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跟我回家!(包子)——默默微雨
默默微雨  发于:2014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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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安静地瑟瑟发抖的少年郁安之猛地抬头,那双茶色眸子里面的震惊掩都掩不住。可是,当看到父亲那原本精致俊朗的面容此刻到处都是伤口跟淤痕,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几近扭曲,就算到最后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可嘴唇却哆嗦着嗫喏着“别怪爸爸”四个字的唇形时,郁安之却瞬间释然了。

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来的,他的爸爸都是陪着他成长给他温暖的郁鹤为,永远都是。

眼泪扑簌而下,郁安之喉咙哽咽地说:“爸爸,我不怪你。”

最后的心愿已经达成,弥留的郁鹤为终于撒手而去。床边儿上的仪器发出尖锐的声音,那一瞬间,郁安之褪去了血色,整个人苍白到灰暗。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终于离他而去了。郁安之猛地扑到那逐渐冰冷的被生活折磨得消瘦不已的身体上,手臂收紧再收紧,摇着头不准别人靠近,仿佛这样才能留住世上唯一的依靠。可是却被几人强势地从床上拽起,架着双臂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布片遮挡了青灰的面容,装载着郁鹤为遗体的病床从面前退过,走远,逐渐消失。

那是郁安之最重要的人走出他生命的全过程。可是如今,郁安之却于冥冥之中再次感知到这种失去的痛苦。

仿佛再一次的,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剥离,飘远,逐渐看不到。

猛然睁开双眼,入目的却是不熟悉但却让人心悸的白色天花板。郁安之木然地看了看四周,经典的黑白简约装修让他舒了口气,总算没在医院也没回到他熟悉的地方。

看了看手臂上插着的点滴针头,郁安之皱了皱眉,扯到头上的伤口,却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想到梦中的感受到的一切,郁安之抬起自由的右手,顾不得上面已经被上好药的大大小小的伤口,迫不及待地覆到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感知并确定孩子的安全,可忆及昏迷前腿间不断扩大的濡湿,心里的不安始终不散。

脚步声响起,郁安之看向来人,不禁一愣,高大俊朗的男人他明明没有见过,却隐隐有些熟悉感。

“好点了吗?”男人声音清朗,儒雅中似乎蕴藏着丝丝柔情。

郁安之点了点头,问道:“是你救了我?谢谢。”声音干涩,淡然却又真诚。

男人一笑,体贴地递上一杯清水,说:“我姓司,单名为,你可以叫我司为。”

郁安之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你好,司先生。我叫郁安之。”

看到他嘴边扬起的弧度,司为眼中划过一抹暗光,当听到郁安之的自我介绍后,那目光更是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可郁安之却没有注意到。

“你好,安之。”司为有些自来熟地说,“之前见你受伤昏倒在路边便将你带了回来……”

这句话说完,司为沉吟了一下,才有些犹豫地说道:“恕我冒昧,因为你身上的伤有些特殊,我只请来了私人医生帮你检查,可是你的情况好像有些……”

司为没有说下去,只将深邃的眼光落在郁安之身上,虽是探究,可那柔和的目光却意外地叫人不反感。

郁安之心中“咯噔”一下,心里知晓怕是肚子里的秘密被这人知道了,可到了这个地步,狡辩也没有用,况且,之前受伤流了那么多血,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肚子里那颗球是否还在。

想到不久前梦中那令人恐慌的感觉,郁安之有些着急:“司先生,我想知道,我的肚子里,嗯,就是我的孩子,是否还在?”

很坦然的迎上司为的目光,郁安之心中对孩子的担忧胜过了其他一切。

司为有些矛盾,看得出面前这个漂亮男人很清楚自己怀孕的事,看态度也是决定留下孩子,可是接下来的事实可能会给这位本就受了伤的男人更沉重的打击,可是他却不得不说。

“安之,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前你失血过多,医生虽然尽力帮你止了血保住了孩子,可孩子的情况并不乐观。而之前并没有男人怀孕的先例,并不能单单根据女人怀孕的经验来判断你的情况,唯一能肯定的是,男人怀孕比女人危险许多倍,你的身体又太过虚弱,可能根本无法负担孩子发育所需要的营养,建议你最好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郁安之有些发愣,紧紧捂住小腹,明明还仅仅是个胚胎,可透过薄薄的肚皮,他仿佛却能感受到那小生命微弱的跳动,仿佛对生命的渴求。

“我,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或许之前还有犹豫,可当真正到了需要做出选择的危机时刻,郁安之反而越发坚定起来。

