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夙？”莲生疑惑。

“小时候你被人欺负哭了，就是乔夙把你背回家的那位乔少爷。”堂哥提醒道。

莲生一窘，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还在这乔少爷的背后睡着了，那时候乔少爷不介意他的奇怪之处。原来他就是芸娘的儿子。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大堂哥提醒就自己差点都忘了。

“大堂哥知道他们在哪里么？”

“不知道，我听说是移民了。莲生要是有空，就过来”

敷衍了大堂哥一下，莲生抓抓自己的脑袋，乔家竟然移民了！

第三十八章：芸娘的信件

对于乔家，莲生的印象是极其模糊的，如果不是大堂哥提起他都忘了乔家，那个叫做乔夙的大男孩。现在回想起来，莲生还记得那个温暖的背后。小时候因为能够看到那种东西而在常人眼中做出出格奇怪的举动导致了小朋友们的打骂和大人们的厌恶。那时候有个大哥哥常常维护自己，还将哭泣的自己背到背上将自己背回家。

没想到，这么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对那个大哥哥的印象只存在于小时候，那个大哥哥很洋气的样子，身上总是干干净净，很讨大人们喜欢，在孩子之间也很受欢迎。他家里还有佣人管家，这个大哥哥还将好吃的给自己。

陷入回想的莲生心脏鼓动地跳动了起来，是了，有一次自己再次被欺负，被那种东西追赶的时候自己拼命大哭地喊着“乔哥哥”地时候，乔哥哥就再也没有出现。至此，因为完全被恐惧和害怕占满所以将那个乔哥哥忘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想过他为什么要离开。

莲生懊悔，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想什么呢。”胥盲摸摸莲生皱起来的眉头。

“没、没什么。”莲生低下头，他想起了东神的话。

“别再想着有的没的。”胥盲含笑，如春天的笑容，很温情。

“没有。吃你的早餐”莲生撇嘴。

“嗯，好。”看到莲生为自己准备的早餐，胥盲的心情很好。

在胥盲去工作之后，莲生凭借记忆找到原来的乔家，当初的乔家也是在这条古玩街，他们的家离得很近，“莲花”在街头，莲生记得乔家在街尾。莲生凭着记忆站在宝石店钱，里面的玉石看了会让人怦然心动。

宝石店里的柜台姑娘看到莲生，莲生有着不屑和抵触，她们认得这是街头寿衣店“莲花”的主人，她们珠宝店是招财进宝，大吉大利，和死字不沾边。这和寿衣店截然相反，现在看到寿衣店的老板莫名站在她们的珠宝店前她们心里便极度抵触。

莲生早就习惯了这类眼光，现在的他不会像以前一样碰到这样的目光就只懂得畏缩和低下头躲避这样的目光，现在的他坦坦荡荡。谁不犯我，我不范人。

所以，莲生光明正大地踏进了这家有名的珠宝店。柜台上的姑娘脸色再不爽也不得不扬起职业性的笑容：“欢迎光临。”

“我找你们当家人。”莲生开门见山。

“客人您好，请问您有预约么？”柜台姑娘礼节性地问道。

“没有。”莲生皱眉，这条街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所有进出古玩街的人都会经过自己的“莲花”，莲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谁是哪家店的老板莲生一清二楚，这珠宝店的老板他认得是个中年男人，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大牌，比那群玩古董的老头子还难找。

“抱歉，没预约，我们无法替您联系李总。”姑娘回到。

“我下次再来。”莲生不会自找没趣。只要这家珠宝店的老板还进入古玩街就一定会经过自己的“莲花”。以其在这里巴等，还不如回莲花，看到直接拦下。

回到“莲花”之后的莲生，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的日子，天气开始冷下来，在冬天来临之前莲生会提前准备好祭祀用品。在冬季，会有很多逝去的人，现在开始冷秋。过几天就去街上给东神买上厚一点的衣服带过去给他以免生病被冷到。

“莲生。呵呵。”文古阁的王老板熟门熟路地拿着自己的茶进“莲花”。

“王叔。”正在制香料的莲生招呼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文古阁的王老板和“莲花”的众人熟悉了起来，从最开始的冷淡到现在的熟悉以及口头称呼的更改都昭示着莲生的变化。那个走路低着头，畏缩的莲生不在了。

“东神还没回来。”王老板拿起茶座上的茶器具开始泡茶。

“沈医生说了，等东神的眼睛没什么问题之后就能回来了。”莲生笑着说道。想到东神能够看得见就高兴。

“那孩子，唉。可怜啊，还好碰到你。”王老板说道。东神当初跟着那个老女人在这片区域流浪其实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对这样的事情也只是无能为力。一头少年白，又看不见，能活多久呢？可上天待他不薄，让他碰见了莲生。看到莲生的变化，看到这“莲花”不再孤寂阴冷，王老板深感欣慰。

