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录——红的颜
红的颜  发于:2014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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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性兽人制止了雌性接下来的话,在他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回去再谈,好吗?”

那名雌性兽人愣了一愣,向门口望去,那里还守着几位仆从。有些话,该说不该说,他还是能分得清的。一直到回到家后,他就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奈良苍白里透着青色的脸。

“你该去休息了。”一旁的雄性兽人看不过眼,重复道。

“我不要休息!我不要一觉醒来自家孩子就消失了然后再也找不到了!”

“你也该给我适可而止了吧!”雄性兽人的声音大了起来,显然有些生气,“弥迦?爱罗伊已经为此放弃了继承城主之位,你还想怎么样?”

“城主之位?放弃继承?这爱罗城说到底就是爱罗伊家的,哪天陛下他老人家高兴了,指不定就将这城主之位重新传给了弥迦?爱罗伊,你能说什么?到时候你也不过是屈居于他之下的一名兽人罢了!算了吧……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能升到这地步,靠的有几分是忠诚?”

“你想太多了。”雄性兽人沉着脸,向门口走去。

“你懂什么!你爱过人吗?你没有爱过,你根本就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菲尔他从小就爱着他啊,我看着他长大,小时候……这孩子就躲在远处偷偷的看着弥迦,害怕自己配不上心爱之人的身份,每天每天的努力学习,一天才睡五个小时,这是为了什么啊!他就这么毫不顾忌为了一个从外面捡回来的雌性而伤害菲尔,那名雌性哪里比奈良好,你不明白的,输给一个比自己差的人的感受。他是我们的孩子啊,唯一的孩子,如果……你还有哪怕一点爱着这个孩子……”

雄性兽人拉着门的手顿时停住,但仅仅只是停了几秒,便打开门离开了。

不懂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吗?沉重的脚步仿佛是踏在心口上,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

天色渐渐亮了,给黑压压的云层镀上了一层淡金色。云层下,在这片一望无垠的雪地上,两个点在缓慢的移动着。

“去哪?”童瓷伏在弥迦的背上,哈欠连天。

“找个部落住下来。”一旁的沃伦回答。

【逃出来了?】消失了数天的月曦突然冒了出来。

【嗯。】

【我刚才……好像感受到圣录的气息了……】月曦吞吞吐吐的说,【还不确定,等确定了就告诉你。】

【喔。】

【童瓷,你有没有恨我?】罕见的一本正经的语气,让童瓷有些讶然。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童瓷很不负责任的甩下这个不负责任的答案。

【啧……拜托,其实本大爷我想要知道你想什么还不是秒秒钟的事!】

【那就拜托你去看吧,看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说什么恨不恨的,这种事,很微妙吧……

比起恨或不恨,倒不如说根本就没有感觉。反正已经死了,但是死后又活过来,原来的感觉就变成了既然还活着,那就活着吧。

说起来有点像绕口令。

【算了,看了也没用。我看我还是早点离开吧,这里可真是无聊,啊啊,真是太无聊了!】月曦埋怨道,【你也是,太差劲了,我想打架打架打架打架!】

【现在是冬天,我跑去跟人打架纯粹是找打。】

【哎哎……真是的!】

不得不说,坐在兽形身上赶路是件很痛苦的事,连续赶了整整两天的路之后,童瓷觉得自己的屁股变成了两瓣……好吧,虽说屁股本来就是两瓣。

入夜后,他们终于赶到了一个规模还算不错的部落。

“我饿了。”沃伦拍了拍肚子,“难道你们不饿吗?”

“距离你上次进食才过了三个小时不到。”童瓷说,他从弥迦的背上跳了下来,结果因为脚麻而踉跄了一下,被弥迦及时的扶住。

“是吗?我忘记了。”沃伦面不改色的回答,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拉住一个身旁的雄性兽人。那名兽人一回头就凶神恶煞的瞪着沃伦吼道:“干什么!”

