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女孩子肯定是有过的，但是他总是抱着一种自卑心理，打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凭自己的条件，追到人家是不可能的。
真正的一段关系，也就是发生在秦书和他相处的日子里。秦书作为一个强势的人，他不允许拒绝。而林子的懦弱和得过且过，也确实无做不到拒绝秦书的感情。
然而，他们俩个的关系，开始的迅速，结束的更突然，并且无法挽回——谁也不能从死亡手中把秦少将给抢回来。
这一次，对着顾赫然，林笑清又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缩头乌龟。
林子对待别人的感情无非两个方法——拖字诀和避字诀。
第一个方法，就是拖时间。假装着什么也没发生。慢慢地，另一方的热情也就退却了。林子固然遗憾，但是也不必窘迫地接受什么了。而第二个方法，就是躲避，见不着，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无论哪一个，都不适用于现在。
林子眉毛抽搐。
房门被砰砰砰地拍个不停，随之传来的是程少铭哀怨的叫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小林林！顾美人——我要进去么！我要进去么……”
顾医师坐在林子床沿上，笑容满面，仿佛听不到程狗狗超大分贝的吠叫。
“伤口还疼么？”
“……不怎么疼了。原本我应该分不到麻醉剂，不过昨天晚上护士突然又给我打了。不会是你跟她们说的吧？”
林子心里真是越来越别扭了。顾赫然，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啊……
顾医师没有接话，两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何必徒增尴尬呢。他的手指挨上林子的胳膊，摸了摸，调了点滴的速度。
“这样应该好些吧。你手上很凉。”
“……嗯。”林子脸烫烫地低着。
“呵呵。”顾赫然的眼神林笑清看不见，但他还是听出了笑声里调侃（调戏）的意味。
姓林的，拿出点男人的本事！男人的气概！
林子使劲地给自己打气。
张口打算反攻，然而……
“……那个，我们真的不用给程少铭开门么？”
你这个废物！林笑清心里宽面条泪。
抬头的那一瞬间，林子突然把顾赫然和秦书重合了。
秦书温和的笑容和顾赫然阴柔的脸合二为一，甚至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对自己的暖意。
林笑清没有办法对秦书说不。更没有办法在秦书走了之后，对着这一刻的顾赫然说不。他只能鸵鸟地把自己埋起来。转移话题也好，逃避也好，总之，不要让自己随随便便再把感情托付出去。
顾赫然坐起来，整了整衣服，余光扫了一眼林子。
“我今天下午还有会。晚上再来陪你。”
程少铭终于不用再叫唤了，扭开门，顾医师没有再多说一句就离开了。
门外的程狗狗，也被顾赫然阴寒的表情吓了一跳，没敢出声。
“喂喂……小林林。你怎么招美人了啊。他今天看起来好吓人啊！QAQ”
“……”
林笑清抬头狠狠瞪了程某人一眼。叫你多嘴，叫你不早点进来，叫你被锁在外面！都怪你！
室内的旖旎和羞窘渐渐地被朋友之间的笑闹替代。
顾赫然站在拐角，倚靠着墙壁。眼神复杂地看着门缝中泄露的画面。
“顾医师？您不进去吗？”路过的女护士羞红了脸，搭讪道。
他瞥了她一眼，神色之中，净是被打扰了的不快。锋利的眼刀，冻僵了护士小姐懵懂的春心。
“我……我走了，顾医师再见……”
带着哭腔的女声消失在走廊里。
顾赫然笑了。
他转身离开了医院，边走变笑。从轻声的呵笑渐渐变成大声的狂呵（四声）。
林笑清，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你依旧是我的东西。
顾医师的脸上肌肉在耸动，渐渐竟然显露出一丝青白出来，眼睛也有些不似活人的凌厉。尖利的牙齿从咧开的嘴唇中暴露出来，如同大型食肉动物一般锋利而危险。
“接下来，我该怎么处理你和你身边的人呢……”
顾赫然的声音带着欢快。
“哈秋！”
“咦？你是不是感冒了啊！”林子靠着枕头，担心地看着程狗狗。
喂喂！你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了。这样下去，我也要被传染了哦！末世里头生个病可是很难治的。
“哈秋！哈～秋！呜呜！大概是今天降温穿少了吧。哈，哈，哈，哈秋！”
“噗——哈哈哈哈……”
林子狂笑不止。程狗狗的喷嚏打得太逗了！
“你……啊啊啊啊啊啊！你居然敢笑话我！看我无敌龙爪手！”程少铭扑上林笑清笑得打嗝的身体，两只手在林子腰上，咯吱窝里乱挠。
“哎！别别……哈哈哈……我……哈哈……我错了！哈哈哈……”
……
