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恋上他(狼君不如意)上——橘沧浅
橘沧浅  发于:2014年09月23日

关灯
护眼

 文案:

 重生后再次遇到前世爱上自己的弟弟,叶岑到底是该拐人还是该被拐?又或者一开始他们都没想过要恋上注定的那个他。 本文主年下,其余年上,多对cp,小虐小温馨,HE无误。 楔子 直到恋上他为止,叶岑以为就算重生遇到梓寒也能够撇开对方好好生活; 直到恋上他为止,言默并不打算和自己名义上的姐夫裴赫有诸多瓜葛; 直到恋上他为止,蓝斯从没有考虑过自己有过前男友这个问题; 直到恋上他为止,李海齐原本打算一路渣到底…… 为什么明明之前没想过要喜欢的人,后面却偏偏恋上了呢?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卷一 1.每个故事的结束都会是另一个开始 “吱——”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宁静的街道,言默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踩下的刹车,明明是自己故意冲过去的,可是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怕了……就好像,看到了言静再一次地倒在自己面前,那种血流成河却又无可奈何的恐惧感。 言盛集团,是位于T市颇为有名的新起之秀,临近八点的夜晚,楼层之中灯火通明。 即便每日都有人打扫,但是久而久之,总裁办公室还是隐约飘着一股中药的味道,言默两条细腿搭拉在椅子下方,椅子的高度正好够他以最舒适的感觉落脚,男孩的耳垂十分漂亮,特别是右边的耳朵上,还串着一只红宝石钻饰,但是由于身子看起来实在太过孱弱,与那细瘦的脖颈比起来,反倒觉得红色的光芒太过锋利。 这里位于T市的中心,四十层楼高的建筑,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也显得十分地雄伟壮阔,高耸如云,四年的时间,他被身边的这个男人捧到如此的高度,但是他什么快乐也感受不到,哪怕他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特制玻璃产生的轻叩声拉回言默的思绪,坐在真皮旋转椅上的少年,目光没有一丝焦距,只是稍稍麻木地点了一下头,旁边一个身穿修身黑色西装的男子便说了一句,“进来。” 得到准许的秘书黛西一样是干练整齐的职业装,短裙刚好到膝盖以上,即便房间里的两个人,不管是犹如堕天使般的冷漠正太,还是万年一丝不苟斯文有礼的特助裴赫,都有着足以令女人尖叫的外表,她仍旧目不斜视,将怀中抱着的刚从财务那边拿来的资料往干净得可以照的出人脸的桌上一放,“总裁,这是今天的报表。”(其实是已经看习惯了吧?) “嗯。”从少年紧抿的薄唇中,终是再也没有吐出什么其他的字眼。 黛西恭敬地点了下头,与对面的裴赫有了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便说道,“那么我就先下去了。”然后果断退了出去。 言静对言默来说,就是全世界,她是值得自己和裴赫去爱的,最起码言默是这样认为的,不可否认,他对言静的感情超过了友情和爱情,或许他是真的还小,分不清楚,但是如果说到目前为止,最想要与其度过余生的对象,应该是非言静莫属。可是说到底,最对不起言静的,反倒是他自己。 ——言大兴,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妈妈挺着个大肚子的时候,竟然因为害怕家里那只母老虎发现他们的存在不顾一切弃他们而去! 不过也是,再怎么说,现在这个言盛集团的兴起,是少不了正牌夫人的扶持的,不小心点怎么可以呢?一想到那个老女人因为看到自己的公司落到一个外姓人的手中,宣读遗嘱时她的表情,“哈哈哈……咳咳!!……”言默不由得大笑起来,可惜他的身体不好,一有强烈的情感起伏就容易咳嗽,他不由得得用手撑住椅子的扶手,以防止自己从上面摔下去。 少年白皙的脸色一下子憋得通红,瞬间,一只大手已经落在了他的后背,裴赫弯下腰,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总裁,没事吧……” 总裁……真是可笑的称谓,不如说真令人想作呕!尽管后面言大兴又将他领了回来,甚至立了遗嘱将毕生的财产都给了他,那又怎么样,母亲已经死了……而那个男人则是因为再也生不出儿子将他找回来,作为养子的身分。 养子……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或者应该叫‘养父’来的合适他真的没有任何的感情再去斥责或者是嘲笑,他有的,只是冷漠。 为了将他接进言家,那个男人确实做了不少工作,害怕被自家的母老虎发现,调查到他的情况后,先是以积德的借口领了言静,又捐了点钱,过了一年才又领养了他。 可惜该怎么说呢,或者真该是他言大兴的福气不够,虽然在事业上“大兴”了,但是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都没见他外面哪个女人的肚子里有动静,正妻只给他生了两个女人,若不是这些年有裴赫和他从A国带回来的团队在,就算他言大兴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早就散作云烟了。 言静所扮演的不过是一个灰姑娘的角色,但是老天偏偏又如此地不公,过早拿走了她的生命……恐怕不仅是言静,就连自己也……在孤儿院的那几年,他就经常因为营养不良而昏倒,更是因此落下了病根,幸亏之前言静常常照顾他,给了他精神的支柱。 和言静来到言家后,言默一直希望她能够过得比以前好些,哪怕不能像个千金小姐一样,最起码不要再受苦了。然而才十五岁的她却被那个该死的老女人推下楼梯,从那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一生只能在轮椅上坐着度过余生。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生命,女生最美丽的时候,却……所以当言默推着言静出去遇到裴赫的时候,言默真的认为那时候言静大概还是幸福的。 姐姐死的时候十七岁,而他才十岁,言默知道的,所谓人生的长短,虽然不在于时间,但是她明明应该可以更久一些的……都是因为那个害死她的混蛋,面对一个只能坐轮椅的人,他怎么也能够下得了手! 现在的自己,即便拥有高高在上的一切,但是所谓的幸福,再也不会回来了。 “文森特,看完就回去吧。”文森特是裴赫的英文名,言默喜欢这样叫他,椅子上的少年随手拿起桌边的一支钢笔,精致雕琢的笔身,不繁杂却质地优良,他对身边的那人说完后又扔下那支笔,使尽了力气也才将椅子滑出了一小段距离。 又是几声咳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别人可以伤害他在乎的人,那他也可以肆意地去伤害别人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那天开了一辆高级跑车,说白了,十四岁的他即便家里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拿到驾照的,所以他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撞到在了地上。 那一刻,他一点快乐都感受不到,旁人斥责的目光或者是刺耳的怒骂,他甚至呆呆地坐在驾驶座上,任凭他们指指点点,知道警察通知裴赫过来接他。 他是未成年人,加上有裴赫在,所以还不用负什么责任,但是生命就是那样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感受到手里的车撞倒他人的那一霎那,言默觉得悲伤极了,原来,自己已经无知觉到了这个地步,甚至可以无视他人的生命。 “对了,上次你开车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孩子,要去看一看吗?”从文件里抬起头来,裴赫扶了一把眼镜在旁边提醒道。 2.第一章就蹦出来的不一定是主角 首先入目的是一栋漂亮的二层别墅,这里环境优美,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可是说是那种随便一栋过百万的房子,但是风景虽美,看风景的人可能就没这种美好的心情了。 透过被铁栅栏围住的落地窗,其实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如果没有那道铁栅栏的话,或者说,如果没有脖子上的铁链和脚链的话…… 叶岑看着蓝色的天空中飞过几只麻雀,那是多么微小的生物,可是自己却活得连他们都不如,这是多么悲哀,微微动了一下麻掉的身子,一阵清脆的声音就从脖子上传来,一个漂亮的铃铛结实地挂在上面。 好累……不能再往前了啊,脖子上细长的铁链另一端系在房间地面的圆环上,已经被他拉长到了极限,倾身在厚厚的毛毯上,白色的柔毛将他白皙的肤色衬得异常美丽,由于长时间没出门而相对于男生来说有些过长的头发散落在四周,泛起柔亮的光泽。 这是长着一脸温柔五官的男人,但同时,他的身子骨却十分孱弱,细瘦到你会以为他会随着阳光的照射而蒸发。 细看之下,不仅是地板,就连四周的墙壁和屋里唯一的一张沙发都包上了厚厚的软包,就像维护什么易碎品一般,小心而细致。 屋子连着厕所和卧室,但是所有危险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就连喝水的杯子也是怎么都摔不碎的材料,叶岑无力地闭上眼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错。 即使不是亲生的弟弟,但大家既然住在了一起,自己就应该有做哥哥的责任和义务来教导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兽一般地呆在这个地方,令那个人死不悔改…… 自己的弟弟肯定只是一时的迷惘,绝不会因为这样就囚禁他一生,不过既然是自己的过错,那如果他死了,不存在了,是不是这一切也能够结束了? 墙上的钟刚过五点,叶岑就毫无悬念地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身子猛地一颤,仿佛整个人都因此紧绷了起来,他,回来了。 自己的弟弟,宫梓寒。他们是重组家庭,因此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叶岑自认为他对宫梓寒向来不错,母亲生了他不久后爸爸便去世了,也因此而改嫁,宫梓寒是叔叔的儿子,也是自己法律上的弟弟,一切本来都没有问题的…… 可是,却因为自己要和喜欢的女生在一起而被梓涵囚禁了,这令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喜欢小莉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就连现在也是一样喜欢着她,但是从梓寒知道后就一直不高兴,本来他不以为意,直到自己接连办完了父母的丧事,两兄弟相依为命,将公司打理起来,决定要和小莉在一起的时候,梓寒却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让自己去公司,也不让自己出门,更是用尽办法将他关了起来,而这一关,就是两年。 “岑,我回来了。”男人一身剪裁合理的精致西装将他衬得格外明朗,宫梓寒一进门就是走到这里,给自己的哥哥一个拥抱,就好像等待他的,是自己的妻子一样,温柔地,拥他入怀。 梓寒从来不叫他哥哥,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的这个哥哥确实当得不够合格。叶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抱着。 宫梓寒满足的放开他,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将叶岑脖子上的颈圈打开,放在一旁,笑得异常温柔,“今天岑想吃什么,等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我马上就去做饭给你吃哦。” 这是宫梓寒很好的一点,他会做很多可口的饭菜,起码对于自己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厉害,只是现在他吃什么都是食不知味——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关上几年,都会抑郁的吧,至少自己没有疯掉已经算是奇迹了。 他最近表现得很乖,宫梓寒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将他的颈链去掉了,不过,还是再考虑一阵子吧。 “岑,你知道吗?今天我遇到晓莉了。”宫梓寒说着一边透过面前的玻璃柜门,看着开放式厨房外边静静安坐的人,很平静。 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十分激动,激动到令人不舒服,他心情尚好地继续说,“那个女人啊,跟我说……” 叶岑并没有理会宫梓寒的话,或者说他不在意宫梓寒说些什么,因为已经不重要了,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母亲的房间中,床头那边有个暗格,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有一瓶毒药。 本来他们在外面都已经准备置办房子,也没必要回家来住了,可是母亲去世之前有一段时间和父亲闹得很不愉快,叶岑就把这事搁置下来了,因为那个时候,母亲甚至有轻身的念头,所以他一直陪着精神脆弱的母亲,直到她去世前,她都在念叨,如果没死自己也早就准备好了药,死了也好…… 继父那时候好像在外面有了人,明明是自己的母亲陪着他走过最难的那段时间,虽然不是原配,但是说断就断还将她折磨成那个样子,母亲大概也真的觉得累了。 母亲去世后叶岑一直都很忙,也没再去探究母亲话里的真假,以为她不过是胡言乱语,如今想起来,要是真的有这回事,那他是不是也能得到解脱? 他想死,这想法真的很可笑——母亲被宫梓寒的爸爸逼死了,他也要被宫梓寒逼得想去死——这算什么?他真的活得好失败,没有当个好儿子,也没能当个好哥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吧。 父亲死后,叶岑就留在了这间屋子,还有宫梓寒,然后就一直没能再出去过,甚至到死……与其这样活着,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梓寒。”叶岑叫了他的名字,宫梓寒立马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瞪大的眼睛一下子又恢复常态——他的岑,真的好久都没说过话了,更别说是叫他的名字了。 “嗯,什么事?”惊喜过后很快的回答,继而又皱眉——难道是刚才说到韩玉莉的事让他…… “我们到房间里去吧。”叶岑觉得太久没开口,嗓子很难受,有点干干的,声音很涩。 “你……”宫梓寒露出比刚才更为吃惊的脸色,然后一抹喜色划过眼眸,欲言又止。 “到妈妈的房间里去,我有话和你说。”叫上宫梓寒,这是必须的,只有他在,自己的行动才能自由,而且前提是自己不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看着房间里有些过多的玻璃和镜子就知道了。 至少这样,可以多少降低一些他的防备之心吧。 宫梓寒想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摘下腰间的围裙朝他走过来,说实在的,梓寒长得很好看,宽肩窄腰,一米八几的个子,浓密的黑发,看自己的时候目光会很温柔,唇薄鼻挺,是那种学生妹见到后会尖叫的成功男士,他一直不明白,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说喜欢自己的。 在宫梓寒的注视下进到母亲的卧室,虽然许久没用,但是梓寒喜欢干净,经常请佣人来打扫,所以基本没什么灰尘,叶岑坐到床头,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梓寒,过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傍晚的阳光依旧不顾阻拦地透过厚重华贵的窗帘照进来,在叶岑的脸上打出淡淡的光泽,宫梓寒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坐到他的身边。 叶岑看他坐下,自己也屈起双腿,跪在床上,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下巴抵在宫梓寒的肩上,吸了一口气,说道,“梓寒。” 宫梓寒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懵,被叶岑搂住的时候身子一滞,目光僵了僵,怎么搞的,自己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些害怕。他伸出手想要推开叶岑,看看他,没想到却被对方按住脑袋,靠住一个单薄的胸膛,叶岑跪直了身子。 “梓寒,先不要动,听我说好吗?”一只手按住宫梓寒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伸出来在床头和墙壁间摸索着,果然让他找到了东西,顺利到似乎老天都希望他死,“梓寒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打开,里面有一颗小小的绿色的药丸,感觉有点像平时感冒时吃的银翘片,但叶岑知道,这东西能让自己致命,立刻,毫不犹豫地。 “岑,你不知道吗?不知道啊……”宫梓寒开始说话,语气里微微地有些颤抖,竟然回手抱住叶岑,“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我……”叶岑将药丸咽了进去,没有犹豫的,也不知道宫梓寒说了什么,因为自己只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过一会儿,自己就可以解脱了。 宫梓寒还在说着,说到动情之处,将叶岑细瘦的腰身搂得更紧,叶岑已经感觉到全身发麻而且胃部痉挛了,但是他做不出任何反应——这两年里,他就经常胃疼,因为被关着,根本没办法好好吃东西,胃经常疼的说不出话,但是他又不想告诉宫梓寒,所以就干等着,等到他不疼就好了,所以现在这些疼痛对他来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岑,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到最后,他好像听到宫梓寒这样说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口中涌出了什么东西,腥腥的,温温的,红红的,似乎连眼睛也红了。 听不到,他的撕心裂肺,也看不到,他的孤独无助了。 死了,真的能解脱吗?他是不是太自私了?死了他们会到哪里去呢?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那他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儿子的和一个,好哥哥的。 3.所谓一开始就死人 叶岑再次有知觉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这是坟墓吗?自己没死?为什么眼前一片漆黑?他动了动,没有想象中的拥挤——还是说,宫梓寒没有将他火化?好黑…… 突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到地板上的声音往自己这边靠近,紧接着是一对有力的手臂过来将他抱起,之所说是有力是因为自己虽然瘦,但是毕竟也有一米七几的身高,能轻易将这样的自己抱起来的人,有可能还是个女人,还真是不容易,叶城息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有些廉价,但是令人难忘。 记得母亲在自己小的时候,就经常用这样的香水,而且这个怀抱,莫名的温暖。 “岑儿宝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额头被吧唧一下亲了一大口,叶岑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声音就把他惊得差点掉下巴——这,这不是母亲的声音吗?怎么会……虽然比起印象中的要年轻一些,但自己是绝不会听错的! 叶岑的眼前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只能颤抖的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对方的脸颊,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人身上传来的体温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医生,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妇人似乎是发现了叶岑的不对劲,连忙问对面的医生,儿子出了车祸她的心肝都要伤心得坏掉了,现在更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 中年医生走过来,对着叶岑有时看有时照的,最后收起耳朵上听诊器,双手放进口袋里说道,“治疗期间我们已经经过一定的检查,恐怕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导致血块压迫了视觉神经,造成的暂时性失明。” “那……那还有可能恢复吗……” “这个不好说,有的人一两个星期就看得见了,有的人要三四年,有的人一辈子都看不见。” 车祸?自己怎么会出车祸的?不可能啊……叶岑警醒地听着四周的动静,他甚至悄悄地捏了捏大腿——温的,疼的,甚至,细细的…… 难道……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还是看不到。 “岑儿宝贝不怕哦,妈妈在这……” “妈妈?”真的是妈妈的声音,还有温暖的怀抱,叶岑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妈妈在呢,宝贝不怕哦!”岑月梅一边说着,连忙伸出手绕过叶岑的腋下,在他的背上自上而下地轻拍着,并低声哄到,“乖乖……不怕不怕……” 埋在女人身体里的身影从一开始便像石化般地动弹不得,此时更是完全怔住了,岑儿宝贝,这个称呼确实是,叶岑腾地从这个将他勒得死死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仰起头问,“今天是什么年月了?” “嗯?”岑月梅才发现,自己在安慰叶岑的时候眼泪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连忙空出一只手擦了一下眼角,又觉得鼻头一酸,哪怕真的撞坏了脑子,怎么着她都会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辈子的,所以也没考虑叶岑问这个问题的缘由,报了一串数字后又补充道,“宝贝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妈妈在呢,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跟妈妈讲知道吗?什么都不要怕,好不好?” “妈妈……妈妈……”是真的,他的母亲还在,他回到以前了,有妈妈在的温暖,如果不是做梦的话,这难道是……重生了吗?叶岑觉得有什么温温的东西要从自己的眼睛里流出来了,妈妈一定是认为自己吓傻了,所以才这么紧张的。 他真的很高兴,能够重来一次,重新有家人在的存在,有朋友的陪伴,这样或许自己就能够更好地,更为正常地和梓寒相处了,如果还有遇到他的话,叶岑抬手回抱母亲的身子,他是变得有多小,已经是十二岁的身子了,怎么连妈妈的背都抱得这么吃力? “妈妈,我没事,真的。”能重来已经很好了,不管是失明了或是其他的,他已经满足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岑月梅脸上打着薄薄的粉底,眼底尽是对自己心爱孩子的母亲般的温柔,还有就是发自内心的心疼,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心头肉,更何况是生养了十二年的孩子,怎么能让她不心疼。 “岑女士,请你跟我出来一下。”这时,站在一边看着的医生再次开口。 岑月梅又低头悄悄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好,我这就来,宝贝等一下妈妈哦。”看到叶岑点了点头,便起身跟了出去。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叶岑呆呆地坐在床头,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他才忽然发现,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明了,也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宫梓寒了,看不到他了……叶岑的内心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安慰着自己,嗯,还好,这是重生,宫梓寒不会喜欢上他,所以他不担心,只要够努力,就算真的永远看不到,也可以好好地生活着。 脸上温温的,应该是有阳光照进来,然后化作一丝冰冷,叶岑伸手摸到自己的眼睛,就算失明了,也还是会流泪啊。 宫梓寒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个场景——病床上的男孩子仰起头,被阳光照射的脖颈和锁骨上的阴影形成好看的画面,他的脸上正挂着一粒晶莹的水珠。 “谁?”对方似乎是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转过头来茫然地问道。 叶岑皱起眉头,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明明感觉到了别人的存在,看不到还真是很麻烦呢,连怎么下床都不知道,叶岑无措地伸出手,摸索着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起来,却被人一把按住。 “是我……我、我是……”宫梓寒冲过来,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帮他盖好被子坐回床上。 听到对方的回答,叶岑再次怔住,下意识地缩回手,又觉得尴尬,只是,这个声音是,梓寒……难道会是梓寒吗? 4.重生是不会讲究早晚的 虽然比起记忆中的要年轻许多,但是他被梓寒关起来的那两年除了电视的声音,听得最多的便是宫梓寒的声音了,所以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 说起来,自己确实就是在十二岁的时候遇见的宫梓寒,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重生呢?要是再早一些就好了,这样就遇不到了…… 上辈子第一次见到宫梓寒的时候,自己也是出了车祸,但是并没有受多重的伤,这次怎么会撞得失明了呢?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不一样吗。 医院门口,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整齐排列的三辆黑色轿车,还未挺稳,便从后面的两辆车中下来了几名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在第一辆车的周围,与人群隔出一段距离。 马上便已经有眼疾脚快的记者成群结队地围过来,摄像机的灯光和嘈杂的话语轮番轰炸。 “言默总裁,对于上次您当众撞人未遂的事件,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受害者还未对您提出告诉请问是言盛集团背后施压的结果吗?” “请问被害人是住在这家医院吗?这么高调探望是为了作秀吗?” “言总裁,请正面回答一下……” “总裁,上次的撞人事件已经对企业的形象造成了影响,这次来探望还这么大的排场,似乎不大好吧?”车子的后座上,裴赫用手往上撑了一下眼睛,并没有下车的打算,这可一点都不像是来看望病人的,倒像是来打人的。 他昨天可是发了声明,说是言总裁这几天闭门思过,痛定思痛,对当日所犯下的过错后悔不已,觉得是自己年轻不懂事,会当众谢罪,可是这小祖宗竟然给他搞这么一出,真是拿他没办法啊!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那这些事情你就要学会打算……因为,这是你的职责。”言默双手放在腿间的拐杖上,目不斜视,言辞凿凿。 “是,我会再向报社那边交涉的。”这几天已经尽量压低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不是个办法,这些年是不是把他宠坏了?孤儿院出来的小孩子不都是应该很可爱很令人心疼的吗? 车门打开,一支拐杖率先进入人们的视野,紧跟着是白色的裤子和不大的皮鞋,言默钻出投来,身高看起来比相同年纪的孩子小些,那些本来如狼似虎的记者们看到这么一个小正太从车里出来,虽然是早有耳闻,但是那种莫名的可爱和母性的散发实在是难以抵挡啊。 白瓷般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耀眼异常,甚至能从毫无血色的皮肤上看到隐藏的血管,漠视一切的目光神情和浑然天成的冰冷气质,却使在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按快门的动作和嘴里滔滔不绝的话语——或者,真不该对这样一个绝美的少年逼问那样残忍的话。 “人是我撞的没错。”少年忽然开口,将所有人的神经再次集中到了一起,他眨了下眼,又睁开,目光笃定,“那么我当时逃逸了吗?我今年最多十四岁,还是未成年,又没有死人,何来施压一说。你们那只眼睛看到我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咳咳……我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作秀对我有什么好处吗?那我不如捐点钱救济几个学校孤儿来的实际。”少年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使人听清。 撞了人还能这么镇定,把谎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一身正气的,恐怕在场的也只有他了,裴赫上前一步,职业式的微笑挂在脸上,“对不起各位,具体事项我们还在和对方进行交涉,过段时间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这边是医院,万一耽误到其他人的治疗就不好了,诚如你们所见,言总裁自己身体也不好,出门必然是要多几个人陪着的,还望各位见谅。” 病房内。 “真是太好了,看来他们两已经成为好朋友了,果然孩子就是比较容易玩到一起。”宫志宋和岑月梅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小孩子好像拉着手,在说什么悄悄话了。 岑玉梅欣慰地点点头,上半身靠到了宫志宋的身上,刚才医生说车祸压迫到了视神经,一般来讲很难治愈,虽然可以辅助使用扩血管、营养视神经的药物进行治疗,也可以考虑中药调理,或许能恢复部分功能,但是确切的效果很难保证,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为什么……她的岑儿一直那么好,那么乖,又那么懂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岑月梅看着不远处的孩子,紧紧地抓着下边的裙摆,这全都是那个肇事者的错!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不要紧。”宫志宋感到她的不安,伸手揽着岑月梅的肩,低声安慰道。 岑月梅点点头,“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孩子有点话想说。” “嗯,别太累着自己了。”宫志宋叫上宫梓寒,等岑月梅回答他“嗯,我知道。”这才出去。 岑月梅走到叶岑的床边坐下,拉着他的手,语气里忍不住带了哭腔,“是妈妈错了吗,不应该带你来见宫叔叔,岑儿,会不会生妈妈的气?”要是没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她的宝贝儿子还这么小…… 叶岑听到是母亲的声音,暂时放下了再次见到宫梓寒的种种情绪,摸到她的手背宽声安慰她,“妈妈,我没关系的,只是希望你不要陷太深,妈妈只要觉得幸福就好了,不用太在意我。”他只希望这一次,妈妈不会再为宫志宋寻死觅活,因为做不了拆散他们的打算…… “小调皮,就知道说妈妈。”岑月梅听到这话破涕为笑,屈起手指刮了一下叶岑的鼻尖。 “哎呀,总裁刚才还真是帅气呢,把那些记者们说的……艳惊四座?”走廊上,裴赫陪着击败了“重重围击”的记者队,已经来到了四楼。 “奉承的话还是免了吧,不要连你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毫不留情面啊,这孩子,裴赫笑笑,但是少年老成这句话放在他身上,还真是很合适啊。 “哦,已经到了,就是这间。”裴赫伸出手去,敲了两下房门。 岑月梅打开门,还以为是宫志宋和梓涵回来了,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自己恨透了的脸,立马厉声说道,“你们还来做什么,不可能私了,我一定会去告你们的!” 那天裴赫已经来找过自己了,说小孩子不懂事,如果可以私下沟通他们可以赔偿所有的损失和治疗,还要保证叶岑的下辈子,但是孩子已经这样了,给个鞭子再给颗糖有什么意思,她岑月梅才不吃这一套呢! 小孩子不懂事,他们家叶岑还是小孩子呢,发现自己失明了也不哭不闹的,这样她才更痛心,哪怕骂她几句也好啊,现在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有钱就了不起了吗! “妈妈,怎么了?”听到母亲忽然变得如此激动,叶岑连忙手脚并用,就要起来。 “岑儿没事,妈妈这就把撞了你的坏人赶走。”岑月梅怕他看不到磕磕碰碰的,转身就走了过来,把叶岑扶好。 “就是他?”趁着岑月梅走开,言默已经拄着拐杖来到床尾,裴赫在一旁点了点头。 “谁准你们进来的。”岑月梅伸开双臂整个人都挡到了叶岑的面前,像守护自己最宝贝的东西一样,不让对方多看一眼。 5.瞎子的权力就是目中无人 “你好,我是言默。”言默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那天撞了你的人。” 言默,听到这个名字,叶岑惊了一下,他上辈子虽然知道言默,但是仅仅把他当做一个传奇来看,唯一的一次接触也不过是在一次宴会上的偶遇,因为一直没有合作的机会,后面自己又没办法接触到外界的信息,所以也只是停留在一个模糊的映象而已。 叶岑转过头,对岑月梅说,“妈妈,没事,我和他说吧。” 岑月梅还是不肯让步,一直警惕地将叶岑护在身后,心里直埋怨宫志宋这时候跑到哪去了!叶岑拉了拉她的衣服,“妈,没事的,儿子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岑月梅又气又急,偏偏自己的儿子这么坦然,反倒是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夫人,我们家言默也是很懂礼貌的好孩子,我们就先出去等着吧。”裴赫站出来,长辈一般不客气地抚着言默一头柔顺的短发,一脸享受的样子。 只是被摸的那只就没那么欢乐了,言默的嘴角直抽,连刚才好不容易装出来的笑容都扮不下去了,“文森……” “是,我知道我知道。”裴赫还是一脸完美的挡下他的话,一面对着岑月梅露出标准的迷人笑容,“那么,夫人,请吧。” 岑月梅被这两人搞得有点迷糊,又看到叶岑一脸期待和言默讲话的样子,加上裴赫一张俊脸软化了不少,只好迟疑地站起来,吩咐叶岑,“有什么事就叫妈妈哦。” “嗯,好。” 言默看着这母子俩,心里莫名有股酸酸的味道,握着手杖的指头紧了些。 “你是……这孩子的?”边往外走,岑月梅仔细打量了裴赫几眼,似乎和那个少年长得不是很像,应该不会是父子或者兄弟吧?不过有钱人家同父异母也是正常的…… “哦,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姐夫吧?”裴赫扬起嘴角,余光向病床这边瞟了一眼——医院的安排还算周到,是一间独立病房,这样也不算失礼了。 言默听到裴赫的回答,张口像是要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再次合上。 在这期间,叶岑暗暗回忆着自己所了解到的言默,言默这个人也算是业界的一个传奇了,十岁接管公司,四年的时间内就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这期间少不了刚才自称他姐夫的裴赫帮忙,但是也算得上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之后言盛进入稳定期沉寂了一段时间,但是几年后公司突飞猛进,创造了他父亲也未曾企及的高度,是一个他先前一直向往的前辈。 只是听说他的身体向来不是很好,而且因为经常喝酒的关系不曾治好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传出结婚的打算,现在看来确实不是谣传,因为叶岑已经听见了拐杖和地面敲击的声音,原来他这个时候走路就要依靠拐杖了。 没想到撞了自己的人竟然会是他,要是能和这样一个人交上朋友,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啊,不论是从客观上还是私心里,叶岑对这样一个带着传奇色彩的人还是充满了好奇和想象的。 “恨我吗?”没想到言默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叶岑笑着摇了摇头,大概对着言默的方向说道,“方便的话,坐下说吧,旁边应该有沙发。” 言默瞧了一眼身后的位置,在沙发上坐下,红宝石在他的耳边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说实在的,看到这么冷静的这个人,他确实有些吃惊,只是坐下后见对方还未有动静,言默才想起他已经失明了,难得地提醒道,“我坐下了,说吧。” “首先,我要感谢你给我安排的这个地方。”叶岑还是露出带着温柔的笑容,本来还以为言默会坐到床上来,看来他对陌生人有一定的抵触心理,不是很信任的样子,叶岑心里肯定了一下,继续说,“我现在能够听见鸟叫声,而且比我之前看得见的时候要清晰许多,失明也没什么不好的。同时也说明我所在的这间病房很安静,应该是很不错的住处,依我母亲现在的能力,应该还不大可能会争取到这么幽静的单人间,所以我猜想这应该是你暗中安排的。” “你比我想象中的似乎要讨人喜欢一些。”言默倒是想不到,这个双目失明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竟然会观察得这么仔细,心思也是如此缜密,不由令他心生好感。 “可惜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冷淡。”叶岑收起笑容,似乎并不是很买他的帐,给言默一个下马威,叶岑还是很乐意干的。反正他现在也看不到,“目中无人”是应该的。 “哦?你认识我?”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越来越感兴趣了,言默微微勾起了嘴角。 虽然外表不怎么喜欢亲近,但是内心却是很寂寞的人,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稍稍放个诱饵,鱼就游过来了,“怎么说也是害我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做不了的人,基于礼貌,认识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现在确实有一件小事,而且很急。”叶岑侧头想了一下,说道。 “请讲。”要钱或者是其他的吗……言默眼眸一暗,孩子始终是孩子,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如此吧,毕竟和他不一样,有那么爱他的妈妈在。 “那可不可以,带我去下厕所。”虽然他知道母亲就在外面,但是这会是一个好开头,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言默很明显愣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何心里却是高兴了不少,他倚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笑道,“当然,乐于奉陪。” 单间病房内便安有厕所,言默伸出手,引着叶岑下床后,将手杖靠在一旁的柜子上,全心引导着叶岑往厕所那边过去,“这样可以吗?”看到叶岑已经站到便池边上,为他调整好姿势。 “嗯,谢谢。” “我在外面。”言默说完,便退出去,关好门。 傍晚的阳光染红了半边天,叶岑伸手捏住右耳上的红宝石,自语道,“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像这样,已经瞎了眼,才会看不到……” “看不到什么?”叶岑已经自己摸索着,开门出来了。 “没什么。”言默伸手扶他,“你应该喊我的。” 6.穿衣服就是吃豆腐的好时机 “扣扣……”礼貌的敲门声过后,传来的便是裴赫礼貌而又优雅的嗓音,“对不起,总裁,晚点您还有个宴会。” “言默,很高兴很认识。”叶岑的眼睛虽然无光,但是他此时就像个有尊严,有气度的男士一般伸出手,想和站在对面的言默握一下。 “我也是。”言默握上叶岑的手指,不大,但是很舒服,同样的,怀着真挚的情感说出的语句,虽然只有短短的相处,但是这或许已经注定了他们一辈子的相识。 当岑月梅带着宫志宋和宫梓寒,还有裴赫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这两个看起来风格迥异的少年,虽然各有各的风姿,也各有各的千秋,但是此时此刻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令人片刻不敢打搅。 他们彼此信赖的神情,相信都深深印在了在场人的脑海中。 这点倒是让裴赫有点意外,毕竟他所知的言默,对于不熟悉的人是不会轻易进行肢体接触的,虽然就这方面对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来说有点奇怪,但是这几年他恐怕是把言默养出了不少毛病来。 “岑儿宝贝,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岑月梅一看他们走到一边,立即坐到叶岑身边,揽住他的肩膀问。 “我没事,妈妈。”叶岑笑笑,一边摸索到岑月梅的手,“对了,我们可以不追究对方的法律责任吗?” “你这样还说没事?他是不是威胁你了,嗯,我们不怕的啊。”岑月梅边说边用警惕的眼光看着那边站着的两个人,宫志宋则是颇为礼貌地朝对方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 “不是的,妈,我只是不想惹出太多是非来,你也知道,我现在已经看不见了,以后的开销还是一笔大数目,而且妈妈不是决定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了吗?所以不要再为这件事伤神了。”据他所知,这几年宫志宋的公司会逐步成长,迎合这个时代的发展,是一个大好时机,不容错过,他也不想因为上辈子的事改变什么。 “岑女士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责所有的医疗费用和精神损失赔偿的。”这时,裴赫再次站出来说明。 “也会一并负责叶岑的眼睛治疗,相信您也不希望他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这是我的保证,只要我言默还活着的一天,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叶岑恢复视力。” 言默竟然会站出来为一个刚认识的孩子说这种话,裴赫确实十分惊讶,难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鬼实际上心计很深?很不简单吗? 后面裴赫又一想,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和言默同年龄的小孩子现在基本上都在上学,他的身边又都是些大人,看样子是难得遇到一个志趣相投的,所以不讨厌罢了。 因为只有一个,所以才倍加珍惜吗?叶岑,没想到还挺幸运的么。 叶岑看这情况,只好拍了拍母亲的手,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低声在岑月梅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微微一笑,再次坐回原位。 岑月梅看到这情况,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心下也冷静想了想,岑儿说的确实有道理,就算自己打官司,赢了最多也就得点赔偿,对方还是未成年,肯定坐不了牢,现在他们都已经承诺了,于情于理,确实不应该再推辞,而且去法院也是掉面子,还得请律师,怎么说也不划算。 可是她现在又没个台阶下,只能干瞪着眼不答应。 言默倒是毫不吝啬,既然刚才都与叶岑说好了,现在也不能失约,他向前两步,清了清嗓子,弯下腰,“对不起,岑女士,我真心请求您的原谅。” 这下换裴赫瞪大了双眼,不由得再次向叶岑行‘注目礼’,但是同时内心也极为不爽——看看这小崽子都做了什么?言默除了他的话,居然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吗?! 最后岑月梅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并且约定下次再来探望叶岑,这事便暂告一段落。 “我说过几遍了,我讨厌白色。”言默刚出病房,就绷起一张脸,配合着手中的拐杖,直着身子走在前头,但是速度并不快。 “但是总裁这个年纪不正是适合白色的时候吗?”裴赫无压力地跟在后面,满脸欠抽的表情。 “裴赫!”言默用手杖敲在地板上,转过身来瞪着由于气愤而充满光亮的眼睛,只有在言默很生气的时候,他才会叫文森特这个名字,但是偏偏某人就是很喜欢言默生气的时候,并不因为他是个受虐狂,而是在这种时候,言默看起来才不会像个老大人一样,而且会叫他的本名。 这一点,他很高兴,虽然他不喜欢自己的姓氏,但是要让言默只叫他的单名“赫”,就目前来说恐怕有点困难。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他多些同龄人来当朋友也是好的,当然,他只允许是普通朋友。 “总裁,黑色的衬衣再加上黑色的袖扣,似乎不太适合今天的场合。”裴赫从刚停稳的轿车上下来,才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言默就毫不留情地开口建议,内心顿时扶额——这孩子是存心要和自己较劲吗? 重新为他选了一件暗红色的衬衣和金色的袖扣,裴赫十分尽责地站在一旁等着为他换上。 “我有专门的仆人。”言默看出他的意图,似乎不怎么爱搭理他,估计是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还是我来快一些吧。”裴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推了一下眼睛,蹲下身来便开始为言默解衣服。 无所谓了,这种事情,言默侧头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还有裴赫在他身前活动的手,只是这样的搭配,对他而言未免太过华丽。 不论是衣服,抑或是人。 “早饭没有好好吃吗?”裴赫突然开口,皱眉后的下一秒,则是伸手捏了一下言默腰上的肉,比看上去的还要薄,应该只剩下皮了吧? “你干什么?!” 手立刻被人打掉,言默整个人都向后踉跄了一大步,裴赫看着言默气得发红的脸,投降似的举起双手,俊脸上挂着笑,“属下只是担心总裁的身体健康,我们继续吧。” “算了,我自己来。”三两下穿好衣服,扣子还好说,但是该死的袖扣却怎么也别不上去,最终被裴赫抓在怀里,一个个扣好的,言默一路上在车里脸都是黑的。 流线优美的轿车停在酒店门口,言默没有任何表情地拄着自己的手杖下来,眯眼,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推掉这种场合啊。 这种虚假,无聊的地方,对他而言没有半点乐趣……不,或许也不一定吧?言默的视线最终投到会场内的一个方向。 7.年龄一直不是问题 赵妍,也就是言大兴的老婆,自己所谓的继母,现在也在会场当中,虽然她年纪不小了,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是身材保养得还是相当可以的,只不过脖子上的几条颈纹却出卖了她。 特别是她还带了一条抢眼的珍珠项链,这不是要人第一眼就看到她的缺点吗?不得不说,这女人真不会扬长避短。 “言夫人。”出于礼貌,言默也只能和她打打招呼了,在他看来,这种场合,就是要比比看谁的脸皮更厚,更虚伪而已,看来她凭着娘家的势力,还是有一定的地位么? “哼,这个party居然也邀请了你这样的人,说明根本没什么档次么。”赵妍一看到言默,就没什么好脸色,也对,怎么讲言默也都算是她的仇人。 “我记得夫人身上的这件衣服已经是上一季的主推款了,怎么,言夫人的赡养费这么快就用完了?”同样的,言默对待她也不会客气,甚至还悠闲地往桌上拿了一杯香槟,虽然医生告诉过他不能喝酒。 “谁要用你的钱,别做梦了,总有一天我会把言盛拿回来的。”赵妍的脸色更甚,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得意起来,“对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变成杀人犯了吗?怎么还敢来这?” 听到这句话,言默的脸色一下差到了极点,甚至连拿杯子的手都有点颤抖,抬眼,狠狠地看向眼前的女人,那目光就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言夫人,真正的杀人犯是谁,你才应该最清楚吧?” 要不是因为她把言静推下楼梯害得自己的姐姐只能坐轮椅,言静又怎么会在被车撞的时候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可是,她却什么惩罚都没得到,哪怕现在,还是能够这样衣着鲜丽地站在这,言默觉得有点头晕。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现在是你自己撞了人,关我什么事。”每次只要赵妍想起自己把言静推下楼梯时的那一幕,她就心虚得不得了,如果换做是其他和自己作对的人,她绝对不会这样的,可是言静,那个女孩子,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本来不关她的事的,不关她的事…… 赵妍渐渐镇定了些,肯定是刚才言默的表情太恐怖所以自己才慌了神的,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哼,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学会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真是没人管教的东西,将来要是……” “言夫人,我确实是没人管教,咳咳……因为我本来就是孤儿啊。”言默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杯子被他捏得紧紧的,那细长的高脚杯就仿佛随时能断开一样,露出的笑容与他的年纪一点也不相符,“啊,对了,夫人的脖子还真是漂亮,这廉价的珍珠和你的颈纹还真是相得映彰啊。” “你!你们两都在干什么,没看到妈妈被欺负了吗?一个只会冷眼旁观,还有你啊,只会吃,吃死你!”赵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只是觉得还是不要看着他为好,下意识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两个女儿身上,气得直跺脚,小声骂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言夫人,再这么下去,会老的很快的。”言默轻蔑地一笑,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赵妍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继而看到他手中的拐杖,她忽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言默,我看你也撑不了多久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活的时间长点! 看来医院的那些记者都是这个女人安排的,趁人多起来之前走到一旁,言默不想再持续这种闹剧一样的见面,挖苦就适可而止了,被人看笑话可不是他的兴趣。 这群人一点都不消停,可是没办法,女人的嫉妒心就是那么廉价,本来确实应该是她们更有利的,但是当律师宣布遗产的时候,拿出那份亲子鉴定来时,她们的脸都绿了。 情绪的不稳定使他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言默觉得脸上一热,身子就要向后倒去,一双手适时地伸过来接住,裴赫扶着他,俯身问道,“还好吗?要不要先回去?” “我没事……”身后的怀抱太过及时和舒适,使言默差点要完全躺进去,但是仅剩的意识提醒他,这里是会场,而这个男人,是姐姐爱着的人。 勉强从裴赫的手中直起身子,言默重新绷起一张脸,看着尚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你可以放开了”要客气,敬而远之地对他。 “这位就是言盛的现当家吧?长得当真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啊。” 前方忽然传来一个颇为洪亮的声音,言默转过头,原来是这次酒会的主办人,上次言大兴的葬礼他来过,似乎叫陆垣,言默微微点头,“客气了。” 陆垣看起来倒是满面春风,估计这次的项目赚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言默的肩头,“哪里哪里,我这边倒是有几块地打算要开发一下,要是小兄弟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陆总,今天这个场合,我们就不谈这些了吧。”裴赫顶着一张笑脸站出来,他的年纪可足够当言默的老爸了,居然还能这么不知羞耻地和他称兄道弟,“听说陆总还从事了教育事业,这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啊。” “哪里哪里,只是一个挂名校长罢了,我这也是担心儿子的学习么。”