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关系+番外——丹笙
丹笙  发于:2014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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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养的什么鱼?”

“不是鱼,是乌龟。”

“乌龟??多大啊?好玩不?我要看!”

“……怎么看。”

“嗯……”杜临思考着,“要不你拍个照片给我。”

挂了电话刘乔睿那边果真发来了一条彩信,杜临弯着唇角打开,里面两只草绿色的小乌龟静静地趴在缸底,边上还有一只手搭在鱼缸边上的特写,手指纤长,骨节分明,那是刘乔睿的手。

杜临盯着那只手,突然就想起学专业的那些日子,杜祥斌给他花了高价算是包过费,冯静对他特上心,专门指定了刘乔睿带他专业,监管他。

刚开始杜临有点排斥,觉得对方只是仗着年纪比自己大两岁,就比自己高一等,平时也不怎么讲话,总是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画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调和着颜料,时不时往画纸上戳一笔,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让杜临很不舒服,在他面前总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后来慢慢接触长了,发现这人其实挺温和,不怎么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漠。

再后来,经过那次饭桌上吃饭的时听到有人八卦房东和陆老师的私事,杜临气得哼哼的时候,刘乔睿当时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叫他吃自己的饭,好冷淡!

杜临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也看不懂刘乔睿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复读的人都这样吧。

驾照是考不成了,他想到之前蔡维说让他放假就去找他玩的,于是就打给了蔡维。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带着笑意说:“还以为你忘了。”

杜临这边陷进沙发里从茶几上拿了苹果咬着:“刚想起来,出来玩不?”

“大热天去哪?”

“……我也没好去处。”杜临无聊地在脑中搜索。

“去水库吧?”

“啊?好啊!好久没去了!”杜临兴奋起来。

水库在郊区的一个乡镇里,唯一的娱乐设施就是两只小船,水倒是很多看上去很清澈,边缘有砌得整整齐齐的大石块,水里还有螺蛳。

杜临拿着饮料瓶一会就捡了小半瓶,蔡维叼着根草斜躺在边上看着他。

“咿?这里面怎么有红色的小东西?”杜临晃了晃瓶子,好奇地看着瓶底。

蔡维呸掉草根,说:“那是寄生虫。”

“啊!!卧槽!!!”瓶子立刻被扔得远远的,杜临感觉头皮发麻,抓狂地说:“干嘛不早说!!”

蔡维笑嘻嘻地起身走过来:“我以为你知道的。”

他弯腰挽起裤管,踩进水里,水里铺垫的石头呈下坡式,水一会儿就漫上他的腿肚。

杜临跳上旁边的那只小船上,抓起船桨不知道怎么用,胡乱地在水里划着,船没有方向地在原地打转。

一会儿远处又来了一些人,夏天这里总是热闹的,尤其是初中生们,平时没有太多的零花钱可供开销,就喜欢来这里玩。

杜临初中的时候也来过,跟着一个班级的同学一起,好像是组织的郊游,一晃三四年过去了。

那群孩子都是男生,欢呼着跑到水里,互相泼洒了一会就开始脱衣服,夏天的衣服最好收拾,三下两下就脱得干净,杜临扭头看去,只见一排光溜溜的男孩儿,他脸上莫名地一热,赶紧回头。

第六章

他的反应全落在蔡维眼里,蔡维站在水里两手抄兜,脸上似笑非笑:“你好奇怪啊,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什么……什么不好意思,那些人真不害臊,大白天的光屁股。”

“都是些毛没长齐的小孩儿,这有什么。”蔡维不以为然地道。

“我上小学开始就不在外面光屁股了。”杜临较起真来。

蔡维笑了一下,没搭腔。

两人是下午出来的,玩了一小会就觉得无聊,夏天的太阳又晒,都有点想回去。

“上我家玩玩去?”

“……方便么。”杜临摸不准他是诚心的还是随口那么一说,不好不给面子又怕会错意。

“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蔡维家很大,是独立的两层,这是当初新建家属院的时候,教育局和县委这两个单位规划的,现在再找这样的房子就不容易了,到处都是单元楼小区。他爷爷是县委的一个老干部,前几年得癌症去世,留下的这套房子,他家在别处也有房产。

他父母不在家,听说都是移动公司的经理级人物,家里挺有钱的,现在一看,果真如此,蔡维在家有自己的琴房,里面电子琴、钢琴、吉他、架子鼓什么都有,光乐器就占了大半个屋子,杜临甚至在角落发现了二胡,真是中西结合。

手指在钢琴键上顺弹了几个音符,杜临无聊地问:“这么多乐器你会几个?”

