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夜白敬迟(包子)——白敬迟
白敬迟  发于:2014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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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爹亲来访【中上】

打结,收尾,抽针,展衣。

祈夜白做完了正被催得紧的衣裳,放下来歇歇手指。

腰一直隐隐作痛,应是坐的久了,酸麻感不减。稍稍起身,一动,便是骨骼咔咔的僵硬声响,祈夜白揉揉腰眼儿,缓了缓痛麻的腿,有些蹒跚的往床前走。

白敬迟已经走了半月有余了,开始几天,祈夜白夜不能寐,噩梦盘踞不去。天虽是还未入秋,夜里却是有些凉了,噩梦过后缩成一团惊醒,身边空落落的,被子里的热气也都被透出了去,辗转反侧,一时之间习惯不来,也只能睁着眼等天亮。

到现在才算是缓和了些,又觉得睡不够,每天恨不得在床上呆着不起来,睡他个天昏地暗缓和了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懒劲儿才好,可惜,白敬迟一走,他和小东子管着这个嫁衣轩,小东子虽说人也激灵,但是遇到大事总归还要祈夜白拿主意,刚睡着便被叫醒,脑袋里晕晕沉沉,气色更是愈发不好了。一来二去竟是再也睡不够了,恨不得省了吃饭的时间去床上躺一躺才好。

现在时辰刚过了午时,午饭也没甚胃口吃,只摸索到了榻上,好生躺下,过会儿自然有人来此拿了那做好的东西去。小东子跑来,第二次的送上手上的书信,这几日,一日三封,早中晚个不间断,均是出自那人之手,祈夜白接了信,看也不看,在烛火上捻了灰去,摆摆手嘱咐小东子道:“下次若是再有书信送来,你给我直接烧了它罢。再告诉那个人不用再来了。”

小东子也为难:“二爷,不是我非要送来给您添堵,这送信的人,我们惹不起啊。”

“怎么说?”祈夜白锁了眉:“如何惹不起?”

“那个人是知府家的……”

话未说完,墙外有哒哒的马蹄声响,祈夜白精神一振,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一阵风似得,惹得小东子在背后大喊:“二爷,二爷您慢点,那个不是爷,爷回来还有好几天呢!”

祈夜白打开大门,脸上的笑顿时僵在那里,半晌,他瞧着门外一匹皮毛顺滑的宝马,疑惑的盯着那个马上一身红色厚缎的人,皱眉:“你是……?”

那人从容下马,抱拳道:“陆秉承见过祈先生。”

祈夜白使劲想了想,一旁小东子也眨巴着眼儿瞅他,蓦地他恍然大悟,回礼道:“陆状元,幸会幸会。”

这个陆秉承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要了周东亭去,还不告而别的那个新科状元郎,白敬迟知晓这件事后,找了平时初,平时初修书一封直接给了自己的爹爹,信中添油加醋的说这个陆秉承是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人,随后暗讽道爹爹你的门生居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看来爹爹你真的是好久不闻窗外事了啊。平老爷看完之后大怒,一封书信召回了陆秉承,却对儿子无可奈何,加紧了封信,遣人给平时初送去,信中言辞恳切不乏安慰之意,明言爹爹一定让他给那户人家一个交代,阿初尽管放心,什么时候也回来看看家里的二老,都想他想的紧。

陆秉承自小被恩师养大,待恩师如同亲父,看了信急急回了来,先见了恩师,拜了拜,随后被喊了跪下,恩师一通骂过去,本以为是官家之事惹了恩师不高兴,只管低头不语,后来闻言愈发不对劲,正待辩解,又闻恩师大骂:只管糟践别家的QJ之徒!你倒真是我的好徒儿!自己做了何事最好从实招来!这两年愈发不长进了,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你也只管做得出!心念急转之下,只一颗心狂喜,脸颊染上半红,激动不已:“恩师!恳请恩师告诉我他现在何处?”

平老爷骂累了喝口茶,闻言冷笑道:“怎么?这倒是奇了,你把人弄丢了,如何来问我他在何处?”

