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松颇带豪情地憧憬分析着，沈严则是忍不住侧过头去偷偷打量他——

程晋松的脸线条清晰，鼻梁高挺，剑眉修长，整个人有种雕刻般的美感。此刻他的眼中带着自信的光芒，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就仿佛冬日里的阳光一般，让人感到温暖，想要靠近……

程晋松没有听到沈严的回答，于是转过头来：“怎么，你不相信我这个法证组长的影响力啊？”

沈严回过神，于是笑言：“我信，不过我可事先声明，你帮忙可以，但不可以拿工作来威胁他，他很爱这份工作的。”

程晋松一听这话，立刻不满地大叫起来：“喂！这还没怎么样，你怎么就开始帮着你弟说话了啊？！好家伙不愧是亲哥俩啊……”

“对啊，你也说了嘛，那是我亲弟弟……”

沈严跟程晋松调侃着，嘴角的笑意始终未淡。暖暖的芝麻糊温暖了空荡许久的胃，而心中有个角落，似乎也悄悄暖了起来……

Chapter 05 发现嫌疑人

第二天清早，沈皓果然准时将解锁的手机QQ交到秦凯手中，秦凯立刻开始翻查聊天记录，调查的结果果然印证了众人的猜想，方敏这一QQ中只有一位好友，两人不仅频繁通讯，而且言辞暧昧。而更重要的是，在案发那天白天，方敏曾发消息告诉这个人，自己的老公出差，今晚打算去丽湖远景居住，言辞中有明显的暗示意味。

“这个人是谁查到没有？”

秦凯露出一个蕴含深意的微笑：“这人最后一次登录IP显示的地址是这里——”

——李亚东的公司。

当日上午，警局，重案组问话室。

坐在问话室里的人叫孙明旭，28岁，是李亚东公司的部门经理。这人个子很高，人也很年轻，一双眼睛转得很快，一看就是个心思很活络的人。与李亚东给人的精英成熟感不同，孙明旭是给人一种很有活力的感觉，他上身穿着一件浅色男士休闲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窄版的深色休闲裤，很好地衬托出了他的好身材。他一头利落的短发，上面打了发胶，整个头发黑亮黑亮的，显得很精神。

“你还别说，这副模样，还真有些勾引别人老婆的资本。”秦凯看着问话室内的孙明旭说。

“模样倒是行，可惜没脑子。勾引自己上司的老婆，他是真不怕事儿大。”程海洋不认同地撇撇嘴。

屋内，沈严对孙明旭开口：“孙明旭，我想你大概也猜到我们为什么找你了吧。”

孙明旭露出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紧张，他不自在地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开口道：“这个，警察同志，我真不太了解……”

啪！

一只手机扔到桌子上——方敏的手机。

“现在你知道了吧？”沈严开口。

看到那只装在证物袋中的手机，孙明旭身子像是被电到一样震了一下，他瞪大眼睛看着那手机，眼中的神情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警察同志，你们……这……？”孙明旭有点结巴。

“我们已经看到你和方敏的聊天记录了，你还是自己交代比较好。”方礼源劝说。

“交代？！”听到这个词儿，孙明旭一张帅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紧张。“是，警察同志，我和方敏是有些……那什么……可是，可是这种事儿也不归警察管吧？！……”

“你俩之间有什么感情不归我们管，但是方敏的死归我们管。”

“什么？！”孙明旭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警察同志……你……你刚才说……方敏死了？！她……她……她怎么会……”

沈严和方礼源交换了一个眼神，孙明旭的震惊反应很真实，不似作伪……

沈严不露声色地继续开口：“三天前的晚上，在丽湖远景。你们那天白天还发过消息，她还让你去丽湖远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孙明旭大叫：“是，那天我是去丽湖远景了，可是我根本没进去！我……”说到这里，孙明旭才反应过来，他一脸惊惶地开口：“警察同志……你们不会以为是我杀了方敏吧？……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她！！……”

“你别激动，慢慢说。”沈严问。

“我……”孙明旭咽了一口口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接着开口：“我那天是接到方敏短信了，可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李亚东的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我还看到他从车上下来……当时我吓坏了，以为李亚东是来抓奸的，赶忙就跑了！这几天敏敏没上线，我也没敢联系她，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屋内屋外，所有听审的人都一惊：李亚东案发当晚去过那里？！……

“你说你看到李亚东去丽湖远景了，你确定没看错？”

“我肯定！我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的，绝对没看错！”

“几点钟？”

“大概……”孙明旭想了想：“应该是晚上八点五十左右，敏敏让我九点去，我记得我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表，发现早到了一点儿来着。”