医院病房的气氛依旧是温暖如春，谁又能知道有人在谋划着什么，或许又将是一次分离……
第四十一章：意料之外
逃避永远不是最有效的方法。
林笑清觉得这句话太对了。
躺在病床上的每一天，他不仅要面对吵得要死的程少铭，更要面对融化了冰山的顾赫然。
这个世界已经全民搅基了么……林子心里又蛋疼又羞涩。你想啊，当初虽然没勾搭成妹子，但是好歹像秦书那么牛的都跟咱表白了。现在，又一个别人追也追不着的大美人，天天这么殷勤的照顾自己。
要换了别人，就没事儿偷着乐吧！其实，林笑清心里也偷着乐呢。只不过，到底做了二十多年的直男，一下子变弯了，还真是不适应。
间谍先生的那一刀其实捅得很没有水准。如果是秦书或者兵哥，大概林子已经领便当去了。林子不过是愈合花了些时间，加上留了很多血而已。
躺了三周，浑身痒痒的林笑清就被护士们踢出了门。
“嗯——”林子伸了伸懒腰，T恤下面露出一小截软软的肚子。
“啊！”林子怒瞪。手欠啊！居然戳肚脐眼儿！
这厢程少铭，嘿嘿暗笑，对着手指，“哎呀。忍不住么。白花花的中间有个点，就戳下去了～哎呀！别这么在意么。回去给你接风洗尘！小林林。我买了好多肉，还有面粉什么的，待会包饺子吧！”
两人一路打闹着回到住宅区。大约是真的包饺子了去了吧……
生活又回到了蒙着一层虚假泡沫的平淡。
林笑清每天不停地写字，录入，不停被程少铭骚扰，不停被顾医师调戏……
也不知道顾赫然是怎么办到的。疫苗的使用真的被暂停了。
据说，在那些试验品中出现了一例重新恢复成丧尸的案例。因此，顾赫然以疫苗稳定性不足，提案重新进行试验和改进。而且，顾医师的影响力也不是一般的大。整个科研所都被调动起来，中央迫于压力，也只好批了。
但是，要完全取缔或者废弃丧尸疫苗，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顾赫然一干人，现在都被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要求在三个月内，提升疫苗的稳定性和丧尸治愈几率。
林笑清现在见到顾赫然，都觉得他异常疲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更别提那个心里对顾医师有些别样意思的程少铭。
“小林林！我回来啦！”
这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敢和谐我，我就再也不更新了）
林子抬头，双目无神地看了一眼精神头十足的程二哈。
你好。你很好。你太好了！
我不就是住院了三个星期么……你居然把整个秘书室弄成了垃圾场。人小女秘都不干了，直接旷班。我这个刚出院的，来打扫，还是一个人！还有三周多的工作，你也不说帮我做了，居然还把自己的那份也堆在我桌上……真是……
低气压席卷。
“哎呀。这个给你！我请美人吃饭啦。这个是剩下的饭菜。好奇怪啊。美人明明上一次很喜欢吃醋溜鱼段的，怎么这会没动，都留下来了呢……”
接过饭盒。林笑清脸上热度猛增。醋溜鱼段啊，确实很好吃。不止顾医师喜欢，自己也很喜欢呢……顾医师真是，有心了……唔。
“对了对了。今天美人让我进他实验室了！”
“啊？”林子有些惊讶，“你进人家实验室干嘛啊？你又不是学微生物的？”
“这个有什么关系么。小林林！那么私密的地方，他都让我进去了，好开心！”程少铭乐得到处蹦哒。
林笑清脸上瀑布汗——你知道你这话有什么歧义么……
“你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额……”
蹦得正欢的二哈停顿了下，蹑手蹑脚打算偷跑。
“不是吧！秘书室也就算了，雇了你我咎由自取。你居然还把人家科研室给……说罢！你到底干了啥！”
林子内心气愤不已，顺便宽面条泪。无论这程少铭做了什么傻事，到时候收拾烂摊子的还是自己。
程二哈不好意思地蹲下画圈圈，“我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么……”神情语气还颇为委屈。
“……你撞了什么。”
“就是试管架而已啊。而且还把我自己的手给弄破了。”程少铭大概是怕林子不相信，把割破了的左手举了起来，上面贴着一张顶着狗头的OK绷。
“那顾医师没说什么么？”林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算坏。希望程子撞得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吧。
程少铭觉得自己已经被原谅了，咧开嘴傻笑。
“没有啦。小林林！美人说反正也是注定失败的药剂，碎了就碎了吧……”
……
你是真傻假傻啊。人家跟你客套了一下而已。顾医师是什么人，天才啊。二十几岁就当上教授了，还能在基地做科研，他说“注定失败”就注定“失败”？说不定这是注定成功的药剂呢。
林笑清哭着一张脸，算了，明天还是去找顾医师道个歉吧。误交损友啊……