陆恒摸着有些发福的肚子,“哎,我这个儿子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哪像言总这样,小小年纪就坐上一把交椅了。” 裴赫听得在一旁直皱眉,说起年纪,自己好像也大了言默不少,十岁么……不会被他嫌老吧?不过仔细想想,或许年龄的问题在他们之间应该不是主要矛盾吧?(→_→某浅来刷存在感了……年龄不是问题什么的,设定的时候我已经把这项忽略了好吧?裴赫你小子想的其实是未成年才是问题是吧是吧???) “我记得陆总的学校好像是叫青宇中学,是个男校?”不再纠结,裴赫想了一下说道。 “嗯,现在已经改成男女同校了,只是入校的女生并不多啊。”陆恒又看了几下言默,眼里带了点赞许的味道,“真是江山倍有才人出啊,别人还在上学,言总已经在赚钱了,大兴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又和陆恒寒暄了几句之后,言默趁着裴赫和别人说话时闷闷地喝了几杯酒,要是被他看到,一定不让的,但是……陆恒的话,虽然是说者无心,他这样真的叫厉害吗? 将在车后座睡着的言默抱进房间,裴赫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还好,应该不用叫医生过来——真是,一没看紧就变成这样了,明明告诉过他未成年不能喝酒。 似乎是感觉到裴赫要站起来,床上的少年忽然伸出手拉住他的领带,裴赫的身子也随着往下,言默微微睁开朦胧的醉眼,“考虑一下和陆总的合作。”说完又再次睡了过去。 “怎么,总裁要去上学吗?”裴赫捧起他的脸颊轻轻用嘴唇碰了一下——这样诱惑人是不对的,当然,除了我以外。 8.只要是哥哥 “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我那天心情不好,因为爸爸要带我去见新妈妈,也就是你的母亲。那天我看到你为了救一只站在马路中间不敢走的小猫冲了出去,差点被车撞到,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将来要和我一起生活的人,可是我想,我当时可能就喜欢上你了。” 黑暗中,叶岑听到有人在说话,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自己自杀时宫梓寒对自己说的话,他在自己的怀中讲述着叶岑从未知道的一切,“你有时总是很迟钝,但是关键时刻却也很明白事理,而且很可爱……所以岑,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吗?岑,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 画面一转,叶岑略微惊讶了一下,自己竟然看得见了……而且,他看到满嘴是血的自己,倒在了宫梓寒的怀里,消瘦得可怕——是自己死后的情形吗。 “岑……岑,你怎么了岑?!”宫梓寒发现浑身发软,怎么叫都没反应的叶岑,一时间脑袋有些空白,只是将他紧紧地搂进怀里,不停地轻拍着叶岑的脸颊。 “你不要吓我,岑,不要吓我,对了……救护车,救护车……”宫梓寒好像才忽然想到打电话,连忙放下叶岑的身体,跑到客厅去拿手机,边按号码边跑进来…… 宫梓寒很着急,这是叶岑第一次看见这么着急的宫梓寒,领带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了,脚上的拖鞋也只剩下一只,他浑身都在颤抖,另一只手不停地梳着自己的头发来保持镇定,但是明显没有用处。 “喂,市医院吗?我要救护车,这边有病人……我说马上叫医生过来,不管多少钱马上过来……这里是,这里……算了,我自己送过去,你们马上准备急救听到了没有!” 歇斯底里地挂掉电话,宫梓寒伸手去抱床上的叶岑,但是他的四肢却没有生命一般无力地垂下来,宫梓寒急得眼睛发红,来不及穿好鞋子便走了出去,叶岑的鼻尖有几次碰到他的脸颊,好冰,没有一丝气息地,就连他的体温也在逐渐消失。 宫梓寒就像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走到院子里,可是没有办法骗过自己,他不停地喘着气,并不是因为累,而是在害怕,那种要失去叶岑的恐惧,令他没有勇气再迈出一步。 “咚……”宫梓寒最终还是跪倒在了地上,他知道的,怀里的这个人,宛如一根救命稻草般被他紧紧抱着的这个人,已经死了,他知道…… “岑,为什么……为什么,岑,我只有你了,只有你……”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前的景象支离破碎,他的低声呢喃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声一声地切在叶岑的心口上。 “岑……我们不去医院了,你怕苦,一定不喜欢吃药,我们不去了,你醒醒,好不好……岑,好不好?嗯?”伸手托起对方没有生气的脸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恢复生机,却蹭得满脸是血。 “岑,回答我……岑……”平日里在外人眼中那么冷酷锐利的男人,现在面对眼前冰冷的尸体,他却哭得犹如一个小孩一般,只希望怀里的人可以再次睁开眼睛。 ——不去了,不去医院证明你生命的消逝,岑,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的,对不对? 叶岑眼看宫梓寒抱着他的身子,又起身进屋去了,而那个瞬时间沧桑的身影和蹒跚的步履却在自己的眼前挥之不去……叶岑的脚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无法朝前迈出一步,只是在原地伸手,却什么也摸不到——梓寒,不要这样…… 醒来的时候,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原来是梦啊,叶岑张了张嘴,却忘了要说什么,只是觉得眼睛酸酸的,有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渗到他的发丝里。 宫梓寒,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留下你一个人在那边,真的好吗?梓涵你,现在怎么样了呢? 这个时间,是白天还是晚上?叶岑眨了眨眼——自己醒来这么久都没人过来,难道是晚上?看不见真的有好多地方不习惯。 “梓寒乖乖地在这边写作业,哥哥在睡觉记得不要吵醒他,爸爸一会儿就过来接你,知道吗?” 过道里隐约听见岑月梅的声音,擦了擦眼角,叶岑再次闭上眼睛,片刻就传来开门声,一阵悉碎的脚步声过后,门被轻轻地关上,走廊外的脚步声慢慢变远。 宫梓寒在病房里吗?叶岑现在只能凭借听觉来判断周围的情况,确实是有一个人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剩下的就是仪器高低不平又富有规律的声音了。 宫梓寒,从重生过后到现在,叶岑还没有单独与他相处过,这两天病房他也来的少,目前宫梓寒还是小学生,肯定是要去学校的,五年级的宫梓寒长得是什么样的呢?叶岑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不过似乎不是很喜欢笑。 其实宫梓寒一开始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他,叶岑回忆到,可是刚才的梦里……毕竟只是个梦,更何况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所以改变要从这里开始,不要让宫梓寒喜欢自己,第一步就是要做一个好哥哥,明确地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让宫梓寒觉得叶岑的确是个当哥哥的好榜样,也只适合当哥哥,应该就没问题了。 虽然现在在面对宫梓寒这件事上他还不是很拿手,但是对付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叶岑还是颇有信心的,所以他决定要率先出击,占领主导地位,于是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感觉了一下宫梓寒的大概方位,露出一个较为阳光的微笑,“你是梓寒吗?”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宫梓寒,合起手中的书本,其实从一开始,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病床上的叶岑,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子,没有这个时期所特有的朝气,反而显得平稳温和,使他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最开始,宫梓寒看到了,叶岑被车子撞到的那一幕,那天,父亲正要为他介绍家庭的新成员,说实在的,宫梓寒的心里有些闷闷的,所以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窗外所看到的一切,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个为了一只猫跑到马路中间,在自己眼前倒地的男孩,如今就坐在对面的病床上,宽大的病号服下面裹着瘦小的身躯,温暖得让他忍不住地想要触碰,宫梓寒轻哼了一声,“嗯。” “你要叫我哥哥哦。”叶岑终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至少,让他从第一次开始,就强调这个事实,应该就会顺利一些了吧。 9.你猜下一章写什么 宫梓寒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不免好奇,但是目前他还是不大喜欢这个叫做叶岑的人的,更别说是叫什么哥哥,对于父亲的决定,他没有干涉是因为不关自己的事,不管是谁要和他组成一个家庭都没有关系,只要别妨碍他的事情就好了。 在亲戚面前扮一个乖宝宝对他而言没什么难度,在宫梓寒的眼里,叶岑是个笨笨的人,竟然为了救一只小猫把自己的眼睛搭上了,刚见面时他还有些在意这个所谓的‘哥哥’会不会不好相处而装作有些胆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软柿子? 被旁人说了几句就胳膊肘往外拐,劝自己的妈妈不要起诉,而且还是个瞎子,要是将他好好笼络一下,没准以后可以帮自己很多忙。 宫梓寒走上前去,扬起嘴角,淡淡地叫了一声:“哥哥。”对他而言,称呼上的区别根本不代表什么,如果是对自己有利的,嘴巴上吃点亏倒是无所谓,就好像他只要对那些爸爸的朋友好好地叫上几声伯伯叔叔,就可以得到一些意外之财一样。 那么,叶岑,你会带给我什么呢? “梓寒现在在做什么?”叶岑听到一个清冽的童声叫自己哥哥,顿时爱心爆满,但是唯一令他有点不满的是,明明宫梓寒比他小一岁,但是为什么声音却已经这么清晰,而自己的却有点像婴儿般糯糯的,好稚气。 “在看书。”宫梓寒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基督山伯爵》,这本书的内容讲的虽然是复仇,但是大部分还是为了揭露了当时社会的暗无天日、金钱至上,在宫梓寒看来,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 “看什么书?”叶岑心里拼命为自己打气,很好,提起了话题,接下来应该就会容易多了吧,就像和言默在一起那样,引起对方谈话的兴趣,这样自己就能够在整件事中起到主导作用。 但是叶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言默与宫梓寒是不同的,对言默来说,他所痛恨的对象是大人,所以面对和自己年纪相差无几并且有一定胆识的对象容易确实引起他的兴趣,使彼此的认识可以更进一步。 但是宫梓寒却不是这样的,他看轻这世上所有的人,从小在他旁边包围着的,都是带着虚伪的面具行走的人,不管是大人孩子,都只是为了那么一点点贪欲,做出令人作呕的嘴脸,包括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个一个地往上巴结,即便他可能是个好爸爸,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心肠的商人,甚至不一定是个好老公。 人们常说,无商不奸,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母亲是为什么才死的,所以即便是叶岑这样尽心尽力的讨好,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多大作用。 好好配合,这就是他目前做事做人的心态,别人对他好他便报以一定的回应,但是内心不一定会动摇,但是如果别人对他不好,他势必会记一辈子,然后找准机会进行报复,这一点,甚至是连上辈子的叶岑,也是不曾知道的。 “格林童话。”宫梓寒吐字清晰,也惜墨如金,只是他尚且不知道,不论是上辈子或是这辈子,他都要为眼前的这个人做出极大的改变。 两个人若有若无地聊着天,看似亲密无邪,叶岑错误地认为他开了个好头,但是怪就怪在他这一次变成一个盲人,所以才注定有更多事情的发展是他无法预料的。 住院观察了半个月,叶岑终于可以出院,但是鉴于视力还没有恢复,叶岑每个礼拜都要去医院做固定检查,而且要定时喝中药,这是岑月梅特地找人千辛万苦求来的,所以容不得叶岑不喝,但是他偏偏又怕苦,每次喝完都要皱眉头。 这事折腾了太久,叶岑的头发长了不少,岑月梅就带着他去剪了一个齐齐的刘海,他自己看不到自然也是没什么可说的,倒是岑月梅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是越看越水灵,这几天被她养得小脸有点肥肥的,特别可爱,让人一看就像捏一下的那种。 加上叶岑暂时休学基本上不出门,言默专门请来的盲文老师也都是上门教学的,岑月梅也趁机给叶岑添了好几件新衣服,她估计是少女情怀未泯,挑的东西是一件比一件可爱,什么小熊睡衣,帽子上带耳朵的,屁股上带尾巴的,还有各种浅蓝浅黄粉红粉绿,得亏叶岑看不见,不然他是绝对不可能穿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难题,那就是叶岑的房间要怎么安排,虽然宫志宋和岑月梅已经十分贴心地将家里收拾得尽量宽敞,避免了叶岑的磕磕碰碰,但总有他们不能注意到的时候,特别是这几天岑月梅都是和叶岑一起睡,宫志宋则挤在沙发上,长久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岑月梅只好提出,在叶岑能够适应之前,先和宫梓寒住同一间房,反正宫梓寒的床睡两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现在公司的运营刚刚步入正轨,也还不能抽出多余的钱来置办一套大点的房子,和宫志宋一商量,两人都觉得也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现在就只剩下叶岑和宫梓寒的意见了。 宫梓寒和他一起睡?!叶岑一听到这个消息身子就不由绷紧了,不过也是,现在自己看不到,妈妈不可能随时陪在自己身边,这几天她也一定累坏了,更何况现在的宫梓寒只是一个孩子,这些天的相处也没什么大问题,自己在怕什么? 叶岑忽然想到他第一次和宫梓寒一起睡,是梓涵苦苦请求的,面对这个恨不得将自己和他绑在一起的人,那天晚上,宫梓寒抱着他,求他,我一根手指头也不会碰你,就这样,和我在同一张床上,一起睡一觉就好,行不行,我求你了,岑,我求你了…… 所以叶岑不由得心软了,宫梓寒为了他,真的做了太多事…… 结果他错了,其实,宫梓寒是个大骗子,那晚,他骗了他。 10.终生是不能随便托付的 其实,宫梓寒是个大骗子,那晚,他骗了他。 宫梓寒不惜将他囚禁起来,叶岑怎么可能睡得下,躺在宫梓寒的身边,他只是安静地呆着不动罢了,所以他清楚地知道,那天晚上,宫梓寒都做了什么。 那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男人,那天晚上趴在他的肩膀上,用着及其细微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在宁静的夜里显得那样哀伤和绝望——大骗子宫梓寒,你不是说,一个手指头都不会动的吗? 叶岑之所以能够坚持呆在宫梓寒的身边,也是有点心疼他的,但是他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和宫梓寒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了结,继续纠缠只会带来痛苦而已,自己也势必不可能对他妥协。 所以再三犹豫之后,他选择彻底离开宫梓寒的生命,心想或许这样,梓寒就可以放下对自己的期许,开始新的生活,但是他却没有想过,自己会重生,而且再次遇见梓寒。 宫梓寒一进门,就看到他床上一动不动地呆坐着,能把人萌出一脸血的叶岑,双眼迅速瞥过他白色的棉绒兔子睡衣,宫梓寒什么话也没说,默不作声地来到床上,规规矩矩地躺下。 “梓寒?”因为是冬天的关系,叶岑把腿包在了被子里,有人一动就能够立即感受到冷风进来,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偏过头。 “嗯,睡吧。”宫梓寒看到他双手摸索着,慢慢地躺下,然后将被子拉到脖子上,盖好,眼皮半垂着,睫毛不多,但是很长。 “关灯了吗?”叶岑问,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的,因为心里对宫梓寒的认知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条件反射,所以也没敢靠太近。 “嗯。”宫梓寒借着床边台灯的微光,看见叶岑的脸相对之前肥了不少,不过那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实在看上去太单薄了,所以其实也胖不到哪里去——好想捏一下。 叶岑此时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这次他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可能是小孩子的身体比较易眠的关系,而且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于是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只是宫梓寒还在一旁纠结,看到叶岑好像已经入睡,他的脸正好朝着自己,脸颊和枕头之间压出了一点点肉,宫梓寒眨了眨眼睛,把头摆正,合眼。 不一会儿又睁开,侧头看一眼,又转过去,如此来回了几次,他终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魔爪,像只螃蟹一样地,迅速在叶岑的脸上掐了一把,接着又轻轻捏了几下,这才满意,起身面色自若地把灯关掉,睡觉。 韩玉莉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他们的生活的,她是新迁到叶岑隔壁的住户,搬来的那天晚上,韩玉莉一家人就来他们家拜访了。 “你们真有福气,两个都是男孩。”韩阿姨的话和当年叶岑见到她的时候说的一样,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韩玉莉的时候就被那个穿着可爱的公主裙女孩子吸引住了,从此再也没有看上其他的女生,但是现在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们是重组家庭,一人带一个而已,其实我更想要个女孩子,像你们这样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才好呢。”岑月梅一见到韩玉莉也是喜欢得不行,很文静也懂礼貌。 两人女人要是聊起天来,真是是连捧带夸的都有,韩妈妈也是毫不含糊,对着站在后面的两人赞不绝口,“我觉得小岑也不错啊,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寒也是,将来一定是个大帅哥。” “可惜我这孩子的眼睛……”说到这,岑月梅不免要感伤一下。 “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的,医生不是也说能治得好吗?你就放心吧。” “你看,光顾着讲话,孩子们都没有好好认识一下,来,梓寒,岑儿,快叫叔叔阿姨好,还有这个是玉莉妹妹,是不是很漂亮,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哦!”岑月梅转身过来和站在沙发后面的两人说道。 “韩叔叔,韩阿姨。”宫梓寒一贯清冷的作风,往前一步说完后才发觉身旁没动静——这个叶岑,平时话不是挺多的吗?难道见到陌生人还会害怕? 叶岑一直站在宫梓寒的身后,一步也没有动,算起来他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小莉了,偶尔也是通过梓寒来知道她的消息,就算现在只是对方不记得他,但是情况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他看不到,甚至可能一辈子看不到,所以没有自信去面对她,叶岑的脸埋得低低的。 他没有自信,用不完美的自己,面对曾经那么喜欢的人。 “岑儿,怎么了,快过来叫声叔叔阿姨。”岑月梅看到这个情况,顿时有些尴尬,但还是柔声催促他。 他不想,让小莉见到这个样子的自己,所以有些退却了,脚步不自觉地往后移了些,同时也被宫梓寒看在眼里。 “哥哥,客人在这边。”宫梓寒突然退回去,扶着叶岑的腰,将他引到韩玉莉一家人的面前,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对他们说道,“对不起,还希望你们不要在意。”宫志宋看到这个情形,嘴角稍微往上勾了勾,又被他立刻抚平——早上便交代过他,今天要搬来的这家住户是自己目前合作的公司经理,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或者让叶岑来衬托梓寒的优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梓寒呐,阿姨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对哥哥好,所以能不能答应阿姨一件事啊?”经过今天的事情,岑月梅也看出来了,宫梓寒虽然比叶岑小一岁,但是却未必比叶岑不懂事,要是将来出了什么事,得先让宫梓寒站在叶岑这边才行,不然岑儿太吃亏了。 “阿姨,你说。”这么晚将自己拉到房间里谈话,大概是不希望叶岑听到吧? “就是,小寒以后能不能好好保护岑儿呢?虽然他是哥哥,但是哥哥眼睛看不到,小寒这么懂事,一定可以保护岑儿不被人欺负的。”如果将来叶岑的眼睛恢复了也就罢了,可万一永远看不见的话,叶岑没个靠得住的人在外帮忙怎么行?现在有还不到找对象的年纪,唯一能拜托的,也就只有宫梓寒了。 他们虽然才刚认识,但是相处得似乎不错,要是假以时日,好好加深感情的话,最起码要保证将来让岑儿衣食无忧啊。 “嗯,我会的,我会保护好哥哥的。”宫梓寒嘴角一弯,信誓旦旦。 11.暖被窝只是开始 即使不确定会永久失明,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言默还是请了专门的盲文老师,来教叶岑读书写字,叶岑自然不会说自己是重生的,而且也是为了将来的生活着想,又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只能静下心来学习了。 目前社会上能够让盲人从事的工作并不多,很大部分都会选择按摩业,虽然叶岑知道自己应该还不至于要靠这个赚钱,但是他现在必须考虑学会一技之长,免得将来要靠着别人一辈子。 盲文的学习与普通汉语的学习不同,全部是靠指尖的触觉和记忆,刚开始叶岑也十分地不习惯,他已经用了那么多年的汉字,现在全部换成这样的小点,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叶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幸好他的内心年纪已经二十多岁了,有的东西还是比较容易去理解的,老师讲的话他也大都听得明白,也就慢慢地适应了。 言默请来的老师是一个叫朱丽娜的中年妇女,有时也兼任叶岑的饮食起居,而且她懂得如何与盲人更好地相处,所以给岑月梅也提了不少建议,比如用一个能报时的电子钟,在桌子边缘包上圆角,地板注意防滑之类的。 “朱老师,辛苦你了,我送你到门口。”岑月梅刚回到家,正好朱丽娜已经完成了今天的课程,她一般是上午来上课,然后下午让叶岑自己记忆,有什么不懂的隔天再回答,这是岑月梅要求的,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太累。 “正好宫太太你回来了,叶岑今天也很认真,进步很大。”朱丽娜一手搂着身边的叶岑,和蔼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听到别人对自家儿子的夸赞,岑月梅也显得高兴了些,“谢谢,快中午了,不然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 “不用了,我家里的孩子也在等我回去。”朱丽娜很少见到岑月梅这个时候回来,猜想她大概是有急事,也没有多加耽搁,很快便告辞了。 岑月梅关上门,一回身就抱住跟前了叶岑,在他的脸蛋上亲了几口,“岑儿宝贝,妈妈回来了。” “妈……”无奈地擦擦脸,叶岑实在郁闷他老妈的亲热方式,怎么以前就没觉得她这么……呃……热情呢?“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记得这段时间宫志宋的公司正准备上市,母亲也是跟着他忙得团团转,这一个多月都是很晚了才回的家,特别是宫志宋,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咳,好像根本就看不到) “妈妈回来拿一下文件。”岑月梅微笑着,摸了摸叶岑的头发,“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跟梓寒相处,岑儿要当一个好哥哥哦?” “那妈你说怎么样才可以做一个好哥哥?”一听到这个话题,叶岑立马来了精神,他本来也想找个时间问问,到底要怎么做才算是好哥哥,这个母亲应该会知道吧。 “哦……宝贝已经有这样的觉悟啦,那让妈妈好好想一下。”岑月梅拉着叶岑来到沙发上坐下,看来她的儿子也是挺懂事的么,她的前夫过世之后,她就一直担心不能好好将叶岑拉扯长大,直到遇见宫志宋,这个男人虽然沉默,但是做事精明,为人也还算正派,主要是不嫌弃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自己所读的专业也可以帮上他的忙,两个人便一拍即合结了婚。 现在公司也逐渐步入正轨,之前没想过叶岑会出车祸,幸亏宫志宋没有动摇,想来自己跟着他应该是没有多少问题的,她想到这里,笑着拉过叶岑的手,“岑儿,今后只好委屈你,凡事多让让梓寒,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这个做哥哥的,度量也要大些,知道吗?” “是吗?”叶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上辈子是自己没有顾虑梓寒的感受吗?好像也很少关心他的样子,甚至连他有什么兴趣爱好也不大清楚。 是啊,连他喜欢的是男生也不知道…… 等一下,那这辈子宫梓寒不会又是……叶岑摇摇头,不行,自己要先问清楚才可以。 岑月梅很快又出去了,因为家里白天的时候只有叶岑,宫梓寒也就是中午和周末才在,所以三餐一直是由专门请来的阿姨负责的,每次做完家务就回去了。 餐桌上,叶岑小心翼翼地提了一个问题,“梓寒,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虽然现在讨论这个话题很不合适也有些太早,但是叶岑相信潜移默化的作用,没准这样宫梓寒就会多关注女生了。 “没有。”宫梓寒咽下口中的米饭,侧头看叶岑认真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隔壁的韩玉莉还不错。”这时,“啪”的一声,筷子落在了桌上,宫梓寒看到叶岑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短暂的停顿后,叶岑收回吃惊的神情,拾起筷子继续把脸埋到碗里,无措地扒着饭。 宫梓寒伸出手中的筷子,按住叶岑的碗沿,将整只碗和他的脸蛋分开,“已经没有菜了。”说完,从盘子里夹了几块炖烂的肉还有青菜进去,这点,宫梓寒甚至已经养成了习惯。 如果说,这辈子换成是宫梓寒喜欢上小莉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自信和小莉站在一起了,但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和宫梓寒洗完澡,叶岑便乖乖地躺在他的床上,现在的生活虽然枯燥,每天也只有学习和不断地熟悉周围的环境,但是叶岑觉得上天已经给了他很大的恩赐,把很多人重新带回到自己的身边,自由自在地生活着,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他翻了个身,旁边的位置有些凉凉的,梓寒还在看书吗? “靠过来一些吧,比较暖和。”一只手将叶岑的身子揽住,从一开始地各不干扰,到现在的相拥而眠,不得不说宫梓寒越来越习惯叶岑的存在了,反正在冬天多一个大型抱枕也不错。 只是叶岑总是觉得怪怪的,怎么有种天天帮宫梓寒暖被窝的错觉? 12.谁说初吻不是重点 岑月梅听说牛奶对眼睛好,就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逼着叶岑喝一杯才行,所以时间一久,每天宫梓寒睡觉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奶香味,他看过叶岑喝牛奶,因为看不到的关系,要是没人陪着总要弄得到处都是,所以偶尔他也会专门“盯着”叶岑喝才行。 叶岑好几次喝完了以后,粉色的嘴唇上总是沾着不少,看起来那两片薄薄的东西似乎比牛奶诱人多了,这时候宫梓寒就要拿起纸巾帮他擦嘴,隔着纸巾,摸起来嫩嫩的,像果冻一样。 有一次,岑月梅有事出去,来不及等药熬好,保姆又恰巧有事不能来,正好是星期天,她便交代宫梓寒一定要监督叶岑把药给喝了,本来叶岑心想在宫梓寒面前可以省点事的,没想到岑月梅早就抓住了他的软肋,当着两人的面故意说要是没喝光怎么能做一个好哥哥,连个药都不敢喝,说出来也不怕梓寒看笑话。 这下可倒好,叶岑就跟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样,早知道就不向妈妈请教什么当好哥哥的方法了,立马被人拿来当活靶子了。 宫梓寒在一旁翻着书,叶岑就没那么悠闲了,等时间一到,就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宫梓寒这时倒是十分尽职地在一旁当监工,把药壶里的汤药倒出来,端到叶岑的面前。 “梓寒……”他很想说这东西能不能倒掉不喝?这药从一开始的天天喝,到现在隔天喝,根本就没什么作用啊,事到如今,瞎了他也认了。 “哥,别让我为难。”听上去颇为认真的语气,宫梓寒没有商量余地地将晾凉的药碗端到叶岑面前,靠近他,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当然,中药的气味的少不了的。 宫梓寒牵过叶岑的手,把碗给他,虽然看不见,叶岑还是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喝完,现在有了经验,他知道比起慢慢分开喝,一次性喝下去可以少遭点罪,于是把一整碗都灌了进去,嘴巴里却苦得不行。 刚想叫宫梓寒拿点东西过来给自己润润嗓子,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传来一片柔软的感觉,滑滑的,快速地舔了几下,让他一下措手不及,呆坐在原地。 叶岑的上半身斜靠在沙发上,宫梓寒就压着他的肩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稀疏地洒在两人的身上,说不上来的温馨和暖意。 “梓寒……你刚刚,做了什么?”叶岑眼睛瞪得大大的,顿时屏住了呼吸,虽然有点明知故问,但是可能是自己误会了也不一定…… “我妈以前跟我说过,痛的时候亲一下就会飞走了,所以苦的话,应该也是一样吧。”宫梓寒点点头,若有所思,“因为话梅已经没有了。”这是哪来的逻辑,叶岑想反驳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在他听来,宫梓寒是根本没把这个当成一个吻来看的,自己当然也不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叶岑埋下脑袋,不仅是脸,耳朵也有些红红的。 心跳好像一下子加快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类似少女的反应!!不对啊,他在想什么,这只是一个意外,初吻什么的一点也不是重点好吧!明明就不应该是这样! “梓寒,你以后,不要对其他的男生做这样的事!”叶岑太过着急,以致于表达错了自己的意思也没发现。 不要对其他的男生……宫梓寒想了一下,很快便点了点头,“嗯,不会哦。”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其实,能让他想一亲芳泽的,目前也只有叶岑而已。 叶岑偷偷地擦完嘴,默默地坐远了点……可是,怎么老觉得心里毛毛的,刚才好像背后有一股凉风刮过? 岑月梅一直是相信叶岑能够重见光明的,哪怕是休学了,这个功课还是不能落下,所以在礼拜天特意安排了叶岑的补习,为的就是能在今后更好地衔接知识。 虽然做作业还有些麻烦,但是提高一下文学修养还有个人的见识还是很有好处的,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总得为将来打算。 这下叶岑可有的忙了,虽然有些知识他还有印象,况且现在教的也不是太难,但是毕竟都过了那么久,他哪里还能记清楚,就只能从头开始了。 其实他本来也以为自己可以胜任这么一个好哥哥,好学生的形象,甚至有一次跟宫梓寒夸口自己可以答出初中的题目,哪晓得宫梓寒一点也不客气地拿了奥数出来,结果可想而知,那些定理什么的他早就忘光了。 倒是宫梓寒很令他吃惊,光是有一次听宫志宋在酒席上和朋友说起,好像宫梓寒还拿过不少奖,家里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奖杯,这些在叶岑的印象里面似乎曾经有过,但是太久没有去在意反倒没什么存在感了。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估计这边也很快就会蒙上苍白的一片,可惜他看不到……叶岑小心翼翼地推开面前的门,这个地方他很少过来,因为是宫志宋特地挪出来当书房的,不过叶岑记得这里有一架钢琴,上辈子学会弹钢琴是他搬出这栋房子以后的事了,而且自己学的晚,也不会弹什么高深的曲目,只是有一次被这样的音色俘虏了,就再也停不下来追逐它的脚步。 重新坐上熟悉的位置,手指亲亲地抚过高低起落的琴键,他可以想象出它们的黑与白,轻与缓,重与急,手指,迫不及待地与那些跳跃的音符揉在一起,从一开始的探试到后面的舒缓,慢慢地融为一体。 一首《致爱丽丝》,简单而明快,欢乐而神秘,在宁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的清晰动人。 不过,这仅仅是在旁人听来,“谁准你碰那架钢琴的!”门口,一声冷冷的呵斥声,使原本动人的乐曲截然而止,宫梓寒的双眼就像是一对冰窟窿一样,冷得可怕。 叶岑无形中感到凌厉的视线似乎要将自己割开,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空洞的眼睛对着门口的方向望去,抓着衣裳下摆,有些心虚地开口,“梓寒……” 13.给我注意你上药时的表情 冬日特有的的毛绒边服饰套在叶岑身上,脸上满是无辜和错愕,齐齐的刘海下,眼角下垂着,男孩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 宫梓寒紧抿着嘴唇,钢琴,是母亲留下的遗物,谁都不能动,他决不允许旁人去碰……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没有那个资格,但是现在的他还做不到,有反驳自己父亲的力量。 “走开!”宫梓寒一个箭步上前,将叶岑从钢琴边上推开,对方向毫无感知力的叶岑只能凭着双腿的摆动向后退,最终撞在了书架上。 叶岑不知道这架钢琴是宫梓寒最为重视的东西,因为根本没有听他说起过,自然也有些摸不着脑袋,只好忍着后背的痛楚扶着柜子慢慢站起来。 可是一不小心,叶岑却碰到了书架上的摆件,一个仿清代的瓷器花瓶,马上,那东西就会掉下来,砸到他的脑袋。 在那个瞬间,宫梓寒的脑海里闪过一些东西,快速地,让他的手脚做出了反应——嗯,我会的,我会保护好哥哥的。 先是“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瓷器落地后清脆的声音,叶岑觉得有个大型动物(直接说是人会死啊!)扑到自己身上,而且对方一定被砸到了,他的心一下子变得不安起来——出了什么事吗?! “梓寒……你怎么了吗?”叶岑不管三七二十一,急于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直接用手撑在地面,想要将护在自己上方的宫梓寒扶住。 结果还没救着人,自己倒是先伤到了,叶岑用力将手按到地上,以致于掌心被花瓶的碎片割了一个将近三公分的口子,鲜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宫梓寒只是后背被花瓶磕了一下,受了点轻伤,本来想在一旁揉几下便是了,只是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笨蛋,竟然直接就这么爬过来,不知道地上都是碎瓷片吗?! 等叶岑感觉到疼痛时,已经有血花滴在白色的瓷片上,异常醒目,宫梓寒忽然想到,那一天,自己放学后,回到家里在浴室看到的场景——白色的浴缸里,同样是染着这样刺眼的红色,而自己的母亲,就倒在旁边,怎么叫也叫不醒…… 为此,他做了整整两年的恶梦,每次醒来的时候,枕头和后背都是湿的,他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有时候,宫志宋会陪在他的身边,但是这一切却都是自己的父亲造成的! 要不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陷害别人,自己的妈妈就不会因为仇家上门被人杀死!所以,他从心里是看不起自己的父亲的,那种死了妻子第二天还衣冠楚楚去应酬的混蛋,不配做他的父亲! “叮——咚!叮——咚!” 这个时候,难道是保姆过来了吗?可是怎么会按门铃?宫梓寒从自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叶岑因为手受伤的关系不敢再妄动,但还是不明情况地低声叫着宫梓寒的名字,直到听见门铃声才停下。 宫梓寒只好扶着叶岑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并警告他不许乱动,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伸手开门,心里一一盘算着对什么样的人应该怎样回答才好。 但是,这次的客人却出乎他的意料,不是保姆阿姨,也不是推销员,更不是父亲的朋友,门外站着的,一高一低的身影,正是那天在病房有过一面之缘的裴赫和言默。 “不请我们进去吗?”裴赫的脸上依然挂着文质彬彬的笑容,不过在宫梓寒眼里,只能用很假来形容。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言默微微挑眉,他已经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叶岑一动不动地坐着,而且兄弟两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言默?”叶岑的听力真是与日俱增,虽然两个多月不曾见面,言默的声音也不大,但是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宫梓寒见状只好让这两个人进来。 “手怎么了。”言默还没坐下,就看到叶岑的掌心鲜红一片,因为是向上摊着的缘故,已经快要变成一个小血池了,顺着他白皙的手掌,往外淌着血。 “不小心摔的。”叶岑自然不会向言默告状,只好这样谎称,他的内心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这点痛楚还是可以忍住的。 “家里有医药箱吗?”裴赫冷静地转过身,扶着鼻梁上的眼镜,对着宫梓寒问。 很快,裴赫就开始为叶岑进行急救,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幸亏伤口不是很深,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差不多了,尽管清洗的时候实在太疼,叶岑也只是咬着嘴唇强忍着。 事后言默看着他,眼里更添了一丝温柔,便伸出手来想要安慰一下叶岑,没想到刚碰到他的后背,叶岑就反射性地直起腰,见此,言默又慢慢地将手覆上去,“这里也受伤了?” 还没等叶岑回答,言默就一把掀起叶岑身后的衣裳,室内的空气比外面要高上一些,所以叶岑只穿了单衣和外套,脊椎优美的线条一览无余,只是中间青了不小的一块。 言默叫裴赫拿来跌打损伤的药水,然后让叶岑趴在沙发抱枕上,自己则亲自给他上药——倒满了药酒的手,轻轻地揉在上面,原本接触到空气后有些冰冷的肌肤变得热热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叶岑觉得痒痒的,但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加上不时的按压,让他不得不咬着下唇来忍住自己发出声音,而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宫梓寒,见到这个场景,却是暗暗握了握拳头,把脸扭到一旁。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总裁做呢?”裴赫看着给叶岑后背上药的言默,不由分说地走过来,虽然是同样礼貌的微笑却令人不寒而栗,他一把夺过言默手中的瓶子扔给宫梓寒,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同学乖,自己的哥哥要自己照顾好!” “总裁,我们只是顺便路过上来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裴赫说着这话,虽然听起来还是很恭敬,但是心里已经不爽到了极点——言默瞒着他查到叶岑的住址不说,今天还特意叫司机七拐八绕开到这里,本来还以为只是一时兴起交个朋友不用在意,现在看来不防范是不行的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临走时,言默虽然是对着叶岑说这话,但目光却是和宫梓寒对视着,因为他知道,今天的事,不会那么简单。 14.一山总能容二虎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岑拿着一个大大的枕头,站在房门口不敢进来——今天的事他没有将实话告诉岑月梅,同样谎称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反正自从他失明之后磕磕碰碰的也少不了,看完医生后得知没有大碍,再三叮嘱了他几句,岑月梅就没怎么往心里去了。 宫梓寒看着叶岑一脸委屈地站在门口的身影,睡衣的领子由于过大的关系滑到一边,露出他肩膀上白皙的肌肤,枕头是从自己的床上拿过去的,可能是原本打算出去睡,但是又怕被岑月梅知道后起疑,想要回来向他求情。 宫梓寒的嘴角浮出一抹玩味的微笑——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可怜虫,跟一个瞎子似乎没什么好计较的,他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 叶岑听到这句话,以为宫梓寒已经消气,便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垂下脑袋,“今天的事,是我的不对。”就算不明白钢琴的来历,叶岑也能感受到宫梓寒的冷漠,所以自己只好先理亏认错。 “推人的是我,你不用道歉。”今天的事宫梓寒纵然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以他的个性,别说道歉,能说这样一句话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为什么听起来语气这么不爽……梓寒果然还是很在意的,叶岑为了避免冷场,只好换了个话题,“梓寒不是去寒假补习班吗?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他记得弹琴的时候电子钟的报时才三点刚过,补习班应该不会那么早就下课,会不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所以他才心情不好的? “今天老师有事。”补习班那些东西,他已经都学会了,所以他换成了跆拳道,宫志宋知道自己儿子的实力,在教育上也不会要求死读书,况且学习一点防身术之类的是必要的,将来有必要的话,还可以考虑学枪。 宫梓寒看到看到叶岑瞬间沉默了,垂下脑袋微微撅着嘴,突然生出了想要作弄他一下的心思,“对了,我今天听到一个脑筋急转弯,哥哥知道答案吗?” 叶岑听到这个,忽然抬起头,如果他现在看得见肯定是两眼放光了,听上去梓寒好像没那么生气了,难得他会问自己问题(脑筋急转弯也算是问题吗喂!),叶岑立马就点了点头。 “为什么一山能容二虎?” “这个我知道,因为一公一母啊。”叶岑马上就给出了答案。 “错。”宫梓寒相当认真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明明他记得答案就是这个的,叶岑颇为疑惑地皱着眉头。 宫梓寒看着他,嘴角一扬,“我觉得两只都是公的也可以。” “……”叶岑突然后背一阵发凉,机械地转过身,“那个,我还是去客厅睡吧。”不要问叶岑为什么,这是动物的本能。 宫梓寒看到他要撒腿疾步的样子,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类似开心的笑容,伸手拉住叶岑的后衣领,“哥哥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今天是我太鲁莽了,往那边走就出去了哦。” 就是要出去啊啊!!叶岑不死心的在原地踏步——太危险了,今天的宫梓寒让他觉得太危险了,他是不是出现错觉了,宫梓寒才十一岁是吧,还是个孩子是吧,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啊!! 如果叶岑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宫梓寒这货的表情和他说出来的话完全是不一样的,那种猫看着抓在掌心的耗子般狡猾的神情,一下子就出卖了宫梓寒心里的想法——因为一只大灰狼,就算小时候,也会是个小灰狼的。 叶岑拱起身子,尽量让自己靠的边上一些,再边上一些……什么“如果哥哥出去睡就是不原谅我”的说法太狡猾了,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童言无……你妹啊!!一般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吗,宫梓寒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宫梓寒扭头盯着叶岑因为背对着他而露出的脖颈,一小截白皙的肌肤和乌黑的发丝形成鲜明的对比,宫梓寒的眼睛黑而明亮,转而将手枕在脑袋下,“哥哥很在意?” “在意……什么?”叶岑咽了一下口水,恨不得自己能穿过墙壁滚出去——后背有股视线什么的太明显了! “刚才的答案,要是那两只老虎是父子的话,大概就没关系了吧,因为虎毒不食子么?”宫梓寒的语气,听上去很认真,也很天真。 “啊……啊……哈哈哈,是,是啊,那样说的也是呢,是哥哥太死板了。”就说么,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挠挠头,叶岑稍稍松了口气,内心两行宽泪淌过,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呢。 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这座城市灯红酒绿的生活才刚要开始,一辆线条优美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进T市的一个高档住宅区,裴赫难得去掉了领带和眼镜,头上也有几缕发丝掉了下来,显得他相较平常要年轻许多。 停好车后,他并没有马上下去,而是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对着耳机里的人说道,“枫,是我,听说你回来了?来参加朋友的婚礼?”他优雅地用食指弹了一下烟灰——平时在言默的面前是不抽的,一来言默的身体不好,二来可能会带给他坏影响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转过头,看着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或许这一辈子,他注定都要围着言默转了,但是谁叫他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呢?裴赫自嘲地露出一个笑容,现在除了公司,还得为言默上学的事做准备,可哪怕这些都不重要……只是他的默啊,什么时候能懂得他的用心? “文森特,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怎么,找我有事?”沈于枫觉得,就裴赫这种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罢了。”按掉烟头,裴赫也懒得客套,所谓大学同学不就是找来今后互相帮忙用的吗? 15.分手时千万别说你是gay 夜幕之下,一个后脑勺束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走在街上,斜分的刘海下面,是英俊得回头率超高的脸,配上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沈于枫一手揣在兜里,长长的风衣衬得他本就修长的身材更加完美。 他刚从结婚会场出来,便由旁边的巷子拐到这附近的一家酒吧,准备先坐下来醒醒酒再回去,T市的夜晚,此刻才刚刚开始——沈于枫侧头:真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世界啊。 “嗨,西蒙,来和你打个招呼。”沈于枫随意挑了一张吧椅坐下,昨天刚下飞机就接到裴赫的电话,看来今后的日子有的忙了,这小子早些时候就国外国内两头飞,把学校里的事都丢给自己,一点也没有身为学弟的自觉啊。 明明自己比裴赫大一岁,却比他晚毕业……这应该归结于爱情的力量吗?虽然这几年为了言盛,裴赫确实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两个人甚至更多,只是不知道这个背后捡甜枣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Oh my god,沈,你已经从A国回来了吗?”一个穿着背心制服的光头男停下擦杯子的动作,看到眼前的人,一脸惊喜。 这个叫“Flash”的pub,是一家以宁静为主格调的酒吧,所以并不会很嘈杂,酒吧的老板是一个光头的中英混血西蒙,同样也是沈于枫认识的人,得知他心情不好,便为他安排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但是不巧,他才坐了一会儿,后面的座位马上就来人了。 “说吧。”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坐在身后的沙发上,除了精致的面孔以外,不论是耳朵上或者是嘴唇上,都打着眼花缭乱的耳钉和唇钉,虽然锦上添花,却使人生疼,但是又无法忽视。 对面同时坐下的是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面容姣好的女孩子,虽然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但是不会显得很俗,撅着嘴一脸娇气,明显是个十几岁的大小姐模样。 “你怎么都不关心我,这么冷的天气,我穿成这样,也不知道脱件衣服给我披上!”女孩话音刚落,一件黑色的皮衣已经扔到她的身边,正是刚才男孩穿着的外套。 但是女生显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反而更加生气地皱着眉头。 “又怎么了?”男孩似乎也不怎么高兴,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吐了一口白雾,顿时也让自己冷静了许多,他们很明显还太年轻。 特别是她,他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种交往,要不是齐哥的意思,他才没有兴趣面对这样的女孩子。 “蓝斯,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女孩开口问那个被叫做蓝斯的男孩子,眼中满是疑惑,她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被伤害。 蓝斯无可奈何地挠着一头染成黄色的头发,指尖烟头燃出的白雾萦绕在周围,他叹了口气,说道,“思琪,我们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你不爱我吗?我只是想要你陪我去一趟夏威夷,难道这也不行吗?你们还想不想和我爸的公司合作了!蓝斯,没人可以跟我提分手!”思琪再也没办法忍住心中的怒火,她对这个男生一见钟情,就算知道他没学历也只是个打下手的都没嫌弃他,现在居然来跟自己提分手,开什么玩笑! 齐哥你这次真的害惨我了,蓝斯暗中恨不得将自己的老大做成小人扎个一百遍啊一百遍,本来说要跟思琪父亲的公司合作,叫自己先和她交往一阵子让她在老爸面前说说好话,现在倒好,刚才来电话说案子砸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可是要他怎么看着办啊! “我对你,根本就没感觉。” “你说什么,你骗人,那我送你的东西你收的时候怎么不说!”女孩眉头一皱,将手中价值不菲的包包摔在桌上。 “这是你送的手表,还有项链,都还给你,外套已经在你那了,对了,还有这个耳钉,皮带,鞋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边还有几万……”利落地掐掉烟,蓝斯边说边将自己身上的东西一样样取下来,连鞋子都脱了。 “谁要你的破钱,你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把这闹得鸡飞狗跳!”此话一出,原本稀疏的客人,都把头转向了这边。 “思琪,别闹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不要,这算什么,我不要和你分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难道你爱上别人了吗?!”