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再世(穿越后的幸福生活 女变男)下+番外——昨日未央
昨日未央  发于:201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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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是他给的。

喝了忘心水,的确精神恍惚了一段时间,许多事情都迷迷糊糊的,常常头痛。

等到稳定下来,记忆也一点点恢复之时,我已经到了一个据说会住很久很久的地方。

这一次让我住的还是一处小院,只不过是向阳的,明亮多了,也允许我打开窗子,也允许我在院子里走动,晒晒太阳。

似乎是豁然开朗了。

我的心里,却只记得我和他朝夕相处了半年的阴暗小屋,小小的潮湿的院子。

再灿烂的阳光,也没有他雪衣上反射的光芒璀璨耀眼。

当又一个冬天到来的时候,下雪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雪。南方,是不会下雪的。

第一眼看到雪,我便痴了。

满院的雪,像满院的小白花,小白花,就是他的化身——我痴痴的联想。

突然一阵冲动,趁着看管我的人少了许多,他们也不大注意我,我仅着单衣跑到院子里,努力把雪聚拢在一起,按照以前他听说来的描述,笨拙的堆起一个圆滚滚的雪人。

紧紧抱住雪人,想像着被我抱住的,是他。

拿脸去磨蹭时,厚厚的纱阻隔了雪的抚触,我心底一阵反胃,用力拽开那层层的纱,把肮脏的黑纱甩到雪地上。

久违的轻松感……

我跪坐在地上,身子倚到雪人上,闭上双眼,扬起脸,感受挟着寒气的风,吹拂我的面颊。

脑海里,是他眉眼弯弯,咧着红润小嘴的笑容。

不由得,也笑了。

唤回我沉醉的神智的,是略显夸张的抽气声。

我皱皱眉头,冷冷地张开眼。

两个男人。

站在我面前的,是两个男人。

两个人都很高,俯视着我。抽气声来自后面那个瘦长的较年轻的男人,五官端正,穿着淡蓝色的锦衣,眸子瞪得大大的呆看着我,目光里却没有令人讨厌的神情。前面的那个高且壮,青袍玄带,很有气势,年纪也不大,五官如刀削,气息十分刚硬凌厉,就像是欲出鞘的刀剑一般。

打量之后,我也失了那份轻松的心情,淡淡地转过身捡起黑纱,戴好,整理了一下有些零乱的黑色单衣,缓步迈回房间。

隐约听到一个惊叹的声音:“天哪……九哥……”

******

不久,我换了住的地方,从那以后,几乎天天都能看到那个青袍的男人。听新来的小厮说,我的隔壁,就住着这个府邸的主人,也就是那个青袍男人。

虽然对外界漠不关心,身边的小厮却是个嘴碎至极的孩子,一天到晚,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说说。每当我对他的思念强烈的无法忽视,甚至心口阵阵疼痛难忍的时候,我就会稍微用心听听小厮的唠叨,转移注意力。

不知为何,与他在一起时,我的感情还很淡,然而随着分离的日子愈来愈多,那份感情就愈来愈深,愈来愈强烈,好像当初日日看着那簇花,我不觉得什么,当花不见了,才不舒服得很。

也许,与他相处时,那份感情就像一粒种子种到了我的心里,慢慢的发芽。后来我离开了,那小小的芽却成长起来,逐渐逐渐,芽长成了苗,苗长成了小树,小树长成大树,有了枝条,绿叶,整个树便茁壮丰满起来,坚实地扎在我的心里,强劲的根延伸到我的血脉中,与我的身体融合为一体,再也分离不开。

我不能理解自己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这想法却坚定不移的停伫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忘了听谁说过,感情,最是折磨人。

这话真真不错。

一天一天,我愈发阴郁,心情黯淡。

“你怎么才会快活起来呢?”青袍男人眯着眼俯视坐在窗边的我。

我懒得理他,一动不动。

“你,有喜欢的东西么?”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又问。

喜欢?我喜欢他,雪衣黑发,晶眸红唇的少年。

只喜欢他而已。

他以外……啊,还有小白花。小白花,就是他。

“小白花……”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轻渺地说道。

男人看向我的眼神,一下子热烈了,他的气息也变得有些激动紊乱。

几天后,空旷的院子里,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白色小花,猛地一看,像是在青石地板上铺了一条白色花毯。

那些花,都是花瓣小小,花色极白的,可是,没有象征他的小白花,没有那种刺眼的亮白。

没有,没有。

再过了些日子,青袍男人允许我走出院子,我本懒得出去,那天却向院外移了步。

一路走来,小厮兴奋的叽叽喳喳,我充耳不闻,只是麻木地走着。

我的心,既然是他给的,便只能容他一个,想他一个。

“主子你看,那边凉亭里的那几个男孩子,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哼哼,他们都是豪门贵户家的少爷哩。不过少爷也分受不受宠,那些都是生来浪费粮食的,索性被他们的家人送来巴结咱们主人,主人虽然不喜欢,却必须得收,还必须得偶尔碰碰,用来联结他和各家的关系。主人也够不容易的,抱男人,多恶心啊,那些男孩子虽然瘦弱,可是硬邦邦的,哪有女人好。男孩就有一个好处,怀不了孩子,能省不少麻烦。”

男人和男人,很恶心么?

