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邱的爱情+番外——明末独行
明末独行  发于:2014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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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最纯真的感情在年少时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后缓缓碎裂, 埋藏在心底的晦暗情绪,太深刻也太压抑,让他寸步难行,却还要云淡风轻。 好在某天面前突然多了个年轻的孩子,目光明亮而坚定,模样端正腰力持久, 让他无聊的生活多了股鲜活气,便刚好权当逗个趣。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美强/正剧 关键字:背弃 偏离 三角关系 HE (一) 外卖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房子装修的简洁大方而不失雅致,家电厨具也一一俱全,此间房子的主人叫做杜邱,身高一米七六,身材精瘦,面容称得上帅气,只是那双狭长的单凤眼跟过分白皙的皮肤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娆的气息。 这家伙性子懒散,万事随性而为,家居动物,偶尔外出猎食。 他是gay。 此刻的他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里捏着一颗樱桃拧来拧去的玩转着,眼睛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视屏幕,双腿交迭着,偶尔嘴角牵起笑意。 无趣至极,杜邱终于将手中玩了近十分钟的樱桃送入了口中,坐值了身子伸了个懒腰,长叹:无趣。 眼珠转了转,杜邱拿过沙发一头的手机按了个号码。没人接,再打。 这孩子坐在沙发上死盯着手机打了近半个小时,对面的电话终于接通—— “怎么啦祖宗?我在开会呢。”电话那头的男人无奈叹道。 杜邱懒懒的勾着唇笑,靠向沙发,又递了颗樱桃送入口中,问:“上次你过来带的那家菜外卖号码多少?” “我饿了。”杜邱摸了摸肚子说道。 那头沉默。 “嘟……嘟……”电话被挂断。 杜邱捏着手机哭丧着脸,四周张望了一圈最后转过手机对着背后的金属后盖看了看,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啊! 重新躺倒看着无聊的广告,杜邱扯了扯嘴角,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一分钟后短信提示音响起,杜邱漫不经心转换着台,半晌,他丢下遥控器抄起了手机,打开短信—— 6769×××,不要吃太辣的东西。 杜邱挑眉,狭长的眼眸泛着波光涟漪,他笑,边抚着额头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关了电视向着卧室晃去,扑上床不到五分钟便已熟睡过去。 一觉醒来杜邱心情大好,洗了个澡随身披了件睡衣躺倒在了沙发上,接着漫不经心的拿过手机翻开睡觉前的那条短信,杜邱笑了笑,记下号码拨了起来。 张凌放好电动车提着一带饭菜上了楼,敲门按门铃双双不下六次门终于缓缓打开。 冰冷的表情突然僵硬住,他楞了下,映入眼帘的年轻男人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懒懒的扶着墙壁,睡衣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白皙柔亮的肌肤,锁骨也很漂亮,线条优美,男子轻笑着,笑容暧昧却又漫不经心。 “怎么才来啊,”杜邱拖着绵长清磁的嗓音不是很认真的抱怨着,“多少钱?” “六十九……”张凌下意识的回答。心跳加速,目光依然在他的锁骨胸膛处流连。 杜邱视线在男孩的脸上转了个圈,突然意味伸长的笑了笑,悠悠开口,“要进来坐坐么?” 张凌一怔,看着他,两秒后他点了点头答应了。 杜邱眯了眯眼眸,缓缓微笑,视线在他身上又打了个转,然后示意张凌进去,带上了门。 张凌注意到这个男子的手指纤细修长,指腹圆润饱满,眸子愈加森黑,莫名的,他吞咽了下口水。 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杜邱目光未移开看着菜色,他赞叹了一声拿过筷子开始吃了起来,空着一只手伸起,手指指了指电视柜旁边的一层盘片。 张凌点了点头,过去翻找了一部自己没看过的放映了起来。 此刻氛围非常诡异,饭菜飘香的房间内回荡着肉体碰撞跟呻吟,沙发上一人满脸开心的吃着饭菜,一人认真的观赏着屏幕上的肉搏战。相信若有第三人在场绝对会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奈何二人都是奇人,就这样吃饭的吃饭看片的看片,又过了十几分钟,蓦地,终于,气氛一点点微妙起来。 杜邱推开饭菜,张凌移过视线,两人默默对视着,奇异的感觉在房间内缓缓蒸腾,最后,杜邱妖娆一笑,拉开了睡衣腰带。 张凌紧紧盯着,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下腹,缓缓剥落的睡衣摊落在地板上,男子赤身裸体的站立在自己面前,身躯匀称白皙,腰很细,腿形长且直,森黑浓密的毛发包裹着的性器颜色鲜艳健康,胸前两点色泽粉嫩,在空气的刺激下颤巍巍的挺立着,张凌一瞬间脑子混沌一片,只想立马扑过去,去吸允,去啃咬,狠狠的进入他,然后深深的、猛烈的撞击操干。 杜邱又是微微一笑,暗示着,张凌终于忍不住,快速的上前去将杜邱按倒在了沙发上,动作粗暴,杜邱闷哼了一声,接着慵懒的笑,嗓音轻佻暧昧,勾着唇挑着眉,直直看向张凌:“这么粗暴?”腰肢却在张凌掌中扭动了下,挑着火。 张凌轻笑,手掌缓缓动作,摩挲着男人细滑的腰侧,身体缓缓压了上去。 男子脖颈处的肌肤细腻而光滑,张凌伸出舌尖细细舔舐着,偶尔用牙齿或轻或重的啃噬,杜邱呼吸不禁渐渐急促起来。 腰侧胸膛被温热干燥的手掌情色而缓慢的抚摸,耳朵被吸允舔舐,杜邱眯着眼看向身体上方的年轻男子,轻声呻吟了下,手掌顺着他的衬衫缓缓撩起,张凌顺势褪去上衣,复又附上身体,二人肌肤相贴,奇异的感觉顿生,俱是轻吟了一声。 张凌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他直直看向杜邱的眼底,接着缓缓吻了上去,舌尖轻轻刷弄舔舐了两下,将小男人性感的狭长眼角都濡湿了才罢休,唇舌转移阵地向着杜邱另一侧脖颈滑去。 杜邱吸气,抬起腿缓缓磨蹭着已经挤进自己双腿间的男孩的腿侧,暧昧的,忽轻忽重的搅弄缠绕着,胯下挺动着跟上方的鼓起厮磨,两人都是愈加情热。 “唔……”张凌轻哼了一声,呼吸加重,掌上力度跟幅度开始加大起来。 抚摸亲吻舔舐越发银靡而放荡,汗水相溶,肌肤相贴,心跳剧烈的鼓动,身下的坚挺亦是早已挺立,火热而惑人。 张凌额上汗水滴落,打在身下妖娆男子脸颊上,杜邱眯起眼睛,张着唇喘息,细碎的呻吟着。 张凌有些急切的褪下裤子,滚烫火热的楠根迅速被释放,他俯下身去,那根男性便抵在那处剧烈收缩着的穴口处,轻缓却急切的研磨戳弄着,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 张凌额上青筋凸起,那触感已经使得他恨不得立马就干进去,他皱着眉,用被唾液舔湿的手指伸到那处,草草扩张了几下,终于腰身猛地一沈,将性器狠狠推了进去。 “恩!”杜邱闷哼,本来因情热而泛红的脸颊忽的苍白起来,他抓住身上人的手臂:“唔……” 张凌嘴唇贴着身下男人的耳侧,热气呼出,他沈声说道:“抱歉。”接着腰下便大幅度的摆动起来。 杜邱皱着眉头,被汗水濡湿的亚麻色头发贴在额上,他急促的喘息呻吟着,暗咒,这家伙是不是八百年没做过爱啊! 于是一场大战掀开了帷幕。 客厅里响彻着肉体的拍打撞击声,以及让人心猿意马的喘息低吟,张凌越干越勇,直直把身下的妖精翻来覆去的反复操干,杜邱享受之余不禁后悔,这么多天没做爱怎么一找就找来头喂不饱的恶狼呢…… 他的屁股,他的小菊花,杜邱狭长眸底水光潋滟,腰肢还在随着身上的家伙摇晃摆动着,面上却是苦着脸,抽着气,心疼万分。 (二) 受伤 经验跟汗水的气味充斥着客厅,米白色真皮沙发上此刻相迭躺着两个男子,俱是赤身裸体。 张凌缓缓起了身,有些尴尬,性器抽离的声响此刻显得银靡不堪,他红着脸,呐呐道:“对不起,我太粗鲁了……” 杜邱低吟了声,喘息了下,无奈理顺额前的湿发,然后勾着水润的眼睑看向张凌,似笑非笑:“没关系,很舒服。” 张凌脸越加胀红。 杜邱唇边笑意更深,建议:“你可以在这边洗完澡再走。” 哪知道话音刚落张凌便忽然“啊”了一声,接着手忙脚乱的捡起地板上的衣物往身上套,急急忙忙的叫嚷着:“完了完了!” 杜邱呆了呆,然后乐了,也顾不上屁股的胀痛,戏谑道:“怎么了?” 张凌侧头张口,然后话没说出口一口气差点呛住,赶紧移开钉在男人身体上的视线,觉得鼻子里有些热,他低哑着嗓音说道:“我待的太久了,老板那里会扣钱。” 杜邱点头,笑,起身捡起地上的睡衣随意的披在身上,往卧室走去:“等一下。” 张凌楞了下,穿好衣服,左右为难,最后呆呆的站立在茶几边,等着。 十几秒后杜邱出了卧室,递过手底的钱,轻笑,已然一派闲散慵懒:“外卖钱。” 外卖…… 张凌呆了呆,看着那白皙的手指跟指间夹着的人民币,然后突然脸庞爆红—— 这画面跟话语,怎么想怎么…… 于是这孩子连心跳都加速了起来,又看了眼依旧保持着递钱姿势的男子,被那白皙锁骨上清晰的吻痕弄的耳朵也红了,他想来想,才小声说道:“不用不用,就当,恩,就当我请你的。” 说完已经是手足无措,狼狈不堪。 杜邱又是一楞,差点笑倒在依旧散发着银乱气味的沙发上。 被这家伙搞得心情是大好,将手中的钱放到张凌掌中,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杜邱凑上前去,在他嘴角暧昧的舔舐了下,笑容肆意,说道:“味道不错……拿着吧。” 只是不知这味道说的是哪个外卖,是人,还是饭菜。 “……”张凌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迅速退后,面红耳赤的结结巴巴说:“我……我得走了。再见……”然后飞快的换上鞋子奔出了大门。 杜邱已经笑倒,半晌,他抚着下巴起了身,步伐悠然,朝着浴室走去,眉眼间全是愉悦至极的妖娆笑意。 洗完澡出来天色已经全黑,杜邱的房子近市区,此刻透过阳台望去,外面霓虹彩灯一片,正是灯红酒绿之时。 杜邱上前拉上了客厅的窗帘,退回被处理过情欲痕迹的沙发上,然后坐了下来,打开面前的笔记本开始敲打字节起来。 这家伙是一个网络写手,人气还算旺,赚得钱除下买这座房子,余下的也足够他维持现下的生活。 当然,其实就算他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干就这样坐吃山空那钱也够了。因为他老爸留下的财产虽不过数百万,却也着实不算少。再加上意外保险……啊,虽然那笔钱杜邱是绝对不会用的。 等到这孩子浑身酸痛,手指都差点僵硬了,才存盘合上了计算机。 起了身去冰箱找啤酒,没找到,只剩下好友余文几天前带过来的牛奶,他嫌恶的翻来翻去,皱了皱眉,无奈,又冲了个澡换了衣服便出了门。 打车去了常去的一家酒吧,一个人喝着酒玩到近十二点,杜邱终于满足了对酒精的需求。微醺醉意使得脚步有些不稳,神经却亢奋了起来,身体也是轻飘飘的舒服至极。 啊,咱家主角是不是该闹事了啊,要不要找条小巷子给他只异兽宝宝玩玩……那捡来的盒子到底该给他安个什么功能呢? 杜邱脑袋里晃悠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全是关于正在连载的那部都市异能的小说。 不得不说杜邱的运气很好,脚步不稳摇摇晃晃的不但没遇到打劫或者摔跤,反而还误打误撞的免费观赏了一场真人格斗,就在酒吧不远处的暗巷里,上帝作证,杜邱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揣摩下他家主角小巷奇遇时面临的心理感受。 几乎没有灯光,灰暗夜色下只模糊看到两道人影在激烈的交错格杀,劲风飒飒,金属器具的冷光寒气远远的都摄人心魂,偶尔传来男子低沉的闷哼声以及拳脚交错的闷响。直叫人热血沸腾。 你不能指望一个写都市异能的年轻男子看到这样血腥残忍却优美华丽的艺术时去煞风景的大喊大叫或者去报警,况且此刻看到这情景的人还是一贯离经叛道随性惯了的属性为GAY的杜邱。 最后,你要知道,这家伙的成名作就是黑帮格斗类的热血爽文类型。 微醺醉意已经散去,杜邱妖娆面容被打上暗影,身躯亦是全被黑暗遮掩,只余眸底的那点森黑闪亮,泛着兴味十足的光泽,映衬着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魅惑至极。 唇瓣笑意随着那近身格杀的两道身影越来越迟缓的动作而越加浓郁深邃,直到其中一人终于倒地,然后,随之顺着飘散的是越加浓稠的血腥味。 倒下的那个,身躯抽搐着,想要重新站立起来却没了力气。 站立的男人低沉一笑,躬身在男人耳侧说了句什么,然后笑意张狂,不屑的踏步离去。 夜晚的风吹的人舒爽至极,杜邱眼角微挑,懒懒一笑走上前走,在那个半靠着墙壁剧烈喘息不止的男子跟前站定。 “唔……”那男子闷哼了一声,目光狠辣,眸子黑亮而深沉,死死瞪着杜邱。 被狠狠踩着的手腕绷得死死的。 杜邱轻笑了下,捡起自男子手中脱落的小巧匕首:“有必要这么警戒吗?我可不是坏人。”蹲下身子,杜邱跟男子对视,又懒懒一笑,然后慢悠悠的说道:“这么惨还有力气拿刀对着我啊,真有种。” 移开踩在人家手腕的脚,杜邱翻转着那把匕首,拍打着失血过多疲倦脱力的男子脸庞,冷光折射,映衬着男子依然沉着森黑的眼眸有股奇异的蛊惑力,杜邱敛了敛眸,继续拍打着他脸颊:“送你去包扎啊,我熟人,离这不远。私人诊所。” 那人还是没说话,全身紧戒着死死绷着,两人对视了片刻,男子精神已是疲倦至极,坚毅轮廓下,肌肉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抽动,受伤的手臂和左肩的血迹又扩散了些,说实话,样子有些吓人。 巷子中的血腥味愈加浓郁,男子眼瞳已经有些恍惚,肌肉抽搐的幅度也更大了起来,却还是一动不动的跟杜邱对视着。 杜邱一直轻笑着,面露赞赏兴味之色,直到面前的人缓缓的,点了下头。 杜邱深笑,收回那把匕首放到口袋里,提起那人胳膊:“我可不是白帮你的哦。” 昏迷的一瞬间耳边传来杜邱轻笑话语,有着狼般坚毅狠绝目光的男子眉头蹙起,嘴角绷紧的幅度却渐渐缓下,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放下心来。 (三) 余文 “老秦啊,你家男人呢?” 被唤作老秦的其实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瘦高男子,皮肤苍白的几乎病态,神色冰寒,目光冷峻,治疗外伤很在行。 此刻他正在给昏迷的男子包扎腰侧的扎伤,凝着神包裹着纱布,没回话。 “啧,别这么冷淡嘛,不过话说回来,我认识的怎么都是这种冷冰冰的家伙。”杜邱把玩着手中的刀子,挑了挑眉,无奈叹道。 秦凯皱了皱眉,移开视线观察着男人左肩的伤口很重,伤口很深,而且紧贴着心脏,真是命大。 “得了,”杜邱从一旁座椅上跳了起来,又叹了口气,边往门口走边说道:“我回去了,人交给你了啊,等他醒了告诉他东西我拿走了,就当作是救命钱。” “哦对了,这家伙很危险,你记得小心,不然出什么事风扬那家伙可饶不了我。” 