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追踪(卷三、卷四)——grace小贝
grace小贝  发于:201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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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夺命诅咒·完——

卷四:年关缉凶

Chapter 01 刨锛

年,相传为上古恶兽,形貌狰狞,生性凶残,每365天会来至人间,以噬人命。年兽畏红怕响,故是日家家户户张贴红纸,燃放爆竹,以驱赶年兽。旧时欠租、负债的人必须在过年前清偿债务,故过年如过关,后谓之“年关”——题记

12月21日,清晨。

北方的冬日,天总是亮得很晚,天还似亮非亮,马路市场上却早已人头攒动。

市场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位50多岁的大娘的身影。老妇人一边走一边翻检着菜篮子里的菜和肉,今日冬至,总要给全家人包一顿香香的猪肉白菜饺子。老人家数得聚精会神,只看到一双脚从自己身旁走过。她没有抬头地继续向前走,却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脚却在走过他之后停了下来,

然后,那双脚无声转过,而后半空中闪过一道寒光——

砰!

一声闷响,老人应声倒地,菜篮子里的白菜滚落出来……

12月25日,上午9时。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已经上午九点,天空不见明亮的日光,倒是有些隐隐的微红,一看就是快下雪的征兆。欢快的圣诞音乐声飘荡在空中,广播中,播音员用甜美的声音说“今日会是一个白色圣诞节”。

楼道中出现了蹬蹬的脚步声,一位30多岁的女人一边急匆匆地上楼,一边讲电话:“喂,你帮我跟老板说一声,我把文件落家了,我取了东西就过去。”

女人脚步匆匆地急速上楼,迎面下来的人连忙侧到一旁,给她让开道路。

两人错身而过。

女人说完了,刚准备挂断手机,就觉后脑出一道风声——

砰!

女人倒在楼梯上,手机沿着楼梯滚到台阶下方,听筒里还传来对方不安的“喂喂”声……

12月28日,晚。

一位40多岁的男子从饭店中出来,热热地打了一个酒嗝。饭店中还不时传来高声的推杯换盏声。

男人笑笑,这些工人们辛苦了一年,也难得能这么轻松地聚聚。今天人人都领了过年红包,自己又留了钱请客,他们肯定是会喝到不醉不归了。

男人披着外套往外走,冬夜的风吹得脸有些疼,路上的对面的行人都带着帽子缩着头,生怕被风吹到。男人却被酒蒸出了一身的汗,正好吹吹风消消汗。

男人沿着漆黑的小路往家走,这一片的路灯总是不太好用。今夜月色昏暗,所以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自己的那双脚……

那双脚无声靠近,然后,一道寒光——

砰……

……

咔嚓,咔嚓。

照相机的闪光灯闪起,将昏暗的楼道映得一阵阵的明亮。闪光灯下,一个中年女性躯体扭曲地倒在两层楼梯间的缓步台上,她的头蜷在一角,透过凌乱的头发,依稀可以看到女人的脸色已经青白。她的后脑一片黑红,血液在零下的空气中已经凝结成冰。程晋松站在尸体下方的台阶上,看着蒋睿恒轻轻抬起女子的头,仔细观察她后脑的伤口,而沈严就站在蒋睿恒身旁,看着他验尸。

“死因是颅骨破裂导致的脑出血,死者后颅骨有多处伤痕,这混蛋下手越来越狠了。”程晋松看到蒋睿恒站起身,摘下手套走到沈严身边,说:“这是第五起了吧?”

沈严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程晋松的心也很沉重。

记不得哪位作家在哪部作品中说过一句话:年关难过。这句话放在警察的身上似乎特别准确。每年进入12月份,都进入了一年中发案率最高的时节。这一时期北方寒冷,昼短夜长,诸如建筑、装修等临时工种都进入了歇业期。闲散人员的大量增多,必然导致社会的不安定,再加上许多人都抱着“多捞一票好过年”的心理,节前的偷盗类犯罪率几乎直线上升。而今年的年关似乎格外难过,因为从12月中旬开始,市内接连出现了四起刨锛案。凶手尾随独行人士进入偏僻地带,然后用锤子猛砸被害人后脑,算上今天这起,已经造成4死1重伤的极度恶劣后果。从五天前,市里就将这起案件列为本市一号公案,要求所有部门通力合作,全力侦破此案。而沈严作为刑侦队重案组组长,自然是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

程晋松看着站在那里,一脸冷峻的沈严,他这段时间来,明显地瘦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程晋松注视的目光,沈严转过头来:“怎么样?发现什么了么?”

