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三千滟红莲 上——九宗罪
九宗罪  发于:2014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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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株曼珠沙华在手,他此时知道了幸福的意义 历尽千番,前尘尽逝 一如曾经听到的,爱是两情相悦,铭心刻骨,而非露水昙花,刹那烟火,更非以情报恩,倾身相许, 火树银花绚烂,可自有消散殆尽的时候,而所欠万般恩情,也有还完之日。 当一切尽归于尘土的时候,他与他,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 微雨渐歇,杨柳树下,一把瑶琴横于膝上,音瑟交错,不阅春晚兮,不见桃花瘦,只闻《流水》,浓上一曲执子依旧。 业火三千滟红莲的关键字:业火三千滟红莲,九宗罪,耽美古风 第一卷 第一章:出世 晚风清幽,夜静如水, 喧闹了一天的虫鸟停止了此起彼伏的聒嗓,安然入梦,一轮银盘倾泻下万里暗辉疏影,借着月光,能依稀看到阵阵摆动的草丛,一如蕴藏在这夜色下的暗潮,起伏跌宕。 妖界,狐族, 在一个算不上阔气排场的府邸中,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内,一个男人在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晦暗不明的烛光把他细长影子的投在了墙上,怪异诡秘。 他双手附于背后,眼睛不时的盯着脚下的地板,又时而望向窗户,好像等待着什么,一脸飞扬跋扈的胡子也遮掩不了他此时的无奈与急躁。 忽然,窗纸上出现了一个亮光,续而那光亮在窗纸上画了三个圈,男人面露欣喜的神色,马上走过去开门。 空无一物的门外闪现出两个年轻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黑衣少年同那男人也不寒暄,径直走向房间内,他身后的白衣少年也随之跟入,手上还提着一盏小灯笼。 黑衣少年自顾自的坐在了上坐,但还未及坐稳。那男人便跪在他面前: “殿下,您总算肯回来了!您若再不回来,属下便自刎于老狐王碑下,再无缘见您!” “大长老,快起来说话!” 一袭白衫飘至眼前,少年把灯盏放到一旁,一双纤丽的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长像俊美绝伦,举止飘逸出尘,一双不浴世俗的清凉美眸却生成了桃花样。可也成为了他冷如霜雪的气质下最为亮丽的一抹颜色。 “出了什么严重的事?!” 坐上的黑衣少年问道: 中年男子直起身,嘴里一声叹 “殿下也知道,自从老狐王仙逝后,狐族顿时乱成一团,曜星他趁乱掌了大权,当上了一代新狐王,从这之后咱们也是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可他越来越娇纵自负,整天与虎族明争暗斗。” “嗯,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 黑衣少年从手边的桌几上端了一个茶碗给面前的中年男子,男子接过后张开嘴,几口下肚,随后用袖角抹了抹,深吸一口气: “近日他在族里伤了不少年长的老者。” “为什么?” 黑衣少年听到这个消息显然很诧异,两道墨眉紧锁,一双凤目幽暗的近乎深邃。 “不清楚,他本来内炼修为本来已经很高了,却还要吸食他人精元!” 此时气氛比前一会儿两个少年刚进门时更为凝重。黑衣少年望望身边那个素雅的身影。片刻后,白衣少年垂下眼,幽幽开口: “他是不是要经历三九天劫了?” 中年男子恍然,眼睛睁的清亮。 “对对!算起来,他也是近两千七百年的福寿了!应该是还有一年的时间!” 两片薄唇微微张合: “那就是了!” “哼,他这样做真的是天理不容,属下没有管过他是什么原因,擅自联合了几大长老,还有姬公主,殿下,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和其它的长老定当赴死效命。狐族本已摇摇欲坠,现在更添伤亡,闹的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便会散的!” “殿下,您以前可以说时机不成熟,也可以说您已经早不再是狐族的王室,可现在,您万万不能再推脱了!” “永烨,你觉得呢?” 坐上的黑衣少年有些犹豫,两眼盯着身边被他称为永烨的人。 白衣少年转过头看看坐上人,只淡淡道了句 “别急!” 转头又问向中年人: “大长老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且说来我听听!” “是!为了监视曜星的举动,他身边已经被安插下逍云三十六骑,狐族的暗部也随时待命,现在也只等殿下一句话了!” 白衣少年深思了片刻,对身边的黑衣少年开口道: “铭蓝,弑君犯上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看也不必掐算个什么黄道吉日了,既然此事只欠这东风,我看咱们择日不如撞日。” 听到这里,被称为铭蓝的少年和那位中年长老都不约而同的睁大了眼! “就今晚吧!” 整个身体都石化了,中年男子杵在当场,脸上的表情惊讶变换到了欣喜再到兴奋难耐! “大长老?!有问题吗?” “没!没!属下,领命!” 中年男子满面红光,两只眸子更是兴奋的发亮,他向白衣少年一抱拳,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等等!” 未及出房间,身后传来一声招唤!是那个白衣少年。 “永烨随大长老一道去,如果有什么未料及到的,也好有个照应!” 就在这一晚,在这无声无息中,曜星一家悉数暴毙,外界也只知道是因为得了一种特别的隐疾。 没有枪戟林立,没有马踏残尸,朝代更迭,江山易主。妖界狐族出现了两个神秘莫测的人物 狐王铭蓝,及其他身边那个白衣少年, 夜烁繁华,永不缔落,绚烂的名字一如他的人,宇文永烨,让人一旦知道,便再难忘记! 第二章:惊宴 小令尊前见玉箫, 银灯一曲太妖娆, 歌中醉倒谁能恨? 唱罢归来酒未消。 虎族的大厅,高朋满座,灯火璀璨。 够得资格坐在这里的人,显然都是身份显赫,气度不凡之人。 虎王须猛,一个强壮男人,浓眉,吊睛,有着一条沉疤的脸看上去面目狰狞,声如洪钟,气势逼人。 “今天老夫千岁寿宴,大家能赏光,真是小舍棚壁生辉,今天大家一定要尽兴,尽兴!!!!!来来,我们干!” 说话间,抬杯一饮而尽狂放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大厅。 战战兢兢的走上前一个卑女过来给须猛斟酒。 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稚气的脸上被恐惧覆盖着。 她手中的酒壸可煞是好看,鎏金的壸身镶着无数宝石翡翠,争人眼目。 越是紧张,越是忐忑不安,手越是抖的厉害。 “咣当……”一声响。 这孩子还是太紧张了,手一滑不小心把手中的酒壸掉在了地上。 “啊……虎王恕罪,奴卑该死,奴卑不是有意的。” 孩子吓的小脸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给须猛叩头。 此刻间,厅内鸦雀无声。 满堂的人还都没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须猛面脸上,怒气夹杂了烦躁的表情 “真是晦气,来人啊,拉下去。处理了!” “虎王,不要啊,饶了奴卑吧……饶了奴卑吧……”孩子一边被人拖出门外,惊恐的吼叫着。 “大家继续……大家继续啊。别为了点小事而坏了兴致!啊???哈哈!” 豪放的语调依色热情洋溢根本没在乎一条性命就马上就要消失在他的诞辰的宴席间 “虎王虽然是办千寿宴但还是英姿勃发,豪情热血,不亚于二八儿郎!!!!” 还是蛇王打破了凝结了的空气。 “虎族一直都是咱们的首领族,虎王陛下当然就是王中之王,气宇当然不凡,” 鹿族的王也附和着说。 “这是当然,虎王如果在妖界是自居第二,那谁敢居第一,啊???你们说是不是?来,为今天虎王的大好日子,咱们干杯!” 手里拎着白斩鸡腿的土灵族的王更是把虎王捧上了天。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这些妖王阿谀奉承的话说到唾沫纷飞他恨的牙根直痒痒! “首领族???恐怕有人不是那么想吧” 一句话,让全厅的目光齐刷刷扫视过来。 说话的是狼王 “狼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凡是我们坐在这儿的人,都没什么意思,但恐怕有人有意思。” “这话怎么说????” “狐族那两个小子铭蓝和宇文永烨倚仗同天界中仙家走的进,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不屑与咱们为伍,现在狐族的势力是越来越强大。虎王你能耐何得了他们么?!!!” 随即丢下个不以为然的眼神 “是啊,虎王,如果狐族再这样下去,早晚要骑到您的脖子上来的!”蛇族的族王也赞了狼王一票。 “嗯~~!!!”虎王的鼻吸沉重,两扇鼻翼都跟随着呼吸扇动。脸色涨得紫红。 “铭蓝。我早晚宰了你!!!!!” 吊睛的眸子里寒光闪烁,杀意浓重。 “大家不说了,喝酒,喝酒!除狐族我自有打算!” 看着虎王这副模样,狼王抿了一口酒,阴险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啪,啪,啪。 三声响亮的击掌。 厅外,火红色的身影款款而来。黛眉墨鬓,桃面绛唇,一袭火红色的软绸舞裙包 住娇魅的身材。 丝竹声如春水般和缓流淌,舞动的身影随乐曲缠绵摇曳。 随着乐曲从婉约到高亢,舞蹈也由温柔到奔放,好似一簇火焰在跳动,粉红色的面颊妖媚动人。 解开了长衫,袒露出玉颈酥胸,看得众人情态迷失,口水横流。 旋转,旋转。 长袖上下翻舞。忽的如繁花绽放。 缓缓,缓缓。 飘落到须猛的面前。 一股密重的花香味袭来。 夜半三更 烛影摇曳 投射到青白的墙壁上不安的跳动着摆动的床纬纱荡漾起狂热的春潮 青丝凌乱 欲眼迷离 娇喘声连连抑制不止的渴望满足席卷着颤栗的身躯 “唔……王……你今天怎么……” 享受着这强健的体魄她在这强烈的翻云覆雨中快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突然,身上的人身体僵直。再而拘挛着痛苦脸布肌肉不停的抽搐嘴角间不断有白沫溢出本来就狰狞的脸看色发青在昏黄的烛火下上去更加显得异常恐怖! 她吓的冷汗淋漓用力的推倒压在身上的沉重身体方才的感觉早已经飞出九霄 “啊……快来人……” 从须猛的卧室传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惊叫声…… 须容曦,虎王须猛膝下唯一的女儿,看着床上已经气绝身亡的父亲,身后是自己的娘亲痛彻心扉的哭泣声,她心如刀割。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她大声对太医喝道: “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盛怒下的花容凛冽决绝,吓的虎族的老御医战战惊惊。 “回殿下!以夫人的描述和各种体征来看,虎王陛下……陛下是中了马上风!” “说清楚点!什么叫马上风!” “呃……这个……就是在男女同房的时候,男方因太过兴奋,而素来身体中有瘀积,在血脉高涨之时血液骤然喷张,溢出脉外!” “胡说!陛下素来身体强壮!哪来的什么瘀积!”在一边的小妾不由大叫起来! 是啊,爹爹向来身强体壮,从没害过什么大病,怎么就会这样突然死去呢! “殿下!贱妾今天在宴会间无意听说什么狐族与咱们向来不合,您说,陛下突然就这么去了,会不会是受了奸人所害呀!” 小妾一边在揣测,一边嘤嘤做低泣状,哭到痛心处竟然晕了过去! “狐族?!狐族今天有什么人来过贺寿么?” 听她这么一问,下人马上上前禀告 “狐族是只派人送了贺礼过来,未见人新自到场贺寿,在席间出现一舞姬倒是很可疑!听说,狐族中有一名人狐同体的美人名唤姬艳儿,是一位使毒的高手,这手法貌似与她惯用的手法如出一辙,听说当年年轻的两位狐王铭蓝和宇文永烨刚刚接手狐族,便有一些不从的狐族权贵,就是这样死的!” “狐族!铭蓝、宇文永烨!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点五万兵马,明天就去给我扫平了狐族!” “曦儿!你不可冲动,陛下刚刚暴毙你就大举出兵,虎族的基业岂不是就此不稳!” “听娘的话,先把你父王安葬了,其它事,以后再说!” “是!娘!” 红丝布满了她俏丽的双眼,珠泪滚落!心中暗暗发狠 “父王,曦儿一定要为您报仇血恨!您九泉之下保佑曦儿早日手刃了仇人” 第三章:偶遇(上) 朝来初日半衔山, 楼阁淡疏烟。 游人便作寻芳计, 小桃杏、应已争先。 迦蓝寺 四大名刹之首,宝刹倚山而建,中有九级浮图一所,举高九十丈,复有金镮铺首,殚土木之功,穷造形之巧。绣柱金铺,骇人心目。 大年初五 每年有浴佛法会,诸僧人于大殿内散花燃灯。讲经弘法。而无数善男信女在这天都涌向此地,三叩九拜,趋之若鹜。 小商小贩自然不会放过此大好机会,百货云集,遂成于市。迦蓝寺内外十里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团扇……团扇……公子来看看吧,谁家的团扇有我的料子精,做工好。” “各位客官,您停下看看咯,苏州上好的丝绸料子……” “棉花糖……好吃的棉花糖嘞” “三公子,今年的法会比去年更热闹了。你看那糖人是吹出来的,真好玩。” 众生之间走来主仆二人,小童手拿着捏的面人,一边走一边蹦跳着说。脸上尽是满足的喜悦。童音如弹丝般悦耳。 春风轻拂过,暖暖的阳光洒落一地的金黄,一袭金色长袍比阳光更为耀眼夺目,身后两条飘逸的绿丝绸帛带蜿蜒垂于地面。鎏金翡翠宝冠华丽尊贵。 棱角分明的脸,美目流转,云黛细眉入鬓,白晰的面宠淡去了花容浮萍之颜色,冠下的黑发随风飘逸舞动。神情峻朗,温润中饱含着华美。 他于此间,暗了周围所有的色彩。 话说这迦蓝寺供奉的主尊乃是佛界二十诸天中的第三天,多闻天王 多闻天王梵名毗沙门,本名齐晟轩,是侍佛主左右并于佛主涅磐之时为其斩妖除魔的首席护法天王。 而在阿修罗与须弥那一场大战中,跨下云雪兽,一柄方天画戟怒斩阿修罗之子于坐下。为天界中佛家立下赫赫战功,同大梵天,帝释天并驾齐驱共称须弥三巨头,其浩瀚的神威天人共敬。 大雄宝殿 威严而壮重,轻烟细雾缭绕,主尊结跏趺坐于中莲花台中,左手横置左足上,右手直伸下垂,面容端详 殿内依旧行人如织,来往穿梭跪拜之络绎不绝,沙弥们的诵经声同朝拜者的祷告声汇聚成了一片声潮, 他就立于这大殿之中,不跪、不拜、举目望着莲花中新塑的高大金身眼中闪过一种略带玩味的笑意。 在人界芸芸众生的眼中,他真的长的这么安详老道?慈眉善目的?怎么看怎么跟自己的英俊风流的形像差之千里呢! 而正于此时,有一个人映入他深遂的眸子中 蒲团上的男子,锦缎白袍裹住骄好的身材,微尘不染,威猛的苍龙蟠于其身,晗首于右肩上。双手合十,修长的玉指如凝脂般细润。 叩首,起身,再叩首。腰间质地纯净的佩玉随身而动。微微垂下的美睫长而细密,阳光铺落在他身上泛出淡淡的光晕, 目光在落在他身上这一刻被凝结住了。 不禁颤动了一下。 光彩流璃, 恍若隔世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流淌 “三公子?” 略带询问的声音打断了金衣男子思绪 他知道,他失态了,而被凝视的人全然不理会他不带着遮掩的目光 参拜礼毕后,男子便起身,掸袍拂尘。转身离去。 他的动作在他眼中如行云流水般柔美自若 欲抬手 “且……” 慢子还没出口,他已经走进人群中 目光随着他的离去蜿蜒舒长。 这淡然似雪的背影,清贵无暇。若有似无的如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这身影怎会这般熟悉。 眉头暗蹙,明明不认识可为什么会有被牵绊了的感觉! 望着有些迷离他,身边的小童子慕青不禁扯扯他的衣襟。 圣主今天是怎么了,看上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不过是一个漂亮公子来参拜他嘛,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三公子……????。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 言语间平淡落漠,听上去仿佛有些茫茫然的感觉! “慕青,我们启程回须弥山吧。” “这么快就要回去啦——” 看着这满街的流光异彩,金衣少年身边的童子有些不情愿的低着头,拿捏着手指。 可他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只能幸幸的跟在他身边做好了打道回府的准备。 第四章:偶遇(下) “宇文哥哥,好久不见。” 依旧是一身艳丽的绯红, 姬艳儿笑盈盈的迎向白衣男子。眼眸里满是欢悦。 伸出白晰的玉手欲上前拉住宇文永烨 这个白衣少年曾经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多少回啊!清冷素肃的表情总是那样若即若离,让她欲罢不能。 宽袖微拂,下意的躲开了。 “此处人流繁杂,眼目众多,艳儿休要胡闹。” 美的婉如桃花的脸,杏眼低垂,饱含委曲,樱桃儿般的朱唇微翘,喃喃道:“宇文哥哥,艳儿想念你嘛。” “事情既然做了,你就好好留在人间,妖界先不要去了,让姨母少进寒凉之品,她用的荭冬糙我会定时派人送过来。” 掉转话题,他的神色依旧优雅,面部却没什么表情! 姬艳儿自认身姿蔓妙,鲜少女人能及,因为她的血液中流淌着人族的秀丽于狐族的妖媚,而这样的血液也让她可以通过结界自由来往于人妖两界之间而毫发无损。 自幼研习的异冥转颜术的她可以顷刻变换了容貌,妖界中都传言人狐姬艳儿有倾城之美,人神共嫉,但真正见过她真颜的人却屈指可数。 嘟起小粉嘴,姬艳儿满不服气的说:“谁让他那么坏,你看虎族的百姓生活的多艰难,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数都数不清,而且虎王随便的就草芥人命,搞的举族上下人心惶惶的,最重要的是,他想对付咱们,他这个死法还真是便宜了他!” 说到这儿,姬艳儿微眯着美目,瞳子上挑有些骄傲的看了看宇文永烨 目现厉色。英俊的脸面沉似水。 “没我的命令,你不准再杀人,明白了么?!” “宇文哥哥,虽然他很该死,但却不是我杀的啦,你干什么这么凶巴巴的?” 委委屈屈的为自己申辩,在他的面前她就是不敢狠起来,天知道她装成这副可怜单纯的样子对她来说有多难! “不是你?” 有些诧异,可这杀害虎王的手法却和艳儿素来的作风如出一辙。 “是嘛,我是想弄死他啦,但有人比我先下手咯!嘿嘿,看来讨厌他的,不只是我而已哦!宇文哥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人间,我带你去赏春桃如何?” 这娇滴滴的声音,对别的男人来说可能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艳福 而对他来说,绝对是在甜蜜蜜的发难! “……。族中事物繁忙…………我实在不宜久留” 转身给自己找个理由马上走!面对这个表妹对他来说真比留在狐族天天看公文更难受! “你又要走了是么?”低垂着眼帘,姬艳儿满眼失望的神色。 突然 “非礼呀…………” 平空的一声尖叫。 姬艳儿柔软的身体猛的冲进宇文永烨的怀中。 “艳儿你………………。” 这丫头是在哪学的这么阴损! 本来心狠手辣也便罢了,可任性到这种招术都使得出来!姨娘真的是把她娇惯的不成样子! 这一声无疑是平空一道惊雷…………人潮速度向叫喊处汇聚。 一把抓起她揽在怀里,一个优美的转身纵身一跃便已四丈许, 乘着御空术两个人影在房脊上跳跃, 白与红色交织在一起,在他还没有成为众矢之地前速度离开迦蓝寺地境 小道,绿草, 一片翠密的竹林。 眨眼间狂奔几里路,来了到一片稍显宽阔的地方,宇文永烨的脚步慢了下来。 “出来吧。跟了那么久了不累么?!” 十米外,一道金黄闪烁在眼前。 上好料子的金色长袍,两条绿丝绸帛带,手中把玩着金刚杵。身边的一个灵气十足的小童子。 “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夺良家妇女,如束手我家三公子可免你一死!” 小童怒目圆睁,面对比他高于许多的宇文自是无一丝怯意。 宇文永烨对这小童的叫嚣声无半分兴趣。 以他的速度,一个凡人便是轻功再好,也不可能随他这么远,这么快的速度,心肺早已因为负荷过重爆掉了。 刚刚在迦蓝寺内他紧盯着他看就让他觉得不对劲如今却追了过来 一边暗运内力于掌上一边不断在记忆中搜索所有仇家, 紧抿着双唇,剑眉拧锁于其受制于人倒不如先发制人! 微风抚细叶沙沙做响,轻转身。吃啦啦—— 宇文永烨抖起银色弑神软剑直奔金衣男子而来,剑风所过之处,竹子齐刷刷被折断 金衣男子迅速用金刚杵划出道优美的弧线,格开了凌厉的剑气,身子反转,避开直冲前胸的剑尖 指尖,微捻。 用上三成力道。 一颗火红的赤炎琉璃直扑向对手, 急侧身 青丝飞舞, 琉璃打中了宇文身后数米的巨石上咯吃吃——随之一声轰鸣,巨石瞬间崩解。 他抬眉。 他昂首。 他打量着他 一身金色绸袍,富贵奢华。不同凡人的英资中尽雍荣之态, 他凝视着他 一袭纯白锦缎,优雅出尘。净朗素肃的面庞中显清冷无暇。 一个惑阳城 一个迷下蔡 两位华世少年,相视而立。 “不准你们伤害我宇文哥哥!” 杏眼圆睁,姬艳儿用身躯挡住宇文永烨 “啊????——哥哥??姐姐,你不是被他非礼了的?” 小童满是惊讶。小脸煞时被问号满满的覆盖了。 “他是我表哥啦,我们在闹着玩呢,谁叫你们多管闲事。”姬艳儿满脸的不屑。 若不是刚刚宇文永烨沉着铁锅脸对她说没他的命令不准再杀人,她肯定叫眼下这两个人倾刻间血喷当场。 “呃…………。!”小童子被她一句话挤兑到语塞 闹着玩……。这位姐姐的玩法也未免太过份了吧。 听到那一声尖叫,本已准备和慕青起程回须弥山的齐晟轩闻声赶来, 没想到……却是吸引住他目光的那个清华身影。 脸色出现了未有的难看。 无意间冲撞了他,实在唐突,不禁抱拳施以一礼 “在下齐氏晟轩。刚才绝非有意冒犯,多有得罪,望乞海瀚!” “表妹实在疏于管教,太过顽皮,让公子见笑了。” 宇文永烨淡漠的语调谦逊有礼,虽然表情不卑不亢,但撇向他的冷眼却分明写着不悦。 “在下还有家事缠身不便久留,齐公子,再会,艳儿,咱们回去。” 声音虽然有些轻渺,但那一股子清冷劲入髓透骨。 “请问公子尊姓?” 停下脚步,回眸中,他淡漠依然。 “劣者宇文永烨!” 宇文永烨 烨烁繁华,永不缔落。好一个绚丽的名字。 一潭沉水饶有兴趣的望着远去的背影,回味起刚才凛冽的剑气。看他那周身隐约浮动着的银色光晕—— 他是????狐族???!! 摇头一笑原来是个妖!这个小狐狸,还真的有些意思! 无乐,虽然你的功绩在进入轮回台时都已经悉数被除却了,但怎么说也是功勋显赫的天道佛界护法不可能会投生到畜生道沦为一只妖吧! 甩甩头,自己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是无乐! 但如霜似雪的气质的却是有那么几分神似啊! 无乐!你到底在哪里呢!如若不是你为我挡的那一箭是不是在天界中消失的会是我?! 其实,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对你说! 想到往事,他不禁暗自惆怅。 而被宇文永烨拖走的姬艳儿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金色身影,却有着说不出的讨厌。 第五章:交错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 跌宕起伏的山峦奇峰高耸入云,在浑厚险峻的高山低谷之间,一丛丛山桃花开得正旺,山峦上的一片片绿树带来勃勃生机。 太清仙境的春天虽然来的稍迟,却也春色撩人。 一簇簇明香四溢,青石板的小路迂回蜿蜒。 桃杏争芳斗艳,满眼的繁华,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种千般巧。 “天王的棋艺日趋精攒,贫道力所不及,惭愧,惭愧!” “仙翁谬赞,惭愧的是多闻才是,是仙翁谦让在下,多闻才得幸侥胜。” 一身金色的佛界多闻天王齐晟轩,面对这些鹤发童颜的道家仙翁们永远都是一副不愠不火的神色。 太上道德老头也知道,这若大的寰宇之中,供奉佛家三大天王的大寺院岂止是千百座,跟他这个香火奚落的仙家清水小衙门比起来,佛家三大天王中主管财政的多闻天王说是腰缠万贯也差不多。 其属下的八骏财神所掌握的八方天库够他挥金如土再做十世的神仙也花不完。 “呵呵!今天就先下到这儿,改天贫道一定到弥须与天王一争高下!” 倾刻,小侍童收拾好棋盘,端来酒水点心。 修长的手指拈着银色的酒杯。微微的眯起双眼,齐晟轩细细回味着满嘴的清冽甘香。 “仙翁这儿的酒,醇厚绵长,果味与酒香混然天成,天界是哪个殿都比不得。有这酒儿,仙翁莫怪晟轩要常来讨扰了……” 说到这酒儿,太上道德天尊满足幸福的笑容流溢到整个脸上,连皱纹都平空多了好几条。 徒弟不白教,铭蓝和永烨那两个臭小子还算是有心,什么时候都把他这个老头放在心上,狐族有什么好东西总不忘带来给他尝尝。 “这酒儿是用深山鲜果发酵,窖藏十年,老朽本与妖界狐族的狐王铭澜小有交情,正月十五,他特地拿来十坛与老朽品尝的,天王如若喜欢带走几坛。” 太清道德天尊捻着他银白的长须,爽朗的笑声回响山谷。 “哦?狐族?……” 听到狐族这两个字,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个白衣胜雪的清华姿容。不知道是否还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平平的只一面而已,却勾锁住了他的记忆。 秋波若水,眉目如画。思绪又被定格与同他相视而立的那一瞬。 这一瞬的时间静止住了。 他皱眉,他挥剑,他掸袍拂尘的小动作全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是因为他跪在他法像前的虔诚 还是他与无乐如出一辙的冷漠 他因何能让他把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瞬统统记在心里,他不知道 浮游的大千世界,茫茫众生,而与他的一次不其而遇的邂逅,却终究难忘。 狐族耀香居 内室的纱帐中,铭蓝握着酒杯,斜倚在的芙蓉塌上,半眯着迷离的醉眼,嘴角上扬,勾描出轻荡的笑容,金色细长的凤目妖魅邪气, 举杯,玉颈微露,琼浆随着蠕动的喉头流入腹中,有些许也沿嘴角滴落在他藏蓝色走蟒锦袍上。 袒露的胸膛前躺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香肩半裸,皮肤白晰如丝绸般柔滑,玉藕般的臂环着他的腰间,睡的香甜。 此景无比醉人 这就是狐族的一族之王,铭蓝。 风流 年少有为 就只凭这两项,他便已经在妖界声名鹊起。 轻挑纱帘 “乐菱??”声音清朗华美,一种噬心蚀骨之感, “奴卑在” 一身着淡绿色罗纱裙的小女子急急赶来,明蛑皓齿,粉腮朱唇,狐族人怎生都如此好看,就连卑女也是绝伦美艳, “王唤奴卑何事?” “二王回来了没有?” “听说刚刚回来,又回去洞仙阁了” “嗯,去把他请来。” 洞仙阁 几案上,上好质地的博山熏香炉里焚着上好的紫檀,丝丝轻烟萦绕,馨香气味沁人心脾,雅意异常。正道是:“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 朱漆金雕檐拔步床塌上,罗纱轻掩。 宇文永烨盘坐于其中,掌心向上搭于双膝上,他身上只着了件单薄的白纱衣。 眉轻锁,双眸合,美睫垂,白的有些少血色的脸上细汗微微渗出。额前一缕长发垂落 即便是有事不得不外出,研习法术,静坐调息,也是万万不可荒废的, 气息在体内流注 一呼,脉行三寸。一吸,又行三寸 日行二分,二百七十息,气行十六丈二尺, 一个大周天调息后,宇文永烨轻呼出一口气。 “映儿” “二王调息可好?看您气色还不错,累了吧,我这就给你打水去。” 调息过后要沐浴一番自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答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副静素模样,自小就跟从宇文永烨进入到洞仙阁,勤快利落。