这条老街，就只剩下莲生这个原住民了。这么多年来“莲花”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

“刚看到你去珠宝店了，怎么。要买翡翠给女朋友。”王老板问道。

“王叔误会了，我有事想李老板。但似乎李老板不在。”莲生继续忙着手中的事说道。

“找老李？你找老李什么事？”王老板问道。这莲生和老李似乎搅合不到一块去吧。

“我想找李老板问问乔家的事，那房，以前是乔家的。”于是莲生便向王老板解释，当然隐瞒了伞的事情。王老板听完之后感慨一番随即说道：“原来如此。这样，我替莲生联系李老板，让他来找莲生。”

“真的？！谢谢王叔。”

“别和王叔说什么谢，以后有什么事都来找王叔，王叔能帮上忙的一定帮。”王老板笑呵呵，很和蔼。

王老板说到做到，于是打电话给李老板，莲生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王叔和这李老板还是有着很深的交情的。王老板将电话挂掉之后告诉他李老板这就赶过来。

李老板赶到古玩街，踏进莲花大声说道：“原来是‘莲花’的小老板在打听乔家的事情。”

“李老板请坐。”莲生道。李老板也不客气直接坐到茶座上接过王老板手中的茶喝了下去。

“老李喝了这杯茶就不得为难莲生小友，以后莲生有事老李一定多加照顾了。”王老板笑眯眯地说道。李老板发出洪钟般的笑声：“老王成精。这古玩街的老头子都说‘莲花’小老板晦气，我看有老王罩着，这妖魔鬼怪都要靠边走喽。”

在互相损了一通之后，他们才说道正事上。李老板感慨说道：“当年我盘下乔家的那套别墅公寓，革命就要打地主搞批斗，乔家老夫人后来无奈将乔家在广府的产业全部割了出去再过了几年之后便全家移民去英国了。不过乔夫人在离开之前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要找乔家，那么就让我将这东西交给他。”李老板说完将手中陈旧的信递给莲生。

“没想到乔夫人说的人会是‘莲花’的小老板。”李老板说道，似乎还记得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乔奶奶还说了什么？”莲生问道。

“没有了，老李一直惦记着这事儿。现在完成乔家夫人交代的事情，我就安心了。”李老板将放在心中几十年的事情放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谢谢。”莲生道谢道。

“呵呵，年轻人。以后有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尽管找老李。”李老板笑如洪钟，声音很爽朗。

莲生上楼爬上床将拆开信，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几张黑白旧照，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信件。莲生将那几张照片看，第一张是一个雍容华贵一身洋装裙子头上戴着洋帽子的女人怀抱着怀中的婴儿，莲生只觉得这孩子眼熟，他将照片翻到背后上面有文字“198X年X月X日，顾芸和黄莲生合照于XXX。”

莲生给惊到了，这婴儿竟然是自己！

莲生看第二张照片，是个五岁左右的孩子抱着三岁的自己合影，照片背后写着是乔夙和自己的名字。

莲生一张张照片看过去，莲生在看到父母亲抱着自己的照片的时候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在最后一张照片上看，这从民国里走出来的年轻男人很眼熟，如果他没记错，他在梦中见过这个人。莲生将照片翻过去——黄一臣。

“是爷爷。”莲生抹掉眼角的泪水。

莲生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珍贵的照片收藏好，然后将信件展开，是芸娘写给莲生的信件，莲生一面哭一面将信看完。

“乔奶奶。”

芸娘知道，芸娘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和常人的不一样，知道自己日后要遭受到的苦，知道自己的委屈。芸娘什么都知道，莲生心里好难受，如果芸娘没有走，是不是会得到芸娘的宠爱，会不会得到芸娘庇护，自己能够幸福快乐的成长。爸爸妈妈也不会因自己而死。

莲生面对这封信件，将多年委屈的泪水全部倾泻出来。

胥盲回到家隐隐地从莲生的房中传来莲生的哭声，胥盲看到莲生对着信件哭泣。胥盲摸摸莲生的头：“莲生”

“胥盲、胥盲。是乔奶奶，她懂，她什么都懂。”莲生哭得如同一个少年。

“懂，我们都懂。”胥盲抹掉莲生的泪水。

“乔奶奶不在了，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的。”胥盲坐到莲生的身边抱住莲生，抚着他的被安慰他。莲生感受到了胥盲的关心和爱护，这种被人关心和爱护的感觉在父母离开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

此时此刻，胥盲给他的怀抱是温暖和可靠的

第三十九章：“现在，是幸福。”

“喏，胥盲。你说乔哥哥还会记得我么？”莲生趴着饭，胥盲做的饭菜还是勉强能入口啊。

“芸娘在信上说过，他给乔夙交代过一些事，除非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一定是知道的。”胥盲回道。那个芸娘可真是不简单，竟然什么都知道，而且和莲生爷爷有关系，这让胥盲有种怪异的感觉。

“可乔哥哥在英国，乔奶奶留下的电话不知道还能不能拨通。”莲生十分懊恼，如果自己早点调查爷爷的事情，那就早一天能够知道芸娘的事情。

“这芸娘看起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所以莲生别担心，会尽快能够修复那把伞的。”胥盲喝了一口自己煮的汤差点一口喷了出来，但看到莲生面不改色地将自己做的这些饭菜吃下去，心里就一阵暖和。