不,不是这样的。

我,有多么多么希望,他能拉拉我的手,抱抱我……这些念头以前从没有过,最近却像野草一样疯了似的滋长。

以前,到现在,除了他,我根本不能容忍别人碰我,无论男女老幼。

可是,可是……

我闭上眼。

每每想到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浑身就痛得无法呼吸,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

无论是思念想望,还是痛苦。

“哎?主子你看,那个好大一蓬白色小花啊,虽然是不起眼的野花,可是真白呢。”小厮咋呼地叫嚷。

我勉强张开眼,瞟过去,却呆了。

我的小白花!

我在居住的院子里,围着墙角种满了小白花,心里的那个大大的缺口补上一点。有时看着花,想着他,便不由得想要微笑。

奇妙的心情。

如此,又一年过去。

早上照常是小厮的自言自语絮叨时间,小厮的习惯很像他,所以我从未不耐烦。

“主子主子,昨天又有豪门少爷被送进来了,好像是他们家最不受重视的孩子。唉,那个新来的我看见了,年纪不小了,眼见着就要成年,身条也不柔软的样子;脸也生的普通,不漂亮,跟原先那些公子比,简直不能入眼。”小厮摇头晃脑地说:“按以往的经验,昨天送来,今天主人就会召寝的,以这个公子的条件,估计也就被主人召这么一回——主人本来就不喜欢抱男人嘛。”

小厮说的话,我左耳进,右耳便出去了。

入了夜,我起身想要出恭,偏这院子没有茅房,只好去隔壁。

我知道这是青袍男人故意的,每天我都不得不去几次他的院落,每次我去,他就会在书房门口站着,一直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

当然,不管白天黑夜,我在两个院子之间活动,是没人管的。

从茅房出来,路过西厢房,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呻吟声。这种声音我晚上过来常常听到,早已习以为常,况且在碎嘴小厮的叨念中,我早就知道西厢房是青袍男人和他的男人女人们行房的地方。

可是这一次,我的脚步,停了。

心,像被雷劈了一下,震得浑身发麻发痛。

那个呻吟的声音,即使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还是熟悉得令我如堕冰窖般的寒冷。

我在寒风中,发着抖。很久,很久。

然后,鬼使神差的,我凑近了窗户,用尖利的指甲,捅开一个小洞。

我清楚我的行为逃不开青袍男人的眼,他能感受到一窗之隔的我的每一个小动作,但我也清楚,他不会阻止我,更不会停止他在做的事——他或许只认为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他怎么可能懂我的心?

那一刻,我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要去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扇窗户,正对着这屋里唯一的家什——一张巨大无比的床,透过小小的窗洞,屋里床上所发生的事,一览无余。

我看到了我一生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的可怕情景。

两具赤裸的男性身体在青色的床上纠缠,压在上面的高大健壮的男人,棕色的皮肤,刚硬的线条,冷漠的脸;处于下位的,是通体雪白的少年,仿佛闪着光一样的肌肤,纤瘦的身子,柔润的线条,墨黑的长发散了半床,遮住了脸。

心跳仿佛在那一刹那停止了。

是他。

只看头发,只看手指,即使隔了三年,我也可以肯定,是他,就是他。

眼前阵阵发黑,头痛欲裂,身体却僵直着,一动都不能动。

只能眼睁睁地看。

男人粗鲁的揉搓了一会儿他细嫩的身子,雪白的肌肤被揉捏得发红发青。他痛苦的呜呜低叫,晶亮美丽的眼睛闭得死紧,发丝滑下,白皙的侧脸上流露出悲哀和绝望,曾经拿着书捧着花的细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身旁的床单,指尖不住的颤抖。

不多时,男人翻过了他纤瘦的身子,拿枕头垫在他肚子下面,象征性的抚摸了几下他光滑的背脊,便掰开他圆润的臀瓣,把自己那个巨大的青紫色的凶器,硬生生的挤进他身后紧闭的小洞里。

他咬住枕头,却依然从喉咙里滚出了一声凄厉的悲鸣。

那悲鸣,狠狠的撞进我的心底,我的心,在那一个瞬间,仿佛已经死去了。

忽然什么都感受不到了,除了眼睛还在诡异的大张着,我的耳朵除了他的呜咽声竟然什么也听不到,鼻子也无法呼吸,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似乎有粘稠的液体从唇上流了下来,可是我没有痛感,也没有尝到腥味。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像那时一样,深深痛恨自己卓绝的五感,锐利的眼和灵敏的耳;从来没有那么深的痛恨过我的理智——我知道如果冲进去救他,他的下场将更为悲惨!