虽名义为主仆,宇文一直对这个伶俐的孩子疼爱有加。 “二王,今天的法会热闹么,您都不带映儿一起去,映儿长大了,也好想去看看人间的景像呢” 映儿准备好了沐浴所需的草药和锁碎的物件,一边侍奉宇文永烨,一边试探着对他说, 妖界本无人间繁华,小儿又有天生的好奇,禁不住内心对人界的向往。 “前几日教你的四气调神论背会了么?且背来我听听” 对于身边的映儿而言,他即是主,又为师,他的功课,他从来不怠慢。 但可苦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学着背整篇整篇的《黄帝内经》 “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万物——” 捎捎他的小脑袋真越是心急越是想不出了。 宇文永烨面色微沉,淡淡的道: “此基础的经文都不用心诵会,将来如何成事?!莫道去人间,如若再不用心,竹板问候。” 映儿的小脸瞬时变成灰色,惹了二王生气他是死也不敢的,莫说他是个小奴,便是放眼整个狐族,除了狐王铭蓝,亦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二王,一会儿沐浴后,您该口渴了,映儿给您泡茶去……” 趁着这二主子还没真动怒之前找个理由马上开拔 褪下轻纱罗衫,解下白玉带,柔葱松散开发髻,一头乌黑的明亮如瀑布间的流水,倾然泻下,浸身于点点猩红琼花之间, “二王……” “谁?” 怎么没有敲门声。宇文永烨眉宇间微现厉色…… 由于映儿有些无措的出去,走的时候忘记了关房门。这个错误要比一首古文背不下来重上千百倍。映儿啊映儿…… “二王,奴卑乐菱,王在耀香春,请你过去。” 透过缦缦的轻薄韦帐,升腾的雾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青丝在水里游转,雾气凝结在他长而浓密的美睫上,袅袅中宇文永烨略清瘦的胸膛若隐若现。 看得乐菱有些出神,二王虽不如王多情妖媚,却比王更倾城绝艳,清华无二。 “知道了,让王稍等片刻,你退下吧。” 隐隐的纱帐后清肃的眼神中透露着凛冽,乐菱不禁从脊背生出一股寒意。 “奴卑告退。” 第六章:铭蓝 “把我前天盛好的雨水拿过来” 铭蓝虽然内功修为上不及宇文永烨,却是个享受风月的高手,听曲品茶,饮酒赏花。都是他的乐事。 知道他喜欢独处,铭蓝摆了摆手,侍妾奴卑悉数识趣的退下了 净手焚上上好的紫坛,备具煮茶。 空空的耀香居里,他一人等待着宇文永烨的到来。 雪白的锦缎苍龙袍,嵌着蓝紫水晶的白玉带,典雅纯粹, 宝髻松挽,沐浴后的他沾染了花的味道,罗绶分香。 “王……” “说过多少次……叫我铭蓝。” “永烨……这次去迦蓝寺,艳儿可曾见到?” 习惯性的环着他的肩,狐王铭蓝对宇文永烨永远是一副和言悦色。 “嗯……” 拂袍 落坐 一双玉手…… 两杯香茗…… 青而不腥,细而不断。汤色碧绿清澈,清香扑鼻。 启珠唇, 啜一口细品。微涩。而甘,再醇……上好的碧螺春回味自是绵长。 “虎王须猛在跟他第五个小妾行云风之时暴毙,御医也未检察出什么,只说是因为年老体衰,房事无度,中了马上风……” 俊俏的脸上,表情永远都冷漠,眸子中泛不起一丝涟漪,让人看不清内心的波澜, “哎呀我的天,这个艳妮子怎么还是那么的下手狠辣,只不过让她去望望风,她可倒好,顺便把人家的命也给“笑纳”了。如果只看那张脸还凑合,要看这行径……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看着他在那煞有其事的托着他那张俊脸,夸张的愁天愁地的表情,宇文永烨有些忍俊不禁。 他说笑起来哪里还有个狐王的样子,就和市井小厮无异了。 “可艳儿说,不是她做的!” “啊???不是她???怎么可能不是她!谁不知道狐族的姬艳儿使毒是高手中的高手,莫非?……” “无须多虑,静观其变!” 沉静如水,百变不惊。他轻描淡写间投射出智者的淡定自若。 “王,你近日是否两胁不舒,食欲不振,口苦惓殆?” “宇文,这点小恙都被你看出来了,只要有你在,本王自是高枕无忧,小病小疾,嘿嘿……无碍……无碍。” 伏案,砚墨,执笔如行云流水,字迹清秀中有刚毅。 龙胆草。生地,木通,泽泻,车前子,当归,柴胡,栀子………… 一气呵成,一纸药方书写就罢,交于铭蓝 “让下人照方抓药,三碗水成一碗。把车前子先包了再煎,三付之后,就没事了。” 铭蓝眯起凤目,含笑中满眼的妖媚神色。 “春满楼又来了个新舞姬,莺莺细语,身姿曼妙,比艳儿自是不相上下,明日跟本王一同去赏如何?” “邀仙界的护法们于你同去吧,宇文准备闭关两旬,让下人有文书交给映儿便是。” 第七章:暴疾 “王,不好了。二王他……” 耀香阁门外传来了映儿带着哭腔的叫声。 耀香阁内依旧是一副春色绮旎的景色, 闻声一把把依偎在怀里的人儿拎起来扔到了床。铭蓝衣衫不整,身姿轻跃,跳下芙蓉塌,紧张的扣住映儿的手臂,金色满荡春潮的眸子中顿时泛起了血色。 “永烨怎么了?” 洞仙阁的练功暗室内微微能透进些许阳光,照射在床榻那个身着白衣的俊美少年身上。 清瘦的身体匍拂着,青丝零乱,本就白晰的面宠更如薄纸般无血色了,额头的汗珠一颗颗滴落。 铭蓝三步并二步,冲进暗室,抱起床上虚弱的身体,金色泛着血丝的眸子里满是焦急,晶莹闪动。 “永烨,怎么搞成这样……” 宇文永烨口里突然泛出浓重的咸意。额…… 一大口鲜血喷射到铭蓝的身上。 “铭蓝……你……我没事……” 眼前的人影闪动 模糊 “永烨……永烨……” “快请御医……” “让大长老去天界把太上道德天尊也请来。快!” 渐渐…… 耳朵里回响着铭蓝的咆哮。 “永烨……你别睡……不要吓我……” 安静了…… 纱帐内,白衣少年静卧。 纱帐外,一长者轻拈着从帐内伸出的蚕丝,三指忽轻忽重的寻按着,眉头紧锁。 “御医,永烨怎么样?” 铭澜一脸焦急的神态,一张俊脸铁青色。 “启禀王,二王所修炼的内功太过浑厚霸气,为至阳之功,而其素来体虚阳弱,此番竭其所有,欲强冲开足太阴涌泉之大,耐其真气力道未足,冲未成,反到被逆行的气流伤及任督二脉,阴阳二脉大伤,十二正经与三十六络亦受损,气离其经又聚于下焦……哎……” “御医,永烨可有性命之危?” “……二王此伤非砭石草药所能成就,老朽实在力所不及暂且用些化瘀理气之品稳住伤势,王须另请高人。” 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禀王尊人已请到” 此时铭澜面露微喜色。 “快有请。” 洞仙阁一时间被幽幽紫气萦绕, 从门外走进一位老者,鹤发童颜,手持拂尘,仙风道骨,一派大雅之像。 落坐 铭澜接过侍妾的茶盏亲手奉上。 “师尊,澜儿没有照顾好永烨,请师尊赐罪于澜儿。” 满脸的自责,铭澜说到这儿不由眼泛轻雾。 有他在。他身轻自在不必担心族中繁杂的事物。 有他在,他夜卧安稳不去想外患丛生。 有他在,二十四节气交替更换的二十四结界从不劳烦他费神安排 如果没有他。他的生活该怎么办?! 床塌前, 道德天尊挥指点向宇文的身体的各大位,手掌在脐下围转着,渐渐形成一团清薄,又随着手掌推向身体各处。 “师尊,永烨难道真的再无法医治了么?” 紧拧双眉,道德天尊脸色凝重。 唉。 虽然已经把聚于下丹田的经气引导归经,可部分已经散乱入了厥阴,厥阴本就是至阴经脉,而且他二十八经皆已受损,不算是引导经气,就把这些经脉续接上就已经够他再修千年也未必有十足把握。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第八章:宿命(上) 天冥云阴重, 天寒雨意浓。 数枝幽艳湿啼红。 莫为惜花惆怅、对东风。 须弥山北向 雨丝交织,天空阴晦暗淡,一阵阵凉风袭来。让人不禁生寒意。 “上一次须弥山还遇个坏天气,” 太上道德天尊心里不悦,可爱徒的生死重要,在这个关头也顾不及这些了。 随风飘来一阵幽幽的萧声若有似无, 隐约中,曲调忽如劲松迎风,低沉浑重,忽又随而高转如万马奔腾,苍凉中蕴藏着隐隐的杀伐与纷争。 声声曲怨哀鸣。如泣如述。忧忧然然。 千年的时间一晃而逝。如今的无乐,已经于六道轮回中辗转了几世吧。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不让自己想起他韶华玉殒,血染黄沙的那一刻 可他内心的那份悲戚依然存留在记忆的深处难以平复。 真是戒不掉的情缠。 手持拂尘,太上道德天尊施然踏入柳叶宫。 一曲奏罢,他反手提着玉萧促立在窗口欣赏着雨景。虽然已经过了立春,可阴雨时候的风还是清冷,凉风阵阵,吹起他柔丝随风飘舞,静静的看着雨打枝头,飞花纷纷在雨中飘落。 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风吹了! “启禀圣主,太上道德真人来访。” “哦??” 久居须弥山,而道德老头来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此番前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 虽满腹疑问却带着一脸的平和,欣然前往正厅。 “不知仙翁到访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 身为二十诸天中的第三天王多闻天王上前抱拳施礼,温润和煦。 “多闻天王多礼,让贫道惭愧了” 迎客, 拜访。 几句寒暄自是少不了的。 “仙翁今日怎生得闲来看望晟轩了?莫不是犯了棋瘾来找晟轩一较高下?” 一边啜茶齐晟轩微笑着询问道。脸上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颠倒众生。 “实不相瞒,老朽实是有一事有求于多闻天王” 提眉定睛。望着满脸惴惴不安的太上道德老头,齐晟轩心中盘算,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仙翁有话尽可明示。” 多闻天王向来公正无二,洁身自好。从未曾听说有做过什么逾越规法之事,这次能否破例去往妖界救治个狐。太上道德老头还真是没把握。 但是 也只有他是三阳独树。 也只有他是主气客气皆为司天。 也只有他天干地支亦都在乾。 也只有他一身纯阳的移精异气大法挽得回宇文永烨病在厥阴的危相。 沉下心来,无论如何,暂且一试吧。 “小徒因练功心切,气血逆行于经脉。十二正经及任督二脉皆悉受损。现已病入厥阴,实是天上地下,除天王而莫可,因此,贫道才不惜登门请天王能施手相助。” “这么严重?!” 听着太上道德老头描述这些一句一句接下来,齐晟轩未免心头暗惊。 “常人只气血逆行便已经命入黄泉了。高徒二十四经皆损还留有一丝生机,禀赋异于常人如此当真少见。” 不想说,不想说。到底还是说了吧。早晚也是要说的。 “呃……他是贫道的关门弟子一只千年雪狐” “狐?……” 堂堂的太上道德天尊的关门弟子居然是只雪狐,这让齐晟轩多少有些意外。 不由得掩面一笑,这一笑还真的让太上道德老头有些窘迫。 收两个妖为徒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但当年情急之下,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总不能见老友的血脉流落在外,自生自灭吧! “不愧是仙界三清之首,这择徒的标准还真是与众不同!” “天王取笑了!贫道当时也是机缘巧合!万般皆有定数,无耐一个缘字了得!” 说起这个缘字他好像真的跟这个狐族还颇有些缘份 在前日不止尝了狐王的美酒,想想那天在迦蓝寺外遇见的叫宇文永烨的人,他就禁不住心中激荡起莫名的情愫。 脸上一丝异样闪过。齐晟轩的回答让太上道德老头喜出望外。 “佛家慈悲,晟轩身为天众自当聆听佛主真言教诲。不以诸神为大,亦不以蝼蚁为小,我六道中众生皆为平等。由其是仙翁的爱徒,晟轩岂有袖手之理。如晟轩力及所能,必是不遗余力” 一番大道理说得不由得让太上道德老头感激泣零。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是,晟轩有一事相求。” “多闻天王但说无妨。” “此番晟轩下入妖界还请翁界守口如瓶!” 他可不想自己顶着一个天王的光环在三界到处溜达,妖界本就是事非之地,不时有些孽畜去人间为非作歹,使得整个妖界在六道中名声都不怎么好外,由其这个狐族,男俊女俏,其族人华美的程度堪比阿修罗界,这让二十诸天知道了莫不会以为他前去寻花问柳? “天王多虑了,那是一定。” 能请得动佛界的多闻天王下妖界还真让太上道德老头有那么一点点成熟感,看来他那些好酒还真没请错人。 下次得让铭蓝再多准备些! 第九章:宿命(下) 一片祥云缓缓而落,跨下雪云兽,他在青山翠隐的半山腰矗立了片刻。 今天身边没有跟随任何随从,穿着的再简单不过,一袭金色丝绸长衫很随便的系上了一条金色玉蚕丝挽绳,看上去轻华飘逸。 回望山脚下,妖界虽不如人界那般繁华热闹,可山花烂漫,风景怡人,一座座精致的小楼点缀于这繁花绿树中间,仿似从银河跌落的星辰,阳光照耀在那些五光十色的琉璃瓦顶,璀璨生辉。 “天王!再行不远就是了!” 顺着太上道德老头手指的方向,山顶不远处有座华丽的建筑映于眼帘。比起山脚下那些精致的民居,它豁然放大了许多倍。虽然没有他的柳叶宫磅礴壮阔,却也流光溢彩,雄伟庄重。 “嗯,那就有劳仙翁领路!” 跟随着前面那个白胡子老头的脚步,跨过朱漆大门,虹桥下一道蜿蜒的水流叮咚流淌,虹桥那边一池碧水中,生长着睡莲,荷叶下一尾尾鲜艳的红鲤在荷叶间来回游转,若隐若现。 穿过蜿蜒迂回的厅廊,一座不太大的青灰色小楼立于眼前,雕梁翠瓦,古朴典雅。 洞仙阁 “师尊!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 看见进来的两个人,铭蓝忙从床沿上站起,看见太上道德老头身边的这个人,上下打量的不番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还当师尊会请来一个仙风道骨的有道上仙,没想到来的人年上去年纪同自己仿佛,只是看上去气质不凡,华贵雍荣。但这也不是选美!是救人命,长的帅有什么用。 收起失落的眼神,又看了看太上道德天尊。这眼神分明写着四个大字 他、能、行、么? 铭蓝心里想什么,太上道德天尊最清楚不过,看着他长大的,就知道他打心里对多闻天五没有底。当下不由得狠瞪了他一眼。 “铭蓝!还不快过来给齐先生见礼!” 敝头微拱了两下拳算是见过!含了含首,齐晟轩对他有些不屑的神态并未在意,只是双眼注视着床上的人。 朱漆金雕檐拔步床塌,薄纱轻掩,里面静卧着一个全身素白的人就是太上道德老头的爱徒不会错吧。 “是他吗?” 转身轻描淡写的问了问身边的人。 “正是!正是!还请您多费心了!” “嗯!天尊放心,晟轩定会付以全力!” “那就不打扰您了!” 太上道德老头挥了挥手,连同铭蓝在内,洞仙阁中所有的人都恭敬的退出门外。房间里只留下一站,一卧的两个人。 走近宇文永烨的病塌前。他轻挑起盈盈的漫纱罗帐,这眼光落在他苍白的面容的一瞬间,目光徒然放大,表情竟然僵定于脸上。 真的是他??? 怎会是他??? 一脸的愕然。 望着那张淡白缺少血色的脸,因重病在身而呼吸微弱,气若游丝。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不堪风雨,仿佛顷刻欲陨。 没想到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身影,此刻便这样的出现于他的眼底。 暗损韶华。 一别如斯。 齐晟轩剑眉紧锁,面沉似水。 不待多想,当下坐在病塌前,伸出食中两指,上取人迎以决阴阳,中取寸口以决进退,下取趺阳以决生死。 一呼一吸脉来四至,按寻片刻,齐晟轩渐渐舒展开紧皱成一条线的英眉 暗暗道: “还好……真脏脉未现。” “宇文永烨呀!你我当真就如此有缘!” 自从见他第一面,他的名字就已经深印于脑海,这样一个孤高清雅的人,这样一个绚烂华丽的名字,让人想忘记都不太容易。 一颗一颗,当解开他身上最后一颗扣子。裉祛了衣杉,一片如雪的肌肤深印在眼底。 度筋察骨,宇文永烨虽是玉肌冰骨,可亦软亦韧。不是每个妖都会有他这样特别的骨质。难怪太上道德天尊收其为关门弟子传他钵衣。 拔开散落在胸前的青丝。一个红色的印记清晰可见。,仿佛一朵绽放的睡莲,线条婉转流畅,而莲心中那一箭透心的伤,了然于目。 这是——轮回咒——! 一个只属于天人的咒印, 一个死亡咒印, 虽经历了六道轮回的洗涤却永远没办法泯灭的咒印! 双眸凝视着这个淡紫色的印记,他禁不住手在发抖! 难怪第一次见他便感觉那么熟悉,难怪他会对他念念不忘! 无乐,原来真的是你!阿修罗王的那一箭留下的伤疤,终还是没退却。 无乐,千年过后,你一定不再记得我,记得你曾经以死相卫的多闻! 他的心不由得抽动, 天公有眼,再让我遇见你,有我在,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死! 聚气凝神,提气于太冲。运上九成的功力,双指间聚起淡淡的金黄色光辉,抵住宇文永烨两肋下的幽门,不敢轻,亦不敢过重,两股真气徐徐注入。汇于下焦,。交合着宇文永烨已经繁乱的经气,渐渐行走手足阳经,续阴经。入任脉,出督脉。 日行二分,脉行十二尺六寸,一个周天循行下来。各大经脉已经续接完毕。 此时的齐晟轩已经汗湿两鬓,轻微有些喘息,一张英俊的脸满是疲惫,衣杉被汗水打湿都已贴付于身上。 起身轻舒一口气。帮他系好衣扣。望着床上的宇文永烨,因被内力灌注之后脸已不像薄纸一样的苍白,皎净的面颊上淡淡泛起红晕。此刻的睡容看上去更添了几分娇柔。让人心生楚楚。 抚了抚他在沉睡中的脸。 “本座的两分纯阳之气已经给了你,有本座在,你会好起来的——” 第十章:记忆 朔气传金析 寒光照铁衣 战马嘶鸣,刀光繁闪。 在朝阳下,有一道身影光芒万丈,金色的裘绵披风在风中翻舞,云雪兽上的少年,金色的战铠上染满了猩红。一张狰狞的面具看不到脸,但从面具下面的瞳子里射出如血的光芒。 他昂首挺胸 身后十万雄兵浩荡威武,杀气腾腾的簇拥着这位少将。 目睹着这一切,他不禁热血澎湃,阿修罗王!你尽管放马过来,今日多闻不将你拿下誓不休兵! “跟我冲——!!!!!!!!” 一道金光电掣雷闪。 “杀——”十万的呼声震彻天宇。 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交战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动。骁勇男儿的冲杀声震天动地。巨浪般狂啸的马蹄声翻滚奔腾,踏起一片黄沙遮天蔽日。 云雪兽上的年轻将领,手中一柄方天画戟,刺,砍,钩,插。舞动的精湛娴熟。戟上的红缨随之飘逸,所过之处,哀号遍野。血流如注。 在他身侧,一匹白色战马紧随。一身绵白战袍被染的斑斑驳驳。 手中的那柄弑神软剑如毒蛇般灵动迅速。 “上啊——冲啊——杀了多闻天阿修罗王重赏万金” 那些被金钱诱惑的人前仆后继,扭曲了的脸孔狰狞百态。 身后敌人紧勒着缰绳冲上前,未及近身,表情痛苦的扭曲,软剑尖从胸腔穿过后又迅速的拔出,带出一道血剑喷射。一具尸体落地。 他侧眼望着身边与他并肩做战的白衣少年。 眸子中温润流溢。 “只要有你在身边——纵使十万阿修罗又如何,本座——什么都不怕。” 那一张脸,清华绝代却冷如冰霜。 此景,好熟悉。 “报——” “启禀我主,多闻天率领的部队把我军分三份包围,我军右翼现已被伏,请我主指示!” 远方的观战台上,阿修罗王霍然起身 “尔等都是干什么吃的,被个黄毛小子杀的丢盔弃甲。婆雅稚,准备弓箭!” 跨上坐骑,冲向浴血奋战的两个身影,拉弓如满月,箭星直指身着金色战铠的少年。 铮的一声响。箭离弦上。 一条银影直冲而来 劲疾迅猛,宛若流星滑空。 “着!” “多闻!小心——” 一声吼叫伴随着一声闷响。 “嗯!——” 白衣少年扑向金衣少年,两人重重坠落马下。 鲜血,快速的蔓延了整个白色战袍。 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时空中,他似一朵凋零的傲梅 徒留一片清华! “无乐护法!——”身边士卒嘶声裂肺 一个惊战,宇文永烨急喘着,冷汗淋漓。 原来是一场梦 那带面具的人? 是谁呢? 怎么感觉像好熟悉 “二王——二王——你醒啦——”映儿揉着红肿的眼睛欣喜欢叫着 “二王醒啦。” 耳畔仿佛还回荡着战马的嘶鸣声与冲杀声 一切都那么真实。就像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永烨,你醒了?!——都睡了一天两夜了,本王好担心你!” 抬眼便看见铭蓝血丝满布的眼睛,迷人的俊脸已不像往日有光泽,隐隐泛黄, 很勉强的想支撑起身体,百节欲断,巨烈的疼痛噬如入骨。让他动一下指节都万分艰难。 宇文永烨心里满怀的不忍。 “一定是没睡好吧。别担心,我没事的。” “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当他不知道他会痛入骨髓么。血脉逆行,气息反转,这如灼筋噬骨的感觉是他不敢想像,却正发生在他身上的。 伸手为他拭着额头的汗,在他的手触到他的那一刹那—— “呃——”他立即眉头拧紧,美目紧闭。 连轻轻的接触都会让他疼痛难忍了。 他单薄,虚弱。 却坚毅,固执。 铭蓝不忍目睹这一切,眼晴蒙上了一层雾气。扶着床按,别过头去。 如果他可以代他承受全部,或者哪怕一半也好。他也愿意! 强忍住呜咽,铭澜心有不忍的责备他 “练功练的不要命了!强冲足太阴大你险些丧命。为什么这么逼自己呢?!” 他知道,他不是像他表面那样看上去弱不禁风,他骨子里坚毅的可怕,从小他就是这般,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最优秀。 他一直是师傅的骄傲,琴棋书画,奇门遁甲,内功修为上他几乎包揽了师傅全部绝学。 而现在,居然连佛界武佛诸心法他都要涉猎。 论体术,内功,或者法术造诣,现在放眼妖界已经无几人能及。 他这般争强,究竟是为什么。 面对着铭蓝关心的斥诉,他并不答话,他心中的苦,他又怎会知道, 当年一夜之内把狐族上下六十余口人全部斩尽杀绝的人,岂能是他们现在的实力能与之相抗衡的。 只觉气血上涌,几声剧烈的咳嗽,唇角边已然流出鲜艳的血丝 铭蓝知道他这几句话说的有些重了,慌忙扶起他靠在自己身上,一边不断为他锤摩着后背一边大声叫 “快去把姓齐的叫过来,说永烨又吐血了!” 宇文永烨无奈的表示!只不过咳嗽几声振烈了干燥的唇角罢了!还吐血,哪有那么严重! 想到这他舔了舔自己嘴唇,居然没那么冰凉了。而且还温温的,有些发干。 试着动一动真气,居然也是温热的! 眉头紧促,他的体质什么时候由阴向阳了,还到了阳气上越的程度! 而铭蓝口中的姓齐的,又是谁? 第十一章:相识(上) 翩翩从门外走来了一片金黄,望着半倚着床塌上已经苏醒的宇文永烨齐晟轩满脸温煦的笑意,关切的探问 “可曾感觉好些了?” 见他从外面款款走来,宇文永烨不禁道吸口冷气。 今天他穿着的素织的金丝长衫,隐隐的暗花绣纹中分明是一副蛟龙出海图。 那料子贴付于身显出他姣好的曲线,衣襟与袖口都针码整齐,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没有繁饰任何配物,可天生的风流韵致在眉目间流淌,即使不用点缀,从他身体内显透的贵气亦如天上神只。 “原来是他?!——” 两道俊美的凤眼中,他的身影一点点的拉近,深深的印到宇文永烨深遂的碧波之中。 天下间怎么会有这等巧事!没想到自己这种情况下居然看见的会是他! 半晌,宇文永烨自觉有些失态,唇角牵过一抹淡笑,冷冷道: “原来齐公子,上次见面多有得罪,在下不便起身还望不要见怪。!” 他当天在迦蓝视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自己,带着艳儿飞越出迦蓝寺他也不知死活的跟过来! 想到这些宇文永烨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神情漠然,心下依旧不悦! “宇文公子言重了!” 看着宇文永烨那双冷眼,凝视了自己半天,却未带动任何表情,心下不由得有些失落。 你可知道,本座的二分纯阳之气岂是那么容易炼就聚会而成的! 心低长叹,我又不是有意冒犯你! 无乐,你比前世更加俊逸无暇不假,可是脾气、却更臭了! 坐在床塌边上的铭蓝也微微一怔,随之一阵朗朗的笑声 “哦,原来你们认识?!为何宇文却从没向我提起过?” “呵呵。狐王有所不知,方在前几日我与宇文兄有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却不曾想我们两个会又这般相遇。” 齐晟轩便把那天两个人如何在迦蓝寺见到第一面,又如何在城外竹林交起手,如此这般原原本本的与铭蓝道来! 宇文永烨也不言语,只听得他自己一个人涛涛不绝的讲的有声有色,而他的脸上却一阵红一阵白。 “哦?!原来你们二人还有此番的奇遇” 有趣,真是有趣。 铭蓝忍不住大笑,现在他对齐晟轩的印象早已经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彼此都年纪轻轻,可齐晟轩居然比师尊的内力更浑厚,能挽得了永烨命悬一线倾危。 他铭蓝不敬重别的,一向敬重实力派。而且师尊有事在身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以得罪了这位少年。 铭蓝一时间对他的好感大增。能让师尊这么看重的人,一定不是个什么凡角! “映儿,快奉茶,把这杯给我换了下去,到耀香居拿我上好的龙井” 一个清华飘逸,一个尊贵高雅,一个妖媚英俊 三个少年各有英质,一向沉寂的洞仙阁中此刻春意阑珊。 “齐兄,适才宇文又咳嗽不止,是否有碍?” “无妨,气息还未理顺上冲于肺。适当休息自可全愈。” 打了个哈欠,此时的铭蓝疲惫不堪。 “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回去休息下!” “~~~铭蓝!” 跟本就是他们两在一直口不停歇的聊,他一直都在默默围观,现在铭蓝走了就把他一个人和这个齐晟轩留在一起,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嗯,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齐晟轩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有机会能跟他独处他还是挺期待的! 铭澜大吃吃的拍了拍齐晟轩的肩膀,只几个时辰后便熟认的像老朋友一样 “齐兄,我这二王的身体就交付于你多费心了。” 走出门外,铭澜抻了抻腰,了不管他们俩啦,好久没好好休息过。真要的美美睡一觉。 第十二章:相识(下) 枕函香, 花径漏。 依约相逢, 絮语黄昏后。 时节薄寒人病酒, 铲地梨花, 彻夜东风瘦。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留下宇文永烨和齐晟轩二人。 坐在宇文永烨的床塌,为他掩了掩身上的被子。起身走近几案前,随身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包,倒了些些细细的粉末,就茶水调和好,端近宇文永烨的面前 “这么疼也不呼一声,还真是个倔强的人。喝了它,痛会好些” “没事,我还忍得住!” 接过茶杯提袖一饮就罢,宇文永烨虽然疼痛在身,却一脸的平静。 “这两日多劳烦齐兄了” “哪里话!你是太上道德天尊的爱徒,而我与他又是故交,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 “只是你,不要那么隐忍,你现在身体所承受的疼痛我能了解得到” 抬起淡漠的眼,宇文永烨注视着他的目光,双眸对视,那眼里面的关心倍至真真切切,倒没含半分轻佻, 不只不轻佻,仿佛还有些、心痛?? 忙垂下眼睑,心中不由得悸动,对他的怨气也在他沉溺的目光慢慢化解了。 空气在凝结,此时的洞仙阁寂静非常,滴水可闻。 一双眼,依然在他身上丝毫无保留的游走,有惊喜,有关切,甚至,有些爱怜。 这么放肆的眼神竟然让宇文永烨也没生出多少反感,这倒让他自己觉得惊异 自己是不是这么一伤连脑袋都出问题了。 赶忙收拾起情绪,他要打破这种被他华丽丽的眼神罩得密不透风的窘境! 心中一定,当下举目落落大方的迎上齐晟轩的眼光。 “齐兄!几案下有一壶清酒,不如拿来畅饮几杯,也为齐兄解解疲惫。” 他这个提意实在齐晟轩意外的很,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到把酒对饮??!! 齐晟轩皱了皱眉,不禁有些担忧, 这个看似清华高雅的他,平日要有多大的酒瘾,才能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要讨两盅! “你还有伤在身,自不便贫杯。” “酒少余,有活血化瘀,温经通络之功,没关系,就一两蛊。” 平静幽然的回答,可波澜不惊中有那么一股不可逆的隐隐傲气。 其实齐晟轩有所不知,事实恰恰相反,宇文永烨很少喝酒。 