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 上——尘印千觞
尘印千觞  发于:2014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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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斩霄至此方似吃了定心丸,欢喜过头早忘了主仆之分,冲动地抱住殷长华的腰,埋头在殷长华胸前喜极而泣。“谢王爷。”

换在以往,殷长华势必会好笑,然而此时被岳斩霄双手牢牢锁住了腰,胸口隔着衣裳亦感受到岳斩霄身上传来的热气,他只觉心神一荡,正抚摸着少年肩头的手掌也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将岳斩霄紧搂怀中,一边柔声道:“天太热,回书房去,呵呵,我还要考你功课呢。还有那张佛像,昨天画了一半,今天再教你画完它。”

岳斩霄含泪点头,刚有所消退的红晕再度回到脸上——王爷说话的语气,怎么比从前更温柔了?还抱他抱得这么用力,令他肩膀都有点酸疼,却又偏偏觉得说不出的喜欢。

能被长华搂着、护着,是他一生的幸……

8

“……这一笔别太使力,要用手腕巧劲勾挑……”殷长华笑着坐到岳斩霄身边,握住他的手,教他勾画佛陀的衣褶。

这样的情形,也不是一次两次,可岳斩霄觉得殷长华今天的手分外热,连带他的手也开始升温。殷长华含笑拂过他耳畔的气息,更比穿过雕花窗棂照在他脸上的西斜阳光来得灼人。

整个人,连心房都仿佛在发烫,快要被紧贴他的殷长华融化了。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微颤的身躯,手一抖,将已将近完工的佛陀像染上个大墨团。惹来殷长华几声低笑,他越发心慌意乱。

“王爷,我、我不画了……”他红着脸想挣开殷长华的手掌,反而被握得更牢。耳边几声低笑,叫他头皮为之酥麻,下身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更窜起阵莫名难耐的燥热,体内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似乎在翻腾着,越来越激烈,想找个出口往外冲……

“唔啊……”岳斩霄浑身一抖,轻叫出声。睁眼的刹那,亮光刺得他双目发涩,他眯了下眼,缓慢再张开,才意识到红日满窗,屋外枝头上鸟雀争鸣,正叫得婉转欢快。

方才原来只是南柯一梦……一定是昨天王爷教他画佛像时太过亲近,害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觉都在想着殷长华。

他睡的锦榻就在殷长华的卧床边,以便服侍王爷起居更衣。看窗纸上映出的淡红晨光,日头已高,岳斩霄赶紧朝殷长华的床上一张望,果然床帐早已挂起,被褥齐整,却不见人。

他居然贪睡过头,错过了伺候殷长华起身!岳斩霄急着坐起身,刚想下榻,陡然愣住——

胯间凉凉的,裤裆和身下的褥子也湿了。

莫非是尿了床?!他难以置信,又觉羞愧,在被窝里解开贴身裤子,湿掉的地方沾着乳白色的东西,甚至大腿内侧和楠根头部也有不少。用手摸了下,黏稠滑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回想起梦中那怪异的感觉,岳斩霄隐隐然觉得这些古怪的黏液是从自己体内流出的,惊愕之余更添上几分担心,生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可又没察觉到身上哪里有不适。况且这么羞耻的部位,又怎么好意思找大夫看?

他正在左右为难,虚掩的房门忽被推开,殷长华身披一袭淡蓝绉纱轻袍缓步入内,边啜着手中一盏清茗边笑道:“你可睡醒了,我今早见你好睡,就没叫你。”

“是斩霄贪睡,王爷恕罪。”岳斩霄下意识地就要掀开被子下床请罪,猛然想起自己下身和床上一片狼藉,慌忙拉上裤子,整个缩回被窝里,只露出脑袋,小声嗫嚅道:“王爷,能不能请你先出去一下?”