女孩说着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不是这样的!”蓝斯在心里又把李海齐千刀万剐了一万遍,应付女生他真心做不来啊。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其实我……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蓝斯扭过头,算了,这样她应该就能死心了吧。 “你说什么……”思琪的眼睛睁得大大,不可置信一般,一手扫掉桌上的东西,“你这个死变态,你骗人!” “他没有骗你哦,小姐。”沈于枫忽然从后面走出来,一米八的身高将眼前本就不亮的光源挡掉了一大半,一头直顺的黑发被他随意地扎在脑后,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是声音却十分好听。 他走到蓝斯的身边,搂住对方的腰,脸上带着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思琪这才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容,斯文却带着点傲气,甚至有些邪气,搂着蓝斯继续说道,“我是他的男朋友。” 这样一看,蓝斯突然变得瘦小了许多,虽然他是个练家子,但是身子骨并不是很宽,思琪不过是喜欢他身上那种带点坏坏的感觉,可是现在,事情的进展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蓝斯看向身旁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第一眼开始,对他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自己并不讨厌这种熟悉感,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这个男人的侧面,好眼熟,不仅如此,就连他抱着自己的感觉,也好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你,你们……啊!真让我恶心!!”思琪已经受不了这两个人互相之间,并且将她排除在外的视线了,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就一个人跑了出去。 “不用去追?”沈于枫挑了一下眉,用眼神示意思琪跑出去的方向。 “反正也打算要分手了,没关系。”蓝斯笑笑,发现对方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便自己先挣开,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只是有点奇怪这个男人干嘛要帮他? “你……不记得我了吗?”沈于枫看到他的反应,有点疑惑地眯起眼睛,这几年他的变化好大,不过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我们应该认识吗?”蓝斯在脑海中努力回忆了一下对方的长相,最终摇摇头,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有印象。” 16.对付流氓就是要比他还流氓 蓝斯缩着脖子走在街上,昏黄的路灯打下来,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微微盖住耳朵上各式各样的耳钉,接近年关的天气十分寒冷,他却只穿了一件背心和衬衣,甚至只穿了双袜子就从酒吧出来了——女生果然很麻烦。 然而更麻烦的是,自己刚甩掉一个不说,好像又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 蓝斯微微侧过头听着身后的动静,果然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跟在自己后面——是刚刚那个人吗,他到底想干嘛,已经说了不认识,甚至什么东西都没拿就从酒吧出来了,最惨的是把手机也扔在那了,现在找个手下给自己送衣服都不行。 这悲催的,自己身后这个人到底是哪冒出来的……他不会是遇到什么变态吧,那个人如果真的是个同性恋,自己该不会是被盯上了吧?虽然对这种人不反感,但是所谓流年不利讲的就是自己了吧!! 至于为什么不反感……因为李海齐那家伙,也就是蓝斯的老大,就是个同志,而且时不时就要和自己讨论一下这方面的问题,真的是够了! “喂!”蓝斯忍不住回过身,皱起眉毛,“你到底要干嘛。” 这个家伙,还真是敢不躲啊,就算被发现了,还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后面,是不是真的想找打啊,正好给老子热热身算了。 修长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过来,由于光线的缘故,蓝斯先是看到一双皮鞋,然后是风衣下的两条长腿,还有那张俊美邪气的脸,沈于枫伸出手,“你的手机,忘了。” 带着皮套的手上拿的正是蓝斯刚才丢下的手机,他又皱了一下眉,难道是为了还手机才跟着自己的,那干嘛不吱一声?他尚有所顾忌地走过去,其实自己的脚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了。 “我看,还是穿上鞋子吧。”沈于枫突然又蹲下去,原来另一只手还提着刚才蓝斯脱下的鞋子,然后抓着对方的脚踝,准备给他穿鞋子。 “喂!你干嘛?!啊!”蓝斯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连忙急着要收回自己已经冻僵的脚,却一个踉跄往后摔了下去。 “看样子我们得休息一下了。”沈于枫一边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下一个动作则是直接将蓝斯抱在自己的怀里,站了起来,眼角扫过一旁的小旅馆。 “放开我,我告诉你,我可是这一带的老大,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蓝斯想要从身上摸出小刀来,却发现被他放在外套里了,就连可以作为武器的皮带也都没有,这人的力气又比看上去的大得多,看来今天真的是要出师不利了! “老大?!我管你现在是什么,记不起我就是你今天犯的最大的错误!”沈于枫挑了一下眉,扬起的嘴角总是透着一股邪气。 “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你绝对是认错人了!”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咋地,力气却那么大啊啊! “哦?你说不认识,那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认识!?”沈于枫就势低下头,咬住蓝斯的嘴唇,周围一下子静的只能听见簌簌的下雪声。 对方长长的头发遮住蓝斯的脸庞,再离开时,他整个人都愣在沈于枫的怀里,嘴上的唇钉把他的唇瓣衬得异常红艳,足以证明刚才的吻有多么激烈。 “函,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再一个吻落在额头上,沈于枫看着他,这样就愣住了吗?果然外表再怎么不一样,一个人的内心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改变的。 只可惜还没等沈于枫回味过来,一个拳头已经打在他的脸上,蓝斯趁机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你大爷的!老子是你随便亲的吗?!” 幸亏这地方没什么人,这么冷的天也没人出来闲逛,不然他以后在这里还怎么混! 沈于枫擦了擦嘴角,无奈地笑了笑,现在的他还真是没有以前可爱了,从前明明是只要牵个手就会脸红的小男生,六年了,他的宁函确实长大了不少。 “你说,你是这片的老大?……那是什么,地痞流氓的意思吗?没上学?” 蓝斯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他一遍,身上都是名牌货,果然是个斯文败类,他最瞧不起这种瞧不起人的人了!(这句好绕口?)张口就问,“流氓怎么了,碍着你了?!管我有没有上学!” “你还知道爱着我,那就行了。”沈于枫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玩笑似地笑了起来——对付流氓的方法就是要比他还流氓,只是刚才他好像是在和女朋友分手?他有女朋友? “你!”蓝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捏着拳头就要挥过来。 沈于枫手脚倒也利落,一下子就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带到怀里,用暧昧之极的语气低语,“怎么,我们还做过更流氓的事,你忘了吗?” “混蛋,少来这里坏你爷爷的名声!”说完又是一拳,但同样被轻易地接住了,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啧啧,我想我真的有必要和你一起回味一下了!”沈于枫说完,直接将蓝斯扛起来,掂了掂分量还挺重,他笑了一下,直接走进旁边的那家小旅馆——有些事情,他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蓝斯是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耍嘴上功夫,“放我下来,有种我们单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随便什么人就抱的吗?不过说真的,单挑你也单挑不过人家吧? 由于角度的原因,沈于枫很容易就将一巴掌拍在蓝斯的屁股上,“你的嘴巴坏了不少啊!”嘴巴坏打屁股干嘛?蓝斯发誓他要是能下来,一定把这个人揍得亲娘都认不出来。 等蓝斯真被放下的时候,已经是在旅店里头的床上了,还没等坐稳他就站起来拉住沈于枫的领子,照着他的肚子,曲腿往前一踢,“要开房找别人去,老子没那兴趣,刚才你帮了我,咱们就算两清了。” “这哪里算两清了?当初跟我表白的人不是你吗?”然后一声不响离开的也是你,沈于枫也不恼,用腿将蓝斯压回床上,一只手撑在蓝斯的耳边,另一只手解开头发上的带子,长发立即散落下来,他慢慢抬起蓝斯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唇压了上去。 蓝斯,意为等待他人的人……为什么要娶这样的名字?函,我一回来就遇到你,这难道不是注定的吗? 17.过年了没点福利怎么行 华灯初上,言家大宅内。 “文森特,我觉得现在已经好多了,还是不用了。”豪华的大床下面铺着毛绒地毯,一个少年躺在床上,也许是室内的温度有些高的缘故,脸色莫名的红艳,双手抓着床单,仅露倔强的下巴和嘴角,微微皱起眉。 裴赫站在一旁扶了一下眼镜,镜片随之闪现出金色的光芒,他的声音也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暧昧起来,“那怎么行,总裁下午亲口答应的,言而无信是商人的大忌。” “可是……不能换一种方式吗?”言默在努力叫自己保持镇定,现在的他甚至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明知道裴赫是在胡扯,自己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行,已经这样了。”裴赫俯身将一只手臂撑在他身边,接着用力掀开言默死死拽住的被子,“刚开始会有些疼,但是接下去就舒服多了。” “……”言默偏过头,有些犹豫,想找点理由却没办法软下口气,看来是非做不可了。 裴赫趁这个空挡,已经把他的身子扳了过来,背对着他趴在床上,身上的睡衣也因此滑了上去,露出他本就瘦弱的腰身。 “你……要不要先出去一下,我自己也可以。”言默趴在床上抓着床单——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在裴赫面前这个样子了,那样软弱、无能为力的自己。 “你太紧张了,身体要放松一些。”旁边的床陷了下去,裴赫已经坐到他面前,抱住言默有些僵硬的身子,让他靠在怀里,轻声哄着,再说这时候他怎么能出去呢? 裴赫伸出手到他的腰间,动作利落地将他腰上松垮垮的睡裤拉下来,露出半边白花花的风景,眼睛后面的双眼一下子眯了起来。 难得有言默这么听话的时候,裴赫的手顺势就着他的背缓缓地拍着,然后电光火石之间,他原本对着言默温情的双眼霎时间犀利起来,对着从刚才就一直站在旁边‘面壁’的外国大叔说道,“山姆,麻烦你了。” 这时,受到“限制”不能看某总裁“撒娇”模样的某家庭医生才敢转过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针筒走过来,取过一旁的酒精棉涂完,便手脚麻利地上针管。 言默终于还是没忍住抱住裴赫的腰,那种药水打进皮肤的感觉太清晰太恐怖了,只是几秒的时间在他看来,就如同是一个世纪般漫长,要不是拉不下面子,他真想叫裴赫把他打晕了再去做这些事算了。 总算熬过去之后,言默只要紧张的情绪过去,就会立即晕过去,俗称“晕针”。 “幸亏公司已经休假了,不然总裁您生病了怎么行呢?”谁让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大人一样的小鬼,天不怕地不怕却从小就怕打针呢,不然也不会选择用中药来料理他的身子了,平时吊个盐水就好的事,他宁愿喝个几天的中药也不答应。 已经做足了心理暗示,还是没办法消除恐惧感吗,驾轻就熟地将言默平放在床上,解开上衣前面的扣子,为他盖好上等的蚕丝被,裴赫用手背试着他发了高烧的脸。 要不是病的这么严重,想必言默肯定也不会答应要打针的,今天居然还晕了两次,他的身体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明明一直在用中药进行调理的? “裴先生,我看言总的情况并不理想,他应该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一直没说话的山姆突然开口。 健康检查之前言默也做过,得出的结果无非就是身体虚弱,先天性营养不足,好好调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言默有时候总是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中药倒是能按时喝,可是医院却去的很少,生病了也只是请山姆过来查看,而且身体也一直不见好,甚至今年还要经常靠拐杖出行,这点裴赫不是没有担忧过。 给言默开药方的是个老中医了,年纪有点大但是人并不糊涂,在外界也是颇有口碑,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才对,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等言默醒过来,喝了温糖水后就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裴赫轻轻关上门,临走前隔着门缝看到言默睡熟的脸庞,不由感叹——这家伙,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可爱一些。 冬日的清晨格外寒冷,旅馆的小房间里,蓝斯一下子从床上滚下来。 “嘶——”他扶着自己的肩膀,倒不是因为摔到了哪里,而是昨天和那个人“奋战”了一晚上,连床架子都快被他俩给拆了。 真TM怎么全身没一块完整的地方?蓝斯低头看见自己的小腹上有好几块都青了,昨天被那个死变态亲了之后,蓝斯自然是要讨回面子,马上就回敬了他一拳,没想到对方也不是个吃素的,他接下去打出的几个拳头都没一个落在实处。 后来沈于枫实在没办法,只好放弃防守也开始进攻,虽然十分注意力道,也还是没防住下了点重手,结果房间太小,这两个人最后打累了也懒得再打下去,就一起倒在床上睡着了,蓝斯一睁眼就天亮了。 经过这次的事件,蓝斯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自己怎么连这么个人都打不过?平常都是底下的人在动手,自己也没少闲着,那是他太弱还是对手太强?肯定是因为自己没使最拿手的瑞士刀,对! 想到这,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床的另一边,却已经空空如也…… 那个人,走了?蓝斯有些不可置信地拍着尚有余温的床单,刚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缠上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开个玩笑而已,蓝斯穿好衣服冲出旅馆,看到的却都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的身影。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他忽然也想不起来,刚才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跑出来找人的,只是在那个瞬间希望这个人不要这么容易消失,那种永远无法释怀的感觉,再也不想重新尝试一遍。 蓝斯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身后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内心的深处,仿佛也有着这样一个声音:学长,我不想一个人。 一个人,太痛苦了。 18.浴室的水声向来都是暧昧的 新年快到的时候,宫梓寒总算是回来了,叶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宫梓寒在一起了,上次发生弹琴的那件事之后,他也好像因为补习的缘故不在家里住,宫志宋说是为了避免他大冬天的来回跑,就住在老师家了。 其实宫梓寒是被他安排去做一些特殊的训练,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宫志宋的老婆就是因为被仇家找上门杀死的,所以他的儿子必须要变强才行,任人宰割可不是他的个性。 虽然没了宫梓寒在身边,叶岑有时候会安心许多,但是更多的时候,他感到深深的落寞,宫梓寒不在,没人给他夹菜,没人一起吃饭,阿姨也不会多说话,睡觉的时候更不会有人拌个嘴,讲讲话什么的,朱老师虽然有时候会陪他出去走走,但是外面现在天寒地冻的叶岑觉得连自己的心都有些凉飕飕的。 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有“受虐”倾向?宫梓寒明明都是在欺负他而已,怎么自己还老这么爱惦记呢?(呀,原来孩子你明白宫梓寒在欺负你啊!) 那天刚好是除夕,宫志宋还有岑月梅和叶岑正在吃年夜饭,家里最近很少这么热闹了,只是宫梓寒不在,宫志宋说梓寒差不多今天就能回来了,老师会送他回家,所以让他们安心等就好了。 当叶岑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激动地跳起来,岑月梅和宫志宋早已经赶过去开门了,叶岑也没落下,站起来的时候把桌上的小碗打翻了也没注意,还沾了满手的酱油,他满以为是水也顾不上在意。 “呵呵,你看,岑儿也过来了,快让你哥哥看看,梓寒好像长高了不少。”岑月梅转身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后面,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小孩子爱凑热闹,就把叶岑带到了前面。 “梓寒……”叶岑当然是看不到的,他所谓的“看”,不过就是以触觉来代替罢了,所以这沾了酱油的手一下子就落到了宫梓寒的脸上。 宫梓寒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连忙把脸移开,“这是什么,脏死了。”他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训练,自然是吃了不少苦,“怕脏”只是他用来挑起叶岑不安的借口而已。 没办法,谁让他一见到叶岑就忍不住想捉弄一下呢?“呃?”叶岑当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还以为是宫梓寒嫌弃他,顿时怔在原地,手也不敢再继续摸了,只是觉得梓寒好像是长高了一点,自己难道就没高吗? 岑月梅把他的手拉过来一看,捏着叶岑的鼻子笑着说,“岑儿,看你这手脏的,这是碰到什么了……赶紧的,妈妈带你去洗洗。” “我来吧,也顺便洗洗自己的。”宫梓寒看似合情合理地从岑月梅的手中拉过叶岑,放下行李袋向浴室走过去。 岑月梅看着空空的手心,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看着他们走在一起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的感情,好像不错? 可是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这样不是很好吗?那她在在意什么? “我手上沾了什么?”叶岑的手被拉到水龙头下面,宫梓寒正仔细地为他清洗着,偶尔手指扣进指缝,有一种十指相握的错觉。 宫梓寒把脸靠到叶岑的嘴边,碰到他的鼻尖,“你自己尝尝?” “不要。”反射性地别过头,叶岑缩回自己的手,却被宫梓寒又拉回去,用毛巾擦干。 “你是不敢?”绝对的激将法,宫梓寒挑眉,语气里有些嘲弄。 不过有些人,明知会上当,却还是死心塌地地踩进去,那只能说是“周瑜打黄盖”的巧合了,“尝就尝。”轻灵的小舌头快速滑过宫梓寒的脸颊,叶岑砸吧了几下嘴,咸咸的,应该是酱油吧? “尝出来了?”看着叶岑认真的脸,宫梓寒开始眯起他黑色皎洁的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猫。 叶岑才点了一下头,就听到宫梓寒说了句“我也要”,自己的嘴巴就被封住了。 浴室中滴滴答答的水声掩盖了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声音。 岑月梅觉得他们洗的时间有些久,而且出来了以后,宫梓寒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叶岑的脸红的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他不小心喝了放在旁边的葡萄酒? 晚上睡觉的时候,身旁的位置,终于又有了人,叶岑却辗转难眠,宫梓寒干嘛又亲他?上次不是告诉过他不许这样了吗? “我回来了,哥哥睡不着?”黑暗中,宫梓寒的声音异常清晰,叶岑睡得不踏实,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没有的事,我只是……”心中的不安被发现,叶岑又有些泄气,好像就算自己是孙悟空,宫梓寒也像个如来一样。 “只是什么?” “梓寒刚才为什么要……”要吻他呢?那个算是吻吗? 宫梓寒停顿了一下,貌似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说道,“因为想哥哥了。”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吧,虽然这样的时间不算短,但是宫梓寒这次没有说谎,“哥哥有没有想我?” 叶岑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小小的幸福感,他想或许这就是被称之为兄弟之情的东西吧,叶岑笑了笑,“嗯。”(这孩子完全误解了,你那二三十岁的智力的退化了吗喂!?)。 除夕夜,外面的礼花和鞭炮响成一片,叶岑刚睡着就又被吵醒了,他动了动身子,有一只手过来牵住他的,然后十指相扣,宫梓寒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难以分辨,但是叶岑还是听到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如是说。 训练的过程很苦,宫梓寒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个月对他来说还只是开始,过了今天他就是十二岁了,一定要变得更加厉害才行。 为了这个家,也顺便为了身边的人吧——宫梓寒不自觉扬了扬嘴角,或许这样一来也可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19.床上还能滚什么 初二是女婿回门的日子,岑月梅是农村出生,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现在也都在外面成家了,日子还算富裕,但是考上大学的就她一个,毕业后就嫁给大学的学长,本来想安分地做一个家庭妇女的,可是没想到后来却发生了意外。 叶岑的爸爸出差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证实了他所乘坐的飞机发生空难,不可能生还后,岑月梅抱着刚一岁半的叶岑哭得死去活来,但是怎么都没有用。 她想着不如和丈夫一起去算了,但是现实告诉她不行,叶岑还不能独自一个人生活,他还需要一个妈妈和一个家,所以自己还不能死。 岑月梅在那一段时间拼命地熬了过来,不仅仅是因为要养活叶岑,还有便是接踵而来的离婚官司及叶岑的抚养权——叶学长家里还算富裕,上面还有个姐姐,但是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岑月梅,学长过世后,她立马就因为保险金的问题和岑月梅摊开了,还教唆婆婆一同压迫自己,并且拿出一份离婚协议要她签完走人。 叶岑也因此卷入了这场战争,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没有孩子,最后岑月梅以净身出户的条件赢得叶岑的抚养权,并从此与叶家再无来往,为了避免父母担心,她只好在外面租房子,努力工作,发誓一定要将叶岑好好地抚养长大……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现在的岑月梅觉得,只要有叶岑就足够了,她的一生已经有了足以依靠的男人,那就是叶岑。 即便如今儿子看不见,岑月梅还是不会放弃,并且相信叶岑会有迎来光明的一天。 相对而言宫梓寒的爸爸在家里并不受到器重,宫志宋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大概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和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所以很少往来,也因此自己出来白手起家,日子刚开始过得十分不富裕,幸亏宫梓寒的妈妈也个狠手段,很快就把公司开起来了。 但是没想到仇家上门,悲剧就这么发生了,宫志宋其实心里多少都知道是谁做的,但是现在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对抗,所以无论是什么方法,他一定要撑起这个公司,看上岑月梅也多半是因为她高效的手段和策略。 外婆家里十分热闹,叶岑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息了,在长大后的那几年里,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回来,他都快忘了外婆家是什么样子了。 虽然路有点远,但是乡下的空气清新,这两年新建了房子也宽敞,几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围着,放鞭炮堆雪人,很有过年的气氛。 两个老人家看到叶岑眼睛都有些涩,长得多好的孩子,仔细一看比隔壁的女娃还标志,怎么就看不见了呢?听说失明了也没能去见一见,就叫两个儿子去瞧了几次,说是不能急。 “岑啊,来让外婆看看。”外婆对着叶岑招了招手,岑月梅就带着叶岑走了过去。 外公则是看了叶岑一眼,又对宫志宋打量了几下,然后看看旁边一直呆着没说话的宫梓寒,“这是你的孩子?”宫志宋来过几次,人看起来还行,主要态度不错,自己的女儿说要嫁那也是没办法,这些年都为她说过几个了,能找着对的人那就好。因为是再婚,对外面也没怎么宣扬,夫妻双方见了面就登记了,两个人也都同意不办酒席,再加上叶岑的事,他们也就这么答应了。 “梓寒,去跟外公外婆打个招呼。”宫志宋的前妻是个孤儿,以前梓寒自然也没有外公,这样顺便叫一叫也没关系。 “外公外婆好。”宫梓寒向来不负重托,只要是能装出来的东西,他一般都得心应手。 “听说比叶岑还小一岁呢,个子还挺高,这小岑啊,从小营养就没跟上,看外婆待会给你露一手。”外婆看到宫梓寒过来,也招呼起他了。 接下去便是谈城里乡间的趣事,关心孩子的成绩好不好,在学校表现怎么样之类的,叶岑的两个舅舅各生了一对儿女,都已经能跑能跳了,难得见到他,也因为大人关照要和叶岑多说话的缘故,都围着他转。 宫梓寒扮演着乖宝宝的角色在厨房和客厅间穿梭,眼睛却不忘盯着不远处打闹成一团的某人,才想着谁又往叶岑的帽子里塞了团雪球,就看到他脸上欢快的笑容,怎么也记不起这个仇。 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黑胖子(纯属宫梓寒恶化的形象),老是喜欢把叶岑压在雪地里滚来滚去,那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可恨!雪地里有什么好滚的! “小寒,你看,你又把白菜捏碎了,还是我来吧。”岑月梅默默地从宫梓寒手里接过被他蹂躏得不知道待会儿还能不能上桌的白菜,心里直奇怪梓寒平时不这样的? 难道是补习的压力太大?“梓寒,要不你也出去玩吧,这里有阿姨就够了。” 从厨房出来,宫梓寒也没到外面去,他现在只觉得那些笑声听起来刺耳的很,一顿饭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晚一点怕路不好走,他们只好先回去了。 路上叶岑明显是玩累了,和宫梓寒坐在车后座昏昏欲睡,宫梓寒原本靠着窗户,突然大腿上一下子重了许多,低头一看才知道是叶岑睡在了他腿上,小脸有些红红的。 他本来是想叫岑月梅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就任叶岑压着,结果可想而知,回到家里,宫梓寒的两条腿都麻掉了。 “哥哥今天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好玩吗?”睡觉的时候,宫梓寒忽然问。 “嗯,梓寒怎么没出来一起玩。”叶岑的心情似乎不错,进门后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那我们现在玩吧。” “现在怎么玩?”叶岑不解。 “当然是在床上……”宫梓寒话音未落,手就已经伸到叶岑的咯吱窝底下,开始挠痒痒攻击。 “啊哈哈哈……梓寒别这样!!”叶岑怕痒,立马吓得往床铺里面进去,因为一边床是靠墙的,他又看不见,宫梓寒见他一头都要撞到墙上了,连忙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把叶岑一下子抱进怀里,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尾,差点没摔下去。 这样一来,叶岑便趴在了宫梓寒的身上,他撑起身子,顺势就坐到了宫梓寒的肚子上,按着他的肩膀问,“怎么了?没事吧?” 宫梓寒还没回答,门忽然被打开,两人便一同将脑袋转了转,岑月梅站在门口看着他俩,心里不知怎地又有些不舒坦了起来,皱着眉头问“你们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 叶岑没有多想,“哦”了一声从宫梓寒的身上下来,乖乖地爬去睡觉了。 刚刚关上的门一下子又被打开,岑月梅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岑儿不许欺负梓寒。”刚才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下应该没事了,合上门后岑月梅心想。 20.牵手和搂腰当然要选后者 加上这次得到的红包钱,自己已经有一些小积蓄了,叶岑本身并不用花什么钱,妈妈也告诉他为了以防万一已经为他开了一个账户,以后里面的钱便都是叶岑的。 母亲为了他是做足打算的,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让母亲多花些时间在自己身上,万一以后她再次发现宫志宋的不忠时,可以不那么悲伤。 其实在叶岑看来,宫志宋不像是那种会有外遇的男人,只是这件事能不能再得到证实也很难说,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了这些钱,叶岑心里渐渐生出了主意,便叫岑月梅放心,并且不用透露给宫志宋知道,若是将来有可能的话,他也想靠自己生活就好,梓寒始终是要成家的,他不能变成累赘。 岑月梅会定期带叶岑到医院复诊,就是检查治疗结果,不过一般没什么好消息就是了,叶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走廊上偶尔有稀疏的行人。 一阵颇有节奏的脚步声在旁边渐渐清晰起来,而后站定,少年身体单薄,但却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衣架子,上好的衬衣和羊毛衫外面配着一件灰色的斜排扣英伦风外衣,简约时尚,头上是同色系的格子休闲礼帽,加上看似随意的围巾,稍长的军用靴风格,言默双手撑着拐杖来到叶岑面前。 “你是?”感觉到来人是冲着自己的,叶岑微微扬起头,反正他也看不到,头抬得再高也是没有,黑色的毛线帽下方,齐齐的刘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如同玻璃般的眼珠泛着淡淡的光泽。 “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言默就是能感觉叶岑可以猜出他是谁,往前伸手将他的手掌抓到自己脸上任他辨认,即使隔着手套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似乎比自己的好多了。 “言默……你怎么在这?”叶岑认出来人,温和的笑容在脸上化开,显然比之前高兴了不少。 “咳……我来做些简单的检查。”言默在他旁边坐下,跟裴赫一起来或自己来言默自然会选择后者,至于原因么,当然是检查时总会和医生有些必不可少的肌肤接触,却每次都被裴赫看得浑身不舒服。 “今天裴先生没有一起吗?”好像每次见到言默都可以一起见到裴赫,仿佛他们是连体的,并且一般都是裴赫先站出来打招呼的,只是叶岑这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他出差了。”上次居然敢让他露出那样的窘态,言默一想到晕针那件事就不想见到裴赫,所以一开始上班言默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虽然只是几天而已。 如果他去上学的话,就可以不用天天对着裴赫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他也没关系,这次的检查也是为了证明他可以去学校,哪怕只是一小段时间。 “岑儿宝贝,妈妈把……”刚到拐角处,岑月梅就等不及要和叶岑说话,不过在看到言默之后,又一下子打住,“言总裁,也在啊。” “岑女士。”言默礼貌性地问好,其实除了叶岑,他对其他人似乎没有爱屋及乌的打算。 岑月梅也不知道该和言默讲些什么,这孩子的态度不冷不热就算了,而且长得过分慑人看起来反倒不讨喜,属于冰山美男那一类的。 “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替岑儿谢过言总了。”这绝对是岑月梅的客套话,再怎么说他也是叶岑失明的始作俑者,要不是不得不拉下脸她还真是没这个脾气,“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和岑儿就先回去了。” 这时,言默出乎意料地也从椅子上起来,“我想请两位喝杯下午茶,不知道岑女士是否赏脸?” “感谢言总的好意,但确实不巧,我晚点还有个会,十分抱歉……”这个岑月梅可没有说谎,不过现在她也没那个心情和言默面对面聊天就是了。“那就叫叶岑陪我吧,他也只有上午有课,不是吗?”言默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句,嘴角微弯,气势强大得令人无法拒绝。 “这个……”岑月梅看看拉着手的叶岑,又看看地板,一时想不到理由拒绝。 “岑女士不必担心,待会我自会将叶岑平安送回去。”加上这一条,应该够了吧。 和言默喝茶吗?好像是不错的相处机会,自己也正好有事要找言默,叶岑摇了摇岑月梅的手臂,“妈,我没关系,你先走吧。”他是真心想与言默成为朋友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看情况……可是叶岑本来就看不见,岑月梅见叶岑没什么意见自己也不好再阻挡,只好叮嘱他要早些到家。 车子很稳,叶岑安心地和言默坐在后座,突然转过头,“对了,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 “说说看。”言默很享受和叶岑呆在一起的时候,这个人有时看似聪慧,可又单纯和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鸢尾花一样,不止一种颜色,而是犹如雨后彩虹的清澈和美丽。 如果是言默的话,应该可以帮这个忙,“我想投资股票。” “你对股票感兴趣?”言默侧头,这点倒是让他颇为意外。“只是闲来无事,在家里听电视讲的,所以……”如果叶岑没记错的话,最近几年确实会有几只股票会连连升值,这样自己也可以趁机赚一笔,只是单靠他或者和母亲的话,根本还没有那个能力。 虽然这样赚钱投机取巧了一点,但比起什么都不会,重生之后总该有些用处吧?有点钱也是有些保障,妈妈的意思大概是要他多依靠宫梓寒的力量,但还是自己得来的钱财要用的安心些。“听电视里面讲的……?”那应该也相当厉害吧?叶岑到底能对股票研究到何种程度呢?言默还真是有些感兴趣了。 “总裁,到了。”轿车在一家高档的咖啡厅面前停下,马上便有人来为他们开门。 摘下皮手套交给随从,言默对叶岑伸出手,拐杖则被他移到另一边的手上,笑道,“来,牵着我。” 叶岑刚想去找言默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腰上多出了一道臂膀,将他轻轻揽住,言默往前走了一小步,“算了,就这样,走吧。” 21.有时最讨厌摇下车窗后的场景 咖啡厅内,言默一手撑着下巴,耐心的听叶岑将自己的想法讲完,小小年纪就会设想总总,看来这个孩子不简单呢。 “按照你说的,我会先叫人用你母亲的名义开一个账户,本钱等以后你再慢慢还吧,怎么样?”言默用手揉着右耳上的红色宝石,浅笑看着面前的男生,手中细细的勺子一下一下地碰到杯沿。 “这件事我会回去和我妈商量的,谢谢你了。”没想到言默真的会答应帮他,他还没有和岑月梅讲过呢,因为毕竟这种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帮他,一下子就从想法变成了现实, “不过。”言默顿了顿,“我答应了这些,你要怎样报答我?”既然是想要得到,那在这之前,是不是要先放弃什么东西? 叶岑欣喜的表情略微收敛了些,糟糕,把这个给忘了,他现在别说是能力问题,连资金都没有,言默这等于是白忙活一场,光拉网不收鱼啊,便宜都让自己占了。 叶岑低头想了一下,“那……等有了收益我们可以五五分成?”这样应该够了吧,反正钱还是可以再赚的,有的拿就可以了。 言默十指交握抵着下巴,摇头,“那种没把握的东西,我不要。” “可除了这个我就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自己现在都还要别人养着,说实话,对言默开出这样的条件自己是不是太自不量力异想天开了些,好像对对方毫无利益所言啊。 “你有的。”言默拉起叶岑放在桌上的手,白皙的手指上指甲平整圆润,拇指在他的手背来回摩挲着,叶岑看不到的是那双犹如暗夜吸血鬼般华丽妖冶的眸子,及唇畔间扬起的弧度,言默起身,慢慢靠近他的耳际,“我要的东西,你一定有。”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叶岑的手背,由于这边的位置比较偏僻,旁边也有植物遮挡,这个时间还相对冷清的咖啡厅内无人注意到这一幕,叶岑浑身一怔,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不是言默由于家庭教育的不同所以比较开放?但是亲吻手背一般不是男女之间才做的事情,表明对方的占有欲和专一性,很有控制对方的倾向……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应该只是个意外吧?叶岑抽回手,在桌子上摸到杯子之后连忙拿起来喝了一口,就当做压惊了,又觉得不妥就补充了一句,“当然,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言默轻笑一声,回到座位上,双手接过服务生送来的手杖,从座位上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听到要走,叶岑也终于松了口气,不愧是将来要掌控半个T市经济和叱咤商界的人物,现在已经有了如此压人的气势,令他有些无从适应——看来许多人都是不简单的,自己还是不要那么有把握才好,这次多亏言默能答应,确实有些唐突了。 上车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叶岑有些焦虑,但是又不知道出自何由。 “手上的伤好些了吗?”说话间言默拉过叶岑的手,这次换成轻抚他手心红红的伤痕,指腹经过的地方并不疼,只是弄得叶岑有些痒痒的。 “嗯,已经好多了。”结痂的地方已经长出新肉,医生说可能会有些淡淡的痕迹,不过那对于自己来讲没什么关系,叶岑突然回想起以前宫梓寒也对自己做这样亲密的事,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你应该知道吧,上次的事情不是意外。”言默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从叶岑的脸恻一路下滑,继而勾勒出他锁骨的模样,在他略为明显的锁骨沟里来回划了几遍,“当然,这次也不是。”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会答应帮自己炒股的事?还是刚才亲了自己的事?言默似乎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好相处啊。 怎么办,叶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车子回家,他被迫挤到车门这边,用手胡乱扒着门把,“我家应该差不多到了吧?” “这样不小心可是会摔出去的。”在这之前,司机早已经先一步锁了车门,叶岑当然是打不开的,言默坐过来连同他的双臂一起抱住,“马上就到了,你好好坐着就行。” “……”好像变成更严重的事态了!!叶岑不敢再动,话说言默为什么突然抱过来,这样果然很奇怪啊!! “停车。”言默突然开口,叶岑以为已经到了便没有挣扎,反正很快就能解脱了——实在不是他不喜欢言默,只是他们才认识多久,是不是有点太亲热了? 但是言默的下一句话让叶岑恨不得血吐三丈远呐,言默伸出手示意司机摇下车窗,“梓寒,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宫梓寒刚去教练的家里取完东西,走到小区外面的时候便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的旁边,还在疑惑是谁的时候,就看到车窗慢慢滑下,他的哥哥叶岑还有言默坐在车里,紧紧抱在一起。 一个绝美俊俏,一个温和清雅,真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怎么看怎么温馨美好,怎么看怎么让人恨得牙痒痒!(后面这个貌似接的不是很好啊,就这样放着没关系吗?) “梓……梓寒。”叶岑一口气没上来,话说他心虚什么啊,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梓寒啊!(废话,也不看看这是谁家楼下!) “那我就把叶岑交给你了。”言默叫司机开门,看到叶岑站稳后便立刻叫人把车开走了,留下两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 “梓寒,那我们……”叶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宫梓寒转身走开的脚步声,自己在原地怎么也摸不到他的人——他有一个直觉,梓寒一定生气了! “梓寒……”没办法,叶岑只好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这里离小区大门还有些距离,辛亏平时自己偶尔也跟着朱老师出来散散步什么的,加上以前的记忆,不然他真的会迷路的。 在寒风中摸了半天,终于有一双手被自己抓到了,叶岑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叫出声,“梓寒!”他就知道,梓寒不会一个人回去的。 “你是隔壁的叶岑哥哥吧?我是韩玉莉,还记得我吗?”事与愿违,此时传来的却是一个铜铃般女孩子的声音。 “小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让叶岑更加意外,刚要出口的喜悦,却忽然想到目前的情形,令他顿时转了口气。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叶哥哥是要上楼吗?我来帮你吧。”说完,就要牵着叶岑往前走。 “那谢谢了。”一边被韩玉莉扶着,另一边叶岑的心里却有些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要如何对梓寒解释的担忧。 22.和别人说话时最好别发呆 “梓寒……”一进门,叶岑就找起宫梓寒了,刚才他一声不响的走掉,让叶岑的负罪感又加深了些,至于是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就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心情,可是为什么怕被梓寒看到呢? “梓寒,你在吗?”率先来到他和梓寒的房间里,叶岑问完话便静静地呆在原地等着,“刷——”一下小小的翻书声似乎是在提醒叶岑屋里有人,不是宫梓寒还会是哪个。 怎么办,梓寒似乎没打算理他,叶岑好不容易找到人心里却更加没谱,只能说现在的宫梓寒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可是怎么样才能求得梓寒的原谅?他实在不希望和梓寒发生什么误会,也许梓寒没有生气呢? 灰溜溜地走到床边坐下,叶岑试图缓和气氛,“嗯,梓寒今天去哪里了?” 可是回答叶岑的却只有静默的空气,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我只是和言默坐了一会儿……并没有做什么……”为毛会有种男女朋友出现误会,被误会的一方努力解释误会的赶脚啊!叶岑拍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那你还解释什么?!) 这样好像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宫梓寒凭什么不理他,他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梓寒的事,叶岑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干嘛要这么自责! “没话讲了?”就在叶岑快放弃的时候,宫梓寒的声音终于从黑暗中传来。 “呃……嗯。”这一刻,叶岑真的是想哭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焦急,害怕被宫梓寒误会,害怕不被他理睬,不能再和他说话了。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这样的事情在等着他,让他不得不一个人慢慢等待,因为有些东西,并不是触手可及的,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去珍惜。 宫梓寒看着垂首的叶岑,起身走过去,睫毛上的阴影打在皮肤上很是好看,他伸手抚起叶岑的脸颊,“告诉我,和言默去了哪里,做什么了?” “只是和他喝了杯饮料,坐一坐就回来了。”股票的事当然不能告诉宫梓寒,不过这样说也没多大错误。 “我不喜欢他,别和他走太近。”那个人给宫梓寒的感觉不好,虽然只见了几面,但言默身上的气息,令他觉得很危险。 叶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这些并不是说自己不想做到就能控制的,他心里面不排斥言默,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也许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他上辈子对言默的崇拜感,等到真正接触了之后也发现言默给他很不一样的感觉,所以说他敷衍也好,叶岑相信梓寒以后是能够理解的。 “你有好好在听吗?”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宫梓寒刚刚下去的怒火貌似又有复原的迹象——看来要小小地惩戒一下才行。 “嗯。”从神游中回来,叶岑点点头。 “那开始吧。” “开始什么?”这下轮到叶岑莫名其妙,这突然冒出来的话题是要干嘛? “你刚才不是答应,要亲亲的。”宫梓寒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啊?叶岑惊得一下子瞪了瞪眼睛,自己刚刚在发呆的时候答应了这回事吗?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自己除了眼睛看不见也影响了听觉吗? “这个……还是算了吧?”叶岑试图反悔,话说他本来也没做过。 “不行。”宫梓寒斩钉截铁,“你答应亲我的,难道刚才的话也是骗我的?” “当然不是。”叶岑说完,犹豫了半响才慢慢从床上起来,双手捧住宫梓寒的脑袋,再缓缓地将嘴巴凑过去,轻轻在宫梓寒的下巴上碰了一下,还没等他离开,宫梓寒已经把他的脸蛋掰正,两人的嘴唇立刻融合在了一起。 “梓寒,原谅我吧。”未了,叶岑将额头抵在宫梓寒的头上,两人的鼻尖也因此碰到了一处,这不仅是在为今天的事情道歉,除了股票瞒着他的事,更多的是对上辈子的宫梓寒说的——真的对不起。 某大酒店内,正在举办一场生日晚宴。(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有酒店名,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因为我取的名字都有人用了所以我实在是很有才吗! 酒灯交错,人影穿梭,人们穿着高档华丽的礼服,相互碰杯交谈,礼貌的同时,又伪善虚假。 宫梓寒很‘听话’地按照岑月梅的吩咐,一直跟在叶岑身边,本来是不应该让叶岑来的,但是岑月梅好像是打算让叶岑也多出来走走,见见世面,不然他一天总呆在家里不和人接触,恐怕将来会造成人格缺失之类的,所以就把他也带过来了。 本来这种场合就是热闹热闹,当然也不乏有些人趁机谈几笔合作项目的,反正就是借机该干嘛的干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 “听说今天办生日宴的这位是那个啊?”当然,也少不了某些整日没事干,除了美容购物就是嚼舌根的太太小姐们。 “哪个?” “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他喜欢男的。”今天的宴会主角也是个男的,这个宫梓寒自然知晓。 “不是吧,我刚才在后面见到了,超帅的,太可惜了。” “呵呵,我说你啊,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没准是男女都行的那种哦?” “哼,本小姐才不至于倒贴呢。” “哎哎,都别说了,好像要开始了。” “……” 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宫梓寒将这些对话都清楚地听了进去,倒是叶岑乖乖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听音乐,似乎没有注意到,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喜欢男生是会被这样议论的,当成怪物一样。 难怪之前叶岑会那样……但是,这么做就真的有错吗? 宫梓寒还在沉思,前方忽然一阵骚动,接着人群大都到了前面去,看样子是主人公要出场了,果然很快的,话筒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接下来我们的晚会就要正式开始了,首先我要来介绍……” 宫梓寒最不喜欢这种陈词滥调的介绍,所以拿了杯果汁,来到叶岑的身边,当然这个时候坐着是很无礼的,所以他只能等主持人快点讲完。 “……怎么说呢,我已经在后面等了好久,介绍就到这里吧。”话筒突然被人接过,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出,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男子站到台上,修长的身材被完美地展现出来,一头漂亮的黑发有些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另一边则是完美地将其固定在耳后,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各位晚上好,我是沈于枫。” 23.前女友总是危险的存在 “各位晚上好,我是沈于枫。”男人的风采使得下方的女生不禁一阵吸气,但是停留在他眼底的只有礼貌性的友好,仔细想要去恭迎时才发现这人的目光简直拒人于千里。 “在下不才,多年来都在国外修学,今日家父备下薄酒,一来为我洗尘,二来为我庆生,沈某在此多谢各位多年来对本公司的照顾和看重,现在我宣布酒会正式开始,请各位不要客气,尽情地享用吧。” 台下接二连三的掌声响起,迷人的笑容配上得当的言辞,沈于枫这个男人单从外表上来看,简直是堪称完美。 不仅如此,虽然加来有足够的资产让他继承,但是沈于枫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理想,在A国的这几年,已经由当初轻狂的少年蜕变为出色的外科手术医生,只要他金口一开,哪家医院不是趋之若鹜,更何况他上面已经有三位姐姐,每一个都十分能干,家庭也算美满,所以在沈于枫看来,这些人已经足够继承自家公司了。 “沈先生,这是裴先生派人送来的,裴先生说有事不能前来十分抱歉。”沈于枫刚下台,就有一名身穿西服的侍者捧着一个礼盒进来,送到沈于枫的面前。 “真是,这个人啊,有事相求的时候倒勤快,等到别人答应了就立马不见人影,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人情味呢。”沈于枫接过盒子后在心里说道,然后叫人先拿到休息室放着,幸亏他了解裴赫的作风,对于在乎的人有事便是真的有事,不会胡扯,反正将来有的是时间,要生气也不急这一时。 上次他接到裴赫的电话,说是要他暂时先到一所学校当生物老师和校医……不是他自夸,用大材小用这个词来形容也有些不恰当吧?为了他家的小宝贝,还真舍得“见色忘友”。 