“哪里有卖食物的地方?”沃伦收回了手,脸上仍然扯着那副没心没肺的笑。

那名兽人指着一个方向哼了哼。

“走吧。”沃伦拍了拍手,然后往那个方向走去,路是笔直的,走进了些就看到巷口竖着一块牌子,上面的画工很粗糙,再加上常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导致它已经变得锈迹斑斑,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是酒馆。”一旁的沃伦突然说,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小孩子嘴馋时的表情,“我闻到了酒的味道,虽然酒也跟这块招牌一样,粗制滥造。嘿!说好了,你付账。”他朝着弥迦说。

弥迦有些迟疑,不过显然不是因为付账这种事,他转过头问童瓷:“你的打算?”虽然知道童瓷因为这几天的旅途很不舒服,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好在时候弥补一下。

“我困了,你们去吧。”童瓷打了个哈欠,然后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视线范围内没有旅馆,只好改口道,“弥迦你陪我一下。”他总得跟弥迦和沃伦有个联络。

弥迦点了点头,沃伦则在一旁说:“记得要回来啊,不然叔叔我的面子可没处放啊……”不用想也知道,能让他面子没处放的,这间酒吧绝对不会在行列之中。十一阶的能力摆出来,就算有胆子上的,也会被pia飞~

“怎么了?”弥迦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童瓷问。

张开手,这像极了小孩子要抱抱的姿势,童瓷面无表情的说:“我走不动。”刚才能挪过来,还是因为弥迦在一旁搀着的缘故,到现在腿脚已经僵硬,哪怕做一个动作都很艰难。

弥迦愣了愣,笑了起来,直接上前来了个公主抱,“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弥迦有些略带调侃的说,很不嫌麻烦的把手的位置挪了挪,挪到了大腿根的位置,顺便捏了一把他的屁股。

“我感觉不到。”童瓷麻木的说,“不过眼睛还能看见,把你的手放一边去。”

“好吧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会带些吃的回来,你现在吃的比我刚见你的时候几乎少了一半!”在柜台上领了钥匙之后,弥迦抱着他往楼上走。

“……现在太冷了。”童瓷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这种状态如果被人察觉,你会很危险的。”弥迦道,“我想沃伦大概多多少少已经发现了吧。毕竟一个十阶从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还会差点摔倒……”

“的确能让人笑掉大牙。”童瓷回答。

“无所谓,我会保护你的。”弥迦笑得很不正经。

“你已经连理智都没有了吗?算算时间,现在沃伦一定在咒骂你为什么还不来。”

“你太小看他了,他绝对会一直喝一直吃一直到天亮才回来,因为付账的人是我。”弥迦一本正经的回答,将他放了下来,“睡个好觉……其实我想我可以考虑我们先一起睡,然后我再去酒馆。”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是一个人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上一觉,记得晚上也别来吵我,不然我会直接把你踢飞出去。”童瓷不客气的拒绝。

【童瓷,我想我们很快就要跟弥迦告别了,再之后你必须往正南方去。】月曦突然说。

【为什么?】现在他们前进的方向是西南方,而爱罗城在西北方,而狄恩的部落就处在三角形的另一个角上。

【圣录。我感受到了。】他简洁的回答,【很微弱,需要靠近一些。如果没有错的话,也许马上,我们就要结束这段旅程了。】

33、最后的旅程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股阴冷粘稠的感觉突然缠在了身上,让童瓷的意识猛地清醒过来。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名兽人,正站在床头,长而尖锐的指甲划向他的颈部。如果这一下切实了,八成会连头直被切成两半,难道到时候他要把自己的头跟身子缝回去?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的童瓷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抬手挡住了那只手,翻身,臂环变形成镰刀状,趁着对方反应不及直接割穿了他的胸膛。

浓重的血腥味让童瓷有些不习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直到确定了对方没有还手之力后,童瓷这才走到他的跟前问:“为什么要杀我?”兽人恐怖的恢复能力使那名兽人的血肉模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但暂时他还是无法动弹的。

“是命令。”他的眼角死死的盯着童瓷,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但既然说是命令了……狄恩知道他的底细,应该不会找一名兽人来送死,更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杀自己……

“谁的命令?”童瓷向那名兽人望去,却发现对方用手拍着地面借力冲向他,仓促间用镰刀挡住了对方的要害攻击,再还未反应之前,手就已经快速的穿入了那名雄性兽人的胸口,刺穿了心脏。

【本能?】月曦在脑子里笑了起来,【看来你总算是长了点脑子。】

那名兽人临死前还死死的盯着他,目眦尽裂。

“难道是我睡觉的时候杀了他祖宗十八代?这么恨我干什么……”童瓷很不喜欢那双眼睛,撇过头,将手抽了出来。温热的血溅到了脸上,手上的粘稠感让他突然很有种想要大吐一场的冲动。他冲进了浴室里,不幸的是胃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干呕。