陆秉承这才叹息道出实情:当初他确实伤重,要了他去本就想着待这件事做完,便去他家里提亲,谁料还未等他问出他家住何方,随从们并了那洛城知府寻来,急吼吼的带了他走,匆忙中只留了快玉在地,到了洛城,恰逢洛水涨潮,堤坝几欲毁于一旦,正到了要紧处,实在抽不出人手去寻他,每日脚不沾地的忙,只有两个时辰能歇,自然也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等堤坝重新修筑好,再去寻时,已然人去楼空。

陆秉承只道两人已错过,心灰意冷之际不忘遣了多人去寻,只是茫茫人海谈何容易?一连一年杳无音信,国主又命他奉天巡抚,心怀遗憾而去。如今得知他的消息自然激动不已,只管和国主请辞而去,还望恩师明言那人在何处,尽管告诉了学生去,学生也了了这几年的相思之苦。

那平老爷这才道明言说此人正在泽城嫁衣轩,嘱咐陆秉承千万带人回来,本就是他们欠了人家哥儿的,若是还能求得他的原谅,自当嫁娶之礼庄重相待。

祈夜白倒了茶,身上乏得很,强打了精神应付着,请了陆秉承上座,遣了小东子去绣房喊人周东亭来,这几月周东亭带了那娃娃呆在铺子,住在客房里,本就熟识,也都不忍心些,虽不说是可怜他们,倒也是处处照顾着,平日里也在绣房里呆着,学些东西,或做些饭食,和那雇来的绣工一样,每月结算工钱罢了。他身体不大好,请了大夫说是当日产子之时受了凉,好好调养了这几月,眼瞧着才见气色好了,祈夜白有些担心,若是陆秉承待他不好却待如何,正胡思乱想的没个准话儿,遥遥的就听一叠声的铃铛响,小东子讨饶的声音传过来,夹了些孩童为学未说话时的咿咿呀呀,渐渐清晰了些:“诶哟我的小祖宗,你可饶了我吧,诶哟别揪我头发——”

祈夜白强打了精神,眼角扫到那陆秉承,他已一脸惊讶惊诧或许还有些欣喜吧,紧盯着门口,随后有人掀了帘子,剪影投下来,悄悄走近。

“夜……”刚吐了半句,便哽在喉间,周东亭盯着那堂上安坐的人瞧了会儿,转身便走,碰上了赶进来的小东子,从他怀里接了娃娃来,一言不发继续往外走。陆秉承赶忙去追,小东子瞧着这两人一会儿消失了干干净净连个影子都不见了,摸不着头脑,道:“二爷,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走?”

祈夜白喝了茶,缓了胸口倏地涌上来的浊气,瞧他:“不然如何?你还能拦着他们不成?”

小东子却是一脸不平:“那也不能任他欺负我们院儿里的人。”

祈夜白扑哧笑出声来,敲了他的脑瓜:“由他们去罢,本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你想做和事老也得看看人家同不同意。”言罢,起身,瞧着小东子依旧呆愣的回不过身,笑骂:“可是不放心?罢了,你若是要去看,可管自己去瞧。”

小东子也是个好奇的,当下点了头,随着跑了出去。

祈夜白浑浑噩噩只觉得头疼难忍,又喝了杯茶,出了门去找祈栎白越尘,他们今日一大早的便去上了集,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白越尘将祈栎愈发像个祖宗一样的供着,每日嘘寒问暖再不言表,白时辛和迟子宸也去了集,当是去玩了一场。

祈夜白转而去了自己的屋子,那里架起了几色丝线,正中间的架子上撑了件大红的嫁衣,一针一线全是祈夜白亲手所制,歪着脑袋仔细瞧了两回,捻了针又细细走了阵脚,忽闻门外又有人声,又小厮汗津津的跑来敲门,开门便是喜气洋洋的:“二爷,爷来信了。”

白敬迟的信只是一方素笺,字里行间带着那么丝的人情味儿,还有些烟火气儿,他在信里道江城这里景色很美,他住的地方后山有个枫林,叶子正悄悄的变成红的,偶尔有些性子急的,已然红透了。刚去的时候便下了雨,第二天开了窗子一看,满眼的苍绿点缀半红,扑面而来的淡淡水汽,只想着要是有你在,我们在这里好好逗留几天也无不可。

