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承裕眯起眼：“想不到郑董也有玩物丧志的时候。”

“我并非要自己玩赏，这样的至宝不该留在我这样的商人手里，它值得更高贵的主人。”郑珉目光炙热。

米承裕皱起眉头。

“我要夜明珠是要送给西如，只有他才般高贵的人才配拥有。”

其余两人：“……”

敢当着我米二少的面勾搭我老婆，妥妥地活腻了啊！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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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鳐：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 ……是多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山海经西次三经.泰器山

第22章：无底人心（十一）

米承裕脸色阴沉，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他冷笑了一声：“郑董好大的手笔，不过这东西没到手话先说出去，万一办不到岂不是很丢脸？”

郑珉哈哈一笑：“都是生意人，米董没必要为了一颗没什么实质作用的珠子而舍弃大的利益吧。你只要开口，我绝对会让你满意。”

米承裕敲了两下桌面，略带同情地看着郑珉：“可惜了，郑董这份儿心来的太晚。这颗珠子我本身不感兴趣，我天价买它到手，本来就是送给西如的。”

郑珉怔了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晏西如按了按额头，“我说你们，真当我不存在吗？你们要送东西，也先问问我愿不愿收才对吧？”

“你都收了嘛。”米承裕得逞一笑。

“我那是……”晏西如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跟一个外人解释也没什么意义，“郑董，您的心意我领了，我无功不受禄，何况如此贵重的东西。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如果有朋友缘分，不是靠这种东西来维系的。”

郑珉连忙点头称是，那一脸的信服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今天来的仓促，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改天一定请你喝茶。”郑珉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体就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时表情，怎么看都很满足。

米承裕这次真的看不懂了，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崇拜偶像还是另有企图，但是这么投入的演出怎么想也不会是郑珉会做的事情。

“他是你想找的人吗？”米承裕做到晏西如对面，盯着他问。

晏西如摇摇头：“不是的，你别多想。”

“多想？多想什么？”

“……反正，这个人比你还自来熟，我敬谢不敏。”

米承裕这才满意地放松表情，再接再厉打压一下假想敌，“你可要确定啊，郑珉背景复杂，卷进什么事情都可能有份儿。”

我当然确定，因为他的确只是个人类而已。晏西如默默地想。

“如果是夔牛战鼓，那就太蹊跷了。这鼓都遗失了5000多年了，再也没有现世。莫非真是谁故意藏匿了起来。”宁九月摸着下巴。

“但是除此之外，我不认为什么神器凶兽有本事穿透屏障，影响神帝花园里的神兽们。”英招道。

米勤抱着罗富贵，瞟了他一眼，心说：我们总裁办下班开小会，你抱着猫来凑什么热闹？还一副什么都懂得样子，切……

“这个什么鼓到底什么东西？”

“夔牛是东海神兽，出入水中都会招来风雨，叫声如雷。后来黄帝征战天下，用夔牛的皮做成战鼓，用雷兽之锤击打，声震五百里，威慑敌军。而且九次阻挡了蚩尤的进攻，最终战胜了他。”

“……黄帝……”米勤眼前发晕。

“我担心的就是有人耐不住寂寞，忘了天地自然之道，觊觎凡间。”韶倾知表情凝重，“西如用那颗明珠也没奏效。我估计这只是小鱼小虾的愚蠢行径，有所图谋的人是不会允许神物流入人间引起我们的注意，除非这是个烟幕弹。”

“你是说，他们是利用别的棋子，故意引起我们注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罗羽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敌暗我明，想探出真相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我们就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先解决王述的事情。”韶倾知做了决定。

“不是引出个郑珉吗？”听说他对自己未来二嫂有所图谋，米勤必须适时拿出来打压一下。

“郑珉是有些奇怪，但他只是个普通人。凭我的了解，不认为他会为了金钱地位这种已经应有尽有的东西成为别人的前台傀儡或者跟危险不明的势力合作。他是个很懂得权衡利弊，有所取舍的人。”韶倾知也有些困惑，但是他的目的也非常明确，先解决眼前的实际问题，敌人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不必跟着他们的屁股后面转。

“王述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米勤觉得自己总被蒙在鼓里非常不满。

韶倾知拿过一沓纸，“你看看就知道了。”

米勤狐疑地接过来，简略过了一下，吃惊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个人看着表面光鲜，人五人六的，没想到都烂透了。”

“所以他才不顾那个女人的警告，铤而走险，不停地去添堵这个永远没有底的深渊。”韶倾知摇摇头。

“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等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宁九月站起来，表情跃跃欲试，“老娘好久没教训小贱人了！手痒得很！”她掰的指关节咔咔作响，一脸狞笑。