“有没有人能证明你说的话？”

“这个……”孙明旭噎了一下，有些委屈地开口：“警察同志，我是去偷会人家老婆的，我巴不得没有任何人看到我，哪儿敢留什么证人啊？……”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开口：“对了，李亚东！他也有嫌疑！他也有可能杀敏敏的！”

“李亚东？”沈严冷笑一声：“你说李亚东杀自己老婆？”

“警察同志，李亚东跟方敏他俩关系不好根本不是秘密了，李亚东早就在外面养了个小三，方敏也是知道这件事才会找我的。方敏曾经有一次跟我说过，李亚东巴不得她死掉好可以把那个小三弄进门。警察同志，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敏敏的！”

沈严和方礼源相视一挑眉——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为了验证孙明旭说话的真假，众人调出了丽湖远景附近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果然，其中一个路口的监控拍到了李亚东的车子驶过的镜头。根据镜头显示，李亚东是晚上8点36分驶过这个路口，而后9点27分又从此驶离。尽管这并不能说明李亚东就真的去过丽湖远景，但却可以证明，李亚东当晚还在S市，并没有出差。既然确定了李亚东对警方说了谎，那么，这事情就有调查的必要了。

第二天，所有人开始集中注意力，重点调查李亚东。大家一天跑下来，竟有了非常多重要的发现：首先，李亚东的秘书正是，李亚东案发当天确实没有出差，而是去会情妇了。去北京处理工作的是他的秘书和司机，也正是因此李亚东才能拿出那个高速公路收费发票。而李亚东的秘书也交代，李亚东这么做并不是第一次了。而李亚东的司机则爆出了一个猛料——李亚东的情妇已经怀孕了。

“男的有情妇，女的有情夫，这两口子还真是不甘寂寞。”程海洋撇撇嘴。

“李亚东有情妇，可不见得能容忍方敏有情夫。”江厉开口。“没有几个男人能甘愿被戴绿帽子吧。”

“所以，李亚东得知方敏在外面有人，然后一怒之下把方敏给杀了？”秦凯推测着说，但是很快又摇摇头：“不对啊，如果是激情杀人的话，应该是刀子斧头什么的吧？怎么会弄成那么安详的样子？”

一阵安静。秦凯说的，的确是个问题。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沈严开口：“虽然我们不能确定李亚东就是嫌疑人，但是他确实有一定的问题。这样，我们明天先请李亚东过来聊聊，如果凶手真是他的话，他不可能不露出马脚的。”

“好。”几人一起点头。

“哈，果然你们都在！”突然间，一个活泼的女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众人回头，只见沈柔笑呵呵地从门外走进来，看到众人聚在一处，有点抱歉地问：“你们在开会啊？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我们已经开完了。有事么？”沈严问。

许柔一听笑了：“哈哈，那正好！”她指指门外：“我们组正打算一起出去吃夜宵，沈队你们组有没有兴趣一起？”

众人顺着许柔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法证组的一干人等都站在门外，程晋松还微笑着冲沈严勾了勾手。

沈严笑了，看看大家也都有些饿了的样子，于是笑着点点头。

两组人说说笑笑来到距离警局不远的一家小饭店。饭店店面不大，门脸上简单地写着“董记海鲜”的字样，原来是家海鲜饭店。老板笑着出来迎接，沈严看看其他人熟稔地跟店老板打招呼搬凳子坐下的样子，便知道这里一定是他们常来的据点了。

因为早已过了晚饭时间了，小饭店里没有太多人，众人将两张桌子并到一起，众人团团围坐。沈严边坐下边问身边的程晋松：“你们组今天怎么也弄到这么晚？”

“化验，昨天不是搜出来了一堆毒品么，上面怀疑里面有夹杂新型毒品，让我们尽快化验完。大家索性便加会儿班了。”程晋松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沈皓才没来。”

沈严一怔，然后骤然反应过来，沈皓的专场是电脑技术处理，对化验他其实并不怎么懂，难怪今晚不在。其实他早就注意到沈皓不在了，不过他以为是因为沈皓不愿见他才没来，原来竟是自己想多了。

在沈严和程晋松聊天的时候，那几个吃货早就开始点菜了，沈柔和程海洋两个人是点菜主将，两个人你说一道我说一道，时不时还就某种食材到底怎么做吵上两句，幼稚得完全不像在警局时的职业模样。其他人显然已经习惯这两个人的斗嘴了，自在地分筷子分碗碟，全然没有任何担心。

“好了，就这样。”点餐结束，程海洋将菜单递回给老板，就在老板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程晋松开口：“老板，再加一碗鱼片粥。”

