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党 下——楚清明
楚清明  发于:2014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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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宝和无声痛哭,到夕阳西斜时,她起身走到门边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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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怀孝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数年,如何看不出此事有蹊跷。

没人比他更了解崔宝和,这丫头心高气傲得很,怎么会与一个下人私定终身,还做下这等不知羞耻之事?!

“你跪下!”崔怀孝铁青着脸,对崔宝和怒喝道。

崔宝和低着头,不言不语,一脸麻木地跪了下去。

“你这不知轻重的丫头!竟然做下如此败坏门风的事,今天你就跪在这儿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崔怀孝说。

话音刚落,站在崔宝和身侧的李福便开口:“崔老爷,按说您管教女儿我不该插话。可是宝和现在也算我李家的人了,没有在娘家跪着的道理,此举恐怕不妥。”

崔怀孝抬眼看向李福,这个崔容手下平日不怎么起眼的掌柜,此时竟毫不避让地与他四目相对。

在这一瞬,崔怀孝知道自己的主意被看穿了。

他原本想用这种手段留下崔宝和,然后再仔细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让这个李福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李福不足为惧,但他背后站着的人,崔怀孝却不能不顾忌。

崔怀孝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所以他懂得什么时候该退让,也懂得如何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润。

“哈哈哈,还是李小郎懂得疼人……”崔怀孝笑道,很慈祥地上前几步拍了拍李福的肩膀,“话虽不错,但宝和到底不算明媒正娶。你这几日也得抓紧置办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崔宝和麻木的眼底忽然浮现出浓浓的绝望和痛楚。然而一瞬间,这些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李福看了一眼崔宝和,轻轻笑道:“这个自然。宝和就先在府上暂住几日,这两名婢女也留下来照顾她。”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着的婢女便走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崔宝和身后。

崔怀孝见状,心道也不知宝和这丫头犯了什么事,把崔容得罪得这样狠。也罢,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为了个丫头,坏了叔侄感情……这京城的银子,他还没赚够呢。

想到这里,崔怀孝便对李福笑得更加和蔼,摆出一副翁婿相谈的架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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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如此……”杨进听完黑衣骑分队长周小石的,半晌感慨道。

周小石等了半天不见他示下,只好开口问:“殿下,那我们还要继续吗?”

杨进思索片刻,摇摇头:“罢了,留她一条命吧。不过你派人盯好了,别再弄出什么风波。”

周小石领命退下,杨进却准备出东宫去找崔容。

“殿下。”行至正院,钟秀秀出声叫住了他。

杨进回头,钟秀秀恭敬而端庄地行了礼,道:“殿下千金之躯,不容闪失,还请殿下不要忘了带侍卫。”

杨进看了钟秀秀几眼,这才开口:“此事我自有分寸。”

钟秀秀也不再争辩,低身恭送杨进离宫。

行至崔宅,杨进熟门熟路进去,正好遇到崔容练字。他解了外袍,随手丢在椅子上,凑上前看。

崔容的字纤秀中颇具锋芒,只是收笔力道略略欠缺。杨进看了一会儿,从身后握住他的手,带着崔容继续写下去。

一贴写完,崔容将笔搁在一旁,回身与杨进交换了一个深吻。

又是几日不见,两日难免如胶似漆,缠绵许久才分开。崔容叫来宝儿,让他通知厨房晚上做几样杨进爱吃的菜。

杨进笑:“怎么弄得好像我来你这儿就是为了吃饭一样?”

崔容跟他抬杠:“民以食为天,太子殿下就当是体察民情吧。”

两人随意说笑了一阵,杨进忽然叹了口气:“小容,那丫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崔容一愣,看向杨进的双眼:“殿下作何想?”

杨进将他揽入怀中:“我并不愿你做这样的事,这原本该是我的责任。”

“殿下不觉得我残忍?”崔容低声问。

杨进摇头:“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承担后果,放到谁身上都一样。”

崔容不语,紧紧拥着杨进。

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了,而且也早已经准备好承担一切。

第八十四章:一触即发

人治不如法制,这一度是崔容心中的正义。从重生之日起,崔容就从不曾忘记这句话。

然而在崔宝和之事上,崔容却违背了自己的正义,亲手做了他最厌恶的事。

但崔容并不曾感到后悔,崔宝和太不知进退,若放任不管,无疑会将杨进至于危险境地,这是崔容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的。

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只能将杨进的安危放在首位。

人生总不能太过贪心,得到一些,便要舍弃另一些。杨进要走的路崎岖而多坚,崔容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如果这便是违逆人伦纲常和杨进在一起的代价,他是甘之如饴的。

再世为人,崔容早已决定要顺心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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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黑衣骑密报,富春社死灰复燃,开始在安徽一带进行秘密活动。