秦凯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复又转回视线专心包扎处理伤口起来。 杜邱摇头轻笑,懒懒的出了门,走出小楼。 A大。 某栋男生宿舍楼四楼。 “张凌……” “张凌!” “靠!这家伙思春了!回来到现在一直在那边傻笑,还脸红!” “笑的这么猥琐,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了啊?!” “莫非咱班许颖跟他小子表白了?!” “靠!该不会是真的吧!?张凌昨天上午你俩挤墙角该不会就是在发展JQ吧!?” 宿舍里十一点便熄灯,此刻宿舍内只余从走廊里照设进来的昏黄光线,靠近窗户口左侧的下铺上,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且偶尔从那个方向传来怪异的傻笑声。 搞得其他几人直起鸡皮疙瘩。 直到凌晨一点,宿舍里其他三人终于睡去,那个身影突然怪叫了一声,然后满床的翻找手机起来。 半分钟后,一条热血沸腾的短信编辑完毕,然后被主人急切的发到了几百里之外的某个睡得正香的某孩子手机上,啧,这条短信内容是—— 兄弟!哥哥我终于告别处男之身了!!啊哈哈!!! 一大清早的杜邱便被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下了床去开门,来人是余文,正提着热乎乎的早餐无奈站立着。 看某人依旧睡眼惺忪的模样,男人不禁叹了口气:“你昨天又通宵了吧,跟你说了多少遍作息要有规律,要是年纪轻轻身体就被糟蹋坏了,那以后该怎么办……” 男人开口的话语跟他仪表堂堂的精英模样极其的不符,但此刻那絮絮叨叨的功力明显是长期练出来的,杜邱额头抽了抽,只当作没听见,只满足的嗅了嗅空气中食物的香气然后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止住他的话语,朝着洗手间走去:“我去洗脸,你先坐。” 余文憋了憋,看着某人慢吞吞的进了洗手间,最后只能长舒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谢啦。” 额前碎发沾染的水珠顺着线条精致的脸庞滑下,杜邱撇嘴,满不在乎的任看不惯的余文抽了纸巾过来帮忙擦拭,只手上专注的夹着小笼包往嘴巴里送,眯着眼笑嚼着,吃得很是欢畅。 余文笑了笑,看着他。 快速的吃完小包子,杜邱揉了揉胃部,终于舒坦了些,开始慢悠悠的喝着粥。 “杜邱……” “恩?”散漫的语气,被热粥的雾气熏染的似是有些湿润朦胧的眸子抬起,杜邱懒懒的舔了舔舌头,笑了,“你吃了没有?” “恩。”余文轻笑了下。 “真的不考虑进‘余氏’做事?你知道的,我现在刚刚接收公司,正需要信得过的人过来帮我。” 漫不经心的听着余文的劝说,杜邱终于喝完最后一勺瘦肉粥,然后懒懒的靠着沙发看向男人,勾唇笑道:“我不适合,而且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 唇边笑意渐深,杜邱语气有些戏谑的看着余文:“每天还有人免费送早餐过来,多自在。” 余文无奈,看着他叹了口气,目光温和,“你呀。” “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记得跟我说。” 杜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移开视线,在沙发上瘫坐一团,眸底散漫慵懒。 余华笑了笑,目光淡淡。 “对了……” 静默了片刻,杜邱猛然间跳下沙发,喜滋滋的回头对依旧微笑注视着他的男人,眉间是迫不及待的欣喜跟炫耀,目光晶亮,眸底却深黑若墨,“我昨晚得了件宝贝,给你欣赏下!”接着便转身冲向了卧室去拿东西。 这家伙。 嘴角扯起又落下,面上笑意缓缓淡去,余文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内,想起年少时两人一起走过的时光,以及少年那时孤傲妖娆的笑容,不禁黯下了些神色。 杜邱拉开门快步走了回来,勾起唇,递过手中精巧漆黑的刀具:“呐!怎么样?” 余文回神,轻笑着接过,拿在手中把玩了下,看着泛着幽蓝冷光的刀锋,缓缓蹙起眉头:“你从哪弄来的?” “昨晚救了个受伤的家伙,他送的啊,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杜邱无所谓的回道,看着匕首的目光却很闪亮,“觉得怎么样?” 余文眉头依旧蹙着,他抬头看了眼杜邱,掂量着手中刀具的厚重感,又翻看了番才沈声说道:“是见过血的真家伙,你……” 杜邱挑眉,接了过去爱不释手的把玩翻转着,阻断了余文下面的话语:“知道知道,我说是好东西吧。”他抚着冰寒的刀身,笑了笑,妖娆而邪气。 “我走了,中午记得吃饭知道吗?” 杜邱懒洋洋的靠着玄关处的墙壁,轻笑着点头:“你这家伙就是操心的命。” 余文只是笑,没回话,换上鞋子出了门。 送余文出了门,杜邱懒洋洋的又靠着沙发坐了下,继续把玩着那把幽寒的小巧匕首,直到,纤长白皙的手指被划破,鲜血不住自指尖溢出。 杜邱看着那伤口,苦着脸满屋子找医药箱,郁闷万分。 他难得喜爱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容易伤人。 (四) 再见 翻开笔记本继续码字,因为右手食指中指都受了伤,所以有些不方便,等到码完六千多字杜邱终于烦了,于是开始去阳台给几颗花草浇水——其实真的不用浇水,这家伙已经这样浇死几盆绝不便宜的花草了。 浇完水又是一阵发楞,杜邱终于无奈,喝了罐啤酒躺倒在了沙发上,睡去了。 醒来时下午两点,手上伤口一阵阵刺痛,杜邱懒懒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等到出来时被惊住,一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正端坐在自家客厅里看着自己,目光森冷而危险。 “啊,你是?”杜邱呆了呆,抓了抓头发,指着男人,“昨天夜里那个男的?” 那男人轮廓硬挺坚毅,目光冷凛慑人,听了杜邱的问话点了点头,开口说了话:“东西给我。”嗓音冰冷低沉。 杜邱挑眉失笑,这话说的挺有趣。 散漫的踏着步子在男人对面坐下,杜邱玩味的笑,“我救了你,那东西就当作是报酬不行吗?” 男人没说话,看了杜邱一眼,依然面无表情。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样东西,向着杜邱递了过去。 杜邱似笑非笑的接过,然后眼睛渐渐发亮。 “你的意思是用这把跟我换?”眯着潋滟的狭长眸子,杜邱直了直腰身,问道。 男子点头。 手中的器具模样有些似中国古代的短剑,大小约七寸,剑柄似是是黑色的玄铁,纹路很复杂,古朴而厚重。抽出剑身,顿觉冷光幽幽,寒气逼人。 杜邱把玩着,渐渐笑开,他敢保证,这东西绝对比那把小巧匕首要稀有贵重的多。 面前的男人实在是有意思,那把刀子就这么重要吗? 杜邱瞥了一眼他,懒散靠向沙发背,舒服呻吟了一声,然后才散漫着嗓音叹道:“让我想一下啊。” 这孩子就没想过人家要是直接硬抢或者一不耐烦做了他咋办……还有,他是怎么进来的…… “好吧,”半晌,杜邱有些不甘愿的瞥着嘴答应了,“稍等,我去拿给你。”然后准备回房间。 岂料男子亦是跟着起了身,而且是开始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他杜邱一楞,男人简短冰冷的道谢已经传入耳中:“多谢。” 男子不再理会身后的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的某人,直接出了门。 杜邱半晌无语,半晌,摸了摸鼻子,嗤笑着收回了视线重新坐了下,仔细的把玩手底的新玩物起来。 又在家里一连待了几天,除了送外卖的跟余文杜邱根本就没见人,等到这天冰箱里再次空空如也,好友亦是前往外地开会没人再送吃的,手上的伤也好了,这家伙终于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了。 随便找了家餐厅吃了盘炒面,杜邱开始晃晃悠悠的往常去的书店走去,准备找几本关于中国古代异兽以及图腾的书籍研究研究。 然后便看见了一件叫他心情很是愉悦的事情,有孩子买了他的书,正在付款,杜邱差点冲动的上前说啊谢谢啊要签名不? 他边懒懒勾着唇笑着边看一级保护动物一样的扫视着人家男孩,接着突然发现买书的男孩是那天送外卖反被外卖的有趣家伙。 于是,杜邱乐了。 张凌一手提着最近挺喜欢的写手新书的袋子一手紧张的攥起,目光很是纠结的看着走在略前方的男子。 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男子惊奇万分就差惊叫的狼狈模样,张凌脸不禁有些红。 但不可否认随之涌上心头便是莫名的惊喜跟……尴尬,自己今天穿着件印有米奇卡通图像的衬衫,而且,头发,已经三天没洗了。 张凌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 两人正准备打车回杜邱的住处做运动,杜邱突然想起自己大晚上出来的最终目的——超市买吃的,于是转身对男孩轻笑,帅气妖娆。 两人先到了超市的冷冻区,杜邱勾着唇吩咐张凌去拿自己习惯吃的牌子的各式速冻食品,自己跟着后面优哉游哉的观赏男孩的细腰窄臀起来。 张凌皱眉,翻看着手底的一袋小混沌,又看了看推车内的各式速度饺子包子,抿了抿唇,眉头轻皱着,猛然间竟有些心疼。 想起上次去男人家里,现下回忆那里的格调氛围跟当时自己去了原因,张凌猜测男人应该是一个人住的,而且很有可能不会做饭,不然不会只拿这些个东西。 思绪翻转,张凌有些欲言又止,瞥过年轻男子俊秀的脸上懒散悠闲的神色,最后话语到底是咽下了喉,说到底,有些话不是谁都有资格嘱咐,张凌明白。 又去挑了些水果跟熟食,两人出了超市,然后在旁边的一家面包店又挑了些面包才终于回了去。 出了电梯到了门前杜邱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旁边的人,张凌接过,看着他掏出钥匙开门,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喉结滚动了下,嗓子突然有些干。 “进来啊?”杜邱轻笑着回头看向似是有些踌躇的大男孩,然后轻笑着眯起水光潋滟迷人狭长的眸子戏谑,“害羞了?” 张凌摇头,笑了笑注视着他,进了去,眸子有些暗沈。 洗完澡两人理所当然的滚起了床单,在客房,张凌边喘息边认识到了这点,不知为何,心理一点点的不满起来,于是连带着动作愈加粗暴起来。 “舒服吗?”他粗哑着嗓音问道。 杜邱半眯起眸子,笑意魅惑,眼角水意诱人,摇晃了下精瘦软韧的腰身:“话这么多,不如快点……” 张凌呼吸一重,粗喘了一声终于全心投入到了这场激烈尽兴的性爱中。 “你是学生?” 两人做完了躺倒在床上,杜邱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恩。”张凌平复着喘息,闭着眼,喉结依然上下滚动着。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张凌轻声问,呼吸一时间压抑了下来,竟是有些小心翼翼。 杜邱沉默了一下,然后张凌耳边便传来男人懒懒的笑声,他说“好。”语气亦是淡淡的。 于是张凌放下了心来,至于放下的是什么心,为什么放下心,他没有想,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去想。 “再来一次?” 于是又一场大战拉开了帷幕。 (五) 想念 一个小时前刚经历了场酣畅淋漓的性事,难免有些疲倦,张凌半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中新存的号码开始出神。 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身体还犹记得那个男人的美妙滋味,手指都还残留着那触感,却还是一点点的烦闷起来。 张凌咽了口唾液,皱紧了眉头。 “兄弟,怎么了?” 缓缓摇了摇头,张凌放下手机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偏头不语。 同寝室的好友李全皱了下眉,直觉着小子绝对有事瞒着,而且肯定不小。 “……问你个事。”张凌偏过头看着李全,神色有些迟疑,语气却满含认真。 “你说。”李全坐直身子,不觉间跟着严肃起来。 “跟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可以……做爱……这样的人你觉得怎样?” “……”李全先是被这个问题镇住,然后疑惑,再看看自家兄弟那副模样,终于咽下惊讶跟疑问,仔细的想了想,回道:“这不好说,可能就是无所谓,也可能是另有隐情,但绝对不是适合你的姑娘就是了。”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李全有些担心自己兄弟,这样的女孩,或者说女人…… 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个男人。 张凌静了静,然后笑了笑拍了下李全的肩膀,淡淡道了谢,起身下了楼。 “他怎么了?”刚洗完澡从外面回来的室友疑惑不解的看着面无表情跟自己擦身而过的人问李全。 “……恋爱了。”李全平着嗓音亦是面无表情,继续缓缓说道,“不过,快失恋了。” “……” “……哈?” 在学校小超市里买了几罐啤酒,张凌在宿舍楼下的绿化草坪边坐了下来。 夜风微凉。 张凌想,这事不对,真不对。 脑海中却全是男人妖娆惑人的模样。 他按着胸口看漫天的昏沈暗色,突然便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暗淡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喃喃疑问,声音轻的根本就听不见。 杜邱洗完澡躺回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悠闲的玩着笔记本,半晌,这厮皱了下眉,很是悲悯的摸摸屁股感叹着,然后继续晃悠着看上一章读者给自己的各式各样的留言。 “俗,真他妈的俗,老大,为毛什么好宝贝好女人都被强子遇到了,老子嫉妒!老子真他妈嫉妒!” “楼上酸味真他娘的重啊,不过,老子也也嫉妒!!哥哥的清纯小萝莉啊,怎么就这样被强子拿下了,嗷,画圈圈诅咒老大不举……” 杜邱懒懒笑,边换着姿势放松今天被使用过度的屁股边眯眼想:就是让你们这帮混蛋嫉妒啊,不然哥哥还怎么写下去…… “!!!妈的老大疯了!强子兄总不能连男人也上吧!?老大赶紧吃药啊!不然我杀你全家!!!” 这么快?杜邱挑眉,貌似新章节他刚上传几分钟啊…… 不过,已经上了……杜邱低笑。 “……楼上的,老大又犯病了,一切就交给小黑吧,阿门。 于是这天半夜杜邱便接到编辑小黑的一通大骂并言辞责令修文。 杜邱瞥嘴调出事先就预备好的没“上”的情节,眯着眼懒散的换了这茬惹得自己差点被口水淹死的小小的恶作剧,然后感慨着没见识啊没见识啊男人味道多好。 这样想着想着脑海里便浮现晚上遇到的大男孩,杜邱笑了笑,想着那家伙技术虽然不够但胜在腰力持久勇猛,而且,性子很有趣。 所以,号码给了就给了吧,杜邱漫不经心的想着,调剂而已。 他压根就没想着人家这会正纠结痛苦着,整个一没心没肺的混蛋。 晚上余文给杜邱打电话,问他要不要给他带些东西回去。 