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御修看向容惜辞,发觉他脸上含光,可自己却是心疼不已。原来,容惜辞那顿打,是替乐新挨的……心中各种苦闷,不知如何诉说。
当下四人便坐回了原位,一块儿攀谈起来,容惜辞同乐新许久未见,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拉着彼此的手,坐到了一旁,叽叽喳喳地打开了话匣子,说得个没完。而温御修则同乐唯交谈起来,一说下来,顿觉对方谈吐不凡,资质不俗,当下乐得是称兄道弟。其中温御修同乐唯讲到自己也是庶子,为家人抛弃之下,骇得乐唯脸色一变,看向乐新的目光里带起了悔意。
轻轻一拍他的肩头,温御修笑道:“左右都过去了,你弟弟现下还好好的活着,日后必要护着弟弟安全。”
叹息一口,乐唯深深点头:“这些年,我将外戚本亲都清了个干干净净,方爬上了这个谷主之位,昔时乐新失踪后,我便自身无能,是以努力进取,夺下位置,以求日后可保护他人。说真的,若非你,我真不知我弟弟现下是何等情况了。你……温大哥,请再受我一拜!”
“诶,不必如此多礼,不过是意外救下罢了,”扶起了乐唯,温御修讪讪地摸了摸脸,“你那声大哥唤得动听,但你怎知我为大。”
“昔时乐新见你时,言道你约莫二十余岁,现已过了几年,”乐唯咳了一声,“温大哥,依旧如此年轻。”
“……”
温御修抬头望天,默默流泪。他可只有二十岁,却因穿了时空之故,在他人眼里平添了几岁。老了,老了……
容惜辞耳朵可利,将他们俩的对话听之入耳后,乐得是拊掌大笑,乐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迷茫。
眼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乐唯便提出要告辞,待得明日再来送礼报恩,温御修连连摆手言道不必,乐唯哪肯愿意,说着就要下拜,温御修哭笑不得将人扶起,看了容惜辞一眼,沉吟出声:“你若当真想谢,便帮帮惜辞罢。”
“嗯?”被人提及自己名讳,容惜辞挑眉问道,“帮我甚?”
温御修拉过他的手轻轻一拍:“我听闻风乐谷乃是医药出身,却不知可有什么药可治惜辞的病。”
这话落时,在场众人都愕住了,容惜辞是恍然忆起自己回到《攻成身退》后会发病,而乐唯与乐新则是对容惜辞身为神医,却还有自己不能治的病感到困惑。
乐唯自是义不容辞地答应,询问了容惜辞身体状况,又给他探了脉后,紧皱的眉头蹙了起来:“你这病,已有多久了。”
“约莫几年罢,打从同方解杨在一块后,吃过不少的毒药,加之中了他所下的合欢药,是以身子毁了个七七八八,平日仅能靠一些普通的药来缓解病症,却是一直都寻不到一个好的法子来治。”
慢慢地收回了手,乐唯眉头依旧未舒:“你言道方解杨曾给你下过合欢药。却不知你可知这药唤作何名,又是如何中下的。实不相瞒,我跟着方解杨已经几年,他身侧未有一个可制药的高人,他身上所有的秘药,皆是出自我们风乐谷,当年便是他意外到来风乐谷,见识了我的能力后,方提拔我至今日。但你大可放心,他虽于我有恩,我却并非一心忠诚于他,为他效命之人,你的事,我不会告知他。”
颔了个首,容惜辞撑颔思量了半晌,便言道:“那药我有曾探出,名唤‘锁心’,是下于我的沐浴水里的。”
“锁心?沐浴水?”脸色微有一愕,乐唯解释道,“若是我们风乐谷的锁心话,当是不会出现你这等症状方是,这药虽名是合欢药,但需得口服方成,这下于沐浴水中,效用不大。锁心锁心,顾名思义,便是要将对方的心留在自己这儿,不过这只是传得玄乎,实质人心焉能左右,是以这锁心实质是要留住对方的身体,也即是说,你若想解开,便得同方解杨交合。”
“嘶——”蓦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温御修怔住了,要容惜辞同方解杨交合,他焉会同意!
“不过,仅凭你所说的锁心,应是效用不大,为何会在你身上出现致命的反应,虽说加上你体内的各种毒素,以及长年压抑,多少会对身体受影响外,其余的并不会夺你的命,除非……”蓦地睁大了双瞳,乐唯愕然道,“问题出在方解杨上!”
“什么?”容惜辞懵住了,“这又同方解杨有何关系。”
“锁心既然是锁,必得两人方能锁,而仅单方服药是没得用处的,换句话而言,便是方解杨也服有锁心,这锁心药其实类似于苗疆的蛊,一旦双方服下,便相互受到牵连,你身上的锁心化于水中而下,效用定不大,但你却出现致命之症,那便仅有可能是方解杨的身子出了问题,而你由于自身体质不好,受不住,便出现致命之症。”
吓!温御修两人被这事实真相吓得不清,急急然道,“那若是惜辞不幸殒命,方解杨可是也要共死?”