听到这前所未有的请求,殷长华大奇,反而更向榻边踏上一步。“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王爷你先出去。”岳斩霄将被子裹得更紧了。

殷长华见岳斩霄眼神躲闪,神情慌张,紧攥着被子,直觉被窝里必有古怪,好奇心大炽,放下茶盏就过去揭薄被。

岳斩霄大窘,牢牢抓着被角不放,奈何人小力弱,又不敢真个使出全力与殷长华相争,终究给殷长华夺走了被子。他脸通红,极力并拢双腿,不想让殷长华发现他裤子上濡湿的痕迹。

殷长华眼尖,却已瞄见褥子上几点精斑,一怔后顿时明白过来,嘴角忍不住微扬——他的斩霄,开始长大了。见岳斩霄仍紧夹着腿,他不由得好笑,往榻边一坐,道:“傻孩子,这有什么怕羞的?快把裤子换了,穿着不难过么?”

岳斩霄哪肯当着殷长华的面换衣裳,一个劲摇头。殷长华见他满面飞红,捉狭心顿起,出其不意地伸手,将岳斩霄的裤子扯了下来。

“啊啊?!——”下身骤然暴露在人前,岳斩霄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手忙脚乱想抓点东西来蔽体,却被殷长华单手擒住了手腕。并拢的双腿也给殷长华另一只手硬是拉开。

见殷长华直往他胯间看,岳斩霄又羞又急,更怕殷长华嫌弃他得病,磕磕巴巴道:“王爷,我、我马上去找大夫……”

殷长华呆了呆,旋即猜到岳斩霄心中的顾虑,取下腰间的熏香汗巾,替岳斩霄擦拭起下身,笑叹道:“斩霄,这不是生病,是你长大了。呵……”

岳斩霄绷紧的心稍有放松,然而下一瞬,又轻轻咬住了唇瓣——殷长华的动作很温柔,汗巾也很柔软,可他被碰过的地方却酥酥麻麻的,不是难受,倒像殷长华的手隔了汗巾,在他心尖上抚摸着。

身体最羞耻的器官被汗巾拂过的须臾,一股与梦中相似的异样快感倏忽从腰后升起,他浑身一激灵,抓住殷长华还在帮他擦身的手,近乎乞求地道:“不要擦了,王爷。”

往日清澈分明的眼,泛着潋滟水光……少年俊美的脸,羞红如雨后娇艳的春花……光滑细腻尚未生出体毛的两腿间,那先前还安静蛰伏的青嫩茎身仿佛也感受到了房内暧昧升高的温度,悄然颤巍巍半抬起头……

殷长华敢向天发誓,自己并不喜好男色,对岳斩霄更从来没兴过龌龊的念头,可是此刻他如受蛊惑,竟无法将视线自岳斩霄身上移开。

少年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漂亮得无可挑剔,无声吸引着他靠近、摩挲……

意识稍清时,他的手已经抛下了汗巾,包握住少年的脆弱。

“……啊?王爷,别……”岳斩霄惊慌失措,想让殷长华放手,却在殷长华手指来回轻柔磨蹭下周身发软,喉咙也痉挛不已。只有被殷长华爱抚的部位精神奕奕地挺立起来,硬到近乎胀痛。

身体再度被燥热俘虏,他颤抖着半张嘴,想喊,又喊不出完整的字眼。全身上下所有的知觉逐渐都随着血流汇集到了一处,叫嚣着,试图冲破束缚……

“唔唔……”几丝白液飞溅射出的同时,岳斩霄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到殷长华手上沾了白液,他羞到无地自容——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在殷长华面前失禁,还把殷长华的手也弄脏了。

9

“王爷,我、我……”他语无伦次,目光更飘忽着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下颌忽被抬起,对上殷长华清俊含笑的面容。

“正常男人都会如此,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殷长华安抚着岳斩霄,眼睛却落在少年兀自轻喘翕张的粉润嘴唇上。近在咫尺,鲜嫩如含苞半绽的花蕾,吹出的气息拂到他脸上,比散逸在两人之间的淡淡体液味道更令他着迷。

胸口,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无形手掌在轻揉撩拨……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也变得粗沈起来,情不自禁地一点点慢慢低下头……

唇瓣相触的刹那,岳斩霄如遭雷殛,猛一僵硬后周身酥软,头脑乱成一团,双手无措地抓住殷长华双肩,扭头,想叫殷长华停止这叫他心悸的奇怪举动,可嘴唇适时被殷长华舌尖挑开。那侵入的滑腻异物起初还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很快就大胆地恣意游走,尽情挑逗着他无处可逃的舌头。

