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袁三公子 上——墨朱
墨朱  发于:2014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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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日收到消息,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一个人,都震惊的泼洒了一杯热茶,震惊之后便是恼怒,他本来已经做好放手的成算,哪里知道容浔突然横插一杠子。

容浔漫不经心的扫了眼过去,淡淡一笑,“我跟小陌儿自然是两情相悦,我还以为那日在袁府,容隽你已经看的清楚了呢,怎么今日还来问我?”

容隽一窒,勉强压抑住自己心头窜起的火焰,冷声道,“他跟我自幼时便相识,他什么秉性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清正重情,于感情一道更是讲究细水长流,或许一时情迷错了方寸也是有的,但若因为这种琐事误了终身,实在是太过鲁莽。”

“讲究细水长流,那是因为他不曾遇见对的人,”容浔懒散一笑,“况且我至少是个活人,有血有肉会疼人,总比那些冷血无情不懂珍惜的……”声音微微一顿,他似笑非笑的抬眼,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下皇长孙变脸的模样,才缓缓接口,“总比那些冷血无情不懂珍惜的牌位来的好吧,牌位吗,不就是块死木头么?丢了也就丢了,容隽,你说是吧?”

此话已经算是彻头彻尾的挑衅了,容隽脸色青白交错,囊在袖中的拳头猛地握成团,亏得还有一分理智压制着,“那你就确定一定能他他要的生活?你别忘了,你可是定熙侯府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藩王之位的,怎可娶男妻!”

容浔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容隽,“为何不能呢,容隽,我可不是你。”

第37章:长孙黄雀

一针见血,正中红心。

容隽脸色变了又变,大厅里无人说话,一时间静的可怕。

容浔心满意足的欣赏隽青白交错的脸,心满意足的喝着新沏的雨前晨雾,心满意足的觉得这样的敌手着实弱的很,三句两句便轻而易举的打发了,想他满腹经纶铁齿铜牙都毫无用武之处。闲暇之余,他颇有闲情的嘱咐了声送茶上来的下人,“这茶不错,去给袁公子沏一壶送去,他爱喝茶。”

“不用了。”

答话的居然是容隽。

容浔挑眉回头,凤眸里一抹锐光掠过。

容隽像是心情陡然舒畅了,脸色恢复如常,又是一派沉稳淡然模样,甚至还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清平不爱喝这种茶,他脾胃娇弱,雨前晨雾虽是定熙极品茶叶,但味泽浓烈,他更喜欢通州的碧玉春。”他慢悠悠端起一杯茶,“我这次回来特地帮他捎带了不少,怕这时他已经喝上了。”

容浔嗤了声,才要反驳,一扫见容隽似笑非笑的脸色,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长眉微挑,“容隽,你今儿过来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说这些?”

“自然是……听说皇叔叔午后差点横死长街,我心里十分惦记。”容隽正色。

容浔狐疑瞟过去,他可不记得他与容隽感情好到这种地步……就算下午的事着实算个大事,但按照大雍规矩,还用不着堂堂皇长孙登门看望……午后谋刺,小陌儿……小陌儿,容隽……

脑海里几个念头微闪而过,容浔挑眉,“哦,容隽你今日是来要人的?”

“清平自有他的意志,何谈要与不要,他要是想走自然无人能拦,皇叔叔惯了风月事,连这点最起码的事情都不懂得,我倒是为未来的皇婶惋惜。”容隽笑笑看着变了脸色的容浔,心情很是舒畅。

容浔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明白容隽为何坐在这里不动了。他硬生生的压住要站起的冲动,容隽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成算,小陌儿摆明着要走,现在赶去怕也来不及了。容隽这一记窝心脚踹的他好生想吐血啊。

他咬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怎么懂得这种闺房情趣,追追绕绕才是乐趣,容隽你不懂的。”

“是么?”容隽淡淡一笑,慢慢啜了口茶,“嗯,这茶确实不错。”

“爷,这茶还要不要送了?”下人一头雾水,呐呐询问,

容浔脸上起了一层黑气,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咬牙道,“送,送去袁府去,连我定熙的那些特产物事全给我送过去,出嫁从夫,日后日子长的很,他得提前适应!”

“啊切。”安然端坐在车轿里的袁知陌突然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人强行插手饮食习惯。

帘子一开,车前抱着剑黑沉着脸的长孙晏不耐烦看过去,“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怕是有些受凉了。”袁知陌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好奇,“阿晏,你是怎么想起跟容隽串通一气的,我从来不知道你们私交这么不错。我刚才真的被你吓着了。”

“我跟他没关系,他的人给我丢出去引兔子去了。”

引兔子?引定熙侯府的兔子去了?

袁知陌愣了会,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容隽恐怕没想到自己白白做了一回黄雀,长孙黄雀,手段了得啊。”

身前一阵死寂。

没人理他。

袁知陌摸摸鼻子,暗自咕哝阿晏最近脾气见长,沿着车轿摸了半晌才摸到帘子,掀开帘子便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好冷!”