程晋松听到沈严问话,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没有,附近看了过,凶手依旧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这个凶手十分狡猾,总是选择没有任何安保监控设施的老旧小区或者是偏僻路段下手,而且刨完抢了东西就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线索。

沈严没什么表情变化地点点头,继而转回了头。程晋松刚想开口说什么,而就在这时,程海洋从楼上跑了下来,对沈严说:“头儿,王广薇的妈妈醒过来了,咱们可以过去问话了。”

“好。”沈严终于点了点口,他走到蒋睿恒身边,说:“这边就拜托你们了,收集完证据后你们就直接回警局吧,我们这边问完话我再回警局找你们。”

蒋睿恒点了点头,还没等程晋松开口,那边,沈严已经带着人转身上楼。

程晋松的表情再次转为失落……这个年关,难过的不只是工作……

三人坐在警车上,谁也没有说话。今天法证出警的是程晋松和李嘉宇,自从知道了蒋睿恒和李嘉宇之间的问题之后,李嘉宇和蒋睿恒就总是互相回避,但这次案子重大,两人不可避免地再次碰头。照着以往,程晋松可能会说说话活跃活跃气氛,可是如今的他看到二人,只是心中更加滋味错杂。三人就这么各怀各心思,一路安静地一直开到了警局。

到了警局,李嘉宇停了车,回头刚想说话,蒋睿恒却先开口:“我让人去把尸体送过去,晋松,你跟我来一趟好么?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程晋松看了一眼李嘉宇,却发现李嘉宇刚才略有些扬起的眉已又垂了下去,他对程晋松说了句“那我先拿证物回办公室”,然后就下了车。程晋松回头,却发现蒋睿恒也已下了车。

程晋松无奈摇摇头,自己也打开车门。

程晋松跟着蒋睿恒来到法医办公室,蒋睿恒先是安排人把尸体送进解剖室,然后转过头来问程晋松:“说吧,你和沈严怎么了。”

“嗯?”程晋松一愣,继而若无其事地笑笑:“我们怎么了?”

蒋睿恒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倚在身后的桌子上,抱臂打量着程晋松。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会儿,程晋松终于挺不住,转开了眼,第一次知道,原来心虚是什么滋味。

“你是怎么发现的?”蒋睿恒这样问程晋松。

程晋松有些吃惊地抬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忘了,我是学解剖的。”蒋睿恒笑笑,接着说:“而且Gay圈有一种说法,说每个gay都有一台雷达,可以发现自己身边的同类。你只是没有这种雷达而已。”

程晋松一听,更惊讶了:“你早就知道他喜欢我?你怎么没告诉我?”

蒋睿恒眨眨狭长的眼睛,轻挑嘴角反问:“我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程晋松沉默,蒋睿恒轻笑,他就知道,程晋松会是这个反应。

过了许久,程晋松才叹了口气,说起了当天发现实情的经过:“……我真没想到他对我是这个心思。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挺不错的,你说大家工作上经常见,我俩脾气也挺合得来,那就多聊聊呗;而且他弟还在我那儿,他俩之前还闹得那么僵,我既然知道了,能不帮忙么?可是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多了,让他误会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只想和他好好谈谈,那天我觉得很乱,借口有事直接走了,结果从那天开始,整整一个月,他看到我就躲开,除了工作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想跟他说话都没机会。再加上后来又出了这么个案子,我更是找不到机会开口……”程晋松自顾自地唠叨着,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懊恼表情。

蒋睿恒看着程晋松问:“如果见面,你想好谈什么了么?”

程晋松欲言又止,他犹豫了又犹豫,终于下定决心开口:“睿恒,与男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蒋睿恒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伤痛,然而他很快便换上了游戏人间的笑容:“嗯,怎么说呢,就像是在谈一场旷世绝恋,见不得阳光,被所有人反对,不过却也因此爱得更热烈,更投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生如夏花之灿烂。”

程晋松看着蒋睿恒笑中带痛的表情,默默不语。

蒋睿恒舒完了诗兴,回过头来,变得认真而严肃:“晋松,从朋友角度,我要提醒你,这条路很难走,难得你会时常想到放弃。更何况你并不是生来就喜欢男人,你完全可以选择不走这条路,以我对沈严的了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怨恨你。不过,从一个gay的角度,我可以告诉你,我看得出,沈严是一个很认真的男人,他对你感情很深。所以,即使你不接受,也请你不要伤害沈严,喜欢一个人不是错。”

说这番话的时候,蒋睿恒是少有的认真,程晋松有种感觉,他似乎并不只是在说沈严,仿佛也是在说自己。

于是,程晋松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程晋松的许诺,蒋睿恒似乎感到满意,他表情恢复正常,拍了拍程晋松的肩:“OK,你忙你的去吧,我去验尸。”说完,他又自顾自地补充了一句:“是该赶快抓住那人渣了。”

程晋松点点头,离开法医办公室。

站在楼梯口,程晋松有些犹豫:是回自己那儿,还是下楼去看看?

咬了咬牙,程晋松终于决定,下楼去看看。

******

刨锛:一头扁平一头方的类锤子工具,现也代指以此类工具敲击受害者的犯罪方式。沈阳发生过几起刨锛案,所以这次将它写了进来。

Chapter 02 案情分析

沈严一回到警局,就被局长叫去了办公室。王局在沈严一进门的时候就问:“那混蛋又作案了?”

