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从没在公司上过班的小BOSS们当场张大嘴傻住，脑袋里面感觉好多千元大钞在飘啊飘。
这帮子不愧是有钱就有动力的家伙，回过神后一个个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开始策划活动的具体事项。
第五十四章：无界联会
网路游戏最初出现的那两年，因为大众的认同度以及电脑普及率的限制，网路游戏只是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流行。而那时候的玩家，还只把网路游戏当成纯娱乐的东西，觉得网路游戏很新鲜、很有趣、很带劲。而且网路游戏融合了电脑游戏和聊天室这两个功能，让玩惯了单机游戏的游戏达人们能够与更多的人交流。那时的他们每天上线练练等、聊聊天，然后渐渐的变成朋友。
然后在这个新的平台中，有那么一部分或这个或那个的原因，他们终日生活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因为上线时间吻合，这群人的等级接近，练等地点也一样，可以一起练功一起做任务一起聊天，自然而然的，这样的一群人就聚集在了一起。
无界联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虽然大家分布在大江南北，但是感情越来越好的众人都希望能在现实中见面，于是大家不远千里的聚到了一个地方。在他们看来，现实是有界的，但是网路是无界的，他们的感情也是无界的。
然而之后的几年，电脑以很快的速度在普及，网路也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发展，雨后春笋般的新网路游戏和数不清的新玩家一起涌进了这个原本平静的世界。而老一批的游民（整天待在网路游戏中的玩家，那时候不是以赚钱为目的，所以不算一种职业）里有一部分人发现了这个市场广宽的前景，以及巨大的经济效益。他们开始疯狂的练等、刷游戏币、刷顶级装备道具，然后转手卖给那些只想享受网路游戏的乐趣而不想太辛苦的玩家。而那些依然只想把网路游戏当成一种娱乐的人就这样被舍弃，第一代的游民分裂。
这之后，第一批的职业玩家和刚刚壮大的网路游戏就一直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职业玩家间的竞争、PK系统的开发、玩家的低龄化，让网路游戏这个才出生十来年的新鲜事物迅速的变质。
而无界联会也跟网路游戏一样，在转眼间变了质。
「以前是游民聚会，现在是职业交易会，就跟外面的展售会差不多，每年还有不少热闹好看。」一边这样说着的山风，一边带着子于往前走。一百七十六公分的个头，要是在夏天肯定能看见他一身的骨头，一头染了茶色的头发被寒风吹得乱七八糟，加上一张苍白的脸，让他看上去有点神经质。但是一身混混似的打扮，子于还真担心他把自己卖了。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那个联会？」一路上山风的口吻都是带着嘲讽和轻蔑，好像在俯视一群蚂蚁的感觉。
「平时被你K的今天全跑来找你碴，鬼才会喜欢！」山风很郁闷的翻着白眼。
「那你还来？」
「没办法，抽签输了。」正说着，山风站定在了一家自助式的烧烤店门口，「还好到现在为止纯商人还是不能参加无界联会，否则我宁愿接受另一种惩罚。」
「什么惩罚？」进门前子于有点好奇的问了句。
「站在四方城里喊三天三夜的『我肾亏、我阳痿、我是性无能』！」山风瞪了子于一眼，不过还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吕彬手下的果然全是人才！
进了烧烤店，山风带着子于直奔三楼。三楼不大，四周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当中架起了一个长长的烧烤架，上面架着铁丝网，下面炭火正旺。
老实说子于在碰上山风前并没听说过山风的名字，他也没问过山风他以前叫什么，甚至都也想过山风为什么能参加这个号称网路游戏界的「职业高峰会」的聚会，但是当山风一出现在三楼，所有人都同时停止了动作或说话，整个三楼一瞬间安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停在了山风身上，有的茫然、有的厌恶、有的仇恨、有的崇拜，但是也同样的都带着惊讶，好像压根就没一个人料到山风会出现在这里。
吕彬又是从哪挖来的远古神兽级的人物？虽然吕彬在子于的眼里已经离人类越来越远，但是子于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还要受多少刺激才算完？
一开始的沉默过后，所有人又把目光放到了子于的身上，虽然有的人只是很短暂的一瞥，有的人是很好奇的盯着他看，不过子于知道他们的心里肯定清一色的在想——这谁啊？
再看山风，倒好像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状况，自顾自的带着子于往里走，「还是今年的主意好，烧烤还是不错的，不过有人帮忙烤好就更好了。」
「这话你要是说给我听的，那你还是别指望我，要是泡面的话倒还能凑合着帮你泡一碗。」子于笑了笑，也旁若无人的跟了进去。
虽然子于并不知道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是谁，但是他们也同样不知道他是谁，真要介绍起来的话，他们受的惊吓说不定要比自己受的惊吓要大得多。
山风和子于两个人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一屋子二、三十个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在那窃窃私语，就像有一屋子的苍蝇在那飞一样，让人很不舒服，也怪不得山风不想来了。