可是，站在地下研究所门口，林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的警卫也未免太多了吧。地上的三层安检就罢了。地下这里几米一道关卡。林子身上都不知道被摸了多少遍。
进了白色调的实验室，工作人员们也几乎没有什么好脸色。行色匆匆的有之，奔跑相撞的有之。
顾赫然那张扑克脸，也有些黯淡的样子。
“顾医师。你这是没休息好么？”
“嗯。最近压力比较大。”顾赫然摆弄着手里的试管，里头带着淡金色的液体随着他的手腕摇晃。里面似乎有些浑浊。
林笑清知道，大概就是自己一席话造成的。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你这次来是因为那个程少铭？”
“啊？嗯。对不起啊，我听说他又闯祸了。”林子连连赔笑。
顾医师放下试管，摘了手套。犹豫了一下。
“……也不算吧。”
“嗯，那就好，那就好。”
“你什么时候带他过来一下，他撞得是丧尸疫苗的试管架，我怕他身上出什么问题，最好做个检查。”顾医师压低了嗓音。“躲着点别人。”
似乎是感受到顾赫然身上的不安，林笑清也似懂非懂地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忐忑不已。程少铭他可别变成丧尸了。
这种事，他不敢怠慢，下午又带着程二哈来了一趟。顾医师什么也没说，带着程少铭进了手术室。两个多小时之后，两人才走出来。
“他没事吧？”
“应该还没有。具体出现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
……
凌晨三点多。
林子突然醒了过来。
“唔……谁啊……大半夜的敲门……”
林笑清看了一眼睡得直冒鼻涕泡的程少铭，哀怨着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开了门，居然是顾赫然。
“哎？顾医师？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什么急事儿么？”
顾赫然也不客气，挤进门内，神色焦急。
“你赶紧把程少铭送走。”
林子一呆。送走？送哪里去？为什么送走？
“我不好解释太多，他们应该要来了。快点把人叫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顾医师拉着睡眼惺忪的林子，进了里屋，也不客气，一杯凉水浇在程少铭脸上。
“噗——啊！好冰！好冰！”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顾医师？”
顾赫然拿起一件外套，扔给爪子摸脸的程少铭，“快点穿衣服。收拾收拾赶紧走。”
林子见状，也终于是完全清醒了，帮着拿了个背包，往里面塞食物和饮水。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没等三人收拾完了，把程少铭送出B市。
一队军人就踹开了房门。
“不许动！”
领头的见了顾医师，严肃的脸上硬挤出个笑容来。
“顾医师，您也在啊。不好意思。我得把这位带回去。您看？”他手指指着程少铭。
林笑清的脑子依然混沌着，不得已之下，只好悄悄往领头的手里塞了几张粮票，“能不能请您告诉我们一声，程子是犯了什么事么？这是要把他往哪儿关啊？”
领头的黑了一张脸，手上抽走了粮票，嘴里却是在训斥林子。
“送到哪里跟你没有关系，别捣乱。到时候，把你也一起抓了。赶紧，把人拖走。”
旁边的军人们，这才出了两人，一人一只胳膊，把还没穿好牛仔裤的程少铭给拖了出去。
“顾医师，那我们走了啊。您继续休息，继续休息。”
穿着军服的众人在夜色中消失了。
房子里没有程少铭的声音，显得极为安静，又或者是寂寞。
林子转过身，“他们都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子他虽然添乱，但是不会干什么贪赃枉法的大错。为什么会被抓走？”
“……按理说，我不能告诉你。”顾赫然眼帘低垂，像是在挣扎着思考，“但是，你的朋友，他那天把血滴在疫苗试管里，有些……效果……”
“效果？”
“丧尸疫苗的成功率大幅度增加了。”
林子的瞳孔突然紧缩。
第四十二章：材料库
昏暗的地道里，传来阵阵回声。
“喂喂，怎么是我们两个去啊。”
“没办法么，科研所人太少了，咱们俩学解剖的都顶缸上了。”
“可是我上回已经轮班去过一次了啊。差点被那小子给一拳揍在脸上。”
“哈哈。放心吧。听说守卫的，凑了好几次，又给他饿了几顿，关屋里，现在老实多了。”
……
两个套着防护服的白色身形，提着两盏灯，慢慢出现了。听着对话，似乎是去取活材的。他们也的确是去取“活”材的。不同于在丧尸（死人）身上取材，最近他们还要在活人身上弄点东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