要是说他之前还有些犹豫,但是没想到回来后第一时间却遇到了那个人,这次自己绝对不能让他再逃掉了,或许他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一下个人的私事了。 “叶岑哥哥,你也在这?”韩玉莉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还穿了一件白色的短款外套,像个小精灵一样。 今天来了不少小孩子,因为是生日宴会的关系场面并不是很严肃,大家也不会那么拘谨,所以专门给小孩子们留了一点空间,而宫梓寒早就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宫志宋叫了过去,叶岑坐在这边也没事做,正好有人陪他说说话也好。 “是小莉吗?”叶岑伸出手去,想要确认一下来人。 “嗯,叶岑哥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和我们一起玩吗?”韩玉莉坐到叶岑的身边问道。 “以后叫我阿岑就可以了。”以前小莉也经常这么叫他,现在能这样和她说话,真是太好了。 韩玉莉硬要拉着叶岑和她一起玩,叶岑一时也没办法拒绝,由她带着,几乎都要跑起来了,突然,叶岑觉得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免得自己摔到地上,却感受到扑鼻而来的香气和柔软的身躯,但是接下来却传来一阵女人的惨叫声:“啊!!孩子……我的孩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上类似布料的东西被人甩开,自己的身子也倒向一边,不知所措,宫梓寒虽然离开了一会儿,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这边,事情的经过他一清二楚。 听到声响后,人群都慢慢朝一个方向聚拢,叶岑则坐在地上一脸茫然,不远处是一个女人扶着自己的腹部倒在地上,蓝色的晚礼服被丝丝鲜红染开,宫梓寒当即跑到叶岑的身边,抱住他。 “是我,是我……”看到叶岑因为不安想挣开他,宫梓寒连忙在他耳边出口安慰。 确定了来人,叶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抓着宫梓寒的胳膊,“梓寒……出了什么事?”但是还没等宫梓寒回答,旁边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了?” “快点,谁来叫一下救护车!” “她才两个月的身孕,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那个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当心……”“……” 叶岑一下子联想到刚才的事情,好像明白过来什么,惊讶得张开了嘴巴——他好像,撞到了别人的肚子…… 沈于枫是医生,在场的人都知道,但是这毕竟不是他的专业,加上现在也没任何器材,所以也只能叫人立马开车送去医院急救。 “这怎么会是我家玉莉的错?明明是这个孩子自己看不到所以碰到了,根本不关我家玉莉的事吧?!”宴会被中途取消,只留下几个当事人,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要追究责任,韩玉莉的母亲第一个就反对是自己女人的过错,把责任都推给了叶岑。 “你说什么……这件事怎么会是叶岑的错呢?”岑月梅当时正和其他人交谈,并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但是她绝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叶岑,快告诉妈妈,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是……是因为……”虽然他看不到,但是叶岑知道的,这件事是自己造成的没错,不能怪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小莉,要是他没有来就好了,妈妈和叔叔一定很为难吧…… “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一旦开口承认,那所有的损失都将要他们来赔偿,可是小莉不是故意的,不能怪她乱跑,她还是个小孩子,一切都是自己不好。 “明明是你自己的错,为什么不承认!”宫梓寒拉过韩玉莉的胳膊,他亲眼看到的,叶岑是因为被韩玉莉拉着,才会撞到那个女人,叶岑什么都看不到,要怪也只能怪韩玉莉自己不小心。 “疼……”韩玉莉皱着眉头,韩母见势也丝毫不见退让,护犊心切地将韩玉莉带到身后,“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小莉的错,叶岑也承认是他自己做的了。” “梓寒,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能这样责备小莉。”既然是男人就应该有担当,小莉现在也一定很害怕吧? “你干嘛那么笨!明明看不到还在那边装什么大好人!”到底自己和那个叫韩玉莉的,他比较看重哪个?! 听到宫梓寒这么说,岑月梅也再次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叶岑,这件事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是谁不注意,但是如果叶岑不承认是韩玉莉拉着他的话,那也没办法了。“梓寒,够了。”宫志宋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失控了,叶岑趴在那个女人的肚子上是好几个人都看到的,就这一点上确实是他们吃亏了。 “……”并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表现得绅士一点而已,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责任,为什么宫梓寒要这么生气呢?什么叫装好人……难道自己在梓寒的心目中就只是这样的形象吗? 梓寒,这么看不起他吗……叶岑觉得此刻的心情比刚才得知自己撞到孕妇还要失落。 24.吃醋了就要勇于承认 “要怎样随便你!”宫梓寒气得转过身,不再说话,也不看叶岑,目光逐渐转冷——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为了一个白痴费这么多话。 是这样吗?沈于枫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少年,低头无奈地笑了笑——现在的小鬼啊!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身为主人翁的他不出来说句话似乎不合理吧? 他上前一步,带着一点礼貌的笑容,看起来庄重认真,“各位,可否容沈某说一句呢?” “今天的事我想各位也都不愿看到,这位叫叶岑的小朋友很懂事,也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如我们等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后再作决定如何?” “如果那位女士不幸流产了,那就由本人和宫先生赔偿一定的精神损失和医疗费用,若是万幸保住了胎儿,那么自然是最好的,到时候沈某将负责全部责任,如何?”在法律上,对于不小心导致别人流产应该是不用负起刑事责任的,最多赔钱私了就行了。 “这怎么行?我们不能无故受到沈先生这样的照顾。”虽然宫志宋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客套话,但是确实令他吃了一惊。 “不,毕竟是我没有安排周全的结果,更何况……我对令郎很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和他私下谈谈?”顿了顿,声音被故意压低,沈于枫的目光移到宫梓寒的身上,此时正忙着安慰自个孩子的两个母亲自然是什么也没听见。 “那就照沈先生的话办吧。”最后,大家只能同意这么办,韩家那边只来了韩母一个人,只要相安无事她自然也无话可说,态度也缓和了些,甚至对岑月梅和叶岑也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 宫志宋虽然不知道沈于枫的用意在哪,但是看情况应该是没有恶意的,而且如果自己的儿子连面对这样一个大人的勇气都没有,那他才应该感到沮丧。 只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要见面只好再约时间,在场的人也都累了一天,宫梓寒前几天便开学了,今天是趁着星期六放假来的,和沈于枫的约定自然也就定在了明天。 两兄弟的感情似乎闹得有些僵,同时岑月梅也为了安慰叶岑,让宫梓寒到她爸爸的房间里的去睡,自己则陪着叶岑,就这样一晚上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沈于枫便叫人开车来接宫梓寒过去,是他在外面的私人住所,黑白分明,简洁宽敞。 沈于枫从厨房端来白开水,在宫梓寒的面前倒了一杯,“目前就只有这个,你还不能喝酒的吧?” “……”宫梓寒可能是昨天的气还没消,所以没那个心情去应付这个人,爸爸只说让他来见一面,而且也并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就目前而言,宫梓寒看不出能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怎么,很不甘心?你,想要变强吧?”想要保护的人就在面前,可对方却死护着别人,相比之下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这种感觉,他也有过,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这句话真可谓是一针见血,宫梓寒的眼珠子立马就亮了,不过只是一瞬间——没错,他想变强,不再需要父亲这个掌控他的人,不希望被别人保护着,不想活在父亲的计划当中,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法忍受。 “我知道一个能够帮助你的方法,不过需要你绝对的配合,包括你的兴趣和假期。”沈于枫抱着胸,长长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肩头,按理说长得帅气的男子如果留这么一头长发可能会显得有些女气,但是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两个字,反倒有种很优雅的感觉。 不过这一切并不能抚平宫梓寒心中的疑问,相反却令他起疑,宫梓寒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帮我?”他们明明才见过一面。 确实呢,这孩子的小心思还不是一两个,沈于枫斜着眼睛想了一下,“非要说的话,应该是觉得你跟一个人很像吧。”要怪就只能怪沈于枫的直觉太过敏锐,这个人如果确实和他一样的话,就必须要有比常人还要坚韧的意识才可以,昨天他看到的这孩子想要保护别人的目光,才使他萌生了这个想法。 有时候,有些人是需要在背后推一把的,这样才不会像自己,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清,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也始终放不下那个自己认为最正确的人。 “真是通俗的借口。”宫梓寒是个有戒心的人,并且在他的认知里,一切的事情都是和利益挂钩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受到他人的帮助。 很执拗的小鬼啊,沈于枫扶额,不过有难度的,他更喜欢,当然不是指感情上的,只是不希望世上再多一个像他这样的人罢了。 “当然,要是我遇到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也会感到奇怪,但是这种机会也不是每天都有的,我只是提个建议,接受与否的权力在你,我并没有非你不可的必要。” 最后,沈于枫留下这么一段话,并给他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因为他自称自己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宫梓寒权衡之下,竟然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你说让梓寒到青宇中学?那里虽说教育的资源不错,但是会不会太远了些?要住校吗?”岑月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干嘛忽然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再说青宇不是没有小学部吗? “不仅如此,接下去三年都不回来了。”客厅里只开着落地的台灯,因此宫志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可是他小学还没有……” “直接转读六年级,这个学期读完就毕业。”宫志宋绝对相信自己儿子的实力,能有沈于枫这样一个人培养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什么……”叶岑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三年,宫梓寒到底要去干什么?自己要这么长一段时间不能和他相处了么。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那上次叶岑的事?”岑月梅指的当然是宴会上的意外。 “好在最后孩子保住了,但是精神上的赔偿还是要的,幸好对方势力不大,知道叶岑看东西不方便又是小孩子,并不打算多追究。” 听到宫志宋这么讲,岑月梅也就放心了些,再说能出来参加这样的宴会,想必家里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多大的看重,只要没事就好了。 25.并不是世界小这个问题 关于这次的事情,叶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所以即便知道宫梓寒在生气也不打算道歉,加上宫梓寒也不是那种会主动承认错误的人,所以两个人简直就像是在冷战,彼此之间不说话也不打招呼,各自学习看书,互不干扰。 这样看起来好似没什么变化,但是又使叶岑的心里不是滋味,宫梓寒已经跳到了六年级,功课也更加紧,每个周末都会补习,所以两人的交集更少了。 天外客,T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其中包含各类赌博,歌厅,套房服务,酒吧甚至许多非法性竞赛,总之你想得到或想不到的,里面都有。 沈于枫被人带着,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包厢,暧昧的灯光下门牌号闪着银色的光芒——这人还真是懂得享受啊,看了看两边站着的黑衣人,沈于枫没有敲门,直接拧开把手就走了进去。 只是见见旧识,怎么搞得这么严肃呢?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他现在更加烦躁——没想到会是他,和这人的孽缘不是一般的深啊。 里面很安静,只是时不时有衣衫的悉碎声传来,偌大的沙发上只有两个交叠的身影,躺在下面的男人最先发现有人进来,但是并没有穿好衣服的自觉,因为大家都是男的,没那个必要,他有些不情愿地叫了声正在啃自己脖子的某人,“齐哥。”可心中却不免有些失落,好不容易今天齐哥叫了他,又要泡汤了。 “是你?”面前的男人,长相虽然称得上英俊,但是他的眼睛太过血腥以致于看上去有点可怕,使人不敢直视,扣子随意地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微微凌乱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声音散漫又夹杂着些许霸气。 “你把宁函怎么了?”沈于枫开门见山,对于这个人他从来都不愿多问,只不过是高中时的小混混变成了现在的大混混而已。 “呵,你居然还有脸来问我?”他抬手让身边的人出去,沈于枫这个人真搞笑,自己能见他一面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了,进来之后不认错也就算了还敢质问起他来,当他这么好欺负么? 眼角瞥过一眼与他擦身而过的小男生,沈于枫升起一丝嘲讽,“又换人了?” “跟你没关系。”双腿交叠到桌上,李海齐吐了口烟,“当年是谁丢下他不管的,沈于枫,我说过的吧,要是敢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这件事也与你无关,当年是他先失踪的,我找了那么久,后面不得已才出国!”这么说这些年宁函都在这个人身边吗?难怪染上了那么多恶习,果然是近墨者黑! “少来这套,今天我就替他好好教训你!”他知道那孩子这些年所受到的苦楚,李海齐并不是容易动怒的人,这不过是他想揍人的借口罢了,沈于枫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把宁函折磨成那个样子……所以,有些事情,有时候还不如忘了的好。 “看来你是想动手了?”说罢,为了方便活动,沈于枫先脱去了自己的外套,扔在一旁的沙发上。“你说呢?!”把手上燃了一半的香烟扔掉,李海齐也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六年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因为他们是天生就注定的宿敌,明明容不下对方,却又不希望将其置之死地,哪怕如今的他们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但是可以酣畅淋漓地打一场,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沟通方式。 “现在的宁函已经不是以前的他的,你死心吧!”李海齐是个专业的,如果出了全力沈于枫肯定打不过他,不过就现在而言,他也没有尽全力的必要。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沈于枫被连揍了两拳,终于也找到机会把李海齐压制住,提着他的衣领往肚子上就是两下。 “只懂得在那边说漂亮话是没用的,这些东西你以前说给他听他或许还能信!”但是现在,不可能的,蓝斯不是宁函,也不会再变成宁函! 李海齐抓起沈于枫的肩膀,毫不费力将他撂倒在沙发上,若不是他提前吩咐过,外面的那些人又不是死的,他看到沈于枫脑后扎着的头发散落在脖子上,笑得有些发狠,“去国外都学了什么坏习惯回来,你以为留了头发就文艺了吗?” “你才文艺,你全家都文艺!”沈于枫弓起腿,又把李海齐反压在沙发的另一边,并且补上一拳,“玩笑开够了就把宁函叫过来,你凭什么叫他装作不认识我!” “你这话真好笑,要TM知道你还能遇到他,我就该直接叫他杀了你以免后患!” 里面正打得热火朝天,殊不知此时门外正有一个不速之客。 “齐哥在里面吗?”蓝斯刚从外面回来,以免看到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画面,他总会事先问过门外的保镖。 见他们点了点头,蓝斯以为情况正常便进去了,至于保镖没拦住的理由么……他们只接到让沈于枫进去的命令,至于蓝斯,齐哥一般都是放行的,再说刚才那个“小妖精”已经走了,他们也就没在意。 所以蓝斯一进门看到的场景就是——自己的大哥李海齐还有沈于枫在沙发上抱作一团,两人都出了些细汗并且衣衫凌乱,看样子是战况激烈……确实是战况激烈啊,所以说是那个战况……激烈…… “呵呵,我还是待会再进来吧,你们继续……”蓝斯四肢略为僵硬地转过身,快速窜门而出——大哥换口味了啊有木有!!那个人是前天“骚扰”自己的变态有木有!!这世界真心太小有木有啊!! 不仅是蓝斯,李海齐和沈于枫明白过来事态之后,也是立马推开对方并跳出一米远,厌恶地别过头一人扶着一边的沙发呕了半天——刚才是被那个人直接带入形象地误会他俩做了什么事对吧对吧,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啊啊啊!! 26.所以失忆是多么狗血的事 “现在还不能说吗?”他已经做好了面对全部的准备,哪怕宁函再怎么抵触他,沈于枫也不会放弃,但是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一个李海齐,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经过刚才被这么一闹,沈于枫倒有些坦诚相见的意思了,宁函现在就在外面,当然李海齐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比一场篮球赛就让自己把宁函带走,现在的宁函不是六年前那个小男生了,他是个有主见有能力的大人,如果不先从宁函下手的话,事情根本不会有进展。 李海齐还是次要的,重点是宁函现在……是他不愿意和自己相认,还是…… “如你所见,他在两年前失忆了。”李海齐说着,吐了一口烟,那件事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个结,但是没想到偏偏就那么巧,只让蓝斯忘记了和沈于枫在一起的记忆,医生说这叫做什么选择性遗忘,越是重要的东西越是记不起来,加上沈于枫这些年根本不在国内,那段记忆更是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去刺激,因此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这对宁函来讲,未必是一件坏事,李海齐也就顺水推舟,没有将有关于沈于枫的一星半点说给他听。 “失忆?!”这算什么……开玩笑的吧,沈于枫之前一直以为是宁函故意不想理他,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失忆的人,不对,李海齐的话不能尽信,这很有可能是打发他走的借口。 “你已经,离开六年多了吧……就算没失忆,忘了你也是应该的。”看沈于枫一脸不信的样子,李海齐口气也是添了许多无奈——当年因为自己一时意气,假借一场篮球赛将宁函让给了这小子,没想到沈于枫完全就没把他的“好意”放在心上啊! 虽然那时候,自己对宁函也不是认真的,但是没想到后面又出来那么多事,别人的爱情他本来就不应该插手的,可让李海齐无语的是宁函居然就喜欢过沈于枫一个人,所以失忆后连自己喜欢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整整等了六年的人,如今站在自己的面前,却没能认出来,痛苦的到底应该是宁函,还是沈于枫? 沈于枫呆坐在沙发上,继而慢慢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到掌心,他一直都知道,宁函的性格有些别扭,最开始也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和他交往的,加上那时候的年纪,浑身是刺的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守护他和宁函的感情。 如果那时候没有和他说那样的话,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得知宁函消失了以后,他也消沉了好久,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到底是谁,感情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又因此害得正在交往的人产生了误会,他真的是太差劲了。 家人不得已把他送到国外,之后他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在自己的学业上,平静下来以后才发现宁函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以前的事都是他的错,可如今却不是找到人就可以挽回的局面。 宁函不认得他了,关于他的一切,全部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蓝斯找我大概有事,他应该在隔壁。”李海齐留下这句话,然后就开门走了,别看他这人有时挺没良心的,但是沈于枫还是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的,宁函在隔壁,这是要提醒他待会再过去的意思吗? 蓝斯,他一直以为这个名字是为他而取的,沈于枫站起身,从脑袋后面捞起一把长发——他留下这三千烦恼丝,为的就是纪念这六年来的思念,从前不敢面对的,现在只留下遗憾而已,所以他不希望这遗憾化为终生。 那时候,宁函的喜欢令他胆怯了,因为他的心中自认不能完全接受宁函,当他意识到把别人的感情当做了替代品,沈于枫胆怯了,只好告诉宁函,“我们,再等等吧……” 结果一等,就是六年。 沈于枫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宁函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事,继而变成了现在的蓝斯呢?之前他一直以为宁函是在生他的气,所以才装作不认识他,现在却告诉他自己在宁函的面前已经变成一个陌生人,这样的落差的确有些大。 “齐哥,还有什……”蓝斯汇报完,李海齐就叫他先在这边等一下,他马上就回来,所以当看到进门的是沈于枫的时候,他的表情顿时僵了僵。 虽然齐哥之前已经向他解释过刚才的误会,但是蓝斯的意识里对这个人有些既排斥又忍不住想靠近的心情,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舒服。 “对不起,是我叫李海齐给我点时间和你谈谈的。”不得不说,能认识宁函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李海齐,也是李海齐算是为他们“牵的红线”,所以他对李海齐这个人也不是全然没有好感的。 也只有真正认识沈于枫的才知道——这个人只会在自己真正在乎的人面前表现出他脆弱的一面,从小到大,这个人都太过孤立,尽管长着一副白马王子的模样,却冷得像块冰山,从来不容许其他人的靠近。 只是在宁函之前,曾经有过那样一个人,可惜的是他爱的人永远无法变成他的爱人。 因为没办法,把有着那样温暖笑容的人,拉进这样的世界,不能将自己心里那样肮脏的想法带入那个人所认为的同学感情里。 “……”蓝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心下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 “我知道,你很有可能不记得我了,那我就先向你正式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沈于枫。”沈于枫说着,用手指沾了点杯子里的酒,在光滑的桌面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未婚,25岁的生日刚过,目前双亲健在,家里有还有三个姐姐,都已经成家了,当然,他们也都知道我的性向,过一段时间会到青宇高中当一名生物老师,也兼职医务室管理,不过这是暂时的,以后会慢慢向你解释。” 蓝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种相亲的氛围是要闹哪样啊,再说这个人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他只能附和地点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很重要。”沈于枫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六年前,我是你的男朋友,不久的将来也很可能是!” 听到这句话,蓝斯更是嘴巴都合不上……他什么时候交过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啊!干笑几声,“是吗?”谁来告诉他这个世界怎么了,好奇怪,有哪里不对吧,这个人太认真了让他无所适从啊! “还不明白吗?我要追你!”沈于枫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抬起蓝斯的下巴就要吻上去——因为他有自信,可以让这个人,再一次地喜欢上自己! 不过不凑巧,沈于枫兜里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什么事?”看了看号码,沈于枫按下接听键,不过听着电话,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回头看了看蓝斯,他只好弯下腰在对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把一张名片塞进蓝斯的手中,“记得打给我,下次见。” 看看手中的名片,再看看太过着急没有完全关上的房门,蓝斯彻底凌乱了,内心无限咆哮——齐哥!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干了什么好事啊喂! 27.我会说这章标题想不出来么 裴赫踩下刹车,看向后视镜的少年,普通的中学制服,蓝色的外套配上黑色的长裤,淡黄的V字领,没搭配好看起来可能还会很土,但是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讲,似乎就是要这么穿才好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这种感觉,真是很微妙啊,裴赫微微一笑,“手续我已经都办好了,那就让我和总裁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车后座的言默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他,背起身边的书包等着裴赫把车门打开。 “可是。”言默以往出门都是跟着一大堆保镖,甚至有时候自己不放心也会跟在旁边,让言默一个人走过这条街进校门,总让他觉得不放心啊。 “我现在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最近他一直在尽力锻炼身体,中药也听了裴赫的建议有一段时间没喝了,终于可以来学校上课,说起来一个人背着书包上学这种事,他从以前就没有好好地做过,要说是羡慕也不为过吧。 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这种说法意外的让人感到愉快呢。为了快速接管言盛,在那段时间他死记硬背了不少东西,现在终于是有闲心来管管别的事了,就当是休假好了。 青宇中学分高中部和初中部,从前是男校,被陆恒买下后现在改成男女同校,不过学生还是男生居多,裴赫是安排自己以普通身份入校的,虽说是私立学校,但是一般家庭的学生也是有的,学校里更不会有人会知道他是言盛公司的总裁,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校长和教务主任。 “那过红灯的时候。”裴赫担心过头的长辈一样,虽说学校的安全措施还是很高的,自己每天接送他上课应该也不用当心会被人绑架之类的,可还是放心不下。 “文森特,这些我已经记住了,你先回去吧,被人看到会起疑的。”言默目光一冷,已经自己开门走了下去,头也不回地。 裴赫看着前方,总有股莫名的哀伤,手无力地搭在方向盘上,车窗外那个蓝色的身影安全地过了马路对面,在一个拐角处消失不见。 直到,“咚咚!”一个执勤的民警过来敲了几下车窗,标准的敬礼,“同志,这里不能停车,不然我就要开罚单了。”要不是看这人好像送孩子上学有点担心的样子,他才不会等到现在才过来提醒。 “对不起,我知道了。”这是自己做的决定,裴赫,他不可能让你关在笼子里一辈子,对于这个人,或者是要任他在黑暗的角落腐坏,或是在阳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裴赫摘下眼镜,揉着鼻梁叹气,既然答应了,就不应该后悔,一天到晚总是看见自己,是不是也会让他讨厌呢。 刚好这时有电话进来,暂时打断了裴赫的思路,他按下语音键,“枫,是我,情况怎么样?”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你先到研究室来一趟。”电话那头,传来沈于枫的声音,事态好像有些严重。 “好,我知道了。”裴赫重新恢复以往那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刚才的疲惫跟不舍也被他暂时放到了脑后。 之前他只是有些担心,所以拜托沈于枫帮忙看一下言默平日里吃的用的有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如果是通过自己的手,那有心人知道后可能会有所防备,思前想后正好沈于枫回来了,与其自己瞎担心,还不如交给专业人士。 虽然叫一个外科专业去检查中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身边的人有很多是信不过的,谁知道赵妍那个女人,为了得到言盛,安插了多少人手在公司里,还没有完全剔除之前,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青宇高中,初二5班。 “同学们,现在我们来欢迎一位新同学,言默。”班主任老师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一片掌声,本来初中生就爱瞎起哄,更何况是转校生这种令人充满期待并且结果的超过期待的事情。 “喂喂,这个男的好帅啊。” “真的耶,看上去比女生还漂亮,皮肤好好!!” “而且好白啊……” “不过不觉得看起来病怏怏的吗?” “……” 底下立马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班主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刚见到的时候自己也被这么漂亮的男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混血儿,要是自己有个这么漂亮的孩子就好了,可惜就是性格好像有些冷冷的感觉。 “那言同学就先坐到那个位置吧。”班主任指了一个光线不错,风不大又安静的地方,刚好那边有座位,上面特别吩咐了因为这个人身体不好要多加照顾呢,没想到校长还挺有爱心的,这样小小的事情也会观察到啊(老师你纯粹是想多了哦= =)。 言默看着下面几十双好奇的眼睛,自己的心居然也有些砰砰跳……有多久没体会到这种心情了呢?紧张,新奇的一切,同学之间的欢声笑语,这些东西自己真的也可以拥有吗? 课本,自动笔,同桌女生小心翼翼的眼神,前面一排排和自己一样大的背影,都让言默有种嘴角上扬的冲动,还有下课铃声后的嘈杂。 “喂,你是叫言默吗?”一只手撑到自己的课桌上,言默的面前出现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一些的男生。 “……”从上被人俯视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快,但是这种地方不是他能任性的,所以言默选择闭口不语。 “喂,哑巴吗?”真是,要不是自己的爸爸说一定要打个招呼,他才不会过来,可是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陆绍骏突然有些心里没底。 “有事?”刚才的好心情似乎都被弄没了。 “是的话说一声不就得了。”陆绍骏将双手放在兜里,挺了挺胸口,“我叫陆绍骏,以后有事情可以到三年1班找我。”说完,他就带着一起来的两人离开了。 “是初三的学长啊,言同学你认识吗?”这时,同桌的女生小声地问。 言默垂眸看了对方一眼,那个女同学已经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刚才那个眼神,自己一定被讨厌了吧……怎么办啊啊!! ****** “想跟我交往吗?”梦中,有个人的模样看不清。 可以吗?和学长…… “不要?”那个人又问。 “不,不是的!”好不现实的感觉,这句话,幸福得让他快要窒息了。 一瞬间,自己又被那个人抱在怀里,嘴唇上有柔软的触感,却无论如何也抚平不了他心中的不安:“学长,告诉我,他是谁……” 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蓝斯将手臂搁到额头上——真是,做了一个不怎么样的梦啊。 侧过头,外面都能听见雪化的声音了,春天也已经到了吧。 28.在车里睡是很危险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接到消息,裴赫便先赶到了沈于枫所在的研究室。 “你过来看。”一手揣在兜里,身穿白大褂的沈于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来,递给裴赫。 “这是什么……言默他?”裴赫稍微翻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虽然具体的分析他看不懂,但是结果他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如你所见,这些中药药方有很多份,但是其中有一份比较特殊,所以我托人拿去给一个老前辈看了看,言默的体质偏寒,虽说这也是回阳救逆的常见方子,但是这里面的附子剂量微微偏多了些,并且时间也写得很含糊,如果稍有不慎就会中毒,即便里面配备了一定量的生姜、干姜、甘草可以相对降低一部分的毒性,但同时也很有可能是障眼法。” “你是说,如果哪一天煎药的人稍有不注意……” 沈于枫点点头,“发作之后虽然可以及时到医院救治,但是以言默的身体状况可能会更糟糕,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我们在他喝剩的药碗里发现了毒药的成分。” “下毒?”居然有人下毒!难道是谁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可是仔细想想,言默平日里的饮食都不喜欢他插手,看来是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想置言默于死地! 沈于枫“嗯”了一下继续说,“毒药的剂量很小,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出来,但是假如放任不管,那就等于是在慢性自杀。” “想想看,言默的身体再差再不济,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也不见好,甚至更为糟糕,并且附子服用期间要注意忌生冷辛燥,更不能和别人……当然,他还是孩子……呃,你应该还没下手吧?” “什么……”裴赫听得正认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下一秒他明白沈于枫话里的意思后,简直想第一时间砍了这个第一损友,“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个形象吗?!” 沈于枫无谓地耸耸肩,然后拍着裴赫的肩膀,毕竟他会这样怀疑也不是没道理,“其实你也挺辛苦的,只能看,不能碰……”是不? “够了,既然结果出来了,你也应该去青宇报到了吧。”言默最多算起来也才十五岁,沈于枫这是要把自己当成变态吗?裴赫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哪轮到他在这边五十步笑百步的! “兄弟,我这么帮你图的是什么,你还要对我指手画脚的?”沈于枫真的觉得自己的为人越来越随便了,啧啧。 “大哥,那我谢谢你了,行不?”裴赫现在只想快点找出那个被安插在言家的蛀虫是谁,还有就是谁在背后捣的鬼!看来今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一个礼拜后,裴赫渐渐习惯了去学校接言默这件事情,并且做起这件事来就有种乐之不疲的感觉,每次坐在车里等那个穿着校服的小总裁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从无数衣着相差无几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他的喜悦,都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无比青涩的时期。 可惜今天裴赫估计就有点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此时此刻就在对面的马路上,他看见言默的身边跟着一个男生,不……是一群男生——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对吧?就让我送你回去啊。”陆绍骏带着三五个男生一道跟在言默身边,今天他们两个班级一起上体育课,本来以言默的身体条件是绝对不能做剧烈的运动的,但是那个体育老师是临时找来代课的,所以事先不知情,一定要让言默跑50米,言默又不屑与他争辩,只好走上跑道。 他性子冷漠,班上自然也还没有交到什么朋友,男生们觉得事情应该不太严重就没开口,倒是几个女生在那边担心的不得了,万一她们的“小王子”出了什么事要怎么办?可是又不敢为了这样的事违抗老师的命令。 结果可想而知,言默刚跑了一会儿就晕倒了,还是陆绍骏叫人抬去医务室,挂了点滴才醒过来的,而且还说不用通知家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家伙。 “我已经说过不用了。”言默目不斜视,可能是尽量希望自己能够走得快一些,明明还很凉快的天气,他却出了一层薄汗。 “你看,我们都是放学一起回家的,这样多好啊……”陆绍骏一点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真的对这个男生越来越好奇了。 “喂,干嘛陆少要对这个病鬼这么好啊?”后面有男生小声议论道,‘病鬼’是学校里有人给言默起的外号,但是虽然他看起来很弱却没人敢欺负他,除了陆绍骏的原因之外,就是他的眼神实在太冷了,让人微微有些害怕。 “听说是他老爸特意吩咐的,不然一个月的零花钱就没了。” “哦哦,原来是校长的命令啊,难怪,嘻嘻……”话一说完,两个男生便一起笑了出来,当然不敢让前面的人听见。 “对不起,我是来接言默的。”就在这时,裴赫从车里下来,已经穿过人行道来到这群学生面前,笑容十分绅士,却透着一丝怒气。 “你凭什么接走他?”陆绍骏想到这正是自己保护言默的好时机,回去跟老爸说了没准还有额外的奖金可以拿。 “因为我是言默的……监护人。”虽然他很想改变监护人这个身份,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他也只能作为言默的监护人了。 “是这样吗?”陆绍骏看向言默,可言默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直接往前几步,对裴赫说道,“走吧。” 裴赫嘴角微微一弯,跟了上去,和言默消失在人群中。 好热……言默坐在车里,裴赫为了顾及他的身体,车内的温度都调的相对较高,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身子热的不行,难道是因为下午的事吗? 领带已经被他抽掉了,身子软绵绵的不想动,“我睡会。”言默说了一声就躺了下去,校服的领口也被他扯开,还是热,但不想跟裴赫讲,言默只好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这是不是,所谓的春困啊……可是为什么身子像是在炉火上烤着一样? 到家后,裴赫打开后座的车门,手不自觉地捂上嘴巴,他尽量迫使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盯着车里的人看,虽然一开始看到言默这身打扮的时候他就……但是——不好,他身上的校服实在是…… “总……”裴赫想要伸出手去叫醒言默,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言默的脸庞,一点点地往下,擦过细细的脖颈,今天他没有穿里面的套衫,领子很自然的开到胸口,手控制不住地想要再往下一些…… “嗯……”言默张了张嘴巴,用身子蹭了蹭,凉凉的触感,好舒服。 裴赫的手一僵,慢慢俯下身子——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妙? 29.你还有我 裴赫的手一僵,慢慢俯下身子——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妙? 身子这么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裴赫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还是先抱进屋子里,试试体温再说吧,看这样子,言默似乎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果然那些药,硬着不吃也是不行的吗? 这一个礼拜,言默的药都被他换成了简单的营养药片和粥,但很明显他的身体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看来要从长计议了。 “裴先生。”刚进门,便有仆人过来问候,当然对于裴赫将言默抱进门这个场景他们更是见怪不怪了。 “叫山姆过来。”裴赫边说边走进楼上的卧室,难道是今天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自己要管理公司根本没空去学校,所以只好拜托沈于枫,但是这人都一个礼拜了他到底拖拖拉拉地在干吗?! “裴赫……裴赫……” 裴赫刚要将言默放到床上,便言默在底下低声地叫着,裴赫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言默基本上是不会叫他裴赫的。 言默开始在裴赫的胸前乱抓,最终抓到了他的领带,然后用尽全力般的扯住,最后裴赫只好抱着他坐到床上,出言安慰,“我在这,没事的。” “裴赫……”言默低声叫着,眼睛只能迷迷糊糊地睁着,一边顺着领带开始往脖子上面摸去,然后摸到裴赫的下巴,正当裴赫不知道他要干嘛的时候,言默竟然直接将自己的嘴巴凑了上去!? 亲……亲到了,裴赫的脑袋瞬间当机,言默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怎么办……遇事冷静的裴赫此刻完全跟着言默的动作在走,手也渐渐抚上他的背部。 这样的情况完全是裴赫没有想到的,甚至让他现在都不懂得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终于等到两人停下,言默的双手已经紧紧抓着裴赫胸前的衣服,继而将脑袋整个埋在裴赫的胸口。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裴赫抱着他的同时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言默接下来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让他咂舌的事情,慢慢地,他感到怀里的人在发抖,身子轻颤着,肩膀也一耸一耸的。 他居然哭了……裴赫感到他的衣服有些湿,这更是吓了他一大跳,连忙伸手轻拍着言默的背部,这么久以来,裴赫唯一一次看到这个孩子流眼泪还是在言静去世的那一次,没想到今天却…… “我只有你了,裴赫,只有你……” 声音很小,但是裴赫还是听到了,心里似乎有股暖流淌过,他放慢了手上的节奏,笑了笑,“应该说,你还有我。” “扣扣……”一阵敲门声后,门外便传来山姆的声音,“裴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经过一番检查后,果然是因为停用了中药后阴火过旺,而且发了烧,才会导致意识不清楚,如果是高烧就很有可能导致智力受损,不过幸亏之前有及时进行一定的治疗,所以不会有大碍。 看来果然是在学校出了什么问题才这样!裴赫心中有了一定的判断,忽然又想到刚才的事情,又问道,“这种情况会导致一些行为异常吗?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会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 听到这句话,山姆皱了皱眉,“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言总,导致他内心的防线受到了威胁,这时人类的本能便是寻找一个突破口和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对象,加上发烧的缘故,有时也会导致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裴赫点点头,“言总不会有事吧?” “这方面可以放心,只要服用退烧药,再好好休息一下,打针镇定剂安抚一下情绪就可以了。”山姆说完,就要开始准备打针的工作,幸亏言默之前已经昏睡过去,所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送走山姆之后已经不早了,裴赫只好叫下人都先回去休息,有事情再叫他们,然后找来毛巾将他的身子稍微擦了擦,换了身睡衣。 刚好这时,黛西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在楼下了。 裴赫只好下去见她,这女人在晚上的魅力自然又增加了不少,她一只抹着鲜艳指甲油的手将一套西装和男士睡衣塞到裴赫的怀里,“晚上只叫我送衣服,就算是总经理也没有下一次了。” “这都是为了我们公司更好的明天,我知道黛西小姐对工作有无比的狂热,今天就当加班了。” “这可是你说的。”听到这句话,黛西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她这个人就是这么“公私分明”——对于公事一定要有利于自己的才做,对于私事,被人讨到好处就是她的失误。 第二天。 “嗯……”言默动了动,白色的床单被压出许多褶皱,昨天好像睡得很舒服,什么噩梦也没有,旁边还有一个令人十分安心的身躯,一直在陪着他,像小时候睡不着时言静用手拍着他的后背那样,轻轻地抱着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 这个味道,很熟悉,这个人身上用的男士香水也是他再清楚不过的,言默的意识在渐渐清晰中,然后他发现并且确定了一件事——裴赫此时此刻,正被自己抱着,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会错的,他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裴赫,但是他不想睁开眼睛,他害怕去面对这一切,昨天虽然记忆很模糊,但是他还是有些印象的,谁是谁非很清楚。 言默翻了个身,放开裴赫睡到床的另一侧,假装自己还在睡梦中,裴赫从一开始就没什么睡意,昨天言默睡的很不安稳,他本来只是想坐在边上陪一下就好,但是没想到言默搂着他就是不让他下去,他也就睡一阵醒一阵,从来没见过言默也会像这样对自己‘撒娇’,失眠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既然总裁已经醒了,那么自己也应该“见好就收”了,裴赫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这时如果让言默知道自己发现他醒过来了,恐怕只会让言默难堪,所以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所以当裴赫围着围裙在厨房忙上忙下为言默准备早上的粥时,他就听到后面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 真是任性的孩子啊,昨天明明还觉得他有些可爱的,裴赫放下手中的勺子,转过身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我已经向学校请好假了,今天总裁就把昨天会议定下来的案子签一签吧。” 30.同学,不要乱拆cp啊喂! 言默不是故意不想承认昨天的事情,但是那不是他可以控制的,昨天的自己,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只想要让他抱着,那种安心的感觉,令他失去了理智。 这样背叛言静的想法,不可以再有了,他太过大意,不能再让裴赫误会,所以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裴赫不会介意,自己也是…… “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签完字,言默突然开口,说起来也很久没有去看看姐姐了。 “总裁有什么事吗?” 墓地是言默亲自选的,虽然有些远,但是地方安静空气也好,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少年的手里抱着一束百合,看上去安静柔和,目光也比平常收敛了许多,他只是静静地在那张照片面前站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 裴赫是姐姐的,言默一直在心里重复这句话,是以姐夫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的,他没有那个资格,站在裴赫的身边,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逾越。 那会让他有更大的负罪感,静儿已经因为他遭到了不幸……想到这里,言默垂下眼眸,弯腰将手中的花束放到地上,“姐姐一定也想你了,我还有个地方要去,你和她说说话吧。” 言默转过身,看了一眼裴赫,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一群保镖也一同离开。 还是放不下吗?对言静的愧疚,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像这样随着言默的性子果然不合适吧,他也应该强硬一些,可是言默的身子…… 裴赫伸出手,放在墓碑上,嘴角牵出一抹无奈的笑容,“静,我该怎么做才好呢?”怎么做才可以保证不伤害言默也能够对得起言静?可世上哪来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言默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了心事,不想什么事让他插手了?学会躲避他的了,在学校里出了事也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注定是要渐行渐远吗? 上次叫言默买进的股票已经开始赚钱了,叶岑本来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一下言默,好聊聊接下来的事情,没想到不一会儿,言默就来了。 今天下午本来叶岑也是没空的,但是朱丽娜老师说他进步很快,这次的测试也得了不错的分数,可以提前结束功课,便和言默出来了。 说是提前下课出来,但也不早了,叶岑一开始还颇有兴致地问言默股票的事情,他也多多少少给了些答复,但是很快叶岑就发现言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是他多心,叶岑很在意言默这个朋友,姑且是可以这样称呼的吧,言默心情不好,他自然也开心不起来。 