被我救,逃得了一时的痛苦,却要付出更可怕的代价。

“……以这个公子的条件,估计也就被主人召这么一回……”脑子里反反复复闪过这样几个字。

房间里,大床上,男人还在冷漠残忍的反复抽插,重复着激烈得令他无法承受的动作,他无法忍耐的痛苦而屈辱地低吟着……

我的脸上,一片湿润,而后便是冰冷,寒彻心扉的冰冷。

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

那天夜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但醒来时,我没有在床上。

我憎恨“床”这种东西,它让我恶心,提醒着我无法磨灭的恐怖记忆。

我病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吃不下饭,晚上不能入睡,只要一闭上眼,就是他受辱的画面。

脆弱的心,时时刻刻都在痛,痛得我直不起身。

我把所有的小白花都铲掉了,移植到院子后面偏僻的地方。整日的关紧门窗,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我在害怕。

我怕他看见他心爱的小白花,想到目前的处境,再一次被伤害——让那颗曾经孤独而骄傲的心,伤得更厉害。

我怕他,看见我。

我没有办法救他。什么狗屁理智!那只是懦弱又冷酷的我的藉口吧?他在受害,受辱,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目睹他受伤害的全过程……我该如何面对他?

我畏缩着,自鄙自厌,可又强烈的思念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到好的照顾,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生病,身体还难不难受……

认识他以前,生或死我从未考虑过,也全不在乎。可是现在,尽管这么痛苦难过,我还是舍不得死。

日复一日,自我鄙弃的感情远远敌不过对他的想念和关心,我妥协了。

我会照常吃饭,睡在软榻上,并且打开窗子和门,同意小厮回来。

我每天每天都认真地听小厮的说长道短,偶尔有与他有关的,便悄悄放到心里,反复揣摩回味。

我不敢叫人看出来对他的在意,日子一切如常的度过。

有的时候,我甚至极为自私和卑鄙的感到一丝丝幸福,尽管他成了别的男人的娈童,尽管我还是看不到他,可是至少,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与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如此过了几个月,我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又出了小院。

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行走时,我看见了他——

几年来,第一次正正经经的看见他,他完完整整的一个人。

他的身前,几个身姿窈窕不似男子的妖媚少年挡住去路,一个个倨傲讥笑地瞥着他,哼哼的胡乱笑着。

我木了脸,直直的走过去。

一个少年指着我的鼻子,高高在上似的,大声道:“喂,哪里来的不敢见人的丑八怪,走路横冲直撞!没看见本公子在前面吗,竟敢不问安?”

我不动。少年恼了,在同伴面前尤其抹不开面子,旁边有人劝他算了,他却越加恼怒。

我哑着嗓子,冷冷地笑了一声。

被激怒的鲁莽少年,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很疼。

其实这个巴掌,应该由他来打。可是不行,打了我,大约也就活不了了。还是让别人承受死亡的代价吧。

我咬了咬牙,闭了闭眼,鼓起勇气转过身来。

看向他。

他也看着我。

全然陌生的眼神。

他,把我忘了——忘心水,其实是很管用的药。

说不清是愤怒是悲伤还是惆怅,最后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想,忘了也好。

竟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否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心都被伤得千疮百孔的他,以故人的身份。

没过两天听小厮说,那天打了我的少年被剁了一只手,又被一群侍卫强暴至死,少年的同伴也都没什么好下场。小厮说得手舞足蹈,十分高兴——这个孩子,也不是普通人。

那之后我并没与他亲近,也没再见过他,可是却听小厮说最近他们主人常常召那个面貌平凡年纪不小的花家公子事寝,连姬妾们都忽视好久,好生奇怪。

我听了这些话,寝食难安。

比起嫉妒和憎恨,我更心疼他,害怕他受苦,怕他心里愈加难过。

更是十二万分担心,如果他对那个气势凌厉的男人动心……

那个时候,我的世界,就真正完全的崩塌了吧。

******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有一天,他竟会像许多年前一样,出现在甫睡醒的我,眼前。

那一日睁开了眼,昏暗的屋子里,一个纤瘦的身影坐在窗下的软榻上,单手执书,垂着头,专心阅读。

那是,好像只有在梦里,才可能出现的场景。

我恍惚了好久。

他扭过头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很快放下书站了起来,低眉顺眼,温和而冷淡地说道:“小人奉主人之名,来服侍主子读书。”

小人?主子?

我突然很想放声大笑。

才几年时光,小白变成了小人,小黑变成了主子?!哈哈!哈哈哈哈!!!

何其可笑!

那以后,他天天来,我却从不理会他。不看他,不与他说话。

我知道,毁了我心中唯一的希望和梦想的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一定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我,绝不可以再轻举妄动,否则到时吃苦的,还是他——那个埋在我心底的最重要的人。

可是没有用,他还是常常被召寝,每天来我这里时,都是一脸的苍白憔悴,脚步虚浮,身体无力。

这样的他,让我心痛得已经无法承受,只要再痛一点点,我的心,就会彻底坏掉。

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有时候,我状似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觉得他简直像个活死人一样,僵硬得没有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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