其他人一愣，程海洋问程晋松：“晋哥，你要喝粥？”

“不是，给你们头儿点的。”

“啊？”程海洋目瞪口呆。

沈严也是一愣：“给我的？”

“是啊，你上次都胃疼成那样儿了，这会儿吃辣小心胃又难受，先喝碗粥再说。”

沈严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那天不过是胃疼了一下，程晋松竟然会一直记得，难为他这么细心。

沈严没说话，那边有人可“吃醋”了，秦凯不满地嚷嚷：“晋哥你不公平！我胃也不好，怎么不见你给我点碗粥啊？”

“就是。”程海洋跟着凑趣：“我说晋哥你们今天干嘛拉我们出来吃饭啊，原来是怕我们头儿胃疼啊？”

秦凯和程海洋这对“哼哈二将”配合默契，大有拿着程晋松开涮不手软的架势。程晋松微笑地听着，时不时还配合地点点头，显然是对这种调侃颇为适应了。只有“初来乍到”的沈严，被说得脸都快发烧了。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其实不用了，我真没那么严重。”

“你要是继续这么不爱惜你的胃，迟早会弄成那么严重。”程晋松说得毫无商量余地。

沈严只好作罢，有些尴尬，却也有些温暖。

幸运的是，小店大厨手脚麻利，很快就开始上菜了，早已饿了的众人立刻提起筷子，沈严和程晋松才摆脱了被人调侃的境遇。程海洋吃了几口辣炒蚬子，抬起头：“晋哥，要说还是那次在你家吃的炒蚬子好吃。”

“嗯，我也这么觉得。”秦凯点头：“晋哥你啥时候还能再组织个烧烤啊？”

程晋松好说话地点点头：“想吃好说啊，过两天国庆，你们要是没事儿，就去我家呗。”

“真的啊？！哈哈，那好，晋哥，就为了你这顿饭，我们也得加把劲儿，在国庆前把案子结了！”秦凯立时充满干劲儿。

看到沈严有点困惑，坐在他另一边的方礼源悄悄给沈严解释：“晋哥家有个天台，可以搞烧烤。以前我们都去蹭过饭。晋哥做饭很好吃。”

这回，沈严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转头看向程晋松：“你还会做饭？”

程晋松挑挑眉毛：“怎么？不信啊？”

“我们晋哥是新好男人的代表。”许柔调皮地眨了眨眼：“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程晋松刚想对许柔指出这句话是形容女子的，那边，程海洋却已经先开口了：“我说许柔，你是不是暗恋晋哥啊？”

许柔难得地红了脸，对着程海洋大叫：“程海洋你说什么呢？！”

“完了，被我说中心事了！脸红了脸红了！”程海洋大叫。这一下子，全体都哄笑起来。许柔气得几乎想飞筷子了。

程晋松笑着摇摇头：“我哪儿配得上啊，我倒是觉得，你们俩比较般配。欢喜冤家。”

哄！这下子，大家笑得更欢了，许柔大呼：“晋哥，你怎么也帮着外人开我玩笑啊？！……”

沈严看着只一招便反击成功的程晋松，心中有暗暗的羡慕：程晋松这个人的确很优秀。虽然在工作能力上沈严自问并不比程晋松差，可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程晋松显然比自己好太多。他乐观阳光，跟两组人相处得都很融洽；他为人细心周到，关心人，却又不会给人造成负担。这些，大概都是沈严羡慕却学不来的优点。

是谁曾经说过：欣赏、喜欢和爱，是我们最难把握的尺度……

Chapter 06 杀人动机

第二天下午，重案组众人将李亚东请到了重案组的问话室。

“李先生，我们今天请你过来，是关于你妻子被杀当晚的一些事情，还想再跟你确认一下。”沈严开门见山直入正题：“你说案发当天你出差了，是第二天上午回到本市，发现你妻子没在家，才四处找她，最后在别墅发现你妻子死了的，对么？”

李亚东谨慎地点了点头：“怎么了么，沈队长？……”

“你确定没有记错？”

听到沈严这么问，李亚东皱了皱眉毛，他没有回答沈严的问题，而是坐直身体，微带不悦地反问：“沈队长，你这话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有人证实，案发当晚在丽湖远景看到了你。”沈严说着，将四张照片扔在了桌上。

李亚东拿起照片——前两张是丽湖远景附近的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拍下的，李亚东的车子驶过路口的照片，后两张则是丽湖远景门口拍到的他上车离开的画面，每张照片右下角都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时间。李亚东看着这几张照片，之前的镇定全都消失不见，他抬起头，惊恐而又不可置信地问：“你们……这是？……”

怎么会有这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