这次言默倒不是带他去什么地方,只是驾车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新建的公园而已,叶岑记得这个公园很大,到后面还会扩建,是附近许多情侣都会来的地方,他和小莉以前也经常过来。 言默可能是体力有些差,就连叶岑这个目前缺乏运动而且眼睛还看不见的人都还没累着,言默已经喘气喘得十分厉害了。 “我们休息一下吧。”最后,叶岑不得不这样建议,因为原本是言默扶着他的,现在已经换成他扶着言默了。 言默没有拒绝,身后的保镖已经过来帮叶岑引路,因为前面正好有一个休息用的小木屋,是模仿童话里的房子建的,很可爱。 到里面坐下后,言默把手杖放到一旁,显得松了一口气,四个保镖全被他遣了出去,现在的时间人还比较少,所以这个地方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岑,试过接吻吗?”休息得差不多,言默突然开口,无论他怎么不去想不去在意,昨天和裴赫的事情总是让他一想到就心跳加速,就算去言静的坟前忏悔也没用,怎么也忘不掉。 “怎么突然问这个?”叶岑一下子就想到了宫梓寒,他还在和自己冷战吧,自己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明明是一家人。 言默没有回答,直接抬起叶岑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巴凑过来亲了下去,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来代替的话,他希望是叶岑,因为裴赫他,裴赫是姐姐的……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等到叶岑推开言默也已经迟了,他只能用力地拿袖子擦着自己的嘴唇,已经顾不上言默会怎么样了,“你在想什么?!”枉费他这么信任言默,结果只是换来这种羞辱吗? 言默身体本来就没好全过,这下当然什么也没防住,直接倒在了椅子上,幸亏坐的地方够大,不然他就真的要摔到地上去了。 “咳咳咳……呵呵,你的反应真大。”言默扶着胸口,重新坐稳,不过也是,不是谁都像裴赫那样对他事事都顺着的,叶岑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裴赫为什么不推开他?为什么……裴赫喜欢的人不应该是言静吗?那为什么对他…… “你不要想错了,我不是那种可以随便你摆布的对象……”叶岑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如果言默是那样的人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一拳在对方的脸上——自己难道看错人了吗?从上辈子到现在一直向往的人,竟然在这样的事情上这么随意么? 言默坐过来了一些,用手指擦过叶岑的脸颊,“吓到你了吗?我应该说清楚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我这样去做,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只想和你做这种事,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我要的报酬。” 言默所谓的“你一定能做到”的事就是这种事吗?叶岑拧着眉头,虽然谈不上什么损失,但是言默这样的要求也太奇怪了,以后难道还有更过分的举动吗? 就算是只对他一个人……叶岑也接受不了,再说言默怎么会对自己? “我知道有些唐突了,但是我是认真的,你往后的生活我都可以负起全责,所以好好考虑,我会随时欢迎你的。”言默见叶岑无所适从的表情,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 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跑出去了,可是现在外面有保镖,自己又看不见,叶岑根本是力不从心,他是不可能答应言默这种说法的,但是最起码可以听出言默还是很有诚意的。 “我不用这样的补偿,就算是像现在这样,我也可以过得很好。”叶岑侧过脸,正对窗户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忽然笑得很灿烂——是的,他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言默忽然沉默了,叶岑回答得太过干脆,让他有些自愧不——他刚才是抱着多么可恶的心态去做这些事情的,这根本是一种侮辱。 言默站起身,走到叶岑的面前,尽管他看起来还小,但或许眼前的这个人有时要比自己成熟得多,他弯下身子,闭上眼睛,轻轻地在叶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很喜欢你,叶岑。” 在他低头的瞬间,右耳上那只红色的宝石,在橘色的夕阳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31.要电话是处对象的基本操作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生物老师,我姓沈,这是我的名字。”把手放进兜里,沈于枫拿起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有几缕发丝绕在他的肩头。 下面已经有女生连连惊呼——好帅的老师啊~!男生则是大多数切了一声转过头去,老师的头发留这么长没关系吗?明明对他们管的那么严! “下面,我们先点个名。”其实裴赫早就叫他来了,可是他刚回国,本来还想去很多地方好好转转,就因为前段时间那家伙说言默好像在学校遇到什么问题了,非得催着他快点,谁让他已经答应了呢。 所以他一定要看看,这个言默…… 其实也用不到点名这个程序了,沈于枫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时常生病,所以大概面色不佳,但是长相不凡,又一直放冷气的人,这个班级里只有一个啊。 “言默。”他最开始就注意到了,在这么一群同龄人之中,看起来特别显眼啊。 “到。”言默一个眼神扫过来,并没有多大的表情,不过沈于枫这个名字他倒不像其他人那样陌生,前段时间刚从国外回来,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到学校当老师吧? 好容易到第二节下课,言默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叫沈于枫的一节课从上到下总是拿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时不时地打量着他,实在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嘿,言默……”陆绍骏刚在窗户边上叫了一声言默的名字,就看到对方起身出来了——今天倒是很积极啊?以前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话说既然这样自己干嘛还三番四次地来贴冷屁股啊! “我有事。”言默走出去后直接越过陆绍骏的身旁,要不是看在自己和陆恒的公司有合作的份上,他根本不想和这个人讲话,一旦熟悉起来,这人简直是话唠……并不是说陆绍骏不好,他就是不习惯。 别人对自己太过热情,反倒让他畏惧了起来。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陆绍骏好像完全没被他的冷淡影响到的样子。 “对不起,言默同学对吧,能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办公室吗?”沈于枫抱着教科书过来,然后将另一只手上的教学挂图直接扔给言默。 言默垂眸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没有说话。 沈于枫又转向陆绍骏,看了一眼他的校卡后笑道,“这位同学应该是三年级的吧?来楼下干嘛?上厕所吗?”初中部的教学楼确实是一层一个年级,不过厕所倒是每层都有,他很明显是在说陆绍骏无所事事。 陆绍骏被沈于枫一句话说的就像吞了苍蝇一样,只好哼了一声,用余光扫了一眼言默,咬咬牙自己走了。 虽然沈于枫看似帮了他一个忙,但是言默并没有感谢他的意思,所以把东西送到办公室后,没打算多做逗留,这个人即便没有恶意,也不会成为自己喜欢的对象。 倒是,比较像裴赫交友的风格。(啊,言总你真相了,真不愧是那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嗯!)。 “同学等一下。”沈于枫见言默要走,连忙叫住他,刚好现在办公室里面没什么人。 言默转过身,皱眉——果然又是个没完没了的家伙么? “你就是言默,久仰了。”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他的这话可一点也没错,沈于枫虽然经常听裴赫那家伙说什么言默长言默短的,但是真人可一点也没见过,言盛公司在国内虽然是逐步在发展,但是国外市场还是很空白,所以对于六年来几乎没怎么回到这边的沈于枫来讲,除非裴赫自己捧着照片给他看,否则他是不会知道这传说中的言总裁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 不过要裴赫拿照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就这孩子的性格,估计也没几张照片吧? 言默上下打量了下沈于枫,缓缓开口,“一个外科毕业的高材生,竟然跑来这里当生物老师?” “哎呀呀,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有教师资格证的哦。”沈于枫扶额,讲话这么不留情面啊,自己到底是有多无聊,答应裴赫这活? “那么,还有事吗?老师。”言默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打开另一个话茬了,所以还是打算先结束这段谈话再说。 “呃……”沈于枫只是一时兴起,又被他的跳跃性思维闹得有些蒙,所以还没等他说出个缘由,言默侧过头刚好听到铃声响起,“上课了。”留下这句话便自顾走出了门外。 沈于枫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手臂被他随意搁在额头——现在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怪胎啊。 眨眼盯着天花板,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蓝斯都没给他打电话,李海齐那边自己也去找过,宁函好像被派到外地去了,姓李的这是存心要给他添堵,早知道应该先给宁函要个电话号码才对啊! 就在沈于枫万般后悔的时候,他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沈于枫皱了皱眉,还是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喂……是你吗?现在有没有空,给我带套衣服过来。”电话那边,男子的喘息声有些急促,但是对方的声音对沈于枫来讲辨识度却十分高。 “宁函?!”他一下子坐直了,撑着桌子站起来,眉头皱的更紧“你怎么了?” 32.遇到喜欢的人就要抓紧 蓝斯放下手机,稍稍松了一口气,一手握住另一边的手臂,指间便有红色的液体渗出——本来为了避免这次交易的东西被人盯上,他和手下的人兵分两路,自己低调运送次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但是没想到却被手下人出卖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还不知道叛徒是谁,他又途中中枪,幸好保密工作没问题,另一边暂时不会出什么意外,现在的关键就是他这边的人估计信不过了,恐怕外面也有人正等着自己出去呢。 要是叫来组里的人,目标太过明显,为了分散注意力,他能想到的也只有沈于枫了,生面孔,有身手,还信得过(这条待验证),刚好他给的名片也在,蓝斯记得上次沈于枫说他在青宇中学教书来着,那种人怎么会去当老师……很难想象啊,不会教坏学生吧(你确定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现在他所在的废工厂应该离那个学校不远……这还得感谢学校为了避免吵闹,建在离市区较远又比较偏僻的地方。 他利索地撕下身上的白衬衣,然后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打算将腿上的子弹强行挖出,咬着食指上的戒指,蓝斯一声闷哼,手中的刀子快速扎进去,又往外旋出,“叮——”铁块掉在地上的声音,血花四溅,蓝斯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白色的布料被他取过,三两下包在刚才流血的地方——手臂和腿上都受伤了,如果不快点找个人过来,他一出去估计没多少活路,只是到了后来他想起这件事才意识到,为什么这种时候,他会选择相信沈于枫呢?这个那时候才见过两次面的人? 这时,外面传来车子的刹车声,而且蓝斯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迫切,不多时便听到沈于枫的声音,“宁函,你在吗?”他简直快要急疯了,沈于枫有预感,宁函肯定遇到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笨蛋,叫这么大声不是会把人都吸引过来吗?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大打出手,叫沈于枫一个人带衣服过来也是这个目的,反正交易已经完成了,只要自己全身而退就行了。 他答应过齐哥,不会让自己死,当着他的面发过毒誓,他要惜命,因为这条命不是他自己的,是齐哥的。 如果没有齐哥,就没有今天的蓝斯。 蓝斯用手里的刀子在身旁的铁桶壁上敲了几下,表明他的位置,沈于枫很快就从入口一路绕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就算是他也不禁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沈于枫蹲下来扶住蓝斯的肩膀,顺便做了一下检查,手臂和大腿上都受伤了,他上身只留下一件背心,衣服已经变成皱巴巴的一团扔在身边,别看已经入春了,到了晚上温度还是很低,沈于枫连忙拿出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给蓝斯披上,“别动,我帮你穿。” 手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想自己来,沈于枫简直是又气又急,看到他身上的伤手上的动作也不敢太鲁莽,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心疼——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要将蓝斯从李海齐那边拉出来。 蓝斯看着眼前为自己穿衣服的手,景象开始晃动,脑袋也混乱起来——是不是在很久的以前,这个人也做过同样的事情,让他紧张的无法呼吸…… 【臭小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整场球赛都在看着谁呢?齐哥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看别人,活腻了吧】?! 【哼!我看这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他一副娘娘腔的样子……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不长成这样齐哥也不会喜欢的吧?难道真的是女扮男装……听说也会有人这样做哦,不如把他的衣服扒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个主意好……】 【等一下,他可是老大要的人】。 【你懂什么?要真是女的,齐哥不是要被骗了】? 【说的也是……】有人影在自己的面前晃动,那些声音好像已经离自己很远,却一下子涌现出来。 ——不要,他不要!自己是男的……记忆里的自己拼命挣脱着,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人站在他的面前,轻而易举地将那些人打发了,将他不敢置信的目光打断,“喂!” “对、对不起……” “衣服,不扣上吗?”那个人,刚才一直在注视着的那个人,现在在和自己说话…… 结果他因为太慌张的缘故,扣子还扣错了,所以那个人就是用这双手,将自己把校服上的纽扣一个个扣好的——那场,如梦般的遇见。 “我带你去治疗。”穿好衣服,沈于枫转过身在蓝斯跟前露出自己的后背,示意他上来。 “不能去医院……”蓝斯当即反驳他,自己受的是枪伤,送到医院肯定会惊动警察的,这种事情他一般都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你是白痴吗?医学院我可不是白上的!”沈于枫这时真心觉得选这个专业选对了……要是宁函三天两头……呸呸,他才不允许再有这种事发生!事后一定要让那个姓李的赔十倍的医药费和精神赔偿都不够! “快点上来,还是说你想让我抱出去?!”看这情况,不仅是因为怕出去会吓到别人,估计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呢,刚才大概是因为自己不是李海齐的人才能毫无阻碍地进来,这要出去就不简单了。 蓝斯别无选择,只好爬上去,沈于枫掂了掂分量,笑道,“你可要抓紧了!” 33.患难才能见爱情 “这个给你。”蓝斯伸过手,递过来一把闪亮的小刀,这刀子估计跟着他已经有些时候,刀柄上的花纹磨掉了一些,但是看得出十分锋利,作为近身打斗还是挺能派上用场的,可是现在? 沈于枫接过来,放手里转了几圈——要当个骑士还真是不容易啊,不会只有这么一把小刀吧,这算什么,爱的试炼么…… “喂,你好歹也是个头,武器就这个么?”看着手里的军刀,他还真不敢保证可以完整地走出去,心里盘算着不如收下当个定情信物得了。 “真正的家伙当然要我自己用。”蓝斯说完,伸手去摸被自己藏在身后的东西,而且他突然不希望这个人为自己涉险了。 沈于枫一笑,真不知道如何应对,把那把小刀收起来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挥动几下试了试手感……看样子对方也有枪在身上,这个东西不定能顶多久,这么长时间没动静的原因大概是还不确定宁函是不是在里面,而且万一开枪时有人经过被发现,招来警察就难办了。 沈于枫背着蓝斯,刚走到门口,立即就有四五个人围了上来,估计是追过来以后早早地就在外面等着了,他一手扶住蓝斯受伤的腿,一手将铁棍握紧了些,脸上挂着一抹狠戾的笑。 对方看来一开始并不打算硬碰硬,都是冲着蓝斯过来的,恐怕是要捉活的,然后用他来要挟李海齐。沈于枫之前也特地打听过,虽然不大容易,但是多少也是知道,李海齐是很重视蓝斯的,这帮人大概是想抓住蓝斯当筹码吧。 还好对方的人不多,只有十来个的样子,沈于枫迅速做了一下统计,不开枪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对方想来个鱼死网破,那就不好办了。 沈于枫连挡了对方五下,蓝斯在他的背上也帮了不少忙,他的一条腿缠在沈于枫的腰上,另一条虽然受了伤,但是幸好有沈于枫帮忙抓着,蓝斯的动作敏捷,也很会使巧劲,一来一回,两个人可以说配合得相当默契。 “左边!”沈于枫动手的同时,蓝斯也在后面帮忙盯着众人,即便沈于枫可能自己就能察觉到,但是提醒一下还是好的,“碰!”一声打中来人的头部,又有一人倒在了地上。 他的车停在不远处,就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如果能上车的话,就好办多了,沈于枫也是抱着这个目的,迎面躲过一击,蓝斯的腿暂时落到了地上,还好受伤的只有一条腿,大概能撑住他的重量。 “呃。”一声闷哼过后,蓝斯的身子又被人捞起,重新回到沈于枫的背上。 人数渐渐有减少的趋势,沈于枫只是出了点汗,气息还没有乱,对方见到这种情况也不敢再轻易上前,这下子又和车子拉进了点距离。 “你们在干什么,给我一起上!!”带头的那个有些着急了,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都要飞了,怎么能不急,早知道应该在那个长发男来的时候就把他干掉! 现在不管是死是活,最重要的是把蓝斯拿下,刚才开了几枪已经不保险,要不是上面下了死命要活捉,他们早就速战速决了,而且本来以为叫来的人应该没多大本事,也不是李海齐身边的人,所以没怎么在意,想不到身手倒是利索得很,一半的人都倒在地上了。 再三想了想,那人不禁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来,双手握住往前瞄准。 沈于枫眼看着就要到车上了,他正专注于身边的打斗,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只眼睛正在追逐着自己的身影,电光火石间,蓝斯眼角一惊,一手抱着沈于枫的脖子,用没受伤的脚勾住沈于枫的腰,同时用另一只手从身后掏出一把枪来,顿时两人换做面对面抱着,手臂上只是擦伤,所以开个枪的力气他还是有的。 “咻——”子弹打在对方的手臂上,虽然没有一击毙命,但是已经让他扔了手枪,在原地扼手吸气了,沈于枫这时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暂时放手让蓝斯靠在车上,自己则在开门的同时踢掉了两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加上那边的枪声引过去的注意力,两人立刻跳进了车里。 沈于枫插了钥匙便当即毫不犹豫地踩油门,等到他利用车子甩出的灰尘散开,那些人再想追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提醒蓝斯先系好安全带,简易的包装加上刚才的打斗已经让伤口恶化并且流血了,看来得马上治疗才行。 “李海齐老是让你做这种事吗?!”除了担心以外,沈于枫最火大的就是这个了,素来冷静的他,现在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蓝斯看着旁边扶着方向盘开车的男人,一脸的认真不说,除了专注于路面,还有的就是眼底的担心和着急,心里突然就有了一股小小的感动,直到沈于枫停下来等绿灯的时候看向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论是皱起的眉头还是那样担忧的语气,蓝斯都觉得似曾相识又心律不齐,最终他摇了摇头,把头移向了窗外——为什么要觉得脸红啊!他对着别人会脸红那都是什么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呀! 车子只开了一小会便停下了,沈于枫坚决要将蓝斯背上去,并且强调这样比较不会惹人怀疑,不然他的牛仔裤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背着还可以用外套挡一下,但是蓝斯立马就后悔自己照做了,因为—— “呀,这不是新来的沈老师吗?额……这个是?”刚到楼下,就有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扶着镜框要往蓝斯这个方向凑。 “郭主任也刚下班吗?这个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弟,在这边和人打架了,我这个当长辈的,只好把他押回来了,家里人希望他能在这里先住几天管管性子,主任应该不会介意吧?”沈于枫侧了侧身子避开对方的目光,这人说起谎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的孩子不好管呐,沈老师幸苦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中年郭老师看到蓝斯一头染成黄色的头发,还有沾着血迹的衣服,顿时一个不良少年的脸孔就浮现在脑海之中,然后摇摇头走掉了。 蓝斯恨不得把头埋进沈于枫的后背——他也算是一个叫得出去名字的人,居然在这边被一个中年大叔用目光从头到尾嫌弃了一遍还不能反驳,真想要照着这个后背咬下去泄恨得了! “要我住这里?”蓝斯看着眼前的门牌号,幸亏除了那个大叔,没有再遇到什么其他人,不然蓝斯真的会不顾救命恩人这个头衔的。 “这是学校配的教师公寓,我也会搬到这里住的。”沈于枫说完,直接把蓝斯抱进去,早上过来时稍微做了打扫,应该可以凑合一宿,今天累坏了。 “不用了,我自己有……”刚坐到沙发上,蓝斯立即又站了起来,住在别人家总是不大好吧,而且也不习惯。 “不能回去,我不要你回去。”沈于枫开口太快,看到蓝斯疑惑的表情后又道,“听我说,你现在受了伤,肯定需要人照顾,我反正只是当个老师,可以随时过来照顾你,而且也能帮你治疗,是不二的人选,不是吗?” 总之他不允许蓝斯再回到李海齐那边,至于那个姓李的,他也会找时间说清楚的。 34.有时也要注意壁纸的内容 幸亏沈于枫的动作还算利落,血液也还没有开始凝结,不然粘住衣物就不好处理了,剪掉裤管还有衣服之后,经过一番清洗很快就包扎完了,他稍微动了动,觉得还行。 沈于枫叫蓝斯洗个澡,自己则出去买几套合适的衣服,还有晚上的伙食,虽然沈于枫也有干净的衣服,但毕竟希望蓝斯可以长时间住下,所以还是多准备些比较好。 临走之前,沈于枫拿着手里的钥匙,稍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选择不锁门——如果他想走的话,刚才应该就会走了吧? 蓝斯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哒哒地披着,他平时习惯了把自己的头发向上梳高,看起来霸气一些也比较痞气,因为他实在长了张好人脸,怎么看也不像混黑道的,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在自己的身上到处穿钉子吧? 不论是耳朵上还是嘴上,鼻子上甚至是肚脐上,都穿了大大小小的银环。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加上一层毛巾,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坐在沙发上拆伤口上的保鲜膜,发梢有水珠顺着颈部的线条留下来,没入脊背还有胸前。 除了这次的伤口,不难看出他的身上还有好些伤疤,蓝斯本身的肤质还是很好的,肌肉也被他练得初具规模,不过因为自身基础不好的缘故,平时穿着衣服并不怎么明显,只有光着身子才能将线条看得清楚些。 手臂上的保鲜膜还没有完全拆开,沈于枫就回来了,就算蓝斯洗澡确实花了不少时间,但是以沈于枫的速度,也确实很快了。 而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蓝斯还在不在,他很担心,自己出去一趟,没准就会因为李海齐的一通电话将蓝斯又召回去了,他一向都是自信的,只有在这件事情上,让他越来越想去抓紧的同时,也越来越害怕失去。 “怎么不等我回来再拆?”沈于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放下袋子过来查看蓝斯的伤势,虽然离开前已经交代过了要千万小心,但还是不能放心,蓝斯看他比自己还要着急上火,干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沈于枫帮他处理。 手臂上确认没事后,沈于枫又蹲下来检查他大腿的伤口,还好只是绷带有些松了,就在他打算重新绑一下的时候,蓝斯为了配合他的动作,很认真地抬了抬脚,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在其他人面前也都是没什么顾忌的,所以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 但是就在那一霎那,沈于枫确确实实瞥见了,蓝斯底下什么也没穿……虽然刚洗完澡这样也很正常,但是对方是,沈于枫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内心咆哮:谁来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啊!! 这边沈于枫的内心还在万马奔腾,蓝斯却好像没发现他的不同,而是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了几下才发现一直是黑屏,没电了么? “手机借一下。”蓝斯自然而然地看向沈于枫,这个人和齐哥认识,应该会有号码。 “哦……哦。”沈于枫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回过神,直接掏出手机递给了蓝斯。 “密码。” “0905。”沈于枫觉得自己现在一定要做点什么事才行,转身提着刚才买回来的东西进了厨房,对了,煮饭煮饭…… “……”这数字很耳熟,蓝斯字刚输完,屏幕果然弹开了……然后他瞬间无语,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就算了,这个壁纸是什么?? 像素明显不是很好,说明是比较久以前的照片了,镜头还有些糊了,但是还是能看出里面的内容,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孩子,虽然搂着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男生,但是下巴低得完全可以,却死抓着对方不放,前面的男生还一脸得逞非常欠揍的模样。 这两个人,不就是他和沈于枫吗?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蓝斯就是一眼认出来了……就算以前是恋人好了,干嘛已经分手了还要放这种会让人怀疑的照片呐! 狠狠往厨房的方向瞪了一眼之后,蓝斯突然又想到沈于枫好像是说过要追他来着……好吧暂时无视,现在先给齐哥打电话才最重要,蓝斯翻到通讯录,但是没找到有关李海齐的名字,只好自己输号码。 等点完“呼叫”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找不到了,他无语地看着屏幕上那行“恶棍就该被狗咬”,嘴角抽的更厉害了。 沈于枫正在洗白菜,水的温度总算把他的理智又冲回来了一些,不过宁函真是变了不少,不仅是外型上,还有性格上,以前只要和他在一起,这孩子动不动就脸红,好像把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一样。 记得有一次拉着他翘课去了英胜的后山,英胜高中跟青宇距离很近,所以也被亲切地称为兄弟学校,沈于枫的初中和高中就是在那里上的,虽然后面转学了,但是后山却是他经常去的地方。 那里有供学生读书休息的场所,同时也是许多情侣下课密会的胜地,因为宁函是青宇的,所以他们并不能随时都能见面,正好那天上课的老师沈于枫不怎么喜欢,就问宁函要不要逃课出来,结果他一下就答应了。 两个人没地方去,就到了英胜的后山,别看沈于枫这样,以前的他读书还算认真,不过大多数都喜欢自学,那天宁函可能有些高兴坏了,平时害羞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全的人,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沈于枫本来还打算看点书的,这下兴致全被他弄没了,顿时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将宁函拉过来就一通乱咬,弄得他只好红着脸乖乖在一旁呆着,还不死心地搂着沈于枫的脖子,沈于枫心情大好,拿出手机就拍了一张,现在还存在自己的手机里当壁纸。 想到这个,拿着菜刀的沈于枫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手机!!他都做了什么啊啊!!于是乎,沈于枫就黑屏了。 35.睡觉一定要记得锁门 “嗯,我这边没事,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蓝斯通了电话,只身来到阳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夜幕下来来往往的人,脚步匆匆。 这么宁静的时光,他真的好久没有享受了。 “你住的地方暂时不要回去了,那边可能不安全,还有,伤势怎么样了?”就算蓝斯不说,李海齐也猜得到,这个号码是沈于枫的,叫他别回去当然不是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护住蓝斯,只是好人做多了也会有综合症的。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么,齐哥应该见到东西了吧,这次的成色很不错。” “嗯,只要你小子不挂掉,丢几颗石头也没关系。”能把宝石说的这么廉价的,蓝斯也只认识李海齐了,有时候真心觉得齐哥对他好到没话说啊。 挂了电话,蓝斯从沈于枫买回来的衣服里随便拿了几件到浴室里换上,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有成果了,劳累了一天还受伤的蓝斯早就饿得不行了,如果说他刚才还有所顾虑,现在跟李海齐通完电话后可以说是完全放松下来,饥肠辘辘了。 “洗过手才能吃。”沈于枫抓住蓝斯正要往盘子里去的手腕,看来要抓住一个人的心确实要先抓住对方的胃这句话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蓝斯迫不及待地举着碗筷来到桌前,鱼香肉丝,萝卜炒鸡蛋,肉末茄子,菜色还挺丰富的么,猛扒了几口,味道也很不错,比起去饭馆吃的,虽然精致度少了些,但是有股很遥远的温暖的味道。 “你也习惯炒菜不放蒜啊?”蓝斯从小就吃不惯蒜的味道,总觉得恨别捏,现在嘴里塞得满满的,估计是太饿了,旁边还沾着饭粒,鼓鼓的腮帮子加上他原本就不小的眼睛,垂下来的头发一下子削减了他的菱角,就像六年前一样。 沈于枫的眼里染上一丝温柔,伸出手摸着他的侧脸,声音里有一些失落,“你忘的真的很彻底啊。”以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是谁一定要把大蒜一颗不剩地挑出来的啊。 蓝斯一下子停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慢慢咽下嘴里的东西,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说了一句,“你……可不可以不要拿那种眼神看着我?”他是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爱这个男人啦,但是现在,这样的目光会让他吃不下饭的啊……那啥,好难为情的样子。 沈于枫的手一下僵在原地,然后默默地收了回来,机械地往嘴里送饭——差点忘了,蓝斯刚才的眼神,不会是被他讨厌了吧,手机壁纸果然被他认出来了吗?事情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宁函无可避免地长大了,而且还是自己不能预计的情况,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之后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收拾完碗筷时间也才八点多,蓝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青宇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他一个普通老师的身份就能有这样一室一厅的套房,虽然小但也省得往家里跑,因为一回家就有更大的问题在等着他啊。 忙活了一整天,又是搬行李又是见小鬼又是打架又是买东西的,沈于枫终于有空洗个澡了,蓝斯肯留下来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后面怎么样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记得刚才出去买衣服的时候也顺便买了那个东西,就用它来拉近两人的关系好了! 九点半过后,沈于枫建议先去睡觉。 “这个点就睡?”蓝斯看了看电视边的时钟,还早的很啊。 “你受伤了,应该早点休息。”沈于枫语气也很认真,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倒有一番别样的味道,加上并不讨人厌的五官,有种不同于女生的诱惑力,如果蓝斯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的话。 蓝斯的舌头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好奇怪的感觉,流了太多血导致他的头有些晕晕的,所以并没有太在意,“我睡哪?”他看了看,这里好像就一张单人床。 “里面。”沈于枫指了指卧室,虽然那张单人床两人可以挤一挤,但现在蓝斯受着伤,肯定要有所顾及的,“我睡沙发。” 蓝斯即便一开始就没客气过,李海齐也说过对沈于枫不用客气,吃穷他也是应该的,可他毕竟是客人,连床都霸占了似乎不大好? “要不我睡沙发?”这人好像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呐,待会折腾出什么毛病来怪到他的头上就不好了。 “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在国外的时候,实验室的沙发也没少睡。”沈于枫好像看出他的担忧,边将他推进卧室边说道,自己则拿了条毯子出来,侧身窝在沙发上,动了动身子把毛毯抖开。 “晚安,怕我进去的话就把门锁了。” 蓝斯看着比沙发长出许多的身高,还有角度关系露出的头发,按下墙壁上的开关,“你才不要小瞧人,谁怕你了。” 但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还带着伤,时间不够晚的情况下,要睡着似乎有点难度,记忆里自己好像也是有段时间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沈于枫听着屋里时不时传来的辗转声,还是决定开门进去,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来到床边,俯身将手撑在蓝斯的耳边:“睡不着么?不如我们来做些可以暖身子的事?” 本来还想留到明天的,不过要是今天的话,也无所谓吧。 36.哥哥这东西不好当 “一段时间没见,梓寒又长高了不少啊,岑儿身为哥哥可不能落下哦。”吃过饭,宫志宋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面,岑月梅总算有时间好好审视了一下宫梓寒。 他已经好长一段是时间没有回家了,这次是因为清明节放假的关系才回来的,说是住几天又要走了,上次听言默说他也在青宇上学,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跟去看看就好了。 可是,就算去了也看不到吧,要是能看见就好了,好想见到宫梓寒呐,叶岑叹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了这种想法…… 宫梓寒抿了抿嘴唇,并没有说话,只是视线扫过一旁的叶岑,眸光暗了暗,明明是坐在对面的人,却像隔着千万里一样。 岑月梅还问了许多过得好不好,伙食待遇等等问题,身为一个后母来讲,对宫梓寒还是很上心的,而宫志宋关心的则是比较现实的问题,比如成绩怎么样,有没有进步这类的,这一对比起来,两人的身份好像是对换了一样。 除了刚开始宫志宋会温柔些,相处久了叶岑确实觉得宫志宋是个很严肃的人,在很多方面来说,或者说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就这一点来讲,以前的宫梓寒跟他似乎还有些像啊。 “很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一段闲聊过后,宫志宋看了看时间,觉得小孩子还是不应该太晚睡,自己和岑月梅也有公司的事要商议,只好一声令下开始撵人。 没办法,叶岑和宫梓寒只好滚去刷牙睡觉,叶岑突然有些忐忑,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梓寒相处了,上次的事情又弄得没着没落的,说起来梓寒要是生起气来就不喜欢理人这个毛病从这时候就有了啊。 这也是小孩子脾气么,没办法呢,谁让自己是当哥哥的呢?已经决定要好好相处了不是吗?(某尼桑已经没救了)。 “啪——”开关按下的声音,叶岑放在书上的手停了下来,惊奇地眨了几下眼睛,抬了抬手,又放下了,看来是梓寒进来了呢,因为只有自己在的话,是不用开灯的。 “梓寒,要睡了了吗?”叶岑从椅子上站起来,尽量自然地和他对话。 距离上次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再怎么小心眼也不能到现在都过不去嘛,自己好歹也比较大,还是先低头好了,再说妈妈也说过了,要对梓寒多多忍让,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在意了,仔细想想的话,那时候梓寒没准是因为担心才那么着急,对他说那样的话的。 “等一下,我要吹头发。”宫梓寒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和电吹风,便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吹起头,嗡嗡的声音害得叶岑一阵冷场,宫梓寒虽然是在吹头发,但是从一进来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叶岑,突然他心下一动,拿着吹风口就冲着叶岑吹了过去,“想什么呢?” “呃……梓寒你干什么。”叶岑突然被一股暖风袭击,吓了一大跳,怔忪在原地,样子有些惊吓又有些搞笑。 宫梓寒不露痕迹地扬了扬嘴角,似乎对这个效果颇为满意,关掉电吹风,对他伸出手,“你过来。” 叶岑不明所以,只好凭着自己的感觉走过去,坐到宫梓寒的身边,他的刘海被宫梓寒刚刚那个小小的恶作剧弄乱了些,“怎么了?”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先是将他的刘海压平,然后辗转往下慢慢地摩挲着叶岑的脸,其实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也不算长吧,但是没有由来的很想念,这个笨蛋哥哥,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又觉得还是跟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差不多,真是个笨蛋。 “嗯……梓寒,你干嘛。”脸上被摸来摸去的谁都不乐意,但是叶岑又没有觉出恶意来,此刻更不知道该不该躲开。 “我想看看哥哥有哪里不一样了,哥哥想知道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做的吗?”宫梓寒说着,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不客气地换成到处捏来捏去,比菜市场挑萝卜还麻烦。 “那我也要看梓寒的。”叶岑不服气地拿掉宫梓寒的手,然后找到他的脸部,仔细地做着自己的“辨识”工作,这是梓寒的眼睛,梓寒的鼻子,梓寒的嘴巴,梓寒的脖子,还有梓寒的前胸,一样一样确认下来,宫梓寒也没有生气随他一通乱来。 只是,再往下好像就不太好了,叶岑想了想之后收回手,脸上有些热热的,再说自己干嘛要陪宫梓寒做这么无聊的事啊。 不过梓寒好像真的长大了不少的样子,就算隔着衣服,也可以感觉出来。 “要不要试试别的地方?” “呃?”叶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宫梓寒那货压在了沙发上,“唔……这个还是不要了呜&@#%¥!!”(咳,因为各种原因该画面有限请自行想象)。 而此时青宇的教师公寓里。 “碰……”蓝斯将新开的啤酒与沈于枫手中的那个相撞,然后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呼……”这种天气喝酒感觉还挺不错的,暖暖身子么。 前几年他似乎也经常睡不着,自己的母亲从小就一直改嫁,直到前段时间才到国外定居,对他向来是不闻不问的,在李海齐将他拉出来之前的那段时间,蓝斯每天只能靠酒精来入睡,或者是利用那些活活可以累死人的训练来使自己睡着,所以齐哥对他来说,的确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37.因为在乎 第二天宫梓寒应该是要去扫墓,也就是宫梓寒亲生母亲的,虽然宫志宋没有明说,但是叶岑多少还是可以猜到。 至于自己的亲生父亲,自从叶岑懂事后就没有再去过,因为和叶家的关系闹得很僵,母亲对此一直很坚强,上辈子也是,不仅是清明节,就算是忌日那天,也不曾见她掉过眼泪。 叶岑知道,妈妈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了,同时也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但是仅凭现在的自己要守护她是远远不够的,不管宫志宋的想法是怎么样的,他一定要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妈妈。 “岑儿宝贝,既然你宫叔叔和梓寒都出门了,今天我们也出去好好放松一下吧。”叶岑刚吃过早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突然一个不明物体压过来,岑月梅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今天吗?”可是今天不是清明节么?而且他刚才听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气温还是有些偏低的。 “嗯,马上夏天就要来了,不如我们去吃点冰淇淋怎么样?妈妈也好久没有吃美味的东西了呢,最近好忙都不能放松一下,好不容易公司放假了。”搂着叶岑的肩膀,岑月梅似乎考虑了一下说。 叶岑愣了几秒,突然明白了过来,最后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嗯,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只要是妈妈希望的,他也会尽量去做的,恐怕比起去那边祭拜,妈妈更希望爸爸能看到他们的笑脸吧。 今天的天气好像并不是很好,蓝斯在沈于枫的房间里醒过来,只觉得全身酸痛,他揉着自己的脑袋出来,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沈于枫似乎不在? 还记得昨天他们边喝酒边聊天来的,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床上睡着了,而且沈于枫似乎为了不打扰他,最后还特地回到了客厅,也正是因为昨天的交谈,蓝斯对沈于枫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应该和他们之前认识有些关系吧。 后来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以前的事,也许是好奇心作祟,也许是有些酒精的关系,蓝斯看着手里的啤酒罐没头脑地问了句,“我们以前是什么样的?” “以前吗?”沈于枫把手插进头发里,笑了笑,“以前你可比现在有礼貌多了。”以前的他们,要比现在青涩多了,可是却没有现在的距离感。 “哦……那我以前都是怎么称呼你的?”难道是叫“亲爱的”吗?要不要这么肉麻啊。 “呵呵,你以前总是叫我学长呢。”而且每次见到他就脸红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加上对自己的话奉如圣旨的乖巧模样,搞笑极了。 “比亲爱的,还要肉麻。”蓝斯听完,一阵低笑,可是心里却莫名地一痛……原来真的是他啊,那个在梦里叫了无数遍的学长…… 沈于枫一巴掌按在蓝斯的脑袋上,死命蹂躏,而且貌似手感还不错,“现在知道肉麻了……” “你在找打吗?” “你打得过吗?” …… 后面的事,他迷迷糊糊地也记不清了,昨天也是真累了吧。 “哦,你已经醒了啊?”沈于枫打开门,就看到蓝斯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一早起来去跑完步,就顺便去附近的店里买了早餐。 蓝斯默默地看着沈于枫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很自觉地从里面翻出香喷喷的肉包子,他一进门蓝斯就闻到味道了。 “对了,这些衣服,还是扔掉吧。”沈于枫从浴室拿出昨天换下的衣服,就在他准备把衣服塞进袋子里的时候,从那里面掉出一颗石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墙角。 沈于枫皱了皱眉,还是过去捡了起来,“这是?”看上去只是一块普通的蓝色石头,因为沈于枫多少也是见过些市面的,就这点他还是能看出来了。 “哦,这是次品,已经没什么用了。”正在往嘴里塞包子的蓝斯听到这句话看了沈于枫一眼,咽下东西说道。 “那,应该可以送给我吧?”沈于枫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来回看了几遍,看起来好像挺喜欢的模样。 “反正没什么用,你要的话就拿去吧。”交易已经完成了,这东西恐怕是慌乱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放到裤兜里的,本来就不打算要了。 “一会儿我还有事,你先在这边呆着吧。”打包完垃圾沈于枫说道,回来的时候也可以帮宁函,买点生活用品,昨天太着急了,拖鞋还有毛巾那些东西都还没有备全呢。 “知道了。” “午饭可以订餐,订餐卡在桌上,冰箱里也有吃的。” “知道了。” “还有……” “知道了,沈老妈子。”蓝斯拿面巾纸擦着嘴,一边郁闷,他以前真的喜欢过这个人吗?要不要对自己刚得出的结果做出些质疑啊? “有事打电话给我。”无奈扶额,沈于枫原本也不是什么不干脆的人,不同的只是因为对象是自己喜欢的人罢了。 言家大宅。 “你搬过来是什么意思?”言默放下茶杯,表情颇为严肃地对着裴赫开口。 “当然了,因为我是你的监护人,难道不应该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吗?”裴赫知道他们两人继续这么下去是不行的,所以他必须采取一些特殊措施,而在各方面来说,这对于言默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我不同意。”言默当即拒绝,他绝对不能允许裴赫在他的生活里更进一步。 “但是你的身体……”裴赫倒是难得对言默反对的事情这么坚持。 “这不用你担心。”言默拿过裴赫一大早送来的文件,从椅子上站起来,“公司那边你多照料就是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吩咐黛西的。” 裴赫看着那个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地进到书房的身影,眸光暗了暗,镜片反射出来的光线不禁令人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卷一·完—— 卷二 38.糖果和鞭子都要兼顾 沈于枫是白痴吧,蓝斯躺在沙发上关掉电视懒得动弹,连吐槽都觉得费力气,他手机没电了要怎么打电话啊,熬到中午肚子已经开始叫唤了,冰箱里确实有些速冻饺子之类的,可刚好他就是不会煮饺子,每次都要把一颗颗的饺子煮成一大坨不明物体。 结果到最后只能出去觅食,无奈之下,正在蓝斯忙活半天套完衣服准备出门时,门铃却响了,某人立即眼前一亮——难道是沈于枫知道他手机没电叫人送餐了吗? “你是?”单脚跳过去打开门,蓝斯看到一个长相挺斯文,个子中等,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男人,手上没有拿什么吃的东西,看样子不是来送餐的? “沈老师不在吗?”对方见到蓝斯好像也有些奇怪,皱眉推了一下鼻子上的眼睛。 是沈于枫认识的人?说起来那个人好像是有说过在当什么老师之类的话,而这里是教师公寓,那眼前这个人应该也是老师吧?“他有事出去了。”清明节放假,学校里应该没有课才对啊。 “哦,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住在隔壁的梁佑伦,沈老师的同事,你是?”对方似乎没有马上走的意思,而是很正经地介绍起了自己。 “……哦,我叫蓝斯,是沈于枫的……远房亲戚。”蓝斯笑了笑,只好顺理成章地这么说了,貌似自己已经被对方当成什么闯空门坏人了。 “原来是这样,昨天沈老师刚住过来,我想他会不会还没吃饭,因为我的咖喱刚好做多了……”梁佑伦话音刚落,就看到蓝斯眼冒绿光,令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这人,真的没问题吧? “既然那个变态……啊,我是说表哥不在的话,我也正好还没吃……”原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引诱他的咖喱味就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啊,一定很好吃!! “哇,见过做饭好吃的,没见过像你这么好吃的!简直是大师级别的!”没想到这个叫梁佑伦的人还不错,知道他走路不方便后特地端了盘子过来,不用去他那边叼扰蓝斯也觉得比较轻松,不过咖喱真的好好吃。 “呵呵,你和沈老师住在一起吗?”梁佑伦似乎有点拘束,一直很礼貌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会像蓝斯这样大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能是和自己不熟的关系吧,蓝斯并没有放在心上,边吃边点头,“嗯,目前是这样,你的手艺比他好多了。” “是吗?沈老师会做饭?” “我也很意外……”蓝斯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你不是他的远方表亲吗?” “啊……嗯,远房么,比较不熟。”好险,差点露馅了,还被沈于枫占了那么大便宜,可是这个沈于枫的人缘好像很好的样子?因为家境好吗? 蓝斯拍着肚皮,靠在沙发上,吃饱的感觉就是好,“梁老师是教什么的?”虽然蓝斯对这些没兴趣,但是人家毕竟给自己送吃送喝的,总不能吃完了就叫他走人吧? 别人倒还好,这好歹也是人民教师,只念到初中就辍学一直是他的一个遗憾,所以对于老师他一直都是比较尊重的,当然沈于枫除外。 更何况他根本不是老师吧?哪有老师留那么长的头发的? “我是地理老师。”梁佑伦扶了扶镜框,微微一笑。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觉得笑容之下藏着什么似的,蓝斯哦了一声又不知怎么接下茬了,考虑着果然还是赶人比较好? “对不起我忘记你的手机没电了,函,你在吗?”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人影,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沈于枫微微喘息的模样和手里的饭盒。 “……”本来这房子一进门就对着客厅,所以蓝斯和梁佑伦的视线一下子就转了过去,蓝斯见到来人立刻腹诽:这时候老子都吃饱了你才想起来是怎样!