情绪很少有起伏变化的他,酒对他来说似乎起不到激发壮志凌云的作用,更妄提借杯物以消愁。 但面对齐晟轩,他也只好借它来遮掩一下被他盯到快要涨红的脸,用它来给自己撑撑门面,也只此而已。 考虑了片刻 “好!陪你便是。” 夕阳照, 余晖斜。 优雅的举杯,薄唇轻启,双眸微阖。 一边任随清澈的酒香荡气回肠,一边快速的整理着思绪。 “齐兄,有一事,是否可请教?” “但说无妨。” “我知道自己的伤非常人能医,纵使是神,也不是件易事。而且,身体经气之变化宇文便是再愚钝也是能感知的,而这并非是家师或铭蓝所能成就” “如齐兄方便,在下想请教齐兄是何方高人。” 睁开清冷致秀的眼,两潭碧波平静淡漠。 他聪颖过人,却又直截了当,不带半点含乎。 “高人言重了,实不相瞒,在下是佛界中人。只是在下修行尚浅乃是一无名小神而已,同那些功成名就的尊者天王自是比不得。不值不提,不值一提——” 避重就轻吧,也只能这样说了。 “佛尊堂堂有,树树皆菩提,齐兄太自谦了。” 三阳独树…… 纯阳的移精异气大法…… 还有那天跟他交手时候,格开他剑气的法宝金刚杵…… 一身金色蛟龙出海绵绣华袍,还有这如旭日般的温煦气质…… 这些岂是博览了三界众书的宇文永烨所感觉不出来的? 心中默念: 多闻天王啊……既然你有意瞒我,那宇文便当不知道罢。 “佛尊堂堂有,树树皆菩提,宇文兄说的不错,来,喝酒!” 说到尽兴处 碰杯,仰首。 一饮而尽。 “宇文兄不可再贫杯了,如久病未愈,你家师傅可是会问罪于在下的,来,我扶你起身,待我看你的经气运走的如何” “齐兄不必了,我现在感觉很好” 宇文永烨眉山一皱,苍白淡定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 不由分说,他扶起宇文永烨,褪去他素白罗衫,手掌贴附到他后背足太阳肾俞二上, 由下至上,从肝俞到胃俞。胆俞,肺俞。 缓缓,一股温热丝丝流入宇文永烨的身体当中。缠绕着他阴柔的经气循行于各经脉之中。 “你?!住手!!” 一声轻喝,心中骇然,身体中已经有了他的两分纯阳之气。如再增两分…… 这笔债。 要怎么还???!!!! “嘘——莫出声” 他只温情的于他身后叮嘱了一句,聚气凝神,全然不理会他略带着怒意的阻拦。 第十三章:不速之客 清晨的露珠在朝阳的照射下,晶莹剔透。轻风四拂,柔柳飘逸。 在这晨晖之中,一个洁白的鸽儿扑动着双翅熟练的落在宇文永烨的几案上。 纤手握住它,从它暗红的脚趾上的金色精致的小信筒中取出一张信笺。 宇文永烨秀眉毛拧锁,十指紧握。清澈俊美的双眸沉暗深邃。 轻叹了一口气, 站在窗前,极目远眺,绵绣山川瑰丽多姿。江山如画。 这一次,他依旧会化险为夷,平安无事吧! “映儿…………。?!” “二王唤映儿何事?” 刚侍候完宇文永烨洗漱的映儿正在厅里浇花,突然听到宇文永烨的呼声,立即跑进内室里。 “二王是口渴了么?还是身子哪不舒坦,要映儿给你捏捏??” “不必,映儿,你去准备些彩石来,大如鸡卵,小如梧桐子般。一筐就好,准备好了拿进来。” “二王??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小脸上满是狐疑。 “今晚有客造访,你无须多问,去准备吧。” “哦,映儿这就去。” 提着小筐,映儿去河边了。不出一柱香的功夫,提着一筐漂亮石子进来。 大一些的吩咐映儿分别按九宫八卦的位置按放于地上。 小一些的,留在自己身边五六颗,不多,五六颗已经足够了, “映儿。晚上你睡我身边来,如果有动静,切记,莫要出声,也莫要下地走动,只呆在我身边就好,记住了么?” “映儿谨记”二王今天神神秘秘的。好奇怪哦。搔搔小脑袋。其实他本来就是个神神秘秘的人,但不管二王说什么,听他的话就是了。在心里,二王是最值得信任的。 自从七岁那年宇文永烨把他这只小毛狐狸从巨蛇的口中救出,宇文永烨就成了他心中的神。 “二王武功好,医术也好,长的又美,虽然有些冷冰冰,但心地也好呢。映儿长大了,也要学的像二王一样厉害!” 宇文永烨靠在床上,手中不住把玩着这些小物件,简单的彩色小石头,普通的石子而已。 他面沉如水。该来的,早晚都是要来。 三更天过后,月黑风高。 一个黑暗的身影翻过了洞仙阁的外高墙。摸索着来到庭院中。 来人迅速隐藏到一棵巨大的芭蕉下,不再往前走。左右前后观察了好一会儿, 心中狐疑,怎么这么顺利就进来了??传闻中的宇文永烨极少被人见得真面目,只听说他的异常俊美,他居室外竟无守卫??或者。守卫干脆去睡觉了???? 慢慢的捏手捏脚,黑衣人来到了窗子外面,捅开窗纸往内室窥探,不觉吸了口凉气。 窗外投设进来的大片皎洁虽然被窗纸隔住了不少,但还是投到了床上睡卧着一个俊美少年身上,依稀可见,唇似朱,肌胜雪。风华绝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个人,就是宇文永烨不会错了吧。 想到这儿,银牙咬的做响,纵然你是貌美无二,可你既然受了伤,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我绝不会放过你。 萦萦缈缈, 一缕缕的轻烟从窗外飘进 宇文永烨自觉一阵奇香袭来。头一偏,睡去了。 哈哈!!!!宇文永烨,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用小刀拨开门栓,提着雪亮的刀,黑衣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 嗯????脚下这是什么东西?? 踩到石头了! 突然之间,天眩地转!!根本没办法移动了,四面都是雾气,暗蒙蒙,混昭昭,什么都看不清,昏黑如晦,阴气森森 怎么走到哪里都是墙壁。仿佛走进了一个迷宫,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不是在宇文永烨的卧室的吗?? 狂风大做一阵沙石走过而有几颗石子如疾速流星,不偏不正,打在他的手足阳明经荥上。 完蛋了啦,没等杀人,先让人给逮了。黑衣人如果要是能动的话,定会捶胸顿足。 “在下宇文永烨已经恭候多时了。” 清朗寂寞的声间,风雨不动。波澜不惊。 “宇文永烨,你这个卑鄙小人,身为一族之领袖却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个写法??!!你还有什么手法尽管使出来!” 说到气愤处,干脆抓掉了碍事的黑布面罩,让她今天就骂他个痛快! 这声音,虽然愤怒,但叮咚如山泉涌动。倒也是悦耳。 “你可要小声些,现在夜深人静,你这么大呼小叫的,请别忘了,你是在谁家!如果,有人来抓刺客,我可是没有理由阻拦的!那你就准备呆在狐族的大牢里吧。那里东西齐备,小说在脸上刺个字,掀个指甲什么的。大的……怕是小姐你金枝玉叶之身,也承受不起吧!” 语气冷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声音平定淡然, “你?!!!……”虽然满腔的愤怒,但这句话倒是让黑衣人乖乖闭嘴不再咒骂。可双颊的肌肉不自由的抽动。眼泪颗颗滚落下来。声间也由愤怒到哀怨 “爹,是女儿无能,不能为你报仇,宇文永烨,你记住,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定要为我爹报仇!除非,你今天就杀了我!” 弹指,以一丝真气点燃了灯。 宇文永烨端坐于椅上,虽然只穿了件素衣罩住了他略显单薄的身材,可依然罩不住一股梅风雪韵。 挑眉望着眼前的黑衣人,不知道摸黑进来的时候擦到了哪里,额头上一块黑色。 因为刚哭过,小脸上涕泪。胭脂水粉被冲刷洗礼过后斑斑驳驳。满是狼狈。 而刺客看着端坐于椅中的宇文永烨,眼睛与嘴巴都比平时扩大几倍。 刚刚借着月光下,看的不那么清楚,如今他就这样坐在这里,让她上上下下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烨烁繁华,永不缔落。 纵然一袭简单的白衫淡雅无华,可依然艳丽的不可方物。 面上不带一丝的微笑,可就是这么的受看,眼目之间流转的目光简直能收魂摄魄。 不是说他受伤病的快要死了?怎么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你因何就认定是我杀了令尊?” “凭感觉就知道,除了你们狐族,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小姐,你这话说的是否欠考虑!你一向做事是只凭感觉的?” 一派平定闲逸,两颗能透过滚滚红尘而不染世俗的眼,直视着她, 冷冷淡淡, “我?……。” “那你能否感觉一下,我现在杀你是件很难的事么?” 手里摆弄着小石子,随之飞出几颗解了来人的道,宇文永烨抬眼注视着眼前的人。 凌厉的目光中蕴含的凛冽杀气让她从背后犯凉。 是的。 只是一瞬。 他的动作之快让人看不清楚。 说不定, 未等她走近前, 下一颗石子 就会要了她的命。 跟这个毫发无损的宇文永烨斗 要么,丢人现眼, 要么,以卵击石! 淡淡的,他继续道: “你们虎族一向很强大,可我们狐族也是不弱,虽然两相不合,但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可如果咱们两个族真的打起来,坐山观虎斗,收渔人之利的人,会是谁呢?” “我已经听说了令尊的死因,全因身染爆疾而猝亡,而且凡事讲求证据,请问小姐,你说虎王陛下是死于我狐族手中,请问你是否有证据?” “没有!” “既然没有,你便深夜造访前来寻仇,是否有欠妥当??” 一席话,说的黑衣人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我……我听说狐族的二王乃是才中俊杰,人中龙凤,在下好奇便深夜来试探下,看来,传言虽说有点浮夸了,但宇文永烨还算有几分姿色,” “…………” 狼王!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假好心送情报给我,原来是害我来送死????? 内心中狠的切齿。 “对不起,打扰了,后会有期!” “慢走,不送!” 走远了,一直到感觉不到从地面传来她脚步的气息。 宇文永烨一下子从骑子上滑下! 下唇,咬出了血迹! “二王?!!” “映儿。扶我上床去!!!” 夜,继续着它的沉凉如水。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场一触即发的硝烟便在他的百变不惊中消散了 一切归于寂静。 第十四章:画梅 数萼初含雪, 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 清极不知寒 清晨的露气凝结着花土特有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打开了窗子让晨晖铺洒进房间内, 有了齐晟轩在身边帮助调理气息,几天后宇文永烨身子已无不适感。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喜欢起阳光的味道,深深的呼吸着春草和着泥土在清晨特有的芳香一时间来了兴致。 伏案, 准备起文房四宝。 狼毫,油烟,熟宣,端砚。 洒上清水,挽袖执墨,细细推研开,不急不徐,动作娴熟优美,待墨色由清到浓,逐渐调稠。直到渐显得明亮, 摊开一方熟宣。压上镇纸,斗笔洒墨于纸下端,。挥指于墨上。青葱似笔非笔,指尖端的真气催动着墨流溢开来。 心随气运,取像不惑,指法转运精妙,不质不形,如飞如动。 倾刻,一副墨梅的苍挺枝干已经雀然于纸上。 “画梅须有梅气骨,人和梅花一样清” 不知何时,齐晟轩已经站在了宇文永烨的身后,鼻息吹过耳畔,温热撩人。 “画的太专心了吧。我来了都未迎一声” 语气有二分嗔责,三分赞誉。 是不是天界的人都习惯这样离人那么近,即便是同性,可也有些太过了吧,分明是赤裸裸的勾引。 忙侧回身躲过了他的颈项间的温热气浪,略凝眉,晧净如月的脸上不自由的飞上两片红霞。 四目相视宇文永烨只淡淡一笑。 “不曾想原来齐兄也是个懂画之人。!” 他承认,齐晟轩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如果他拿出这样的表情对任何一个女人,轻松的掳获芳心一定不在话下。 无耐,他虽是个妖,可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对于他的满脸魅惑的神色, 淡定的表示,他无爱! 他有意或者无意的避开让他的心下一沉! 前世的一切,他真的是忘的一干二净了,甚至,连感觉也忘了吧! 黯然神伤的记忆由眼底刹那闪过,他不再是无乐 无奈的牵了牵嘴角,收拾下没有流露出的哀伤情绪,抬眉凝目,他仔细的端详着案上那一纸残墨。 “这梅干虽然看上去墨法轻赢,但手法大胆,流畅,曲折的细枝中显透着刚毅。骨感” 看着宇文永烨这副还未完成的墨梅,很久未提笔的齐晟轩突然来了兴致。 “余下的添涂这些繁花,交由齐某可好?!” “如齐兄喜欢,悉听尊便。” 一副任其宰割的语气。 只要他安份的别再做什么让他浑身上下不自在的举动,就算是可惜了一副墨梅那也便可惜了吧! 执细毫,点珠砂。 挥笔间飘飘酒酒,笔法豪放野逸,片然间梅干枝头绽放开一片繁花密蕊。 既有清肌雪骨,孤高敖岸,又不失蓬勃盎然。野趣丛生,两不相合的意境被完美的揉粹于一体。是那么的自然。 望着这副由两人完成的墨梅齐晟轩不由赞叹一声“妙哉!” 而在一旁本来对这副墨梅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宇文永烨,看着齐晟轩提笔点砂妙手生花,倒还真的略感诧异。 清醒的意识到,小视了他是个错误,绝对是个错误,多闻天王的多闻二字,不是平空而来,毫无意义的。 从此之后,宇文永烨的房内的墙壁上便有了一副墨梅,千年以后,虽有不少喜欢山水之人见过这副无名无款的墨宝,都感叹其神韵,不仅有仿者,都困能仿得其形,却距神煞远,其不知此一画出于二人之手。 这种境,是如何也学不来的。 “齐公子,门外有人求见。”此时映儿进门来报。“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说是你家书童。” “有劳映儿了,麻烦转告他我马上就到” 转身向宇文永烨,微微一笑。 “在下家事在身这里便不多打扰宇文兄了,你要注意身体安心静养练功不可再操之过急” 彬彬有礼的小扣一拳,可眼眸中分明流露点些许不舍的神态。 他这种表情让宇文永烨心下略感到一阵不安,仿佛有些什么在中间牵动着彼此,可到底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淡然一笑,他这一笑,仿佛夜雪初霁,清晨中那一缕破云而出的阳光,清新明丽。 “齐兄不必担心,且放心回去,宇文的身体已经无碍了,有机会,定会登门道谢” 无乐,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他想这样告诉他,可又该如何启齿。 不,你不再是无乐,你是宇文永烨,前世的刀光剑影,金戈铁马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潮汐沉与记忆的海底了。 而此生,你只是你,不是任何人。 “我此番回去处下理下家中的事务用不了些许时日便过来看你。你要自己多保重。嗯?!” 他怎么可以把一句这么平淡无奇的话说的这么肉麻,眉宇间流露出的温柔让他感到无力且抓狂。 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表面上依然保持着沉敛冷静清雅的微笑堪比露水幽兰 “多谢齐公子叮嘱!一路好走!” 唉!妄念他一厢痴嗔,只一句好走便打发了,他都没想送送他!情何以堪! 呵!麻烦的家伙总算走了,如若不是他于已有恩,管他什么神佛,任何一个这样对他暧昧不明的人,他定要让其血溅五步! 第十五章:须弥山(上) “禀圣主!” “人界婆陀寺众僧举办盛大庙会为当地祈财” “人界宝丽寺院为多闻天王及座下童子重塑了金身。” “须弥北方俱芦洲地受阴气,临近冥界,现如今结界不知何故,日异变薄时而出现漏洞,请拔四千二扎紫金修筑结界” “东方牛货州霞户一带流行瘟疫,天人近于五衰现像,请拔二千六百扎紫金去仙界求购仙草。” “西方牛贺洲大旱,百倾红糜格桑花几乎枯萎,圣树神株手把业火可焰,众天人和沙弥处境甚危。” 刚刚从妖界回来的多闻天王齐晟轩前脚刚踏进须弥山柳叶宫,屁股后面就跟着文官抱着一堆表书在身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哦?娑竭龙王呢?这事应该大梵和龙王处理,怎么报到我这儿?” 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文官, 他什么时候成了弥须山的总管级人物,怎么什么事都报到他这! “娑竭龙王说身体不适,行不得雨,大梵天说太忙,抽不得身” “那帝释呢?” 这么多人难道都挂掉了吗?!弥须又不止他一个天王! “帝释天王不在虹春宫,听说好像去南方赡部了。” 拍拍额头,无力的表示……他快晕了! “哦,对了,还有南方赡部婆陀寺,请拔五千扎扩建!” “多少??五千扎?” 听到这个数,齐晟轩禁不住低声一吼。 “呃,是的!五千扎。” 无奈轻叹一口气:“一共有多少表书?” 文官低头答“不多,八十七表。” “祈财的有多少?” “二十表” “请求拔款的呢?” “六十表” “其余的七表呢?” “追奏的加急文书。” 快步进议事厅正殿,齐晟轩端坐在八宝龙腾屏风前的九莲宝座上。 接过待从奉过的茶杯小啜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对下方毕恭毕敬的文官说到 “继续” “请求拔的款项合计一共是一万三千八百一十六扎。其中西方五千扎,南方两千扎,北方四千二百扎,东方两千六百扎,余十六扎是四方求的灯油钱。一方四扎,四方共计一十六扎整。” “八骏财神都已经在偏厅等候,是否要召他们过来。”文官试探着问。 “嗯,好,召吧!” 门外走进八位剽型大汉,各着华贵铠甲。面色神圣庄重。 “参见圣主!” 八人分两行排开,齐刷刷上前施礼。声音哄亮振耳。 他们分别是: 北方丑身, 西方诺布桑保, 东南羊达协, 南方康瓦桑布, 西南戳聂, 西北阿丹, 东北赡部庆巴, 东方宝藏神, 此八人本是佛祖涅盘时跟随齐晟轩左右的护法大将,后他被封为多闻天王之后,他们随之被册封为八骏财神,司掌八方天库, 齐晟轩淡然道:“都落坐吧。” “东方的瘟疫肆虐,宝藏神,这二千六百扎我批了。拿着文诰去放款吧。 “西方大旱,诺布桑保,去东方仙界请龙王助雨这事我去办,所拔的钱款都用于救助天人和沙弥上。” “北方的结界是该好好构筑下,但四千二百扎着实有些多,这样吧,丑身,我批你三千扎。” “南方……” “启禀圣主。” 南方的康瓦桑布上前深施一礼道: “南方赡部婆陀寺上属于帝释天王,今年佛祖诞辰的浴佛法会帝释天王感觉都不如人界热闹,所容纳的僧人太少,所以上书请求批款翻盖扩大寺院。” 深锁着眉头,齐晟轩咬着下唇陷入沉思之中。 帝释天王! 文若童! 你又想找个借口从我这里化金子,你的胃口什么时候能养得足! 倾刻 “这样吧,先批西方两千扎。” “可是圣主……”康瓦桑布急道。 “我决定了,就这么办吧。”齐晟轩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他和帝释天的关系几千年来一直很一般,自从三千年前和阿休罗那一场大战以后,大梵天王对他赞赏有加,他就感觉帝释天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的神色。平时大小理由借口化些也就化些了。这次狮子大开口竟要五千扎。 北方的濒临阿修罗结,结界频繁出漏洞这事情不简单。钱要用以不时之需。漏斗的胃口永远添不饱,暂且先就这么得罪他一下吧。 可个决定着实让康瓦桑布犯难,佛界谁不知道帝释天传横跋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一定要得到,而且手段凶残又冷血。他那幽暗的眸子里永远闪耀着阴森森的光芒, 想到这些康瓦桑布就浑身打寒战,多闻天王又何苦与他较真对做呢。想要钱给他就是了,反正天库里也不缺他这点。 第十六章:须弥山(中) 抖了抖宽大的云袖, 从南海龙宫出来的多闻天王齐晟轩嘴角轻轻勾起,带着闲雅的微笑。 不论是神,人,仙或妖,是不是只要有思维这种东西存在的地方,就会有七情六欲,世态炎凉。 在他跨入龙宫时,那些虾兵蟹将眼神中的轻慢无视, 到说出自己身份前后那一瞬间,龙王表情的巨大的表情反差让他心生萧瑟。 做了天王数千年了,虽然这种事见的多,可每次都还是没办法释怀。 可现在,他就算是内心少许有些不悦,可看上去还是保持着一副老神在在的闲适模样。 久而,就算再棱角分明,也会一样被打磨平了。不变的,也许永远是这副不死的躯体。 隐隐间,一个面庞在脑海中浮动,一点点变的清晰。 想起和他对饮的那几杯清酒,无论深浅, 但下怀的,是酣畅淋漓,是不折不扣的真情实意。 他那若远山的黛眉,深遂而又清澈的棕色瞳孔。清冷淡雅的表情,能涤荡所有凡俗如洁霜傲雪的气质。 想念,这一种想念如洪水般侵袭着他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伤应该完全好了。而且内力也应该增进了不少吧。”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会对他的触碰如避蛇蝎吗?还会对他的柔情视而不见吗?” 想起他站立于他身后,宇文永烨窘迫的神色,他心里就暗自发笑。 “好想去看看他。” 那副墨梅,他也好喜欢呢,如若有机会,两人再同画一幅也挂到他的柳叶宫去。 想着,想着。 嘴角自然的流露出有些如尝饴糯的微笑 一阵微风徐徐吹过,和着他一声轻叹,而手头上这些无头续的事情,又要做到何时呢……。 普生殿 坐落于须弥山顶的,被丛云雾霭围绕着,幅员辽阔,占地百余里,楼阁高耸,直入云端,一片祥光照耀于殿顶,绿云野鹤穿越于其间。 这便是西方极乐之所的最高盛殿。也是二十诸天中的最高天王,大梵天王处理政务和日常起居的住所。 天刚微亮,沉寂了百年有余的普生殿下的宽阔官道上奏响着清脆的马蹄声与车碾声。 人群陆陆续续,熙熙攘攘。 各尊者,罗汉,大小天官,天众弟子形成一片浩瀚人潮 止车门前武侍面目凝重。登记盘察,小心谨慎。 一道金色祥光随着一只红鬃白色狮子飘然降落。 此时的他,装扮华丽,头戴黄金宝冠,赤裸的上身缀满名贵的珠宝玉石,腰系蟠龙宝带,下身金绸罗裙随风飘摆,半遮半掩中露出他光洁润泽的双足,两足颈上系着红珊瑚串珠鲜艳耀眼。身后两条飘逸的绿丝绸帛带蜿蜒垂于地面上。 身后跟着个灵气十足的小童子。小脸圆嘟嘟的,白里泛着红,可爱之至。 童子走到武侍前,仰起他的小头,双手举着令牌给武侍看。 “大人,这是我家三公子的令牌,还请武侍大人放行。” 武侍拿着这令牌左右端详。再看看前来的主仆二人。 “三公子?哪个殿头上的?没听说过!下坐骑搜身方可入内!” 淡然 优雅 清波流转的美目。 一直未正视他一眼。 年纪轻轻,穿着华美。珠光宝器下的皮肤细腻光滑。 阳光照耀着微隆起的胸部肌肉和手臂泛起如白瓷般迷人的光泽。 “我家公子本素身而来,搜身就不必了吧!” 小童子笑着对武侍说。 “他就算是裸着来,我也得搜!” 武侍仰了仰头一对贼眼不断在少年的身上游走。贪婪的目光笼罩在他身上。 小童看武侍这副要吃定人的神态又气又怒。 “大胆,你敢对我家公子不敬??!” “我不敬又当如何?想进普生殿搜身是规矩!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得按章按法来!素身来的更好,搜着方面。” 一脸银笑,他仿佛忘记了是在众目睽睽的光天化日之下! “你……” 突然从人群中冲过来个彪形大汉,全身着黄金铠甲,胸前的护心镜闪闪发亮。 一脚踹倒那个张狂的武侍,蹬着蟠缡纹战靴的脚踩到他的脖颈上。 倒在地上的武侍张眼一看,原来是八方财神中的西方财神诺布桑保。急忙抱拳道 “护法,跟小的无关啊,小的只是奉命执行公务啊。” 拎起武侍的衣领,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扇过一把扔到地上。 诺布桑保愤愤道: “你瞎了眼,谁的身都敢搜,就算是谁的身你都能搜,三天王,多闻天王的身也是你搜的?!” 瞬间,武侍的脸吓的如同白纸般。 多闻天王……二十诸天中的三巨头,手司八方天库的多闻天王,竟然是如此年轻俊美。 真想一把挖出自己的两颗眼珠子当泡捏碎了,有眼无珠啊,当真是有眼无珠啊。 “多闻天王,多闻天王饶命,小的有眼无珠。犯冒了天威!小的该死……” “诺布桑保,走吧!” 这声音 清朗婉约。有如天籁。 珠圆细润的字句撼人魂魄。 渐渐远去的身影后,留下了依然叩头如捣蒜的武侍。 第十七章:须弥山(下) 虽然有着年少俊美的外表,但于生具来的华贵气质和其浩瀚的地位是不容质疑的。 同大梵天王,帝释天王并驾其驱的多闻天王,端坐于大梵天王右侧的莲花轮回大宝上。 雍容不迫,仪态万方。 他的那一双如阳光温暖的眼神。 这一双眼。 能饱览天下之美景于眼底 亦能颠覆云雨摄人之神魄。 三位圣王此刻如日月耀空,交相辉映。一时间殿下所有神人的风采全部被遮掩, “参见诸圣主!” “众神免礼了!” 肤色粉红,面容壮重, 大梵天王,一个右手持佛经左手拭权杖的老者。 他便是众神之主的。 “今日劳烦大家,迢迢而来,是谓本座近日甚感辛劳,体力大不如从前,望觅一处秀丽幽静之所清养些时日,而普生殿的事物,便全交于帝释天王与多闻天王了。” “不知二位天王,是否愿为本座分忧?” 一席话下来,让众人茫茫然……这大梵天在位不止千万年,今朝怎么突然有此决定。 “如我圣主即已决定,那帝释定皆心尽力,不负圣主之所望” 大梵天王左侧的选连天红宝座上,一中年男子长相还称得上俊朗,只是阴冷的气质让人看上去不寒而栗 修长的目子中泛起暗淡幽深的光芒,薄唇似刀修般的细条分明,刚毅绝决,。一袭青泥万宝百纳衣下,露出如鹰爪般枯瘦修长的手。 这双手, 清冷无血。近似于枯骨。给人霸道,狠戾,蛮横,嗜血的感觉。 仿佛能掌控着宇宙,揉粹着生死! 这个人,便是佛界都为之惶恐的帝释天王——文若童。 大梵天王的目光投向右侧,注视着阳光般的少年 齐晟轩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多闻天王呢?” 直到大梵天王点了他的名, 垂首,似有些无可奈何。 “多闻只盼圣主能一切安好。早日归殿。” “呵呵,好!本座此去不待时多便归,你们且不必惶恐。而这普生殿与须弥山,天界众事物便交付与你二人以诸位了。万望诸位劳心了。” “圣主放心,普生辉煌,天界辉煌!” 稍带处理完一些其它政事,此事朝会就罢。留下天龙八部,五大明王。大梵天王准备了一个小的宴会。 帝释天王被安排在了多闻天王的左边, 席间, 一改在朝会上威严壮重的表情,大梵天王变得慈眉善目,拉着多闻天王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孤虽是亘古之躯,有时候的却是力不从心了,怕是要再过六道之苦,早晚这佛界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同帝释天王定要携手并肩,共守弥须。不能负了本座的期望。” 凝视着大梵天王,帝释天的眼睛里流出了复杂的表情,深遂祥和的瞳孔下面,微风乍起。暗藏的惊涛骇浪。 “请圣主放心,帝释一定不负您所托,同多闻一同努力打理好普生殿。你此番出行,定会一帆风顺。待休养好身体,早些回来。” 那一只鹰爪的手轻抚在齐晟轩的肩膀上。 没一丝的体温。寒若冰霜。从掌心透出凌厉的煞气让他整个肩头阵阵发冷。 一番从脸皮里流露出来的关爱,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温存, 让他内心不自在。 第十八章:邀约 “二王……齐公子,走了好久了呢?” 一边给正在看书的宇文永烨续茶,映儿一边若有所思的说。 那个齐公子,淡淡的笑容像阳光似的,平易近人,给他的感觉还不错。 “嗯。” 继续低头看书,宇文永烨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依旧是神情淡淡,他安静的坐在那里,一页又一页,不紧不慢的翻阅着。 带着一副漫不经心。纤细的手指流溢厚重的书卷气, 出尘风华,清逸绝代。 傍晚的的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味道。 夕阳似乎依旧留恋着天边的滚云。映的它们热烈如火。 那云朵,红的鲜艳,红的张扬。蔓延了整个半空。 一层一层的交叠着,又一层比一层的暗淡下去。 直到慢慢变白,又慢慢的变成了灰色。像一片燃烧后的灰烬。 岚风夹杂着丝丝凉意, 他不禁放下书,双手紧扣,放在唇边上温暖下。 太阳落了,屋子里便变的清冷,素来体虚阳弱的他,身体随之而变的凉凉的。 “二王!屋子里冷了!映儿去准备个碳火盆来!” 乖巧的小童转身出去了。 轻合起凤目,颌首低眉,他稍做小憩。 