而奇怪之处在于,黑衣骑的探查从一开始就受到了阻力,所有与富春社有关的线索,刚刚触及皮毛就断得干干净净,仿佛有人能预料到他们每一步动作一般。

费了月余的功夫,黑衣骑还只能在富春社边缘打转,完全无法深入。不得已,黑衣骑只好将情况上报于杨进知晓。

富春社背后竟有此等高人坐镇,这令杨进大为警觉,他将黑衣骑半数以上的力量派往安徽一带,

如此,黑衣骑几经辗转,终于发现富春社背后隐藏之人名为穆逢生。

“我记得,二皇兄从前有个门客,也叫穆逢生……”杨进对崔容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穆逢生这名字并不常见,重名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是同一个人,事情恐怕就不简单了。

据说穆逢生原先是二皇子杨时手下第一谋士,从前杨时几番动作,背后都有这个穆逢生的影子。

不过杨进继承太子位后,这个穆逢生原因不明地离开了二皇子府,不知往何处去了。

二皇子手下谋士,和富春社背后的黑手,二者会是同一个人吗?

“我从以前就觉得,这个穆逢生颇有些古怪。”崔容沉吟片刻道。

见杨进目露询问之色,崔容便将自己的想法从头道来。私盐案时,崔容初次察觉到穆逢生的存在。

那人利用天时地利,一石二鸟地除掉了崔世卓和三皇子杨建,布局不可谓不巧。然而这样一位心思细腻之人,偏偏在收尾时出了纰漏,说是无心之失,的确难以令人信服。

之后二皇子数次出手,总会留下一些不易为普通人察觉的矛盾之处。若换个角度,仅从结果来看,说穆逢生是以谋士之名,行陷害之时,似乎也说得通。

如果真相是这样……那就相当可怕了——穆逢生到底是谁的人?

大皇子为人老实敦厚,无心帝位,早早就请旨封了王;三皇子被发配岭南荒芜之地,应当已没有如此力量;六皇子年纪尚小,性情天真,怎么看也不像有城府的模样;至于剩下的七、八、九皇子,都还没到出学馆的年纪,尚是孩童,更加没有可能……

算来算去,只有四皇子杨禹的嫌疑最大。

四皇子生来体弱,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朝堂上下也早就默认地将他排除在储君人选之外;而杨禹也仿佛自知帝位无望,素以淡泊之貌示人。

然而身为帝子,真的没有一点野心和不甘?

细细想来,二皇子、三皇子相继失势后,除了杨进,杨禹便是获益最大的人。

而彼时,杨进在定州遭人暗算生死攸关。若他真发生不测,承乾帝又一病不起,朝堂便只能指望四皇子了。到时杨禹推让几次,再姿态漂亮地登上高位,简直不费力气就能名利双收……

杨进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思索半晌对崔容道:“你说的对,穆逢生此人是关键,不可轻易放过。”

说罢,他便唤人:“叫周小石来。”

崔容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是”,并未看到有人现身,猜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暗卫,心思不由自主滑向某种不可言说的方向——他与杨进数次欢好,不知那时门外是否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脸颊有些发热,又想起以杨进之谨慎,该不会如此粗心大意,这才,勉强恢复平静。

杨进见崔容神情古怪,出言相问。

崔容哪里好意思讲自己的胡思乱想说给他听,只好随便扯了一个话题:“此事既要劳动黑衣骑,是不是该向皇上禀报一声?”

周小石是黑衣骑精英队的队长,因为大理寺的关系,崔容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对此稍有了解。

杨进本就想找机会将自己与黑衣骑的真正关系告诉他,此时便顺势大概说了说。

崔容听完,心中惊愕非常。

他想起多年前,自己在街上偶遇黑衣骑的那一夜。如果杨进是黑衣骑的首领,那么当时的人难道正是他?

不待崔容细问,周小石已经到了崔宅。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崔容一眼,对杨进行礼:“殿下。”

“不必避讳崔大人。”杨进道:“有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

周小石面上未露出异色,静静等候杨进吩咐。

杨进将穆逢生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异常严肃地说:“此人事关重大,你亲自去安徽,务必查个明白。”

周小石立刻单膝跪下:“属下领命,定不负所托!”

以黑衣骑身份之特殊,周小石竟自称“属下”,崔容终于确信杨进所言不虚。待周小石离去,他迫不及待问出当年之事。

“难道那时,你知道树后的人是我,所以才会放我一马?”崔容虽如此说,脸上的表情却很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杨进说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崔容的脸颊。

崔容眉头都快皱到一起,困惑之色愈甚:“可那又是为什么?当时你我素未平生,我何德何能令五殿下青眼相加?”

杨进忍不住嘴角上勾,将他拉进怀中搂住:“你错了,我们可不是素未平生。”

看崔容满面不解,杨进露出了几分怀念的神色:“我初次见你,在那之前。当时你与张尚书家的公子同行……”

随着杨进的讲述,崔容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如果那句“人治不如法治”是他与杨进结缘的最初,那如今的自己,在杨进眼中又是什么模样?