还说什么追求的!虽然他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沈老师你来啦。”梁佑伦从沙发上站起来,蓝斯觉得他好像有些紧张,难道这两人其实不熟吗? “哦……我记得你好像是昨天帮我拿东西的梁老师?”这时,焦距定格的沈于枫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立刻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些。 “嗯,刚才来找沈老师,所以……”梁佑伦有点欲言又止。 “梁老师已经请我吃过咖喱了。”蓝斯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的,本来就对沈于枫有气,现在更没什么好脸色对着他。 “那就好。”沈于枫知道是自己的错,现在这个蓝斯可不好伺候呢,然后放下手里的饭菜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就揽住蓝斯的肩膀,“这个孩子很任性,没给你添麻烦吧?” “你说谁任性啊!”蓝斯听到这个话更火大,干嘛没事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却没办法把肩上的手甩下来。 “别乱动,还受着伤,待会儿伤口裂开了怎么办?”沈于枫看似担心地说道。 “谁要你担心了!” “既然沈老师已经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吧。”梁佑伦看着眼前这两人完全将自己忽视的模样,没办法地打断。 “梁老师慢走,改天一定登门道谢。” 完全没有留客的打算啊,沉默地让沈于枫送到门口,“蓝斯他……”梁佑伦实在是有点在意蓝斯的伤,好像挺严重的,真的是摔伤吗? “劳烦梁老师挂心了,我待会儿一定好好管教他。” 沈于枫一手撑在门边,扬起嘴角那种带着坏的笑容,让梁佑伦都忘了接下去要说什么,只是呆呆地应了声“好。” 关上门,沈于枫的笑容更深——那接下来,该怎么管教呢? 39.实践出真知 蓝斯看着沈于枫提回来的袋子里面除了一些吃的以外,还有生活必需品及手机充电器,型号也没错,忘记手机没电应该是无心的吧?某人白痴地抱着充电器嘻嘻一笑。 可当蓝斯将电源接通后,回头就看到沈于枫阴着一张脸,让他心下一寒,身躯一震,脖子一缩,口水一咽,“你想干嘛?” “你说呢?”沈于枫趁着蓝斯还没逃跑之际,双手拦在他两边的沙发靠背上,就这样将蓝斯围在了座位上。 “我怎么知道?”蓝斯转了转眼珠子,就算看出了沈于枫眼里的意思,他打死也要说不知道,更何况,“我现在受着伤……” “受着伤就不行了吗?”沈于枫挑眉,蓝斯那轱辘轱辘转的眼珠子,看得他心痒痒的,你算是吃饱了,我还饿着呢。 “可……”为什么突然进展到这一步了,很不合理啊,更何况他们又不是在交往的那种关系。 “不试怎么会知道呢?俗话不是说,实践出真知么?”沈于枫谆谆善诱,一副誓要把蓝斯好好‘管教’一下的架势。 说完,沈于枫便伸手捏住蓝斯的下巴,对着他的嘴咬了下去,没有被拒绝,沈于枫试着将手伸到他的上衣里,同时注意到蓝斯下面穿的是他买的棉质运动裤,脱起来应该很容易? 两人推搡之间就到了卧室,蓝斯基本上都是被抱着的,因为行动起来不大方便,所以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还有些喘。 “不反抗了?”这点倒是令沈于枫很意外,这么快就被拿下,不像蓝斯的风格。 “反正以前和齐哥睡过,也没关系啊。”说完,他还微微耸了耸肩,一脸豁出去的样子,这种被玩坏的感觉,反倒让人有些生气。 果然,沈于枫的脸色立刻就暗了下来,和刚才的不一样,是真的生气了,平时他的眼睛也算温和,可一旦像现在这样眯起来,就有一种危险的气息,“你刚才说什么?” “和齐哥……”纵使是蓝斯,也被这架势吓着了,这个人此刻就占据了自己所有的视线,向来视力不错的他能看到自己在沈于枫眼里的倒影,仿佛自己就处在那个人的世界里。 “混蛋!”沈于枫松开手站起来,那脸色就像下一秒就会山洪暴发一样,转身就要出门。 蓝斯心里一动,突然后悔说了刚才的话,以最快的速度起身拉过沈于枫的手,“等一下,你去哪。”自己好像把事情闹大了,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沈于枫眼里甚至出现了杀意。 “放手。”沈于枫的语气冷得吓人,这样的事,他绝不能姑息,虽然知道李海齐那个人很混,但没想到真的会对宁函下手! 此时,正在看文件的李海齐一个喷嚏打得震天响——奇怪,明明天气没那么冷了,怎么还一股寒气直往上冒呢? “我说了等一下你会死啊!”没办法,蓝斯气急了,一时顺手从桌子上拿出昨天被他藏着的手枪,拿枪口指着他的腰。 “这是什么意思?”不惜拿枪对着他也要保护李海齐吗?就这么忠心吗?他们那几个月的交往果然是抵不过这六年来的恩情的,他真是小看李海齐了。 “还能是什么意思?”蓝斯只想让沈于枫平静下来,都怪自己一时嘴快想吓吓他,也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要他解释清楚就好了。 “你不会那么做。”就算他再痛心,也不想承认这个人已经对他没有一丝感情,刚才他明显感受到了,蓝斯不像之前那样讨厌他的靠近了。 “为什么?按你的说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蓝斯说着,又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送了送。 感受到身后冰凉的触感,沈于枫垂下双手,反而一阵轻松,缓缓说道,“那我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希望失去你。” “……刚才的话是骗你的。”蓝斯的心里竟然有一点高兴,“不过是一次齐哥喝醉了,我扶他上床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而已,什么也没发生。”倒是那次齐哥醒来后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把自己怎么着了,那副模样就仿佛碰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想想都觉得好笑。 虽然明白那是因为齐哥重视他,但是更觉得是在嫌弃自己,蓝斯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一下子说出这样的话,又对沈于枫这么认真的解释。 蓝斯话音刚落,身子就被人掀倒在地,手枪也被摔了出去,手腕更是叫人死死按住,“干什么!”他绝对肯定地又做了多余的事了。 “小坏蛋,你害我急匆匆跑回来,还跟我开这样的玩笑,难道不觉得愧疚吗,打算把我耍到什么份上才开心?”沈于枫压着他,又一次将手伸到蓝斯的衣服里,以前他就知道,摸到宁函的耳垂时,那个反应太可爱了,就是现在耳钉有点碍事,改天一定要叫他全拿掉才行。 “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到底谁才应该感到愧疚呢学长?” 正要打算再次下嘴的沈于枫动作微微一怔,“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居然叫他学长…… “没有。”他一定是吃饱了撑着,怎么会突然从嘴里冒出这样的话,太奇怪了,明明只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东西,什么依据也没有。 “函。” “我说了没有!”蓝斯的胸口因为生气微微起伏着,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有些发红。 就像沈于枫六年前最后一次见到宁函一样,他轻轻抱住蓝斯,埋头吻着他,用低声更像是在恳求的语气说道,“拜托你,不要这样折磨我了好吗?”而且他们也等不了多少六年了。 40.谁的青春不扯淡 “近日,女星唐佩佩在参加某活动时被疯狂男粉丝当众下跪求婚,因参演某清宫剧出名的女演员唐佩佩虽然出道不久,但是却由于在媒体面前频频露面为观众所熟知,其演技虽然颇受争议,可话题确实不少,接下来我们一起到现场去看一看……” 黛西正在整理言默签完名的文件,听到电视上的报道,心下奇怪总裁貌似对这些娱乐新闻从来没什么兴趣的,今天怎么看得这么起劲? 难道这个唐佩佩很漂亮?她带着些疑惑回过身,漆皮的高跟鞋在地面转身站稳,黛西将文件抱在身前,看到电视屏幕上的那个正对着众人招手的唐佩佩,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妆画得有点浓,穿着裹胸的小洋装,笑得正花枝乱颤的,倒不是有多可爱迷人,反正是个靠花边新闻炒作起来的三线明星,这种人现在多得是。 她又看了一眼言默,确实是对着大屏电视看的十分认真,倒是很少见总裁可以对女孩子这么感兴趣的,就算这样,黛西也不会去关心为什么,“总裁,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总裁今天铁定是在和文森特闹别扭,居然叫她来帮忙处理文件,还是言默一个人来的公司,这样自己的工作量很大啊,又要听命总裁的,还要管理手头上的,明明没有加班费…… “等一下。”言默忽然开口,把和大门还有几步之遥的黛西又叫住了。 “还有什么吩咐吗?”她一会儿绝对要跟文森特要加班费,黛西表面上语气冷静淡然,心里已经是算盘打得啪啪响。 “今天之内,把唐佩佩的资料拿给我。”言默这才关掉电视,靠在沙发上闭目——是刚才东西看多了么?眼睛好累。 “是。”难不成公司打算进军娱乐圈了?没听过啊,总之在这之前,还是先和文森特联系一下吧。 唐佩佩么?挂掉电话的裴赫打开网页输入几个关键字,立刻就有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被弹了出来,长得并不是非常漂亮,但是这张脸…… 裴赫又点开个人信息,唐佩佩应该是艺名,年龄22,身高也是……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样的长相,这样的岁数,怎么会有这么刚好的事?难道言默他…… 而且这个叫唐佩佩的,虽然是演戏出名,但花边新闻不断,彻头彻尾的三线演员,素质大概也高不到哪去,是他疏忽了吗? 不行,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能因为一个唐佩佩的出现就自乱阵脚,这种人,如果可以给点钱就打发的自然最好,否则就有些难办了。 裴赫的车子忽然加速——麻烦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李海齐讨厌弱小的人,很讨厌,自从那人死了以后。 他承认自己是个渣,但是用他的话讲,那是还没有找到可以令他专情的人,或者是说,那样的人大概不会再出现了。 从前的蓝斯也很软弱,所以他把蓝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因为弱小的人,太脆弱了,脆弱到连他也保护不了,还让蓝斯失忆了,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身边重要的人再度离他而去。 “呵呵,这么多年了,就你还照顾我的生意,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了吧?”馄饨摊子的老板老张端上两碗足斤足量的馄饨,上面还飘着翠绿的葱花,虽然简单,却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很早以前,这个男人总会和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孩子一块过来吃,老张还记得,那个男孩子可娇气了,那时候大概还在上学,却老是被李海齐这个混小子拉过来,他一手拿着两个书包,一手牵着那个男孩子,阿楚阿楚地叫,谁见了都觉得烦。 但是那个叫阿楚的,表面上虽然不乐意,可还是每次被他拉着乱跑,阿楚怕烫,每次都非要等馄饨汤凉了才吃,李海齐倒是体贴,这个时候都把汤一遍遍吹凉了再送到阿楚跟前说,要是真等到凉了馄饨就不好吃了。 这时候阿楚就会不满地撅起嘴,指着李海齐的鼻子,“你看你,口水都掉进去了让我怎么吃,我才不吃,要吃你自己吃!”但是他嗓门不大所以对李海齐这种厚脸皮的家伙没什么杀伤力。 再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只剩下李海齐自己过来了,老张就问他,阿楚呢?你们吵架了?李海齐只是说要两碗馄饨,其他的是老张自己猜的,阿楚大概是,没了吧。 那样的孩子,看上去便觉得一阵风吹下就跑,大冬天的被李海齐带来的时候把那样瘦的身材穿得跟个毛球一样,就是女孩子也没这样弱不禁风的。 后来,李海齐每次来这边吃馄饨,就要点两碗,自己吃一碗,另一碗放在对面,也就是阿楚经常坐的位置, 每次见到这个场景,老张就觉得这大概是这个男人最柔软和孤独的时候了吧。 “张老头,我看你这家店也差不多了吧?”李海齐才吃了几口,便没了心情,背对着问身后同样坐在椅子上的老张。 “这人一老,都不中用了,咸淡也都尝不出来了,连招牌怕也是要砸在自己手里了,咳咳……过几天我这就要关门大吉啦,你来的正好,儿子和媳妇早年也劝着我回去享福,年纪大了还是呆在家里就好了啊。”老张说完后叹了口气,摇头。 “难怪馄饨这么难吃。”李海齐站起来,把钱扔到桌上,店里只有他一个人,到门口时,一时竟觉得今天的阳光刺眼得很,“赶快回去养老吧,反正在这边也是做赔本生意。” 老张走过来,拿起那张十块钱,淡淡一笑——都是最后一碗了,他还真怕李海齐会多给钱,看样子自己是把这个人想的太好了。 41.卖身不卖肾 “站住!你小子还跑!”虽然天色还早,但是下午的这个时候巷子里的行人本来就不多,所以就算有人打劫也不足为奇,更何况是追债的。 “青天白日的,你们可不要太过分了!”季安泽一手抓着个背包,额前长长的刘海被一同绑在头顶,随着他的跑动,一上一下地飘着,没命一样地往前找路钻。 “欠债还钱,父债子还,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怪就怪你命数不好吧!”身后的几个人也是紧追不舍,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头子都死了,你们怎么说都可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季安泽边跑还边把边上的杂物随意扔到身后,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见,反正就是一个字,跑! “看你还往哪溜!” 眼前闪过一个人影,季安泽因为惯性的关系差点没扑倒在地上,该死的,跑得太快都没注意他们已经分批行动了,右边没路,后面左边的路都被人堵了,前面好像是死胡同,难道他季安泽就要这么被抓回去了吗? 都怪那个死老爸,死就死了,还留一屁股债给他,TM还要不要人活了! “跑啊,你有种再跑啊!”刚追上来的人和他一样喘着气,嘴角忽然带起一抹弧度,“就你这样的,卖了都不定有人要,还是乖乖回去把肚子里的东西掏出来看看能不能赚几个钱吧?” 每个月幸苦赚几个钱都要被扒就算了,现在居然叫他去卖器官,有没有搞错啊,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呵呵,各位大哥再多给一点时间,钱马上就还,干嘛一定要动刀子那么血腥??”季安泽被一把推到地上,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眯起一双倒三角眼,挪了几下屁股直到墙角,因为再过去就靠到垃圾堆上了。 难道上天注定他季安泽要命丧这边了吗?虽然清明是刚过啦,可他一点也不想过这种节日啊,就在他正向各路神仙天使虔诚祈求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跃入他的眼帘,让他恍然间像是见到了天使(大误)。 “啊,今天真是事事不顺,都说过你们不要挡路了。”李海齐两手还放在裤兜里,抬脚往前一蹬便将前面挡道的其中一人踢到两米开外,两眼血气颇重。 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偏还遇到了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欺负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都该死,对于自动送上来的沙包,他才不会客气。 “哪来的……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啊!”另一个人见状,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海齐一个扫腿撂倒在地,大概是因为季安泽这人身手不怎么样,所以派来的人哪里会是李海齐的对手。 “去告诉东区的那位,就说这小子我姓李的收下了!”李海齐抓起还在地上的季安泽,一脚踩在那人的脸上,满脸狰狞,让人仿佛见了修罗一般,不敢造次。 本来他还在想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正眼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上次跟自己抢货的那群人,当然这还得感谢他们的老大发了统一的服装,不然这种小角色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李……”虽然他们两边明争暗斗了很多年,但是真正见过李海齐的也没几个,不够这样的身手和气势不用多想了,肯定是西边的霸主李海齐。 他们级别不高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摊上这种大boss肯定是打不过,与其被打得半死再回去,当然是选择保命要紧,揉了揉被踩疼的脸,刚刚倒在地上的两三人瞬间便溜得没影了。 “大哥,手……手下留情啊。”见到那些人这么轻易就被打发了,季安泽开始新心疼起自己的头发,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留到这么长的,万一被抓没了怎么办。 李海齐冷笑一声,抬手将季安泽的脑袋揪起来,与自己持平,季安泽长着一双吊眼,使他看起来有点狡诈的味道,而且说话还这么油嘴滑舌的,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李海齐眯着眼看了半天,然后才放开,“叫什么。” “小弟姓季,叫季安泽,感谢大哥的救命之恩,将来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大哥。”季安泽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线,让人一下子联想到了笑面虎,“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小弟就先……” “这就要跑了吗?”李海齐手的快过他脚底抹油的速度,一手捞住季安泽的衣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我既然帮你还了债,你也应该要跟着债主走吧?”李海齐觉得买条狗都比他乖。 “可我又没钱!再说你那……”也不算还钱好不好,哪里有掏钱出来救他了,只是这句话活生生被李海齐一个眼神瞪死在季安泽的肚子里。 “就算卖肾也要把钱吐出来。”就是这样,季安泽以为遇到了天使,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就算卖身我也不卖肾!”季安泽听到这句话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 李海齐笑:“那就卖身。” 季安泽慌:“啊啊不是,其实我还会洗衣做饭铺床拖地,用这个代替怎么样?” “嗯,不错啊。”李海齐再笑,见季安泽一脸安心之后又道,“那也不影响你卖身,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季安泽疯:“喂,我一点也不愉快啊!” 李海齐又笑:“马上就让你愉快。” 季安泽:“凭什么?!” 李海齐:“就凭我对你三笑留情了。” 所以当季安泽被扔到床上的时候,在他还未完全被绕晕前终于拉住了自己的裤腰带,“等等,哪有人一上来就脱裤子的?”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心急的人!”李海齐继续解衣大业,动作一气呵成,季安泽上面的衣服还好好的,下面就成反比了。 “看,飞碟!”他试图指了指拉得紧紧的窗帘。 李海齐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看来我对你的兴趣大过外星人,高兴吗?” “高兴你妹!” “你怎么知道我有妹妹?” “大哥,我错了,不然我先去洗个澡你看怎么样,身上有味道不好?”季安泽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但清白神马的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为了守住后方他可谓是软硬兼施。 “好啊,一起洗?” 于是季安泽被人从床上拖到浴室,又从浴室拖到床上,几番大战之后,第二天早上他才发现一个大问题——我去,整整一晚上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42.要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 “梓寒,如果我能看的见,你也会为我高兴的吧?”叶岑的脑袋枕在宫梓寒的大腿上,开口问道。 “可是,我并不希望你能看到。”宫梓寒说着,手指随即抚过叶岑合着的眼睛,他的睫毛不多,但是很长,长得虽然不算十分出众,但是眉眼很温柔,很讨人喜欢。 “为什么?”叶岑动了动,落在宫梓寒腿上的头发也跟着牵动起来。 “那样,你就不需要我了。”宫梓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寒意,眼底一片冰冷。 “可是我们始终是要分开的啊。”叶岑不解地皱了皱眉,梓寒好像有点怪怪的? “要是那样,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宫梓寒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说多么恐怖的话,继续用一种更为恐怖的语气说道,“对啊,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不要!梓寒!”叶岑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压住,然后便有一根手指硬要进到他的眼睛里,那种感觉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叶岑从床上睁开眼,大口地喘气,眼前一片漆黑,他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空的,凉凉的,对了,宫梓寒已经去学校了,原来只是个梦啊。 伸手覆上自己的眼睛,呼吸慢慢缓了下来——还是,先不要说了吧。 几天后,青宇中学教师公寓。 “是什么?”蓝斯接过沈于枫递过来的盒子,不会是要送他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他生日还早啊? “这是?”他打开盒子,入目的是熟悉的蓝色,原本以次充好的宝石被人一刀切开,切面则被做成简单的挂饰,悬在线绳下面,变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手机挂坠。 那天,蓝斯听到沈于枫那段话后,竟然搂着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瓣,然后看着沈于枫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量的。” 因为他知道,从前从前,或许有个人爱了他好久,但是这份爱,在还没有实现之前便被埋葬了,所以他想试一下,至少不让自己的人生有所遗憾。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也不需要,但是我希望这个能作为我们结识的见证。”沈于枫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半蓝色的石头,微笑地看着蓝斯的眼睛,眼里满是爱意。 蓝斯的眼里渐渐染上一丝深情,然后抬起头看着沈于枫,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受到了他的感染,“你说得对。”他缓缓开口,“但是……贵重的东西还是需要的,不然怎么活下去!” “哦……这么快就在为我们的将来考虑了?”沈于枫听完觉得一阵好笑,对他调侃道。 “请你不要断章取义好吗?” “怎么?老师的话你有意见?” “你算什么老师,说出去有人信才怪!” “哦?你的伤好的差不多嘴巴就开始变坏了是不是?”沈于枫靠近了些,又将蓝斯按在了沙发上。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啊?虽然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一旦决定要确立关系,开始交往了之后便觉得比之前要害羞上许多,连一句话也说不好,“干……干嘛?” 蓝斯的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嘴唇,脸上竟然生出一抹红晕来,他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可这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有点紧张。 话说他刚刚才吃了洋葱,没关系吧?沈于枫好像也吃了? “啪——”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动将两人的视线一同吸引了过去,正在含情脉脉的两个人看着门口那个华丽丽的身影风中凌乱。 沈于枫一条腿跪在沙发上,正打算俯身下去温蓝斯,两人的动作也是暧昧不明,更不会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进来,他不由得愣了愣,“妈,你怎么来了?” 蓝斯猛地转过头,沈于枫一句话更是把他吓得手脚并用将对方推开,直接摔门进屋,只留下一句,“你们聊,不打扰了。” 于是沈妈妈就看到一个顶着黄发的家伙“咻”一声没了身影,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只是想儿子刚回来就一直呆在学校,也不知道吃住怎么样,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结果没想到却撞见这么一幕,果然搞突袭什么的都是错误啊。 要是把未来的儿媳……不是,未来的女婿……额,也不是,总之要是把儿子的另一半吓跑了怎么办。 沈于枫的妈妈虽然保养得当,但是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所以看起来还是不年轻,她知道自家的儿子是什么人,会带到家里来的,肯定已经是经过认证了。 虽然儿子对她一向孝顺,但是毕竟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一个好好交往的对象,也不知道她来的是不是时候,所以一直等到沈于枫跟她说“怎么不进来?”后才敢进去。 “那个……”沈母在沙发上如坐针毡,眼角不断地往紧闭的房门里瞄,她记得儿子跟她说过,这边是单人间,那他们…… 沈于枫也算是个人精了,更何况是自己的妈妈,一眼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本来也没打算对家里隐瞒,不过是提前告知罢了,刚才那一幕也足以证明了,他将装水的被子送到桌上,“是我正在交往的对象。” 不过告诉妈妈唯一不好的就是估计第二天家里的人不管老小都知道了,因为爸爸有外遇所以他上面有三个姐姐,妈妈本来就是原配,最后终于是生了他把小三小四都踢了,父亲也收敛了很多,看起来问题是都解决了,生活也算和睦,所以这些人每天都盼着发生点什么事,好给他们消遣消遣。 就连自己的妈妈也不例外,所以他才不喜欢呆在家里,以前吵吵闹闹的他不喜欢,现在联合起来探他的底也轻松不到哪去。 43.吃一堑就要长一智 “儿子啊,要不要也叫他也出来一起坐?”沈母十分困惑,自己到底是有多恐怖??把儿子的相好都给吓跑了?没想到是个害羞的孩子呢。 沈于枫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绝,“不要。” “为什么?!”沈母即便不满也没有说的很大声,因为考虑到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毕竟儿子的幸福在里面的房间,要是把那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要是那样的话,妈一定会问个没完没了的。”沈于枫闭上眼睛,还是找个时间正式见面比较好,而且自己和蓝斯的关系也还没有到见父母这种程度,他不打没把握的战。 “哪有你这样做儿子的!那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沈母着急,一时口快也没有考虑这句话的可行性。 “你说什么?”沈于枫怀疑是不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自己的母亲都在说些什么啊。 “啊?难道错了吗?你才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虽然留着长发,但还是很男人的,原来里面那个才是…… “你在想什么啊,要是没事就赶快回去,我会挑时间带他回家的。”她到底是过来干嘛的,再说是从哪听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的?!这边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我难得来这边坐坐,你就不多留一会?”其实沈妈妈真正的意图是呆久点没准对方就会出来了,刚才太惊讶了连脸都没看清楚,就知道是个染黄毛的家伙。 “反正你也只是来看看我这边有没有藏人而已,现在心里还没有答案吗?”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比较好的氛围,所以沈于枫对被打扰了这事很不满。 对哦,不能吓到儿子的那位,想到这沈母也只好忍着,“我知道了,下次一定要带回家哦!”虽然刚才是匆匆瞥了一眼没注意,但头黄发很非主流却留给了她很深刻的印象,原来儿子喜欢这种的,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定下来就好。 “知道了,你回家后千万不要乱讲。”虽然这句话很多余,但是他还是要叮嘱一下。 “好好,儿子,你要抓紧,我和你爸都老了……”沈母被他推到门外,仍不忘叮嘱。 “是,您老路上小心。”等目送沈母走下楼梯后,沈于枫关上门,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过去敲房间的门,蓝斯先是开了条缝,用眼珠子扫了一圈确认后才完全打开,“走了吗?” “干嘛?搞得像偷情一样?”沈于枫把手撑在门边的墙壁上,笑道。 “谁跟你偷情啊!我只是懂礼貌而已!”他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害羞的,但是刚才那种情况,很囧好吧? 沈于枫将蓝斯拉出来后直接压到一旁的柜子上,“这么不老实?”这次他先是吻在蓝斯的锁骨上,然后慢慢上移,蓝斯也应承了下来,就在他准备继续的时候,又是“啪”的一声,让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抱歉,忘记拿东西了。”这下,门口的沈母彻底圆满了——虽然看上去像不良少年,但是长得确实还不错。 所以当沈于枫反应过来,沈母已经拿起门边的外套,然后坐上车走远了,更悲催的是不管他再怎么敲门,蓝斯都不再理他了…… 沈于枫再后悔也只能挠着门用两行宽泪来祭奠没关好门这个教训了。 唐佩佩的资料,除了给言默一份之外,另外裴赫也收到了一份。 他猜的果然没错,唐佩佩和言静是双胞胎,不过因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并不是一模一样,但举手投足之间的神韵还是有的,所以言默才会那么在意……难道是想让她作为言静的替代品吗? 他绝对不能允许,就算为了言静,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言静入土那天,天气很不好,从墓地回来时,言默给他的感觉就是整个人失了神,裴赫和他站在一起,伸过去牵他的手,言默愣了愣,又把手抽了回去。 那一刻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仇恨和坚定,那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裴赫心疼,会不会让他承受太多了?但言默明显地比他预计的要能干。 甚至让他混淆,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是唐小姐吧?你好,我叫裴赫,你可以叫我文森特。”收回思绪,裴赫见到一个衣着靓丽的女生向他走过来,绅士的教养让他即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手自我介绍。 “你好。”唐佩佩摘下墨镜,打量了一下裴赫,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也伸出涂着亮色系指甲油的手来回握他的。 她本来是听说有一个“财主”好像对她有兴趣,并且提出单独见面,而且经纪人也告诉她,最近除了新闻没有什么实质进展是不行的,所以她才来见一面,本来以为肯定是那种肥得流油的中年男人,没想到这么年轻帅气,要是傍的好的话,那不就是财色兼收了? “唐小姐有没有考虑过今后的发展?”接下来的时间,裴赫为唐佩佩解释了一下他来的目的还有只要她配合得好,接下来一定会陆续为她安排电视剧和电影的拍摄,但是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拒绝言默提出的任何要求。 按照他的说法,唐佩佩只要乖乖听话,两年之内一定会火,听起来十分诱人,她确认了之后就答应明天之内给出答复,说是要和经纪人商量一下才可以决定,裴赫也只能答应。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当天下午,言默只用了一句话便将裴赫做的准备工作全部推翻了,一张金卡被推到唐佩佩的面前,少年美得不可思议,“只要你听话,要什么都会有的。” 唐佩佩是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但是总裁和总经理的大小她还是明白的,虽然言默看着还是个孩子,但照这个势头的话,以后绝对是个美少年,就是这病恹恹的样子,也不知道行不行? 44.说谎的人自己相信自己的欺骗 某酒店卧室,“吱——”门被开了一个小口,季安泽从门后露出一个侧脸,立刻便有一个黑乎乎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某人即刻满脸堆笑。 “嘻嘻,我就是想换换气……空气有点差啊哈哈哈……”接着把门整个打开,郁闷地坐回原位。 那天之后,他就被监禁了,李海齐那个混蛋,居然把他关在这个地方,除了这间卧室,哪里都不许去,而且每次来都是…… 比如说—— 李海齐:“小子,把裤子脱了。” 季安泽:“……” 再比如—— 李海齐:“看到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吗?” 季安泽怒:“除了这件事你就不能来干点别的?”被监禁就算了,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个人跟他说个话(外面的守卫从来只亮枪),还尽是干这种事!! 李海齐若有所思地摸下巴:“哦……原来你是要我动手?” 于是季安泽被按在床上三下五除二身上的衣服便没了——因为李海齐没收了他所有的东西,而且叫人送过来的衣服都是一扯就掉的那种…… 以致于最后—— 季安泽只盖了一条毯子趴在床上,一只手臂垂在地面半死不活,“我要出去……”他季安泽本来就不是什么安静的人,更不可能要他呆在这种地方超过三天,现在都一个礼拜了,就算怕他是东区的间谍这个时间也该够了吧?! 为了自己这条贱命,他可是什么都干了,这么久没去工作,肯定也只能辞职了,这边又不能上网,不能用手机,而且他向来独来独往也没什么亲人,都由于父亲爱赌博疏远了,那个没什么印象的老妈更是因为这个离婚了。 他就算在这边被折磨死也没人知道…… 李海齐走到他身边坐下,手指从他的脖子后面一直往下划过,轻轻的触感通过他的脊椎传到他的身体里,季安泽忽然一阵轻颤,要是在这样下去的话…… 他不是安定的人,这样的事,不能再继续了。 哪怕,说谎的人自己相信自己的欺骗。 季安泽这次倒是没有反抗,也没有开骂,反倒是很顺从的吻了吻李海齐的嘴,然后沿着李海齐的线条,轻轻地舔舐着,无比用心的同时,也无比诱人。 李海齐看到他的肩头上还有自己留下的痕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特地安排季安泽住在这,虽然明白他不是敌人派过来的,但除了他这些天再也没有看上别人,所以一直没有换。 伸手,和季安泽的交握在一起,两个身影一同倒在柔软的大床,他们越来越默契地互相厮磨着,甚至让人忘乎所以,“阿楚……”合上眼睛,李海齐紧紧抱着他,那一声“阿楚”,叫的痛彻心扉。 季安泽和阿楚长得并不像,只是那一双眼睛,特别是笑起来,眼角上扬的时候,那种单纯又带着无限风情的感觉,让人的视线无法逃离。 他去参加阿楚的葬礼时,伯父伯母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他便在门口跪了一夜,说的也是,谁会让一个仇人进自己的家门,要不是他带着阿楚去那种地方,他也不会…… 即便后面他带人干掉了西区之前的老大取而代之报了仇,但是阿楚再也回不来了。 季安泽躺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有些发卷,些许发丝由于汗水的缘故贴在两侧和脖子上,李海齐围着浴巾坐在床边吸烟,夹烟的手放在膝盖上,酒店透明的烟灰缸被他拿到床上,白色的烟雾绕过他富有线条感的身材,飘忽不定。 季安泽甚至看到了好几条他以前没看到的伤疤,倒是很少在他醒来之后,李海齐还在的,还洗了澡。 这是个好机会,他惦记起一直怀有的念头,如果拿着那个烟灰缸打晕李海齐,然后溜出去的话,应该没人会发现,虽然李海齐为了避免跳窗逃走选了很高的楼层,但是他每次来都会把人支走,所以…… 李海齐似乎是发觉身后的人醒了,将手里的烟在玻璃缸内暗灭,只留下两个字,“走吧。”将季安泽脑海中所有的念头都打消了。 当季安泽出房门时,一直站在门外的保镖已经消失了,自己的背包就放在客厅,里面什么东西也没少,住宿费也付清了,还多登记了一天,他收拾好东西走出酒店的时候,万里无云,就如同空荡荡的内心一样。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这个人,突然出现,却又突然消失了…… “下次来见我的时候,素净一点就行。”言默放下手中的刀叉,优雅地拿起餐巾纸拭了拭嘴角。 唐佩佩垂眼瞄了一下半露的胸前,知趣地将言默喜欢清纯系这一点记下,一脸乖巧,“我知道了,对了,言总有没有听过申耀?” “你指的是申总裁?”他慢慢喝了口清水,刚才的菜盐分太多让他有些不适。 “嗯嗯,言总认识他吗?”唐佩佩两眼放光。 申耀此人,凡事业界的人,应该多少都有所耳闻,毕竟是一举一动都举足轻重的,所以言默也一直很想见上一面,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对公司的发展也有好处。 听闻近几年申耀似乎对影视这方面很有兴趣,虽然人一直定居在国外,但是经常会抽空回来投资国内电影,这么说来的话,唐佩佩是想要参演申耀的电影?一开始瞄准的目标就很大啊。 但是他毕竟对娱乐圈不了解,上次也是偶然按到了娱乐频道才发现的唐佩佩,否则也不会在她出道了一年后才发现这人的存在,即使现在要他立即做决定也…… 而且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去找裴赫商量,那能提意见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还是找个时间去一趟吧。 45.心有余悸 言默过来的时候,朱丽娜老师刚回去不久,家里就叶岑一个人,言默把保镖留在门口,牵着叶岑进屋。 “是股市有新进展了吗?”叶岑也一直在关注电视上的消息,这几天上涨的幅度并不是很大啊,言默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过来? 他身为言盛的总裁,又要兼顾学业一定很忙吧,而且想到上次的事,他心里就有些怪怪的。虽然心里不排斥言默,但是过于亲密的举动他始终有所芥蒂。 “是其他的事。”距离上次见叶岑,也不能说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居然还真有些想他了,和叶岑在一起总让他觉得舒服,平静,没有压力。 除了这件事之外,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商量的吗?叶岑有些不解,“那是?” “言盛虽然在稳步发展,但是国外的市场还很空白,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和国外的公司合作,但这需要一个契机,你觉得呢?”言默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来问叶岑,也许他根本就听不懂也不一定,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或许能理解他的想法。 “现在这个契机来了?”叶岑反问,言盛在今后确实会变成国内十分出色的公司,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还要再过几年才对,到时候会因为和大客户申耀的合作而大放异彩,然后进军国外市场。 所以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会影响这个格局,让言盛这么快就接触到国外。 “你可能没有听说过,有个叫申耀的企业家,他常年住在国外,但是对古代文化似乎颇为喜爱,最近正好回国进行投资拍摄,我正在考虑是否可以利用机会与他合作。” 竟然真的是申耀?!难道上辈子在这个时候言默也考虑过这件事吗?那当时为什么没有立刻付诸行动,而是过了几年才开始进行的? 难道他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吗?叶岑的心突然有些加快,那种许久没有过的男儿热血在他的体内沸腾了,他真的有可能劝说言默提早和申耀合作吗? 如果事情成功的话,言默有可能会更加信任他,自己也会多一份保障,这样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坏处,只是如果失败的话…… 自己现在只是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说了什么不适当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相对的,也有可能会失去言默这个支持,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是不去试试的话,难道要坐等机会的消失?这不是他叶岑的作风,况且既然上天让他重生了,而且遇到言默这样的人,那就一定要不放过任何机会做出一番事业来,将来母亲的生活也会有保障。 见到叶岑这么久没有反应,言默还以为他是不懂得如何回答,本来也没打算勉强他的,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小学生,这些事情怎么会理解得了你呢,“并不一定要回答 ……” “为什么不试一试,没准可能做得到……不,是一定做得到。”叶岑突然对这件事充满信心,如果重生就是要他来改变自己的人生的,那他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言默看着少年那原本只应有着淡淡光圈的眼神突然露出明亮的光彩来,让他感受到一股暖流,真的好久没有像他这样温暖的人在身边了,因为裴赫是被他从心里归为姐姐的,所以他一直都是孤独的。 孤独地前进,面对董事会那些老奸巨猾的东西,如果没有裴赫他可能早就无能为力了,即使这样,裴赫也一定是为了姐姐才这么做的,不惜放弃他的一切来管理言盛,把自己护得好好的,都是为了言静,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言静,要让赵妍那个女人每次见到自己都两眼发红,恨不得杀了自己才好。 他才能觉得痛快一些,虽然这并不能挽回什么,有时候言默也在想,他做的这些事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裴赫叫他做他便做了,到现在不知不觉也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是什么?真的就一无所图吗? 还是,是他所不希望的错觉?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不过只有我决定是远远不够的,这事还要通过董事会的提案。”现在公司的资金流动应该不紧张,投资几个大项目还是有可能的,但主要是申耀能够看得上眼。 他没有和这个人接触过,也不明白对方的性格,更不可能光凭唐佩佩的几句话就做这样莽撞的决定,按照裴赫的计划,应该还是要过几年等公司的资金足够雄厚才继续扩大市场,但是这次他想自己做决定,而不是全部听从裴赫的安排。 因为叶岑让他意识到,不管是多么无助的一个人,也要有坚不可摧的力量,别人的帮助可能会缓解一时的困难,但是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足够强大。 言默和叶岑是挨着坐在沙发上的,所以言默只要稍微侧一下身子便能碰到他的脸,于是他便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嘴巴凑了过去,没想到却被叶岑躲开了。 这个反应太过灵敏让他不由得起了疑心——叶岑应该是看不见他的动作的,那为什么能在一瞬间别过脸?难道是巧合吗? 言默不动声色,又拿着手在叶岑的眼前上下晃动,虽然没见他眨眼睛,但是神色却有点不自然。“你看得见我?”言默问。 如果是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叶岑垂下脑袋,他刚刚只是觉得有东西靠过来挡住了光线,便躲开了,没想到立刻就被言默看出了异常,“你的呼吸,喷到我脸上了。” 他最近确实开始有了光感,也能看到很模糊的形状,但是并不确定,所以想过一阵子再告诉其他人,特别是之前做的那个梦,让他心有余悸,在他现在的认知里,宫梓寒还是一个很不安定的因素。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离不开我,是吗?”人生似乎比他原来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了,言默将叶岑的脸转过来,不惊艳,却很耐看。 叶岑一副还想反驳的模样,言默已经吻上他的嘴角,“要知道,你是不能拒绝我的。”如此,叶岑也就沉默了,言默勾唇——他猜得没错,岑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对于别人的要求,总是舍不得拒绝。 46.爱情就像沼泽 叶岑答应过他,可以适当地做一些付出,但是言默也答应过他,不可以有接吻以上的行为,所以两个人也只是浅尝辄止。 “等到时机成熟,把那几只股票卖出去,你就可以得到几十万,那些钱我会原封不动地汇进你的账户,不用担心,现在你只需要安静地陪着我就好了。”言默似乎很喜欢叶岑的手,经常捧在自己手中把玩,这次又在上面轻嘬了一口。 “言总。”叶岑毕竟是男孩子,就算不像女生那样难为情,也觉得不舒服,特别是叶岑对言默的喜欢仅限于朋友这方面,加上他不去学校,身边可以交谈的人少之又少,被宫梓寒关起来的那些时候,甚至都已经打算死了之后,一了百了。 所以对于重新得到的这一切,不管是好是坏,他都无比珍惜,只是有些事情实在和他原本理解的不大一样。 叶岑认真的抽回手,以表示自己真的不喜欢言默用这种对待女生的方式对待他,虽然言默对他解释过,这只是表达他个人友情的一种方式而已。 “难道你和裴先生也会做这种事吗?”为了举例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不正常的,叶岑打算从一开始就为言默更正过来,不然以后被别人看到他就说不清楚了。 虽然叶岑可以理解言默身边朋友大概也不多,举动西式一点也是正常的,但却不能猜到裴赫在言默的心里是多么矛盾又复杂的存在,这个问题本身就太过敏锐。 言默甚至稍稍有所停滞,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一般,然后微微翘起嘴角,“你说得对,但是我之前也强调过,只想对你做这样的事。” 他喜欢叶岑,想把他当做朋友甚至是更高的存在才这样由着他的性子,当然叶岑也不是个讨人厌的人,他的反应是正常的,也是言默所希望的,能有一个不让他那么紧绷的人。 遇到叶岑,他的真好高兴,有可能的话,将来他所有的一切,都希望这个人来参与。 蓝斯不知道沈于枫具体是做什么的,虽然表面上是个老师,但他又经常一个人出去半天没回来,感觉也不像是去上课,而且每次回来之后就关门进了浴室,他是没那个权力也不应该有那个无聊的好奇心的,可这个男人明明之前才说…… 既然是决定要好好交……相处的关系,有什么事更不应该这样隐藏才对,蓝斯仰头看天花板,接着合上眼皮,心里有点烦躁。 不知道齐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蓝斯微微张开嘴,这个时候的天气总是让人懒懒的呢,说起来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还有继续住在这里的必要吗? “叮咚——” 奇怪,这个时间会是谁?蓝斯眯开眼睛,沈于枫大概是不可能按门铃的,难道是上次那个地理老师?蓝斯拧开把手,两个十几岁的小女生站在门口,正低头私语的她们抬头见到蓝斯时,眼里闪过一抹莫名其妙。 ……再次看了看门牌号,确实是沈于枫老师的房间没有错,继而又闪过一抹惊艳,不得不说,这个男生好帅,就像动画里的王子一样,因为蓝斯的头发有些长,又染成了浅黄色,长相也没得挑,二十几岁正是美少男的年纪,也难怪这些初中的小女生一见便眼冒桃心。 “沈老师……在吗……” “他出去了,有什么事吗?”蓝斯问,为什么会有女生跑到教室宿舍来找人啊,而且还是男教师,怎么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窝火,沈于枫连自己住在哪一间都会告诉学生的吗?某人瞬间脸色有些不好。 看样子还是冷酷型的,两女更加激动,误以为蓝斯是在耍酷,差点把自己此行的目的都给忘了,“哦哦,上次我扭了脚,幸亏沈老师及时救治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家人让我一定来谢谢沈老师,这是我刚才去买的水果。” 那女生说完便双手提着个果篮上来,大概是蓝斯太符合她心目中王子的形象,而且又有些坏坏的感觉,让她的脸又红了不少,说话也轻声细语了许多,“因为我去办公室和医务室找过,但是沈老师都不在,今天又没他的课所以……” 虽然想不到沈于枫的人气这么旺,但这东西他知道是不能收的,蓝斯没有伸出手去接,“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分内的工作,你不用这么客气,水果还是留着帮你调理身体吧,要是真的想报答沈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就可以了。” 蓝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概是这几天受到了学校氛围的影响吧,害他觉得自己也突然高大起来了,某人心中正极度拔高形象中。 “呃,哥哥是和沈老师住在一起吗?”这时,旁边另一个刚才没出声的女生突然发问。 蓝斯愣了一下,有点不解地点头,虽然告诉她是没问题啦,但是干嘛突然扯到自己? “哦。”那女生的眼睛小小地亮了一下,一副“了然”的神情,默默地露出一个笑容,接着就开始推提着果篮的女生,“我们还是走吧,沈老师不在就不要打扰人家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沈老师平时一定有在好好地照顾身体啦,你就放心吧。”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啊?” 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楼梯口,蓝斯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能莫名其妙地追上去问,只是刚才那个女生确实笑得他心里有些发毛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47.往事若能成风 现在刚好是下课的时间,适才来的两个女生说沈于枫不在学校,那他会去哪里呢?说起来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家里估计也很忙的吧,难道是回家了? 越来越多的猜测让他心里渐渐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总归他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的吧,不然为什么这些事情从来都不和他讲? 教师宿舍楼和学校的距离很近,基本上出了公寓门就是了,蓝斯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虽然以他现在的尊容进不去,但有个地方应该可以偷偷溜进去,因为上学的时候他常常钻过这个小门出去…… 出去,做什么事来着? 蓝斯不知不觉便来到学校的小门,这在外面看来虽然被许多等人高的植物覆盖住,但是矮身穿过去就是学校的小卖部,也许是小卖部老板为了方便所以才没堵上的吧。 蓝斯伸手扒开草丛,地上的草还有被压过的痕迹,看来还是有人从这边进出的,不过自己好像长大了不少,印象里应该是比现在更容易进去的,而且别看他这么大了,其实很喜欢糖果这一类的东西,以前就经常买好多,偷偷带出去…… 带出去,干什么? 同样的牌子已经没有了,蓝斯随便买了一根水果味的棒棒糖塞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却不是记忆里的味道,还好现在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有背着老师家长的情侣正往操场那边的方向去,剩下的就是社团活动的人员了。 青宇中学是初中和高中一体的,不管是从师资还是管理上都算的上一流,当然学生间的党派也是有一些的,不过这些东西在蓝斯的记忆中都很模糊了,只是重新走在开满各色花朵的校道上,让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代。 操场上打球的人很多,偶尔有人把目光投到他的身上,然后又移开,幸好他长得不是很显老,虽然个头挺大但不是很强壮的那类,穿的也是运动服,看起来还是有一股学生样的,不过走近了就会发现动过刀子的那种人与生俱来身上带着的戾气还是有的。 