身上突然被人用衣服罩住了。 这一下让宇文永烨微微一怔, “嗯?是你?” “怎么?意外?” “没有” 看他那一副云雨不动的样子,当真有些无可奈何。 “累了怎么不去床上休息,在这儿招了风寒可怎么办?” “我是个男人。身子还没那么弱,偶感点风寒没关系的。” 他又不是个女人,何必要他如此温柔体贴的,一见他对自己满眼放电,他便混身上下的不舒服。 “我知道你是男人。怎么男人就不生病了?如果你再倒下,那齐某这几千年的修行,岂不不是全要浪费到你身上?” 言语中还不忘记调戏他一番,但流露出的关心真真切切,毋庸置疑! “齐、晟、轩、!?” 宇文永烨眉目淡漠,一字一字的咬着他的名字,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意让人禁不住打牙战。 “呃,是齐某的错,齐某是想这样说的,就算再倾注千年的修行,但只要是为了永烨,齐某心中也甘之若饴!” 一脸邪魅的笑意,他这一句话真的是很甜,很腻,很撩人! 看着他魅惑力十足的俊脸,此刻宇文永烨怒火中烧。 脸上覆上了万年冰霜,冷的骇人,捏紧了双拳,他甚至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身为一介天王,他不单纯的只是无礼而已,他简直就是无赖! 看着宇文永烨素来喜怒无形于色的娇容,目光凛冽的都快能杀人,齐晟轩知道自己有些过火了! “呃!永烨千万别生气!你一界狐族的代王,不会心胸这么小吧!千万别与晟轩计较,我今天可是一番好意来找你出去透透气!” 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边牵过一丝饶有意味的笑! “身体可都好了??” “嗯。” 宇文永烨只冷冷应了一声,一记白眼飞过去。 对这个身份显赫的恩人既打不得,又骂不得。跟他染上关系,真是他上辈子造的孽! “那今晚陪我出去一次如何” “去哪?” “人间!” “去人间做什么?” 双目对视,一个清冷冰澈,一个温柔似水。 “今天在人间的日子,是上元佳节,人间有赏灯看烟火的习俗,好不热闹。你,陪我一同去看如何?” “给我个理由。” “因为……我找不到别人。你说怎么办?” 齐晟轩一脸的无可奈何,看上去无辜又单纯。 多闻天王啊,多闻天王 莫说你生就一张精致俊美,能让所有女人为之倾倒的脸宠 便是你这显赫的身份,想要女人又有何难! 长长的美睫轻垂,宇文永烨淡漠的移开目光,随手拿起案台上的没看完的书。 “那我帮你找,如果齐兄人缘不好,可在下还是能找出个把人出来陪你的。” 对付这样的无耻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不,就你陪我去。别再难缠了,就这么定了,不去,我挟你去。” 不由分说,拉起他便往外走。 对别人可以。 但面对他。他便没了理智,没了沉着,没了可统摄寰宇的浩瀚气度! “唉!唉!你……你放开我的手!我跟你去就是了!” 无奈的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请不动人,竟用抢的! 宇文永烨不由得一阵头痛! “二王!二王!” 待映儿端着火盆回屋之际,宇文永烨的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摇了摇头,这二王怎么也学起王突然失踪了! 第十九章:赏月(上) 是谁打磨了这轮飞镜, 照射的乾坤透彻, 印罢了无尽山河。 这人间的花灯节可是一年中最喧闹繁华的夜晚。 玉兔倒映在轻风吹拂的水面,片片银,碎点点。似若迢迢银河散落于凡间。 满城悬起了各种各样的花灯,映的沷墨的夜晚亮如白昼,宫灯,纱灯,走马灯,数不胜数,上面画满各种新奇图案。五彩缤纷,争奇斗艳。 结伴出游的行人们熙熙攘攘,而一向禁足外出的闺中小姐们也携婢女仆娘出现在人流之中。 她们穿着自己最精美的服饰,凸显出妖娆的身段,如一团团繁花锦簇,娇艳欲滴。 三五成群,或嘻笑,或游赏,或顾盼 当细碎的莲步从身边飘然而过,不由一阵芳香流溢。似一副副活灵的妙笔丹青,使人提神养目! 即便是再妩媚,亦遮蔽不住那众生间那两个人的风华。 鼎鲜楼里,阅人无数的小二看着这两位不同于常人的尊贵少年有些无措。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桌子。生怕怠慢 一身金黄色丝锦长袍,玄纹水袖,外罩金黄色锦缎虎纹披风令他整个人散发着厚重的阳光般的气质。 他若一笑 颠倒荣华 而他身侧,那一袭纯白锦缎,优雅纯粹,一条狐裘披肩包裹住他看上去孱弱的身体。柔美异常。 他就这样静坐如处子般,神态平静淡然,仿佛世间一切事物都纳不进他深深的眼眸中。 “请问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上元节,当然是吃汤圆,把你们家各种口味的汤圆都上来,一样一份!” 当真是遇到个财爷!各种汤圆……鼎鲜楼中的各式汤圆不下十余种! “冷拼给我上两荤两素,要你们店里最拿手的,热的就来你们店的一品菜,你看着搭配吧,再上一壸好酒,给咱们这位怕冷的爷暖暖身子!” 递给他一个非喝不可的眼色。 看着他煞白的脸,齐晟轩就知道,他的手,他的身体,一定也是冰冷冰冷的。 宇文永烨并不买他的帐,回头叫住小二 “顺便上壸茶!” “好嘞!二位爷稍等,这就来!” 片刻功夫,不大的方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汤圆。 这汤圆,五彩缤纷,小巧玲珑,细滑软糯,看上去颇具江南水乡的几分温婉与细腻。 “这黄色的是南瓜味,红色的是胡萝卜味,绿色的是绿茶味,还有黑色的是黑糯米做的…… 这款加了鸽蛋…… 这款用了肉汤……” 小二略带自豪的介绍着各种口味的汤圆。 “来,尝尝看,慢慢吃哦,不要一颗都吞了,小心烫。” 一边把汤圆盛进碗中递给他,一边叮嘱道。 谁让他上辈子欠了他,即使他看上去清冷淡漠,但对他的那种体贴和关心自然的形成了习惯。 “怎么样,好吃吗?” “柔滑甜糯,齿颊留香。” 细细咀嚼品味,宇文永烨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宛如清梅,艳而不俗,雅逸脱凡。 这一笑 柔了黯月,柔了夜风,也柔了他一腔的热血。 有些醉 有些痴 “喜欢吗?” “嗯。” “就知道你会喜欢。正月十五吃汤圆,意喻团圆幸福” “今天晚上,是个合家团圆的节日,在人间有这样的习惯,人们不论身于何处,都会在这一天里赶回家来,与家人团聚。一起赏灯,看焰火,吃汤圆” 看他像卖宝一样,宇文永烨有些忍俊不禁。贵为天王的他,也着实有孩子气的一面。能看到他这样的人,怕天上地下也是绝无禁有吧。 淡淡的一笑。这些风俗人情,都是属于别人的。 而他…… 团圆…… 幸福…… 是什么感觉的呢? 他自幼就不曾团圆。 又何来的幸福! 第二十章:赏月(下) 数不清的花灯,大放异彩,交相辉映。 把整条街映的通透如白昼。 歌舞百戏,鳞鳞相切。喧嚣声回荡几里余。 沿街的各种小吃杂耍琳琅满目,汹涌的人潮眼望不尽。 他游兴浓郁,新奇好看的事物都忍不住跑去看两眼。 他沉默不语,任由着他拉着他看这望那儿由东到西。 发觉了他的心不在焉。 齐晟轩暗暗在想,是不是说了什么错话,惹他不高兴了? 他凝眉 他淡笑 都会在他心里泛起波澜。 “累了?倦了?” “没有。” “那为什么凝眉呢?” “徒生的感概罢了!没关系的。” “二位公子。上元之夜,买盏花灯吧。” “您二位看我这花灯,什么款式的都有。买了送给你们家娘子,保证她喜欢。” “多谢这位老伯,可在下是孤身一人,还尚为婚配。” 微微一笑,轻施礼,宇文永烨转身离去了。 “永烨,别走嘛……” “这位公子也可以买来送给心上人啊。写上些甜蜜话,姑娘家一看便知你的心思。一定会欢喜的不得了的。” 真的会喜欢? 那。 便买一盏吧。 选了一盏木制四面画有睡莲的如意灯,齐晟轩问道: “老伯,你这可备有笔墨?” “有,有……公子是自便还是由老朽代劳?” “我……自己来!” 冥想了片刻 挥笔轻洒 在花灯的四面漂亮的图案下,各写上一行清秀的小楷。 回头稍有得意的边笑边问: “永烨,你看这花灯可好?” “永烨??” 他僵立在那里。 脸色瞬间变的难看。 人怎么不见了呢?便是这一会儿的时间。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他去哪了? 转目搜索着四周都不见他的踪影。 焦急的他,瞳孔中流溢着紧张异常的神色! 应该怎么办?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的紧缩。 “永烨……永烨……” 一声声的呼喊。 “请问这位大叔,你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公子了吗?” “没见,没见。” “这二位小姐叨扰,可曾见一个白白净净,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公子吗?” “未曾见呀!” 就这么盲目的街上走着 他剑眉紧锁。双拳紧握。焦急的美目凝结着血色。 “婉儿,你看……灯楼上的那个少年” 一个姿容秀丽的小姐,伸出玉手,指着高高在上的华美身影。 明目生辉,美睫似蝶, 翠眉开、娇横远岫, 绿鬓单、浓染春烟。 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显得清雅绝俗 晚风抚上他的青丝万缕 衣袂飘飘, 花容昭昭 美的缥缈 美的清艳 美的不真实 “哇!!! 小姐。那公子好帅哦” “长的那么英俊飘逸。比咱们城最帅的柳公子还好看多了呢。” “唉呀!那是谁家的娃儿哟,站在那么高的灯楼上多危险呢!” 此时,一老一少也举头仰望。发出啧啧声。 “秦妈。那……是谁家的公子呀?” 外罩着紫色敞口纱衣,内着粉色抹胸的某家小姐娇滴滴的问。 满面飞红,欲述还休。 “这老身可不知道,没听说咱们城里谁家有这么标质的少年啊。” 没多一会儿 一群窈窕淑女们便驻足不前,停留在那最华丽的灯楼之下,昂首仰望。不停的议论着。 齐晟轩不禁随着她们的目光,举目眺望。 在那百尺余,缯彩结灯浩瀚雄伟的灯楼之上。 那个熟悉的身影。 如金雕玉凿般剔透。 不是他。道是谁??!! 举目望无尽黯夜。 唤起思量 是谁涤清了这无边银汉, 却收尽满眼清冷萧瑟。 众生皆举杯望月 可谁又看清银轮中闪烁着桂影婆娑…… 顿足,提气 在一片的惊呼声中。他几个优美的转身雀跃如蜻蜓点水般,跃到了灯楼之上。 转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个身着金黄色绵衣的少年飞跃直上。 灯楼更被人潮所包围住。 不禁人群中有人喝彩叫好 “好!好功夫!!!!” “这轻功,漂亮!!!” 未曾理会人们都在叫嚣些什么 齐晟轩满脸的惶恐不安交杂着嗔怨 “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这?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心急?!” 一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怕他又会不见似的 低下头,美目垂。 “自己一个人只走了几步远,街上人多,转身就已经不见了你。” “既然我不到你,只好站在显眼的地方让你找了。” 这时候他依然不紧不慢,振振有词! 他本气的已经快要被爆掉,见他那副波澜不动的模样,他投降! 当真被他打败了! “咻……叭哒” 从下面飞上来一东西落在了二人脚下。 弯腰拾起来 油布纸包裹着的。打开来看, 一包精制的小点心。 内附个小纸卷 “城东,赵家,晓倩是也。芳龄一十六岁。能否认识下穿狐裘的公子?” 紧跟着, 又一个香囊。 “小女住城东王家,名字婉容。希望有幸结识白衣公子!” 接下来,不断有东西飞上来。 齐晟轩薄唇轻抿,眉毛紧皱,面露怒色。 脚边已经快速堆砌的东东西西此刻已经完全在他的眼睛里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看,这就是你要站在显眼的地方让我找的结果。” 愤怒 切齿 把手里的灯塞给了宇文永烨。拉着他轻跃下了灯楼。 璀璨的烟火 烨烁于碧墨 在那一片片此起彼伏的繁华中,两个身影如彩蝶般的飞掠于夜空。 空留下一片赞叹。 第二十一章:暗愫 思君之绪勿敢言 念容犹寒窗影残 永叹孤影长几许 烨烁繁华恻怆间 两人走在城外的夜路上 提着齐晟轩塞进他手中的花灯。 虽然只是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那几行清秀的小楷,可他还是把这几句话,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脸上的冰霜被慢慢溶化,闪着一丝温柔的苦笑。 柔情终在心头。 黯凝眸 他的这份思念, 要他这个狐妖 如何 念得起 要得起 背负得起 不待再考虑,一种异样的感觉由身后笼罩来。 突然,空气中几抹阴风煞气直冲而来。 紧紧的揽住他的腰,提气上纵十尺余。如飞燕掠空。 潇洒的回身 一柄软剑击落了从四方飞来如疾星的飞箭。 齐晟轩被他突然间的抱揽 意外 震惊 这盈弱的身体此刻竟然能揽他入怀。飞跃自如。 而且。 面对着面,贴着如此近。 能看见他如水的莹目明亮似泉。清澈纯粹。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这味道让人心动,让人深陷,让人无法自持。 春意蒙动。 柔唇印上了他皎白的面宠。 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候,他第一次接触了他如冰似雪的肌肤。 比想像中的,更清冷! 徐徐飘下 落地无声。 贴背而立 两个华世少年被四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永烨,我好重的吧?!” 这个时候,他还带着一脸的无所谓的表情,调笑着身边的人儿。 “跟你在一起,总是惊喜无限!” “怎么说成是我,明明是你走到哪里都招风引蝶的,你看这下可好,连蹩脚的虫子都招来了!” 紧拧黛眉,宇文永烨的脸色瞬时难看的要杀人! “你有胆再说一次!” “死到临头了,还打情骂俏!那,就送你们一同下地狱!!!” 黑衣人二指并拢竖立于眉间,口中念念有词 瞬时间,两人的周围燃起了熊熊黑色火焰 带着轻蔑不屑的眼神,瞄了瞄那几个人。玩味含笑的神眼中蕴含着杀气重重。 抖起金刚杵,手掌合十。 默念 他下意识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轻摇了摇头。 抖起雪亮的弑神软剑 那剑在满月的映照下,泛起森森寒光,轻逸灵动如游蛇般。快速穿梭于黑衣人之间。 剑气。 冰冷如寒霜 齐晟轩的金刚杵舞动圆滑。带起了一圈圈金色的光晕。轻而易举的抵挡住了四个人如恶虎的袭击。 攻上。 护下。 放似流水 守似营盘 两个人如同一起厮守了多年一般,心意相通。配合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痛 凌厉的痛 一阵哀号声不绝于耳 战悚 惊恐 只不到片刻,四个杀手便纷纷因脚筋被挑断而都匍匐于地上。 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身上因战斗而沾染的尘土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一个貌似杀手头领的人,此刻依然昂首故做镇定。 “是我们至高无上的阿修罗王!” 把玩着手里的金刚杵,瞟都未瞟他一眼 “哦?阿修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想杀我却派一群废物来!” 此时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如阳光般温煦的眼神 深如黯夜的目光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气。 最后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派你们来的?” “阿修罗……” 王字还未及出口 在他的脸上飞溅起了一片鲜血 随之响起了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 那头目双手捂着脸面,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其余的三个人早已经被吓的目瞪口呆。 “天王饶命,天王饶命,我们……我们是奉帝释天王的命令来的!” 举目昂着 果然是他!文若童,他当真就这么的耐不急了!只是这离间计漏洞百出,这招他用的真不怎么聪明。 文若童,文若童…… 宇文永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千万遍。 挑起好看的远山眉,淡淡然的目光清冷似雪。 这清清冷冷的眼神把齐晟轩罩了个密不透风,看的齐晟轩实在是全身上下不自在。 “呃……这个……永烨你不要生气嘛。本座不是有意瞒你的。因为本座也只是二十诸天里最差的那一个,本座……” “多闻天王!请勿忘相交贵乎一个“诚”字!” 嗯??? 他叫他什么??? 多闻天王! 一脸的诧异惊讶!!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的! 抖起弑神软剑 灵动诡异 “……就由我送你们一程吧!” 血 一滴一滴 由剑尖滴下。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的腥味。沁溢着鲜血的土壤变的殷红。 张着惶恐的眼睛视线直了,慢慢变的空洞。 伴随着一声轻叹,地上多了四具尸体。 “永烨,就算你不杀他们,帝释也不会留他们活口的。” 是啊……以他这么阴狠毒辣的性格,还有什么人是不能杀的。 背叛了他,阻碍了他的人,又是有谁能够活着的,他的这些特质,宇文永烨内心也很清楚。 突然他感觉到有双眼暧昧的凝视着他。露出可以令世间一切女人为之倾倒的阳光笑容。 齐晟轩轻抚着嘴唇,似意犹未尽般。 “永烨可是第一次被人亲吧?!” 纯洁的眼眸中有羞愤,有怨怒。 俊美白晰的面颊上红霞飞越。 银光乍闪 剑尖划过破了金色华绸锦缎 齐晟轩的浑圆白晰的肩膀上,一片血花飞溅。湿透了他的贵雅豪服。 “轻薄!!!” 从他坚毅的薄唇中没感情的迸出这两个字 转身翩翩而去。 “啊……好痛!!!永烨……你来真的啊!!” 这可是他的初吻 就被他这么非常不屑的嗤之以鼻了……。 这也便罢了。 而且还平平白挨了一剑……。 不过,看看他盛怒下的娇容艳若桃花,啧啧!这一剑,也算值了! 第二十二章:突变(上) “四大长老听令,狐族二王命尔等速去洞仙阁正厅议事,不得有误” 狐族的四个长老在接到通知的时候都两眼茫茫然的表示: 一向少言寡语,深居简出二王竟然叫他们去议事? 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函书在手,不由得他们不生疑, 自从狐王铭蓝登基以来,狐族慢慢由小壮大,暗部除去了那几个心怀异动的狐族权贵后,族中就一直平静无事。 安稳到狐王铭蓝把若大个狐族都留给了宇文永烨,自己有手好闲,到处游山玩水,亦或是上仙界与那帮白胡子老道拉拉关系,不太过问族中事物。 而宇文永烨一直深居洞仙阁,处理些族中杂乱的小事情便靠书函往来。 对于宇文永烨的面宠,他们都从未曾见过,可对这手字,都是非常的熟悉。 刚如铁画, 媚若银钩 函书上这一手清劲有力的好字,的确是出于二王宇文永烨之手笔。 这一次,被叫去议事,是不是族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狐族的议事正厅里,狐族四大长老恭敬的站在厅中等候他们的二王的到来。 “唉!老三,你说这二王今天叫咱们来能是什么事呢?” 几个长老们一边等,一边百无聊赖的闲侃着。 “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二王的性子向来喜静,不愿铺张声势,而王更是有些懒得不像话,如果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不会一起把咱们四个全叫来的!” “可族中近来一向很太平啊,大无天灾,小无人祸的,连我都觉得闲的快满身生毛了,会出什么大事?!” 大长老白了一眼自称快长了毛的二长老 “你要能整天能多动动脑子想点正事,那我就把我这位置让给你来坐!” “得!可免了吧!我就这样挺好的。” “几位长老都到了,都坐吧!” 说话间,一个清朗柔丽的声音响起,而比这声间更让他们愕愕然的是。 进入到眼帘的这个人。不单单只是清秀华丽能赞誉的。 胜雪的白衣,涤荡着一切凡尘俗埃 看他步履轻盈的迈进。衣摆随之飘逸 行动处似杨柳扶风 端坐于厅堂前 一派淡若自如 这就是他们的二王不会错了吧!啧啧,不愧是咱们狐族的二王,就这容貌,当真比王更绝美。 捧杯,压了一口茶。 而此时的他,面目凝重。一字一句,从容不迫。 “今天,叫大家来,是咱们狐族,或者说,是整个妖界,都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狐族…… 乃至……整个妖界??? 深吸了一口气,宇文永烨继续说道 “昨天收到暗报,狼族最近会有异动,黄道中,天狼星大放异彩,余星皆暗,恐怕这一次妖界众首都难逃血雨” “二王,当真会有这么严重?!” “嗯,虎王须猛已经爆毙,而吾王铭蓝向来不太参与妖族的事,除了这两族以外,狼族就是妖界的第三大族了。此次狼王邀请众妖首到狼族一聚,估计就是要一举而成事。” “而这一次到底会有样的计谋在里面,我心里亦不清楚,只能随机应便,今天有请各位到此,只想予各位告知此事,如若想在事发前离开的,永烨绝不阻拦” 他不想再发生童年的悲剧了,狐族上下六十几口无一幸免!血流成河的场面,他依然记得,而其中有多少生命是愿意继续好好活下去的!可当时,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与狐族共济” 他们在狐族已经做了长老这么多年,从年少轻狂到髯染轻霜,想当年上任老狐王被谋害至死,而他们这个分散出来的小族群经常受人凌落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狐族是除了虎族以外的第二大强族,这个时候退缩不是让人看笑话! 可笑,纵使挥洒了一腔热血,也要毅然向前! “嗯,生为狐族是咱们的荣耀,纵是有一天黄沙埋骨我也是甘之若饴!” “对,请二王放心,我们誓死与狐族共存亡!” “嗯,二王,咱们陪您二位王一道去,咱们六个人同去,又何惧他一个狼王!” 看着四位长老坚定不移的目光,宇文永烨面色宁定,内心却甚感欣慰。 “你们四位便不用去了,我会安排你们,等我的函书吧。” 不用去??? 开玩笑呢吧。抱定了共同进退的决心,二王竟说不用去? “二王,这可不行,咱们四个人定要保护您与王的万全,纵使刀山火海,亦是我等要先替王们舍身!不能让我主只身涉险啊,使不得,使不得!” “是啊,二王,这个局如果有危险,你更不能和王去了!我们去便是了。看他狼王能耍出他娘的什么花招” “此次,必定是要我和铭澜去的。” 刀削般的薄唇 细条分明 淡淡然的声音,不起波澜,却不容更改。 “不……二王!!!你去不得……” “就这么决定了,今天就到这,你们都回去准备吧!” 他一脸不容更改的坚定,沉着清冷, “是,二王!” 众长老知道无回还之力也只能幸幸的抱拳。退步而出。 “映儿!……。” “二王,众长老们都走啦?!” 以他的待童的身份,族长和长老们议事,他是要回避的,看二王神色凝重的样子。映儿从心里不忍。 比自己长不了太多的年纪,却有着比自己沉重的沧桑。 “给王飞鸽传书,让他速回狐族” 叫王??回狐族? 狐族中的事物一向都是由二王来打点的,狐王从来都不怎么过问。 而且狐王铭澜一向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的。 这次居然叫他回来! 第二十三章:突变(中) 繁花尽灭 春去匆匆 杨柳吱头的鸟鸣蝉语,一日盛于一日,扰的蝶儿都不安心的伏于草丛间,在空中翩翩舞动。 “齐公子……” 齐晟轩前脚一迈进洞仙阁,正好迎面遇见守在门外的小童映儿,像在这儿等了许久般。 “你家二王在做什么呢?” 这个齐公子这段时间总过来,有事没事的就粘着二王 品茶对奕 吟诗赏花 在一起的时候比他都要长,快把他这个贴身童子的饭碗子都要抢了。 齐晟轩边说话,边往门里走。 “等等……。” 今天二王特意嘱咐他,在他守在洞仙阁门外,谢绝一切访客。 王又不知道鬼混到哪去了。而其它长老没有传召是根本不会进洞仙阁的。这个访客……其实就是齐公子嘛!!!! 映儿故意把声音拉的老长。谁让他存在让都令他深深崇拜的二王都没时间再教他书画医术! “怎么了?映儿叫在下有事??” 回过头来故做认真的看着这个小破孩子。今天居然排起来小胸腔像个大人似的。 “二王吩咐说,事物繁忙,谢绝一切访客!齐公子请回吧!” 睁着一双皎洁聪慧的大眼睛 “齐公子,您看您总往这儿跑,二王怕你太过于劳累,所以呢,放你几天假,要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等二王不忙了,您再过来如何?” “呃???!!!!” 主子心机重,奴才都这般城府! “那好,告诉他,我过几日再来。” 续几日 踩着金迷的阳光,他又踏进洞仙阁。 “二王忙啊。齐公子,你还是别打扰了吧!如果惹了他生气,我这个奴才也不好过啊!” 又吃了一记的闭门羹。 连续三次。他都被这样的理由所搪塞回去。 他,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见他。 他就真的令他心生厌烦, 他就真的对他没一丝好感吗? 他的心事, 难道他就真的不清楚, 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清楚……。 夜色,如鬼似魅。夹杂着若轻若劲的凉风,让人心中犯寒。 点点的虫火,优游来去,不像在飞行,而似漂浮于空气中一般。更让这黯恶的深沉更增加了一份妖冶 偷偷的潜入洞仙阁,他使上了最上乘的屏息术。飘然若仙。 三更天了,他的房内,灯还在燃着。 当真是很忙啊 透过窗子的间隙,他正于几案上排布着什么,昏灯下的他,秋水尽敛,面色凝重, 眸子幽幽暗暗,似雪的清容珠颜玉润,一身素白的长衫罩着他单薄的身材,仿若九天之上残云中的那一弯冷月。 朱唇启 从房间里飘出好听的清朗声音。 “齐公子,夜寒露重,小心染风寒!” 调子冷冷淡淡,不像是关心,倒有几份嘲弄之意。 连翻墙见他一面说话还要冷言冷语,绵里藏针的。 “什么态度……对我就不能温柔点儿?!” 抬起眼凝视着他给他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态度有不好吗?对于一个梁上君子,我这态度应该是相当的温和了吧!” 啊???梁上君子?!!!!!这要是传开了去,让他这个身为天王的还怎么有脸见人。 “永烨,什么梁上君子。说的那么难听的!” 放下手里的东西,挑了挑已经昏暗的灯火 “半夜三更,从梁顶而落,频频窥视,难道不是梁上君子之所为?多闻天王,永烨的洞仙阁一向平静,治安很好,不需要人守夜。” 大半夜的跑来见他,还被他这样奚落!他摇摇头,无奈的道: “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白天总是没时间,我只好出此下策。” “没办法,族中的锁事太多了。” 也不看他一眼,宇文永烨只随便的找了个理由搪塞了齐晟轩一下。转身去煮水准备给他泡茶。 “是不是都是些东家鸡丢了,西家屋漏了的这些事都要你亲力亲为。如若不然怎么会忙的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呢。” 一种被他无视了的委屈。在他心里,他这个天王,永远都没有他的族人重要。 “而且,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忙过。三更都不睡。” 看着宇文永烨转身泡茶的背景齐晟轩低声的喃喃自语。 想对他说 却欲言又止 恍惚间从唇中轻轻挤出几个字 “我……” “好想你……。” 他应该没听到吧。 这声音跟夏天的蚊虫声音应该没什么区别 端过两盏茶 递给齐晟轩一盏 脸颊好烫 低头不敢凝视他 还好,他没听到! 喝茶 喝茶 “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我没听见。” 含在嘴里的茶差点系数喷出。 “呃……我……我什么都没说!” 宇文永烨,你是故意的,绝对是!!!! 难得看见他脸红的样子,紧抿着薄唇,宇文永烨克制住想笑的冲动。 