姐，你这分裂也太速度了吧，给人家点儿心里准备时间啊……米勤努力把自己缩进角落，免得被殃及。

黄予柔跟王述下了飞机，王述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先赶去公司了。

黄予柔心里不太高兴，但是脸上并没表现出来，自己一个人回了家。不管怎么说，王述这次带她去澳门，全程表现的都还不错。

黄予柔刚刚躺在床上，就察觉窗台上有只鸟正在啄窗户。她心里一惊，爬起来过去打开窗户，那只小雀鸟正好伸过爪子，放下一个小纸卷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黄予柔惊疑不定地拿过纸卷，展开一看，当即脸色大变。她冲进书房和卧室，打开保险柜，到处翻找……果然没有，也的确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黄予柔跺了下脚，拎起外套就出了门。

王述查了一下到账的金额，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盒子，递给对方。那人打开盒子，宝贝地摩挲着里面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王述自己倒了杯红酒，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心里踏实无比：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突然，房间的门被咔嚓一声猛地推开了。王述噌地做起来，酒都泼洒了出来。

黄予柔柳眉倒竖，一脸寒气站在门口。

王述看着生生断掉的链条锁，声音有些发紧：“小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要是不来，哪天被你卖了都不知道！”黄予柔晃晃手上拿着的东西，正是之前交易的盒子。

“你怎么拿到的？！”

“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背着我卖掉它！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而且我说过它是不可以示人的，否则会招来祸患，你怎么就不听？你就那么爱钱！”黄予柔叫道。

“小柔，你听我解释。我这是迫不得已，我生意出现一点儿资金问题，需要一大笔钱周转。但是这种事我怎么能跟开口，就想着说先卖掉珠子临时抵挡一下，等资金回笼我就把珠子赎回来。刚刚那个人是开典当行的，不信你可以去查。”王述言辞恳切。

“可是，这个很危险！我不是在开玩笑的！”黄予柔还是语气强硬，但是表情明显缓和了些，“你需要钱可以想其他方法或者告诉我，我给你其他东西去典当。”

“这个是宝物也是不祥之物，普通人的确享有不了，也许我就不该给你。”黄予柔叹了口气，打开盒子，看着里面散发的柔和光华。

突然，她眼睛瞪大，尖叫了一声：“这不是我的珠子！人世怎么会有两颗……我的珠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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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为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山海经大荒东经.东海夔牛

第23章：无底人心（十二）

“……小柔，你说什么呢？这不就是你给我的那颗吗？这样的东西总不会是仿造的吧。”王述镇定道。

黄予柔摇摇头：“我那颗珠子是两千年前的东西，自打那之后珠鳖就没再吐过珠子了。现世那么久的珠子光芒会暗淡一些，但是珠体更莹润。但是这颗，光芒更胜，珠体却像是新生的。”她抬头，厉声问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王述此刻也变了脸色，“口口声声站在这里质问我，你凭什么？别说东西已经送给我，就算没有，我还你便是。张嘴闭嘴说爱我，结果为了点儿东西跟我翻脸。黄予柔，我王述的庙小供不了你这尊女菩萨，你另寻高枝吧。”

“你——”黄予柔脸上霎时青红不定，半晌她才平静下来，缓缓道，“亲爱的，是我语气不好，你别生气。我不是舍不得东西，我是担心招来麻烦……”

“麻烦麻烦，你整天挂在嘴边上，天天活得战战兢兢。小柔，我知道你会点儿玄术，有些道行，但是这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犯法吗！”

有人从半掩的门探头进来：“哟，谁犯法了，要我帮忙报警吗？”

王述看清来人，一惊，“米勤？”

黄予柔警惕地退到王述身边，拧着眉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普通人啦。”米勤摆摆手，走进来，身后随即四五个人鱼贯而入。

王述看到韶倾知，语气十分不善：“邵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我包下的房间。”

他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黄予柔已经神情大变，面色惊恐，微微有些发抖。

“先让无关人等退场。”韶倾知压根没搭理王述，对自己的员工挥挥手。

宁九月往前走了几步，冲着王述冷哼了一声，就见他眼皮一垂，毫无征兆地向后仰倒在沙发上。

咦咦？发生了什么？米勤试图挤上前看个究竟，被罗羽一下子堵了回去。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黄予柔强撑着一点儿厉色问道。

宁九月扫了她两眼，扭头问韶倾知：“老板，这是个什么货色？”

韶倾知微微敛目，“朱獳，你可知道你随便现身人间，甚至扰乱人间秩序会带来什么后果？”