好在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远远的从门外就传了进来。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你来了！」话说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气焰嚣张的站在门口，如果不是那副嘴脸显得过分刻薄，子于也许还会觉得她是个漂亮的女人。
跟着女人一起出现的还有她身后的两个男人，滴溜溜的转着眼珠，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三个人站在一起，倒像足了哪个黑道老大包养的二奶，出门还带着两个保镖。
「她是谁？」子于问山风，因为那女人明显是在跟山风说话，眼睛也一直看着山风。
「一群贱人！」山风很不屑的低语。
子于又看了看那三个人，「旷世贱人？」
「哼！除了他们还有谁？不凡的人在修练，红衣她们等于完了，现在就他们最嚣张了。」说话间，山风冷冷的瞪着正朝他们走近的旷世那帮人。
又是个女的？子于有点惊讶，他以为除了红衣，职业圈的高手名单里就再没女的了。一来女人大多数都不喜欢PK，抢不到地盘。二来，网路游戏说是游戏，但是职业玩家其实是个体力活，男人都不一定吃得消。
「背叛了大哥，转身投靠了游戏公司当起了看门狗，你倒还有脸出现？」旷世的眼神在子于身上转了转就直接把他无视掉了，恶毒的对山风说道。
「小贱人，你知道红衣是怎么被赶出神战的吧？」山风笑得很温和，语气也不轻不重，但是旷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被山风这么一提，子于倒突然想起来当初吕彬打电话叫人教训红衣她们时，电话那头的人叫——小米！
「当初你斗不过我，现在你一样斗不过我，你怎么就学不会夹紧了尾巴做人呢？」山风有点受不了的教训着变了脸色的旷世。
「哼，一个GM可以肆无忌惮的恶杀玩家吗？这样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吧？」虽然明知道斗不过，旷世还是死鸭子嘴硬。
「相信我，我怎么让红衣她们消失的，就能怎么让你们也消失！」山风冷冷的笑着，子于看得出，如果这个女人再不识相，山风就不会对她这么客气了。
「山风，你也学会狗仗人势了！」蓦然间，门外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男人，也是让人一眼难忘的人！子于看着那个人，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黑无常来了！虽然子于也承认今天很冷，但是那男人一头黑色长直发，一张面无表情又苍白的脸，一件长到脚踝的黑色大衣、黑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鞋，让子于看了觉得更冷。
而男人的出现也让眼前的局面出现了变化。山风竟然老老实实的闭着嘴看着那男人，而旷世却很小人得志的笑了起来。
男人的出现也让那群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又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男人的态度却跟刚刚的山风一样，迳自走到山风跟前，然后貌似这时候才看到旷世，皱着眉的样子就像看到了一只蟑螂一样，冷声道，「滚！」
旷世一愣，虽然还是满脸的不甘，却也只能冷哼一声然后走开。
「还是无常哥对我最好！」看着旷世颜面扫地，一路灰溜溜的走到了角落，山风露出了一张孩子般的笑脸。
原来真的叫无常……子于只觉满头黑线加粗下垂。
「对你好有屁用，还不是三两句就被人拐跑了！」黑无常冷冷瞪着山风，说出的话却像个被儿子冷落了的老爸在抱怨儿子又要外出。
「可是，神战确实很有趣啊！你们也这么觉得不是吗？」山风嘿嘿的傻笑着。
「那是两回事！」可惜黑无常的睑又冷了几分。
「说起来，你怎么也来了？就你一个人？」一边说着，山风一边还有点担心的往门口望着。
「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但是大哥有话带给你。」
「嗯？」山风立刻绷紧了神经等待下文。
「如果缘分真的已尽，那就祝你一路走好。」无常一字一句的说着决绝的话，而山风的脸色也猛地一变。
「大哥……他，什么意思？」山风想笑得不要太难看，但是说出的话却带着颤音。
「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大哥的，话我已经带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无常最后看了山风一眼，然后不再留恋的转身离开。
那个大哥，是舍弃山风了吗？子于暗暗的注意着山风，而山风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被同伴遗弃了的小动物。
即使这样，山风还是要跟着吕彬吗？因为山风即使难过，却也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无常还没走到门口，门外却走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带头的虽然也是女人，却跟旷世完全不同。一头黑色长发在脑后扎起马尾，几乎跟无常一样的一身黑色衣服，只是那件及膝的黑色大衣衬出她有别于男人的身材。而那女人第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以及一圈又一圈缠绕在她左手腕上鲜红色的佛珠。
冷面红衣！
几乎直觉的，子于就认定了那个女人就是红衣。
那是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红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整个房间却变得鸦雀无声，一个女人，却有着一种连他们这群男人都没有的冷峻眼神。
一个要出去，一个要进来，无常跟红衣无可避免的碰了个正着。
「你也来了？」红衣看看无常，又看了看后面的山风，最后目光却牢牢的锁在了子于身上。