他向来平静淡漠惯了,任凭什么事都没办法在他心中掀起什么涟漪来,可他的出现却让他渐渐在改变,跟他在一起的不经意间,宇文永烨偶尔会发现自己原来还会笑。 第二十四章:突变(下) “永烨,这段时间身体可好些了?” “嗯,早已无碍了!”微微的淡笑。 “我从漠北给你带回了上好的肉苁蓉。你不是说这东西是补阳用的” “看你,总是冷冰冰的!我这次正好遇见就带些回来给你了” 虽然风流多情, 虽然爱贪玩, 虽然经常的不着踪影 , 但他还是把他的一切深深记在了心底。 他信任他, 也依赖他, 只是 无论他长多大,依旧这副似孩子般的性情。 这英俊潇洒的狐王啊 还是一如从前,妖媚的眼睛勾魂摄魄。 并肩拥着宇文永烨,那表情暧昧到极致。(就差没去脸上亲一口) 皱了一下眉 “王……” “喂!!!说过多少次,叫我铭澜好不好!!!” 被他这种亲热的示亲举动早已经习惯到麻木。宇文永烨依旧面无情 这个。 你看看。 从宇文永烨手中接过来个异常精美的红绒地烫金请贴。 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铭澜就拎着那请贴跟宇文永烨耍乖 “哎呀……。不看了,你去就好了嘛!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参加这些事情的。” “你去你去!好不好?嗯???!!!” 其它的,我可以替你,但这次…… “我们,都必须要去!” 眼里泛起浓重的深沉,异常坚定。 看着他那垂下的美目,知道这事便再没的商量了。 这回铭澜拿起贴子开始正眼相看 “哟!……这是谁家有什么喜事儿啊?发这么贵重的贴子” 下巴微微抬起,牵动着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亦夹杂着轻蔑与不以为然。 “狼王还真当自己怎么回事了,邀请咱们众妖王去参加什么同盟大会??!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永烨,咱不待见他,这什么同盟会,咱不去!” “王,前几日永烨夜观星像,天狼星寒光频闪,煞气冲天,众星皆黯。危宿高悬,多主凶险,鬼宿乎明乎暗,主殡葬丧祠。上天昭示此番妖界定有血光之灾。” 倒吸了口冷气。 “有这么严重!” “虎族现在群龙无首,而咱们狐族一直与他们无相往来,从这种形势来看,狼王是要出手了” 听着让他心惊肉跳的话,从宇文永烨的口中说出依然是一片漠然。 “那四大长老他们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 “我已经把计划写于函书中让他们看完后焚掉。他们会分两批在外围秘密接应我们。” “嗯,这样也好,人不谓多,贵于精,他们年岁也都大了,如真身陷重围还要顾及他们反而生累!” 他笑! “没想到,咱们的狐王也变得聪明了!” 忿然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笨!” 突然,铭蓝眼波一转 “咱们兄弟,携手并肩定攻无不克, 但是……。 像不像那个啥唱,那个啥随呢??” 狐族奸诈狡猾等等这些在铭蓝身上体现的不多,但是娇媚滥情与不要脸却让他十分淋漓尽致的发挥到了极限。 “这么说,狐王啊……这个同盟会您个儿去吧。宇文永烨怕是身体微感小恙……” 半倚着身子,玉指揉着太阳。 铭蓝,你想死的话可以直接说啊!! “啊???!!!!!” 铭蓝的脸马上翻成了苦瓜色,还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要快。 “这个……。本王的意思是说……。那个……。咱们像将唱,相随…… 哈哈……。对,就是将唱,相随!!!! 将相和,平天下嘛,是这个意思。” 脸皮能炼到他这个份儿上还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无语了! 看着他这份孩子气, 他的心在沉 寂寞的心 多情?! 无情?! 秋波轻转,眼眸里装着不堪流俗的尖锐与忠贞。 心中暗然道 铭澜,没事的,无论如何,宇文永烨都会保你和狐族万全。 第二十五章:狼王的欲望 “有一事要启禀吾王,最近,我狼族城中渐变繁华,来往商裔徒增许多。” 狼王的管家一向很精明,观察什么事都很仔细,虽然只身为狼王的一个管家,但也能做到考虑周全,为主分忧。 “嗯,很好!能吸引得商客来此投奔,这说明咱们狼族能引凤栖梧桐渐入盛平之世。” “是,吾王英明领导,我族才有这满城繁华!” 他虽然还有着疑问,但毕竟他只是个下人,王都这样说了,他还有什么怀疑的,有些事该他想,有些事不该他想,他还是知道的。 “贴子都送出去了?” 此时的狼王,一边逗着他那金细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询着身边的总管。 “您吩咐的事,属下当然火速前往,各族都已经发放完毕了。其它族长们都说一定会给狼王面子” “……只有……” 说到这儿,狼族总管顿了顿 “只有什么?” “只有狐族下人说狐王不在家,而二王又素来身体虚弱,去或不去,要等狐王回来才能做决定,如果真的去不上,还希望狼王切莫怪罪!” 狼王从奴卑端着的白花瓷碗中悠闲抓了一把鱼食扔进了小鱼塘中,引得各种鱼儿争相来觅食。看着这些争先恐后的小鱼,轻牵了牵嘴角。 “又是那套不阴不阳的话,他们狐族向来如此。” “是啊,王,各族有什么事情,他们狐族向来都是礼到人不到,这次,是不是也不会来吧!” 一脸阴笑。奸诈的三角眼睛闪烁着毒辣。 “最好不来,铭蓝的功夫在妖界是出了名的好,至于那个宇文永烨,高深莫测,诡计多端!他们来了只会让我挨手挨脚” “等统一了其他几族,再回过头来收拾他们自不在话下!” “吾王高明!!” 现在的他 九魂寅血咒和万枯大法已经都练及十重,对付其它那几个妖族的废物王们根本不在话下,即便是铭蓝来了,他也无所谓俱, 而那个宇文永烨,想必功夫再好也不会超过铭蓝。以前或者对他们心存畏惧,而现在……要他们的命也不是件没可能的事! 想到这儿狼王心中畅快无比。 这么多年来,都是别人颐指气使。自己忍气吞声。 “虎王,你要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就让在下代你了结了这个心愿!” “做众王之王” “要……统治整个妖界!!!!!!” 面目狰狞。双手握拳得意的笑声恣意而且张扬。 狼王这如意算盘还当真是打的叮当做响。仿佛这天下由他探囊取物般容易。 “吾王此番,定会给他们个出奇不意。杀他个措手不急!” “我王征服妖界指日可待!!!!” 我亦方少壮 图强意。 切磋不知倦 析疑四座倾。 兵余复弦歌 畀我以校政。 面对惊涛不抽身 力驱鼍梁浮万钧。 想到了自己的宏图霸业。 狼王不能自持内心的狂喜,向天高歌一曲!! ——第一卷·完——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赴宴 “蛇王大驾啊!来来来!稍候小憩!” 带着随行的长老,蛇族一群人遥遥逛逛的走进来 “嗯,你们的狼王呢?” “王在准备,不刻便到!” “又不是生丧嫁娶,有什么好准备的!凭端的一副臭架子,道是吓唬谁呢?” 铭蓝自顾自的嘟囔着。 他素不太和妖界首领往来,鲜少有人认识他们(根本就是没有人) 都来了大半天,也没个人来搭理他们,想他狐王铭蓝便是出入天界也不会受这份冷落,此时被怠慢了心里好生不悦。 宇文永烨拉了拉他的身襟。 皱眉 他这公子脾气怎么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时间…… 四下看了看 这正厅虽然不是多么的气势,但也布置的精致巧妙。几盆不太好伺候的古桩盆景。 也被修裁的盎然有姿。想来是主人花了不少心思,狼王道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恕老朽眼浊,请问您这二位是???” 犀利的眼光穿越过众人,这两个少年虽然面生的很,但却一身的华贵,气宇不凡。 狼族的管家一边思索着这二人到底是哪个族的,一边过来打招呼。 “哦!请问,您是在同我说话吗?在下不才,狐王!铭蓝!” 妖媚的凤目狠狠的剜了一眼狼族的管家。圆润的声音却磁性十足。 这便是狐王铭蓝……??? 此刻 满厅堂的目光全部聚焦于此。 有上下度视的,亦有耳鬓厮语的。这便是难得一见的狐王,除了虎族的妖界第二大族。 当真不愧是狐王, 泼墨的流川倾泻直下,飘逸阴柔。公子步摇点缀于其冠间。细致典雅。 一身青墨色的缎子衣袍,金镂细绣的走蟒盘踞于身。包裹着本就高佻挺秀的他,此刻更显得艳丽非凡。 微仰着头,嘴角弯了个好看的弧度,有轻佻,有不屑,有轻狂。 而他身侧的素白身影。 便是传说中的狐族的二王,亦是铭蓝的谋士。宇文永烨了吧! 他?也是狐族吗?怎么他身上没有一丝狐的味道? 清肃 淡雅 冰冷清定的眼晴似一潭无风的碧水,没有焦距, 乌黑的长发飘洒而下,很随意的用羊脂玉簪束起,不禁有丝缕青丝散落于耳间。这样不但没有疏狂的味道,反而显得清雅之极,无半点的散漫。 纤细修长的身姿如若无骨,尤姣花照水,比弱柳扶风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在妖界雷霆风云的狐族。掌舵的便就是这样的两个绝色少年???!!! 狼族的总管如惶如恐。 “唉呀唉呀,你看,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狐王大驾!快请上坐。” 一边恭维着,一边暗自忿然 怎么平时从不现身的人,这次便突然的出现了?莫不是走了什么风声? 不可能吧,没有什么人知道这其中细节。 正这时, 从外面走来了一位标志的少年。 袍服素白,一尘不染。胜雪的衣袂飘飘逸逸, 白玉腰带紧束,下垂着一款上好质地的羊脂玉佩 两颊飞红,唇红齿白,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手摆着一折扇,带起一阵清香,优雅俏丽。 看着这一位,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扫向狐族的宇文永烨。又回头扫向门口。 今年春天很流行白衣服么??这二位。怎么看都这么像呢?? 被人这么用眼神洗礼着,宇文永烨低头默然 别人对这位少年或许没印象,而宇文永烨倒是记得清楚的很 昔日的那个刺客 而如今就立于厅堂中! 只是…… 她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有了狐族的经验,狼族的总管不敢小视,忙迎身上前 “请问这位公子是?” 摆着折扇。一副风流无拘的架式!一字一顿,落地有声。 “虎王,须容曦!” 满堂哗然!! 除了宇文永烨的脸还是如水般沉定外,其它众妖首的眼珠子都险些掉到了地上。 虎王须猛膝下只有1。女,须猛暴毙之后只能由她继承王位,可她,怎么会是这副打扮!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都看什么看啊???我难道没穿衣服吗?” 不言而已,语出惊人 又一阵雷声滚滚而过! 这些妖界的头头脑脑门险些被这话雷到内伤。 虎族就是虎族。豪放到不行!! “虎王,您来请这边!”狼族的总管找了个靠窗子的位置让须容曦坐。 满不在乎的看着满厅各种各样的目光。径直的走到宇文永烨的身边。 “不用劳烦了,本王就坐这儿了,正好跟狐王他们搭个伴!” “呃……那个……虎王那您就请自便!” “嗯!” 从鼻息间哼出的气息算是答了狼族总管的话。 看人下菜碟的老东西,凭什么人家都坐得中间的位置,就把我弄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不自便我就爱坐这儿了。 “嘿嘿……” 笑眯眯的看着宇文永烨,用折扇半遮着脸,低声对宇文永烨道:“你看,我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跟你还挺像的吧!” “呃……不错!” 如果此刻能钻到床子低下,宇文永烨都想这么就办了。 她大吃吃的穿了个不伦不类,还大吃吃的坐到了他的身边!她就没有注意到此刻所有的目光都在问候着他们?? “你身上的那股劲儿真是不好拿捏呢,我照镜子都练了好久,以后有机会你告诉告诉我,你是怎么走路,怎么吃饭,怎么睡觉的??我要统统的都学会!” 无语到不能再无语。宇文永烨此刻有总想逃的冲动! 坐在宇文永烨身边的铭蓝心里犯着嘀咕,永烨什么时候怎么结交了这么个人物!! 第二十七章:危机(上) “狼王驾到!” 一身老红加身,狼王笑吟吟,喜孜孜的走进来。 不婚不寿的,他却穿的这么艳丽喜庆,于众人之间,凭的一番暗红如血。异常刺眼。 看见狼王步进,那总管立刻迎过前去耳语了几句 瞬时,狼王的脸色变的异常的难看。不想来的人竟然还来了。 “呵呵,让大家久等,真的是过意不去!” “听说狐王与刚即位不久的虎王也到了?!今天能把妖界的所有族王请到,真是鄙人的荣幸,咱们妖界从来没有这样聚齐过,我真的万分的高兴啊!!” 狼王一边打着腔一边胸中犯堵,由其看见了须容曦竟然同宇文永烨坐在一起脸都快要绿了。 十年磨一剑,他不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如果能全盘拿下岂不是更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打定了注意,狼王目光如炬,轻咳了几声朗声道 “今天,有幸把大家请到舍下,是想共谋妖界之一重事。但大家都不远而来,也路途劳顿了,此番小王备下薄酒,不成敬意。咱们边吃边谈。” 不刻间,便是满桌的山珍海味,琼瑶佳酿。让人望而生涎。 “咱们妖界这一次众首齐聚实属空前,小王在这里敬大家一杯!来来来,小王先干,大家随意!” “由其是狐王啊!难得一见,这一次小王真的是荣幸之至,这一杯,狐王一定要干了!” “狼王相邀,铭蓝怎敢不到呢?!在妖界,铭蓝也属晚辈,还要请各族的前辈们多多扶携。” 端着这酒杯。脸上虽然笑着,铭蓝心里犯难,是喝,还是不喝呢…… 斜着眼神看看身边坐在那里淡定依然的宇文永烨。 面色清华,一个微微的点头,算是默许。 喝吧,酒里没下毒。 看了宇文这样的暗示,铭蓝便放心的仰首 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 狼王开始步入正题。 “咱们妖界长久以来,各族自居其政,可妖界由史便受着冥界与人界的虎视眈眈,咱们的虎王英勇一世,还未来得及统领大家,便英年早逝,所以今天鄙人有这样一个想法,从众王中推举出一个文武双慧的能人领导大家。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如何。” “嗯,狼王这样的想法真是不错,咱们妖界也应该统一了……这个……大家……说……是吧!!!” 在众人秒杀的目光中,蛇王的声音由高亢变的细弱如丝,不知道狼王答应了他多少好处,让他不由分说的就帮着他抗大旗! 但也未免有些太露骨了吧 看来,他们狼族与蛇族勾结到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蛇王怎么这么笨,如果众人的口水能淹死他,那就让他被淹死好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狼王气愤的瞪了一眼蛇王。 “我想我的意思,蛇王是误会了,咱们此次,并非什么要统一,只是推举出一位首领而已。能带领各族共图大业” 菜不是好吃的,酒也不是好喝的。众妖王也都不是傻子 狼王此番的意思,已昭然若揭了。只是接下来有什么花招,还是个未知数。 “那依狼王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个推举法?”水灵族的王先问道 “论武排资,大家觉得意下如何?” 听着倒还公平。各小族的王们都表情坦然,争这些根本与他们论不上。功夫法术自有高过他们的不说,而且就他们族群的力量也不可能服众。 而妖界的几个旺族们,都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不说一番身家背景,都师出名门的他们论单打独斗还都是个顶个的眼高于顶,目空一切。 这次有机会不止能展露身手,如果一不小心运气好,或者真能捞个众妖之王当当,岂不是也光耀门楣了。 “这提意,我看还成!”山灵族的王先接受了。 “那咱们就比试比试,大家都点到为止啊,切莫伤了合气”土灵族的族长也同意。 “是啊。就当咱们今天以武会友了!”蛇王不失时机的在后机加了一码。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随小王去后山凌霄峰的武场吧。” 第二十八章:危机(中) 云来山更佳, 云去山如画, 山因云晦明, 云共山高下. 被和煦的春风轻抚着,漫步于春日明媚的青树绿草中。 蝴蝶互相追逐,争相舞动着彩翅。野花与绿草肆意的绽放着生命的绚烂。 狼族后山的凌霄峰上花明柳媚。一片春意阑珊。 在这样生机萌动的祥和氛围中,众妖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出,他们将经历怎样腥风血雨的洗礼。 跟随着狼王脚步。走过了两巨石间一小段狭小的山路。 经过一片葱郁中,前面豁然开朗。一大片见方的开阔的净地摆放了些桌椅茶点,看来这里已经被狼王精心布置了一番。 这个如葫芦般的地势很是不利啊。看来,狼王还真的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宇文永烨不禁边走,心中边盘算。 “狼王请咱们来的地方,不像是比武,倒是像看风景” “呵呵,让各位见笑了,希望各位能够在一个心情愉悦的地方展露身手,在下还真是花费了好些心思。这个地方,大家还满意吧。” “看上去还不错。” 轻咳了几声,狼王顿了顿继续道 “咱们都乃是妖性,便不做什么人界神界那套规矩章法了,不分回合制,直到一方认输或者伏地为止。但大家最好还是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合气。” “我看,咱们还是回合制。百回定胜负吧。时间也不早了,别把这一战抻的太冗长。今天到场的都是各族的首领及长老,想必也是繁事缠身。就此来个速战速决如何?” 看似轻描淡写提义,宇文永烨便是第一个对狼王的主意提出异义的。 “我看就依狐族二王说的吧,如果对方就是站着不死那还不得打上个三天三夜,我家事儿还多着呢!” 虎王须容曦虽然不知道宇文永烨这样提义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她是肯定会站在他一边的。 没有原因。 但此时的宇文永烨让狼王阴森的目光吞噬着。 宇文永烨呀,宇文永烨你怎么好端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来坏我大事!恨的牙根直痒痒。 真想此刻便他踏于脚下捏碎了 “那好,便回合制。百回定胜负。由哪一族先开始呢?” 话刚落,一个纵身飞入场中。 “那便先由在下抛砖引玉吧!水灵族,大长老是也,希望各族高手不吝赐教!” 他便是水灵族的大长老。在妖界有个称号为水太岁。 正所谓:太岁当头坐,无喜自有祸。 可见他在妖界也是个有名有号的角儿。 “我来陪咱们的水太岁走几招,希望您还可要手下留些情哦!” 提着手帕,满脸的媚笑。 蛇王对随行于身后的长老们说 “你们先候着,让我先陪他们玩玩!” 蛇族就是蛇族,纵使修成了人身可还是改不了走路摇摇捏捏, 听蛇王这么说,分明是瞧人不上。水太岁心生忿怒 “那在下,便现丑了” 双手抖出法器混元天宝,一式蛟龙出海,翻腾汹涌的真气如惊涛骇浪奔涌向蛇王。 “弟弟可要小心哦!” 蛇王并不着急运功阻挡住他的这股强大的气流,柔软的身体被吹动的左摇右摆, 他的身子便像粘滞于土地上一般。 突然间,身体由上而下盘旋着。带起一阵阴风肆虐。双掌如钩。瞬间火焰成簇状 喷出掌心,绕出一道绚丽的火弧直奔游海蛟。 水灵族大长老未料及蛇王不避反攻,上盘空虚。急忙收势反守。可他还是慢了半拍,不料及什么时候,蛇王已经站在他身后,一记重拳击于其后心上。身体飞出几丈许,重重一声摔倒于地上 气血涌动。一大口鲜血喷溅出来。 他虽然未死,但这样的重创也够他将养好一阵子了。 “呀……啧啧啧!!!弟弟你可真不小心呢。看。让我捡了个小便宜不是?!。承让承让了!” 手帕掩着他泛着青绿色的脸,扭捏做态的笑让人倒足了胃口。 “我来跟蛇王讨教讨教!” 水灵族的王见自己的大长老被人打成这样当时七窍生烟。一张脸顿时涨成血色。 声未落 势已出 隐隐间,一团青绿色化成一条雾龙形状围绕盘转于其身。看上去阴袅狠辣。 这就是水灵族传说中的噬心毒蛊咒?中者旦夕即死。 众妖王的脸色皆不太好看,看这一场弄不好要出人命了。 “哟……噬心毒蛊咒是吧。可吓死我了……” 吓你不是用意,用意是要你死! 青绿色的雾龙,颜色渐深成墨绿色,直奔蛇王而来。 挥舞起海袖,腾起一片黄沙,伸出一掌真气如丝如扣,直奔对手脚踝。 转身,雾龙未及近蛇王的身便变在黄沙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顺势,收手。 而此时的水灵族的王已经被一记缚足蛇锁所羁绊住了。 那索状的白色雾气由下而上把对手绕了个结实,想挣脱,却动不得。而慢慢的。 在蛇王的掌控中丝雾开始泛着红色。 蛇王……蛇王在吸取他的精血…… 蛇王怎么能当众使出这么阴狠的招式。再这样下去,水灵王真的不止会受伤,他会失去这几千的修行,他会没命的…… 而看蛇王这阵势,又哪个妖王敢上前搭救……怕是自己也小命不保。 眼睁睁的,看着那真气由淡红继而变深红。 而水灵族王薛仁的脸上豆大的汗水一颗颗滴落。脸色也变的土黄!眼神也渐渐迷离了。 “住手……” 一声娇喝,从人群中飞越出个白色身影。 一剑劈开了那一股溢得鲜红如血般的真气。 第二十九章:危机(下) 一袭白衫, 长剑斜指于地,身形凝重,一股寒气由眉梢直贯剑锋 虎啸剑,带着一声犀利的长鸣,剑气催动着飞砂走石。 虽然是一界女流,但能让虎啸剑如此喝喝生威的,也只有虎族吧! 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竟出来救阵,蛇王竟一阵狂笑。 这小妮子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那今天就吃点新鲜的。 不待多说,一记紫红色的消魂咒印从掌中夹杂着阴风袭出。 嗯???她脸上是什么表情???是讥诮??是嘲弄??? 看她一柄虎啸剑舞动的精炼娴熟。于身四周泛起星碎耀眼的剑花。 双手持剑,凝气聚力,她双目微合。 “起!!!……” 身边骤起无数剑气。而蛇王的掌跟本无从下手。蛇王暗惊,心中怵然。没想到须容曦一个小毛丫头竟然练这么混厚霸道的剑术。 反手于下盘,蛇王马上改换了招式,欲出缚足蛇锁。 用过了的烂招,还想故计重施?! 轻笑。双足顿地一跃而起,而那无数柄围绕于须容曦的剑气改变了方向,从四面八方向蛇王而去。 海袖翻飞,舞动中有焦躁不安,带起黄沙漫卷,形成一团巨大的沙茧,包蛇王于其中。 啵……啵……啵…… 那些无数的飞剑,此刻锋利无比,穿透了沙石屏障直向蛇王而去!! 在场的所有妖王们,都已经被这一幕吓的瞠目结舌。而蛇王更是面色惨如白纸。 一团红影飞掠而过。下腋夹着蛇王快速飞离了这剑阵。 “虎王不愧为虎王,虽然只是个女流之辈,可当真是青出于蓝啊!一手好剑法!” 狼王憋一眼身边这个废物真想一掌劈了他,要不是眼看大计将就,他就干脆让他死在须容曦的剑下算了。 “狼王太看得起容曦了,晚辈也只是捡了蛇王的小便宜,是吧蛇王??” 须容曦看着脸乍红乍白的蛇王,还不忘记羞辱羞辱他。 看的水灵族的上上下下通快之至! “虎王就是虎王,当仁不让!!” “有没有想于晩辈切磋切磋的?如果没有……” 须容曦心中默默念 宇文永烨啊,还想让我点名叫你出来吗?我这么辛苦就是为了有日能与你光明正大的对峙一番,难道你对这个妖王之王也不感兴趣? “呵呵,大家稍安,打了这好一会儿,也渴了,累了吧!喝口茶,擦擦汗,休息休息。稍后再与咱们的虎王一较高下如何?” 被狼王这么一提醒,这些妖王们不真的感觉有些口渴起来。喝茶的喝茶,擦汗的擦汗。 谁都没注意狼王狡诈的目光中那阴险的狂潮汹涌欲奔。 一杯茶刚下腹 肚子好痛, 须容曦紧扣着上腹,只觉像要被撕扯开一般,痛如刀绞。 而众妖王亦都痛苦不堪。 “狼王你个卑鄙小人!”须容曦以剑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口里不由得咒骂! “敢骂我!!小妮子,你父王不还是死在我手里,你觉得你比起他来又如何?!哈哈哈!” 他此刻没有一丝顾忌的抖出了他做过的丑事。 “告诉你的父王走的慢点儿,好在冥界的黄泉路上跟你做个伴!” 须容曦恨自己当初错听的狼王的教唆,如不是宇文永烨精明睿智,恐怕虎族与狐族早已经成为狼王手中的戏码。 趁着空档,宇文永烨马上拉下发呆的铭蓝也蹲下 “怪不得,你不让喝这茶。原来真的有问题。” “我也不十分肯定,但只能拦得住你一个人!” “哈哈!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各位,钩吻的味道不错吧,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 “狼王,你别忘了,我们土灵族与山灵族本是树精石怪,没有脏腑,是不受食物控制的,区区钩吻,又能耐我们如何……” “那,你们便放马过来试试……看我能把你们如何。” 聚气,凝神…… 大骇!为什么内丹田空虚如此,一点真气也用不出来。 “哈哈!!!怎么了?使不出了??没觉得刚刚你们用过的香帕奇香异绝??虽然你们没有脏腑血脉,但还是有络的吧。要吸天地灵气的吧。让你们尝尝迷迭松香可还真是让我绞尽了脑汁。” “狼王你……恶毒!!!” “哈哈……!!!!!!” 尖厉的笑声划破长空。 老红色的长袍被真气冲的破碎。 坦露着强壮发达的胸肌,血管暴突,因兴奋和血腥的引诱,脊背直到后颈上的棕毛显露, 扫视着众妖王,贪婪的目光仿佛要吞噬一切。 此时的狼王,凶相毕露,与一个疯狂残暴的野兽无异。 第三十章:血战(上) “各位,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谁才应该是真正的妖王之王!” 一双修长指节巨大的枯爪暴戾的伸向空中。 带起一阵阵阴风施虐。 霎时间,乌云避日。继而狂风大作。 空气中似有厉鬼的哭泣声与腐尸的臭恶。 被厉风蹂躏过的春枝翠草竟都一点一点泛起了黄色…… 枝枯叶槁, 天地之间开始被这一片片萎黄吞噬着。 这片萎黄慢慢聚拢向已经因为受伤与恐惧而聚在一起的众妖王们。 “这是什么鬼法术!” 宇文永烨焦急的在记忆中搜索着。 而这带着腐臭的黄色已经逼进众人,外围的有些人已经明显的脸面已经开始出现黄色了。 继而……皮肤开始萎缩。口中涌出黄褐色的腥臭的涎沫,痛苦的呻吟几乎近于哀号。 “这种气味,这种状态,明明就是……尸气!” “这……这难道是万枯大法???” 宇文永烨突然脑中灵光一动,但他也却是被骇到了。 万枯大法明明是冥界禁术,此法吸及了万具腐尸的尸气,加杂了冥明蛊虫的阴毒而成,阴狠恶毒,不止有违伦常而且修炼者会噬血成魔, 如果被天界知道修炼这种大法是永远不能再为仙的。而狼王便因为一个妖王之王的位置难道连禁术也修炼??!!!! 不待再多想他用腹语叫着铭蓝 他叫“铭蓝??” 他答“我在呀,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他说“闭鬼门,封九窍,我想办法缠住狼王,你快带着众人离开这儿。” 他说“你疯了?!咱们两个一起上。要死一起死!” 他说“不行,听我的,你快带他们走。” 他说“我不要,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我的狐王啊。纵使是九重炼狱,无明业火,也就让我一个人去闯。为了狐族,你……一定要好好的。 吸一口清气下吞入丹田,暗自封住九窍,闭了鬼门。 一道清白色的身影从人群中飞出。似一道银光划破长空。 抖起银色的弑神软剑直击狼王面门。 狼王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的措手不及。忙挥舞着渗着血丝的厉爪直扑向白色身影。 而于此同时,铭蓝手指快速的在众妖王身上的几大要处飞动。 口述教授是来不及了,一边封住了二十四正经要以免勾吻的毒随血液流于心脏,一边封住奇经八脉闭了鬼门与九窍以免吸入尸毒。 真不愧是太上道德天尊的弟子,他快的只让人看见一阵黑风在人群中穿梭,而根本看不清动作。 “快跟我走。” 抱起须容曦,铭蓝和那些已经无力再战斗的众妖王向凌霄峰的下山出口走去。 嗖嗖嗖,清冷的寒光在狼王身上飞溅。纤细秀丽的手指,挥动的软剑却招招狠辣。 剑气清冷萧杀,干脆利落,无半分娇做! 云袖跌宕, 狼王一面招架着宇文永烨的弑神软剑,一面心急的看着铭蓝带着众妖王逃离了凌霄峰顶,而那个蛇王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不知所措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气的他七窍生烟! “你在傻站着等死吗?!