“不,”乐唯摇头道,“若是容惜辞不幸,方解杨身体因锁心造成的病症会过于容惜辞的身上,他则安好无事。当然,若是非锁心造成的损害,自然仍可造成他的死亡。锁心这药有利必有弊,弊端便是一方强忍情欲不发,于身体损伤极其之大,而另一方一直都未寻同锁之心交合,这对身体也有所损伤。是以,纵观而瞧,锁心一下,双方便得相互交合方能保住彼此的命。”
“他娘的!”抄起白玉琴,容惜辞激动地就要冲出去找方解杨,敲破他的脑袋,吓得温御修赶忙死死抱住他,冲怔愕的乐唯道,“可有解药,解药!”
“有,不过法子较为麻烦,需得我归去配制,且……咳咳,需得将锁心转换给他人,方能真正解开。”
“转给他人?何意?”两人异口同声。
“这锁心若是脱离一方,对另一方损伤极其之大,必要转嫁给他人方成。我虽能配出解药,但仅能缓解药性,保不准日后可会复发。因而,若是……你们能寻一个愿同方解杨交好之人,那便好办了。”
“愿同方解杨交好之人?”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眉头捎起了诡异的神色,贼贼一笑,“嘿嘿嘿,他!”
“啊啾……啊啾……”隔壁房中,正在床上熟睡之人莫名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复又撩被沉沉睡去,全然不知,他此刻正被人算计。
几日后,接过乐唯递来的解药,容惜辞狐疑地打量了一圈:“这当真有效?”
乐唯脸上也有些不确定的光,颔了个首:“这确是解药,但由于你身有毒素之故,我不确信能否真正解开,你不妨一试。”
“嗯,”容惜辞接过温御修递来的水,将解药抛入口中,混水喝下,咕隆咕隆几口下腹后,他便盘腿到床上,运功化开。一个大周天后,缓缓睁眼,直觉全身说不出的舒畅,丹田发热,气息沉稳,胸腹间沉的郁结不舒之气都化了开去。
“好药!”容惜辞蹦了起来,跳到温御修怀里,扯着他跳来跳去,乐得差些要拊掌在房里上蹿下跳了。
乐唯吁了一口粗气:“如此甚好,老实说,这解药的方子虽有,但其实我并无把握,因着先前并未有人解开过,我便试了几种法子调配,都不得其法。后来意外发现了此前仙人所赠的药物,心想仙人会有庇佑,于是便将其融入了解药之中,结果一瞧,这药物竟同解药相溶,且更显奇效,于是乎,便制成了你所服下的解药,如此看来,可谓是仙人在天庇佑啊。”
“仙……仙人?!”两人脸上一黑,同时跳脚起来,对着乐唯大声问道,“哪个仙人!”
乐唯被吓住了,抖了抖身子,便言道:“此前半个多月前,出现在你们消失之处的仙人,一人是玉帝弟子,一人是佛祖弟子,怎……怎地了。”
步步紧逼,脸上黑沉,容惜辞直接揪起了乐唯的衣裳,瞪着一双豆大的眼珠,问曰:“仙人给你的药是何物,可是……”话还未落,看到乐唯从怀里掏出的半粒眼珠子后,身子顿时一僵,哗地一下冲到了温御修的面前,踮脚就吼,“你不要告知我这眼珠子是真的!”
“……”温御修抬头望天,“今日阳光真好啊……嗷……”一声低嚎随着容惜辞踢来的一脚落下,旋即便见容惜辞风一样地刮了出去。
“呕——”
第七十四章:登岛去寻宝
在容惜辞呛咳了几声,勉强逼着自己把那眼珠子药给吞回腹中后,乐唯又从容惜辞的手上取出了不少的血,言道将这血灌于他们所寻的适合之人口中,便可将锁心换到那人身上。
“我打算带着乐新归去风乐谷,让他回家。至于江湖上的事,我暂时不想理会了,方解杨若是想寻我,定会来寻的。却不知你们俩有何打算。”
温御修同容惜辞看了一眼,颔首道:“我们打算去寻方解杨所说的宝藏。”
“宝藏,你们也有所听闻?”乐唯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你们想要地位?”