“……嗯啊……王……爷……”一切,都似乎被搅乱了。他颤栗着阖上眼皮,在唇舌缠绵间呢喃咿唔,双手也紧紧搂住了殷长华的脖子,不如此,他怕自己会被溺死在这陌生而又强烈的快意之中。

吮吸尽少年嘴里青涩的津甜,殷长华终于强自按下心猿意马,依依不舍地松开少年已被他吻至微肿的嘴唇。

一线透明晶莹的津液如银丝般连在两人唇瓣间,暧昧到了极点。殷长华小腹发热,几乎想再度欺上,但见岳斩霄依然紧闭着双眼,睫毛不知是因害怕还是情动微微颤抖,少年紧搂他脖子的手也在无意识间拉拽着他颈后发丝,殷长华深吸进一口长气,硬逼自己从欲火中清醒过来。

斩霄,还是个孩子……

他转而轻啄起少年粉红发烫的精致耳垂,微笑:“不早了,快起来梳洗吧。”

岳斩霄飞荡的意识这才自飘渺云端缓慢回落,睁开濡湿的眼眸,望见殷长华的笑容,明明熟悉无比,可就是透着股与往日迥然不同的意味,他不禁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小声唤了声王爷,便被打断。

“叫我长华。”听着岳斩霄嘴里吐出王爷两字,殷长华突然觉得十分刺耳,笑着轻点了岳斩霄的额头,道:“今后别再叫王爷了,知道吗?”

岳斩霄吓了一跳,怎敢逾矩,直摇头。

殷长华在心底叹了口气,再想想王府里人多眼杂,斩霄这要是一改口,难免更惹人闲话,也就不再勉强,退而求其次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你就叫我一声长华,没人会听到,不碍事。”

岳斩霄仍在迟疑,禁不住殷长华期待鼓舞的眼神,最终斯斯艾艾叫了声“长华”,换来殷长华清朗一笑和落在他额角的一个轻吻。

所有到了嘴边的疑问就在殷长华的气息里化作无数碎片飞散。这回他没有闪避,大着胆子凑到殷长华耳边,再次唤了一声“长华……”

初次发现,原来直呼王爷的名字,并不如想象中艰难。这一刻,他不是主,他也不是仆,真好……

岳斩霄已经记不清,究竟是从何时起,自己不再心怀顾虑,习惯了与殷长华独处的感觉。

人前,两人自然还是谨遵主仆之分,人后,殷长华就会温柔含笑望着他,比以往更悉心地教导他抚琴、下棋……趁他走神的罅隙,偷偷在他嘴角印落一吻,笑看他羞红的脸。

“斩霄你现在的样子,真叫我忍不住想再亲你两下。呵呵……”

而他,每次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某个角落总会一阵悸动,随后莫名的欢喜似地底涌泉,日复一日,不绝流泻。

一点情苗,就在他懵懵懂懂间萌了芽,像盛夏院中的碧藤萝,日夜地长。等他惊觉自己似乎片刻也离不开殷长华的时候,已是秋色清澄,叶摇黄。

这日,殷长华被母妃派来的亲信宦官季公公召进宫,踏入母妃所居的万星宫。

程贵妃就跟宫室里诸多闪耀着璀璨珠晖的奇珍异宝一样,美丽端庄而又高傲冷漠,纵使在自己唯一的儿子向她请安时,她也仅是微颔首,旋即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模样。

媚笑,是要留给皇帝的。至于面对殷长华,她更像在看一个可以助她攫取更多权势的工具,利用和算计,早已盖过了她心底残留的那点舐犊之情。

“长华,你近来往宫里走动得越来越少了。”她接过宫女奉上的香茶,略一沾唇,便叫撤了下去,连殿内的宫女也一并挥退,仅留季公公在殿门口把风。

看这架势,殷长华知道母妃必定有要事与自己商量,恭敬地道:“娘,您今天特意找孩儿来,有何训示?”