杜邱轻笑:“不用,你赶紧开完会回来就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余文特有的清润的笑意:“怎么,终于知道想我了?” “恩,”杜邱一手拿电话一手敲键盘,漫不经心的删除了几个打错的字符,然后慢悠悠的重新敲打着,嘴上轻笑回道:“想啊,每天没人送早饭,好饿。” 余文咬牙切齿,“你耍我是吧!” 杜邱勾唇,眼角微微上挑,神色迷人妖娆,推开笔记本,盘腿坐好看着窗外,他笑道:“知道还问。” “……” 挂了电话,敛了笑,杜邱神色淡淡,目光随意,然后伸了个懒腰叹息着趴倒在床,缓缓睡去。 半夜醒来,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然后突然便想到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自己赶到医院时已经晚了,看着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杜邱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着男人手机里的最后一个通话记录跟短信时,眸色变得幽沈冰寒。 杜邱想,是那时吧,从那刻开始,有些人事便再也不能追忆,亦再也要不得。 杜邱笑,褪下脑海中的卓越身影。 他想着,年少时便不存在的东西,今时今日还奢望个什么劲。 连他今时今日陪在自己身边的缘由都不清楚,还有什么好感伤。 就这样吧,杜邱轻笑,又还能怎样。 (六) 做饭 微风轻拂,晚霞宜人。 杜邱在休息站停下了车子,从洗手间出来重新回到车上时手机正好震动了起来。 拿过手机翻看短信,短信内容只有九个字——可以请你吃饭吗?张凌。 杜邱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谁。 然后他轻笑了下,瞥了眼时间,四点四十九。 等到回到住处时应该已经六点钟,再洗个澡…… 杜邱摇了摇头,回了个短信——会做饭吧?七点过来吧。 将手机随意的丢到一旁,打开音乐,发动车子,杜邱悠闲的边听边继续行进起来。 这家伙刚自驾至一处未开发的山区小县城游玩了一番,取够了材也散够了心,此刻心情很是欢畅。 下了高速又行了半个小时,等到回到住处时已经六点二十。杜邱将行李随意的丢在客厅地板上,摇晃了下酸胀的身体,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浴室走去。 放好水躺倒在超大型的浴缸中,杜邱舒服的呻吟出声,他这次整整出去了二十多天,在一家农家小院里住着,白天各种野味小菜尝着好景赏着新鲜空气呼吸着,晚上便趴在床上透着纯木制的窗户欣赏星星月亮,直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最后直到事先的存稿终于全部定时发完,编辑的电话也跟着神奇的打到了那几乎没有信号的地方,他这才神清气爽的回了来。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等到杜邱随意的在下身裹着件浴衣出了浴室,这才想起这个澡似乎泡的有些长——七点半了。 张凌提着一袋食材一袋水果,此刻正站在杜邱房前气馁着,收到男人回的短信时他开心的从床铺上跃起,嘴巴都差点咧到了耳根。男人问他会不会做饭,还叫他七点过去,张凌想着想着心跳便一点点的加速跳动了起来。 他自幼随病弱的母亲过活,彼时年纪虽小,但已可以在照顾母亲之余打理好家务,所以煮饭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话下,但还是在那天跟随男人去超市买各种速冻食品后又专门好好研究了厨艺,总觉得那个男人应该拥有最好的,这样想着的他却在此刻紧紧握住了手心。 他已在此等候了近一个小时。 他出来的急只穿了件长袖衬衫,此刻有些冷了,不禁缩了缩脖颈,伸出手又一次按下了门铃。 还是没人。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张凌抿了抿唇,突然有些茫然。 刚掏出手机低下头便听到门内的脚步声,微弱平缓,却让他突然间便振奋了起来。有些失措,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抱歉啊,”门放开,杜邱白皙精瘦的胸前一片春光,他打量着张凌,语气低缓懒散,轻笑着,又漫不经心的解释了句,“洗澡忘了时间。” “没事。”面前的男子头发潮湿,锁骨精致诱人,有少许水珠正沿着发梢一路滑下前胸,最后浸入棉质浴衣,张凌盯着,心底一紧,不禁咽了咽喉咙。 男孩目光已开始晦暗,又带着些迷惑的意味,此刻漆黑而深邃,杜邱挑眉,示意他进来,眉眼间充满愉悦妖娆的笑意。 张凌一愣,回了神,有些失措的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买了虾,小牛肉,一小快鸡脯,竹笋……”边进屋边语气呐呐的介绍袋中的菜色,男孩的脸缓缓胀红了起来。 杜邱不禁失笑,环着胸调侃有些神色依然有些腼腆目光却渐渐热切十足的神色的大男孩:“看起来你厨艺挺不错?” 张凌摸了摸后脑勺,注视着他,笑了。 杜邱哧哧的又笑了两声,逗够了才终于点了下头:“那麻烦你了。” “没事。”男孩的语气变得很认真,嘴角幅度他渐渐明朗起来,想着自己是不知道有多乐意。然后心底便热热暖暖的,连着清秀的面都透着股难言的温暖干净意味。 杜邱瞥过,淡淡轻笑着:“厨房在这边。”然后便转了身。 背过身的瞬间杜邱细不可察的皱了下精致细长的眉头,他此刻有些后悔让这个大男孩过来,却说不清缘由。 “恩,你饿了吧,我现在就做饭,不会太久,顶多四十分钟。”大步跟上杜邱的步伐,张凌边一一拿出食材,边有些匆忙的对杜邱保证。 杜邱看着大男孩的神色有些好笑,干脆建议:“那我打下手吧。” “……”张凌想说什么却在对上男子俊秀的面时闭上了口,因为希望可以靠近一些,所以突然不想拒绝,“好啊。” “那等我一下,我去换下衣服。” 看着杜邱身上随意系着的浴衣带,以及显露的前胸跟笔直白皙的双腿,张凌默默的大力点头。 将菜一一拿出袋子摆放出来后,杜邱刚好换好了衣服进了厨房,他穿着一套很简单的白底明黄色横条的家居服,再加上随意搭在额前有些蓬松的发,竟有些清润温雅的意味,张凌看过去的瞬间怔了怔,下一秒目光便流露淡淡欣赏喜爱。 杜邱环视了一圈终于有那么些人气的厨房,勾唇问:“我干什么?” 张凌想了想然后指着一旁的青菜跟鸡蛋,说道:“先择一下青菜,还有把鸡蛋打碎调匀,加……半勺盐跟鸡精。其他的我搞定就好。” 杜邱点头,神色很是专注的过去柃起一颗青菜,然后试探性的将菜叶片一根根分开,疑惑抬头:“怎么择?不是整炒的吗?” 张凌抽了抽嘴角,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人间烟火都不食。于是叹了口气,语气竟不觉间带着些宠溺跟笑意:“还是我来吧,你帮我打开那边那些调料吧,我猜你这里应该没有,所以有带了些过来。” 杜邱眨巴了下眼,点头,然后乖乖放下青菜,移动步子去开各种调料开口起来。 张凌暗暗轻笑,看着明亮灯光下认真开着调味料开口的男子无奈摇了摇头,二十一岁的大男孩,目光不可思议的温柔起来。 弄好各味调味料后杜邱周围看了一圈但实在无处可下手,张凌瞥过他,顺势一笑,然后建议他可以先出去做些其他的事情等待饭菜。 杜邱有些孩子气的撇了下嘴巴,长而密的眼睫扑扇了几下还是出了厨房,在客厅转悠了一圈到底还是无趣的回来了,却是环胸靠着门欣赏厨房内认真准备菜色的大男孩。 明亮灯光下,慵懒靠着墙壁的年轻男子干净精致的面上微微带笑,目光却一点点的忽明忽暗起来。 (七) 复杂 等到菜香一一溢出,直到飘散到房子的各个角落,张凌终于端着最后一盘菜微笑看向一直靠着门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可以了,走吧?”男孩眉眼间温柔之色若隐若现。 杜邱看着他挑眉,歪了歪脑袋不知想到什么渐渐笑开,然后转了身。 男子转身之后大男孩面上的温柔之色不再掩饰,他看着面前男人精瘦柔韧的背脊,白皙的后颈流畅优美的幅度,以及修剪舒适适宜的发,心底暖意股股涌出,眼睛莫名的发着胀,一时间有些受不住。 有些感情,莫名却激烈的让人措手不及,张凌落座的那刻抬眸看着杜邱不加掩饰的欣喜跟懒散姿态,突然之间便不再挣扎,认了命,微微出神看了眼客厅阳台外的天际,他转头注视着对面有着散漫无谓态度漂亮妖娆面孔的男子,微笑。 “尝尝看。” 杜邱点头,“味道不错哦。”眉眼间随着咀嚼越发欣喜舒畅,年轻的男子对张凌轻笑着赞赏。 张凌看着他,轻笑了下:“你喜欢就好。” 杜邱动作细不可查的顿了下,然后淡淡微笑,不再言语。只专注的享用桌上的美食起来。 吃完饭两人自是又是一番云雨,张凌因认了对身下这人的心思,此刻越发照顾起杜邱的感受来,看他虽享受却还是难掩倦意的模样,终是舍不得再要第二次。 于是体贴亲吻小男人被汗水濡湿的发,抱着杜邱洗完澡将人放好,盖好被子,微笑:“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杜邱本就有些累,此刻一番性事下来再被服侍得如此舒适,早就迷迷糊糊的,只差一点便可以入了梦乡,只凭着本能模糊应着。 张凌也不起计较,温柔笑了笑,收回视线,然后轻声离开。 张凌出来的时候在电梯跟一个男人错身而过,男人眉目清俊英俊,着一身灰色西装,眉眼间有些疲倦,眼底却是温和轻松而兴奋的,跟自己错身而过的时候漫不经心的瞥过自己,然后微微抬起下巴,敛去眸底色彩,礼貌而疏离的移开视线,沉稳走远。 不甚在意的踏入电梯,手指自按键移开的瞬间心底奇怪的感觉却乍然升起,那个方向…… 心,忽然有些空,目光亦转为复杂。 这个时辰,男人松懈而轻松的神情,而那个人从见面开始直到自己离开都没接过电话或者查看短信,但是现在…… 是习惯还是默契。 他们……是什么关系? 十点零一分,空气冰凉,张凌看着九楼左侧的灯光,眸光微暗而专注。 十一点半,整栋大楼正剩下几家灯火,而那个人的住处,依然通明。 十二点四十,灯光灭掉。 一点,没有一人走出。 夜风吹拂,张凌觉得有些冷,周围暗夜围拢,只余寂寞。 第二天上午是专业课,一个很严厉的老学究,张凌微微有些低烧,心情亦是低落着,所以躺在宿舍不想起来,于是拜托同寝室的李全帮忙掩护。 只是倒霉的是课上了一半李全发来短信说逃课的太多,老家伙发火,劝他赶紧过来。 无奈,最后只得病蔫蔫的赶了过去。 好不容易一上午终于熬完,中午吃饭时张凌终于撑不住,李全陪着去了校医务室,量了下温度,三十九度,李全脸立马绿了。 搬了个板凳坐在张凌旁边,李全火大,一脸严肃:“跟兄弟交代交代,恩?” “大学同寝室三年,我他妈的就没见你感个冒过,靠,现在搞出个高烧!”李全冷笑,“因为之前你说的那个那女的?是不是?” “……”张凌呆了下然后苦笑,看着李全,神情有些安慰,更多的却是迅速涌上眼底的浓郁落寞。 “……靠,”李全郁闷,看着自家兄弟这模样,一肚子的火到底是发不出,只得长叹:“祸水!” 张凌失笑,神色却苦涩复杂。 杜邱一早醒来便闻到了饭香味,懒懒的抬起上身张望便看到某消失了好些天的家伙又出现了,男人半卷着袖子端着一碟早餐轻笑着推门,半侧着身姿探进头,杜邱伸着懒腰歪头微笑,腰侧前胸肌肤莹白而光滑。 “醒了?”目光自脖颈处的吻痕处移开,余文轻声问,对上杜邱轻笑着的眼眸。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漫不经心的拉扯了下睡衣,杜邱点了下头然后起身朝着浴室走去,随着脚步的移动胸前更多的暧昧痕迹映入了男人的眼中。 “昨天晚上。”男人语气依然清润而干净,扬了扬手中的碟子示意杜邱速度些,然后在懒懒朝着浴室走去的男子点了下头后,轻轻合上门走开。 眼圈有些青灰,余文轻轻揉了揉眉心,敛下的眸子复杂而感伤。 (八) 哭笑不得 两人在餐桌上坐了下,杜邱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余文将碟子放置在杜邱面前,笑了笑,没说话。 杜邱垂着眸,自在的吃着早餐,对男人一脸疲惫模样恍若未见。 将筷子落下,余文看向面前俊美的年轻男人,然后有些艰难的开了口:“杜邱……” “恩?”吞下口中最后一口煎饺,杜邱终于抬眸,边靠向椅背边淡淡疑问。 俊美懒散的年轻男子一脸淡然无谓,棉质上衣薄柔而松垮,半遮半掩住白皙脖颈上点点暧昧痕迹,杜邱姿态懒散的微微歪着脑袋看向余文,轻笑了下,又问了句:“怎么了?” 余文抿唇,眸色瞬间变幻不定,半晌,却到底是只一笑:“突然想起来,真的忘记给你带礼物了。” 杜邱失笑,神色间也越加好笑起来,然后不甚在意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没关系。” 余文定定看向他,最后笑着揉了揉眉心,语气自然而带着丝歉意:“那,公司还有会议等着我,我先走了。” 杜邱淡淡点头,看着他离开。 门重新关上,杜邱收回了视线,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目光也一点点变得冷淡起来。 半晌,他嗤笑,手指抚着脖颈一侧,低语:“有痕迹?” 目光渐渐讽刺起来,杜邱起身将碟子收拾了拿去厨房。 许久,空气中这么传出了一句,语气漫不经心,尾音自嘲般的叹息:“愚蠢。” 杜邱一如既往的宅在家里,偶尔出去酒吧喝两杯,微醺了便回家,然后抱着枕头入睡。 余文过来的次数也稍微减少了些,杜邱没再主动电话他,倒是他发了次短信,说这段时间会有些忙,嘱咐杜邱记得按时吃饭,不要熬夜。 杜邱看着那条短信笑了几秒钟,淡淡将短信删除,接着拿过一旁的车钥匙出了家门。 没有去以往常去的酒吧,杜邱将车子开到了离他的住处相隔小半个城的一处湖边,因为是风景旅游区,所以时间虽然已经不早,却依然有人在此停留,杜邱将车停好,静静的看着湖面。 曾经就在这处湖边,有个人对自己保证,会陪着自己去B市读他们共同喜爱的专业,会一直陪着自己,那个时候,暧昧之初,一切正美好,他们都还年少,少年清俊的面上满是专注认真,而自己……也就真的当了真。 仿佛透过粼粼湖水看到多年前的景象,杜邱目光寂静而落寞,他轻笑着,思绪终于缓缓飞远起来。 张凌抽着嘴角苦哈哈的跟着宿舍里的几个哥们出了校门,同宿舍的几个家伙不知道吃饱了撑的还是无聊闲的,大晚上的竟然提议却传言闹鬼的湖区某处一探虚实,他刚从餐厅打工回来,洗完澡这边才躺下那边便被几人拉出了校门,简直是无奈至极。 几人从最方便的古城墙边入手,沿着湖边走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见到半个鬼影,最后反而饿的脚下乏力。 “不行,老子饿死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先吃点东西吧。”带头过来的赵迁有些气馁的说道。 “恩恩,擦,早知道不听孙雄胡扯了,闹个屁鬼啊。”跟在最后、胆子最小却对鬼怪很感兴趣的王旺郁闷说道。 于是几人纷纷同意先找个地方吃了从学校后门小吃街打包的各种吃食。 张凌无奈摇头,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就是现在赶回去也进不了校门,于是干脆建议:“再走几步吧,我记得前面不远就有个小公园,那里有风景灯跟椅子,总不能黑灯瞎火的瘫在地上吃吧。” 其他三人点头称是,全都没有探险的心劲,都一门心思的朝着前面快步走去。 然后,一缕让人发毛的女人的哭泣声从空气中悠悠荡荡的传到了几人耳中。 脚步一顿,四周一片冷寂,几人互看了一眼,脊背开始发寒。 “操,谁?”李权壮着胆子说了句。 好像有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与此同时传入几天耳中的声音变成了女人的笑声,断断续续的在风中飘荡着,诡异之极。 