“没用!”长孙晏不耐烦的骂了声,骂归骂,还是脱了大氅扔给袁知陌,大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黑色单衣劲装,愈发显得他身形削瘦精干,一双冷目如电,全身充斥着练武之人身上特有虎霸之气。

袁知陌也不客气,心满意足的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往车轿边一倚,冷冽却干净的冷意扑面而来,陡然觉得神清气爽,“阿晏,这次多谢了。容浔那个疯子,我还真怕他不肯放人。”

“你跟他……”长孙晏张了张嘴,偏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再看袁知陌一脸闲适的模样,心头一阵火起,憋的一张脸黑如锅底,手上驾车的鞭子泄愤似一甩!

安安稳稳走着的马长嘶了声猛地往前一窜,马车陡然一颠,袁知陌猝不及防就往后摔,腰间突然一紧,只觉被一股大力一拉,砰一声跌进长孙晏冷硬的怀里,撞的他眼泪汪汪的抬头,“阿晏,你……”

嘴唇上似乎拂过什么柔软冰凉的物事,异样的柔软,偏似带着点淡淡的酒香……

袁知陌身体一僵,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局促笑了声,“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擦了下脸吗,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兄弟么。”长孙晏随即响起,浑不在意的模样。

脸……袁知陌愣了下,随即便笑开,“那我不是担心你嫌弃我么,你该知道容浔闹的那些事了,恐怕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跟容浔有什么关系,亏你还认我做兄弟。”

长孙晏松开手,撇开脸看着旁边,半晌才道,“那你真的跟他……”

袁知陌沉默片刻,脸上扬起一抹苦笑,“我还真的不知道,你是知道那天的,我意识都有些迷糊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迟疑了下,老实坦白道,“不过,我想应该是有吧。”

只不过,他很是怀疑到底是谁在上谁在下就是了。

“那你真准备嫁给他?”

长孙晏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低哑,似乎酝酿着许多情绪,翻覆起伏拢在一起,让人想起一坛深水,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潮涌动。

袁知陌也没多在意,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阿晏,我好不容易活过来,本来想安安生生的过我的小日子,然后出了知昀的事情,我就想着,娶个牌位也好,这样日子应该也轻松,大不了一个人到老……”

他惘然闭上眼,“阿晏,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脱离控制了,就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如果我稍微有点骨气,应该一死了之好解了这档子乱局,对所有人都好,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就这么死了,我实在不甘心。”

长孙晏铁青着脸回头,黝黑脸上还有一点微红,“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

袁知陌淡然一讪,“我随口说说,我怎么舍得死呢,死了可就活不回来了……哎,不对!”

他猛地坐直身体!

第38章:落难王子

假死,旁人或许不能,但是他能啊!

他真的是糊涂了。

袁知陌懊恼拍头,赶紧伸手去袖袋里掏假死药。

掏了个空!

袖袋里空空荡荡,焉有东西在。

袁知陌不不置信的又翻腾了几遍,最终还是死心收手,清俊脸上蒙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呕的几乎想要吐血。一定是容浔那厮趁着他不在意顺手牵羊了,堂堂郡王爷,不去齐家治国平天下,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是见长!

“你又怎么了?”长孙晏不甚在意的看着袁知陌脸色一瞬三变,兵伍里长出来的孩子,从来都是除了生死无大事,如果不是袁知陌,他早就离了这憋闷的京都远远的。他顺口一问,也不指望回答,手上挥鞭的动作加快。

马车辙辙而前,远远的,京都城门楼子矗立在黄昏斜阳里,黑沉壮观,四围偏又镀上了一层金芒,大气非常。

只要出了京都,天高海阔,哪里不是容身的地方。至于京都是非,他爹说的很好,但凡人有利用价值时都会活的很好,世事都讲究个平衡,朝廷百官都惯会个扯皮,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袁知陌的离开会卷起多大风波,不过只是个世家公子,又不是顶天的人物。况且就算风波再大,又能怎么样,又不会死。

京都,不适合知陌。

这是他从七岁起就确定的事情,知陌骨子里太干净,干净而重情,聪明倒是聪明,可是一旦牵扯到感情就傻的让人恨不得一脚踹死,这样的人不适合在京都这个最大的染缸里待着,比他还不适合。

“哦,我本来想假死的。”身后传来轻飘飘的无力声音,漫不经心的像是在说明日有雨,“你知道我爱看些闲书,以前仿着一孤本做出来两颗,一颗喂了你的烈风,成效不错,还有一颗我便收着了,我刚才突然想起我先死一次,然后你再把我偷出去,一举两得。”

“嘶!”驾车的黑马被缰绳猛地一拉,惊的马蹄高高扬起,连带着马车都打了个转。袁知陌死死揪着车门才没被摔出去,惊魂甫定的骂,“喂,你干什……”话音未落,肩膀一痛,阿晏的声音微扬,惊诧中带了点喜,“你真的有这东西?”