祈夜白看着看着心里愈发欢喜,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笑作罢。收了进怀里,给了那小厮赏银,盯着那大红的嫁衣,勾了唇,又扯了一发线,继续了手里的活计。

这日晚了,同家里人用了晚饭,各自回了屋子,祈夜白只觉得愈发懒得动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左右不得舒坦,正想着好生去寻些书来看,算是打发了这时光,当初爹爹留下的匣子还在屋子里头,里头的书信少不得又拿出来细细看了一遍,白狼卧在脚边,窗外有小虫儿鸣叫着,细细的尖尖的,倒也是别有一番味道了。

到了二日,晌午方得起了身,身上愈发乏了,近日没什么大事,绣工们也都告了假不来,客房里睡着周东亭还有他的娃娃还有陆秉承,院子里空落落的,只有白狼安安静静的卧在他的脚边,小东子百无聊赖的在铺子里的台子后坐着,普一抬头,长大了嘴巴——

“二爷!二爷!”小东子哭喊着跑进院子,一头扑进了绣房里:“二爷不好了!有官兵,有官兵!”

祈夜白手一抖,针深深扎进指头里,沁出一丝血珠来。

他擦去手上的血,放下了针,拍拍小东子的头,沉声应道:“莫慌,带我去罢。”

那捕头二话不说,见了人便要拿人,祈夜白先嘱咐了小东子莫要声张,只是问道:“缘何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拿人?”

那捕头趾高气昂的道:“莫说是我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说与你这罪犯听,你是自己乖乖跟我走,还是我们绑了你回去?”

祈夜白微微蹙眉:“即使如此,我随你们回去便是。只是莫要激动了我这铺子里的其他人。”

“哟,还是个识相的,罢了,我们只要拿你回去,其他的自是不管的。”那捕头大手一挥,便有两人背后押了祈夜白去,推推搡搡的出了门,寻了小道去了。

祈夜白略一回头,那边巷子里站了个中年夫郎,眉心一点胭脂痣,眼熟的紧,只是略略看了,又回了头,只觉得胸口发闷,脚下沉重,竟是要昏倒的前兆。

那夫郎瞧着面善,竟和祈夜白有着八分相似。正紧缩了一双眉,盯着祈夜白的背影,手垂于身侧,捏的指骨发白。

小东子虽说吓得发软,紧随着连滚带爬的扯了一个认得的捕快来,掏了银子与他,这才听他愁眉苦脸的道:“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为何,今早大人刚起便有国都里的大人来,瞧那阵仗是极大的,只在厅堂上坐了片刻便要我们兄弟来拿人,你且去吧,快些寻了你家爷回来,我看那人也是来者不善的,祈先生为人不错,我们兄弟断不会为难他。”

言毕,他便急匆匆的走了。

小东子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急匆匆的回了铺子,关了门,便去大爷家寻了老爷和老爷夫郎,这一路飞跑,洒了无数汗滴,眼泪汪汪,只怕二爷进了那虎狼之窝便再也寻不回,一时悲从中来,竟放声大哭。

41、爹亲来访【中下】

官府拿人,就算是深更半夜也照样能闹出个大响动来,一条街上的人都惊动了,小东子只管埋了头往前跑,有交情的深的绣工跑过来拦住,问了几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且让小东子去请了老爷来,爷不在,二爷被抓,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是不能慌的。嫁衣轩的一贯作风,当天的钱直接就给了,算是打了个短工,不见长期聘请的,也不算断了别的财路。绣工们也有和祈夜白关系好些的,一把拉了小东子,逼近巷子里,先喝令他把脸擦好了,再道只管去做该做的事儿,铺子的事交于他便可,也都是信得过的人,小东子也不扭捏,吸了鼻子,袖子胡乱擦了脸,哑着嗓子道:“兄,我也不说什么了。不管二爷做了什么,我小东子也要把二爷救回来。您受累,帮我跟老爷说说,给家里带个醒儿,我小东子在这儿给您行礼了。”

小东子抱拳,什么话也不多说,当是正色了,又整了整衣襟,大踏步往巷子外走。

那人只叹息,转身去寻了那白家的小院儿。

祈夜白浑浑噩噩的被推搡着上了公堂,县令端坐正中央,身边站着师爷,两排捕快一溜儿排开,手拿杀威棍。身后是在门口聚着的人,人人带着副看热闹的表情,狰狞可怖。

祈夜白只觉得身上哪里更疼了些,胃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翻搅的不得安宁。皱了眉也不跪,慢慢的往下调着呼吸,免得出乱子。

县令面子上挂不住,惊堂木一拍:“大胆祈夜白!见到本县令,还不跪下?”