张凌脊背冰冷,咳了声,然后跟李全对望了一眼。 王旺颤抖着僵立着,然后突然大叫了句“跑”便撒腿奔跑了起来。 赵迁下一秒跟着飞速奔远。 张凌无语,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李全拉着奔跑起来。 杜邱回神,刚想关上车窗回去便听见几个大男孩的叫骂声跟急促奔跑的脚步声,疑惑看去,只见四个男孩急刹车般的顿住了脚步,然后前面两个大男孩像是惊恐又渴望朝着自己的车子看过来。 杜邱皱眉,没兴趣多做理会,下一秒车子缓缓发动了起来。 张凌边弯腰喘息边抬头看去,车后大灯打开,可以勉强看到车型跟车牌号,然后他愣住。 “我操,是人还是鬼,带我们一程啊,这么晚了哪来的车子,总不会是来野战的吧?”王旺差点瘫倒在地,哭丧着脸颤抖着说着。 张凌脸色一变,神色瞬间难看起来,然后似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别瞎说。”淡淡的,却有些嘶哑。 手指攥紧,张凌抿唇,然后猛然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车子。 “什么……”杜邱侧头看向追了上来敲打着车窗的人,然后最后一个“事”便被咽下了口中。 “是你?”停下车子,杜邱轻笑了下,目光带着丝漫不经心的疑问跟疏离。 车上没人……张凌收回瞥过副驾驶跟后座的视线,咽了咽唾液,语气诚恳的对杜邱摆脱到:“可以搭你的车离开这里吗,太晚了,附近肯定没车,我们到玄武路就下。” “麻烦你了。”张凌最后说道,眸子黑亮而溢满请求。 杜邱挑了挑眉,瞥过他身后傻眼了的几人,没说话,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几人上车。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到这了?”车子重新发动起来,杜邱不太在意的问了句。 “……” 车厢内一阵诡异沉默,然后张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望着身侧依然诱惑他心魂的年轻男子,解释道:“我们……听说这儿闹鬼……” 杜邱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嘴角止不住勾起的幅度却暴露了他此刻被成功愉悦到了的心情。 张凌瞬间涨红了脸,傻愣愣的看着他,没再说话,杜邱似有所觉,细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敛了笑,没再说话。 沉默蔓延整个车厢,后座上的三人早已经因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瞪大双眼,李全抱胸看着自己兄弟的呆样,蓦的,似有所悟。 不是吧,他纠结暗叹,皱了眉。 (九) 问题 车子到了玄武路,后座几人连忙道了谢便下了车子,张凌看向身旁的人,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杜邱轻笑了下,干脆注视着他等他开口。 张凌却一点点涨红了脸,黑亮的眸子定定看向杜邱,神色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望,说道:“他们待会去网吧,那边烟味太大,我……今晚可以去你那吗?” 话语落下,张凌只见杜邱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烟味太大……杜邱挑了挑眉,下一秒他笑了,笑的散漫而意味深长,点头道:“好。” 心底一阵窃喜,张凌目光发亮的看着杜邱,“谢谢。” 杜邱勾唇,轻笑着移开了视线,“不跟你同学告别?” “啊,哦!”心跳加速,张凌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摇下车窗对外面疑惑看向他的几人解释:“你们玩吧,我去……我朋友那里睡。” 李全悠闲插在口袋里的手僵了下,目光瞥过车内另一个人,然后笑了笑,率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网吧走去:“知道了,走吧。” 冲其他几人又笑了笑,张凌摇上车窗,有些腼腆的对杜邱道:“可以了。” 点了点头,杜邱淡淡笑了下,没再说话。 将车子停入车库,两人并行朝着杜邱住处走去,张凌不停瞥过身侧男人的脸,随着越来越久的独处,有些疑问在心底越加发酵胀大,想问,却害怕答案太让人失望难过,张凌抿唇,肩膀渐渐耷拉下来。 按下电梯按钮后侧头看身边仿佛没能抢到骨头的大狗般的男孩,杜邱轻笑,拍了下男孩有些扎人的脑袋,“困了?” “没,”手指动了动,想抓住面前人的手掌,最终却还是克制了住,张凌只定定注视着杜邱,开口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杜邱扯了下唇,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你……有没有男朋友?”终于问出了口,张凌在心底深吸了口气,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杜邱,等待着答案。 目光暗了暗,杜邱唇边笑意兴味而慵懒,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明显紧张不安却还在强作镇定的大男孩,没有立即回答。 张凌抿唇,目光缓缓黯然下去。 “没有。”语气冷淡而无谓,话语落下,杜邱自己都有些惊讶,实在是太过干脆坦然的回答。 张凌猛的重新抬眸,目光一亮,笑意便怎么也掩饰不住。 有些好笑的看着男孩的脸,杜邱承认,这一刻,心情是轻松愉悦的。 脸一点点涨红,张凌有些手足无措的盯着杜邱,呆愣愣的眨巴着眼睛,模样可笑却单纯。 杜邱敛下笑意,拍了下男孩有些刺手的后脑勺,率先出了电梯。 过往回忆太过磨人,杜邱作乐兴致自然不高,张凌亦因为某些说不出的情愫缘由一样不想见面便做爱,这一夜,两人相处竟意外的称得上平和融洽,各自洗澡,互道了晚安,便双双进屋睡了下。 身上的睡衣仿佛沾染着主人的味道,张凌深吸了口气,思绪纷乱。 那一夜知道那个温润俊朗的男子没有离开,他是真的伤心了,从未那么清晰的认识到,他与杜邱来说,只是陌生人,两人纵是再肌肤相亲,汗水相溶,身体交融数次,却最多只是床伴。 难过痛苦,却止不住想念眷恋,再次相遇,宁愿厚着脸皮也要争取跟喜欢的人相处多一些,看着那个人笑的无谓懒散、漫不经心注视着自己的模样,着迷又忐忑,却在他答应之后,心剧烈跳动,欣喜而满足。 直到在电梯里问出那个缠绕他多天的问题,然后听到那个人回答,那一刻,他真的满腔感激。 感激上帝如此大方的善待他,让他还有机会去争取。 夜,寂静无声,脑海中全是那人的身影,张凌将手掌攥起,目光黑亮而执着。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张凌被肚子里的叫声吵醒,捂着胃眨巴着眼睛,张凌有些尴尬的想,如果现在起来找吃的,会不会太过丢脸失礼。 最后到底是决定熬着。 胃里的声响越来越剧烈,像是在抗议主人明明察觉到了它的不满却还是选择将它忽略,张凌迷迷糊糊的想着,不知道他喜欢的人平常都习惯几点钟吃早饭…… 恍惚间好像听到隔壁卧室的门被打开,头脑稍稍清醒了些,张凌心猛然一跳,侧耳听着,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下一秒,这孩子的脸色瞬间七彩斑斓起来。 杜邱边打开厨房翻找吃的边漫不经心的想着自己晚饭吃的是什么,好像自己自中午叫了外卖后便一直码字到了晚上,然后便驱车去了湖边直至遇到那个再次被他带回来的大男孩。 冰箱里除了啤酒果汁跟各式的调味品便只剩下一袋子切片面包跟几个鸡蛋,还有下面冷冻柜里上次张凌带过来的小一块牛肉,杜邱有些无奈的看着仅有的食材,完全无从下手。 他明明记得不久前从超市里般了两大袋字的速食吃的……眉眼间却是无奈苦恼,杜邱捂了捂胃,苦笑呻吟喃语:“这到底怎么吃啊。” 一声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的轻笑声在身后响起,杜邱回头,意外的看见张凌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闷笑着。 勾唇,杜邱神色自嘲,在听到对方肚子里传出同样信号后终于失笑起来,索性干脆耸肩大方点头,退后了几步,指使面前厨艺好像还算不错的大男孩,说道:“交给你了,好饿。” “恩。”上前查看食材,冰箱内柔和灯光映染下,年轻的男孩脸上全是温柔笑意。 (十) 缱绻 像上次一样,杜邱靠着墙壁淡淡注视着厨房内的景象,张凌从某个角落翻出来煎锅,专注的煎着还是他上次留下来的牛肉。 杜邱笑了笑,回了客厅沙发上坐下,懒洋洋的拥着抱枕等待着。 张凌透过拉开的磨砂门看了眼杜邱,然后回头继续安心准备,速度跟着加快了些。 牛排跟鸡蛋的香味顺着空气飘荡到了杜邱的鼻尖,让人食欲全开,杜邱起身去了靠着厨房外侧摆放的酒柜面前,拿下了一瓶红酒跟两支高脚杯,整齐摆放在了餐桌上。 这样惑人和暖的夜,让一切微妙情绪跟行为都不再突兀。 张凌端着餐盘出来,视线扫视到餐桌上后愣住。 嘴角含笑,杜邱懒洋洋的支着下巴看着面前大男孩呆傻的模样,长而密的睫扑闪着,目光模糊而诱人。 神情有些迷惑,张凌注视着杜邱坐了下来,低声说:“尝尝看。” 挑了挑眉,杜邱歪了下脑袋,轻笑着放下了支着下巴的手背,然后接过面前男孩紧张递过的酒杯抿了一口,垂目慢悠悠的品尝起面前的食物。 古怪的时辰,夜深人静,微妙的气氛,轻而缓慢的呼吸,淡淡的咀嚼声,一切,共同奏响了一曲惑人心魂的夜曲。 两人恍惚吻到一起的时候张凌半阖着眸子想,若是时间能够停滞在这一刻,该有多美好。 亲密无间,激情缱锩,两人边拥吻着边脚步凌乱的移步到张凌不久前还一人睡着的客房床上,急切的将人压倒在床上,吻,浓烈而密集的在杜邱的脸颊、唇上落下,张凌一手缓缓磨梭着杜邱的发,一手解开了身下人已经松散开来的睡衣。 “快点……”低哑压抑的嗓音,年轻的男子边摇晃着腰身,边在年轻的男孩耳侧轻声命令道。 张凌只觉得下腹一团火热燃烧更甚,俯身重新将唇盖住,舌尖深深抵入杜邱口中缠绕舔噬,将他太过叫人激动的话语狠狠吞入了腹中。 吻终于缓缓下移,沿着年轻的男子白皙精致的锁骨继续朝下,杜邱眯着眼眸,舔着唇,喘息笑开。 张凌目光幽黑,低喘了声,又舔噬了几下身下人的胸膛跟小腹,终于缓缓将头颅埋下。 “啊!”被狠狠的插入操干,男孩的力度跟坚硬一如既往的让他舒爽上天,杜邱五指插入紧紧抱住他的人发间,乱七八糟的揪弄着,不加掩饰的呻吟出声。 张凌抿紧薄唇,腰身快速的挺动操弄着杜邱,肌肉绷紧的手臂牢牢锁住他精瘦柔韧的腰身,手掌粗鲁抚摸揉搓着,喘息声越加粗重。 天渐亮,两人配合默契,尽情发泄着欲望,直至双双累极,相拥在乱七八糟沾满汗水跟经验的床上睡去。 正午十二点多,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射进房间内,张凌张开眼睛注视着怀中熟睡的人平静的面,有些舍不得的抚上了男人的脸颊,目光温柔而专注。 床头柜上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张凌回神,收回视线查看短信—— 下午的课别忘了。 苦笑着放下手机,张凌犹豫了几秒钟,然后轻轻放开怀中的人,下了床。 洗完脸出来,张凌看了看空荡荡的厨房跟冰箱,然后轻轻穿上鞋子出了门。 房间内,门重新关合上的声音响起,杜邱睁开了眼睛,无所谓的笑了笑。 掀开男孩走前替自己盖好的薄被,赤裸着身子任全身暧昧的痕迹暴露在空间中,杜邱目光平静无波,踏步朝着浴室走去。 在离小区不远的超市买了两大袋子的食物回去,沈颠颠的提在手里还未走到小区门口额头便沁了层薄汗,心情却是愉悦轻松的。 挺了挺脊背,张凌不禁加快了步伐。 开锁声音响起的时候杜邱抬眸疑惑看向大门,在看到来人是去而复返的男孩后杜邱不禁楞了下,视线下移,被放置在张凌腿侧的袋子显露在视线,目光不禁凝滞了下。将放置在腿上的笔记本移到一旁沙发,杜邱抬眸,看向张凌。 四目相对,张凌帅气干净的面上笑意爽朗而明亮,“我买了些吃的,省的你再亲自跑一趟。” 目光闪了闪,杜邱勾了勾唇,不咸不淡的撂下了一句:“谢谢。” 张凌一怔,下一秒便敏锐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心不觉间猛然提起。 抿了下唇,笑意亦跟着稍稍收敛了些,他态度诚恳的轻声解释:“都是很方便煮的东西,身体要紧。” “我……待会便离开。” 最后一句话语气有些低落,杜邱瞥了他一眼,只淡淡笑笑,依然未作安抚。 气氛有些僵冷,张凌朝杜邱笑了笑,唇倔强抿着,然后默不作声的将东西一一归了位。 “我走了。”站直了身躯看向杜邱,似是等待着主人驱逐的大型宠物,高大挺拔的大男孩目光黑亮,湿漉漉的,模样乖巧而委屈。 因这样好笑的联想而稍稍释怀男孩明显越了界的行为,杜邱轻笑不语,目光却一点点染上了温度。 张凌心稍稍放下,呐呐开了口告别:“再见。” 杜邱微笑,礼貌回了句:“再见。” 目光亮起又彻底黯淡了下去,张凌步伐沈缓的出了房间,到在电梯终于彻底沮丧的揉了揉脑袋。 他原本想着为男人做了午饭再走的,可是结果却这样。 果然是太心急了吗,这样想着,不禁越加气馁。 回到学校已经将近三点,第一节课已经快要结束,张凌猫着步子从后门进了教室,到了室友为他留下的老位子坐下,然后压低嗓音对侧头安静看着前方的李全道了谢。 视线未移,李全不冷不热的应了句,继续专注听着课。 有些尴尬收回拍出去的手掌,张凌眨了眨眼睛,闭了嘴,彻底沉默了下来。 (十一) 风起 下午几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赵迁暗暗用胳膊捣了下身旁的王旺,接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气氛明显僵硬的两人。 快速将一旁张迁餐盘中的排骨抢起王旺猥琐笑了笑,边咀嚼边对对面心不在焉吃着饭的两人问:“你们俩怎么了?干嘛都不说话啊。” 张凌瞥过身侧明显生气了的自家兄弟,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下。 “吃饭,说什么话。”瞥了眼张凌,李全冷冷撂下一句。 “嘎?”满头雾水的看向一旁李全面无表情的模样,王旺眨巴了下眼睛,终于缩了缩脑袋,瘪嘴住了口。 吃完饭出了食堂张凌去打工,王旺赵迁两人决定留守宿舍玩魔兽,李全看了张凌一眼,淡淡说道:“顺道一起吧,我去买包烟。” 于是四人分头行动。 默契朝着人迹稀少些的地方走去,两人沉默了几分钟,张凌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下,率先开了口道:“你看出来了?” 眉缓缓皱紧,李全看着自家兄弟虽矛盾却执着的面,半晌无言。 “如果我没看错,那就是最近惹得你一直心神不定的人?一个男的?”深吸了口气,李全索性直白相问,语气努力做到冷静克制,却还是难掩其中焦虑。 “是,”肌肉绷紧了些,模样爽朗帅气的大男孩抿了抿唇,定定注视着李全,黑亮的眸子饱含认真,说:“我喜欢他。” “如果你能接受,我们继续做好兄弟。” “如果不能……”深吸了口气,张凌住了口,神色一点点变得复杂。 注视着相熟三年的好友,李全半晌无言。 “我看得出,他对你最多只是有些好感。” “你们第一次见面便上床,如果我没猜错,他只把你看做床伴。”最终,李全只说了一句,然后静静等着张凌回答。 话语直击靶心,张凌只觉得心脏酸胀而苦涩,张了张唇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人比自己明白,这句话再正确不过。 