六年前,他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李海齐就在他的面前了,这个男人问他,既然已经失去了,要不要跟我走?而自己的母亲,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来都没有正式过自己的妈妈,从来都只会拿钱把自己放在学校的妈妈,也回到他的身边了。 沈于枫对他做了什么,蓝斯不记得了,但是李海齐为他做了什么,是自己一直知道的,如果不是齐哥对自己的妈妈说了什么话,或者是做了什么事,她永远不会回来的,永远不会想到要负母亲的责任。 他明明不想记起这些事的,所以才会选择忘记——那年秋天刚刚开始,沈于枫便出现在他的视野,除了李海齐的原因之外,他逃课更多是为了去看沈于枫,沈于枫就读的英胜高中就在对面,所以他就到处找人打听,也不敢太张扬,趁李海齐的人没看住他的时候,便偷偷地跑过去看沈于枫。 以前他真的很害羞,喜欢男生这种事更是让自己抬不起头来,所以每次面对沈于枫,他脑子“噌”一下子便空白得像张纸,身体机能自动停止运转。 他有多喜欢他啊,当沈于枫开口说要接吻的时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交往的事也是,沈于枫说一句,他生怕对方反悔一般把头点的小鸡啄米般,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极了。 所以那天晚上,他在听到沈于枫的那句醉话之后,刹那间世界就崩溃了,原来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自己,只不过是个代替的对象而已,再美好的话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蓝斯走到一半,将口中已经化了一半的棒棒糖扔到垃圾桶里,闭上眼睛,转身回到来时的路。 公寓的门没有锁,蓝斯拧开把手时特意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一进门便能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看样子是沈于枫回来了,眸光一暗,蓝斯瞥见放在门边柜子上的衣服——医生专用的白大褂?而且上面还有血! 血?哪来的血?难道是沈于枫他……这几天越来越多的猜测和疑问已经让蓝斯游走在暴走边缘了,基本上每天都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回来之后还要洗澡,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疑,现在再看到这些东西,蓝斯实在是忍不住跑去质问。 抓着那件衣服,他心急之下什么也没多想,一把就拧开浴室的门,散着雾气的水花汇聚在沈于枫的身躯上,又分成几股细流滑下,被打湿的头发也一同披了下来,显出他富有线条感的身线。 “你回来了……”这个情况显然也在沈于枫的预料之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做什么回答。 “这是怎么回事?!”蓝斯才没空搭理他,直接冲过来抓着沈于枫的手臂,前后都检查了一遍,“哪里受伤了吗?” “受伤?我为什么会受伤?”沈于枫还有些不知所措,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到底怎么回事,别给我嬉皮笑脸的!”确定沈于枫没事后,蓝斯忍住一拳揍过去的冲动,怒斥道。 “现在吗?”沈于枫低头看了眼自己关着的身子,颇有些戏谑,“我不介意和你到床上去说。” 混蛋,蓝斯下意识打出的拳头被沈于枫看破,反倒被压在了浴室的墙壁上,他们有许多天没有这样亲密的行为了,所以沈于枫也相对“热情”了很多,吻得蓝斯嘴唇发疼。 喷头的水还没来得及关掉,加上蓝斯的反抗,沈于枫试着几次脱他的衣服都没有成功,最后他情急之下直接拉下蓝斯的裤子,把手伸了进去。 “嗯……那边还不行,快停下……”直击要害让蓝斯有些承受不住,只听见沈于枫在他的耳边讲,“快点,你也摸我。” (以下和谐……) 48.情敌分很多种 裴赫第二次见到唐佩佩的时候,是在言盛,这个女人居然大摇大摆地跑到这里见言默,本来他以为可以用钱打发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司里! “哦,这位不是裴先生吗?”唐佩佩正要戴上太阳镜的时候,一甩头就见到穿着正装的裴赫,虽然他一年里也没几天穿得比较休闲。 “唐小姐。”良好的修养让裴赫硬生生将心中的巨浪都给压了下去,并且还算冷静地打了个招呼,只是站在他身后的任杰已经嗅到了自家经理身上危险的气息。 他和裴赫接到总裁的指示,便刻不容缓地赶过来了,但是向来没什么花边新闻的总裁为什么突然从办公室出来一个女人?是赵妍那边的人吗?看起来和裴经理的关系有点不好?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你说呢?”那次裴赫的出现害她差点失去一个摇钱树,今天不过是陪言默坐了一小会儿,上次她看中的那辆Lamborghini跑车马上就到手了,言默说下次有空就陪她去试车。 幸亏没有听裴赫的鬼话,言默比她想象中的大方多了,就是性子太冷,不过只要有钱花,有戏拍就可以了。 “唐小姐出去的时候请务必注意公众形象,裴某就不远送了。”唐佩佩这种人他并不会放在眼底,但是不知道言默会对她做到什么地步,自己必须要适时对言默表明立场才行。 “哼。”唐佩佩对裴赫的敌意是来自女生的第六感,这个人从一开始似乎就反对她和言默的来往,她也是查过言默周围人的关系的,这个裴赫听说是他名义上的姐夫,说白了也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反对晚辈和自己喜欢的对象来往的那种人吧!(这娃纯属想象力过剩……虽然也差不多额。) 反正言默现在宠着她,料这个裴赫也不敢怎么样,当初她没答应裴赫提出的要求时,不也没什么事吗?想到这些,唐佩佩就越觉得裴赫是个小人,不,是个恶毒的长辈! 所以她以一个不屑的眼光,然后拿着包,扭着高跟鞋进了电梯,倒是跟在唐佩佩身后护送她出去的保镖,经过裴赫身边的时候,都对他行了礼,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为了更好地保护言默,裴赫私底下会叫他们注意多少事,如果说裴先生对总裁不好,那这世上应该不会有谁会比他对总裁更好的了。 裴赫本来和这个女人也没什么话可以讲,既然她已经掺和进来了那也没办法,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言默是不会对这样的人动心的,被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比起唐佩佩,那个叫叶岑的或许还比较棘手一些。 “进来。”任杰敲过门,就听到办公室传来黛西的声音,他一直在外面处理分公司的事情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来了,工作也都是在网上报备的,这次回来倒是令他十分意外——为什么裴赫和黛西的工作完全相反了? 三人坐到一处,黛西和裴赫都是在工作上面无表情的那种,虽然任杰的工作能力也十分出色,但是这个人就是有点坐不住,一直在原地换姿势,谁让对面的总裁大人还在看报表呢。 “任助理,洗手间出门右拐。”言默从手里的文件挪出视线,淡淡地说了句。 任杰瞬间挺直腰身,真是良药苦口,立马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黛西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有些绷不住了,裴赫默默挑眉,眼镜稍稍反射出明亮的光线——原来言默还会讲冷笑话。 “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别的,我打算和申耀合作,你们必须在一个月内拿出能让我们双方都满意的方案。”不再废话,双手交握抵住下巴,言默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什么?你要和申耀合作?!”裴赫听后脸色稍稍不悦,果然能让这个男人失去防线和伪装的只有自家的总裁,“不行,我不能答应!”以公司现在的条件,虽然不算不允许,但是能让申耀看上的几率不高。 “我今天不是在请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在下命令。”言默的目光少有的固执,在处理公事上,他一般都是会采纳裴赫的意见的,倒是难得见他们这么争锋相对。 任杰心中还在不解,黛西已经暗暗开始叹气,最近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总算有人和她体会一下夹在这种犹如情侣冷战又无从插手并且被迫围观的无力感了。 确实有些太胡来了,这样公司的规划都要整体上升一个层次,可能会有很多员工吃不消的,任杰默默地为裴赫捏了把汗,言默吃错什么药了,现在急功近利的话,风险太大了,申耀是什么人,恐怕在场的没有人比裴赫更清楚,毕竟言默还是个孩子吧。 “我知道了,下周董事会我会拿出这个提案的。” 黛西和任杰不由得双双张大嘴巴,把惊讶的视线落到裴赫的身上,他居然答应了,这一听就知道是言默任性的产物,居然没怎么坚持就答应了?!黛西无奈,“那我也会尽快安排和申总的见面。” 两人同时摇头——不行了,裴赫把这孩子宠得太厉害,整个公司虽然名义上是言默的,但实际操作都是裴赫在运行,如果他要“篡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要对这个孩子这么执着,现在居然还要赌上全公司的命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蓝斯又往自己的脸上泼了几下冷水,双手撑在水池两侧——结果他们并没有做到最后,其实他也没变吧,一旦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就是选择逃避啊。 “你喜欢的,始终是以前的我吧?现在你又能了解我多少呢?”那时候,他多想这样告诉沈于枫,所有的事情,他都记起来了,所以他又再一次逃走了。 回到总部,蓝斯第一件事就是来见李海齐,结果看到上次还很受齐哥“青睐”的男生被人一左一右架了出来,上前皱眉道,“怎么回事?” “蓝少你终于回来了,齐哥好像不小心把他从床上踢下来了,所以……”最近老大的火气很大,他们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出啊。 “哈?从床上?”蓝斯汗颜,这次又搞什么? 49.故意宠你 “还以为你小子不会回来了,好,没白收你。”李海齐看到进门的蓝斯,指尖夹了一根烟点燃,眯起眼睛一吸,再慢慢地呼出一口白雾,拉得过低的领子露出他宽厚的胸膛。 “齐哥,出什么事了?”蓝斯所知道的李海齐,虽然下手会重些,但是对于床上的对象,是向来不会拳脚相加的,当然第二天被齐哥整的站不起来的另当别论,所以他一定是有心事。 他走过去坐到床上,李海齐便能感觉到身边的位置陷下去了些,“抽吗?”蓝斯接过烟,但只是夹在手指上。 “蓝斯,我……”李海齐拍着蓝斯的肩膀,顿了顿,眼底慢慢地变得伤感起来,加上他嘴边冒出的细小胡渣,倒是有一种颓废的气息,只见他口齿清晰地吐出一句,“我能上你吗?” “……”蓝斯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最近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有病吧,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对不起,齐哥,我能揍你吗?” “就一次。”在李海齐心中,蓝斯是不一样的,也在心里确实告诉过自己不能对他下手,但现在的情况……为什么他会对其他人完全没兴趣了?难道是不行了?放纵过度所以遭报应了吗?这段时间他不管跟谁都做不下去,所以如果是蓝斯的话,应该可以。 “今天的话,我会当做没听到的。”虽然看到自己的老大这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蓝斯做人可以说是很有底线的,绝对不会和没有爱情的人做那种事。 至于沈于枫……大概只是意外,又或许只是被过去的感情唆使而已。 “总裁,请恕我冒昧,那位唐小姐是……”裴赫习惯性地用手指往上托了一下眼镜,黛西和任杰都出去忙了,他也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地和言默谈论一下这个问题。 “文森特,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言默本身就长得摄人心魄的美丽,如今他靠在椅背上,扬起下巴对着裴赫说话时的神情,更是让许多人自叹不如。 这才是天使和恶魔的结合体——我多么想远离你仇恨的目光,但是你的美丽却让我无法自拔!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便会跪到你的脚下,为你效忠。 “她不是言静,也不可能变成言静,这一点,总裁明白吗?”裴赫知道,他的选择不会出错,但是他没有办法冷静地看着言默和别人出双入对,哪怕这件事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我记得《圣经》里有一句:As the deer pants for streams of water, so my soul pants for her ”言默没有正面回答裴赫的问题,只是再次用英语讲到,“But the stream never come back ” “原句应该是,as the deer pants for streams of water, so my soul pants for you 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裴赫绕过长方形的办公桌,两只手分别撑在言默所在的椅子两侧,俯下身子,看着他。 那一刻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裴赫的眼神,那应该就是柔情似水了,他在想,万一有一天,言默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是否还能如同现在这样,以那样坚定的目光来面对自己? 他是否也会动摇呢?心中的涟漪,又是否能被吹起呢? 此时此刻,裴赫就像是在对今生最为深爱的对象诉说他的爱意一般,温暖而迷人,言默似乎意识到自己被人小小地“调戏”了一番,脸色有些挂不住,可是却拿不出勇气来拒绝。 同时,他有些发烧的脸色和逐步加快的心跳正在出卖他的伪装,裴赫离他那么近,近到他感觉随时都能够伸出手,抱住他的肩膀,就此痴缠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确实犹豫了,裴赫在诱惑他,那一瞬间,言默眼睛里闪过的沉迷并不是骗人的,只是他心里的理智在叫嚣着不可以,或许,如果言默这时候放下对言静的愧疚,放下他该死的原则,只遵从自己内心的话,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曲折了。 掌心处传来的疼痛终于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言默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裴赫听完,还算满意地起身,刚才言默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极了,不过现在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他自然是不可能再做那些会惹言默不开心的事,所以也只能暂时礼貌地退了出去。 外面,任杰还在焦急地等待,看到裴赫出来之后连忙上前跟在裴赫身后,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才走了没几步就忍不住把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文森特,你会不会对总裁太……” 太纵容了点?还是说想靠这次的经验让他摔个大跟头,接着以后就懂得收敛了? 裴赫自然听得出任杰话里的意思,他微微扬起嘴角,任杰伸手帮忙按下电梯按钮,这是公司高层专用的所以里面并没有人,“你知道怎么让一个人离不开你吗?”裴赫突然问。 “要怎么做?”任杰疑惑,为什么裴赫突然跟他讨论起了这个问题? “就是当对方哪怕试想着离开你的时候,他便会发现自己活不下去。”此时,电梯门刚好打开,裴赫扶了扶眼镜,便一脸笃定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任杰在原地不明所以。 “喂,什么意思啊?!”任杰快步跟上去,但是裴赫一副不打算理他的样子,害他在原地直跳脚,“喂!文森特,知不知道你就是这一点很不好,话老是说一半!” 50.真的糟了 按着额头倒在沙发上,沈于枫真的是欲哭无泪,他确实有事瞒着蓝斯,西蒙认识一些道上的人,上次李海齐的资料也是他提供的,除此之外,这段时间西蒙开始给他介绍生意。 每个出来混的,多多少少都会受点伤,而这些人不能去医院,也不能自己医治的时候,就需要沈于枫这种人——黑道医生,基本上口碑好,钱就会来得快。 这方面,他虽然只能说是一个新手,但幸亏上手比较快,只要保密工作没问题,他的技术自然也是没话说的,之所以不和蓝斯说明,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但令他疑惑的是难道蓝斯仅是因为这个就离开了自己吗? 不对,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做完手术难免想要洗个澡换身衣服,有时候沾了血不能丢掉也只好带回来一起洗,加上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讲过话,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下午他从外面一回来马上就发现不对了,宁函不是出去走走的那种消失,而是连他所使用的东西都没掉的那种消失! “梁老师,你有没有看见宁函……就是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沈于枫顾不上其他,连忙关门要出去寻找,结果迎面就碰上梁佑伦。 “哦,是那个黄头发的男生吗?下午的时候,我确实是看到他出门了,但是具体去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梁佑伦手里还拿着教案,应该是刚下课回来,看来蓝斯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蓝斯失踪了,最有可能的是回李海齐那边了,沈于枫拿起手机拨出李海齐的号码,蓝斯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人接,都多大的人了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 “宁函呢?”一只手撑着腰,沈于枫线路一通直接开口问道。 “我这边可没什么宁函。”电话那边,李海齐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耐烦,他自己的事就够多的了,哪里还有空理这个混球。 “少废话,蓝斯呢?他一定在你那吧?!快叫他接电话!”李海齐没耐性,他沈于枫也不是个吃素的,要硬就硬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啊,看不住人就别到处嚷嚷,老子早就告诫过你了,这事我管不着,那是你自作自受!”话罢,李海齐那边就只剩下忙音了。 沈于枫垂下手,少有地埋下脑袋,李海齐说得对,这事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或许有时爱情真的廉价得可怜,只是自己偏偏把它弃之不顾了。 蓝斯不在李海齐那边,既然他说没有沈于枫去了也是找不到人的,一般来讲这有两种情况,要不就是蓝斯真的没回去,要不就是李海齐不想让他见到所以把蓝斯藏起来了,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蓝斯突然要走呢?沈于枫又喝了口酒,觉得心里烦得很,他很少喝醉,现在却恨不得大醉一场,突然就离开,这算什么?明明昨天他们还…… 难道是自己吓到他了?可是昨天宁函并没有多大的反抗啊,如果不愿意,依他现在的力气,足够把自己推开了,那是为什么? “沈,你不能再喝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西蒙走过来,一只手搭在沈于枫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取下他手里的玻璃杯。 “不用。”沈于枫推开西蒙,如果宁函故意躲他估计他也找不到吧,只身走出flash,突然觉得无处可去,以前公寓里还有宁函在,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外套被他挂在手臂上,天气渐渐炎热,加上喝了酒,连贴身的衬衣也被敞开了不少,这是个闷骚得有些性感的男人,平日里的涵养修为被他卸去,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增添了几分魅惑,在走廊的灯光下不管男女都忍不住回头。 “沈老师,你这是怎么回事?喝酒了吗?”梁佑伦从下午就没回来,他心里不安,正想出来看看,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沈于枫有些虚浮的脚步。 “我没事,呵呵。” 梁佑伦看着他,虽然走路还是挺稳的,而且能安全地走上楼梯,不过确实是喝了很多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房间的钥匙呢……算了,先到我房间里来吧。”梁佑伦架起沈于枫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扶进了自己的房间,光线慢慢地被阻隔,然后“碰”的一声消失掉。 沈于枫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就是脸色有些发红,身上的酒味重的很,梁佑伦拧着毛巾过来,边为他擦脸边问,“怎么喝了这么多?” “他走了,不回来了。”沈于枫盯着前方一个点,说话的时候呆呆的,和他平时很不一样。 “谁走了?……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梁佑伦皱着眉头,事情是不是不大对劲。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就这么不可靠吗?” “没有的事,我觉得沈老师是个很可靠的男人。”梁佑伦安慰。 “那函为什么要走,他不爱我吗?我那么努力了还是不爱我吗?” “函是……”突然梁佑伦想到,最开始见到蓝斯的时候,沈于枫对他的称呼。 “我那么爱他……”沈于枫自言自语地站起来,转身往阳台的方向走去,然后站定,双手拢在嘴巴前面,“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沈老师,大晚上的请不要做这种事!”等梁佑伦意识到他的举动时连忙扑过来从后面拖住沈于枫的腰,两人一同摔在了地上。 “我爱他……”沈于枫还在喃喃自语,梁佑伦被他压在下面,身子重的厉害,他神智有些不清楚,但是好像发现了这不是自己的房间,撑着手准备起来。 “哦,是梁老师。”沈于枫爬起来坐到地上,看清了对方后点点头,“打扰了,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再见。”说完,他起身时向后踉跄了一下,还记得拿着自己的外套,关门出去。 而躺在地上的梁佑伦从刚才起就一直没动过,只见他的脸两边迅速地窜起两朵红晕,心跳加速,同时一句话在他脑海里像轰炸机一样来回转——糟了,这下真的糟了。 51.一直喜欢你 既然是拍古装戏,T市肯定是见不到申耀的,也不可能让申耀自己跑过来,所以这几天言默被安排飞往Z市,就是为了和申耀见一面。 公司为他和裴赫各定了两个套房,这次来的人不多,主要是表示诚意,人多也做不了什么事,况且申耀这个人不喜欢高调,当然这些事,言默也都是听裴赫的吩咐。 果然自己不管做什么,离开裴赫就不行么? “总裁,还希望您在Z市的这几天,不要单独和唐小姐见面。”登记完,裴赫把言默带到房间里,确认一切无恙之后提醒到。 明星多的地方也就表示是非多,如果不小心被别人拍到些什么,再加上媒体的恶意炒作,很有可能会影响公司的名誉,为了这次的见面,言盛这半个月来可谓是准备颇多,而且各方面的预算都缩减了不少,身为总裁更不能出什么纰漏。 “你觉得这几天的安排足够我和她见面吗?”学校的课程已经被他落下许多,即便这不是重点,也许是自己提的要求确实有些高,裴赫眼底的乌青重了许多。 裴赫微微一笑,礼貌中还透着一股温情,“旅途劳顿,总裁也该早些休息了。” 言默站在落地窗面前,底下是车水马龙的世界,夕阳西下,落寞的身影被无限拉长,他仿佛看到一只蝴蝶翩然飞过,目光也不禁追随,右耳上的红宝石折射出美丽的光芒,倒映在白皙的脖颈上,细长美好。 如果可以,请让我拥抱你,让我用卑微的灵魂,留住这份美丽。 “那我先失陪了。”裴赫说完,转过身离开,和自家总裁独处的时间不能太久,不然像这种画面,他看多了会上瘾的,会忍不住上前将它破坏的。 T市的夜晚,热闹又安逸,灯红酒绿间,来来往往的人们,迎面而来的目光,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内心的秘密,每个人也都有赖以生存的方式,每个人都像平常那样夜以继日地活着。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 “不是说过了吗,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再让我看到你偷东西,就把你剩下的这只手也废了!”一个男的将另一个只有一只手臂的中年男人踢倒在地,又在他的肚子上补了几下。 那个男的蹲下来,用手拍着地上那人的脸,“要知道,咱们齐哥收了保护费,你们这些人是不能出现的,今天要不是蓝哥在,你这条命已经没了,好好感谢苍天吧,啊?”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好汉饶命!”中年男子另一边的脸贴在地面上,刚刚下过雨的路面高低不平,破旧的水泥路裂开后泥沙混杂在其中,冰冷渗人,他蜷缩着身体,伸出一只手微微摇动着。 “知道了就快滚。”男子被人一踢,翻了个身,比那雨水更冷的是这人的声音,蓝斯仅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便大步离开了,从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的烦躁。 众人使了使眼色,快步跟上,最近齐哥和蓝哥两位心情都不好啊,更夸张的是齐哥前几天居然跑去找女人,资格深一些的都知道李海齐是不耍女人的,结果他十分钟后颇为沮丧地从房间出来,搂住蓝斯的肩膀,“我看还是和你试试看吧?” 众人一排黑线,蓝斯最近也不正常,动不动就发火,以前他虽然话少了点,但至少对兄弟们不会这么冷,眼神也没这么恐怖。 蓝斯抬头,转身进了一家牛肉面馆,身后的五六个人也一起走了进去,已经这个点了,白天也累得够呛,现在来碗夜宵就再好不过了。 “老板,每人一碗牛肉面,面细点,多加肉!”老规矩,屁股刚碰到凳子,就有人开始点餐,其他人坐下来各自说着自己的事情。 蓝斯看什么都碍眼,这段时间他越来越不耐烦,心里头堵得不行,趁着面还没上来,他想出去点根烟,不过这一起来,其他人也打算起身,却被他凌厉的目光瞪了回去。 刚把烟放到嘴里,蓝斯才发现打火机用完了,他“啧”了一声,把银色的打火机摔到地上,在路面蹦了几下消失不见了——连个打火机也欺负他吗? 过去的事情,他全部都想起来了,沈于枫是个混蛋,明明在和他交往,可实际上喜欢的却是别人,现在竟然又跑到自己的面前说他还喜欢自己,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卦! 他害怕了,害怕到不敢尝试,没恢复记忆前他以为沈于枫可能是因为什么苦衷才会和他分手,原来他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小丑,但就算是这样,沈于枫也不能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随便说些甜言蜜语就想把他骗回去了吗,这些年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蓝斯心里一清二楚,六年都不曾回来的人,凭什么一出现就要这样扰乱别人的生活啊!混蛋混蛋! “可恶!”为什么他就要为了这种事烦恼成这样?不是早就该过了这种年纪吗?既然离开了就要潇洒一点啊。 “函……”身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呼唤,不小心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但是实实在在的,沈于枫就站在他的旁边。 “事到如今,你还来什么?!”蓝斯迅速掩藏掉自己眼中的错愕,在这里见到沈于枫确实很意外,为了避开他,他可还特地换了活动区域。 “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没有误会,我们还是算了吧。” “好,我不问你为什么走了,那……总该给我一个结束的理由吧。”一个多礼拜来,他没去工作也没去干其他的事,奔波在这个城市,就是为了找到蓝斯,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蓝斯吸了一口气,“既然你开口问了,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如果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宁函,那么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沈公子。” “……你。”被叫成‘沈公子’,还突然间听到他恢复记忆的事,沈于枫有点不知所措,但是有一点他必须要强调,“我是喜欢以前的你没错,但现在,我更想跟眼前的你在一起,过去已经变成过去了,我喜欢的谁都已经是过去了,如今我只知道一件事,我最想要和你在一起,蓝斯,不管是那个害羞的你,还是率直的你,我一直一直都喜欢着,这样还不够吗?” 52.小别胜新婚 这个男人,也不过几天没见,却在门口微弱的灯光下都能看得出他憔悴了许多,蓝斯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听着他的话,身边的嘈杂和远处的喇叭声他都听不见了,因为这个人的告白,他的心脏跳得飞快。 脚,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向前移动,沈于枫已经走了过来,一晃眼手便被牢牢地扣住,身体前倾,他看见沈于枫的头发在眼前飘过,接着自己就被摔到了一个软软的坐垫上,还没靠稳,沈于枫也钻了进来。 蓝斯认出,这是在沈于枫的车上,他蹬着腿嚷道,“我的手下还在外面,你别乱来。”可是沈于枫根本不听他的,蓝斯只呢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关上,然后沈于枫就扑了上来, “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小声一些,要是被听到就不好了。” 车内的空间本身就不大,被他们两个大男人这么一填就差不多了,两人的身体挨得很近,沈于枫在上面止住他的动作,挣扎中蓝斯似乎碰到了什么按钮,觉得身下一空,整个人都向后仰去,玻璃窗也被沈于枫渐渐关上。 这种车窗,一旦关上外面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更何况是这样的晚上。 蓝斯只能凭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来看清沈于枫的位置,他整个人都被压着,根本动不了,刚想开口骂人嘴巴却一下被堵住了——为什么这种视野下还能看清他嘴唇的位置啊!(重点错啊喂!) “……嗯,干什么……啊,放开……”蓝斯还打算开口阻止他,但是这只会让沈于枫更加有机可趁而已,就在这时候,他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一定是那些人发现自己不见了。 沈于枫也听到了,他在高出,看的比较清楚,也瞧出了蓝斯的心思,他故意低下头,在蓝斯的耳边说,“要不要我把灯打开,这样他们就能看到你了。” “你要自讨苦吃我也没意见啊。”他虽然不怕被手下的人看到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但是只要他皱一下眉头,沈于枫绝对有苦头吃的。 “那怎么办,你舍得吗?”沈于枫将他的两只手臂压住,好不容易见到人之后,某人已经把要好好道歉的觉悟扔在了脑后,开始上下其手。 “呃!”蓝斯曲腿顶在沈于枫的肚子上,想把他踢开,却是无用功,他的腰没有落在实处,实在发不出什么力气来,相反更像是要迎合沈于枫的反应。 “我真高兴。”沈于枫毫不客气地收下蓝斯的回礼,放开他的手从后面托住蓝斯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也伸到他的腰身,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蓝斯渐入佳境,慢慢地停止了反抗,也将自己的手放到沈于枫的头上,长长的头发绕在指间,难舍难分。 但是这个姿势实在有些难受,沈于枫借势将蓝斯抱起来,蓝斯也坐到他的大腿上,腰向下弯到了极点,恰巧在这个时候,蓝斯的手机响了,屏幕一闪一闪的,沈于枫把手伸到他后面的口袋,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是他们打来的。”蓝斯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双眼有些游离,还没等他接过电话,沈于枫已经按下接听放到自己的耳边。 “蓝哥,你抽个烟跑到外太空去了吗?”对方一听到声音便调侃道,旁边依稀有众人的笑声,看来他们没找到这边,去了另一边的巷子了。 “蓝斯现在有事走不开,你们不用等他了。” “你小子是谁,快叫蓝哥听电话!”对方听到不是蓝斯,语气有些急了。 “都说了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沈于枫说完,把手机放到蓝斯的耳边,自己却埋下头,开始咬他另一边的耳朵,轻轻地,时不时还用舌尖扫一下,蓝斯的耳朵可是很敏感的,而且幸运的是今天他没带耳钉。 “是我……呃。”没想到沈于枫会趁机做这种事,他可不打算让手下的人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只好拼命忍着,“嗯,我没事,今天就先这样……”在自己没有更多失态的行为之前,蓝斯以最快的速度挂了电话,然后一把抓起沈于枫的“马尾”,将他的脑袋摔在了椅背上。 难得他看起来好像很有诚意的样子,自己差点就动心了,结果一上来就是这种事。 “不继续吗?”沈于枫坏笑着,任由他抓着自己。 “如果找我只是为了这种事,那我还是先走了。”蓝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呼吸还是有些乱。 沈于枫一阵沉默后慢慢抱住他的后背,然后将自己的脑袋靠了上去,贴着蓝斯的锁骨,闭上眼睛,“让我靠一下好吗?这几天我都没睡好。” “那也不行,你要是睡着的话,我会很困扰的。”蓝斯莫名的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这是不是叫感动?还是叫喜欢呢? “不会的,你的心跳很大声,吵得我睡不着。” “白痴,再说小心我揍飞你。” 那晚,他们抱了很久,不仅是这些天的思念,还有这六年来的,全部的感情加在里面,恐怕这辈子的时间都加起来也不够,所以他们大概要花很长时间去为对方好好地弥补了。 Z市这种时候,天气往往有些闷闷的,迷糊中言默觉得身体很热,他的睡眠向来比较浅,感官也特别敏感,一旦身边有什么动静便会察觉到,此时也就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 半睁着眼睛,他好像是要寻找一样东西,没想到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他摸到一具软软的身体,曲线玲珑,饱满的前胸甚至连他一只手也无法攘括,很热,却想要贴近他人,这种感觉好奇怪。 视野慢慢清晰起来,他睡觉时习惯开着灯,所以能清楚地看见眼前的景象,这是何等活色生香的场面,女人眉头微蹙,咬着嘴唇,衣不蔽体,再往下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抓着她的…… ——这绝对是一个恶梦…… 53.太过爱你 开董事会的时候,赵妍难得没有和言默唱反调,她也算是股东之一,所以没有办法,毕竟言盛在最开始是由赵家一手撑起来的,不可能给将它排除在外。 那个时候,裴赫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但事情既然已经定了就没有反悔的必要,而且言默看起来也势在必行的样子。 时间安排的很紧,第一天下榻Z市,第二天就要面见申耀,并且裴赫还有事情要做,所以早早的安排言默休息了,之后他整理了一下着装,便出了酒店。 第二天,裴赫特地找了一处古香古色的亭子,旁边更安排有古装女子抚琴,申耀还没有到,言默听取裴赫的建议,换了一身印有古典纹饰的中山装,经过设计师的巧手,黑色的布料上绣着红色纹络,时尚修身,稳重大气。 假山流水,香茗行草,宁静致远。 申耀被一群人簇拥而来,穿着其实不算考究,更像是临时换上的,比言默想象中的要年青和严肃一些,而且和照片里的人似乎有些区别,不过一时间言默也没有计较诸多。 比较奇怪的是裴赫在见到申耀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些错愕,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微微弯下腰介绍,“这位就是申总裁。” 这点言默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裴赫没有特别提醒他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他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伸出手握住申耀的,“申总,幸会。” “你就是言默小兄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啊。”申耀说着,走过来与言默一同坐下,他的声音雄厚,语气也得当,但是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这次言默小兄弟来找我有什么赐教呢?” “赐教不敢当,这边才是,还望申总多多照顾。”言默也跟着坐下,只是心里忍不住怀疑,这个申耀,是不是有些太“谦虚”了?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裴赫,但是被对方忽略了。 怎么,现在裴赫的态度,难道是等着看好戏吗?竟然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好啊,没有裴赫他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了不起的! “据我所知,言盛近几年的发展还算平稳,但是要想拓展海外是不是有点……蛇吞象呢?”突然,申耀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弯,让人捉摸不透。 “蛇吞象固然是不对的,但只要有心,就算对方是大象,我也可以将自己变成鳄鱼。”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言默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裴赫站出来说话的,而现在他居然一脸缄默,到底是想干什么,要搞砸这个合同吗? “哦?言总一直都是这样说大话的吗?”申耀步步紧逼,一边无聊地拿起桌上沏好的茶吹气,品了一小口看样子对茶还算满意。 只在这种事情上博的好感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偏偏裴赫一句话也不讲,言默只好拿过事先备好的文件,“这是言盛近来的报表,我相信申总看过之后,一定会对言盛有所改观。” “我对这种呆板的数字没有兴趣,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说完,申耀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走人了。 “请等一下。”言默也站起来,看表情貌似是下了颇大的决心,“你不是申耀本人吧?!” 此话一出,本已走几米远的申耀回过头,“哦,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是申耀?” 被这么一问反而更加确定,言默淡然一笑,“因为我听说,申总很注重养生,所以从不吸烟,但是这位‘申总’的身上,却时不时有股烟草的味道。”对他的态度也是,本来申耀就应该站在长辈的角度,说话也理应不用客套的,所以言默便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啪啪——”干脆有力的掌声从身后传来,另一个申耀只身从后面走了出来,虽然面貌相似,但是这个申耀显得更为从容一些,应该说,这个才是真正的申总。 申耀的笑意加深了些,昨晚要不是裴赫那家伙先跑过来见自己,还用他最不喜欢的套近乎的方式来求人,也算是难得了,他如果不趁机好好逗逗这个小总裁,还真是可惜了呢,“哈哈哈,我昨天和裴老弟打了个赌,说言总如果能拆穿我设的局,那我就答应跟言盛合作,当时裴老弟还一脸坚定地说言总做得到,看来我并没有信错人。” “申总还是很喜欢开玩笑,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裴赫弯了弯腰,对申耀表示敬意。 “那个谁,前面虽然不在状态,但是入戏还是挺快的,宰相的角色就是他了,先下去吧。”申耀又转身对刚才假扮他的人说道。 原来裴赫早就知道,昨天来了Z市就事先见过申耀了,那今天的事也都是他一手促成的,肯定是裴赫做了什么申耀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所以自己还是…… 刚才也一直想着要靠裴赫解围,没有裴赫,自己果然什么事也做不成吗? 事情似乎有了眉目,但是言默并不是很高兴,宴会的时候,言默喝了不少酒,还是白的,呛得脸色有些发红,申耀过来问候他,他也只是笑道,“今天申总能答应和言盛合作,在下不胜感激,来日若有什么需要效力的,定在所不辞。” “总裁你不能再喝了。”裴赫过来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申总,今天我们就先失陪了。” “好,改日我们两一定要一起喝几杯。”申耀举杯,任何事吗? “一定。”裴赫说完,就扶着他往外走,言默不是很期待这次的合作吗,为什么好不容易和申耀谈成了,却一脸不快? “放开,我高兴。”是啊,裴赫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他应该感动才对,应该为裴赫开一个表彰大会,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不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不行吗! 所以那天,他赶走了裴赫,不想和他一起回酒店,就在半路上,差点撞到了一个女的,言默还鬼使神差地让她上了车,甚至还让她上了床…… 54.不作死就不会死 “文森特,现在马上过来!”言默拿起放在一旁的浴袍穿上,来到外面打电话,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到他床上来的他都没印象了,如果不是裴赫搞的鬼,那就是自己带进来的,因为其他人是不可能随便进出自己的房间的! “嗯……你怎么了?”床上躺着的女人身上盖着薄薄的床单,从被子的轮廓可以看出没穿多少衣服,她软绵绵地叫了一声,“言总……” 言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实在有些吓到了,更觉得恶心,所以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果然是喝酒误事,一想到这些他的头更痛了。 “总裁,失礼了。”裴赫今天吃了闭门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言默,不知道大半夜的将他叫过来有什么事,因为言默事先已经把房门打开,所以他很快就进到了卧室。 言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床上的女人抱着床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裴赫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小东西到底要给他捅多少篓子,现在竟然把女人带进来了,还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你们,做了?”闭眼扶额,如果做了,裴赫一定会先让那个女的消失,然后对言默好好进行一番教育才行! 言默站起来,他的身上只是简单的披着一件浴袍,反倒显得他的身影十分单薄,床上的女人穿着言默的衬衣,但明显地有些勉强,言默勾起唇角,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挑眉,“你看起来似乎比我还老,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位女士,我们总裁是否对你做了什么冒犯的言行?”听到这里,裴赫总算放心了些,但是这个女人出现得太过蹊跷,所以他的目光也在逐步变冷。 “我……我……呜呜呜……”那女人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让在场的两个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个要钱的?裴赫冷眼开口,“要多少。” “呜呜,不要钱,我就要你负责,你刚才明明动手了的,还想赖账。”女人赖在床上不起来,哭得愈加厉害了,“谁会为了钱做这种事,我才不是那种女人……你们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呜呜呜……” “抱歉要浪费你的演技了,可是很遗憾,我对女人没感觉的。”言默邪笑着,脸上根本就是不符合他年纪的表情,揽着裴赫的手臂,“再说你长得也太差了,所以,要我叫保安把你请出去吗?” “你……你,胡说!你……!”那女人伸出食指指着言默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搂着被子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看起来十分滑稽。 “文森特,我先过去你那边,尽快解决。” “总裁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你睡沙发。” 裴赫的脸一下子全黑了,“总裁,我可以再定……”“刚才不是说过,要为公司节省开支?” “我知道了,总裁,请你先过去休息吧。”裴赫搂住言默,矮身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既然要演戏,就要做足了,更何况他待会可是要承受更大的煎熬的——同一间房,只能看不能动这种事他最不喜欢了。 而这全部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后,裴赫摘掉眼镜,露出一抹冷笑,捏着那个女人的下巴,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气度和温和全部消失了,竟然敢让他的言默看这种恶心的东西,真是该死! 那双眼睛,恨不得此刻充满血丝,冰冷的可怕,女人颤抖着,没想到这人暴走起来这么恐怖,就好像随时能将她杀了灭口一般,“不要……我,是言总叫我进来的,不信你可以问他……” 好不容易成功接近了言默,为防万一她还用了药,而且这种靠气味作用的药物让她也有了反应,没想到就这么前功尽弃了,现在更是被裴赫吓得浑身发颤。 “我现在不是在看你的演技,而是要你说真话,听不明白吗?!” 那一刻,女人似乎看到了恶鬼——这个男的,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杀了她的!这个男人虽说刚才一脸文质彬彬的样子,但是一转身就变成了修罗! 裴赫的嘴角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由上而下俯视着,掐着那女人的下颌,低沉的语气让人忍不住颤抖,“听清楚了就快说,你是不是清白的,我完全可以查出来。” 二十分钟后,裴赫收拾好着装,戴上眼镜一脸如常地走了出去,赵妍那个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以为在这边闹出丑闻就能让言默一败涂地了吗?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难怪她支持言默来Z市,恐怕就是为了策划这个事件,然后让言盛爆出丑闻。 这件事解决起来倒也简单,经过一番“循循善诱”之后,那个女人已经保证不会开口说半句话,裴赫还亲自让她打电话拒绝了赵妍的条件,之后只要适当地做一些精神补偿就没事了。 大概是在宴会上喝了点酒,所以才会上这个当,虽然言默对那个女人完全没有兴趣,但对方似乎对他动了什么手脚,言默躺到床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所以当裴赫要过来帮言默整理被褥的时候,便看到了在暖色的灯光下,少年的脑袋向后仰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粉色的薄唇,同时脸上也憋得通红,一截小腿露在外面,细汗布满他的额头,抓着床单的指节变得苍白。 黑发下,同色的瞳孔没有焦距,只是迷离地看着他慢慢走近,然后坐下,裴赫的衬衣被抓过,此时的言默却迟疑了,迷惑着自己是否要继续下去……因为,这个人是…… “如果害怕的话,先不要看,一会就好。”裴赫看到这个情况,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拿过刚才扔在床边的领带,系在言默的脑袋上,遮住视线,再慢慢地吻下去——我们终于为自己的爱,找到了借口。 不知今夜,何人未眠。 55.还有一件事 言默抓着床单——昨天晚上,那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在做梦,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手上的触感,紧贴着的身体,还有再熟悉不过的味道,甚至被他所触碰过的地方,现在似乎也还没有完全消失,被绑着…… 突然,言默一阵清明,转头看了看四周,什么可疑的痕迹也没有,但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所订的那间房,裴赫的,在他的房间里。 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呢……为什么明明看不见,感觉却那样清晰,如果真的做了,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因为那是姐姐爱着的人啊,对了,言默的手有些发颤,但还是闭着眼睛掀开了被子,到底…… 没有,衣服还穿得好好的……裴赫的衣服,言默看着过长的袖子和衣摆,还有短裤,都不是自己的,昨天发生了什么……不行,头好疼,完全想不起来,梦魇和现实全都分不清了,而且他的房间里好像有一个女人…… 言默觉得自己好痛苦,只有在那个人的身上,才不会有防备,才能找到依存在这个世界的理由,我不能离开,裴赫,不能离开你,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可是,昨天他倒在裴赫的胸前,坐在他的大腿上时,那种感觉又太不现实了,那时候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勇气来叫他不要离开,只能傻傻地问,“呐,文森特,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的吧。” “不会。”很坚决,很迅速的答案。 “为什么?”言默所在的位置,仿佛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有力,令人心安。 “离开你,我能去哪里呢?”从后面裴赫把他抱得更紧,恨不得将两人揉在一起般,勒得言默喘不过气来。 这真是言默活到现在,听过的最动人的一句话——不会离开吗? “你已经醒了吗?怎么不把窗帘拉开?”裴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言默的身后,西装革履,一丝不苟,镜片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趁着裴赫转身去拉窗帘,言默抑制着自己的不安,身体也没什么异样,暂时就先装作没事好了,只是这样严肃起来,他的语气比起平常更加冷淡了。 裴赫明显地一愣,放在窗帘上的手僵了一下,但是瞬间又恢复如常——原来如此啊,不能接受那样的事情,所以变得更加遥远了啊,将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吧,“哎呀,总裁忘了吗?昨天喝醉了还过来找我,吓了我一跳呢。” “是这样吗?那……我有没有做奇怪的事?”难道真的是在做梦?如果是的话,有没有发出什么让奇怪的声音? “您还记得啊,我就说总裁怎么会变得这么平易近人,还说要玩捉迷藏,结果吐了我一身呢,还要半夜叫人来换床单和洗衣服,费了好一番功夫呢,难道准备给我加班费吗……” “是,这样吗?”只是这样啊,蒙着眼睛是为了捉迷藏吗?竟然为了这种事,好丢脸……言默低下头不想让裴赫看到自己害羞的表情,唯独不希望裴赫看到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那总裁以为是怎样呢?难道以为我是在骗你吗?”裴赫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意外地比以前好看得多,就像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言默内心摇头,还是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跟以前的裴赫没有差别,所以应该没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才是,然后默默地在心里下了结论。 “既然这样,今天就好好准备一下,下午还要去片场。”没办法,总不能拿到合同就拍拍屁股走人,既然申耀喜欢拍戏的话,他也必须要走一趟才行,还有唐佩佩的事也都没有着落,走到门口时,言默突然又顿住,“还有,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只是总觉得后背阴森森的,是穿太少了吗? “属下明白。”