沈严点点头:“被害人当场死亡。”

听到这回答,王局再次皱起了眉头。凶手在不到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作案五起,被害人四死一重伤,凶手手段之凶残,作案频率之高,都令人发指。王局想了一会儿,抬头看沈严:“有没有人看见凶手?”

“凶手挑的依旧是没有安保的老小区,我们在附近问了一圈,只有一个老大爷记得,在案发时间好像看到个陌生男人,但是他只记得那男的中等身材,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没有给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王局听着,本就皱起的眉头更是拧成一团,他问沈严:“你们到现在为止都有什么进展了?”

“结合之前几起案子中的目击者的说法,我们现在可以基本确定的是,凶手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年纪大概在30岁到40岁之间,他行动很小心,专挑没有老旧小区或是无人地段下手,而且袭击之后拿了东西就跑,作案时间很短。我们从凶手行凶的地点判断,他应该是对城东区比较熟,几起案子都发生在城东区。我们目前正在设法排查城东区符合条件的嫌疑人。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我们问不到被害人的证词,没法得到关于凶手的第一手资料,所以排查起来比较慢一些。不过局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快破案的。”

王局点点头:“沈严,你也知道,现在全社会都对这起案子非常关注,凶手一天不抓住,我们都没办法消停。很多人都跟我说,现在许多老百姓不敢一个人出门。又马上快过年了,总不能让老百姓连年都过不好。市长今天还来过电话,打听这个案子现在的进展。这个案子从上到下所有人都非常关注,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发动所有力量,务必尽快破案!”

“是!”沈严立刻回答,面容中带着坚毅的认真。

王局点了点头。

沈严站起来:“局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王局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走到沈严旁边,陪着他一起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小沈啊,我知道这个案子很棘手,你们最近很辛苦我也明白。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需要人力物力直接开口,我让所有部门都全力配合你。”

“谢谢局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的。”沈严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王局送沈严离开,然后又走回办公桌边,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再次皱起了眉头。

沈严一回到办公室,屋内的几人就凑了过来,方礼源关心地问沈严:“局长怎么说?”

“就是问问情况,让我们抓紧时间,尽快破案。”沈严简单地回答。

方礼源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局长绝对不可能就说了这么两句。这短时间局里面光关于这个案子的专项会议都开了好多次了,宣传那边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各种媒体关于这个案子的采访,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个案子,为了这个案子,最近十来天重案组办公室的灯几乎没灭过,每个人都在拼命努力着,可是,S市的常住人口有600多万人,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连具体体貌特征都不清楚的人,谈何容易?而最可恶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凶手居然还在不断地犯案,简直是对全市警察赤裸裸地蔑视与挑衅。一想到这,所有人的怒火都烧到了头顶。

“妈的,等抓到这混蛋的时候,我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这个人渣。”秦凯捏着手骨恨恨地说。

“揍都不够,老子他妈的想活剐了他。”程海洋说。

“等抓到他,自然有人会收拾他的。”沈严安慰地笑笑,拍拍自己的组员:“行了,咱们别想那些了,还是想想眼前的案子吧。”他靠坐到桌边,对几个人说:“来,咱们还是把之前得到的信息再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几个人点点头,于是大家再次从头梳理起案情来。

“按照时间顺序,”秦凯看着文件夹,开始逐个叙述:“第一起案子发生在上个月21号,被害人是52岁的退休大妈钱凤清,时间是早晨6点30分左右,遇袭地点是城东区的四季小区院内;第二起是12月25日,被害人是30岁的公司职员冯莉,时间是上午9点,地点是城东家乐福旁莲花小区的楼道内;第三起是12月28日,被害人是42岁的建材厂老板赵广建,时间是晚上9点40分左右,地点是建材厂附近的小胡同;第四起是12月31日,被害人是38岁的工厂职工李雪娟,时间是上午10点10分左右,地点是城东区锦园小区,不过因为有人经过,凶手逃走,李雪娟没死;最后一期是今天,也就是1月5日,死者是43岁的王广薇,自由职业者,时间是上午9点25分左右,地点是东江小区。所有这些人都是被锤子砸中头部,最多的砸了3-4次,最少的也砸了两次。关于凶手,目前有3个目击证人,他们的说法中比较一致的是凶手是中等身材,年纪大概三十来岁,衣着低调,走哪儿都扣着帽子,看不清楚脸。”

沈严点点头:“凶手很谨慎,我们目前关于他的资料很有限,所以我们需要从他的行为上来分析。大家都来说说看法。”

“一般来说,”方礼源最先开始分析:“用‘刨锛’这种方式行凶的,大多都是想要报复社会,他们大多数都是生活中遭受了比较大的打击,转而开始忌恨整个社会。凶手的行凶对象不固定,随机性很大。这次的这个案子,凶手下手的对象大多数是女人,说明凶手对女性的恨意比较大,很可能他受到的打击就是和女性有关,又或者是他本身身体条件一般,担心会遭到激烈反抗,所以选择女性作为袭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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