最后他只能苦笑,低哑着嗓音承认:“的确……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 “李全,你不知道他有多么……”有些激动的说着,然后话猛然间顿住,张凌抿了抿唇,最后似叹息般的总结说道:“他让我着迷。” 定定看着面前的人执着任了命的神色,李全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将所有艰涩的反对阻拦的话语咽入了喉中。 松了口气,张凌感激看着李全,终于笑了:“我去打工了。” “恩。”摆摆手潇洒转身,将所有未曾说出口的压抑情愫彻底封印散灭。 他们可以是好友,是兄弟,却唯独不可能是恋人,早就再清楚不过的事实,还有什么好介怀在意。 李全抬头看着远处的夕阳,笑的释怀而无谓。 车子行了一半,余文到底是转了弯,朝着那个人喜欢的早餐店开去。 浓香的烧卖、晶莹剔透的虾饺,两小块牛肉饼,以及一份蔬菜粥,余文打了包,将外卖食盒放在副驾驶座上,朝着杜邱住处行去。 二十多年的岁月,自小便与那人相识,纵是中间他们分离了数年,在那一天之前他依然自认为对杜邱熟悉认识到了骨子里,却在看到那些暧昧刺眼的痕迹后,彻底凉了心。 不解,失望,疲倦,所有情绪在那一瞬间几乎淹没了他整个心魂,努力克制隐忍,维持一贯温和平静的模样,只有自己知道有多么煎熬疲惫,却还是舍不得责问。 说到底,还是自己咎由自取。 余文叹了口气,温润俊朗的面上溢满苦笑。 车子在杜邱住处楼下缓缓停下,余文推开车门提起食盒准备上楼,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疑惑看去,温和笑意一点点敛去,余文神色变得深敛严肃。 重新坐回车子,一手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方向盘,一手接起了电话。 “来机场,我跟你妈回国了。” “……是。” 电话切断,男人神色已经彻底僵硬,敲击方向盘的手指已经转为紧紧攥起,余文闭了闭眼睛,掩去那一刻眸中溢出的晦暗情绪。 车头缓缓倒转,车子飞速驶离,身侧的早餐热气渐渐消散开去,并最终完全冰冷下去。 懒洋洋的伸展腰身,杜邱踱步走至阳台钱深吸了口气,拉开窗帘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直到熟悉而渐渐远处的某辆车子突然映入视线,直到完全清醒。 漫不经心的勾着唇,年轻的男子神色平静而难测,他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成为一点,半晌,终于敛了越加幽暗的眸子,轻笑出声。 中午时分,随便叫了家外卖吃完,杜邱瞥了眼手机,若有所思。 捡过手机按下余文的号码,十几秒钟后那头才接起,男人的语气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依然温润平和,低低问:“怎么了?” 杜邱交叠双腿懒散半躺在沙发上,兀自轻笑,边分神看着文下的留言边悠悠问他:“在做什么?” 余文瞥了眼在办公室端坐看着报表、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稍稍压低了声音,回道:“正准备开会。” 一只手缓慢敲击键盘回着留言,杜邱挑眉,淡淡说道:“那你忙,我挂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三秒,男人哑然失笑,语气纵宠的叹息着,问道:“把话说完,邱。” 杜邱怔了怔,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语气随着放松了些,轻笑着提议:“晚上一起吃饭吧,最后一段时间都窝在屋里,有点闷。” 神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余文迟疑片刻,顿了顿,然后温柔笑开:“好,我订位置,到时候通知你?” “恩。”侧头看着窗外,杜邱不紧不慢应着,眉眼间是与唇边笑意迥然不同的冷淡。 抬眸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此刻明显柔和下来的面,周身气息冷酷严谨的中年男人目光暗了暗,神色深沉莫测。 (十二) 老同学 “一起回去,你妈很想你。”男人嗓音低沉冷漠,淡淡道。 余文温和笑了笑,回视男人,“不了,爸,我还有些私事,您先走,我叫小李送您回去。” “晚点我便回去陪您跟我妈。” 不置可否的瞥过年轻男人平和沉静的面,中年男人神色平静无波,没再说话,坐入车内。 看着车子渐渐走远,余文轻舒了口气,自行开车前往跟杜邱约定的餐厅。 想起刚才男人上车前漫不经心扫视过自己时的目光,余文便觉得心情有些沉闷,没人比自己更了解那个男人掩藏在严谨深沉面目下的冷酷无情,余文边维持温润平和的表情,边在心底反复思索不久后可能面临的阻碍跟困境。 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杜邱准时到达餐厅,被引入座位后注视着已经等候在了对面的男人,懒懒一笑,“等很久?” 余文勾唇微笑:“没有,才刚到而已。” 气氛融洽而愉快,两人像是从未经历这段时间微妙的疏远跟试探,余文一直温和轻笑,态度自然而亲昵。 杜邱亦不再多想,渐渐沉浸在越加平和轻松的氛围。 二人低语交谈,偶尔四目相对,一个懒散闲适,一个温和纵然,一举一动都充满默契。 餐毕,两人出了餐厅,时间已经是过了晚上九点,余文侧头看向一旁柔和灯光下神色懒散的俊秀男子,心思一动,轻声提议:“找个地方喝两杯?” 有些意外的看向余文,半晌,杜邱轻轻笑了:“好啊。” “不想开车,一辆吧。”年轻的男子注视着向一旁的人,唇边笑意越深。 “我去拿车。”余文失笑。 慵懒靠向后座椅,柔滑丝质衬衫解开了两道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跟白皙分明的锁骨,杜邱仰着脑袋,猫一样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叹息。 勾唇笑了笑,从镜中看身旁男子俊雅的脸,余文目光微闪,敛下了眸底日渐掩饰不住的迷恋。 “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跟休息?”余文关心的问。 “恩,”杜邱低笑,语气似闲聊般漫不经心,继续拖着嗓音对余文表达疑惑:“一段时间没见,还没搞定公司那帮家伙?” 余文淡淡挑眉,愉悦轻笑了下,解释:“差不多了,所以这段时间有些忙。” “唔”了声,杜邱不再说话。 目光直视前方路况,余文但笑不语。 巧合的是余文带杜邱去的酒吧正是杜邱平常放松的地方,一刹那的怔楞后杜邱笑的幽深。 没有去常待的吧台,杜邱带着余文到了某个稍微偏僻些的角落坐下。 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人,三三两两的搭桌喝酒聊着天,坐下后能渐渐察觉四周特别的暧昧气息,这里是……同志酒吧? 余文的神色明显的有些意外,杜邱笑,“我以为你知道。” 余文看了杜邱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该惊讶手下那位天天把这家酒吧挂在嘴边、高薪聘请的助理竟然也是同道中人吗?余文一阵无奈。 好在有侍应声过来解围,是个帅气干净的大男孩,微笑着礼貌对余文笑了下,然后熟!的对杜邱问候:“邱哥,带朋友来玩啊?” 杜邱微笑点头。 “那么二位,喝点什么?”笑意更爽朗了些,男孩问。 “老样子。”侧头冲不远处对他深笑招呼的男人点了点头,杜邱轻笑说道。 “威士忌加冰,谢谢。”语气温和平静,余文瞥过杜邱,神色若有所思。 “这边你常来?”放松了心情,两人闲聊了一会,余文看着杜邱打发了又一个所谓熟人,终于微微眯了眯眸子,轻笑问出了声。 “恩,这几年没事就来喝两杯。”无所谓的淡笑回答,杜邱悠闲端起酒杯摇晃着,神情自在。 笑了笑,余文注视着在暧昧灯光下更显魅惑的年轻男子的面,不觉叹息。 面前这个人,是真的变了。 曾经孤傲随性却单纯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寻欢作乐,他所以为、所想象的少年长大的模样,绝不是这样。 年轻的男子俊秀懒散,妖娆惑人,完全褪去了曾经的冷漠孤单,彻底吸引了自己的心,却似全然不觉。 是假装,还是真的不再在意,余文此刻,彻底迷惑无奈了。 自己那个时候,到底是错了。 不该离开,不该…… 好在,这个人还愿意接受自己的靠近,没有逃避,没有责难,相反亲昵相对,那般自然而然。 淡淡凝视杜邱,余文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动了。 两人一直在酒吧待到十一点,自在融洽的气氛突然被打断。 来人一头炫目金色短发,上身穿着骚包至极的半透明薄衫,下面的黑色皮裤将男人的臀部勾勒的饱满而诱人,步伐潇洒,正咧着一口白牙对两人笑的灿烂。 余文脸上温和笑意敛了敛,没说话,杜邱嘴角抽了下,觉得此人好像真的有些眼熟。 “不会吧,你们俩竟然都不记得我。”来人脸上灿烂到刺眼的笑垮了垮,苦哈哈的对余文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眨吧着眼睛看下对面的杜邱,有气无力的介绍自己:“我孔乐,这总该想起来了吧。” 余文笑了笑:“不记得。” “……”孔乐被噎住。 轻笑看向来人朝着温和微笑的男人身边挪了又挪,杜邱开了口:“什么时候回国的?” 孔乐咧嘴一笑,“刚回来半个月。” “这么多年你们俩还在一起着?” 对视一眼,两人俱是沉默,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余文笑意敛下,杜邱似笑非笑。 被二人视线看的脊背发寒,孔乐缩了缩脖颈,满脸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尴尬笑了笑,小声喃语问:“那什么,你们……没在一起吗?” 话语落下,余文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十三) 旁观者 夜凉如水。 整个世界一片灯红酒绿,昏暗的驾驶座内却冷清而寂静。 余文开车送杜邱回去,两人一路无话,只剩轻缓呼吸悠悠弥漫,沉寂的逼人。 不去在意身旁人明显不同与往日的低气压,杜邱支着手臂注视着窗外,懒散的眸微微涣散,思绪像是早已飞远。 良久,车子停下,余文深吸了口气,语气无奈而温润,“对不起。” 杜邱看着他笑了,眸子却没有笑意,“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该不会真的介意孔乐的话吧?” 有些好笑的叹息,杜邱神情一点点变得认真,轻声说着:“余文,我能重新接受你做朋友,就已经充分说明那些我已经不再在意了,所以,不要多想。” “……”不再在意了么…… 余文苦笑,凝视着他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杜邱不以为意的又笑了笑,左手抚上了他的肩膀,状若安抚的拍了下,最后说了句:“我下车了。”便拉开了车门。 走开了几步,杜邱突然回头:“对了,余叔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明天一起吃个饭。” “他回国了?” 余文瞳孔缩了缩,“恩……他还说了什么?” 杜邱深深看了他一眼,散漫一笑,摇了摇头,重新踏步离开。 余文哑然,沉默看着杜邱的背影消失在楼中,半晌,轻轻揉了揉眉心。 他到底是猜不透这个人的心。 以手遮额,男人索性彻底瘫在座位上,然后温和叹息,笑的感伤而无奈。 回到住处果然那个妆容永远完美亲切、不动声色间便可以解决掉丈夫惹下的风流债的女人已经在沙发上等候着,余文扯开笑容,跨步上去张开双臂拥抱住女人。 “妈,怎么还没睡?” 陈广华一笑,拉过余文看了看,假装微怒的剜了他抱怨道:“谁叫你这么晚才回家,叫妈等这么久。” 余文失笑,摇了摇头,在她身边坐了下。 “阿文啊,你回国后见到小邱了吗?”陈广华想了想,问道。 目光探究看向陈广华眼底,余文温和微笑:“恩,见了,他现在挺好。” “这样,我叫你爸联系了他,明天一起吃个饭,毕竟曾经我们两家交情不错,杜子文又出了事……” “恩,”余文笑意微微敛下,打断了女人的话语,“妈你放心吧,我会照看好他。” “好,累了吧,去洗洗睡吧。” “恩,你也早点睡。”余文冷静的起了身回去卧室。 他这个妈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思重、喜爱兜圈子。 现在这副关切感慨的嘴脸,又是做给谁看的呢? 余文淡淡嗤笑了下,不再多想。 雅致的包房,余文温和一笑,揽住了杜邱的肩对陈广华跟余父介绍:“爸,妈,这就是小邱。” 杜邱挪开了肩膀似笑非笑的一一给余父余母问了好,落了座。 “小邱也长成大人了啊,”吩咐了上菜,陈广华微笑感叹着,“阿文啊,当初你们玩的那么好,现在可要多照看小邱。” 余文笑着点头,“放心吧,妈,我比您还珍惜这次跟邱重逢的机会,一定会好好照看他的。” 嘴角笑意微不可察的僵了下,陈广文说了句:“好,那就好。” 瞥了眼余父巍然不动的冷漠模样,杜邱幽黑眸底闪过一丝玩味。 “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余父突然开口,神色深沉的看着杜邱,“为什么没去阿文的公司帮忙?” 脸上笑意未变,杜邱平淡无波的调侃:“余叔,我一直都闲在家里,没事时候写点东西。” “阿文的公司人才济济,不需要我再去凑热闹的。” 余父皱了下眉,沈声“恩”了声,不置可否。 “爸,别听他胡说,”余文笑了,“他就是懒的天天工作,而且小邱现在写的书也卖的挺好。” 陈广华视线扫视了一圈,轻笑道,“那是好事啊,小邱,下次拿几部送给阿姨读读?” 杜邱微笑:“是。” 余文看了眼杜邱一眼,目光温和而略含担忧。 杜邱似豪无所觉,一顿饭吃的轻松而尽兴,直到结束之后出了饭店,还满脸真诚的对两位长辈客气说下次他请,才礼貌轻笑了下,驾了车离去。 三人沉默半晌,余文淡淡笑了笑,侧头说道:“爸,妈,我回公司了。” 陈广华点头,“去吧。” 余父没说话,率先坐进了车子。 陈广华随后跟着进了去,余文静静站立着在街边,直到车子渐渐驶远笑意终于敛下,接着快速上了自己的车子朝着杜邱的住处开去。 打开门进去,果然看见杜邱正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敲打着字节,余文抿了下唇,轻声靠近,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杜邱神色慵懒,狭长的眸淡淡上挑,疑问着。 两手交握,余文沉吟了片刻,注视着杜邱:“今天……对不起。” 沉默看了余文两秒,杜邱轻笑起来,“你就这么对不起我?我怎么没发觉。”语气调侃,神色却稍显无谓冷淡,余文的眉缓缓皱了起。 “邱,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还存在着。”几秒钟后,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这句掩埋许久的话语,余文目光艰涩而期盼。 “……你想说什么?阿文,你觉得我们在时隔几年后,还可能在一起?” “我以为那些东西都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他看着余文,平静而缓慢的说着,像是要将这些话语印在男人的心底。 