“不,”温御修答道,“我们只是想要安宁,现下容惜辞在这儿,出外都得戴着人皮面具,实是不好。”
“说得也是,”乐唯撑颔道,“可惜凭我一己之力,无法能左右方解杨的想法,不若便可替你们美言几句。宝藏之事,是确有此事,这我敢保证。而方解杨这人自傲,若是出言道会替人保罪,那便不会食言。只是,我却是生怕他是以此事为诱,引你们上钩。毕竟突而出现此事,对付你们的可能性比较大。”
两人对看一眼,抿唇点头,温御修接口道:“无论如何,总得一试,这也是最快而最简单的法子了,若是让惜辞去四处行医,讨点名声也是可以,但毕竟路途难走,我们不想一辈子都遮遮掩掩,左右不过是去寻个宝藏,不会怎地。”
“也罢,宝藏我只听闻在松岛上。方解杨仅是放话出来说那处有宝物,具体在哪儿,也未有留下地图。我只打听了一下松岛所在,乃是在南方的一处小岛,上头听闻荒无人烟,但所幸前去的路平稳,未有什么大风浪,应是不难去。但虽说如此,江湖上众多门派在,指不准会出现争斗,我倒有个法子,只是有些冒险。”
“哦,什么好办法。”温御修急急然道。
“威胁方解杨去。”乐唯容色一沉,将心头的计划道了出来,“这事乃是方解杨挑起的,若想平息,怕是难办,既然他搅得江湖一团乱,那咱们也得让他搅进去,让他一块儿寻。至于寻不寻得到么,你说提出寻宝的盟主亲自来寻,你若得到了宝,你是给盟主,或是私藏?若相让,指不准盟主欣喜,给你些好处呢。是以不论如何,只要胁迫了方解杨,都有好处。”
“确实,方解杨去,你同盟主抢那是不要命,不抢么又生怕得不到宝藏,取不得好处。左右都不是,结果,指不准这宝藏全落到方解杨手里了。”
“好主意!”一个拊掌,容惜辞乐得笑了起来,“只是,方解杨这人如此难对付,不知该如何胁迫他。况且他有脚,溜了便麻烦了。虽说能有一些软骨散下予他,但寻宝之路如此艰险,若是人死掉了咋办。”
“呵,”乐唯勾唇一笑,十足的狡诈狐狸,“锁心能锁心,为何却不能锁人呢。”
双眼噌地一亮,容惜辞目里放光,温御修也是笑得贼兮兮的,当即三人勾肩搭背,嘀嘀咕咕地商量起了对付的法子,后又同时收手,笑得一脸邪恶。
乐唯带着乐新离去后,无聊了几日的明莲终于憋不住开了口:“我说你们俩,成日待屋里,嘀嘀咕咕些甚呢,扰人清梦。”因着容惜辞身上所带银两不多,他们只能住次一点的客栈,是以这儿的隔音极其之差,明莲每每都睡之不着。
“嘿嘿嘿,”摸着手里乐唯相赠的鬼见愁鞭,容惜辞笑眼弯弯,“我们打算去寻你心心念念欲见之人。”
“当真?!”明莲的眼睛就亮了,他在这儿几日都未能开荤,身边仅有一个看得顺眼的温御修转悠,自然老不乐意了,思及方解杨这个同温御修一样体质之人,吃起来定相当美味,嘴都馋了。
“擦擦你的唾液,流出来了。”
温御修不给面子地呛了明莲,明莲横他一眼,拂袖一掸:“何时出发。”
“出发可以,先喝了这碗药。”温御修将一碗药递了过来,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大字。
明莲不傻,岂会去接:“好端端的喝药,当我傻不成。”
“不喝啊,”容惜辞笑道,“那你一会儿腹泻可莫怪我了。走,我们上车,让他在半途跑野地里拉去!”
明莲脸就黑了:“你何时下的药。”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容惜辞挑眉望天,说得含含糊糊。
明莲不多说了,转身便走,信他才有鬼。
“五、四、三……”
哗地一下,明莲捂住肚子指着容惜辞的鼻头,堪堪喊出一个“你”字,人就往茅厕方向冲了过去,引得身后两人哈哈大笑。
于是,从茅厕虚脱出来的明莲,不得不认命地喝下容惜辞递来的药,一抹唇下的水渍,问道:“这究竟是何药。”
“好药,于你而言并无坏处,”温御修笑眯眯道,“你可知晓方解杨这人的身体有个怪癖,唯有饮下你这药之人方可同他上床,不若他人碰上他,便会死。”
“嗤,”明莲讽笑道,“你便瞎扯罢。若真是如此,你们便不会逼我喝了。走了,懒得同你们废话。”
“明阁主这是开窍了?”温御修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如此干脆,也不反驳。
步伐站定,明莲勾唇一哂:“我还怕死不成,再者,你们害我能得什么好处,总归不是容惜辞醋了我跟在你情郎身边,便想对付我罢。”
“啊呸!”容惜辞啐了一口,“何人醋你了,温御修是我的,才看不上你呢!”
“呵,”明莲隐有一哂,迈步便拖着寂寞的背影离去了。
过了几日,他们三人一鸟去到了方解杨如今所在的位置,寻了间客栈安顿下来,之后,三人便聚在了一块嘀嘀咕咕算计该如何帮助明莲进去。
“我光明正大进去不成么,为何要如此遮遮掩掩。”明莲听闻后,颇有些不悦地拧眉,本来他便是仗着有方解杨救命恩人的名头,想光明正大地进去讨个好处,岂知他们却要他偷入进去。
“这你便不懂了,”佯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温御修笑道,“他这人疑心病忒重,你若上门去说,他倒不会信。再者,你莫忘了你可是仙人,仙人是不可纡尊降贵去寻凡人言道这报恩之事的。”
明莲一怔,抱胸撇嘴不言。
“我瞧你多日未有开荤,早就憋不住了,是以今夜便助你好事,带你进去,咱们悄悄地把他给迷昏了,然后任由你处置,不过么,他这人武功极其厉害,你若同他打上了,今夜开不了荤不说,反倒会被他手下拿下,于是,我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东西。”叮叮咚咚几声落下,容惜辞笑眯眯地将一大堆东西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