程贵妃笑了笑,虽然是三十许人,但长年养尊处优,保养有方,容色丝毫不输于少女,笑起来益发艳光照人,然而笑意并未达到她的眼底。殷长华瞧着,背脊悄然生寒,这也是他一向对母妃心存畏惧,不太愿意与之过于亲近的缘由。

“我的长华就是聪明,句屏将来,也正需要你这样的皇帝。”程贵妃语出惊人。

殷长华不觉变了面色,低声道:“娘,您千万别这么说,若闲皇弟他才是名正言顺的——”

“长华你太畏手畏脚了,娘的心思,你还不清楚么?”程贵妃用戴了镶玉金指套的尾指轻敲着手边的玉如意,打断了殷长华的话,轻描淡写地道:“娘十四岁进宫,能一路走到今天,得罪的人不少。若你日后不能登基称帝,咱娘俩别说荣华富贵,恐怕都无法善终。“

她美目泛起几分森然,紧盯殷长华。“太子之位至今仍悬而未决,这位子,你就算不想坐,别人也未必会放过你。长华,这利害,不用娘提醒,你总该懂。

殷长华默然,听到母妃续道:“皇后数月来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娘买通了太医,听说那贱人已经病入膏肓,即便有回春妙手,她也拖不了长久。等她归天,若闲那小儿年幼,不是长华你的对手。你再在你父皇面前多多用心,让你父皇立你为储……”

殷长华忽地抬眸,直视程贵妃,平静地道:“娘,您找上太医,不单只是为了打探皇后的病情罢。”

程贵妃纤细的黛眉一下挑得高高的,眼里骤然露出的阴冷让殷长华也为之一怵,但很快,程贵妃以袖掩口,咯咯轻笑起来。“娘就知道,长华你是明白人。那贱人是非死不可,谁叫她总是仗着皇后的身份爬在我头上耍威风,明明我比她早入宫,还第一个为皇上生下了子嗣。她凭什么要我对她下跪叩拜?!”

她说到最后,神情更显怨毒。殷长华只觉说不出的反感,委实不想再听下去,起身请辞。“娘,您的意思孩儿都已明白,娘若没什么其他事,孩儿想去给父皇请个安,改天再来陪娘。”

程贵妃倒没多加挽留,道:“你父皇今早就出了宫城狩猎,娘也是趁着他不在,才召你来说些体己话。这时辰你父皇他多半还在返程路上,你也不必等,回府去罢,等明天再进宫请安。记着在你父皇面前多殷勤些。”

殷长华如释重负,抬脚没走出两步,又被程贵妃叫住。

“娘险些忘了,长华你已年满十八,该成亲了。长华你可有中意哪位大臣家的千金?也好多个姻亲势力襄助。”

殷长华一惊,“娘,孩儿还未曾想过婚姻大事。”

程贵妃轻叹了口气,点着头。“娘也听说你身边只有书童伴读,没纳妾侍。这亲事,娘会替你留意着,总得找个才貌双全的高门嫡女才配得上我的孩儿。”

“孩儿先谢过娘。”殷长华勉强一笑,告退出了万星宫,带了在外候命的乘风朝宫门行去。沿途撞见几个宫女内侍,听着众人恭顺的请安,他心下也不知怎地,根本快活不起来。

他生为庶子,自小便明白自己与帝位无缘,从不曾起过非分之想,对权欲也并不热衷,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太平闲王,寄情山水书画,逍遥自在。可如今母妃却执意要他跟皇弟争夺皇位,还要为他物色妻子,不由得他平添无数烦恼。

算了,还是先回府去再作打算。今天出来之前还同斩霄约好了,要教斩霄学几首新曲。小家伙现在一定已经在书房等得心焦了……

想到岳斩霄每次仰望自己时那专注异常的目光,殷长华纵在心烦意乱间,嘴角仍忍不住微微露出丝笑容。

10

今天的练武场很空旷,只得岳斩霄一人。他提了斩霄宝剑,那是前些日子殷长华送给他练剑用的,左手捏了剑诀,运剑如风,练起边将军几天前教他的一路新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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