“可是,这样会很危险,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孩子,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个不小心流掉,就算平安生了下来,孩子也很有可能患先天性疾病,你的身体根本目前负担不了意外流产或者熬过漫长孕育期后生产的危险,不行,你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相比于郁安之的淡定,司为反倒比郁安之这个孕夫当事人更加焦虑,可看他的穿着品味气质谈吐,身份肯定不简单,因此这对萍水相逢的人不加掩饰的关心反倒显得有些奇怪。

心中溢满了对孩子的忧虑,因此对萧云卿这颗定时炸弹的担忧反倒靠后,根本没太注意司为的态度,只被那激烈的语气吓到般有些愣愣地看向他。

反倒是司为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有些讪讪地解释道:“安之,这样太危险了,对孩子不好,还拖累你的身体,要是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是……”

32、离开

反倒是司为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有些讪讪地解释道:“安之,这样太危险了,对孩子不好,还拖累你的身体,要是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是……”

“一尸两命。”郁安之截断他的话,语气淡淡地说出司为没能出口的词语,平平的语气好像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毫无关系的其他人,淡然得让人心惊。

“司为,不,司先生,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郁安之轻轻摸了摸还一片平坦的肚皮,“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续,就算是我,也不能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不管要付出什么,他都是我的宝贝,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司为一愣,心里竟有些发酸,强撑着语气强硬道:“你是我救回来的人,我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没有!司先生,我只能说,我不会放弃。”

看到司为脸上微微的错愕与眼中不可置信与强压的怒气,郁安之放软了语气,陈恳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他”

温柔地看了看肚子,那慈爱的目光仿佛在看着怀里笑闹撒娇的婴儿,郁安之继续说道:“我离开之后,这段时间的花费,我会打到你的账上的,我相信以后我们会成为很好朋友。”

“什么意思,你要走?”被郁安之话中的意思惊到,司为有些失控地提高了音调。

待看到郁安之投来的讶异目光,司为又立马恢复正常,沉吟了一下,才说:“安之,不瞒你说,在你昏迷期间,我找人调查了你。”

看了看郁安之的脸色,发现并无异常,司为这才继续说:“我把你救回来之后,T市有许多势力都在暗中找你,我并不认为以你目前的情况,能躲避这些人的搜寻。”

司为会找人查他,这是郁安之早就想到的,以司为这种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说,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放在身边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司为之后的那席话才是他最在意的,他不会不信这些话,但他也不会自恋到萧云卿会不顾一切来找他,再想到之前那些人故意袭击他的事情,郁安之心中有些莫名,想必外面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

这场车祸,不是意外,那辆黑色大众是故意装上来的,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想要他的命!?要是他贸贸然出现,被人发现他没事,估计又要风波不断了。

想到这,郁安之有些难以启齿,可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咬了咬牙,他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司先生,能不能请您帮我?我……”

早先说了要离开,现在又要求人家帮忙,郁安之一贯的脸皮薄,说话也变得犹犹豫豫的。

哪知人家司为一听这话脸色就放晴了,根本没等郁安之磨磨唧唧地把话说完,就点了点头忙不迭地答应了:“这里你住着就是了,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就说吧。”

话一说我又觉得自己的态度殷勤得有些不正常,随即假咳两声掩饰。

这会儿回了神,郁安之也觉得司为对他的态度有点过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做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受伤后奋起救人就不错了,哪里还需要如此热切地帮忙,那模样倒像是恨不得他一辈子都留下来似的。这种情况不会太奇怪吗?

郁安之可没那么自恋认为自己人见人爱让司为看上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同性恋。认真注视着司为,郁安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与凌厉:“谢谢你,司先生,可是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可司为却正了脸色,严肃地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再说以你如今的情况能帮我做什么?还是你以为我要用你来对付萧云卿?”

最后一句话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郁安之的心思,却反倒让郁安之放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是可以信任。很微妙,但是却很真实。

“放心,对萧氏,我目前没有想法。”司为笃定地说,随即定定注视着郁安之,“至于你,既然是我救回来的,我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有危险,那我之前还救你干嘛?放你继续躺在路边岂不是更方便?”

这话虽然说得难听,却是事实,至少郁安之相信了。以司为看似不凡的身份,的确是不至于骗他这么个于自己毫无威胁的小人物的。虽然之前的态度看似有些热切,可是郁安之却能判断得出来,司为虽然是出于某种理由如此,可却也是发自内心地对他关心,若真怀有恶意,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司为大可不必对他如此好,反正他现在毫无反抗力不是吗?