还不快追!!!” 在一边只因受了点惊吓而并未受伤的蛇王听见了狼王的咆哮。挥手带领蛇族的长老们紧随铭蓝而来。 “狐王就这么想走,也不打声招呼未免太失礼了吧!” 几个晃身来到铭蓝面前,伸出手壁挡住他的去路。 铭蓝带领的这一群人,受伤的受伤,中毒的中毒。自然是没有蛇王轻快灵便。 “滚!” 铭蓝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冷冰冰的从嘴唇中迸出了一个字,绕过他继续带众人向山下走。 “无论谁,今天挡我者死!” 睁大了诧异的眼睛,蛇王没成想铭蓝就这么自然的骂了他,而且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怒发冲冠,蛇王的脸被气的变成了猪肝色。本为冷血动物的蛇是很少有情绪上面的变化的,但此时的蛇王只被铭蓝这一个字便打激的怒不可遏。 脸扭曲着,连同他那扭曲着的身体,他像发疯了一般的扑向了铭蓝。 一个收身躲避过了蛇王的攻击,放下了须容曦,从袖中滑出了逍遥扇于手中。 手掌一抖,被打开的折扇雅意非常。而这扇骨,却似一把锋利的匕首,泛着清冷的光辉直扫向蛇王。 蛇王躲避不及,只一个照面,被扫过的衣服片片飞落。而衣服下面的皮肤也被划出条条血痕。 铭蓝很少用上这把逍遥扇。此刻,他心急如焚只想速战速决好回去救宇文永烨。 因为太锋利,留下的伤口都是无比细致 细致到蛇王都感觉不到太痛。 血 从蛇王的肌肤中泛出。 “臭小子,你敢伤我?!......” “都给我上!杀了这臭狐狸!” 从掌中飞越出赤红色的火焰直奔向铭蓝。继而变成两条火龙在铭蓝向上游窜着。蛇王阴恨的笑着,有这狱龙破,还不烧死他。 被人团团包围的铭蓝双目微合,双手握叉于前胸。 一阵青绿色夹杂着片片翠叶的柔风由地底升腾而起。被飞舞的春叶萦绕着的铭蓝未受到火龙的半分伤害。反而抖开逍遥扇,逍遥扇脱手直奔蛇王而去。 “啊?!” 一声惊咳! 舞开云袖,袖风欲拂开逍遥扇,而那扇子仿佛似生了眉眼般,亦跟随着蛇王翻动的海袖翻飞。 蛇王见势不好,收手一个大雁腾空欲逃。 此时铭蓝的目光中杀气流溢。一挥手,逍遥扇紧随着欲逃的蛇王而去。 当蛇王转身后背空坦的时候。 “着!” 从逍遥扇骨中飞出无数利刃,直端端的飞奔于蛇王。 于此同时,铭蓝掌风凌厉,只见一道黑影在蛇族长老中间穿梭。 侧身,游转,挥掌,疾劈,动作娴熟紧凑,如流水般贯徜自如, 在他这么快不及反应的攻击下,蛇族的长老们仿佛砧板上的死肉,根本无力还击。 继而血花四溅。哀号遍起。 干净利索,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一系列的招式从开始到完结不过数秒钟。 而个飞奔中的背影僵直了,甚至没有发出痛苦的哀号,而他的身体已经被无数的利刃穿透。 殷红的血液流淌。 扑通,扑通,扑通。相继几声。 蛇王以及他的长老们的尸体,都直挺挺的倒于地上。 继而……身形开始发生变化。脚慢慢开始变细变长。身体的皮肤也开始变的不再光滑,粗糙不堪。退去了人形,几条巨蟒死于这春草之间。 半晌—— “好!杀的好!” “狐王好样的!” “狐王万岁!!” “大家快跟上!咱们赶快离开这儿!” 解决了蛇王后,铭蓝快速的抱起须容曦带领着众妖王下凌霄峰。 走到了那狭小的山路之间。 突然,杀声如潮。 从四面包围过来的黑压压的人把他们围困于当中。 原来。狼王早已经在此设下了埋伏。他周密的计划就是要把他们务必赶尽杀绝。 第三十一章:血战(中) 那些狼族的士兵们,挥舞着屠刀砍向无还手之力的众妖王。 怎耐这些妖王们都是曾经一方霸主,群中蛟首,如今却如牛羊般萦弱的任人砍杀,由人宰割。 青色的走蟒袍被染的血迹斑斑,妖孽的俊脸上也被因为喷溅上了血液而更显得狂野性感。 此刻的他,年轻自负的狐王, 被包围在一片片黑压压的倭兵之中,像一只咆哮的困兽。 逍遥扇寒光闪烁。如入无人之境, 血肉横飞,伴随着凄惨凛冽的惨叫声,所到之处便唤起一片血雨腥风。 双眸腥红, 铭蓝的身体周围电光繁闪,随即汇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这气流渐渐变的厚重,交织着电光,变成了深蓝色。 走蟒袍被爆发出来的气流振的零零落落,碎片四散。 冲进了狼族的倭兵群 “破!” 一声怒吼天地皆惊。 这股气流好似一团巨雷,倾刻间爆破开来。 在这强大的气浪中,模糊的尸体,手臂夹杂着血肉横飞着,铭蓝周围几米都被夷为平地。 众妖王被铭蓝的骁勇所感染的热血沸腾,虽然都染毒在身而全身剧烈的疼痛,却也都拿出武器拼死抵抗着。 他带动了这股反攻的狂潮。狼族倭兵一次次的围绞进攻,又一次次的被他们反杀回去。 “妈的,死狼族,今天老子跟你拼了!” 额顶的汗珠细密,因为疼痛因面色发白,却还死死攥住刀柄,奋力砍杀。 “想让你爷就这么死在你们这群走卒的刀下!我日你十八辈祖宗!” 来不及包扎的伤口往外一股股的涌着鲜血。 咬紧牙,不理会,跌倒了,爬起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要拼死冲出去! 尸体垒砌,血流成河。 “乖孙子们,爷们今天就陪你们杀个痛快!” 伤者在呻吟,咒骂声,利刃的撞击声,嘶利刺耳,火花四溅。 鲜血脑浆,撕扯出的脏器被践踏的粉碎,混合着泥土踩在脚下稍不留意就会打滑。 妖王与狼族的倭兵们都杀红了眼。 这是一副怎样悲情的生死画卷! 在数以千计的狼族倭兵的围攻下,铭蓝一人带着领着负伤的众妖王浴血抵抗。 他们?能冲出去吧?! 而在与狼王对峙的宇文永烨此刻又怎么样了呢?! 铭蓝不多想,杀杀杀!!!! 漫天遍地被染的血红, 突然一道强光耀眼。 “呃……”被刺的眼睛不舒服,铭蓝不由的用臂膀遮挡下意只的呻吟了一声。 身边多了道金黄色的身影。 金刚杵上下挥动带起一阵金黄色的光辉。击退了如潮水汹涌而来的倭兵。 “晟轩,你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在这一片夷戮中寻找着那个清华的身影。而这满目疮痍中却唯独没有他。 面对一拔又一拔汹涌而来,砍杀不尽的倭兵,他二人贴背而战。 “我还不是听映儿说你们来这里恐怕会有危险,永烨呢?” 金刚杵舞似金轮,在来袭的倭兵中上下翻动,随着舞动带起的风声,一具具躯身飞出,重重摔在几丈之外。 “永烨……永烨他在一个人拖着狼王……!” 有些无奈的目光。他不敢想他此刻的生死,如果不是局势所迫,他怎么会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个恶魔那儿。 逍遥扇的寒峰在众倭兵间横扫,挥手弹指间,又一片血雨淋淋。 火廉点燃了一支红色烟花,随着捻信的燃尽,烟花窜于空中,先后爆成了三束金星, 空气中流溢着浓重的硫黄气味。 此刻的众妖首虽然激情豪迈,却也杀的渐疲乏。 是时候了!应该叫他们来了。 “你快去找永烨!” “那这里,那么多人围攻你们,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小兵不算什么,永烨已经把生还的机会留给了我。” “晟轩,狼王练就了冥界禁术,很危险!” 想到这儿,铭蓝心里一阵闷痛,不觉间已经双眼潮湿。 “放心,我死不了,你快去吧!” 生的机会留给了别人!那他..... “可恶!他在哪??” 顺着铭蓝的手指,目光凝视着那条上凌霄峰的狭窄山路。 一声长啸,纵身飞越出。 手中舞动的金刚杵柄身已经伸长出丈许。顶端的莲花盛放着,花瓣一片片堆砌形成一柄金空玉缕的杖首。 此时,它便已不是金刚杵,而是多闻天王齐晟轩威慑寰宇的法杖。 万空莲华寂灭破!!!! 于空中昂首挺胸,高举双手于头顶,莲华寂灭破在他的挥舞中似一盘金轮 看着这些狰狞的面孔他不由怒吼 “尔等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旋转身体,带起衣袂飘舞,盘坐于半空中,立杖合掌,身后巨大的金色不动明王佛像如雕砌般出现于他身后,佛影带着梵咒念诵声似浪潮一波波的涌荡开来。 煞时间,山动地摇,大地被一股无情巨大的力量揉扯着,扭曲着,一条条裂开的深谷吞噬着这些渺小的身躯。 这使得天地动摇的一刻,看的铭蓝惊呆了! 这便是见过的那个温润和煦有着如阳光般气质的齐晟轩吗?? 他是神???是佛????亦或是魔???? “永烨,你千万不能有事。” “永烨,等我……我来了…………” 第三十二章:血战(下) 高空处,遥遥的传来了沉重的三声烟火。 人群中有一些面表上看似无异的人,他们一直在等待着这三束金星的出现。 有布衣,有豪贾,有柴夫,有地痞,有乞丐 此刻,他们都迅速脱去了外面的包装,露出了一身青绿色上好青铜细铠, 手从腰间抽出的短刃,雪亮夺目。 因为,在他们不同的装束下面,都有着另外同一种身份。 那就是 他们都是宇文永烨早早安排好的精锐暗部。与距狼族城外五里的三军里应外合。 他们肩上都背负着同样一个任务,无论如何,保护狐王铭蓝万全。 至死不渝。 “轰轰轰…………” 点燃了早已经被埋好的火药,狼族的外墙被轰得顷刻坍塌。大地也在这爆破声中颤抖。 一群青色,黑压压的人群冲进了狼族。 看着这样虎虎生威的一队精锐人马如天降神兵,狼族的细小儿们怎么有招架之力,一个个抱头鼠窜。 为首的年轻女子妖娆美丽,却面沉似水。 “大长老,马上派几个人抓活口带过来!” “是,姬公主!” 指挥着众人的就是人狐姬艳儿,宇文哥哥,铭蓝哥哥,你们在哪儿啊……。 “报…………。启禀公主,狼族整个府坻守卫不多,仆人和丫环全部已经全部收押,现在带过来护院五人,管家一人!请公主指示。” “都给我带进来!” 端坐于正堂中,虽然她是一界女流之辈,但天生一副凛然冷艳的气质,让她就算俯视众人也感觉自然而然。 陆陆续续被推搡进来六个人。 互相打量过后,她努力的克制住不让自己冲动。 这个时候,越是急躁,怕越是会误事。 她微笑着,慢慢的走下堂中大椅,姿势优雅,美艳妖媚的眸子此刻沉重凝视着几个人。 “各位,小女子想知道一件事情,你们的狼王,把众妖王都带往何处了?” 几个人互相看一点, 有些不屑的打量眼前这个女子,长的可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么娇媚的女人偏偏想干挎问人的活。就她???!!!腰都没腿粗的女人,能问出个什么来。 “不知道!” 柳腰轻摆,唇半含笑。 “这位小哥,可否再说一遍,艳儿耳朵不太好,没太听清楚!” “我、不、知、道!” 从袖口中抽出短刀,一刺直入心脏,而且……深没刀柄。 没有喋喋不休,没有含糊,一刀毙命。 不用吩咐,马上过来几个强壮的汉子把流着血而且伴着抽搐的尸体拉了出去。 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帕,她认真的擦拭着刀上还带着温度的血迹,头也不抬的问道 “请问还有谁不知道么?” “小姐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再杀人了,有谁知道了快说,我可以把你们都放了。但是……如果都不知道,那便怪不得我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她姬艳儿杀人一直如取物般容易,连眼都不眨一下,狼族的几个护院吓的都腿都发软, 扑通扑通,扑通。接二连三的悉数跪倒在地。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管家,管家,你快说啊,大王的事,一直都是你跟着参与,别让小的们陪你们送命啊!” 几个护院手指着畏畏缩缩在一旁的狼族管家 “小姐,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你问他,千万不要难为小的们几个” “哦?” “来人呐,好好侍候狼族管家的家眷老小,有一个算一个,千万不可怠慢了。” “通知埋伏于城外的三军将士拔3000先遣骑兵入城!不准扰民,如果有擅自抢夺者,放纵奸银者,法办!但狼族旗下如有反抗者不用上报,立斩!所有狼王九族以内的人,全部收押!,一个也不能落过!” “领命!” 看着这阵式,管家脸色煞如白纸,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马上蜷起身子,狼族管家哆哆嗦嗦的爬到姬艳儿的足下,拉住她的裙摆,不停的磕头。 “小姐,千万不要,老朽万死难辞其咎。还望小姐手下留情,放过吾一家老小,狼王,狼王带着众妖王就在后院不远的凌宵峰上。” “管家,那就有劳了。” 明明白晰秀丽的手指,纤细无骨,而此刻招手一挥带着威风凛然的霸气。 “走!” 第三十三章:救援 夕阳残照,青风漫卷 当快被暮色吞没了的太阳无力的投射出最后一道光芒的时候, 地面被这返照的回光映的一片模糊的暗红。 火红的晚霞轻柔的围绕在天边, 而这一群疲乏的人在这一天之中见了太多的鲜红色, 连再多看一眼那耀眼的美景都不觉得艳丽,却感觉倒胃欲呕。 脚边潺潺的一条血溪流过。 厮杀过后的狼族凌霄峰的山脚下,尸山血海,随着一步一步的走近,那浓重的血腥味也迎面而来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有身上没了脑袋,四肢大敞横倒于地的尸体, 有被切开了腹部内脏流了一地的尸体。 有被削去了半颗头颅,脑髓涂了一地却张大了唯一一只眼睛,死都不冥目的尸体。 到处的残肢断臂,血星肉末飞溅的到处都是,零碎的尸骸堆积,血中掺杂着脑浆的黄白色和被践踏的内脏又叠成了一片无法形容的血沼。 血腥,阴冷,无情,秽污 不住的哀号声一波一波响于耳际,这一切的一切,让向来喜欢干净的铭蓝感觉压抑的透不过气。 不惜撕扯下他的走蟒袍,为伤者包扎伤口。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想自成年以来,都是被人侍奉。 而如今,也伸出手为别人做着曾经别人为自己做过的一些事,而且是他认为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事。 白晰,灵活,暴戾,瞬息决人生死的双手,此时却显得稍有笨拙。 至少,他自己不太满意。 他忙碌在这修罗地狱之中。 突然,一阵整齐的快速奔跑的步伐声似隐若现的出现。续而,一群青色身影黑压压的出现。 铭蓝凝重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点如细水般的一丝微笑, 轻轻的叹了口气 “呵!………………” 如释重负。 他们来了。 从这片血泊之中,站起一个浴血身影,虽然满身污秽,可依然是那么英气逼人。 他站在那里 夕阳仅有的那一点余辉洒落在他身上,妖媚的眼眸此时深邃而利锐,昔日略带着轻狂不经世事的稚气面孔此时已经被这一场厮杀洗礼的荡然无存。 “本王在这儿!” 声音依然华丽,而这华丽中,带着动静皆风云的平容气势。 这一队彪悍的青衣的队伍由远及近。一路跑来到铭蓝面前。 齐刷刷单膝跪地,颌首相拜。如果滚雷般的声音洪亮震耳。 “参见狐王!” “诸位辛苦了!大长老,按吩咐的东西都可曾准备了?” “臣不辛苦!” “是臣下等接驾来迟,请王恕罪” “按二王的吩咐,金枪伤药准备充份。” 想到这些,他不得不佩服永烨那细腻的心思,好像没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 “嗯,快马上把药拿来于众妖王敷上。” “是!” 他终于可以从那些缠缠绕绕的活计中解脱出来了,这让他长舒一口气。 “艳儿?!你可曾有解钩吻毒的办法?” 嘟起好看的小粉嘴儿,她微扬起小头,撒娇可爱的样子撩人喜爱,简直跟刚才冰冷无情的她判若两人。 “铭蓝哥!怎么这般小看人家!” 随之从袖中拿出个精致漂亮的小瓶子。 “钩吻嘛,小意思啦!” 虽然他是一介狐王,可还真是拿他这个表妹没办法,这三界之中除了宇文永烨是她的弱处外,真不知道还有谁能让她甘心俯首! 唉!这个小丫头! “好了,快别贫,马上给众妖王服下!” “是!” “狐王大仁大义,当受小的们一拜!” 紧扣着受伤的手臂,水灵族的王撩起衣襟,毅然单膝跪于铭蓝面前 “狐王此番救尔等一命,大恩难谢!受在下一拜!” 鹿族的王亦拜于铭蓝的脚下。 “鄙人从没佩服过谁,但从今天起,你狐王铭蓝算一个!” “狐王今日的大恩,他日如有机会必报以涌泉!” 妖界众王无不对狐王铭蓝感激的涕零, 神威天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顶礼膜拜,他虽然有些心情激荡。可还有一件事让他心急如焚 他累。他疲倦。 可眼中浮现出那个清华的面容,在他的面前变的血迹斑斑。 “永烨,你还活着么?!” 他只要还能站着,只要还能活着。就不能放弃。 最后的那一丝光芒已经被黑暗完全的吞噬了。 夜暮降临 天空中不觉细雨飘摇。这让铭蓝感觉很有些冷,有些凄然。 “大家快请起!铭蓝还有要事在身!先不奉陪了!” “大长老,留下些精壮的人安排好众妖王,伤势不重的送回各自府邸。” “其余的人跟我走!” “遵命!” “永烨啊,你要活着,我要你活着!” 第三十四章:浴血情深 狼王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看似如柔柳般不禁春风,却又如傲雪般不浴红尘的绝色尤物。 刚才两个人那一场对峙中确让他感觉他颇为难缠,招式轻盈看似绵薄中杀机隐隐。 那一柄弑神软剑灵动异常,招里有招,直逼他各要害。 “宇文永烨啊!你还真不愧是狐族的二王。在我这样周密的计划中,居然还能保身,让铭蓝有机会带着这群废物往外逃。 但是,你们这只是徒劳,凌霄峰下,早已经被我重兵把守,你们是不可能冲出去的。” 虽然他懂得守住所有身体上的窍口以闭尸气,可这也让他的气息不能收畅自如,如果对付一般的妖,他的身手可算是绰绰有余,那一记覆盖清空的惊空御雷术,便能让人变成一副焦骨, 可他如今面对的是把两种冥界禁术练及到十成的狼王。 互相来往过百招后,他不知道为何狼王停住了手。在距离几米外与他相视而立。 “狼王当称得一代枭雄了,有此等大智为何不取仙道,而甘心坠习冥术呢?” 嘴角挂着腥红,可他依然淡定自若。即便是狼王这样说,脸上依然不起波澜 “升仙成神又待怎样……。你是贪恋有朝一日会羽化飞升,才会一心一意留在狐族辅助狐王铭蓝的吧。 可现在众妖王各自为政的时代已经过去,妖界早晚会由我来掌控。” 一步一步走近宇文永烨,狼王退去了他狰狞的那一面。 血, 会污染了他的纯粹清澈 会渎亵了他的美。 他圣洁的脸上,不能有这么肮脏的东西。 伸手,来帮宇文永烨拭去嘴角的血迹。 “宇文永烨,你知道,我舍不得杀你的吧,如若我真的想杀了你……” 阴险狠辣的狼王,此时眯起双眼,一脸温情流溢的看着宇文永烨。 “如若,你肯从我,此妖界便是你我二人的,我会携你一道,共赏这如卷的江山,慕尽这妖界的繁华,” “我会,好好疼你!” 拭血迹的手指,抚上他的柔唇。这榴齿薄朱里面,会有怎样的一番如饴似蜜呢。心猿意马的狼王此时真的想凑过去品尝一下。 一丝涩涩的笑 “狼王抬爱了!” 那淡淡的声音飘然如丝, 空洞的苍白 似低泣 “这么说,你可是愿意了?” 不禁有些自喜,清冷孤傲的宇文永烨,也不过如此,终还是逃不出局势的摆布。 聪明人嘛,识实物者为俊杰。 伸出柔不禁风的手,轻轻拔下狼王的臂。 “永烨……怕是要负了狼王的垂青。”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的沾沾自喜一下子消失殆尽。 “你说什么???” 一字一顿。既然他没听清,那么就让他听的清楚明白!! “永烨……怕是要负了狼王的垂青!!!!你我此生注定道不同,既无缘,亦无份。狼王的大爱,永烨是万死也不敢消受!” 一潭秋水淡定的看着狼王,白衣被劲风蹂躏的翻舞,不屈的是他虽然单薄却毅然笔直的脊背。 牙齿咬的做响,没想到他就拒绝的这么干脆! 宇文永烨,如若不是念在你有点小聪明,长的又不错,我怎么可能跟你多废这些唇舌。 “……宇文永烨,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捏着他好看的下颌抬起,那双方才饱含温情的眼此刻杀气四溢,凶狠狠的注视着他。 “狼王陛下,那您还等什么呢?” 一副大义凛然,他暗自凝聚经气,如若真的没办法取胜,那么, 就同归于尽吧! 当他决定一个人留下面对狼王的时候,他就没想会再有机会活着。遗憾的是,死之前,还有那个人,都没能见上他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宇文永烨在这个时候突然非常想念齐晟轩。 把经气都疏散于四肢百骸,血脉逐渐充盈,白晰如凝脂的手背上,青筋渐起。血液如狂潮般一浪高过一浪。 经气汇集六成……七成…… 狂噬万朝归宗手, 这一招是他此生唯一能用一次的法术,此法啸天骇地,几丈之内的所有,都会在顷刻化为灰烬。 这是他最后的拼搏,而用了这招狂噬万朝归宗手之后。他自己也会因气血在一瞬间被消耗殆尽而落得尸骨无存,魂飞消散! 狼王死死握住拳头!脸上显现了一丝没有温度的冷笑 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宇、文、永、烨、!!!” 时间流淌着。 长长的浓睫微颤。 面对狼王的切齿 他沉默 沉默的悲壮,骄傲,视死如归! “宇文永烨!既然你决定,那就莫要怪我了!” 在沉默中他的经气已汇集到九成。 他青丝凌乱的飞舞,额头上的气脉迸起。 星目中寒光闪烁。如刀似刃 一双阴风掌直击宇文永烨的胸口,白襟旋起,急转身带起一阵柔风避过。 狼王见一袭未果,收掌反身直扑宇文永烨。 一阵阴笑,他接不下他百招,先玩他个精疲力竭,杀了他之前,也要先尝尝他的滋味! 此刻 这一红一白交错于天地之间。 汇聚了十成经气宇文永烨徒身踊跃于半空中。狼王也飞身上纵紧随之。 宇文永烨双目紧闭,心下一沉。“好,就现在吧!” 虐风狂飙。 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 而就在这一刻! 一道金身的身影飞纵而来,疾如闪电,亦有如流星般的光芒。 空中一招回旋踢正中狼王下肋。而狼王未料及没有半丝准备与躲闪,这一脚接了个实在,身体如离弦之箭飞出去老远,重重坠地! “永烨…………” 这声音,好熟悉,是他来了吗?真的是他吗????? 这一声呼唤好像相隔了许久 百载??? 千年!!!!! “晟轩!…………” 双眸凝视,眼光如索, 似穿透过了十丈的红软,几世的轮回! 清眸中的温情此刻不再被压制,不再被掩饰。 他看着他 披乱的散发长及腰背,清艳的面宠青筋暴涨,因战斗的疲惫而显现出灰色。 白衣上沾染了点点血污似一枝寒风中的孤梅。被无情的尘世涤荡的零零落落。 看他这个样子,他心被狠狠的揉蔺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要自己来担这一切,你难道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我的永烨啊!……” 抚摸着他的脸,他有唇,他额头上渐渐平负的一条条蜿曲的青脉。 一把将他拉过揽在怀里。 紧紧的拥着他萦弱的身体。 仿佛这一松手他就会化做一缕清风逝去,让他永远也抓不住一般。 他的身体一下子倚他怀里,全身毫无力气! 任由他就这么拥着。 被他急速厄止住爆涨的血液快速回流让他的头很不适应, 头好痛! 突然眼前金星闪动,宇文永烨瘫软在他怀里! “永烨…………。!” 第三十五章:中咒(上) 被齐晟轩重击了的狼王只觉体内五脏翻涌,好一会儿动弹不得。心里郁闷的咒骂着,从哪窜出来这么个货来阻挡他的好事! 以他狼王现在的内力修行,妖界根本无人能伤及。可这一脚明明吃了,还吃的这么重! 这渣到哪是从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么?! 匍匐在地上,看着那个人,一身金色的绵缎罗衫,一声声的呼唤着瘫软的宇文永烨。 狼王的脸孔由红变白扭曲到了极点。 蓦地—— 翻跃起身,运起的内力翻腾于身周。 “既然你们想死一起,那就成全你们!” 狂风夹杂着乱草碎叶狂袭而来如利刃般轻触可破。 摊开海袖罩着这棉薄的身体,齐晟轩用眼角稍扫了下发狂的狼王,在他抬目瞬间的惊鸿一瞥中,蕴藏着无限的凌厉和冷冽 兀自拥着宇文永烨。 “凭你?!也敢伤他……。” 无情的声音冰冷凛冽,如冻结千年的寒潭。让人从内心打战。 凛凛身躯在狂风中纹丝不动。星目中透射出万夫不为匹敌的威风霸气。 袖口中滑出的金刚杵在舞动中改变着 杖身颤动,莲花瓣互相碰撞着清音悦耳,一柄万空莲华寂灭破立现。 “咚……” 杖尾礅地发出沉重的声响。煞时间大地颤抖。 狼王一个站及未稳只得飞身高起于半空中,掌风又伴着一阵恶臭袭来。 “晟轩,小心,万枯大法!” 这地动山摇的一振,也让接近于晕厥的宇文永烨清醒过来。意识恢复的一瞬间便嗅到了这股恶臭,想到齐晟轩他本能的大喊一声。 立杖,垂目,齐两指竖于眉中,唇齿间一串低沉的梵音响声。 “五行定世咒——水!” 以水之阴柔以侮枯黄之土像,渡六道中一切苦厄。 随着他的碎碎念,本满目秋萧哀黄的世界滚过几团沉云。 雪 在这晚春时节里,竟然飘起了飞雪。 漫天飞絮轻舞 而落地后,不待停留片刻便消融了。 随着这些雪的飘落,天地间颜色在星星点点间慢慢改变。 地上出现了聪聪绿色 这是…… 绿草??!!!! 被这冰冷的雪花点染后的枯叶一点点褪去了焦黄,呈起了青翠。 这生机开始由草尖,到枝头 雪花伴着风吹舞的落缨飞扬旋转,带着淡淡的花草味夹杂着他的春情,落于他的发迹,肩头…… 为他拂去衣上的雪花 他把这一片怜香惜玉的情愫做的极情尽致。 连这天地间的一片菁华也缠绵缱绻。 狼王在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呆于在那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这么容易的翻覆天地于股掌。 未动一根手指,他苦心炼就的万枯大法就这么被他简单而又华丽丽的破解掉了。 一点点从他怀里支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 “晟轩,我们走吧!”欲转身离去。 这个狼王死与活,倒是不打紧,但他实在放心不下铭蓝和众妖王。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不甘,切齿! 他不能输,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仿佛有一头猛兽在心头狂吼,狼王振天咆哮。 瞬时间血目腥红。 血,似线般流淌着。 狼王以他锋利的兽爪样的手划开了自己的双腕。 双手一轮,血滴飞溅。 滴到土壤里的暗红色血液还冒着一缕缕的淡气。 密云滚滚,天地间风云聚变,沉暗无比。而从地面上血液中升起的白色淡气一点点如似有形,伴着凄厉的哭嚎与叫喊声让人毛骨悚然! 滴血为誓,永附于幽冥,宁愿万劫不复,只求换得九天十地怨魔的灵力! 这便是——九魂……寅血印?! 那些淡烟实为狼王用血液招唤出来的冥界怨魔恶鬼。游魂飘忽的围绕着齐晟斩和宇文永烨。 齐晟轩剑眉紧锁, 他竟以污血招开了冥界的门!这些污秽的东西也想近他的身么? 未及齐晟轩动作,狼王张口似倾盆。那些哀叫着的漂浮游影都随着一股强大的抽吸力入了狼王的腹, 他像吸取食物一样的吞噬从地底不断涌出的那些游魂。看的宇文永烨忍不住低头连声做呕。 齐晟轩不动声色的看着由狼王导演的恶心丑剧,手持法杖齐晟轩口诵着梵语。声音由低沉到洪亮。 “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足下黄色光辉灿烂,闪耀着逐渐扩大。腾然间,万道金光飞射而出。 喝然一声 “诛邪!” 佛陀净世愿的法力宏大,传渡游浮于三界的污秽之物。 在一道道的金光穿射下,由地底涌出的幽魂被焚化于无形。 “五行定世咒——地!” “结印!” 拂起金袍单膝屈跪,单掌猛然击于大地 在雷霆万钧的震撼中,那些由地底涌出幽魂的孔隙渐渐闭合! 他在关闭着冥界与妖界的通道。 “即使是关上,也来不及了!” 狼王狞笑着 催动着万倾由幽魂凝集的哀煞的戾气,汇集于掌间,腾起丈高的黑色火焰分化成几轮袭向齐晟轩和宇文永烨。 “好重的戾气!” 九魂冥血印——千万缕游魂汇集成的戾气,管他是神是人,一旦有中者,便万鬼缠身,永坠幽冥。万劫不复 天地有清气,佛萌有万像。我佛庇佑众生,普渡大千。 驯熟快速的结了淡紫色的伏魔印于周身。 此番的戾气实在太重,他下意识的把宇文永烨保护在身后。 万般厉鬼,皆入虚空! 片片莲花瓣互相撞击着发生一阵翁鸣,齐晟轩舞动万空莲华寂灭破,一团金色的华光直迎向狼王那墨色的戾气。 两大气流猛烈的碰撞,山石迸裂! 九幽魂煞,皆于我伏下 “破……!!!!!!” 宝莲华冲破了黑压压的戾气,笔直的刺入狼王的胸中! 一声闷哼,狼王哀怨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一切都完了,他统治妖界的梦,醒了,该醒了! 