“钢琴是我的主项,其他的都略通,我个人比较偏爱吉他。”蔡维靠在钢琴边上看着他笑着说。

真是多才多艺,杜临心里有点嫉妒,心想着爸妈怎么不多培养培养自己,现在他除了会画两笔外几乎什么都不会。

杜临撇撇嘴:“那你弹一个给我听听。”

“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学,我还是比较喜欢画画……”杜临心虚地说。

蔡维笑笑地走过来把他按坐在钢琴边,俯下身抓着他的两只手放在琴键上,“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杜临的手跟鸡爪子似的不知道往哪放,他的手形也很好看,只是比起蔡维少了那么一分灵活。

蔡维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间,轻轻屈起,试了几个音符,缓缓地,一首曲子就顺畅地流出来了。

杜临麻木着双手任他掌控,这曲子听着很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是最近比较流行的《kiss the rain》,这首曲子听来非常寂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沉入。

一曲终了,杜临自沉醉中回过神来,动了动身子,发觉蔡维的手还扣在自己手上,几乎是贴着他后背的身体似乎能感觉到心跳。

他下意识地抽回手,蔡维却握紧了。

杜临回头:“你……”

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又仿佛是无需再多说什么,蔡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吻过来,柔软的双唇紧贴上他的,就像世间最自然的。

杜临脑袋轰地一下炸了,他猛地推开蔡维,使劲抹着嘴巴,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干什么!”

“逗你玩呢,吓成这样。”蔡维还是那副笑笑的模样。

杜临按捺下心头的狂跳,强作镇定地道:“你不是说要带我看好东西么,就你这些破烂玩意?”

“当然不是,”蔡维上下看了他一眼,“好东西在我房间,你看了可别后悔。”

“切,能有什么可怕的,我可不是吓大的!”

蔡维的卧房布置得很简单整洁,房里有一个立体衣柜一张床,还有一个电脑桌,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

杜临在床边坐下,两手撑着膝盖看蔡维开电脑。

“你别说带我看恐怖片儿,这东西最无聊。”杜临心里翻白眼,他就讨厌恐怖片,要是蔡维真放给他看,他现在就要回家去。

蔡维开好视频,也走过来坐在床边,冲他眨眼睛:“不是恐怖片。”

影片开始播放,开幕过去,就直接切入了正题,杜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玩意,这就是AV啊!

杜临扭头瞪蔡维,蔡维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你不喜欢啊?你不在学校的那段时间孙剑他们经常到我家看这个的,这片子还是孙剑给我的。”

杜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道:“孙剑……也看这个?”

“当然,男人嘛,哪个不看。”

说的也是,杜临默默扭回头,盯着屏幕上的玉体横陈,奇怪的是他只有刚开始因紧张而心跳加速的感觉,但是其他该有的反应他都没有?!

难道他是性冷淡?不可能不可能,前几天还打过一次手枪。

杜临心中的一些界限开始模糊,之前他在北京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对房东有了好感,就一味单纯地对他好,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后来许畅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他才蓦然惊醒自己走到了一个边缘,于是他胆小地又缩了回去,可现在,似乎他一直都没回去过,这也不是他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事儿。

难道他真的转变了性向?还是说,他的性向一直就没对过?

可是——

谁能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就在他心里天人交战开始彷徨的时候,屏幕上又出现劲爆的一幕,画面里又出现一个男人,杜临以为女主角又要被这个男人上,结果让他惊掉了下巴,后来出现的那个男人把之前的男主角压在了身下……

卧槽!重口味……

杜临不愿看了,他仰面躺倒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有些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理清一下头绪。

正按着额头心烦意乱,忽然感觉头顶被阴影笼罩,杜临警觉地睁开眼,蔡维的面孔在他面前放大。

“搞什么!”杜临伸手推着他就想坐起来,结果他没能推动蔡维。

蔡维两手撑在他身体两边,距离他很近地对他笑:“你是的吧。”

“我不是!”杜临矢口否认,他几乎是立即明白了蔡维话里的意思,否认得颇有点此地无银。他是坚决不会承认的,他喜欢女孩儿,也喜欢男孩,分辨不清到底喜欢哪个多一点,但是他心里认为男人就该跟女人在一起,从小到大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直到北京,他才知道男人也能和男人在一起,但是,他总觉得那样会多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蔡维却不理会他的挣扎,俯下身强吻了他,杜临心中大骇,在他身下又推又踢,原本还给蔡维留了情面,此刻他一意孤行也别怪他不讲情义。

“咚!”地一声,蔡维摔下了床,杜临衣衫凌乱的坐起身,上身的T恤衫皱了一片,他带着怒气瞪着蔡维:“我是不是管你什么事?!是朋友就以后别再动歪脑筋,不然咱俩可是没什么交情可言了!”

“我喜欢你,跟我试试吧,又没人知道。”蔡维满不在乎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床上。

“滚边儿去,我管别人知不知道呢,我自个不乐意,你找别人去,别在这恶心我。”杜临边说着边蹙着眉走出他的卧房。

从蔡维那回来,杜临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他郁闷极了,躺在床上心里惶惶的,好像自己得了什么病,以后就难以回到原来的健康了。

他闭眼在黑暗中想了许久,依旧得不到答案,他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类信息,但是当时根本没上过心,现在他是孤独的,身边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

最后不知道是几点钟睡着的,第二天一大清早王静美就拍他的门:“临临!出成绩了!你快去查查!”