心脏疼而酸涩,余文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再次相处纠葛了半年,自己体贴温柔,到头来,却只有自己当了真? “邱,”轻轻抚上面前年轻男子的面,余文目光温柔而眷恋,“那几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你不再信我么?”年轻的男人低声问着,清俊的面渐渐爬上苦闷感伤。 良久无言,杜邱看着他,无谓冷淡的目光渐渐幽沈。 “让我想想。” “你先走吧,让我想想。” 余文看着他,终于苦笑出声,杜邱目光暗了暗,还未作出回应,余文便向前揽住了他,将他紧紧抱了住。 “……”肌肉绷紧又缓缓放松了下来,杜邱轻轻笑了,笑意依然冷淡,语气却温暖许多,“好了,还跟以前一样喜爱撒娇。” 余文抚着杜邱的发,低低的笑着,轻声说:“这半年来,我一直想这样抱着你。” 心脏闷闷的钝痛,杜邱扯了下唇,沉默了下来。 一室静寂,两人默默相拥,心思却再也不同。 (十四) 余父 那之后两人好久未见,杜邱客气相承的对余文父母归国而来的接风宴也一直没有兑现,反倒是跟张凌见了几次面。 张凌少年心性,对杜邱喜爱迷恋,陪着上床还不够,还拐弯抹角的总是玩些小浪漫。 杜邱兴致来了倒也配合,两人一来二去的竟似约会般看过电影、外出吃过晚餐,张凌甚至用打工的积蓄买了快手表送给杜邱,杜邱只当消遣,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孩涨红的脸,感觉男孩因为紧张而濡湿的手心,心底波澜不惊。 而余文一边要忙着跟公司那帮老顽固斗志斗法,一边又要应付归国的父母,可以说是每一步都似受钳制,再者杜邱上次的一番话讲的他痛苦而后悔,每每想起心都揪痛,平日里却未敢表露分毫。 这段日子简直是心力交瘁。 如此,三人倒是也算相安无事。 直到一天,杜邱接到余父电话,邀他见面。 挂断电话后杜邱嘴角扯动了下,有些嘲讽的轻笑了下,对友人说道:“小墨,我有事先走,今天不能陪你见子卿了,抱歉。” 祁墨担忧看着他,皱眉,却没多说什么,只淡淡点了头,道:“路上当心。” 杜邱便转身离开。 余父书房。 面前的年轻男子是那个人的儿子,性格却完全不像他,目光俊秀,浑身却散发着不紧不慢的懒散气息,抬眸间目光却闪着疏远的凉意,像是,那些年少年冷傲面容下崇敬儒慕的目光从未出现。 收回带着些审视的视线,余父一贯沉稳冷淡的面上稀有的浮现了一丝复杂的悔意。 半晌。 将摆放在一旁的袋子递过去,余父恢复一贯的样子,对杜邱淡淡吩咐:“你父亲生前的一些产业,之前是交由我带他打理,现在他不在了,这些东西也是时候交给你了。” 杜邱沉默了片刻,将东西接过,然后缓缓抬起头,道:“麻烦伯父了。” “您今天特意叫我过来,就单单只是为了这件事吗?” 余父有些意外的挑眉,神色一变,目光转深。 杜邱静静跟余父对视,脑海中全是父亲死后的模样,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悲痛,任过往回忆狠狠冲撞心底,带给他刻骨的绝然之意。 余父性格深沉难测,凡事喜好谋定而后动,杜父却半生都在象牙塔中度过,不可谓不单纯,可悲的是他将余父当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人,半生被人拿捏在掌中,肆意摆弄。 却不得善终。 如果说有些事情年少时候杜邱未能明了、每每见到余父都尊崇守礼,那么经过这几年的沈淀思索,终于彻底看清。 此刻相对而坐,谈起那人,意再难平。 “你父亲他,去世之前……有特别说什么吗?”余父状若随意问道,眉眼间一派深沉稳当。 “没有。”杜邱顿了顿,神色有些奇怪,语气低沉轻缓,猜不透情绪,“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浑身是血,脸色青白,神色却满是悲怆不甘,再不似平日的与世无争、温懦随性。 “但是他却早早写好了遗嘱,还买了份巨额保险。伯父,”杜邱闭了闭眼睛,语气依然平淡,心底显露不出分毫。“您说,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余父无言。 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阿文没跟你一起来玩?”豪放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孔乐边晃悠着腿边状若无意的问。 杜邱却笑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对余文的兴趣比之前未减分毫,上次见面就有所察觉,这次终于可以确定。 说实话,再次在这家纠结相遇,杜邱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阿文不常来酒吧消遣,你想约他我可以给你电话。” “……啊哈,不用不用,”孔乐有些尴尬,打着哈哈识时务的转了话题,“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杜邱抿唇,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孔乐,终于嗤笑,暗嘲自己竟也会迁怒。 说到底下午跟余父的那一席话还是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心情烦闷低落,本想过来喝酒排解,此刻竟拿面前的人发泄,真真有些难看。 摇了摇头,他淡淡一笑,跟孔乐七零八碎的闲聊起来。 接到张凌的电话的时候杜邱已经半醉,孔乐也已经离开杜邱的桌子、半躺在了灯光暗淡的角落沙发上跟一温雅的中年男人厮混。 “睡了吗?”张凌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期盼的忐忑。 杜邱此刻正一手懒懒的捏着手机接听着,一手漫不经心的玩弄着酒杯,听出张凌话语中的含义,手上动作不禁顿住。 接着他淡淡瞥过某个角落,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了一抹复杂笑意。 “我在XX酒吧,过来陪我喝一杯?” (十五) 三人 张凌过去的时候杜邱已经醉了,皱着眉,神色是酒醉后的不耐跟出神,见到张凌的时候笑了笑,然后招手示意续杯。 张凌暗喜表情还未褪下,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犹豫一秒果断半抱住杜邱,轻声询问:“你醉了,我送你回去?”话语虽是询问,手上却已使力。 他此刻没时间思索杜邱怎么喝的这么醉,只想赶紧带杜邱离开这个地方,他未错过某些跃跃欲试却因为他的到来而懊恼可惜的目光。 下一秒杜邱却推开他跌跌撞撞的朝着卫生间走去,张凌来不及多想,只担心不已,连忙追了上去。 俊秀面容此刻被酒气熏的越发惨白,杜邱无力的支撑着洗手台,半眯着眼睛失神。 今天是彻底失了态,还是在一贯不放在心上的小朋友面前,杜邱有些无奈的拧开了水龙头,让冷水泼湿神智。 张凌抿着唇,抚上他后背,轻声问:“难受?还想吐吗?” 杜邱没回话,神色恢复冷淡,狭长的眸半敛,努力保持神智却渐渐涣散迷茫,脸色苍白,唇色却因冷水擦洗而变成煽情的桃红。 张凌不禁咽了咽唾沫,愣了神。 杜邱瞥过他,视线扫视了翻,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嘲讽笑意,下一秒便隐去,张凌心一冷,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杜邱手掌已经伸到他胸前,然后握住了他衬衫的领口,唇已递到张凌面前。 他眯着眸漫不经心的笑,带着丝冷淡却诱人的随心所欲意味,瞥过张凌的喉结、唇,再跟他对视着。 那是不动声色的引诱,香艳而不恶俗,张凌差一点就把持不住。 杜邱嗤笑,身子摇晃了下,嗓音低缓沙哑,“怎么,不想上我?” “杜……杜邱,你没事吧?”结结巴巴的说完,张凌神智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喜爱万分的男人今天状态不对,他再不经世事、反应迟钝此刻也明白了过来。 杜邱看了他几秒,退后一步,没说话,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张凌心中一紧,紧跟了上去,然后攥住了杜邱的手臂,轻声说:“慢点。” 出了酒吧刚走几步便跟一个男人相撞,张凌连连道歉,抬头看去却愣住。 来人着一身正装,眉间带着淡淡的疲倦跟忧虑,面容英俊温雅,此刻正看着他跟杜邱,神色惊愕。 这个人,他见过。 张凌不安的挪动了下身体,看向杜邱,半揽着他的动作却没放开。 杜邱亦没有挪动,只抬眸跟余文对视,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唤:“阿文。”似是对他此刻的到来一点的都意外,语气平淡无波。 余文便只想狠狠叹息。 他念了多年的人,此刻半靠在男孩身上,水色潋滟的眸底是看不透的冰冷暗色,复杂而深沉,叫他满腔想把人拥入怀中的欲望都冷却,只剩不安难过。 他没醉,余文苦笑,这个人醉后的样子不是这样,他再清楚不过。 可此刻这人却半靠在别人怀中,没半点挪动身躯打算,似全然不在意他的心情。 而这个别人,他曾在杜邱屋外电梯处见过。 他们是什么关系,纵然他再不想承认,此刻也昭然若揭。 杜邱看着他,神色淡淡,眸底没有一丝情绪,也不作分毫安抚。 余文跟杜邱对视,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视线似穿越过往多年,回忆喜悲参半,此刻相对而视,竟只剩满心荒芜悔憾。 张凌手掌一点点握紧,终于打断这一刻的无言局面,不去看余文只对杜邱说:“我送你回去,好吗?” 语气轻柔,杜邱却听出了他话语中恐惧不安。 脑袋越加清醒,靠在张凌身上的身体却不想站直,杜邱终于轻笑,这一刻纵然有满腹悲哀愤慨看到余文的神色也渐渐熄去。 于是他抬起了脚步,“恩”了声,跟张凌渐行渐远。 余文看着两人背影,半晌,万分苦涩笑了笑,终究是没追过去。 坐上出租车,杜邱坐直了身体,侧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张凌坐在一旁,抿着唇,挣扎了半晌,然后轻缓却坚定的将杜邱一侧的手掌握起,一点点的攥紧。 杜邱只顿了一秒便随了他,说到底,还是利用了这个有着单纯纯粹感情的男孩。 不可能回报已相同的感情,此刻趁着还未厌烦,让他好过些又何妨。 这世上伤心人太多,才显得赤诚之心那么难得可贵。 叫他此刻都有些软了心。 被攥紧的手指能感觉到男孩的变化,指面被轻抚,暧昧的摩擦着,杜邱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张凌便凑了过去,将人抱住,温柔而深刻的吻了住。 在感觉到脸颊上的湿润后杜邱怔了一秒,虽从未心动,这一瞬间心底还是止不住滑过一丝心疼,另一只手臂便抬起将此刻便深吻着他边静静流着泪的男孩抱了住。 到达杜邱住处的时候两人刚关了门张凌便转身将杜邱抱了住,边吻他的唇边急切却不失温柔的褪下了他的衣服。 杜邱到底是喝多了,浑身没什么力气,任大男孩为所欲为。 到达浴室的时候张凌打开花洒,热水流下将两人都打湿,杜邱脑袋有些晕,张凌半揽住他,边亲吻着他身体边握住他已经半勃起的性器滑动摩擦着。 杜邱攀着他支撑住有些不稳的身体,不加掩饰的呻吟出声,浴室中情色气息迅速升腾,张凌只想将自己深深埋入此刻拥抱着的人体中,然后一辈子也不分开。 深爱刻进骨髓,今日却终于确定他另有所爱,悲哀难过,不甘自卑,种种情绪交错着涌现,几乎将他吞没。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如此深刻,如此深情却悲哀。 蒸腾雾气熏染下,面前的男孩脸上泪水跟温水混合为一体,再也分不清。 (十六) 腻了 第二天杜邱醒来的时候张凌已经离开,餐桌上是已经微凉的早餐,模样不算精致,但是杜邱知道一定是男孩亲手做的。 阳台外是晴朗的阳光,室内却有些冷情,杜邱想起昨天男孩热烫的泪,无言半晌,嗤笑一声,眉却不觉间已皱起。 片刻后他却还是坐了下来,将东西一点点的吃完了。 吃完饭杜邱定了飞往某处的机票,接着不紧不慢的收拾了行李,最后他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将手底的存文设置了定时发文,跟编辑说了声便下了线。 有些事不是心坚硬如铁便可真的无视,过往人事凭什么只有他一人痛苦沉沦。而他明明从未忘却、从不敢释怀,却还要作淡然随性模样,故作不在乎。 只为那些永远不能言明也难以言喻的坚持跟尊严。 杜邱出神,想着记忆中那人年少时的温和单纯模样,那些话语,银河下公园边他认真执着的样子,心终于一点点刺痛起来。 走之前约了风扬跟老秦见面,地点是本市的一家川菜馆,三人到了包厢坐下,老秦看了眼杜邱脸色,语气冷淡,“你脸色不太好。” 杜邱懒懒勾了勾唇,有些暧昧的盯着他笑了,“昨天一夜没怎么睡。” 老秦便无言。 一旁的风扬失笑,亲昵的揉了揉老秦的短发,意味不明的看着杜邱哼笑了声。 杜邱嘴角僵了僵,不再说话,专心吃菜起来。 半饱后三人速度放缓了下来,开始闲聊。老秦性子本身就冷淡寡言,风扬倒是不失健谈幽默,一来二去聊了会,杜邱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说起来,上次你带去秦那的男人,是谁?” 杜邱楞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回答:“不认识。” 风扬明显不信,“不认识你会把他带去秦那?” 杜邱张了张嘴,说起来,的确……他还没带过什么陌生人过去。 其实老秦的诊所说起来大部分的客源都是那片的混混跟三教九流的乱七八糟的人,因为有风扬的原因,所以一直都没出什么岔子,但是要是说完全的陌生人,来真没怎么接诊过。 老秦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杜邱,杜邱无奈笑了笑,这些天第一次想起那个男人狼般森冷坚硬的眼神。 “我下午飞C城,你们俩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你看着办。” 风扬亦有些意外的看向杜邱,问他,“多久?” “不一定,这次离开可能会久一些。”杜邱笑了笑,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看着对面气氛融洽的两人,眸底是晦暗的艳羡跟感伤。 风扬有些欲言又止,皱眉,最后却只是说:“回来前电话通知,我跟秦去接你。” 老秦跟着淡淡看他。 杜邱嘲笑两人,拒绝,“哪次需要人来接了,麻烦。” 风扬无奈,便笑,也不再坚持。 三人又聊了会,桌上的菜也吃的七七八八,风扬看着杜邱,沉吟着终于说出了口,语气带着丝认真的劝慰,“说起来,这次回来后你也是时候收收心了。‘夜色’那种地方混迹了几年,也该腻了吧?” 杜邱楞了下,顿住了手上捧茶的动作。 “再艰难的过去,经过这么几年,也该淡了。”风扬叹了口气,语气温和,最后如是说。 “是啊……”杜邱抬眸,懒懒勾唇笑,俊秀的面上神色一点点变得奇怪起来。 “早该淡了。” 将编辑好的短信发送出去,杜邱看着手机无所谓的笑了笑,接着关了机,登机离开A市。 A大某教室。 张凌握着手机,将短信反复看了几遍,终于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心脏剧烈疼痛着,手指止不住颤抖,几次都对不上按键,却还是一字字的按下键盘。 “我爱你,我们跟以前一样不行吗?” “你可以跟别人在一起,我不会干涉,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连留在你身边的权利都不给我。 短信一条条发出,却没有回复,电话接连打出却只只有机械的女生在说电话已关机。 喧嚣的教室角落,年轻的男孩垂着头,狠狠绷紧唇,努力将喉间破碎哽咽吞下,眸底一片血丝,却未留下一滴眼泪。 杜邱走后第七天,余文一寸寸攥紧无人接听的电话,缓缓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许久,他叹气,往昔俊朗温润面上全是困兽般的挣扎跟疲惫,与此同时,一丝不易察觉的、成人式的委屈,在他青灰色眼底终于显露了出来。 却无人看见。 (十七) 归来 二个月后。 杜邱已经由C城转往第五站。这次他没有再选择人际罕见的未开发地区游玩,而是来到了国内有名的某风景区。 五岳之巅,名副其实,这是杜邱第三次过来,而这一次他打算在此常驻几日。 第一天白天逛各式小摊淘宝,半夜十二点起床不带棉衣不带吃喝的一鼓作气的登山,到了山顶运气好看得到日出边悠闲欣赏,任心底波澜壮阔震撼,然后发呆放空思维到很晚。 下山路每次都因为累死累活而凶险万分,等到回到住的小旅馆已经又饿又累,点两碗汤面几分钟吃完,然后躺回床上心无所系的一睡千年。 睡醒后又是妖孽一只,恢复力强悍的让人咂舌,用供应的一壶开水兑着凉水洗了澡换完衣服出门继续闲逛,偶有遇到同道帅哥暧昧小打小闹一番也不是没有,杜邱就这样外人看劳累自己却乐在其中的玩了几日,直到心情调节的差不多了,终于收拾完准备回城。 自T城到A市的火车。 杜邱这次是难得的没带笔记本上路,此刻只捧着本书一人斜靠着懒洋洋的看着,旁边坐着的是个寡言的老者,也是无声看着书,研究的却是易学,且神情面貌都一幅仙风道骨模样。两人如此样子,倒是让对面正在打牌玩乐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禁放低了声音。 所以等到老者下了站不久,杜邱也因为眼睛有些酸涩而合上了书册,几个青年都不禁松了口气。 杜邱一楞,下一秒明白了过来,不禁轻笑出声。 指着几个年轻人面前摆放的扑克,杜邱语气舒缓轻快,让人不忍拒绝,“抱歉抱歉,火车上咱们还是打牌吧。” “好,好,这才对嘛兄弟,你往哪边去?” 如此这片座位四周氛围终于轻松热闹起来。 其他两人在中途某站一起下了火车,只剩下其中一个小个子的男生,男孩明显是几人中被照顾的对象,瘦弱却不怯懦,神情自信坦然,笑意温和,让人颇生好感。 男孩收起了牌,对杜邱一笑,问他:“你在A市居住吗?” 杜邱点头。 男孩眼睛亮了下,问:“那你知道坐火车的话下了站到A大怎么去吗?” 杜邱失笑,“出了站直接找地铁指示牌,坐南X线倒底站,然后下车换公交坐二十分钟就到了。” 徐易道了谢,有些好奇的继续问道:“你以前是A大的学生?对路线很熟悉的样子。” 杜邱楞了楞,笑意变浅了些,脑中中不觉浮现某倒身影。 那个有着明朗坚定的笑意跟矫健的身躯的年轻大男孩,是叫……张凌么。 说起来,对到达那边线路这么熟悉的原因,好像还是因为他说起过的缘故。 杜邱有些出神,当时发送完短信后便没有多做理会,此刻心底却突然涌起了一丝怪异的愧疚情绪。 他摸了摸鼻子,回忆半天,终于承认对待那个孩子的确是有些不厚道。 同志圈本身便真情难寻,所以那番赤诚的喜爱之心便更加难得可贵起来,那时候自己因为某些原因对男孩的感情不仅放任自流,而且无意间好像也给了他不少期望跟可能。 想起那时候下了飞机无所谓看过的那几条短信,杜邱牵了牵嘴角,神色有些复杂。 终于回到A城住处,洗完澡又睡醒一觉,杜邱不紧不慢的吃完了外卖,屋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注视着大门半晌,杜邱俊秀的面上冷凝神色渐渐变得平淡轻松。 打开门来人不出所料是余文,男人依然风度翩翩,俊朗而温润,眉间笑意纵宠温柔,静静看着杜邱,眸底填满了眼藏不住的想念跟深情。 被拥入怀中的瞬间杜邱笑了,没有拒绝。 余文嗓音低沉温柔:“你终于回来了……小邱。” 拥抱持续十几秒钟,余文手臂收紧,唇缓缓移向杜邱耳侧。 杜邱却动了,一点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余文不解的看着他,神色有些紧张,目光是不敢置信的犹疑不定。 杜邱看着余文,心底暗叹一声,第一次面对面、那么认真的看着他,对他语句清晰、一字一顿的说:“阿文,我们做朋友,只会是朋友。” “……”余文浑身血液都似彻底僵住,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视线死死盯着杜邱,眸色不断变幻,似有无尽暗涌奔腾。 可纵然他脸色再难看,神情太苦楚,杜邱却依旧笑意懒散无谓,眸底只余平静的无波无涌。 余文一阵绝望。 为什么,他看着杜邱,眼底这样问着。 明明回来了,明明不再拒绝自己的怀抱,明明目光不再晦暗不定,明明…… 却为什么还是拒绝。 如此认真,如此坚决,让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对抗全世界的力量都似卸开了巨大的漏口。 杜邱却不想再心疼。 (十八) 拒绝 自那天以后杜邱已许久未见余文,他依然码字闲逛,穿梭于A市大街小巷,偶尔被老秦约着喝茶,听听本市二个帮派间越发紧张的形势跟争分,权当是新小说的素材。 偶尔会想到那天中午余文离开的背影,明明是午后时分,阳光温暖,那人的背景却无端多了分冷寂,缓慢的一步步走着,越行越远,直到步入电梯内,再也看不见。 这天跟祁墨刚吃完饭,二人分开之计杜邱仿佛听到有人唤了他的名字,声音有些熟悉,不确定的转头看去,杜邱又一瞬间的怔楞—— 多日不见,某只大型犬竟似长成了透着丝丝野性的小狼。 张凌依然黑色的短发,目光明亮,跟杜邱对视的时候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穿着打扮却帅气成熟很多,张凌快步上前,却在距离杜邱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脚步,然后,黑亮而兴奋的目光渐渐染上了一丝隐忍的痛苦跟委屈。 沉默了几秒,还是率先开了口:“你回来了。”说完便抿了抿嘴巴,有些难堪的移开了视线,连带着目光都泛着红。 怎么听来,这句话也太无力也太苍白矫揉。 一朝成长,这些日子从未推却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想念跟伤心,他疯了般打工,接着提起申请实习,找了家A市有名的建筑设计公司,每天都拼了命的工作想要成长一些再成长一些,直到有一天这个人的眼中能出现他的身影,而不是只当他是孩子,是路人,是关系浅薄又可悲的床伴。 这一刻,他真的好想把他面前的男人狠狠拥入怀。 杜邱轻笑,想起男孩回复的那些短信,鬼使神差的,手掌揽住了男孩的后脑勺揉了揉。撤回手的动作却在看到男孩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又惊喜不已的目光下顿了住。 下一秒,身体便被男孩狠狠拽入了怀中。 还未来得及不喜跟皱眉便被肩头砸下的水滴镇住,杜邱眨了眨眼睛,止不住黑线,总觉得是太意想不到的反应。 肩上是渐渐晕染开的湿意,男孩的怀抱很热,手掌的力度惊人,煽情而真切,让他之前就有的对男人的缕缕愧疚瞬间升腾起来。 一时间四周气氛都仿佛诡异的尴尬起来。 半晌,叹了口气,杜邱瞥过一直站在旁边的男孩的同伴,无奈的笑了笑,在男孩背上拍了二下,然后将人拉了开来。 “你朋友还在。”他无奈提醒。 生平第一次,杜邱有些后悔跟人随意的滚床单。 回去的路上杜邱有些走神,眉少有的皱着,想起刚才离开前男孩不舍又欲言又止的神色,杜邱竟觉得有点烦闷。轻轻呼出一口气,车子转弯,朝着“夜色”行去。 回去时已经快到十二点,杜邱有些微醺,出了电梯慢悠悠的边走边找钥匙,一抬头却看见白天刚见到的男孩帅气的面。 见鬼…… 那一刻,有些混沌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句叫骂。 “你怎么来了?” 张凌抿着嘴,一语不发,却接过了杜邱手中的钥匙帮他将门打了开,然后自然而然的率先进门将杜邱的拖鞋摆好,然后扶着人朝着卧室走去。 杜邱没说话,只是在走到半途中将张凌的手甩了下去,抬眸看去,目光意外的清明跟冷淡,“你回去吧。” 张凌没出声,却摇了摇头,呆呆的安静的站立在那,手臂维持着被甩开后的姿势,目光却是执拗的坚持。 他想留下来,不想离开。 杜邱神色终于冷了下来。 “我曾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话语落下张凌却狠狠的抓住了杜邱的肩膀将人推到了墙边,杜邱愤怒的想要推开他,张凌却死死瞪着他,大声质问道:“我只是想在你身边为什么不可以!我喜欢你喜欢你啊不行吗!?为什么我不行……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纠缠不休。” 杜邱神色冷了下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张凌却似是被重击般摇晃了下身体。 半晌,他将杜邱揽住,将头搭在他的肩上,声音终于哽咽,“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 安静的通往卧室的走廊里,透过从客厅透射过来的暖色灯光,年轻的男孩语气悲伤而深切,一遍遍诉说着心意,一声声的砸在杜邱的心底。 他皱着眉,目光投向某处,似是出了神,没有推开男孩,却也未回应一句。 (十九) 订婚 自那天起之后,每天杜邱都能收到若干条短信—— “我提前实习啦,公司食堂的粥好咸。” “今天要加班,好累。” “对方是前辈,所以吩咐做的事情只能去做,但是相信有一天我一定能做出比他的还漂亮的图纸。” “记得按时吃饭。” “刘全找了个女朋友,就是你载我跟我同学的那次,最高的那个。我很为他高兴。” “今天有个同学跟我表白了,我不喜欢那些女孩,我很想你。” “很想强大起来,成长为足够优秀的男人,想你。” …… 边跟老秦吃着饭边玩着手机,杜邱无奈看完短信将手机抛下,叹了口气。 “怎么了?”杜邱表情少有的奇怪,老秦好奇心升起,却也没问。 “没事。”杜邱皱眉看了看手机回答道。 老秦显然不信,却也没多问。 结束的时候老秦去他男人公司接人下班,二人各自分头行动,杜邱无心作乐,径自回家。 赶完稿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杜邱刚睡醒便被一阵铃声吵醒。 “阿文?” 这个时间段打来电话,杜邱不解皱眉,那个男人对他一贯体贴照顾有加,平白无故的不会这么晚电话吵他入眠,除非有什么意外情况。 “小邱,我这边出了点状况,你能不能赶过来一趟?” 杜邱赶到的时候余文正坐在椅子上,神色有点憔悴,黑色西装有些皱巴巴的,垂着头正发呆着。 杜邱上前,担心问道:“阿文,怎么了?” 余文抬头看他,苦笑了下,摇了摇头:“喝多了点,没注意撞到了人。” “对方没什么大碍,只是这边需要你过来一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杜邱叹气,“没事就好。” 事情处理完已经凌晨二点多,余文的车子暂时被扣住,幸好杜邱开了很少用的车子过来预防万一,二人便上了车子。 余文没说话,侧着头看着窗外。 这是二人自上次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面。 被喜欢的人明言拒绝,这段时间余文心底难过极了。 对于杜邱他自问唯一做错的时候就是在二人暧昧正浓时出国离开,每次想起他不是不后悔,也不是不愧疚,只是当年他们还年少,他以为他们还会有漫长的以后,所以听从了父母的安排,离开了他。 他以为对方的感情跟他一样不会改变,他以为世事再怎么变迁他们二人都会等待着对方。可是当他回国,当他再次遇到当年那个孤僻清俊的少年,对方却早已走远。 他对他温柔体贴,为他着迷喜爱,他想从头开始,可对方的眼里却复杂晦暗,再无一丝对他的爱恋。 不过数年,为什么却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 杜邱专心的开着车子,似是完全没察觉对方全身笼罩着的颓然感伤。 时间已经很晚,余文现在跟父母一起住,所以这个点当然不能回去。杜邱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洗洗睡吧。” 客厅内,杜邱对余文说道,语气平静。 余文看着他一步步朝着卧室走去,卧室的门打开,终于彻底按捺不住。 他踏步走了上前,将门堵住,看向杜邱,温润的眸底全是痛苦。 “小邱,为什么。” 他是真的不解。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他自问对杜邱比谁都了解,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再见面时候他全镇的看不透。 那些年那些过往,难道只是他自己的一场空梦? “我不懂,小邱,你不爱我了吗?” 杜邱闭了闭眼,似是无奈又似是好笑,他看向余文的眼底,摇了摇头回答:“阿文,我们从来没有再一起过,不是吗?” “我不懂你在痛苦什么,可是如果是因为我,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年少时候说过的话怎么能当真。” 杜邱的语气太冷静,余文神色一点点苦涩一起。 他说年少时候的话怎么能当真…… 余文摇头,“我不相信你不再爱我。”他定定看向杜邱,像是想将这个人的心思全都看透,带着孩子般的执拗,“别说是因为那个男孩,他那么小,你怎么会当真。” “我知道你在跟我赌气,怪我当初离开。” 余文苦笑,“父亲那时候发现了我对你的感情,他让我出国冷静,如果学业结束后我还爱你,他就同意我们在一起。” “可后来你搬了家,我已经找不到你。” “小邱,不要跟我生气好吗?我真的承受不了。” 杜邱瞳孔猛地收缩了下,深深的看向余文。 是了…… 原来是这样…… 杜邱到此刻才恍然大悟。 无力的退后了几步,在床上坐了下去,杜邱垂着头低低的笑,只觉得可悲又可叹。 他们杜家,上辈子到底欠了余家多少? 余文担忧的看着他,皱着眉在他跟前单膝跪了下去,握住了杜邱泛着凉意的手。 “有你的消息我第一时间便回了国,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也从来不是故意丢下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要生我的气,小邱……”余文捧着杜邱的脸,神色是渐渐涌上的压抑的恳求。 杜邱咬着牙笑了,摇着头看着余文。 “阿文,我跟谁在一起都可以,惟独你,这一辈子,再无可能。” 似是被定住,余文怔楞住,眸底布满不敢置信的怀疑跟绝望。 杜邱只是静静跟他对视着,似是看着一个傻瓜。 良久。 余文站起身,注视着杜邱的脸,不住的点着头,神色一点点死寂下来。 “小邱。” 他语气温润,脸庞还是那么英俊,静静的看着杜邱,直到目光也恢复了平静。 “我尊重你的决定。” “可我不会放弃。” 半个月后。 余文订婚。 (二十) 电话 接到杜邱电话的时候张凌整个人都傻掉,彼时他刚在食堂吃完晚饭,正提着给宿舍几人带着的盒饭边走边发呆。 他这段时间有些忙,工作却渐渐上了手,过的很充足。 关于喜欢的人也坚定了信念,每天跟对方道晚安,汇报生活,他已经不再犹疑不定,心底下定决定在追求杜邱。 所以此刻乍然看到杜邱的来电差点高兴的将手中的饭盒丢掉蹦起。 “杜杜邱……,怎么了?”