抓住深没入胸口的法杖柄,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任凭血液肆意的流淌。眼如死鱼一般毫无光彩却紧紧盯住了齐晟轩不放。仿佛他要用目光锁紧他,把他一同带入地狱般! “你是佛界护法天王!” 没有疑问,态度很肯定。 几番对峙下来, 那诵梵声,那法杖,那结印! 就算狼王再孤落寡闻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佛界二十诸天中第三天,梵天属下多闻!”毫无隐瞒,他的答案令狼王很满意。 不用多说,输便是输了,而且彻彻底底。但是败在了他的手下,他不愧! “栽你手里,我认了,佛家讲六道轮回终有果,我早晚,会再回来找你的!” “既然你甘心坠入冥界,那我顺了你的愿,愿你来世少行恶,多为善!” “谢谢,多闻天王,我走之前,留给你的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哈哈哈!” 他张狂的笑着,有绝望,有满足,更有留恋不甘。 而被他死抓住的万空莲华寂灭破的法杖柄,已经被血液浸的鲜红。 这血液不下滴入土,反而会顺着法杖柄,一直流。流到了齐晟轩的手上! “不好!……” 宇文永烨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徒然间,笑声绝了,狼王的气息也绝了。而那双放大了瞳孔的眼,还是死死的盯着齐晟轩。空洞中似带了些微笑有种似有若无的成就感。 第三十六章:中咒(下) 西方的天空,晚霞渐渐退去了艳丽的鲜红色彩,渐渐显得阴暗苍白, 骄阳也伏于青山的背后,看似疲倦的退场了。 寂寞的晚风,清凉如水,吹动着木叶林梢,隐隐做响。 初升的银月把那不太明亮的光辉投射上大地, 树影婆娑, 人影憧憧, 而这银影下的,更显得阴森诡异。 狼王那顺着法杖柄而流的血液如缠滕一般。绕围着杖柄,渐渐缠向齐晟轩的手,胳膊,身体。 此时的齐晟轩疲惫不堪,没想到研习了冥术的一界妖首竟然会有如此大的灵力。只顾喘息,都没注意上身体的变化。 平空传来一声疾吼:“快放手!” 这一喊。齐晟轩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手。 顺着手壁延伸开来的红线蜿蜒向上不断前进, 他开始感觉到被红丝缠绕的皮肤如火灼般的疼痛。 继而,红线迅速的扩增开来,他的颈上,脸上,撕破了衣服,前胸,后背,下腹,哪里都是! 宇文永烨也诧异的看着齐晟轩这快速而又惊人的变化。 看着身上渐渐通过上肢向全身散布的红丝,他的表情惨淡而又冷静。 “怕是不小心,中了冥界印术” 不小心,不小心,只是一个疏忽便犯上了这么严重的错误!此咒如果不是通过他的法杖,根本不会有机会近他的身! 懊恼!这个错误犯的好低级! 热。 焦躁的热。 不止是皮肤,身体亦像被烈火吞噬了。他不住的撕扯着衣衫,裸露的上半身已经被他抓出了条条血迹。 他身上的满布的血丝慢慢变的暗红,看上去狰狞恐怖。 狼王吞噬了那么多的恶灵,凌厉的煞气溶入了他的血液,而他,竟在死前暗自做了个冥咒的隐结印,通过法杖柄传给了齐晟轩。 腥红的光芒,占有了他那双清澈圣洁的碧波。而着附于罪恶冥咒下的恶魂在曲张着。 宇文永烨不断的在大脑里思索着,能通过血液做下结印无声无息的进入,而又会让人身热欲焚的。到底是哪一种?? 一般能通过界质,不是靠施法者自身印上的咒印,通常都不会太霸气,这种咒印就算是他被中了,以他一界天王的修行,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反映。最多是几天的不舒服罢了,怎么可能像现在这副模样。 通过血液,通过血液,通过血液,他不断的在记忆中重复搜索着! 想到了!九魂冥血印!是的,就是九魂冥血的隐结印。 为什么,为什么中了这咒印的偏偏是他,如若是一般的妖,亦或是个普通的凡人,这咒只是个隐结印或许都无须解。 冥血咒!要的就是血,是血腥气,而经常食肉的妖,血液中早已了有重重荤腥之气,这咒又能伤得分毫。 可他,佛界的一界护法天王,干净的血液正是冥血咒得以中之为深的原因! 狼王,好恶毒!即使是死,都要死的令人憎恨。 齐晟轩感觉从骨髓里涌动出的热浪一波强似一波,他感觉被熏蒸灼蚀的血液都枯涸了。 看着狼王的尸体,流淌的血液渐渐凝固,撒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反胃,恶心,甚至要窒息,却偏偏有种想冲上去吸干这些血液的冲动。紧拧着眉头,背过身去,尽量不看那恶心的尸体,他努力的克制自己。 凝视着他身上不断延伸的红线,宇文永烨眼神复杂。 突然,他伸出手欲触摸齐晟轩身上的红线, “别过来……” 看着伸出手的宇文永烨,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立刻后退了几丈外。 下意识的让他留在原地不要接触他。 眼前树影晃动,世界在他的眼眸中变的如血液般的鲜红而又摇摆不定。 双手紧握,握的无力,握的在颤抖,右手伸出食中两指于眉心 用尽他最后一丝力气,口中吟念: “万般业障,归命一切如来!” 瞬时 一个金色印出现在他的前胸, 趁自己还有一丝的理智在,给自己印了个不动明王残食咒,他不能被这股冥咒完全吞噬了。 身体依然滚烫着,可那恶心的欲望一点点平定下来,眼前慢慢变的空白。 他的体力由足下开始涣散,步履不稳,身体摇摇欲坠。 “晟轩,晟轩…………” 在他身体如折了翼的飞鸟般直线倾倒的一瞬间,被宇文永烨一把擎住。 可他,也已经全然不知了。 “晟轩,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不住的摇晃着臂弯中的身躯。 雨,一滴滴垂落,浸沁着他的发丝,在这晕暗夜色下,看不见雨丝如断线般的交织,却能听得见它们打落在叶间枝头,那如蚕食般沙沙的细响声。 如啼血般的声音一直喊到暗哑,他已经听不到他一声声急切到声嘶的呼唤了, 臂膀上的,依旧是风华正茂的那一副俊美容颜,可却被印上了不属于他的丑恶印记。 风偏狂, 雨渐聚。 打在他脸上的水滴不住的流淌,却怎么变的这么滚烫。 阖目 任它从腮边肆意的颗颗滚落。 是雨 亦或是泪 一个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安排好四大长老去安顿各族的王后,铭蓝带上几个人心急火燎的往凌霄峰上跑 渐渐的,他看见了远处朦胧中那一点纯白。 那一点随着脚步的接近而一点点被放大,毅立在泥泞中的清白背影虽然依然纯粹,干净,却在雨夜中徒增了几份悲凉。 第三十七章:情生 虽然只看见了他的背影,但铭蓝已经惊喜不已! 他还活着! “永烨!我来了!”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奔跑声, 他的身后,响起了熟悉的男人声音,听得出他疲倦,虚弱,可声音无比急切。 虽然把那么多受伤的妖界众首交给他,可依他的功力,法术修行,即便是狼族有埋伏,可也不见得会伤得了他, 而他需要的,只是他牵扯住狼王,留给他更多的逃生时间。 在铭蓝那双能看得透黑暗的幽幽双眸里,一具僵直的尸体,胸膛已经被击穿一片血肉模糊,可至死那双眼也依然没有闭合。 那个素来清贵无暇的白衣男子搀扶着另一个人立一片泥泞之中。 雨丝飘摇,眼前这一切更显得凄厉了。 刚从血沼中奋战的的铭蓝,看见宇文永烨还活着大喜过望,而当他跑上前,看见宇文永烨怀中的齐晟轩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这,这还是那个雍容华贵,气宇不凡的齐晟轩吗? “永烨……这……晟轩?他怎么变成这样子?” “他到底是谁?” “他是佛界的一个尊者!” 他回答的语气依然是常人不比的平静。任何人事都与他无关的淡漠神情在掩饰着内心深处的痛楚! “哇!!!!” 铭蓝听到“尊者”这个词,脸上的疲倦完完全全的被兴奋覆盖。 难怪!那么厉害的咒语!那么帅气的招式!原来是佛界的尊者大人! “他不要紧吧!要不要带他一起回去?” “他中了冥界印术,送回洞仙阁我会处理的,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事!” “嗯!好。” 铭蓝转身对随他而来的几个人施了个消魂术,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将会忘记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艳儿已经带着暗部掳获了狼王及狼族总管的内眷,城外的人马也拔过来三千先遣骑兵入城了!” 将依在肩膀的人交给铭蓝,手起剑舞,灵动的软剑似蛇一般缠于已死去的狼王颈项上。 纤细白晰却有力的手掌一收,一颗头颅滚下! 第二天, 狼族城内的百姓便看到高悬于城门上的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和一具没有了脑袋的尸体。 爆尸三天,身首异处,以威慑人心 城门外,炽热的阳光照射到一排高举的钢刀上,反射出道道刺眼的寒光。 “叭哒!” 夺魂签落地翻了几翻。 随之,壮胆烈酒豪饮一口,挥手一掷,几个瓷碗落在地上被摔的粉碎。 手起刀落,又是一片血腥染红染就了脚下一片土地。 狼族王室就这样死了个一干二净,九族以内无一个活口。 既然结了生死怨,必定要斩草除根,杜绝一切后患, 宇文永烨不会给狐族以后留下太多难缠的麻烦。 至此,妖界的历史上,留下了惊世的一页。 狼王设计欲斩杀众妖首于凌霄峰,被狐王铭蓝设计反攻之,一场血战后,铭蓝大获全胜,反斩狼王于凌霄峰顶。 从此,铭蓝的名字在妖界一啸九天,雄霸千年,而狐族一度成为了妖界的代表,成了人们最熟悉,感知的最多的妖族。 那个金黄身影,突然出现,又突然的退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提起他是谁。 他的出现与消失,潜藏在这光辉璀璨的历史下面,被人慢慢淡却了。 狐族的洞仙阁内,还是那么的寂静。 滴水可闻。 帐内静卧着一个人,隐约透过纱帐看到, 他整个脸上无半分血色,残淡如一页白纸般,红色的血管条条缕缕,看上去狰狞恐怖。 这一副面容仿佛从地狱走出的魔煞般让人望而胆颤。 零星存于眉宇内的一股淡雅的英气,方能让人察觉出他那被红丝覆盖的脸曾经是怎么样的一番翩若惊鸿。 见过他的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 而守于他身侧一身白衣的他,一袭长发流泻而下。 两天两夜没有闭阖美目暗淡无泽,削瘦的身影,因疲惫显如秋风中悬挂在枝头的垂叶。 纤长秀气的手握着沾湿了的毛巾,不断为他擦拭着。 隔着毛巾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触手滚烫。 伏于他身体内的冥咒如若不解,怕就这样毁了他这一界天王,六道至尊。 如果不是竹林中那惊鸿一瞥的雀跃 如果不是床纬间他不遗余力救自己于顷危, 如果不是那一轮映罢了乾坤的满月 如果不是那一盏花灯。 如果没有相识……………… 如果时光能流转…………。 他还会不会孑身不悔,毅然奔赴这片腥海血雨中。 他美睫轻颤,目光流转间流露出一瞬的淡漠迷离。 “二王,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吃一点吧!” 映儿端过了精心熬制的归杞乌鸡汤让大战过后的宇文永烨补补身体。 可端过来的碗是满的,收下去的碗,亦是满的。 宇文永烨就这样的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从齐晟轩昏迷到现在,除了去书房找冥界法印的书之外,他一直不离床纬半步。 见了他的背影,但铭蓝已经惊喜不已! 他还活着! “永烨!我来了!”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奔跑声, 他的身后,响起了熟悉的男人声音,听得出他疲倦,虚弱,可声音无比急切。 虽然把那么多受伤的妖界众首交给他,可依他的功力,法术修行,即便是狼族有埋伏,可也不见得会伤得了他, 而他需要的,只是他牵扯住狼王,留给他更多的逃生时间。 在铭蓝那双能看得透黑暗的幽幽双眸里,一具僵直的尸体,胸膛已经被击穿一片血肉模糊,可至死那双眼也依然没有闭合。 那个素来清贵无暇的白衣男子搀扶着另一个人立一片泥泞之中。 雨丝飘摇,眼前这一切更显得凄厉了。 刚从血沼中奋战的的铭蓝,看见宇文永烨还活着大喜过望,而当他跑上前,看见宇文永烨怀中的齐晟轩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这,这还是那个雍容华贵,气宇不凡的齐晟轩吗? “永烨……这……晟轩?他怎么变成这样子?” “他到底是谁?” “他是佛界的一个尊者!” 他回答的语气依然是常人不比的平静。任何人事都与他无关的淡漠神情在掩饰着内心深处的痛楚! “哇!!!!” 铭蓝听到“尊者”这个词,脸上的疲倦完完全全的被兴奋覆盖。 难怪!那么厉害的咒语!那么帅气的招式!原来是佛界的尊者大人! “他不要紧吧!要不要带他一起回去?” “他中了冥界印术,送回洞仙阁我会处理的,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事!” “嗯!好。” 铭蓝转身对随他而来的几个人施了个消魂术,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将会忘记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艳儿已经带着暗部掳获了狼王及狼族总管的内眷,城外的人马也拔过来三千先遣骑兵入城了!” 将依在肩膀的人交给铭蓝,手起剑舞,灵动的软剑似蛇一般缠于已死去的狼王颈项上。 纤细白晰却有力的手掌一收,一颗头颅滚下! 第二天, 狼族城内的百姓便看到高悬于城门上的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和一具没有了脑袋的尸体。 爆尸三天,身首异处,以威慑人心 城门外,炽热的阳光照射到一排高举的钢刀上,反射出道道刺眼的寒光。 “叭哒!” 夺魂签落地翻了几翻。 随之,壮胆烈酒豪饮一口,挥手一掷,几个瓷碗落在地上被摔的粉碎。 手起刀落,又是一片血腥染红染就了脚下一片土地。 狼族王室就这样死了个一干二净,九族以内无一个活口。 既然结了生死怨,必定要斩草除根,杜绝一切后患, 宇文永烨不会给狐族以后留下太多难缠的麻烦。 至此,妖界的历史上,留下了惊世的一页。 狼王设计欲斩杀众妖首于凌霄峰,被狐王铭蓝设计反攻之,一场血战后,铭蓝大获全胜,反斩狼王于凌霄峰顶。 从此,铭蓝的名字在妖界一啸九天,雄霸千年,而狐族一度成为了妖界的代表,成了人们最熟悉,感知的最多的妖族。 那个金黄身影,突然出现,又突然的退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提起他是谁。 他的出现与消失,潜藏在这光辉璀璨的历史下面,被人慢慢淡却了。 狐族的洞仙阁内,还是那么的寂静。 滴水可闻。 帐内静卧着一个人,隐约透过纱帐看到, 他整个脸上无半分血色,残淡如一页白纸般,红色的血管条条缕缕,看上去狰狞恐怖。 这一副面容仿佛从地狱走出的魔煞般让人望而胆颤。 零星存于眉宇内的一股淡雅的英气,方能让人察觉出他那被红丝覆盖的脸曾经是怎么样的一番翩若惊鸿。 见过他的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 而守于他身侧一身白衣的他,一袭长发流泻而下。 两天两夜没有闭阖美目暗淡无泽,削瘦的身影,因疲惫显如秋风中悬挂在枝头的垂叶。 纤长秀气的手握着沾湿了的毛巾,不断为他擦拭着。 隔着毛巾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触手滚烫。 伏于他身体内的冥咒如若不解,怕就这样毁了他这一界天王,六道至尊。 如果不是竹林中那惊鸿一瞥的雀跃 如果不是床纬间他不遗余力救自己于顷危, 如果不是那一轮映罢了乾坤的满月 如果不是那一盏花灯。 如果没有相识……………… 如果时光能流转…………。 他还会不会孑身不悔,毅然奔赴这片腥海血雨中。 他美睫轻颤,目光流转间流露出一瞬的淡漠迷离。 “二王,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吃一点吧!” 映儿端过了精心熬制的归杞乌鸡汤让大战过后的宇文永烨补补身体。 可端过来的碗是满的,收下去的碗,亦是满的。 宇文永烨就这样的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从齐晟轩昏迷到现在,除了去书房找冥界法印的书之外,他一直不离床纬半步。 他瘦了,极度的消瘦。 连走路都如清风拂叶般悄无声息 床上的人比起沉睡中,呼吸略有一些急促。 粼粼的眼波从他扑动欲启的眼帘下模糊的投射开来, 指尖微动。 想努力的抓寻着什么。可却无力抬起。 他想握一握他的手,那双冰冷却柔弱纤长的手如若柔荑,。无耐,身体绵软的没有一丝的力气。 永烨,你在哪里呢?! 第三十八章:疗伤 “你醒了!” 他的眼波内印入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在他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让他不相信幸福就是满心的期待,而在一睁眼中便实现的感觉 双眸凝视, 宇文永烨清冷的眼神中有难得一见的柔和,温润如玉魄。 齐晟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晕脑涨,而疼痛发热的身体百节欲断。干涸的嘴唇仿佛吞了火,燥热的难受。 “永烨…………” 喉节艰难的蠕动了一下,他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他的名字。 “是不是很口渴,来喝点水,润润喉咙!” 半偎在他的怀里,能淡淡的嗅到他的体香,几口甘澈下喉,齐晟轩的精神稍有好转。 “饿了吧,等我去给你煮些粥!” “永烨要亲自去做吗?” 抬起疑惑的眼望着这个清华绝丽的他,他真的会做饭么? 他不答 只是淡淡的笑了下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为了他,他宁愿亲自上阵指挥油盐醋茶, 在他全愈之前,他不放心,也不能把他的身体交给下人打理。 看着眼中的宇文永烨,他本来就身体单薄,而现在又瘦上了一圈。 转身欲离去的一瞬,他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怕这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不再回来了似的。 可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上的这一刻,他松开了, 痛苦, 那只手上,像流淌着一条条鲜血的痕迹。看上去污秽不堪。 而他依旧是白衣胜雪,纤尘不染。这样一只手,怎么能去触碰高雅无暇的他。 身后微微的牵动让他停下了脚步。 回身为他掩了掩下滑的被子。动作轻柔。 “你再睡睡,我一会儿便回来!” 遣退了所有下人,只他一个人留在这显得有些杂乱的地方。 点柴,烧水,洗米,下锅。 这些厨房内繁杂的事情他做的轻而易举。 刀铲合奏,煎炒烹炸 没多一会儿,几道清新爽口的素菜便应由而生。 当他用一个紫木托盘把这些菜饭端到他面前的时候,齐晟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瓷盘中鲜艳明亮的颜色和飘荡出来的香味挑逗着他的感官神经。 这真的是出自于他的那一双手吗? 他那双细致的手指,灵巧中有暴戾。 “…………就由我送你们一程吧!” 手中的软剑一挥,顷刻毙命 “轻薄!” 没有一丝犹豫,抖手一挥,让他肩头飞溅起一片血花。 而就这样一双手,如今却奉上佳肴美味。让人垂涎欲滴。 他如何用这一双巧手把一切都做到完美,到极致。 看着一话不发,呆呆盯着自己发怔的齐晟轩,他不禁淡笑。 “不想吃,那我拿走好了,只是……。我好久不做斋菜的!如果就这样扔掉,岂不是可惜!” 一句话让神游于他手上的眼睛回过了神。 “而且,这粥可是我很辛苦配出来的,加了杞子和饴糖和红枣,专为生津补血之用。” 汗颜! 他就不能看在他重伤在身的情况下,嘴巴不那么锋利吗?! “本座……即便是负了永烨的好意,可也万万……。负不得……。这美味佳肴!” 艰难的从嘴中挤出一句话,一直昏睡着滴米未尽,此时他正腹中空空。 这眼看着马上到了嘴的好东西,岂有让它飞了的道理!就算是虚弱,可嘴巴上,他也输不得! 坐在床塌边,他一手端着白瓷碗,一手舀起羹汤在嘴边吹凉。先用自己的唇试了试温度,再送到了他的唇边。 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喂着他。 清冷无瑕的他,高雅如斯的他,在这一刻卸去了孤高寂寞,换成万缕绕指柔情。 淡淡的,温馨的气息在洞仙阁里流淌。 看来这咒中值得,能得永烨这般贴心照顾,即便是再中他十次八次的冥咒他也心甘情愿。 他这般的温柔,实在有些像…………像什么呢? 好像一位贤淑的温柔娘子在照顾受伤的夫君。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被自己这个灵光一现的想法骇住了。 看来他这佛界的三天王是尘缘未了,六根不净,如若让面前的永烨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别说是喝他亲手喂的粥,便是连西北风,他怕都喝不到! 他一边享受着难得一见的温情,一边自顾自的暗笑。 一不小心,一被一口粥呛到,几声剧烈的咳嗽! 齐晟轩纠结了,看来真的不能随便胡思乱想,就算只是想想也不可以。现世的报业便来了!会受惩罚的! 忙放下碗扶他坐起! “没关系吧!慢些吃!” 虽然不知道他元神出窍、神游太虚,是为哪般!但居然会呛倒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刚下口感觉甜软适口。但直到呛到气管里他才感觉有些异样 在香糥软滑里面,怎么有着浓浓的 另一种形容不出的味道。 是他从骨髓里渴望的那种味道。 第三十九章:解咒(上) 看着已然见底的碗,他似有些意犹未尽。 永烨做的东西真好吃,他在柳叶宫中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似乎有些哀求的眼神看着宇文永烨 “好吃?!” “嗯,嗯!” 他把脸埋进双膝间,隐藏起因贪吃羞的发红的脸,只剩下青丝长泻的脑袋不住点头。 在他的面前,他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没了天王的霸气尊贵,平凡的像个普通人, 有情,有爱,有痛,有泪! 拉起他的脸,宇文永烨仔仔细细的打量。似在搜寻着什么。这热烈关切的目光让齐晟轩有些恍乎。 继而垂下眼睑。 表情复杂,有欣慰,有释然,更有些说不清楚的情愫交结。 晟轩的脸上,那些红丝似乎不那么深暗,淡了许多呢。 忽的抬起头,展颜一笑,风轻云淡。 “那你等下,我再去给你做一碗” “呃……还要再做的,那永烨不要去了!能尝到永烨亲手做的饭,本座已经荣幸之至啦!”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因为这粥里有一种材料,是要随吃随放才新鲜,不能久存的。你喜欢就好,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再次为他转身进了厨房 整整三大碗下腹,涓滴未剩,齐晟轩终于吃到满意。 或许是因为眼下那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得到了很好的祭拜,身上也不觉得那么燥热了。 此刻,他脑袋渐入迷茫,昏昏欲睡。 “永烨,不要走!” 睡梦中的沉语呢喃。 指尖从宽袖下伸出,白晰的有些晶莹。寂寞清冷的五指有情?无情?! 当感觉到这一丝没温度的纤软搭触到他温暖的手掌时 他本能的一反手,牢牢的反握住他冰凉苍白的手在他温热的掌心里。 “不走……” 任由着他拉住这清冷的十指贴于胸前,他像满意的睡去了。呼吸渐渐变的均匀。 “二王……王有事召见” 看着坐在齐晟轩身边,扶额小憩的宇文永烨,映儿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他都二三天没有休息过了。 玉手轻挥。 他起身走下床塌。 “别吵醒他,这边说!” 映儿诧异的睁大了双眼看着走进外厅端坐下的宇文永烨。 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单薄的他被裹在雪白的长袍中,如风雪中飘摇的枯叶般,随时会随风飘去。 “二王,您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要不要跟王说一声,请御医来为您诊治一下” “没关系,只是有些休息不好罢了。” 轻描淡写的一笑而过。 映儿也实在不忍心宇文永烨再操劳,但有些事情,不是由不得其它人代替的。 他依然如他的坚强。 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坚韧的让人胆寒,无论前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亦一往如前。 狐族耀香居的正厅因他的跨入而平静下来。 “我们的二王终于来了!” 铭蓝笑眼盈盈,看着从外面翩然走进的宇文永烨。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颔首微倾身向厅堂中等待的各妖族首领施以一礼。 谦卑中,隐含着他那永远抹杀不去的清贵高雅,遗世风华。 众妖首们哈哈大笑 “二王客套了,狐王陛下对二王您是赞不绝口,此次如非是您神机妙算,计划周详,哪里还有今天的我们站在这里!” “是啊,都说您睿智无双,仁怀天下,果然不假,尔等今天来,是特意前来致谢的” 厅内所有的人,都神色壮重,恭恭敬敬的上前对铭蓝和宇文永烨抱拳施礼。 “谢狐族二位王搭救之恩!” 无论是身材魁伟的,或是文质彬彬的,亦或是威风凛凛的,各族妖王都自有一番英姿。 异口同声,声音洪亮,响越琼楼。 而现在,每个人都视他二人如群星之中的皓月般。目光无不倾露出崇敬之色。 “各位王言重了,我与永烨也只是微尽绵薄而已。” 平静温雅的脸上,掩盖着奔腾的涌动。那双邪媚的眼中,任谁都猜不出会蕴藏着多少毁天灭地的力量。 年纪轻轻,却力挽狂澜于倾危,沉淀了少年轻狂的傲气,此时的铭蓝风姿卓然,全身上下赫然显现着一代王者之风。 “我等今天前来狐族宝地叨扰,不只是来道谢,实在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与二位狐王商量!” “哦?但说无妨” 微微一笑,宇文永烨那淡漠红尘的芳华让人永远觉得深莫不可测。 “我等私下商量,决定拥立狐王铭蓝为我妖界之首领,以后定以狐王为尊,唯狐王马首是瞻。以报狐王之大恩!” “是啊,还望狐王千万不要推辞!” “这……” 这突然而来的一切让铭蓝脸上露出了些难色。想他向来是游散惯了,狐族的事一向都交于宇文永烨打理,他万万没想过去做什么妖王之王。 见铭蓝犹豫不决,各族王们可都个个急的跳脚。他们今天来就是一定要拥了铭蓝为首,想他为他们浴血不顾自生死的时候,想他在一片夷戮中撕扯下衣襟为他们包扎的时候。他们个个热血澎湃。感动到眼眶湿润。 他们认定了铭蓝,认定了他才有资格做这个妖王之王。 “你就答应了吧!” 虎王须容曦自从这一战之后,不只更崇拜宇文永烨,也崇拜眼下这个狐王铭蓝。 期盼的目光不可抑制的把铭蓝罩了个密不透风。 想他一路抱她下凌霄峰的时候,不禁胸中小鹿乱撞。他凛然贯日的冲杀身影,他虎距一振的咆哮,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 他成了她眼中的英雄。 扑通,扑通,扑通。 顷刻间,厅内跪倒一片。 “如狐王不答应,我等就长跪不起!” “各位,各位快请起,万万不可啊!你们这样,真是折煞铭蓝了!” “狐王若不应允,我等就长跪不起,说到做到!” “你们……你们……我……” 妖界的众生虽然都是草莽中的野兽出身,经百载以至千年修形。 凶残好斗,饮血茹毛, 但终归还是少些了人界的勾心斗角。身体里流着一腔豪情热血,有恩有义。 宇文永烨,深深的看着铭蓝,微微颔首,意味深长的微笑。幽然自若。 “狐王万岁!!!!” “唉~~怎么还叫狐王?!妖王万岁!” “从此之后,您就是咱们妖界的首领,众王之王!” 铭蓝笑了,他笑的有些腼腆,有些惊喜,眸子里闪耀着遮星避月的璀璨的光芒。 