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黎思辰被柳善辰的话打击到了，这就像是那个时候他试镜的时候虽然柳善辰叫好却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他的差错一样，只是这一次柳善辰的话对他的打击更大，黎思辰低着头，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够，“我知道了，善辰哥哥，我一定会好好演我自己的。”

“我说柳大神，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小卡洛斯刚才已经演的很好了，可是一到你这里却变成了毫不留情的话，这样的话，小卡洛斯多可怜啊。”金雅替黎思辰打抱不平，虽然时间很短，可是她已经把黎思辰当成了她的弟弟，因此到了这个时候也敢在雇主面前替黎思辰说好话，当然，前提是柳善辰不是记仇的人。

柳善辰看着金雅，又看了看黎思辰，垂眸平静地低声道：“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他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也不必在娱乐圈混了，卡洛斯，你要知道，这次你接到这个角色不是因为你的演技有多好，要论演技好，那天试镜的小演员里比你好的人有很多，你的优势只是因为你是东方脸孔，而这部戏里，正好需要一个东方脸孔的小角色。”

虽然在一个人的时候黎思辰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听到柳善辰这么说他还是觉得有一些伤心，表情也有些落寞，不过很快，他就抬起了头，看着柳善辰：“那又如何，每一次试镜比的都是优势，在以前，我的对手的优势是西方脸孔，这一次不过是反过来了而已，既然我凭借我的优势接到了这部戏就代表我成功了一半，接下来，我一定不会放弃。”

在平时，黎思辰总是表现得无害、胆小，可是今天，他却意外展现出了他坚强的一面，这样的黎思辰也让柳善辰刮目相看。

“希望如你所说。”柳善辰这么说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当然，既然我说了，我就一定会做到，”黎思辰抬着头，眼中没有丝毫惧色，“而且总有一天，我要让我的东方脸孔成为美国娱乐圈内众人追捧的对象，我一定会成为比你还要强的人。”这是第一次，他在除了米歇尔之外在别人面前说出这个目标，这不是怄气，只是一个男人的志气。

“我等着你。”说完，柳善辰就靠在了躺椅上闭目休息，没有打算再跟黎思辰说什么，而黎思辰，也没有刻意贴过去。

在之后拍戏的时候，黎思辰也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直在演技上下工夫，随着对角色的了解，到了后来，因为他而失误的情形也减少了很多，在偶尔的时候，他还会比卡尔有更好的戏感。

每天晚上，黎思辰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总会看上几个小时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看的也不是剧情，而是那些演员的演技，时间长了，即使是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偶尔的时候他也能找到某些演员的不足之处，在引以为戒的情况下，黎思辰的演技越来越好，越来越精纯，虽然还是比不上卡尔这样的老戏骨，可是比他一开始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很多。

柳善辰和金雅在这一天晚上偶然路过黎思辰的房门外，看着里面闪烁着的电视机，金雅有些担忧地开口：“柳大神，你是不是说的太过头了，十天了，除了演戏的时候，他没有跟你多说一句话，那天我特意做的饭菜他也没吃，他还是孩子，难道不应该宽容以待？”

“他已经十三岁了。”

“十三岁也还是孩子，柳大神，你不能不把十三岁的男生当孩子，在国内，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多就是初一的学生，可是他现在却已经在拍戏赚钱了，他已经比国内的那些孩子成熟多了。”

“你十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在……打工赚钱养家，”金雅被柳善辰的话噎了一下，“可是就因为我是这样的，才不愿意看到另一个孩子跟我一样。”

“我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自己做项目了，金雅，你不要小看他，跟你我比，他心里的秘密比我们两人要深的多，而且在这个圈子里，不够成熟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说到了黎思辰的事，柳善辰也跟金雅仔细地解释了一下。

“怎么可能，我看他像是很单纯的孩子，不像是受到过巨大打击的，”金雅不可置信地捂着嘴，看着柳善辰，直到得到了一个点头，她才从门缝里看进去，房间里面的黎思辰抱着双膝坐在地上，靠着床板，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即使门口的两人已经站了许久，他也没有意识到，看到这样的情况，金雅心里已经有些相信柳善辰的话了，不过嘴上还是不太想承认，“或许他只是喜欢演戏，太沉醉于演戏了吧。”

“人生百态在电视里都可以看到，他也不例外，以后不用管他，等到他开始一点点了解自己就会想通了，在演戏上，他的天分比我要高。”柳善辰眼神扫过，在黎思辰身上停顿了一下，大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金雅看了看远去的柳善辰，又看了看在房间里的黎思辰，呢喃道：“比柳大神的天分还要高，不知道你最终会走向一条怎样的路？”说完，她也离开了。