红衣认识他？应该不可能，当初只有心伤一个人来，而且见面的时候心伤也不知道哪个是他，所以他们手上应该没有照片这类的东西。那红衣又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我还以为今年的联会你们红衣的人都不会来了。」无常冷笑着回敬。
「无常，你们不凡的人似乎捞过界了。」收回目光，红衣又冷冷的望向了无常。
不凡？那个黑无常是天生不凡的人？那……子于转头望向身边的山风，难道他也是不凡那边的人？此时的山风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变成众人焦点的两个人，子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直觉的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
「被一脚踢飞的人没资格说这话！」无常依然冷笑。
子于不知道无常指的是什么，但是红衣的脸色突然一变，那种变化应该是下意识的，因为很快那张脸又变成了没有表情的那种冰冷，但是红衣后面的一个男人却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别这么敏感！」无常只是平淡的说着，「我们还没无聊到用那种陈年往事来说话，大哥还是很敬重红衣大姐的。大哥说了，那两条线我们代管一个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什么时候交，不过一个月后，那两条线就改名叫不凡了！」说完，无常就绕过红衣等人离开了。
无常走后，红衣冰冷的目光又望向了山风，这也难怪，山风既是不凡的人，前段日子还在神战杀了他们一顿，但是之后，红衣探寻的目光又望向了子于。
难道是女人的直觉？在那种目光下，子于觉得好像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会被看穿一样。
「刚刚红衣的人为什么这么激动？」红衣的目光实在让子于很不自在，于是找了个话题转头问山风。
「因为她以前在游戏里跟某个男人结婚的那天，那男的却追着别的女人跑了，她手腕上的那串红珠就是那男人送的。那天她在游戏里换了一身红色的嫁衣，结果新郎却没出现。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就改名叫红衣了。冷面红衣出名后，这件事也在圈里传开了，不过无常是不会去说人这种长短的，他指的应该是我们联手把红衣踢出了神战。」
山风说到一半子于就没在听了，一瞬间在脑子里面变得清晰的记忆让他猛然愣在那。
『小诺，我帮你买了串佛珠噢，今天出去，看见这串佛珠真的很漂亮，你肯定会喜欢的！』
『小东，我跟无疆要结婚了，就在后天晚上七点，一定要来噢！』
『小诺姐，你别急，无疆哥肯定是有事晚了，他肯定会来的。』
『无疆哥最爱的就是小诺姐，他肯定会来的。』
「小诺姐……」
「什么？阿雨，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山风终于发现子于似乎压根没在听他说。
「你知不知道她以前的网名叫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巧……
「这倒不知道了，怎么，你认识她？」就算子于说认识也不奇怪，职业圈就这么大，大家的名字还是经常在变的，只不过现在才发现认识的人还是好朋友的话，会比较郁闷倒是真的。
无言的承诺——那是子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即使到现在想起她，子于依然会下意识的深呼吸，感觉自己的心里有着某些东西被狠狠的压下去。那个一字一句教会他玩游戏的人，那个教会他什么是装备，怎么算数值的人，那个带他练等带他做任务的人，所有最初的记忆里都是她。他们曾像亲人一样亲近过，对有点自闭又不善于跟人交流的子于来说，那曾是他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人。他真的以为他们能像那样做一辈子的朋友。那也曾是他最留恋的家，一个个夜晚他们在游戏中聊天，直到三更半夜都不愿离开。即使当中有争吵，有不愉快，他们依然会留恋在这个虚拟的家中不想离开，只因离开了这个家，他们就会感到无比的孤独。
但最后，大家一个个离开了，小诺姐也离开了，子于就像个被抛弃在原地的孩子般寂寞、无助、不知该如何离开。
再回过神的时候，子于已经走到了红衣的面前，「小诺，你是小诺姐？」
一开始红衣就在注意子于，看着他魂不守舍般的走到自己面前，却在听到他的问题后一愣，然后别开了头，「不是，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虽然问的时候子于很矛盾，既希望她是，又希望她不是，但真的听到她说认错了，心底的那份失落又让他无法形容。
别开的头很快又转了回来，那张石雕般的脸带着冰冷的目光看着子于，甚至一瞬间，子于有种错觉，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个活人。然后，红衣无情的转身，「我们回去！」
红衣一转身，身后的两个男人虽然看着子于的眼神还满是疑惑，但还是一起转身跟在红衣的身后离开了。
「红衣姐，为什么你说他认错了？」绿竹，就是刚刚一直默默站在红衣身后的男人在离开烧烤店后低声问道。
红衣没说话，而是一头钻进了一辆停在街边的休旅车。「刚刚无常的话你们听见了？」
「大姐你打算回去接手？」思想贫瘠的孩子，就是刚刚被无常一句话说得跳起来的男人怀疑的问道。现在的神战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四个主要人物——红衣、绿竹、思想贫瘠的孩子、半缘修都被杀回了一级，除了两级的仙级和几个稀有技能外跟个新手没什么两样。其实等级并不重要，他们很看好神战，不怕重练。但是凭他们现在的等级已经守不住地盘了，就算进新服，他们练高了，但那些想他们死的人却已经练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