【你的身体……有点奇怪。是毒吗?】月曦突然开口道。

童瓷强打着精神检查起身体,才发现胸口处被划出了一条很浅的伤口,原本这种小伤他是不会在意的,但那条伤口的周围已经泛起了诡异的紫色。

【把紫色地方的肉割掉吧,已经坏死了。】月曦咂了咂舌,【这毒还真够猛的。看来你不止是杀了人家祖宗十八代这么简单……】

【……】

话说,拿刀剜自己肉什么的,这事还真下不了手……

【你慢慢拖吧,反正拖得越久,要割的肉越多。】月曦在脑子里哼了哼。

【你少说两句会死?】童瓷狠狠的脱掉上衣,将匕首横在胸口上,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匕首被从门口冲进来的人给打落了。

“你干什么!”弥迦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想死吗!?房间里的兽人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还有……”

“没什么,只是中毒了,准备把中毒的地方的肉割掉,然后你就冲出来一副好像我在做什么背叛你的事情一样……”童瓷指了指胸口上扩大成了猫眼形状的那块紫色皮肤。

“只能割?”

“大概。”童瓷点了点头,手起刀落。

……然后童瓷的胸口上就多了个脑袋。

童瓷:“……喂……你能别再舔了吗?”

那具尸体很快被老板叫人抬走了,部落的规矩极松,再加上兽人好斗,死人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只要不是闹得太大。而作为处理尸体的代价,弥迦仅仅支付了2000多点,差不多是一个星期的住宿费。而由于房间里的气味,他们又重新换了一间房。

“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弥迦不放心的问道。

“没了。”童瓷一头倒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却总是闪过那双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睛,连带着,手穿过他的胸膛,刺破那跳动的心脏后带出的肉末和血的感觉也蔓延开来。他好像有点想吐了。

弥迦叹了一口气说:“是我大意了,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吧。”

“那个人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就好像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但我没见过他。”童瓷坐了起来,他发现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之后,睡意完全被驱走了——哪怕他的身体很疲惫。

“是死士,爱罗城内城区豢养的只效忠于他们的士兵,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那时候兽人还没有什么明确的生活观价值观。”弥迦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笑,“等到长大了,就会完全听从主人的命令。”

“这实在是个不怎么让人喜欢的话题。”童瓷将弥迦带回来的食物拿到手上,忍住想要吐的欲望。他总想做点什么好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别吃了。”弥迦夺走了食物,“你看起来没有食欲,对吗?为什么还强迫自己吃?”

“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杀人,这感觉很糟。”童瓷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刚才如同一把刀一样插进了那名兽人的胸口。如果不看着这只手,他就会有种手上还残留着血液与肉末的混合体的错觉。

“亲爱的童瓷,你得习惯它们。”沃伦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正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几乎有他的腰这么粗的酒坛子。他打了个嗝,然后说,“你知道的,这次他们只是把你当做了普通的雌性,但下一次可能来的就是七阶十阶甚至更高。”

“是是,您老人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童瓷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

沃伦正抱着酒坛子咕噜咕噜的灌,听到童瓷的话一时情绪激动呛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半晌才回过气来,“什么叫我老人家,我有这么老吗?!”

“那,叔叔……怪蜀黍?”童瓷想到了沃伦某些诡异的嗜好……顶着怪叔叔这个称号,算是当之无愧了。

“叔叔……真是打击到我了,我才九十多岁啊!还有,怪蜀黍是什么?”沃伦摸了摸下巴,不过没有摸到他的胡子,它们被童瓷强制性的给剃掉了。

“没什么意思,结尾词啦结尾词。”童瓷笑得很天真很可爱,顺便在心里腹诽,九十岁,九十岁!!做他爷爷还嫌老了呢!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对劲……是骂我的对不对?绝对是骂我的!”

“沃伦,现在很晚了。”弥迦在一旁提醒“你在这里呆的过久了。”。

“好吧好吧,是我多想了。”沃伦挥了挥手表示不再追究这个问题,离开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

头被拍了一下,童瓷歪着头看向弥迦,发现他正望着已经被关上的门,“怎么了?”他问,虽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愈发的脆弱了,总有种下一次双方就会打起来的感觉。

“没什么大事,只是怀疑他跟某些人有关系,却不安好心的跟在我们身边。”弥迦将放在手上的手滑到了童瓷的腰上,俯身吻了他一下,“不用担心,好好睡一觉,明天又要继续赶路了。”

“如果温度不那么低就好了。”童瓷撇嘴,相比较坐在弥迦的兽形身上他还是愿意用自己的双腿跑,如果恢复到十阶的能力,速度虽然比不上我了,但跟上弥迦绰绰有余。

“我倒觉得温度低一点好。”弥迦推了推他,示意他躺在床上,并且把被子铺好,“别多想了,睡吧。”

大概是因为与沃伦的谈话让童瓷放松了一些,现在头刚枕上枕头,睡意就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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