而在金雅离开之后，黎思辰的视线总算是从电视上移开，看向门外，只可惜，他什么都没看见。

第十九章：被抢戏了

“柳，这孩子是怎么了？”兰斯疑惑地问道，这十几天黎思辰的拼劲简直令他震惊，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要是再不行就一个人独自在旁边唱独角戏或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剧本。

“他是在跟自己较劲，也是在跟我较劲。”柳善辰双腿交叠，抱着双手靠在椅子上。

“跟你较劲？”兰斯更加疑惑了，“这又是为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了吗？柳，就算你再饥渴也不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啊，而且还是一个男孩子。”

听到兰斯不着调的话，柳善辰皱着眉看着他：“以你的脑子，我很难想象你是怎么爬到现在的位置的。”

“喂喂，柳，好歹我们多年好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这时，柳善辰没有再回应兰斯的话，眼神瞥向另一边：“兰斯，轮到你了，正好，你可以检验一下他这段时间独自摸索出来的成绩。”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我真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褪下这张长时间佩戴在你脸上的面具的情况，那应该会很有趣。”兰斯突然说道。

柳善辰猛地抬起头，那双平时都没什么表情的眼睛中带着一丝锐利，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而是平静地开口：“你想太多了，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在刚才对到柳善辰的眼神的时候兰斯承认他被吓了一跳，不过那一闪而逝的锐利也让他知道柳善辰绝对不会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说话，这个人温和的表皮之下藏着一只凶狠的狼，这是从来没有人发现的，即使是这个特意为柳善辰打造的角色也只挖掘到他的表面而已。

“我相信，为什么不相信，”兰斯突然笑了，“放心，既然他是你在意的，我一定会好好配合，怎么着也要让你看看他的潜力究竟如何。”兰斯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黎思辰。

“兰斯，快点过来。”

“我知道了，导演。”兰斯笑着走近导演，此时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绅士，无论是无意识的小动作还是脚步亦或是脸上的笑容都十分完美，像是比在戏中表现出来的吸血鬼贵族后裔还要来的绅士，这是他天生带来的。

另一边，柳善辰看到兰斯的样子也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一丝打算站起来说些什么的想法。

“兰斯先生，”黎思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今天这场戏是他与兰斯的对手戏，而在这里，他要把兰斯当成一个同龄人，并且要用同龄人的心来劝告对方，“我会加油的。”这是他的话，也是他的愿望，即使不能表现得最好，但是至少要加油，要付出自己所有的努力。

“那就好，”兰斯一边的嘴角勾起，就像是剧中的吸血鬼在邪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小朋友，我可是对你抱着非常大的期待哦。”说着，他捏了捏黎思辰的脸颊。

今天的兰斯与以往不一样，如果说以为的兰斯让所有人都觉得平易近人的话，那么今天的兰斯就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一种只要是站在他面前就会觉得不敢喘气的感觉，就像是真正的上位者对平民的不屑。

黎思辰强迫自己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子仍然带着残留的惧意，只是在理智上他战胜了自己，并开始直视兰斯：“我会的，兰斯先生。”黎思辰从小接触的人不多，长大之后开始接触许许多多的人也是从几个月前开始跑龙套开始，但即使是这样，他接触到的大部分也都是普通人，像兰斯这样竟然能在气势上给人压迫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只是正所谓不知者不惧，在这个时候他也带着那份不服输与兰斯对视。

“卡洛斯，你剧本看过了吗？”

“看过了，导演。”

“好，那就先试一下，兰斯，配合他。”

“当然，导演，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兰斯猛然又变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看着导演和黎思辰。

“好厉害。”黎思辰低声呢喃道，能够在一瞬间改变气势，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个人，这是到现在为止他还做不到的，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加倍努力的心。

这一幕是在大雨滂沱之下发生的，在这里，黎思辰需要站在庞大的雨势下面对着兰斯讲话，偏偏他的这个角色的设定还是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在雨势之下必然会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反应。

幸好现在只是试一下，并不需要下雨。

导演会刻意说先试一下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是一幕在雨中的戏，如果说正式开拍的时候一次次“ng”，对于正在拍戏的两个人承受不了，毕竟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对于任意一个人来说淋雨都不好受。

在尝试的时候，两人的发挥都意外的好，这人在场所有人都懊悔为什么这一次没有正式开拍，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各部门准备好之后，这场戏就正式开拍了。

洒水车也开始在半空中洒水，以便于做出更好的落雨效果。

所有人都觉得这次一定能一次过，只有作为当事人的黎思辰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此时的兰斯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他的气势，还有他的站位。