“大人,小人到要问问,无缘无故,缘何抓人?”祈夜白头昏眼花,没时间和他多废话。

“哼哼,有人抱官,道你这嫁衣轩乃是偷了别人的东西才开的起,是也不是?”县令趾高气扬,一旁师爷打掩护,偷偷在桌案下亮手中银票。

祈夜白闻言,两条修眉皱的死紧:“大人,小人且问,这状词大人从何处来?我嫁衣轩是偷了哪家东西哪家人物来报的案?大人想好了再说。”

“哼,且不说本县令没理由与你明说,便是你见本县令不跪这一条,我也能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大人此言差矣,小人只想明白小人为何不明不白便被待至此处,大人若是实在不想明说,但且将那状纸之人喊出来,与小人当堂对峙如何?”

师爷眼珠转转,咳嗽一声,堵了县令涌到嗓子眼儿的话,笑容可掬道:“即使如此,便请出来吧——祈先生,您看呢?”

这一声“祈先生”自然喊得不是祈夜白,伴着师爷的话,从后出来个二十三四的年轻汉子,唇角挂着一丝冷笑,一身的锦缎看着倒是极其眼熟的——

祈夜白甩甩发昏的双眼,仔细想着自己在何处见到过此人,未果,那人对他挑了唇角冷笑,熟悉的风卷着刺耳的声音深深扎进耳朵里,绷断了弦,也让祈夜白瞬间想起了那人是谁。

祈赋!

当年皇父寿诞之时一同绣百鸟朝凤图的祈赋!

身后一阵窃窃私语。

祈夜白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脚下踩了棉花一般站不稳,伸手按了那突突跳个不住太阳穴,强按住震惊的口气:“你……”

“祈先生,很惊讶么?”祈赋只是冷笑:“当年你如此对我,现在落在了我手里,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算我们当年的帐?”

县令咳嗽一声,不耐烦:“祈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他你丢了什么东西了。”

祈赋转身抱拳:“大人,我祈家原本是国都绣庄的大户人家,当年大伯在时,把整个祈家的生意做大,这是人尽皆知的,无奈我大伯去得早,我爹爹接了生意,自当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样也将生意做大了,可是这个人!”他指向祈夜白,眼底尽是狠毒的辣意:“当年的百鸟朝凤图,本是由我主笔,这个人偷了我家的家传之宝,冰色金蚕,据为己有,仗着自己是夏公的徒儿,嫉妒我的才能生生将我主笔扼杀!乃至之后功劳全都与他一人所有。本我就无意与他争,只当让了他去罢了。而后他回来开了这嫁衣轩,所用之丝皆是我祈家的冰蚕丝!”

县令甩甩手,让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去查查看。师爷赶忙笑道:“祈先生切莫如此大的火气,气多伤身。”又转向祈夜白,腆着笑脸道:“祈师傅,您看这个……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祈夜白只气得两眼发黑,按着祈赋的话,自己当是那当世小人,不忠不义之徒,可那冰金蚕乃是爹爹留给自己的,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能拿到,现在被人一说推了个干干净净,腹内那把火烧上来,登时眼皮都发着疼。

背后那些看热闹的人的声音更大了。

“祈……祈赋。”祈夜白脸色发白:“我问,你且回答我,既然你说当年这金蚕是于你家的,别说是你说的,时隔多年,你要如何证明?”

“我祈家冰蚕丝乃是当世极品,世上少有能与之相同,触手丝滑,坚韧无比,大人若是不信,我这里有一物,大人可看!”祈赋看起来自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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