看什么热闹?”

凌冬至夹起他放在自己碟子里的菜往嘴里放,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不看了。人家演戏的都下场了,我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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