“嗯。”莲生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希望。心情于是愉快了起来。胥盲送给了莲生一张唱片，莲生不解，胥盲指着唱片上的名字说“这是艺名”，这莲生懂了，原来这是胥盲的唱片，莲生怀着好奇地将唱片插入电脑，莲生点开歌曲之后，第一首开场清唱莲生生生地被胥盲的低沉深情充满感情的声音给震撼到了。

“这是，我为你唱的。”胥盲说道。莲生面红耳赤。

胥盲对自己的告白已经很多次了，以前是不懂，可在经历了姝媓和东神的事情之后，莲生明白了。这种从远古带来的情感在慢慢苏醒蔓延到四肢百骸，很容易让莲生震颤。

莲生知道自己在动摇，自己不是死人，胥盲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他看在眼里。他相信胥盲对自己的情感不会变，胥盲有的是时间和他磨，莲生知道，时间一长自己就会沦陷在胥盲对自己的温柔和爱之中。

而且已经不远了。

这也属于胥盲的一种手段，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莲生无法阻止胥盲这么做。一个人的爱若是无法得到回应也会痛苦。胥盲将自己的痛苦藏得太深，从不在人前表露出来导致了人们无法看清他。

莲生心里很清楚自己对胥盲的感情，莲生开口叫道：“胥盲。”

心里下了决定，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胥盲为了自己在三生石上思考忏悔了千年。而自己却时不时陷入过去之中和胥盲闹别扭，这对胥盲很不公平。莲生想起了东神的话，东神说得对。姝媓就是因为执着过去而毁灭。

“嗯？”胥盲看莲生，莲生感到了心里的颤抖。莲生手脚并用地爬上对面长椅上的胥盲一把搂住胥盲献上了自己的嘴唇。胥盲心下一窒，欣喜若狂。在一个深吻之后，胥盲放开气喘吁吁面色绯红眼中泛着水光的莲生低沉着声音说道：“莲生，你想好了么？只要你点头，这辈子，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你走，现在的你后悔还来得”

“及”字还没说完莲生便用自己的嘴堵住胥盲的嘴。那份属于苍渊和自己的感情苏醒，这个时候想要后悔已经没用了

东神莫名一笑。眼睛都变成了漂亮如水晶般的粉红色。

“想什么？”温尚晚问道，东神那双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眼睛，上天送了个天使给他。

“在想什么是幸福。”东神对温尚晚微笑，现在的他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东西了，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东神那颗对眼睛能够看见东西还是很期待。当初自己的眼睛已经被判了死刑，对于眼睛能够看见心中没有任何期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正如莲生说的，他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颜色，想再看看胥盲、现在的莲生，还有温尚晚、沈圈、张今查尔厉。

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的身边竟然聚集了这么人，东神感到了幸福。这种幸福是千年前没有的，在千年前因为能够看见未来的困扰现在没有了，自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甚至能够看见。这种忽如其来的幸福让他珍惜和小心翼翼。

“东神认为什么是幸福？”温尚晚问道。

“现在，就是幸福。”东神看着前方伸出手，然后将手掌收紧。眼睛变成了天空的颜色。

在这个华丽的大厅里，那明亮的灯光让东神的眼睛闪闪发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莲生捂着脸不敢起来，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一个晚上被另外一个男人摆弄，而且还忘乎所以。实在是太羞耻，他丢人了。胥盲好笑地看着莲生的鸵鸟姿态也不逼他，莲生身上印满了自己的烙印，以后想反悔也不行了。

“你、你先出去。”莲生身绯红将脸埋在被子里说道。

“好。我去外面买早点。”胥盲亲吻莲生便下楼，在大门上挂起了红灯笼。

“早，胥盲。”早上穿着唐装拿着鸟笼遛鸟的王老板招呼道。

“王叔早。”胥盲回道。

王老板看着胥盲脸上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人嘛，就是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愁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不如笑着过。

在胥盲离开之后，莲生跳来打算“毁尸灭迹”，奈何动作太大，身上几处疼得他咧牙。莲生愤愤不平地骂胥盲：“凭什么是你压着我！”

于是莲生计划好了，下次一定把胥盲压在身上弄。这么想着都很有成就感。收拾好之后，在一楼，莲生拿着手机拨打信件上的国际长途，里面的回复让莲生沮丧。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号码怎么可能还拨得通呢。莲生拿起毛笔在符纸上记下了信件上的地址和邮编。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在他们英国的地址有没有变化过呢？如果变了是不是自己这辈子就无法见到乔家少爷也无法修复这把爷爷留下来的伞呢？

自己果然是笨蛋，现在才想到爷爷的事情。

莲生用毛笔在信件上小心翼翼地给乔夙写信，他知道对方收到自己信件的几率很小，但就这么放弃了却又不甘心。在将信件写好待墨迹干了之后，莲生便前往联邦快递付了一笔不小的钱将信件装了进去交给工作人员。联邦快递靠近城市广场，城市广场上的LED屏幕上放着一个MV。很多人在驻足，莲生看着显示屏上的人扬起骄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