杜临一下子惊醒,睁开眼睛的瞬间头皮像炸开一样疼,抬手摸到遥控器,把空调给关了。

从洗手间出来,叼着牙刷浑浑噩噩地坐在电脑桌旁,登陆网站,输入准考证号。

他默默地刷着牙,鼠标停在按钮上始终按不下去。

“怎么样?查到了吗?”王静美在厨房远远的问。

杜临眼一闭,心一横……

“嗷!!!!!!!”他眼前一黑,大叫一声,扔了牙刷就扑倒在床上。

“怎么了?!”王静美拿着锅铲急急跑来,同时赶来的也有杜祥斌,他是被儿子的吼叫声吵醒的,此刻揉着惺忪睡眼站在儿子房门口提了提睡裤。

杜临脸朝下埋在被子里,不想见任何人,有一瞬间他似乎体会到了死亡的快感,那种窒息让胸口发疼,缓过气来的时候伤痛排山倒海,打击得他说不出话来。

嘴里的牙膏沫还未漱出去,此刻嘴里微微发苦。

王静美和杜祥斌都看到了电脑屏幕,夫妻俩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惋惜的表情。

“今年形势不好,你年纪小,再来一年也不算啥,”王静美换了语气柔声道,“别难受了,起来漱漱口吃饭。”

杜祥斌捡起地上的牙刷,“快起来快起来,漱漱口去。”

杜临毫不理会地在床上趴着一动不动,简直像一滩烂泥。

“牙膏怎么能留在嘴里,这样不好,乖儿子快点起来。”王静美去拉杜临的手臂。

杜临没什么力气地任她拉着,床铺间隐隐传来小声哀嚎。

“这是咋了,考不上的多了,不差咱这一个,起来起来,一会老爸带你出去玩。”杜祥斌也上前来劝慰儿子。

杜临被两人惹得烦了,使劲在床上扑腾两下,一头扎进了枕头底下,开始嚎啕大哭。

杜祥斌一把扯下枕头,翻过儿子,杜临正大张着嘴巴鬼哭狼嚎,把一边的王静美心疼得也跟着掉泪。

“啪!啪!”

王静美一推老公:“你干什么!”

杜祥斌刚刚照着儿子的屁股狠拍了两巴掌,此刻被老婆一训,直起身来道:“瞧这点出息,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遇见这点挫折就哭,能成什么气候!”

王静美一瞪眼:“儿子还小呢!高考还不算天大的事?!现在不知道多少家都哭着呢!就你行,光知道打儿子,能成这样说到底也是你给惯的!”

“你……”

“都出去!——”杜临在床上打滚撒泼,他实在不愿意看见这两人,不想看到任何人,他心里难受极了,虽然说以他的能力有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抱屈,但是之前不是有特殊准备么,他心里还是抱了很大的期待的,现在希望落空,他能不难受么。

“嘿臭小子还闹脾气,跟大人大呼小叫的,又欠收拾了。”杜祥斌的脾气也不是个好的,高兴的时候能把儿子宠上天,不高兴了逮着儿子也是真揍。

“少说两句吧!睡你的觉去!大清早起来就找事,别在这杵着了,出去出去!”王静美满眼不耐地往外轰着老公,她向来是个直爽的性子,一家人脾气都差不多,好在只有三口人,日子过得虽然热闹但也不至于乱哄哄。

杜临趴在床上已是副骨头散了架的模样,嘴里的泡沫早让他咽完了,王静美端来清水让他漱口他也不起。

一天没吃饭,他像个尸体似的摊在床上,之前嚎过一阵,此刻是一滴泪也流不出了。

他有些昏沉地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拉开卧室的门。

客厅里王静美独自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面无表情,听见响动,转过头来,“起来了?我去给你热热饭。”

杜临默默在餐桌旁坐下,肚子空空的有点泛酸,手边出现一杯温水,等待微波炉的空档王静美去倒的。

她坐下来看着慢慢喝水的儿子,想开口说话,却被杜临打断:“妈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好好好,妈不说了,你自己好好的,别再这样了啊,过去就过去了,你爸给你联系复读的学校,咱再来一年,这个假期你就好好放松放松,什么都别想了。”

杜临点点头,眼眶发酸。

第七章

过了几天孙剑给他打来了电话问成绩的事,杜临敷衍地说了句再来一年,孙剑也就识趣地没再多问,随口说起其他几人的情况,他自己是被本地的一所师范学院录取了,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去上,蔡维录到了四川,他从小就接触音乐,底子好,上个音乐学院也在意料之中,李煦录到省内的S大,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李煦成绩一般,说是超常发挥倒也勉为其难,可孙剑压低了声音说是李煦家里给找上去的,杜临一听这种事就没来由地心烦,高考的时候已经接触了许多了,他真心讨厌这种事,可是他又不得不依靠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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