脸上露出平日里完美的笑容,目送完自家总裁回去后,裴赫坐在椅子上,目光幽深地望向远处——这个小坏蛋,昨天把他的心思都勾出来了,自己却睡着了,最后还要帮他收拾残局,真不让人省心,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言默还未成年,他不可能对这样的言默下手的。 而且,比起第一次接吻的时候熟练了好多,难道一直有找人练习吗?这家伙,一旦放着不管就觉得很危险啊……所以,他怎么会轻易离开他呢? ——不,永远不会,哪怕死亡把我们分开。 一段优美的铃声,蓝斯拿起手机,是国际长途,他皱了下眉头,还是接了电话,“宁女士,怎么了?” “啊~蓝斯好见外,好歹也要叫一声妈妈啊。”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带着古怪撒娇的语气。 “到底什么事?”自己的母亲虽然很自来熟,但他有时的确很难跟上她的节奏啊,总之这么多年来,‘妈妈’这个称呼相对来说还是生疏得很。 “妈妈想你了就不能打个电话吗?对了,我现在在Australia,动物们都好可爱,还有还有,蓝斯对这边的女孩子有没有兴趣?很和善对人也很不错哦,又很开朗……” “对象的话,已经有了哦。”反正最后说了一大堆,还是希望自己能找个女朋友的吧?之前因为沈于枫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宁女士一直很担心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好好谈恋爱呢,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 “啊,真的?什么样,漂亮吗?身材好不好?”果然,一听到这句话,宁淑静立刻就兴奋起来了。 “长头发,身材……挺好的。”蓝斯斜着眼睛想了一下,稍稍停顿,“对了,还有一件事,他是男的。” “咦?咦!!!!!!!” 56.一药治一病 “……”蓝斯连忙让自己的耳朵远离手机,看来没有心理准备就说这件事确实有点唐突,但难得宁淑静女士来一通电话,他也就顺口说了。 “oh my god,亲爱的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种事!照你这么说,难道是泰国的……啊,我是听说那种一般都活不长,没事吧儿子!” “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蓝斯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去,宁女士的思维果然跳得很快啊。 “这,这样啊,儿子,虽然妈妈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但是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我想,应该是的。”蓝斯释怀一笑,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和她谈论终生大事,如果不是在电话里,大概也说不出口吧。 “……那……那……就好。”宁淑静女士只是震惊了一小下,所以当她接受了这个设定也很快接受了之后,便开始问题大爆发,“对了,那个男生对你怎么样啊,比你高还是比你矮,长头发难道是搞艺术的?喜欢什么颜色?性格怎么样呢?” “不要再瞎猜了。”刚说了五分钟的事情,蓝斯开始后悔了,又过了十分钟后,蓝斯挂掉电话,发现自己绝对是脑袋秀逗了才会跟宁女士讲这件事! 宁女士是个漂亮的女人,这点从蓝斯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他完全继承了自己老妈那样长得安静又不失可爱的外表,不过宁淑静可一点也不安静。 她是个美女,年轻的时候桃花也多,所以大学期间就和一个学长恋爱了,可惜最终没能在一起,直到那个学长毕业离开,她等啊等,盼啊盼,怎么也等不到心爱人的身影,最后等来了日渐明显的肚子。 家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把孩子生下来,在那个年代,要是未婚生子,以后还会有人要吗?可是宁淑静女士还是无法割舍这份初为人母的喜悦,就算所有的人都有错,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她抹干了眼泪,离开自己的家乡,一个人到外地生下来了宁函。 没有爸爸,妈妈就是他的爸爸,宁函没有户口,宁淑静也不认输,一个人含辛茹苦也带到了三岁,然后,她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任老公,不过男方说要出国打拼,宁淑静必须也要跟着一起去,而只有三岁的宁函正两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幸好这时候,家人也开始想通了,女儿有了归宿就是好的,时间变成一剂良药,于是宁函被送到了外公外婆家,就这样上了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他只有外公外婆。 虽然每个月宁女士都会寄生活费回来,但是始终没有一通电话,或许是怕听到儿子的声音,会忍不住飞奔回来吧,而这期间,宁女士的丈夫也是换了又换。 直到初二下学期,宁函受了重伤入院,醒来后部分记忆丢失,宁女士才发现,自己对儿子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父母的身体也慢慢不行了,她却始终没有尽过一个母亲和女儿的责任。 宁淑静回来了,自己的妈妈回来了,却遥远又陌生,没有热情的拥抱和夺眶而出的泪水,宁函只是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她,那时候他在想,啊,原来自己的妈妈长得这么漂亮。 这么多年了,他连一张照片也没见过,问起母亲的事外公外婆也只是叹气,问久了便不再问也不再想了,就算在学校受了欺负,他也只是闷在被子里哭,儒弱,害羞,又自卑的自己,在遇到沈于枫之后开始改变。 从见到沈于枫的第一眼,他就在想,这个男生,比自己所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还要自信和耀眼,就像想象中的自己,其他人都为其欢呼,但是交往之后宁函才发现,那时候的沈于枫本身也是个阴暗的对象。 “你在和谁打电话呢?”沈于枫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说起他的头发,又黑又长,看起来确实留了挺长时间。 蓝斯收起手机,转过身,“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啊,你吃醋了?” “说到女人,不如我们来聊聊你的小女朋友吧?”沈于枫挑眉,这个问题他一直很在意,自己六年来谁也没碰,什么时候这小子竟然交起女朋友了? “诶,女朋友。”沈于枫不说他还真的忘了,但那也是没办法的啊,又不是自己想要的,居然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还要提这事,“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什么事?” 蓝斯神秘的一笑,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刚才跟我妈说了,跟我交往的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所以你可以先扮个女的看下吗?”“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吗?”蓝斯耸肩。 “我会让你知道合不合适的。”沈于枫一下把他扑到在床上,两个人就像相互嬉戏的狼崽一样撕咬着,从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很开心,温柔而残暴。 沈于枫摸着他的耳廓,上面有许多钉眼,可以看出以前,蓝斯在自己的耳朵上还有嘴巴上,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为什么这样伤害自己?” “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经常产生幻觉,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去穿个洞,来告诫自己,想你是痛苦的,所以……”他不再想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怎么改变,逃避事情的能力,总是意外地强大。 “这样看来,你想我的时间并不多?”话虽这么讲,但是沈于枫的眼里已经露出了心疼,这个人这些年为了自己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会变成这样,“所以还去染了头发?!你是叛逆期的少年吗?知不知道这颜色很丑啊。” 蓝斯拨开沈于枫揉着自个脑袋的爪子,坐了起来,背对着他,“你以为人的身上有多少地方可以折腾啊,我不知道压抑了多久才忘掉你,现在你偏偏又出现了!” 他微微沉默了一下,“有时候我在想,要不就干脆也给自己的脑袋穿个洞好了,这样就再也不会想你了。” “你错了,就算这样,我也会把你救活的,再怎么千仓百孔的你,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就足够了。”沈于枫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顿了顿,“全部都想起来的意思是……包括自己是如何失去记忆的?” 蓝斯抬起头,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57.有些事不能代替 他想起来了,以前李海齐为了让阿楚吃醋,所以故意跟他交往过一段时间,也就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沈于枫,并且在李海齐利用完他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条件下开始了交往。 可惜好景不长,他和沈于枫都不是那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的人,感情很快便产生了裂痕,幸福来得太快,又去得太快,宁函觉得沈于枫仅仅是把他当做一个替身罢了,所以十分消沉。 那天宁函一个人呆坐在操场的观众席上,意外的是阿楚会过来跟他搭话,他们便一起出了学校,没想到正好西区的人要来抓阿楚,但是又怕宁函坏事,所以把他也一起带走了。 那时候西区已经开始顾忌李海齐的势力了,东区的老大知道后,就叫人在西区放话,说阿楚是李海齐的软肋,结果可想而知,阿楚就立刻成了现成的肥肉,东区的目的很明显,要李海齐和西区两败俱伤,从中得利。 李海齐当时还是个高中生,但号召力已经十分强大,甚至东区的人也有所忌惮,而且他们深知,这样的男人,就算收入门下,也是一颗定时炸弹,只有趁早除去才能安心。 宁函和阿楚反应过来后,已经被人扔到一间废弃的仓库,阿楚身影单薄,自然经不起什么折磨,没几下就伤痕累累了,宁函比他好一些,别看阿楚这样,却很讲义气,也知道李海齐和宁函交往不过是做给他看而已,所以把所有的踢打都担了下来。 宁函自然过意不去,在看到他们拿起铁棍的时候,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一把挣开架着他的手,只想着这是齐哥最重要的人,自己受了齐哥这么久的保护,绝对不可以让他出事,护着阿楚挨了重重的一击,就没了知觉。 李海齐没来得及救下阿楚,宁函也因此失去了部分记忆,他心里愧疚,可李海齐是什么强大的男人,所以也不会将这些事情流露在外,只是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属于这个男人的另一面。 可以说李海齐还是相当护着宁函的,甚至还通过他的外公外婆查到了自己的母亲,知道她在国外的时候,宁函就出了国,那时候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沈于枫这个人了。 后来,李海齐也没有放过害死阿楚的那些人,他送走宁函后,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把西区归入囊中,也跟东区那边的人交情很糟,甚至是水火不容。 李海齐的手中拿着小型望远镜,此时正站在一栋大厦的玻璃窗前,裂开的嘴角不禁让人感到一抹危险的味道:“找到你了——” 二十分钟前。 季安泽再次厚着脸皮来到以前工作的报社,他本来是个小报社的记者,就是一天到晚挖小道消息的那种,结果被李海齐关了一个礼拜,不用说,早就被列入黑名单了,关键时候找不到人,总编又是那种吸血鬼外加铁公鸡,连赔偿都没有直接把他的东西扔到走廊上。 所以他的厚脸皮也是这么练出来的,令他意外的是,李海齐真的帮他“卖身”了,那个人把他关在酒店那几天,原来是为了帮他解决债款的事,现在虽说自己是无债一身轻了,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诶诶……总编,你还没听我说呢,我对咱们公司这么不离不弃,鞠躬尽瘁,总编你就不感动吗?总编……”这就是季安泽的脸刚被出办公室门的总编看到之后,立马被迟来的保安架出去的过程。 别的地方又看不上他,他只能回来这边混日子,虽然闲着是挺好的,但是总不能坐吃山空啊,他也没什么山啊,只有重操旧业,没想到啊,自己的位子早就被人占了,苍天何在啊…… 季安泽岔开双腿盘坐在地上,45度仰望天空,说到底都是李海齐的错,他恨不得破口大骂:李海齐你个混蛋,谁允许你这样随随便便进出我的世界了!有种你进来了就别出去! 嗯,然后,李海齐就出现了,还是让人把他架过去的,季安泽觉得这一天就是被人架来架去的,接着就被李海齐抓着头发架到了床上。 “等等,什么情况?我们已经两清了不是吗?”季安泽按住李海齐的手阻止他下一步的行动,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人就非的是在床上啊? “哼,两清?这个债你一辈子也还不完了,死心吧!”李海齐一只手撑在季安泽的腰侧,斜着脑袋一脸坏笑。 “这算什么,我不玩了,你还是找别人吧……”季安泽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出房间,却被人抓住脚踝动不了,身子被人拦了回去。 “别人不行,不如我们就换个玩法?”季安泽玩弄着他有些长,又有些卷的头发,笑道,“来玩两情相悦,怎么样?” 季安泽:不怎么样。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怨念一下而已,既然命运乐此不疲地为他安排,他何不就欢欢喜喜地接受呢,反正他也无处可去,如果这个人可以收留他的话,他一点也不会介意。 娶老婆什么的他早就看淡了,就看看他们可以两情相悦到多久吧。 就像,命运为我们安排的相遇,相信没有哪一次是不经心的,直到互相纠缠,直到天荒地老,言默抓着宽大的衣袖,他身上披着一件古代华服,肩头出露出一大块肌肤,锁骨的形状清晰可见。 他的脚被蹲在地上的裴赫抬着,上面一片红紫,衬得小腿更为白皙,不过已经微微肿胀,言默疼得眯起一只眼睛,“文森特,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总裁请务必要相信属下的能力,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医生。”裴赫一手往上扶住言默的大腿,另一只手则拉住他的小腿,用力拉直后往前一送,便将他的骨头端了回去——他可不想让其他人碰到言默脚趾以上的部位,可以的话,最好一根汗毛也不要动。 只不过言默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本来因为摔倒导致小腿脱臼,还有上面的伤口,已经疼的眼睛有些发红,现在还被裴赫这么一摆弄,他咬着牙齿低叫了一声便直接昏了过去。 58.走错片场 言默穿着鸦青色的暗纹长袍,黑色披风,金冠束发,表情温良,目光冷清,不仅有男子的英俊,又有女子的秀美,当真是令人侧目,就连与他演对手戏的当红小生姜嘉文也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放。 “六弟,为兄刚从战场回来,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如何,父皇身体是否康健?”姜嘉文是近年出道就立即红遍大江南北的新生代演员,长得自然也是无可挑剔,申耀投资的这部戏,如果获得成功,那最大的受益者应该就是他了。 姜嘉文长相出众,演技也颇为精湛,这部戏虽然也有老戏骨加盟,但是申耀喜欢用新人,所以生面孔不少,本身言默对娱乐圈的事情也知之甚少,所以不怎么关心,姜嘉文也是今天对戏的时候刚认识的,不过唐佩佩好像跟他提过? “皇兄安定天下,劳于奔波,此次回来,父皇定然高兴,身体自然也就好了。”言默一脸认真地回答,他表情相对生硬,所以这一个镜头给的都是后脑勺,只要把台词说好就行了。 《南唐》这部片子,演的是李璟在位期间,太子李弘冀和六皇子李煜的故事,李弘冀虽然有军政才能,曾领兵击败吴越军队,但为人猜忌严刻。 身为皇弟的李煜,小时候与哥哥的感情很好,但是随着慢慢长大,渐渐有了人君之象,李弘冀便慢慢地对自己的六弟产生了猜忌之心,从而兄弟闹翻,最后以李弘冀之死,李煜登基为帝之后,屡次怀念以往的兄弟之情作为结局。 言默出演的是小时候的李煜,只有两场戏,一个是现在在马上接李弘冀回京的戏,一个是得知自己的大哥对他抱有疑心之后的感情戏,因为是电影,所以不必要的镜头很少,仅这两场戏,对于小时候李煜的描写就已经足够了。 “那我们就快些回去吧?”姜嘉文笑道,然后率先在前面策马,接着言默跟上去。 但是言默不会骑马,本来这个画面是要切掉的,之后再找替身,但是姜嘉文事先练过,所以不小心入戏了,便自己跑了出去,言默的马之前是有人牵着的,但这个镜头必须他自己骑,姜嘉文的马一跑,言默的马不知道为什么也往前跑了出去,结果可想而知,言默直接从快速前进的马背上摔了下来。 幸亏的是道路还算平坦,除了手上有些擦伤,有点严重的是小腿上的擦伤和脱臼,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他摔下去的一瞬间因为自我保护意识护住了脑袋,脸上也什么痕迹都没有。 这就是言默来到片场后发生的一切,本来这个角色是由一个女孩子来演的,因为剧本设定的是一个绝美的男子,但是不料那个女孩刚来两天,便水土不服,患了重感冒无法出演,灯光道具还有现场气氛已经达到了高度一致,今天如果不拍,可能以后不能找到更好的视觉感了。 在裴赫的示意下,言默主动请缨,他们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让言默在申耀的面前立个大功。但是裴赫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到言默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像整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他的默,不能出事,不能出任何事。 要言默出演时副导演还不太信任,但是当他见过言默的长相和气质之后,高兴地带他见了导演,本身这个角色就是男的,可是他们物色了好久都找不见气质相符的少年,只能用女孩代替,现在的言默,不论是从年龄上还是气质上都十分符合。 接下来就看他的演技怎么样了,虽然台词很少,戏份也不多,顺利的话一天内就能拍完,言默立即被叫去试妆,戴上假头套,还有古代的华服加身,腰带细绑,脸上也没怎么化妆,几乎是本色出演,因为本身长相就十分出众,只不过出来的效果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好。 裴赫都后悔出这个主意博得申耀的好感了,这等于是要总裁“以色事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人用这种肮脏的目光盯着他的默看!可怜的裴赫一定还没有想到,以后电影拍出来之后,这副景象要被全国的人民欣赏。 裴赫立刻跑过去将他视为珍宝的言默从地上抱起来,检查了伤势,“有没有哪里疼,眼睛睁得开吗?” “我没事。”言默尽量镇定地吐出这三个字,但是腿上传来的疼痛已经告诉他不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他只能呆在裴赫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我知道了,我马上带你去休息室。”裴赫打横抱起言默,可以看出他的脸色在慢慢变差,看来是受伤了,裴赫真恨不得刚才摔下来的人是自己。 “你在干什么!”言默被裴赫抱在怀里,突然感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一抬头才发现是有人拿着相机在对着他们拍照, “呵呵,我是剧组的剧务,负责拍剧照的,刚才这一幕很有感觉,就不小心……还望见谅。”那个赔笑地递上一张名片,不禁按胸,这个新人的脾气好大,眼神还很厉害。 裴赫抱着言默后背的手接过来稍微瞥了一眼,微笑道,“十分感谢,家里的孩子不懂事,洗出来后请务必分两份寄过来。” “是,是。”那人拿着相机笑笑,识相地走开了。 言默忍着痛,说道,“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是是,两份都归我好了。”裴赫何止想要两份,这么好的合照,多照几张他都不在意。 “那也不行!”言默难得耍起了小孩脾气。 看着疼得睡过去的言默,裴赫将他沾着汗水的湿头发拨开,眼里满是心疼——下午还有一场戏,按剧本是要跪坐在地上的,言默现在受了伤,也不知道行不行,他做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59.好好地,在一起 任杰看着视频里那个穿着古代服饰的言默,憋笑憋得厉害,但是他还是拼命捏着自己的大腿忍住了,怎么说呢,这个网上会议,他注定是从头到尾都听不进去了。 不过还好,有黛西在,这女人就是牛,整天一副御姐的范没商量,万事处变不惊啊,他只有一旁记笔记的份了,总裁原来到Z市是去演戏啊,还真不像他的风格。 裴赫的话讲到一半,言默突然出手阻止他继续,然后一脸正色地对着视频另一边的任杰说道,“任助理,如果这个位置你不想坐,还有很多人等着。” 要说任杰这辈子还真没怕过什么人,但是这位小总裁实在有些让他恐惧,像总裁这样的小孩子啊,眼睛就不要这么尖啊,被他瞪一眼,一宿都睡不着觉啊,可怕不是关键,关键是,太勾人! 所以任杰一下子就坐正了身体,转眼看到裴赫的目光更冷,让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裴赫更恐怖啊,特别是摘了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不是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不是人’这就是赤~裸裸的裴赫的写照啊! “那我们继续。”裴赫把目光从任杰的身上移开,继续吩咐公司的流程,但是心里已经为任杰记下了一笔,这小子回来没多久,就屡次招惹言默的注意,看来身上的毛病是该改改了。 任杰的后脊背狠狠一凉,默默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结束中午的视频会议,刚吃过饭的言默马上又要上妆继续拍摄,上午因为痛得昏了过去,虽然过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不过身体状况并没有好转,所以行程艰难,但如果现在拒拍,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裴赫一刻不离地在现场盯着拍摄人员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什么闪失,申耀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裴老弟,不是我说,这小伙子挺有毅力啊,首映的时候我一定送票过去,到时候记得去捧场啊。” “申总裁过奖了。”腿受了伤,还要跪坐在地,挺直腰身继续拍摄,言默却什么话也没讲,这一点成功地博取了申耀的好感,现在裴赫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心里个中滋味,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今天可以原谅你,但是以后休想再叫我做这样的事。”好不容易拍完,言默对裴赫讲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怎么?总裁对自己的演技那么没有自信吗?为了这次的合作,牺牲一下又有何妨?申耀行事古怪,这次能给我们这个机会已属不易,只是出演一个配角,我相信这应该难不倒你才对。”嘴上即便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在淌血,这次的合作,一开始确实是裴赫一手促成的,但是如果不让言默拿出点诚意来,申耀可能随时反悔也说不定。 “别把那么可笑的事情说得……” “没有的事,总裁今天很勇敢,做得很好。”裴赫望着前方,他纵是心里有千万般不忍,也不得不承认,言默做得很好,可以拉下脸做这些事情,真的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但是言默的身体不能放着不管,今天必须连夜回去,然后好好到医院检查一番,万一有什么后遗症还是脑震荡就不好了,让言默勇敢一些是为了应付申耀用的,否则他怎么可能让默伤成这样不去理睬。 言默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继而定了定心神,说道,“好了,回去吧。” 裴赫发动汽车,总之先联系好山姆,找个可靠的医生做私人检查,破伤风也要准备好才是。 一大早,沈于枫就开车把蓝斯带了出来。 “这里是,理发店?”蓝斯从车窗看出去,有些不明白地回望沈于枫,难道他要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 “嗯,你不能这样子去见我父母吧?”沈于枫实在不怎么喜欢蓝斯一头黄发,虽然现在是应该爱屋及乌的,但是家里的两位本身上了点年纪,又摊上这样的儿子,另一半再不做点表面功夫,恐怕还会更失望。 当初跟家里人摊牌的时候,父亲不知道多久都没跟他讲话,那时候他本来已经打算介绍宁函给家里人认识了,但是没想到宁函却突然失踪了,他又受到家里人的压迫,没有办法才出了国。 再后来的几年,父亲因为这件事老了许多,最后终于也妥协了,母亲虽然是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这边,但是沈于枫知道,这样的自己,二老都不是最满意的,所以他势必要做出成绩来,来证明自己不需要他们的庇佑,自己去追求他所要的世界。 现在蓝斯,就是他的全世界,所以,沈于枫要带着他,好好地和自己的父母见一面。 “你现在是嫌弃我的意思吗?”蓝斯抬起下巴,目光中透出一股危险的味道,感情沈于枫才跟他没几天,这就要嫌东嫌西了吗。 沈于枫无奈地露出一丝笑容,拉起蓝斯的手,“不是这个意思,我会陪你一起,从头开始。”他的眼里,满是柔情,许久,没有言语。 蓝斯知道,沈于枫骨子里不是什么热情的人,他现在对其他人所谓的亲切,其实都是伪装,在以前,沈于枫看别人就像看病菌一样,厌恶这世界,厌恶人类。 蓝斯不敢肯定沈于枫会改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是此时此刻,在沈于枫的眼里,他只读到了令自己感动的东西,他们错过了太多,彼此最美好的年华或许再也不能回去,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好好地,在一起。 60.女人这生物 大型商场之中,人来人往,宁淑静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夏日将近,亮色的套装裙配上短款的珠宝项链,时尚大气,只超过颈间的头发微微翘起,名贵的提包更是衬出她的优雅,引得来往的人纷纷注目,年轻的脸庞完全看不出是四十出头岁的人了。 儿子有了男朋友,她当然要回来看看了,难得和儿子的关系好了一些,这时候不趁机多看看,将来就是别人的了,想想时间过得真快。 那要给儿子带什么礼物好呢?每次问都是什么也不缺,儿子太懂事的话,当妈的也不好管啊,而且突然就告诉他是同志的话,直接让她拖着行李箱就赶回来了。 想了半天,她先是挑了一双质地良好的鞋子,准备给蓝斯的,然后就是见面时穿的衣服,这个最重要了,毕竟是儿子的另一半,怎么说也不能穿的太寒碜,那些礼服都被她忘在国外了,来的太急没带几件能穿的衣服。 宁淑静在场内扫了一圈,挂在墙上的一件深绿色的短裙吸引了她的目光,钻石的装饰也不会太夸张,有这个年纪的稳重感,也能够体现自身的优雅,“请把那件拿下来给我看一下。” “麻烦给我看一下那件。”几乎是同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宁淑静毫不客气地季翻了一个白眼看过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先看中的衣服!”本来还想考虑一下的,现在她还非买不可了,最讨厌有人跟她争东西了,而且这些年她的性子不但没有下去,年轻时没有的泼辣,也是越发地厉害。 “分明是我先看到的,怎么你一过来就盛气凌人的样子!”沈母不甘示弱地仰起头,她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是身体还很硬朗,身材也保持得还可以,这次沈于枫要带对象回来,今天她特地出来挑衣服的,没想到半天看上这么一件,还被人抢了先机,立马来了脾气。 一个是经常光顾的阔太太,一个是衣着品貌不俗的贵妇人,服务员一时也不知道帮哪边,最难办的是这衣服就只剩这么一件,再不想点办法,恐怕有打起来的趋势。 “这位女士(夫人),你看我们这边还有……”两边的导购对视一眼,立马心有灵犀地想要为她们介绍其他的款式。 “不行,我就要这件。”这边,两人也是互不相让,看样子少不了一番恶战。 “哼,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这裙子给你穿未免也年轻了些吧!”宁淑静脸上画着的细眉微微一皱,眉眼间又有些得意。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再说要是把你脸上那厚厚的白粉洗掉,指不定谁难看呢!”沈母抓着皮包的手指微微收紧,沉了嘴角,明显不高兴了。 “我就是天生丽质怎么了,轮不到你羡慕!” “你……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 “你说谁不知羞耻了!” “就说你。” “告诉你,不要太嚣张,我儿子可是道上的人!” “你以为就你有儿子啊,我也告诉你,我儿子也不是好惹的,等我把他叫过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叫就叫,谁怕谁!” 于是两人同时拿起了手机,拨了自家儿子的号码,于是沈于枫和蓝斯同时接到了各自母上大人的指示,说是有天大的事情等着解决,限时二十分钟到。 “你也有事?”沈于枫挂下电话,看向同样听完电话的蓝斯,对方点头,“一起走吗?” “你去哪?” “XX商场。” “刚好,我也是。”蓝斯挑了挑眉,还未联想到这事有什么蹊跷。 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年级郭主任,沈于枫还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这位是?”郭主任扶着度数颇高的眼睛,看着蓝斯问道。 “主任忘了吗?那天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听到这话,郭主任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这就是前几天那个孩子??那个衣着破烂,一头黄发的小子?沈于枫对他做了什么,变化也太大了吧!怎么一副很乖很讨巧的模样!! 刚好昨天理的发,不仅蓝斯染回了黑色,短短的头发将他清秀的脸庞衬得很干净,就连沈于枫也将长长的头发尽数剪了,往上梳起的刘海露出干净的额头,成熟利落,显得更有男人味。 不理会郭主任奇葩的表情,两人直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心中都不免担心,被老妈这么急匆匆地叫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所以当蓝斯和沈于枫一起出现在“事故现场”,双双脱口而出地叫了那声“妈(宁女士),怎么了?”的时候,四人的表情都略为怪异。 接着双方互相介绍了身份,沈母和宁女士的关系也由一开始的水火不容,在半小时内变成了坐在餐厅里谈笑风生的模样: “呵呵呵——原来是亲家母啊,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都是开玩笑的。”宁淑静一脸带笑,对着坐在对面的沈母说道。 “哪里哪里,我没有放在心上,话说亲家母长得真年轻啊。”沈母也是笑得一脸慈祥。 “哪里?……我哪里都是开玩笑的啦,以后也要多多往来才是……” “没错没错,呵呵呵……” 沈于枫和蓝斯风中凌乱地看着自家家长,心里只有一句话无限循环——女人真是强大又善变并且可怕的生物啊!!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对方的母亲的。 61.隔墙许多耳 宁女士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沈于枫交往之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似乎也宽心了不少,所以很高兴的,而且放心地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他,“如果需要登记结婚的话,随时联系我哦。”她在国外,可以随时帮点忙。 宁女士还是想多留一会儿的,但是老公那边一直在催她,没办法,谁让宁女士是一个人悄悄溜出来的,听她对着电话吼着:再催下去我就离婚!沈于枫和蓝斯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亲爱的。”宁淑静把蓝斯叫到一旁,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涂着鲜亮指甲油的指甲掐着自己的下巴,她微微皱起眉,“如果要度蜜月,记得找妈妈,我可以介绍好多地方的,还有,你把他推到了吗?我看沈不是那么容易推到的人哦。” “宁女士,这不是你该当心的事吧。”幸亏蓝斯有定力,不然这会子普通人早就抓狂了,那还能这么平静地对话。 送走宁淑静之后,沈母也没客气,直接叫两个人晚上一起回家,刚好今天星期六,家里人都在,择日不如撞日,趁热打铁地把家长给见了。 蓝斯不好推辞,沈于枫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跟蓝斯交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家的人可能有点多。 而此时接到消息的沈家上下,正聚集在沈家大宅里,就等着晚餐开始,两主角登场了。 “什么?老四这次总算带了个人回来?”听着沈母刚带回来的消息,沈父显得有些吃惊,之前虽然有听老伴说过,但是要带回来的意思是指定下了吗? “哎呦,看你这记性,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那个黄毛小子,今天再一见,长得还可以,还叫我伯母了,蓝斯的母亲也不错,只可惜突然有事不能来了。”沈母说着有些惋惜,但是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么。 此时,二姐在一旁坐下,“那么多年了,自从他告诉我们喜欢的是男孩子之后,也没见几个正经了,这次总算是要完真的了吗?” “看来沈家的香火只能靠二姐了呢。”三姐拿出镜子补了补妆,只有二姐是入赘的,更何况自己也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谁叫你们都要往外嫁,外人哪有比家里好的。”沈母看似不满地说了一句。 “爸,你看妈说的,像是不要我们一样。”此时,一直没出声的大姐打趣道。 “哼,那个臭小子,这次最好给我认真点,高中就说定下了,结果到现在……管他是男的女的,先带一个回来再说!”三姐不服气地转了个话题,突然发现其他人都盯着她,然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众人无语——果然三妹才是守口如瓶的好人,难怪沈于枫只跟她说过,能瞒得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啊,要是换成其他人,这事估计是人尽皆知了。 “这个是……” 好不容易,等到沈于枫领着蓝斯进门,桌上的四男四女齐齐望向蓝斯,这个就是?怎么跟妈上次描述的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好孩子啊,这长相,这发型,明明就长得很乖巧啊,就说四弟的眼光不应该那么差的。 那个满头黄发,不良少年的形象同时在众人的心目中粉碎,然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属于自己的微笑来迎接这个家的新成员。 蓝斯心中瀑汗……国家规定不可以生这么多的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把这种长形餐桌都坐满的家庭呢,真的好可怕,一开门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你看,如果是要打群架他一点也不会在乎,但现在是要将他拆皮剥骨恨不得一探究竟的那种,弄得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了。 不过看归看,大家也没有怎么为难蓝斯,只是问了几句,家里还有什么人,现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做好永远在一起的准备,家里人是否也同意交往之类的话,而且上次沈母和宁淑静见面时都把下次要正式会面都订好了。 虽然刚开始吓了一大跳,但是最后还算是圆满收场了,沈于枫在家里自然有自己的房间,家里为蓝斯特地准备了客房,今天来也是打算住下的,蓝斯没有多推辞,今天也够累了,所以洗了澡就进去休息了。 但现在是在喜欢的人家里,就算他的心里素质再强,也不免会紧张一些,刚才沈于枫稍微带他参观了一下沈家,真的很大,是有点复古的洋房,独一栋建在山上,毕竟家里孩子这么多,看来家族的势力也不小,屋后还有一个花园,对了,去花园里走走好了。 蓝斯刚要下去,想了想还是先给沈于枫发了条短信:睡了吗? “还没。”很快,手机短信就回了过来。还没等蓝斯再回复,又是一条短信,“怎么了。” 想见你。 沈于枫的屏幕上,跳出这三个字来,短短的三个字,却比我爱你还要让人心动,蓝斯的房间就在沈于枫的对面,等他打开门的时候,蓝斯已经靠在他门口的墙上,正打算往手上的烟点火。 “怎么,第一次来我家,这么紧张,从老虎变成小猫了吗?”浅笑爬上沈于枫的脸,他一手撑在墙上,跟着慢慢地俯下身来,“这是要,被我推到的意思吗?” “谁被推到还不一定呢。”蓝斯的嘴角扬起一道笑容,两人很快便抱在一起,拥吻着进了房间。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家人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沈于枫颇为纳闷,“出了什么事吗?” 沈母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其他的人没去上班的也都埋头安静地吃着饭,那场景只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奈,沈父只好率先打破沉默,放下筷子咳了几声,“你们晚上,小声点,别吵到左邻右舍。” “呵呵,年轻人么……就是精力旺盛。”沈母只好附和了几声,再说这边哪有什么左邻右舍啊,只会吵到家里人而已,谁让房子比较老,隔音差点也没办法。 蓝斯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对上沈于枫那对深邃的眸子时才恍然大悟,当即把他呛个半死,昨天的事都被听到了啊啊,都怪沈于枫动静太大,不是这个问题——没人告诉他昨天这些人都住这啊!! 这也太难为情了吧,今后叫他怎么面对这些人啊!! 62.偏离的轨道 “不多住几天吗?这就要走?”虽然心里知道蓝斯没办法继续呆在这里,但是他就是有这个闲情逗一逗自己的小情人,昨天晚上他也不是完全顾不上,甚至还有些故意,不过这话只能藏在心里罢了。 蓝斯现在懒得理他,都怪他昨晚……不,自己也有错,两个人力气都太大,相互推拉时撞了好几次家具和墙壁才摔在床上,肯定是因为这个才惊醒了其他人,想要表达的心情太过强烈,结果忽略了其他的人和事。 “齐哥那边还没有了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我走的。”就算是养条狗,扔了也知道要回家,更何况自己接受了齐哥这么多年的恩惠,其他的不说,六年前的那件事,没有齐哥的话,他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沈于枫知道李海齐对于蓝斯的重要性,这令他心里难免会有些难受,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多年却不闻不问,却跟在以前交往过的对象身边,这样确实不像话。 是时候该做一下了断了。 “要离开,也可以啊。”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李海齐勾了勾唇角,这么多年好歹也养出了个人样,再怎么说也不能白白送人啊,他掐掉手上的烟,“刚好我这边有一单生意,帮我接了就能退出。” 不多时,就看到蓝斯挂掉电话,沈于枫便急忙上前,“他怎么说?” “没事,我去交接一下,回来就好了。”这是他自己的事,不能让沈于枫担心,齐哥待他不薄,好好报答也是应该的。 说完,蓝斯就准备越过沈于枫进屋,却被他拉住胳膊,“不要说谎,到底叫你去做什么事?”依照他对李海齐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答应了,而且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不要担心,我会收拾好一切回来的。”蓝斯拿掉他的手,表情慎重。 “怎么可能叫我不要担心?”沈于枫说完,停顿了一小会才说,“好好地回来?”蓝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有自己的担当,就算他不希望他去,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他能做的,就是理解他,然后等他回来。 “回宿舍收拾一下吧,相信我,一定会回来的。”蓝斯转身走在前面,沈于枫低头沉默了一下,也一起跟了上去,他是不是要为蓝斯做点什么? 刚要出门的梁佑伦突然听到隔壁的开门声,又将门带上躲了进去,待两人走后,他走出来看着楼下那两个离去的身影,嘴角浮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勉强的吧,自己的那一份感情,总会等到一个人来接受的。 十天后,蓝斯带着一身伤出现在沈于枫的面前,直接倒在他的怀里,不管是身上还是衣服上,多了许多口子,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沈于枫的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就失去意识,“我,回来了。” ****** 言默的伤总算好了些,一想到在Z市发生的那些事,他就心烦得很,更不想看到裴赫,所以迫不及待地来到叶岑的家里,现在他必须要和这个人见上一面才可以,不然他会疯了的。 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叶岑在吃饭,他的父母因为忙于公司的事,大多时候不在家,叶岑看不见,吃饭的时候一直要有人陪着,宫梓寒不在,有时岑月梅也会在一旁帮忙,今天就只有管事的阿姨了。 这样也好,言默不希望见到其他人,“在吃饭?”看到叶岑,他的心里似乎就会平静许多。 “你来啦。”叶岑本来还在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听到声音之后便认了出来,而且这段时间他的视力在逐渐恢复,本以为没可能的事,没想到还有生机,可他不希望白高兴一场,所以一直瞒着身边的人。 “吃了吗?”放下碗筷,叶岑看着虚浮的人影,又把视线转向一边,还是不行,怎么样都看不清楚。 “不介意添副碗筷吧?”言默坐下来,刚才他明明看到叶岑眼里的光,上次也是,医生说恢复视力的可能性不高,但不代表没有。 很快吃完了饭,言默和叶岑来到沙发上坐下,阿姨也要先回去,其他人被言默叫到外面待机,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吃过饭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啊,言默看他拿起一本书在“读”,便将他放在书上“看”的手拉过来,又是一通揉弄,“钢琴,会弹吗?”这么漂亮的手,如果不用来弹钢琴的话,有点可惜呢。 “学过一点。”就上次叶岑看不见的情况下还能够弹的样子,其实已经算很熟练了。 言默抿起嘴角笑了笑,又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岑,把嘴打开。” “不要。”叶岑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心下一紧,一把推开欺身上来的言默,每次他对他做这种事的时候,叶岑总觉得怪异的很,虽然言默曾经解释过此事与性别无关,对于世上所有人,只对想和他做这样的事,但是,“你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哦?视力恢复了,所以不用依靠我了吗?”言默也想过正常人应该是会对这种行为排斥的,就算叶岑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也该懂事了。 “……”被发现了,叶岑在原地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爸妈都还没有注意到的事,言默的观察力好强啊,他垂下眼帘,“拜托你,先不要说,不要告诉其他人。”迟早也是瞒不住的,言默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你在害怕什么?”眯起眼,言默心里却还是高兴的,这次没有再撒谎了,还未让父母知道的事,却先跟他讲了。 他很怕,历史会重演,万一宫梓寒知道了……虽然现在都已经不一样了,但是宫梓寒会做出什么事他也不能确定,小学毕业后宫梓寒会出去三年都不会来,这期间不要让他知道,他不想让任何人变成前世那副样子,一切都在偏离轨道,就这样让天平倾斜,结果就会不一样——叶岑是这样希望的。 他最怕的,还是看到自己的母亲失望的样子,如果只是竹篮打水,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见他埋头沉默,言默的语气软了些,“虽然不明白你要隐瞒的原因,但是找个时间去做检查,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叶岑抬起头,停顿了些许,最终还是应允了。 酒店的客房内,唐佩佩从被单里钻出来,伸手抱住身边的男人,微卷的长发披在身上,她嘟着嘴仿佛有些不满地撒娇,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方,“这次可是说好了,女主角是我的。” “知道了,放心吧,小宝贝。”中年男人的手伸过来,捏着她的脸蛋,淡淡一笑,惹得唐佩佩看似娇羞地埋下头去。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由升起一股怒火,言默这个说话不算话的,明明答应了她要争取申耀的戏,最后居然自己跑去参演了,就这么把她耍着玩吗?! 63.每个人都是困兽 暑假很快就到了,宫梓寒也在这个时候回来,然后等初一开学后,三年内都不会回家,在这段时间内,叶岑相信有些事情会总会发生变化,宫梓寒和他的交集越少,结局应该就越不一样。 这辈子,因为他出车祸失明这件事,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老天让他重新来过一遍也就意味着将来所要发生的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言默就是最好的证明。 明天下午宫梓寒就会回来,他一定要好好预防才行,如果现在让他知道这件事,后果肯定无法预料,上次他梦见宫梓寒要将他的眼睛挖下来,实在令他不得不担心,宫梓寒所带给他的痛苦和阴影,直到现在叶岑都无法忘记。 所以他必须要保证宫梓寒与他的距离,趁现在梓寒还未对他起什么心思,早早了断便是好的。 难得的是,这次回来后,梓寒好像“安分”了很多,直到睡觉之前都没有对叶岑做什么逾越的动作,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叶岑安心的同时,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梓寒,睡了吗?”两人躺在床上,岑月梅过来关灯检查了之后,叶岑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开口。 “还没。”一段时间不见,宫梓寒的语气更加凉薄,去精英班补习,肯定很辛苦吧。 “嗯……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看见的话,梓寒会不会高兴?”应该不至于被起疑,因为这件事连妈妈都还不知道,会问这样的问题也是人之常情,黑暗里也不会被发现什么异样。 宫梓寒似乎在沉默,又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没多久,他就利落地答道,“当然开心,哥哥能看见是最好的。” 真心希望自己能看见的人,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吗?一阵无力感袭上他的心头,没有告诉梓寒是正确的,现在就等梓寒离开后,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妈妈帮忙瞒住就行了。 那天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以前被宫梓寒关在金色的笼子里,绝望地唱歌,但是梓寒一点也没有被打动,直到他声音嘶哑,也没有被放出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唱歌的声音——梓寒啊梓寒,为什么你会这样冷血呢,这首歌,你曾说过,你很喜欢,我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可是你却仍然不为所动,难道非要逼我走上绝路你才开心吗?!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就算是冷漠,也是你对我冷漠啊。 “你在想什么?”宫梓寒转过头看到叶岑拿着冰激凌,却没有吃进去,嘴巴周围被糊了一圈。 “嗯……”叶岑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明明说好陪梓寒打游戏的,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是梓寒说一个人玩没意思,非要拉他在身边陪着。 “我在听,游戏里的声音,赢了吗?”叶岑一愣,随便找了个说辞。 叶岑的嘴,这样看起来脏脏的,对啊,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控制不住,宫梓寒抓着叶岑拿冰激凌的手,避免它掉下去,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嘴唇,软软的,带着奶油的味道。 “梓寒……”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这天叶岑没能幸免,被宫梓寒直接推到在地上,手却任由对方举得高高的,免得上面的奶油化了掉下来,粉色的嘴唇被尝了又尝。 “只有哥哥一个人吃,太不公平了。”未了,宫梓寒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把叶岑气个半死——要冰激凌的话,冰箱里不是还有吗! 但是宫梓寒很快就后悔了,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怎么回事,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可是现在他又在做什么! 在补习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还算比较聊得来的朋友,叫高逸深,刚好他也有个弟弟,宫梓寒便问他,会不会想对自己的兄弟做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高逸深不解地问。 “就是,亲嘴这类的。” “啊?我疯了吗?那小子脏得很,跟他打架抢东西都来不及,看不出来你和你哥感情这么好啊!哈哈。” 宫梓寒看着对方爽朗的笑容,心里却不是滋味,这样很奇怪吗?他不是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但是却很在意叶岑,甚至越来越无法控制地想到他,在外人面前,除了需要演戏的对象之外,他向来是冷冰冰的,但是对叶岑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确实令他不由得有些崩溃。 不能这样下去了,直觉告诉他这样继续下去会坏事,但是他这么努力的原因,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叶岑,他是为了更快地达到父亲的高度才去的,和叶岑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南唐》本来就定在暑假档,不过要再晚些才能上映,而在这之前,先行的第一轮预告片已经把气氛炒得很热了,观众也都表示很期待。 古装打扮的言默望着窗外的景物,绝望而孤苦的神情格外细致,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落下,镜头快速切换到了下一个,这便是电影预告里的一幕,李煜得知自己的王兄对他心生歹意,不由得有些失落,感叹自己命运的同时也痛恨生在帝王之家,当兄弟至亲被权力和欲望染指,他们的将来都该如何安置? 拍这场戏的时候,言默的状态并不好,加上刚受的伤,NG了很多次,感觉也抓得不好,导演都有点要发火状态,工作人员也都小心翼翼的。 最后导演只好告诉他,“假设你最重要的人背叛你了,按照那个感觉来,知道了没!” 那一瞬间言默一下子想到的便是裴赫,如果他背叛了自己,那他应该是怎么样的啊,应该是怎么样的呢,以这样的心情去演的,结果一下就过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