黄予柔使劲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想过的更好一些，我受够了在那些偏僻而且落后的地方过日子！”

“没人阻止你享受更好的生活！但是私自让上古药物流入人世，从中牟利，打乱人世平衡秩序，也是你过好日子必须的吗！”韶倾知厉声道。

“我、我并不想影响人类，那些都只是给动物食用的，不过让他们长得更壮一些……”

“你空活了几千年，到底懂不懂为什么不允许你们用任何方式介入人类的正常秩序？你不知道最近晦气变重，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异象，尤其是你的影响力，你以为就单单是利用优势谋取一点儿利益的问题？”韶倾知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烦。

黄予柔显然不想示弱，她硬撑着反驳：“我本来就是预兆凶事的不祥之兽，我做不做这些都一样会造成这样的影响。”

“那你就是明知故犯了。”韶倾知彻底失去了耐心，对宁九月点了下头。

黄予柔也很警觉，立马意识到危险，她突然尖叫了一声，浑身就像是吹了一股风，头发都倒竖了来。

米勤捂着耳朵还被那声音震得脑袋嗡嗡直响。但是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黄予柔身体周围随着风势冒出一股灰色的烟，把整个身体包裹了起来。片刻间那灰烟飞速向外扩散，体积扩大了两三倍，嘭的一声被炸散了一般四处消散了。烟雾里面，出现了一只差不多两米高的野兽，毛色灰黄，尖嘴小耳朵。

“狐、狐狸精？！”米勤激动地喊了一嗓子。

那只灰黄狐狸弓起背部，龇着牙叫道：“你们人多势众，但是不要以为我就是好欺负的！”

这时，米勤才注意到，它背脊上长着一道类似鱼鳍的东西，从脖颈一直延伸到尾巴处，闪闪发亮。

韶倾知把米勤拨到身后，护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其他人也是。只有宁九月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跟黄予柔对峙着。

宁九月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人多势众？就凭你也配我们这么多人出手？”

你们不是人吧，不要乱用代词。米勤心里默默抗议。

黄予柔又嘶叫了一声，爪子刨着地面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宁九月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头发，突然眼睛一瞪，发出了一声比对方还尖利的嘶吼，然后周身白光一闪。

米勤下意识闭了下眼睛，等他再睁开眼，发现面前九条雪白蓬松的大尾巴正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散开着，每条都在轻轻晃动。

“你、你是——九尾狐！”黄予柔惊恐地叫道。

尾巴慢慢铺到地上，露出一只巨大的白狐，浑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美丽不可方物。

“朱獳，有你这样的同类，真是丢人现眼。”白狐讥讽道，声音俨然就是宁九月。

“你们青丘之狐不也有苏妲己那样祸国殃民的败类，凭什么低看我们！”被叫做朱獳的狐狸叫道。

“你还有脸提她？她是受命于女娲，死后也是神魂升九天。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九尾狐，她至少有本事祸国殃民，倾覆王朝，推动改朝换代。你呢？被一个人渣迷惑了眼睛，只会做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勾当，还敢跟青丘之狐做比？”

朱獳显然被激怒了，一下子跳起来就冲向宁九月。宁九月动也不动，张嘴朝它的方向吐出一道光，正中朱獳的腹部。

朱獳一下跌落下来，在地上倒退了两步，嘭的一声化成了人形，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只喘气。

“不自量力。”宁九月哼了一声，也在白光之下变回了人的样子。

“怎么都还穿着衣服？”米勤失望地小声咕哝了一句。

韶倾知扭过头，盯着他的目光有点儿瘆人。

“……我就随便问问……”

“少一脸受尽不公平待遇的蠢样子。”宁九月捡起地上的明珠盒子，“知道为什么他还会有一颗珠子吗？”

黄予柔抬起头。

“这是颗新珠，现世最多几个周而已。但是你们朱獳跟珠鳖一族有血脉关系，应该非常清楚现在的珠鳖已经不再吐珠了吧。我知道你从很久以前就养着那两只珠鳖，他们像你的亲人一样陪伴了你很久，最早那颗就是他们所吐的。但是自从遇到那个男人，你就昏了头，似乎也不怎么关心他们了吧？”

黄予柔有些不解，“你到底什么意思？”

“珠鳖的珠子就像他们的内丹一般，是他们长生不死的力量来源。上古时代天地灵气繁盛，他们吐珠之后可以很快再形成新的内珠。现在不吐是因为吐出来之后想形成新的就难了。”韶倾知接话，“所以，不吐珠不意味着他们没有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