袁知陌敏锐的从长孙晏的声音里听出些不对劲,危险的睐了睐眼,“阿晏,你想做什么?”

当发现长孙晏想的其实与他大差不差,袁知陌深深觉得自己果真愚蠢到家,尤其当他知道城门楼子已经离他不远的时候,惊的差点跌下马车。

两人想法大致相同,都是趁着这段无人知道的空闲,假死,然后离开京都,隐姓埋名。只不过长孙晏的想法过于血腥。据说他已经找了个身形与他大致相仿的死尸,到时候砍上几刀,砍成个血肉模糊无法辨识,对外宣称被人劫杀。

袁知陌思忖片刻,遗憾摇头,“你的想法可行是可行,但首尾事情太多,牵扯的人也多,如果有人存心想查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长孙晏默不作声的起身,眸里寒光一闪,“那我去把那颗药拿回来!”

袁知陌啼笑皆非,赶紧拉住,“傻话,你拿回来容浔不就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况且你当郡王府是那么好进的,到时候事情闹大谁都瞒不住。”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实在不行,我就再做一颗出来,我依稀记得不算太复杂,应该花不了多久,但就怕这几天会提前闹出事来,容隽已经回来了……”

“不会!”长孙晏斩钉截铁的答,见袁知陌一脸疑惑,解释道,“我午后偷听到五越里南越与东越起了争执,南越王子苏克哈逃到定熙,定熙侯已经命人护送他来京都,怕是如今已经到了汴京河,最早今晚最迟明日肯定能到,你以为到时候还有人会管你的事么。”

袁知陌一愣,坐直了身体,“苏克哈?”

“怎么,你认识?”

袁知陌眼里滑过一些复杂的情绪,情绪辗转而过,恍如流水般瞬间不见踪影,“哦,不认识。”

当然,不认识。

五越中南越王子进京是大事,袁知陌赶回袁府,袁太傅还没来得训话,一道圣旨便将他召进了宫,连袁太傅这等清贵无权的文臣都被召进了宫,想来朝廷真的是非常重视了。

半夜翻墙过来的长孙晏听说袁太傅也进了宫,很不屑的哼了声,“不过就是一些蛮夷,直接打了就是了,连个落难王子都这么在乎,丢人!”

袁知陌正抓着棋子思索白日那场谋刺案到底是谁的手笔,本来以为一定是皇长公主的手笔,可是沉下心一想,却又觉得不对,皇长公主为人谨慎,这种很容易露出破绽的事实在不符她的个性。一时间想不明白,干脆黑白棋子一一分开,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标志着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态势。

闻听此言不由失笑,“五越是游牧民族,民风彪悍又素来桀骜不驯,而且他们向来奉行敌弱我进敌强我退的态度,一见不敌就往草原深处奔,大雍要想全部攻破的话战线必定拉的很长,大雍就算国力再雄厚,也拖不起。其实也幸亏五越向来不合,时有争斗,内战就消耗了他们许多时间,如果哪一日五越突然清醒过来了,大雍恐怕才是要叫惨的那一个。”

身后没声音,他头也不抬,“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跟我爹说的差不多。”不是差不多,简直是一模一样。

袁知陌心道那是,他上辈子好歹也在定熙待了那么多年,定熙与五越常年打交道,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这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只能随口敷衍,“书中自有文章,我好歹也有个才子美名。”

话音未落,嘶啦一声响!

袁知陌心疼的眉头微跳,“哎,你小心点,我那些可都是孤本!”

长孙晏傻眼看着手里撕成两半的书页,本来还有些愧疚,一抬头看见身前那一堆山似的千疮百孔易碎易裂的孤本,登时头大如斗,语气一恶,“滚边去,有本事你来!”

袁知陌干咳了声,他看的闲书太多,也时常有兴致动手做些东西,但那大抵是兴趣都不甚在意,更何况如今隔了十来年,他就算记忆再好也忘的差不多了,他如今根本看不见,他怎么有可能从几书架的医术里找出那一本正确的出来?他能记得那书里有一个麒麟图纹就很了不得了。

虽然作如是想,还是赶紧讨好的收拾了茶水糕点摸索着送过去,低眉顺眼小厮似的站在一边巴结,“我这不是来不了吗?阿晏,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肩膀?”

心下不由感概,这年头,想死当真不易啊。

月夜清冷,微晕的灯火烁烁闪着光,那人在灯下弯腰靠在身边,清俊秀逸的眉眼里全是讨好的笑意,顾盼间全是流光,波光起伏间都熠熠生着辉,让人几乎要看的要溺毙在其中,他的唇极薄,泛着温润诱人的色泽,让人记起那似乎尤其的软,隐约带着淡淡的纸卷书香气,让人心安的味道……

长孙晏心潮微涌,神使鬼差的仰头……

“咳!”

一记重咳陡然响起!

第39章:悲情到底

长孙晏脸色骤变,一个闪身就把袁知陌拉到身后,冷冷瞪着来人,“你来做什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眼前这人恐怕早就千疮百孔血流成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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