黎思辰抿着嘴，面对着兰斯，因为站位的问题，他相信等到待会儿戏拍出来之后自己的身体将会有大半个被兰斯挡住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都是这样。

随着“a”一开始，黎思辰就小步地往旁边走了一步，已经正式开拍了，如果兰斯在接下来再无缘无故动的话就会被发现，如果对方不能动，那么接下来的戏份他也就不会被挡住了。

而此时站在黎思辰对面的兰斯却在镜头背面朝着黎思辰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真以为人没被挡住就不会被抢风头的话，那么他也太天真了。

巨大的鼓风机吹起了兰斯身上的衣服，即使是在暴雨之下，他的衣服也被吹到了很高，几乎与地面平行，滂沱的雨水落在他的衣服上滑落或是溅起，形成了一副非常美丽的画面，包括被包裹在衣服下面的兰斯，这样的兰斯让摄像头不由自主跟着他跑。

“杀人不好，你不该这么做。”

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响起，就在摄像头打算把镜头移向黎思辰的时候摄像师却被兰斯的表情吸引住了，手中本打算移动的摄像头也没有了移开的想法，此时的兰斯那双血红的双眼像是要滴血出来，而他的表情，不止是不屑，还有暴虐，让所有人都开始揪心，揪心那个跟兰斯讲话的人的死活。

无法，为了同时照顾到两人的，也为了不错过兰斯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镜头开始往外移，只是这样一来，两人的表情在暴雨中就不会那么清晰了，摄像师感慨了一下，又往前移了些，这一次虽然黎思辰也在镜头低下，但是大部分的画面却给了兰斯。

在众人瞩目的镜头低下，兰斯突然伸出舌头缓缓舔着他的尖牙，那颗明显比其它牙齿要来的尖锐的牙齿在镜头底下格外清晰，在暴雨之下也格外令人害怕，这就是夺人生命的尖牙。

“这个世界是属于我的，你，有何资格指责我？”兰斯突然伸出手指着黎思辰，那只微微下垂的手显然是在暗示黎思辰比他要来的低下。

“这个世界是属于大家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如果你硬是要那么做，迟早有一天你将会后悔，迟早有一天。”黎思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演戏方面他显然没有兰斯来的那么熟练，也不知道兰斯的动作深处藏着的内涵，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失败了，偏偏他还一点没有察觉到。

“大家也是我的，把血液献给我，”兰斯突然勾起了黎思辰的下巴摩挲着他的脖子，这一次总算在一个镜头下把两个人都放进去了，而且两个人的表情都清晰出现在镜头低下，只是在观看的时候无论是谁注意力都会在兰斯身上，这个人直到此时也还是牢牢占据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会给你无尽的生命和至高无上的荣誉，我们一起征服这个世界。”

“我……”

“停，”导演的目光总算是从监视屏之下移开，落到黎思辰身上，“卡洛斯，你今天的表现很不好，回去再好好想想。”说着，他瞪了一眼兰斯，要说不好也不能说，只能说兰斯今天出风头太大了，而他也看出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兰斯也不会收敛的。

“导演，为什么？”黎思辰还是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表现得很好了，甚至比刚才尝试的时候还要好，可是这一次导演却说他的表现不好，不过只这么一句之后，他就再次开口，“导演，可以让我拿刚才那一幕的剪辑回去看吗？”既然导演都说不好了，那么一定是出了问题，在这一点上，黎思辰总是不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好，你拿回去看，”导演看了看黎思辰，微微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早些开工。”

“是，导演。”

第二十章：又感冒了

“阿嚏——”黎思辰捂着鼻子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好像随时会睡去，可事实上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电视上，在那里正一次次地播放着白天拍戏的画面。

快进，快进，终于，画面中出现了黎思辰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黎思辰看到这部戏的拍摄画面，只是看着看着，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在画面中他就像是成了一个路人，所有的风头都被兰斯抢走了，而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让他选择，在两个角色中一定要关注一个的话，他一定会关注兰斯，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会发光的光源。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黎思辰揉着鼻子，脑袋中一片迷糊，手脚并用地爬山了床，在这里没有米歇尔，即使是他感冒了也不会有人在意，黎思辰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等到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被窝的时候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虽然比不过米歇尔在身边时的舒服，但是相比较前面那八年的生活，现在呆在温暖的房间里，有柔软的被子盖已经算好了吧，想着想着，黎思辰嘴角就泛起了一丝笑容，因为感冒而产生的痛苦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一大早，柳善辰经过黎思辰房门外的时候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伸手推开了房门，等到见到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黎思辰之后不由失笑，刚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低低的呢喃声，因为声音太轻，他也没有听清，只好走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