故作镇定的接起电话,却发现叫着对方名字的时候竟然结巴了起来,张凌一瞬间脸涨得通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笑,张凌摸了摸脑袋,嘿了二声。 “今天有没有空?” 张凌惊喜的瞪大眼睛,咧着嘴直点头:“恩恩恩,有空的……我,我去你那?” “你吃饭了吗?” “还没。” “那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边说着边跑了起来,张凌挂掉电话,飞速奔往宿舍将食盒抛在桌上,抄起床铺上的钱包就飞奔了出门。 到了杜邱住处的时候打开门就看到那个他喜爱的人正穿着简单的家居衣服,沙发上电脑打开着,茶几上是一包打开的饼干,张凌对杜邱傻笑了二下,说:“少吃些零食,我马上做好饭。” 杜邱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朝着厨房走去,似笑非笑的跟了上去。 “上班适应吗?” “恩!”将食材拿出迅速的处理切块摆盘,张凌一边训练有素的将锅烧热,边回头看向杜邱冲他扬起一抹灿烂的傻笑:“都挺好的。你呢?” 杜邱轻笑了下,“我也不错。” 二人像模像样的聊了近半小时,饭菜终于好了。 张凌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竟然是他最喜欢的小说作者,惊讶的差点将锅掀翻。 杜邱逗他,让下次把书拿来给他签名,张凌大狗一样的信以为真,不住点头。 心情轻松又愉悦,杜邱看着张凌想,或许这个男孩真的可以一试。 也不枉曾经给了他期待却又又带给他无心的伤害。 吃完饭张凌去洗碗,杜邱笑着上前,帮他将碟子摆放好,然后将人从身后抱住,手指摸上了男孩的胯。 “恩?”状若惊讶的叹了声,杜邱看着男孩红透了的耳朵,手指继续抚弄逗着他,“这么快就硬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的,张凌却被他逼的差点发疯。 惊喜来的太快也太大,张凌突然转过身眼睛发亮的看着杜邱,杜邱轻笑,下一秒对方便笨拙又热情的将人抱住啃了上来。 手掌也顺着杜邱的腰线摸了下去,接着将人的衬衫捞起手指在杜邱光滑的脊背上抚摸起来。 “呜……”男孩的吻依然技巧不足热情有余,杜邱的舌被对方缠住,啃咬吸允着,嘴唇也被啃的发麻,舒服的战栗感却顺着尾椎骨扶摇而上,杜邱不禁揽住了张凌的背。 “我忍不住了……可以吗?”男孩嗓音有些颤抖,边亲吻着杜邱边可怜兮兮的问着,黑漆漆的眼球亮的逼人。 杜邱低咒,心一软,刚点头对方的手指便已经顺着裤腰探了下去。 一根手指,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探入搅动拓张的时候杜邱终于呻吟着忍受不住,在张凌肩膀上咬了一口,低声说:“进来,别弄了……” 下一下身体便被男孩翻转了过来,靠着料理台,男孩大手将他裤子半褪下,粗硬的性器跟着便一点点插入到底了。 二人好久没有做,二人从在厨房做了一次,杜邱瘫软着腰被张凌抱起去了他卧室,然后将人抱着继续插入,操弄起来。 等到杜邱射了三次,张凌也终于泄了二次,二人才终于停止运动,张凌抱着杜邱去了杜邱卧室里带的浴室,将人放在浴缸里帮他清洗。 杜邱看着他穿着自己的短裤,有些紧绷的胯下鼓成一团,有些诱人。 喉咙动了动,他动了动酸软的腰跟开始有些刺痛的屁股,低咳了声,收敛了心神。 二人躺倒在床上的时候,张凌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了住。 他虽然单纯,却不傻。 对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回复他,那样回答他,对待他的时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笑意盎然,主动拥抱,在他怀里低吟浅笑,连此刻看着他的表情都是纵然的,他便情难自禁的想,是不是自己的追求成功了? 张凌没有犹豫多久便抓住了杜邱的手,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目光却坚定黑亮,“杜邱……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了?” 杜邱噗嗤一声笑了,扑棱了几下男孩的短发,好笑的点头。 张凌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咧嘴笑了起来。 杜邱看着他,“傻笑什么,睡觉吧。” “恩!”俯身关灯,将怀抱中的人紧了紧,张凌黑暗中无声笑了片刻,终于安心睡了。 (二十一) 死心 张凌毕业的时候搬到了杜邱的住处,二人正式开始同居。 二人也已经交往了大半年,张凌对于杜邱依然迷恋,渐渐了解多了起来。知道他喜欢吃海鲜,喜欢吃牛肉,不喜欢洋葱、韭菜跟土豆,最不喜欢开车,坐车。而且如论多晚,只要码完字都要洗澡再睡觉,就算之前已经洗过。 杜邱性格虽然懒懒的,但是对待写文却很严谨,会因为某个习俗的缘来而翻阅书籍查询,会为了某个图腾的含义而研究到深夜,张凌已经跟之前实习的公司签约,工作也日渐上了轨道,之前宿舍的几个人已经天南海北的分散,要么回去老家,要去北上,出了刘全跟他二人留在了A市。 所以二人没事也经常出去吃烧烤喝酒聊天,兄弟感情也越来越好。 这天刘全电话给张凌喊他出去吃饭,杜邱正好晚上跟人有约,张凌便直接开着杜邱闲置的车子去刘全公司接他。 刘全上班的公司文华天地是本市一家有名的装饰公司,老板年轻能干,文华自他接手后已经拓张了不小了版图。 张凌上班时候穿着西装,头发是黑硬的短寸,衬得他飞扬的眉毛跟直率的笑意显得越发帅气阳刚。 刘全远远看到了他,笑了笑,摇着头过去在副驾驶坐下,打趣他:“现在越来越臭美了啊。“ 张凌不太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他此事穿着上班的西装,领带却是杜邱送的。 某天张凌生日,忐忑又期待的等到下班,推开门杜邱已经从饭店订了菜,餐桌上除了食物跟酒,就是包装精美的领带盒。 张凌摸着领带咧嘴轻笑,“走吧?” 视线扫视了下看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张凌看了过去。 刘全疑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你认识?我们老板,姓余。” 张凌苦笑,收回视线。 “怎么了?” “没。” 那个男人他有印象,二次见面无一不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这人竟是刘全的上司。 张凌笑了笑,想起杜邱俊秀的脸,心渐渐平静下来。 不管他们有怎样的过往,他喜欢的人现在是跟他在一起,那些便都不再重要。 杜邱这天晚上是赴余母的约,接到电话的时候说起来他挺惊讶。 跟余文越加疏远,他本以为跟余家的关系也终于结束,不用虚与委蛇的应付,却不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到了地方的时候陈广华已经在了,杜邱礼貌的道歉,然后在对面坐下。 侍应将菜单拿来,杜邱简单点了些吃的,问陈广华:“陈姨,您找我是为了?” 陈广华笑了,“你这孩子,这些日子都不来看我跟你伯父,当初我们二家邻居那么久,阿姨可是算看着你长大的呀。” 杜邱抬起半垂的头,笑了笑,“最近有些忙。” 陈广华看了看他笑了,语气温柔:“小邱,你今年也不小了吧,有没有想过找个女朋友,阿姨认识几个姑娘,又漂亮又知书达理,哪天约出来你见见?” 杜邱脸上的笑意敛了敛,注视着对面的女人,半晌,他轻描淡写的拒绝了:“阿姨,快别开我的玩笑了。” 陈广华脸上的笑也渐渐收起,垂在桌子下的手渐渐攥紧了些。 既然对方不知趣,那她也不必顾忌什么。她一向自持身份,可此刻为了唯一的儿子也终于决定豁出去脸面。 “小邱,阿姨知道你跟阿文感情自小就很好,可是你们都是成年人了,都该有各自的生活,不是吗?” “阿文是我跟你叔叔唯一的孩子,阿姨希望他娶妻生子,好好将文华打理好,我跟你伯父才安心。小邱,阿姨跟伯父那时候这么疼你,你不会不帮阿姨吧?” 杜邱兴味笑了。 他此刻才渐渐明白这顿饭的目的,可是他只觉得可笑。 他跟余文已经半年多不联系,而对方已经订婚。 他不再去纠缠于旧事,放下过去也已经开始重新生活,可为什么对方现在竟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我那么照顾过你们,你是不是应该不缠着我儿子,放他过正常的日子? 杜邱简直想笑出声来。 这一家人,一个无辜懵懂,一个深沉冷血,而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在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阿姨,我敬您是长辈,可是这不代表您可以随意看轻我,我跟阿文已很久不联系,而我这边也不需要您操心惦记。” “我是gay,而我也已经有了恋人。” “而阿文已经订婚,他出了什么状况,在想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闭上眼睛,杜邱将心底不断暗涌的晦暗情绪按下。 “有些话我不想说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我都记在心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比谁都清楚。” 他淡淡笑了,看着陈广华僵住的脸,语气平静,“所以请您放心。你自去管教儿子,我过我的生活。我不需要您来操心。” 话语落下,不去看对方变幻不定的难看脸色,杜邱在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踏步离开。 “你听到了吧。” 良久,陈广华脸色恢复如常,对着某个方向说着。 门推开,余文走了进来。 “大半年了,也该准备婚礼了。” “不要想不该想的事,你们根本没可能。” 余文像没听到,在杜邱离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半晌,他抬头,问:“他说别人都可以,惟独我再也不行。” “妈,我不是傻子……” 他不是傻子,杜邱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他们一起长大,他怎么会看不清他眼底说不出的恨意跟悲哀。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出缘由,只能去质问父亲,却没想到换来的是漫天的他订婚的消息以及冷冷甩下的让他彻底决了念头的话语。 “伯父到底是什么死的?” “他跟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啪!” 捂着脸,余文神色终于绝望起来,这一巴掌彻底将他打醒。 他这半年隐隐猜测、不敢面对的事情真相,他因此愧疚难安、痛苦不堪的过往,在这一刻,彻底成了事实。 叫他此生如何面对杜邱,如何重新站在他面前说我还爱你,我们重新在一起。 余文想着他每次抱着杜邱,想着每次他深情告白,想着每次温柔请求接受的时候对方看不透的那双眼,无一不让他此刻心疼的要死掉。 “妈……”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明明不是他的错。可他却再也无法伸出手拥抱对方。 再也无法言爱。 陈广华看着他,目光一点点涌上复杂的愤怒跟悲哀,她一字一顿的说:“杜子文是自杀。” “不要再去追究了,已经没有意义。” “杜邱已经有了恋人,你死心吧。” “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一刻,余文终于彻底死心。 尾声 张凌升为部门主管的那天,回到跟杜邱的住处他跟杜邱求了婚。 彼时当初率直帅气的大男孩已经成长为干练英俊的男人,他抱着杜邱,眼睛依然黑亮,眸底是日渐浓郁的迷恋喜爱。 他单膝跪下,握着杜邱依然带着他当初送的那块手表的手腕亲吻,说:“杜邱,我们结婚吧。” 杜邱静静看着他,缓缓笑了。 “好。” 他们启程去M国登记的那天,A市大街小巷的报纸恰巧正报道着另一则新闻—— 余华集团唯一的少东家、也是余华装饰的老板,终于宣布即将跟订婚已三年的未婚妻完婚。 ——正文完—— 番外 杜子文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是A大名人,他长相斯文白净,身形修长,喜爱去图书馆看书,寡言少语,但是回复别人话语的时候笑意却温柔,惹得一帮女生心猿意马,恨不得将他领回家。 那时候他跟同宿舍的余长生是好友,余长生话不多,却沉稳成熟,长相英俊又刻苦努力,也虏获不少人的心。 这其中就包括余长生自己。 余长生家境不太好,杜子文便经常拉着他一起去吃饭,多点的菜便都进了余长生的肚子。 时间久了,二人关系也越来越好。 杜子文生活起居很白痴,余长生便对他诸多照顾起来。会帮他折被子,提醒他洗衣服倒多少洗衣服,关心他少熬夜用眼,帮他打热水。 由依赖到喜欢,太自然不过结果,可是余长生却是直男。 毕业后二人都留在了A市,只是杜子文是留校任教,而余长生却是已经开始打拼自己的事业。 直到有一天二人相约吃饭,余长生带来了一个女人,余长生一贯冷硬的脸上神色竟然都柔和了下来。 他告诉杜子文女人怀孕了,而他们要结婚了。 这天晚上,杜子文喝醉后打电话给余长生,余长生担心的去酒吧接他,将人送回住处。 在杜子文哭着抱住余长生的时候,他没有将人推开。 第二天醒来杜子文依然笑得温和,而余长生也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余长生终于结婚、生子,生意也越做越大。 而杜子文却被带的学生毕业聚餐后灌醉,二人春风一度。 一年后,杜子文抱着对方送来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电话给了余长生。 余长生无法,将孩子带回家里让自己老婆照顾到一岁,帮他解决户口问题,在旁边买了房子将他们父子安顿下来,自此,二家成了邻居。 杜子文半生在象牙塔中度过,对余长生的执念却从未褪去。 日子久了,余长生对他不是没有愧疚怜惜之心。 不是没有做过,偶然之下,二人终于隐晦的纠缠不清起来。 陈广华似有所觉,却按兵不动,与其看着生意越做越大、心也越来越不安分的丈夫去找别的女人,不如让他跟一个生不出孩子的木讷老男人在一起。 杜子文越陷越深,二家关系也似越来越亲密。 直到余文跟杜邱都渐渐长大,成长为少年。 二人少年日渐互生好感,暧昧丛生。 陈广华终于跟余长生摊牌,他可以原谅丈夫的不忠,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儿子也跟对方的孩子继续纠缠不清。 他陈广华的儿子应该事业有成,有娇妻稚子,做个温文尔雅光明正大的正常人。 余长生决定出国的时候跟杜子文终于摊牌,所有的感情都剖析清楚。 杜子文这才从瘾般的痴迷沉沦中清醒,才终于看清,他痴恋半生的男人对他有怜惜,有无奈,有愧疚,却独独没有过爱意。 余长生一家离开A市一个月后杜子文车祸身亡,留下了杜邱一人。 也就是从那一天看到杜子文最后一通电话跟短信起,在杜邱的心底,他跟余文彻底决了可能。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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