“好吧,那之后就叨扰你了,司为。”

将这一切想清楚,郁安之点点头,坦然接受了司为释放的善意,放柔了表情,改变了称呼,礼貌地道谢,语气温和有礼,比之之前的疏离让人顿感亲切了许多。

其实,郁安之经常冷着脸,看似不好接近,就算长得俊秀好看,可许多人往往都会被他一开始冷淡的表情跟态度吓跑,若他真的对你熟悉把你当朋友之后,往往会发现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进退有度,从不过分矫情,还外冷内热。

司为笑笑:“别客气,只是我过几天大概要出国见我的家人,你要跟我一起吗?毕竟现在对你来说,国内并不安全。”

“这……”

郁安之有些犹豫,他倒不是多心司为有什么别的心思。因为,的确,出国对他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萧家势力大,他不能不防,更不要提之前想要他死的那些人,能在萧云卿眼皮子地下对付他,想必也是有依仗的,他这么个无权无势的低调小老百姓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如果能紧紧抱住司为这棵大树就更好了,至少能尽量保证在他平安生下孩子之前,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可是,这样一来,几乎就把自己绑到了司为身上,就像一个包袱一样,太麻烦司为了,而郁安之的自尊,也让他无法坦然接受。

“别多心,我只是给个建议而已,采不采纳还得看你自己。”

司为的语气很真诚,桃花眼里闪烁着温润柔和的光泽,仿佛真的只是在向朋友提一个建议而已。

敲门声打断了郁安之的思考,提着工具箱的中年男医生不疾不徐地走进来。

“还有几天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下,不用着急作出决定。”司为一边起身一边对一脸凝重而犹豫的郁安之说,为医生给郁安之检查身体留出单独的空间。

临出门前指着医生介绍:“这是之前为你检查身体的吴叔,是我的私人医生,你的情况他都知道,尽可以放心。”说完便不再留恋地转身出了门。

郁安之松了口气,放松身体迎接医生的检查。一系列的检查下来,看到医生脸上凝重的表情,心中不免紧张。

“司为把情况都给你说了吧?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不适合孕育孩子……”

“我知道,可是,吴叔,我想留下这个孩子。”郁安之打断吴叔的话,将一早做好的决定说了出来。

吴叔一脸不赞同说:“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以你现在的虚弱程度,留下孩子不但不一定能保住孩子,连自己都有危险。况且已经流掉了一个孩子,另一个就算保住了也不一定能顺利生下来。”

流掉了一个孩子?什么意思?!

吴叔还在絮叨,郁安之却一脸惊愕,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整个人麻木混沌到不行,甚至理解不了话里的意思。半晌后方才回过神,有些磕磕巴巴地问:“吴,吴叔,你,你说我流掉了一个孩子?”

被打断了话,吴叔条件反射地回答:“是啊,我之前以为只是单纯的流产,可是之后的检查里你的各项指标仍是显示你处于怀孕期间,中医脉象上,滑脉随然微弱,却也诊得出来。后来我就给你做了B超,证实你确实是怀了双胞胎,流掉的只是其中一个孩子。”

也就是说,他的确失去了一个孩子?

医生的结论却容不得郁安之怀疑,可他却仍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几乎崩溃。

吴叔不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年轻人,好歹你还留下一个……”

话还没说完,吴叔就反应过来,不对啊,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鼓励郁安之留下孩子啊,于是急忙改口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你要早做决定,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其他孩子。”

可是郁安之却毫无反应,既没答应却也没拒绝,脸上的表情像是失去宝贝后的凝结着巨大悲伤与哀戚,又像是遭逢巨变后的茫然,让人看了莫名的心酸。

吴叔叹了口气,也不再劝,拿起东西转身出了门。

司为坐在客厅的豪华真皮沙发上,听完吴叔的叙述,沉默了几分钟,挥了挥手说:“没事,他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也没想过要瞒着。这样也好……”

也好?也好什么?吴叔有些疑惑,却什么都没问,恭敬地转身退了下去。

……

三日后,身穿白色T恤跟深色休闲裤的男人坐在飞机上,头上的棒球帽遮住了漂亮的脸蛋,身边是穿着黑色定制西装的气质温润的帅哥,帅哥侧头对着男人说着什么,男人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失重感传来,飞机起飞的巨大轰鸣声中,男人微启的唇角泄露出的话语被完全淹没。

“再见,父亲。”

“再见,萧云卿。”

33、英国

“再见,萧云卿。”

……

伦敦是个好地方,长长的泰晤士河不疾不徐地蜿蜒着穿过整个城市,著名的大英博物馆能满足每个人对美好事物的好奇与向往;旋转着的伦敦眼只要你花上18.6英镑,就能把整个城市俯瞰地收入眼下;东边的圣保罗大教堂庄严伫立,巴洛克风格的装修漂亮又神秘……

温润的气候,高度发达且方便的城市,漂亮的景观,人与人之间足够礼貌又尊重的态度。

没有人会探究你的过去,在这个走在大街上都是一群跟你不同发色不同皮肤不同眼睛的人的城市,让从国外来的人轻松的同时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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