仿佛看穿了崔容心中所想,杨进将他抱得更紧。

“我都明白……你为我放弃了什么,我都明白……”杨进在崔容耳边低喃不已,“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所有的罪,都该是我来承担。若有报应,也该报应在我身上……”

杨进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崔容心中的枷锁渐渐被打开了。

他想说什么,却又有些哽咽,于是只能更用力地回抱杨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明白自己有多么动情。

******

富春社被黑衣骑盯上的最初,杨禹还颇有些紧张。但很快他发现传说中的黑衣骑也不过如此,便渐渐放下心来。

但随着周小石在安徽展开动作,富春社的秘密很快便藏不住了——杨进继承太子位时的那些流言,竟然都出自此处!

承乾帝震怒,如同数年前一样,所有与之有关都被判了极刑,有些甚至祸及九族。

此外,承乾帝还下旨改革法制,严格控制结党营社之事,一时令许多无辜社团纷纷遭殃。

对杨禹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穆逢生够机灵,没有暴露自己,所以杨禹力量的核心还没有被真正触及。

“黑衣骑确实有些本事,连他也不是对手。”杨禹负手立在廊下,看庭院中年幼的儿子们正认认真真地练习剑术,漫不经心地想起安徽的事。

若一切发展顺利,杨禹原本并不打算与他人联手,但连番受挫之后,他却认真考虑起这件事。

也许那般千钧一发之际,正是他的时机!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倒要叫所有人都看看,他们错得有多离谱!”杨禹随手摘下枝头一朵红花,赏玩片刻,忽然恶狠狠地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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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在安徽富春社之后的整整五年里,整个大周平静无波,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然而在这平静的背后,有些事情已经不可逆转地开始了。

先是承乾帝再次一病不起,与前一次的来势汹汹相比,这回仿佛只是有些缠绵反复,并不如何凶险。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在迅速地衰弱,仿佛他的生命突然开始加速流逝一般。

承乾帝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这些年虽然有神医孙靖从旁调理,此时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忠心的臣子们为大周社稷着想,纷纷上书催促承乾帝下旨,让太子杨进再次监国。

这些年,杨进已经锻炼地很好,完全符合一位明君的标准,也终于赢得了朝堂上下的认可。

但承乾帝却将众臣的折子都置之不理,死死抓着朝政大权不肯放手,甚至还降了几位上书大臣的官职,仿佛如此就能挽留住什么。

对此,杨进安之若素,恭敬孝顺的态度不曾有一丝改变,对他来说,既然耐心等了许多年,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

他的态度让承乾帝安心了不少,总算没有引起更大的波动。

但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南疆叛乱了。

第八十五章:重掌大权

南疆叛乱的消息被快马加鞭送入承乾帝手中,他只看了一眼,便将其丢在一旁,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神色有些恹恹。

他真是老了。

南疆说穿了不过是蛮夷聚集之地,荒凉贫瘠,蚁虫横行,实在没有多少油水。

从古至今,历朝的皇帝们对此处大多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懒得多费精神,等真的闹起来才狠狠敲打几下。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竟也让承乾帝心生退意,一点都不愿意面对。但他到底保留了最后一分神智,待半日后稍稍缓过精神,承乾帝就叫人宣太子杨进觐见。

杨进此时正与崔容在一处。

四年前,承乾帝一道圣旨,崔容从大理寺少卿变为中书舍人。此次调任品阶不变,但中书省地位超然,并不是大理寺可以比拟的。

中书舍人虽只得正四品,但也有了参与诏令起草、商议国事的权利,相较之下可谓一步登天。

而这些年杨进亦渐入佳境,两人在一处多是商议正事,少有从前那般逍遥自在。

这日好容易得了闲,杨进便约崔容一道去京郊外的山谷游玩。

长安的春天今年来得迟了,已经快三月末,寒气还未褪尽,柳枝才将将冒出嫩芽。

好在山林之间春草已颇有绿意,景致倒也不错,于是年轻公子们纷纷按捺不住,呼朋引伴出门踏青。

崔容与杨进均扮作寻常富家公子,混在游人之中,叫侍卫远远跟着,倒也不十分碍事。

两人一个玄色衣衫,面容冷峻;一人气质从容,举止温文尔雅,身后又跟着二三十名侍卫,所过之处频频惹人侧目。

“如此一来,殿下微服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崔容环视四下,终于忍不住轻叹。

杨进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眼看和崔容躲清静的计划又要泡汤,他十分不甘,于是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此处往东,有个湖,据说景致也不错……”

“算了,想来和这里所差无几。”崔容懒得奔波,摇了摇头。

此处虽有几名官宦子弟游玩,但他们都颇有眼力见,看太子殿下是微服出行,便知其不欲被打扰,于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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