他身后。 眺望出万丈红尘的眼,而他的笑有如有破出了云霭的冰轮,澄清而明亮 第四十章:解咒(下) 看着走进厨房忙碌的宇文永烨,映儿就打心里的不舒服。 他的二王现在不止要操心族里的事物,而亦要照顾这个齐晟轩,对他刚开始见面的那点好感因为宇文永烨疲惫忙碌的身影而涤荡的丝毫无存了。 二王现在时不时的就会晕倒,可他不准请大夫,不准告诉王,不准告诉齐公子,不准告诉任何人! 他宁愿自己把什么都埋在心底,也不要别人知道。 哼!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有他在,二王怎么会累这样! 仇视着眼前在屋内闲逛的齐晟轩,映儿恨不得他马上就从眼睛里面消失掉, 可说到这儿,他又不由得五体投地的佩服起他的主子来,二王的医术精湛高明到没话说,只不到几天的功夫,齐晟轩就由刚开始像妖魔一样的面孔到现在基本恢复到如初了。 不时的还会下床跟他小贫下,当然这也是在二王不在的时候,二王如若在,他肯定会乖乖的呆在床上。不敢下地乱跑的。 沉着脸,煞有其事的对他说: “二王吩咐,一定要看着你把这粥全部都喝完!” 看着眼前这碗暗红色的粥,齐晟轩有些犯难 “又要喝啊!” 每天的菜式,永烨都是安排得当,从不重复的,只是这粥。一日三餐都要喝,而且必不可少。 而且这粥似乎也没有开始的几天那样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了。而越往后,他越是觉得难以入口。似乎有一种腥腥的味道。让他不自觉有心生一种抵触 二王他说 提了提嗓,抖了抖袖。 “定要把这粥喝完,知道你每天喝的会腻烦,但此粥中有滋补你气血的必须之品,若肯听话,你的咒印定可不药而愈,如若不喝,那就叫映儿倒掉,而你,也休要再让我为你下厨!” 此时映儿的脸仿佛和宇文永烨重叠在了一起,连语气都是不一般的尖锐,如刀似锋。 而这语调也模仿的微妙。仿佛他此时就业已站在他的面前。 “好好,我喝就是了!” 眉头一紧,好看的远山此时被他皱成一笔浓墨。看着暗红的粥他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怎么了,不合胃口?” 宇文永烨的出现,让齐晟轩丝毫不犹豫的把碗端到了嘴边。 眼一闭,心一横 就当是吃药了! 擦了擦嘴边残余,一碗粥就这么被他喝了个精光。 “公子,还是你来的正好,齐公子刚才还不愿意喝这粥哩!” 一抹邪恶的奸笑!哼!不乖乖听话吃饭,看我不参你一本! “映儿说的哪里话,永烨的手艺堪比那些名厨,如若永烨去经营家酒肆,肯定生意兴隆!” 注视着眼前的宇文永烨,齐晟轩一双荡漾着春潮的眼笑的宛如一片盛放春桃。 垂下眼帘,他只淡漠的牵了下嘴角。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想像不到,这堂堂天王之尊,竟也学的油嘴滑舌来了。 突然间 宇文永烨眼前发黑,不好,这种感觉又来了。 他赶快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努力调息着气息血脉,不让自己突然晕厥。 “永烨你怎么了?!” “二王,二王,你没事吧,叫御医吧!” 映儿急的脸都泛了白,宇文永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行,他要去告诉王,让王给二王找御医来看。 马上伸出手去拉住欲走出的映儿。 “不要去!我没事。只是这几天没太休息好,有些劳累罢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永烨,你,需要休息!” 星目中目光坚毅,管他什么族中杂乱的锁事。统统都扔在一边,现在他需要静养! 把他拥在怀中打撗抱起,这瘦弱的身体好像没有重量,如棉絮般的柔软无骨。 径直把他放在床上 四目相对 齐晟轩静静的看着他,好看的薄唇紧抿,目光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 他说:“手中的事先放放,睡一小会儿,看你整个人都憔悴好多!” 他说:“你一日未全愈,我又如何睡得着!” 他说:“是我连累你了!” 他说:“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连累!” 清澈的目光,如千年的幽潭。 低下头 他的额头上烙上了属于他的温热唇印,灼热而深情,不容抗拒。带着他说不清的深深眷恋。 这样就好 只这样就好 亲吻下他额头,不算是轻扉吧…… 本就昏沉沉的头,被他压制住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亦醉了,醉在这绮旎缱绻的温情中。 第四十一章:离别(上) 刚刚从屋外走进的映儿完完全全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他……他竟!!! 亲二王! 他怎么能对二王做这么龌龊的事! 他欲冲过去斥问齐晟轩,但当他目光落到宇文永烨身上的瞬间,他停住了。 二王……竟也没有阻拦! 他似乎在感觉到了什么,默默的退出了洞仙阁。 床上的静卧的人,两潭碧波慢慢闭阖,苍白的面容显露出淡淡绯红。 他便这样沉沉睡去了。他的姿态恬淡,仿佛在睡梦中的他才会卸掉端坐于寂寞巅峰的高华,淡去那恍如隔世的冷漠。 一觉醒来已是在次日的清晨了。窗外鸟语未歇,此起彼伏。 这一晚,他睡的很沉。什么时候被褪去了外套和长衫已经无从知觉,许久没这样的好好睡上一觉了。 身边的他,手壁环在他腰上,就这样相近咫尺,能看清浓密的美睫因呼吸而微动,他就这样拥着他合衣而眠。 轻轻走下床塌,为他提了提下滑的被角。 伸手系好腰带,他整容扶冠。 深视一眼睡梦中的齐晟轩。眼波温柔沉溺。 轻舒一口气,今天,便是最后一次了吧! 九九归一,过了今天,你身上的冥咒就可以完全解啦。 他走入厨房,步子迈的轻松了许多。 清蒸白玉佛手,蒜香茄合,清炒三色蔬,一碗紫菜瓜片汤清香入脾。 陪上两盆甜蜜香软的热松糕。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那碗暗红的粥。 解开袖口。一圈一圈,打开缠在腕间的纱布。 布中细小的纤维已经和干涸的血液粘结在一起, 在解开最后覆于伤口上的纱布时,他几乎是用撕下来的。 “咝……”巨烈的疼痛让他倒吃了一口气, 从袖中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短刀,紧皱双眉, 嗖地!寒光于他腕间一闪而过。破开了已经稍稍长好的红肿的伤口。额头不断渗出汗珠。 这种痛已经让他手在瑟瑟的发抖。 “呃!”牙关紧咬鲜血顺着他的手腕,缓缓流成一道线,流到了那碗白粥中。 他开始搅动,一碗纯白色,慢慢的开始淡红,直到鲜红。再到了暗红色…… 拿出一块干净的敷料他用力的垫在伤口上 死死的握住手腕,待片刻,再用纱布一圈圈的缠好,扣上护腕。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面色恢复到平定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在碗中放入了饴糖和煮好的杞子红枣。 站在门外的映儿呆立在那儿了,不经意间透过门缝看见的这一切让他不忍目睹。 怪不得他来厨方都不准别人进来 怪不得这粥会红的有些奇怪 怪不得二王会常常晕倒 “二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唔唔唔…………二王,你为什么要自己割伤自己,要血可以杀鸡,杀鱼,亦或是出去找个八个人来杀取血,您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血!” 映儿冲进厨房,跪倒于宇文永烨的膝下。抱着他的腿,痛哭失声! 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 “唉!” 轻叹了一口气! “好映儿,你还小,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的冥咒,那伏于红色印记中的恶魔冥煞,又岂止是凡物的血液能解得了的! 拉耸着他的衣襟,他的泪如断线的珠儿般。在他脸上肆意奔涌,他跟在他身边已经足足有五年的时间了,由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到现在已渐入弱冠, 他如父,如师,如兄,在他心里,二王就是他最亲的人, 表面上淡薄疏离,而内心炽烈胜火。 “你这样不惜自己来医他,可他都不知道,你这样做不值得,二王!” 宇文永烨只淡淡一笑,亲切的抚了抚映儿的头,指尖透过他的发。 对于为他所做的这一切,他都心甘情愿。 不愿你知道,亦不求你了解。不去在乎深情缘浅,只在你身后默默,知道你一切安好,便此生无他求了。 无声息的端着这些菜点走在宇文永烨身后。 这个看上去清冷肃素,卓尔不群的优雅背影,在他的一片氲氤的眼眸中变的模糊。 “今天映儿怎么这般乖巧!” 齐晟轩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低头只沉默不语抹桌扫地的映儿,感觉奇奇怪怪的。每天他都一定会刁难他几句,而今天却无精打彩,安静的很! “吃你的饭,不准剩。一粒都不准剩!倘若让我发现你没吃干净,我……我戳死你!” 突然间的咆哮,怒目圆睁,他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还真让齐晟轩吃了一惊。 “映儿,不得无理!” 一句沉斥,映儿不做声,继续气乎乎的做着手中的活计。 看着他恶狠狠想活生生吞了自己的目光,齐晟轩费解! 貌似他没得罪了这个小鬼头啊!怎么今天像要杀人似的! “映儿,告诉齐哥哥,谁欺负你了,我去为你做主!” 笑嘻嘻的去讨好他,齐晟轩拿出了最和蔼,最亲切的,他招牌的阳光微笑,如若他面对的是女人,恐怕又要祸人终身了。 “哼!” 这清冷的唇紧抿了下。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出房去。 “看来,你把我家映儿得罪的不轻啊!” 宇文优雅的从琴匣从拿出八弦,平放于案台上。 “筝……” 指尖轻勾一弦试音。仿若谪世的神仙般淡然自若。他虽还未为仙,但自是有一派仙风雅韵。 哎!落在他手里,他算是认栽了,贴身的小奴被他宠到如此,还未及说他管教不严之过,他便先来个恶人先告状,敢情他就这样平白的落了个欺负幼小的罪命! “莫说在下这几天有劳了映儿照顾已经心存感激情,就算是他存心冒犯,可因为他随行于永烨身侧,在下讨好还来不及,又岂敢得罪” “还望二王明察,还在下一个清白!”他的眼神拿捏的可爱,写满无辜与委屈。 抿嘴轻笑 “于多闻天王面前,劣者怎敢当一个王子!以后可切莫这样称呼永烨!” 琴瑟争鸣,曲曲折折宛转于玉树琼海之中流溢出光彩斐然。 七音于八弦中上下跳跃。九旋绕梁的清律飞出十指尖。 曲音在一片繁花争艳的胜景中走向高朝,一阵暗风涌过,急吹的飞红飘散,曲调急转之下,雨洗风吹,妖艳散落堆砌,空余枝头凌乱。 薄梅覆傲雪 深更入梦寒 月影照 醉眼冷看 华丽的韵律下面勾勒出寂寥孤离的悲哀,他弦中的喑瘾声丝丝扣入心霏。 道不尽 骤雨折花 青灯明暗 伶音缭绕,袅袅依依,清萧背后的隐痛也只有此时才能略略一现。 “二王,二王!” 琴间在这惊呼的一瞬间厄然停止。 映儿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不好了,有人来了!” “谁?” “表小姐,表小姐来了!” “没告诉她,我身体欠佳不便见客?” “不只有表小姐,夫人也来了!” “齐兄,那就有劳你先回避一下吧!” 淡漠的话语中透射出不可违逆的清冷! “我长的不是那么见不得人吧!” 大白天的,要他躲到哪里去啊!再说,他自认样子算不上风流倜傥,笑媚众生,可也没什么吓人的地方,又不是被他金屋藏娇了,为什么要躲起来! “宇文哥!” 人未到而声已至 一记冷眼飞过,齐晟轩叹了口气 “好吧!” 随着一阵梵声,淡雾轻起,齐晟轩的身影慢慢变的迷离透明,逐渐没有了踪迹与周围的事物混为一起。 既然走不掉,那就结个隐身咒呆在这里吧。 宇文永烨平定自若,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而映儿眼睛嘴巴都张到了超级大,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第四十二章:离别(中) 未等迎出门去,人已经进了屋里。 “参见二王!” 微笑上前请施了个万福,虽然说她是他的长辈,是他的亲姨娘,可他必竟是狐族的二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应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姨娘快请起!” “艳儿和姨娘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永烨!” 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温和可亲。虽然她刁蛮的性格他一向不怎么喜欢,但无论怎么说,她也是他还有着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表妹。 而且有姨娘在身侧。 姨娘和娘亲,音容笑貌中有几份神似,每当见到她,他不禁想起自己温柔的娘亲。 他这样温情的一笑却让姬艳儿错觉到了心花怒放。 她这个一向冷如冰霜的表哥,终于能正眼对她微笑下了! 是不是她今天新买来的金丝八宝攒珠髻是他喜欢的样式, 或者是今天这套收腰的金缕百蝶穿花罗裙让她看上去分别婀娜。 亦或是,今天胭脂味道令他赏心悦目……。 此刻,看着宇文永烨凝视着她们那双灿然的星光水眸,低头搓着自己的衣襟,双颊羞的微红。 姬艳儿这种害羞的表情还真的难得一见。 “宇文哥,艳儿好担心你的身体呀。娘都说你应该好好进补进补,从小就弱不禁风的!由其这次和狼王的一大战定是消耗了不少的元气,我带来些温补元阳的药材。有空让下人给你熬了吃吧。” 齐晟轩听着这如泉水叮咚的声音,看着这温柔娇羞的人儿,她的深情被他一览无余,不由得心在沉,沉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真的多谢姨娘和艳儿一直挂牵着,永烨身体已经无大碍。” “哎,可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呀!这才一到这儿没多一会儿,就宇文哥宇文哥的,我这当娘的可真心寒!” 女儿的心事,娘知道,她早已对永烨这孩子芳心自许,情愫暗生,一片痴心容不下其它人。 而永烨这孩子成熟沉稳,虽然平日话语不多,却心思慎密,做事极尽周道,和姐姐如出一辙。 也只有他能收敛住艳儿任性跋扈。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她也只好亲自来出马,来给这对小人点点火了。 “娘~~你看你说什么呢!” 这时的姬艳儿满面羞红,两个手,手尖交缠拿捏着,不敢抬头看宇文永烨,眼光直盯着自己的裙摆看。 “姨娘最近身体可好?” “多亏你和铭蓝挂心,不时的就送去些狐族特有的滋补品。而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都是托了二位王的洪福啊!” “呵呵,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自家人又何必这样客气!” 他彬彬有礼,不卑不亢。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但也有若即若离的淡然。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你们也都长大了,现如今又成就了自己的一番霸业,可你和铭蓝却还都未成家事,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狐族已然为妖界之首,是你们应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了!” 沉默 不语 对于姨娘接下来的话,他已猜出个八九分。 “你和艳儿自小就青梅竹马,而且本就有婚约在先,现在大业已成,你们两个找个时间把婚事完了吧!也算了了我和你过世的娘亲一个心愿!” 他依然静若处子,情神沉定,波澜不动。 端起茶盏,半掩盖滤去漂浮的茶味,优雅的小饮一口。 “多谢姨娘费心,但宇烨必竟还年轻,暂且还无此打算。” 低垂着眼帘,眼神复杂。 “烨儿啊,你娘亲过世已多年,我虽为臣下,但也算是你的长辈,我想,如果你娘亲在世,也一定希望你能子嗣满堂,承欢膝下的!” 娘亲……。 这个称呼他许久不想起,不念及,他不敢,他怕自己会想念到疯狂! 一句娘亲 可却如烧红的烙铁,烙在他内心深处永远带着疤痕的烙印! 娘亲……。 您知道吗?曾经依偎在您怀里听故事的孩子…… 已经长大了…… 如果…… 如果您不是去的那么早!或许,现在也会像姨娘守护艳儿一样守护着烨儿吧……。 他的手在颤抖,手中的茶杯在他难以抑制的抖动中翁翁做响。 一手覆上茶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娘亲…… 那个背负着你和狐族上下几十口性命的男人,烨儿自会让他为您有个交代的。 这便是烨儿终其一生的夙愿! 他这神游出境的细小失态并为身边喋喋不休的人发觉。 自道是他年纪小面子矮,不好意思说什么,她这个为姨娘的满心欢喜! 看来烨儿对艳儿也还是有心,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再想想自己的女儿,珠唇生辉,美目莹玉,一个郎才,一个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完美家眷。 喜滋滋的笑容如胜开的杜鹃。 “烨儿啊,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你好好准备下,看什么日子好,咱们择日完婚吧!你看是这个月好,或者……。” “呃……。姨娘,各妖族送来了不少新奇玩意,其中也不乏珠宝首饰,您去挑选看,有没有喜欢的,其中有一条翡翠镶金项链,很是华贵,于您高贵的气质十分相适!” “这女儿一生中只大婚一次,我这个当娘的确是要有些好首饰装点一下。 还是烨儿这孩子想的周全。” “艳儿,你也陪姨娘一起去,随便也给自己选几样!” “不嘛不嘛,宇文哥,我……我想陪你呆一会儿!” 她一来就要赶她走,急的她小脚直跺,小嘴儿不情愿的嘟起老高。 “表哥这里还有很多事…………” 忙,永远是他的金字招牌借口! “艳儿啊,跟娘亲一起去,听你表哥的话,你这两位哥哥都很忙呢,别总缠着你表哥。” 恋恋不舍的蹉动着脚步,已经被娘亲拉出去好远,可姬艳儿依旧幸幸的回眸! 第四十三章:离别(下) “你喜欢她??!” 忧悒的语调,幽幽怨怨。道尽了没办法潜藏的绝望 两个背影远去, 齐晟轩模糊的身体逐渐明朗 越是明朗,越是能看出重重的悲戚沧桑。 从胸口泛出的痛苦弥漫至全身。 他后悔自己留在这里,后悔自己见到听到的这一切,这些事,他宁愿自己永远都不知道。 永烨有婚约在身。 永烨身边早就有了一个对他情深意笃的未婚妻。 “永烨……” 他低沉的语调中透着沙哑。 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也是曾经他在绝望中最期待的声音 他想应,喉头间的一股哽咽却让他应不出。像被扼制住不能呼吸般,他说不出一个字。 “永烨……你说,你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的对不对。” 近似于哽咽的声音颤抖。 一把拥住他,他要把他揉进身体里,揉进血液里。揉进一世又一世的轮回。 被他紧紧拥到全身都疼痛 他眉心暗皱, 他何曾不想只这一世,亦或下一世,就这样被这温暖的怀抱永远拥着, 但是他不能说,永远也不会说, 如果可以,他愿陪他这一世,或者下一世。 只要轮回不绝,便世世相守。 眼晴变的氤氲,迷蒙一片,一大颗颗的雨滴由他眼内滚落到脸上。 他以多闻着称,可怎么都不知道。 情虽只一字,却让人深陷至此。 他说过……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连累。 他说过……不走! 他清冷的指尖触到他温热,被他反手紧握! 往日…………。历历在目,清晰,刻骨, 而与子执手之时,永烨啊,你是否想过于子偕老。 沉默 清冷 他不言语的表情让他心慢慢的变凉 他发现自己此时好愚蠢, 他虽然贵为一介天王,九五至尊, 他虽然坐拥千众万众虔诚爱戴的目光, 他虽然有司掌八方天库的无尚权威, 可到说到低,他怎么和一个绝色于世间,温情极尽的女子比, 这样的女人又是谁不爱的呢。 他可以拥有一切,却唯独没有他。 慢慢的,用尽了一生所有的力气,他松开了紧紧拥抱的手。他不舍,依恋,恋中却又带着缠绵难尽的哀怨 这一松手,便真的失去,永远失去了吧。 原来,他曾经紧握的,只是一场华丽的过往,一个悱恻缠绵的迷梦。 踉跄的背影,趟着绝望的步伐,是不是他离开了就会踏出了所有的烟波缱绻。 身后终于响起了淡漠的声音 “忘了我吧!” 平定无波的四个字。 宇文永烨明明想他留下,明明想从他背后紧紧拥住他,明明绝望的想哭。 可偏偏紧抿薄唇流溢出无情绝决的话语。 他的语调,寂寞,凄凉,如一片死灰,泯灭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脑袋轰然一声响,他整个人如坠深渊。 “永烨……你好残忍!” 连最后一点点回忆的力气,他都要一并要了去!他在他的世界中,或许都算不上是一个过客 冷刃斩罢倾世恋 可怜白衫道无情! 背影消失了 他走了, 聚,是花开,缤纷绚烂; 散,是花落,黯然神伤。 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尘缘,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一片死寂 紧握的双手指甲扣入了手掌中,过于用力肌肉崩开了还未愈合的手腕。 血染透层层绵锦,腕间一片绯红。 伤口在犀利的痛,比任何时候都要痛,痛彻入骨。 他的心,也随之他的离去,碎了,死了,幻灭了,成灰了…… 第四十四章:须弥山 须弥山上依旧是仙云缭绕,梵光普照。 当他一步一步踏进柳叶宫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驾起祥云,怎么样骑在坐骑上,又是怎么找到回来的路的。 他的头浑浑噩噩,一片空白。 走在通往后阁的平阔彩石宝路上,铺路的华贵黑色地毯被他踩出了轻微的响声。 “圣主……” “圣主您终于回来了!” 跟随在他后的迦蓝待者不断的寻问起他来。 “您这段时间去哪了?须弥山上下都在找您!” “下三层天的天众,有修十善业道授业已满者,愿入须弥山,这是名册,请您过目!” “道家的三位天王送来了仙丹。据听说有增加业力的作用。紫薇大帝送来的是加福报的,东岳大帝送来的是加寿业的…………” “好了!” 沉沉的身体跌坐在床塌上。耳边声音让他烦乱不堪,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再听到,再见到。 “我累了…………。” “让我休息下!你们都退下吧!”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空气中都游荡着寂寞。 很想睡去,当眼睛闭阖了的那一刹那,染尽千万般殇梦的晶莹,从他迷蒙的眼角滚下。 他暗香浮动的冰冷面颊,他主动触到他手掌上的玉指。 他的凝视,他的淡漠,他的笑。 他的纤丽素白的身影,在眼前交错。 相逢, 凝眸, 擦肩, 错落 这一段水落无痕的感情,就这样消散而逝了吗? 三更天, 残影拂动,风鼓窗纸 四更天, 残月西照,眉目倦冷 五更天, 残烛凝泪,一夜无眠 从此而后,多闻天王的身影,闲逸的落寞, 柳叶宫上演着自欺欺人的歌舞繁华。 丝竹管弦声通宵达旦。 左拥又揽,身在无尽春色之中。 那些天界的佳丽们无不以能在这个年轻高贵的天王边陪酒为至高的荣幸。 而使尽混身解术能让他招入床纬垂青一次为最终目标。 举杯豪饮,玉杯中的琼浆玉液,让他俊美的星目中闪耀着迷离。 那富贵堂皇的琼楼玉宇在他眼前迷蒙,摇摆不定。 他想醉,他想忘,可无耐却依然醉不掉,忘不掉。 千华过尽,他依然一个人走下琼台。 身孤影单。 “多闻天王怎么也贪恋起甘露佳人了?!” “是啊,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几个尊者闲来无事,私下里小聚,就须弥山这时候的一大新闻展开了议论。 “喜欢听佛主讲经所以号多闻的齐晟轩齐天王,如今也流俗了,呵呵,这天界的至高无尚的权威们,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老的爱招风引蝶,贪恋美色,千年前差点让阿修罗打的须弥不保,现在这小的也要走后路了,看来须弥山的太平日子,又快过到头了!” “哎~~你这倒是多虑了,再怎么说,多闻天王当年麾扫阿修罗大军几十万,只要有他的名号在,须弥还是净世乐土的!” “何止是世事无常,这天道也无常啊!咱们这些尊者,说小是不小,但说大也不大,人家怎么走,咱们就怎么跟着,操那么多心干嘛!” 说者虽无意,听者却有心 就在他们身后的廊厅顶柱后,黑暗中透射出两道幽幽的光芒。 须弥山虹春宫内 空气中弥漫着悠然的香气,这香气中还夹杂着些许辛辣味,不知道帝释天王喜欢的是哪一种熏香。这怪异的味道飘飘然然,若有似无。让人感到一种深浅莫测的、无法形容的淡雅和怪异…… 汉白玉的方桌前,一个身着墨黑色金缕百纳衣的男子对着一盘残局思考着, 两指尖夹的白子,停在半空中。拿捏不定落格于何处。 “圣主,您这一局,是必胜无疑了!” 身边的待从,一边端过来一杯甘露,一边略有虞奉的说。 “哦?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听那些尊者们说,齐圣主沉迷于酒色,放情豪饮,多闻天王的柳叶宫中,日日笙歌,尽享欢愉,他的口碑在尊者中已大不如前。” “哦,你听都清楚了?” “千真万却!” “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宠幸于哪个天女?” “这倒未听说,听说天女们私下都打了赌,看谁能第一个登上多闻天王的床寝,还未听说有胜者。这赌金,也便一起滚着,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嘴角上牵过一丝嘲讽的微笑 “看来,这个多闻还真的是对那狐妖动了感情!” 真不知道这小狐妖几份能耐,竟让一介多闻天王堕落至此。 “什么都在圣主的意料之中!就算多闻天王,也不过是你棋盘中的一子!” 献媚的语气让他飘飘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放肆了……怎么能这么说一界天王,要是被别人听到,不怕你元神不保!” “呵呵……小的错了,小的这便掌嘴!” “去,送消息给阿修罗。让他按计划行事!” “是……” 一个优雅的欠身退了下去。 注视着棋盘,凝思了片刻。 “当……” 晶莹剔透的棋子敲击在棋盘上,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响。 此子一落,满盘皆动! 第四十五章:柳叶宫 柳叶宫内依然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盛放在巨大花坛中的仙株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梵音缭绕 “圣主,来……您再喝一杯!” 身边的艳丽娇容,坦露着凝肌玉肩,细美修长的手中捧着杯盏于他面前。 “好,你若再舞一曲,能让本座开怀,那本座不只饮这一杯!” 手伸向她腰间,猛的往身中一拉,揽住她在自己的怀中。紧贴着他裸露的胸膛, 胸膛挂着的五彩的缨络光彩琉璃。映衬他着白晰的皮肤,俊朗的面宠,妖冶异常。 幽蓝的清气,俊美的星目。 让怀中的人儿脸上不自由的绯红 “圣主,你……欺负人家!” 弧眉轻挑,眼眸中满是挑逗之色。看的直叫人心慌慌。 “不愿意?那本座可不喝你这杯酒了哦!” “只要圣主喜欢,舞一曲又何妨……” 咚咚咚 随着宫延鼓手打起清亮明快的节奏,她退去了围裹在身上的厚重衣物。 露出雪白如婴儿的娇嫩肌肤。 叮呤呤 抖动起藕臂,腕间与踝间的银铃清脆做响。那不失凹凸有致的身体,随着鼓点灵活跳跃。 时而回眸抛来媚眼春波,时而匍匐于地似虔诚礼拜。时而颤动着双臂和双腿,甚至连滚圆的酥胸都跟随着节奏呼之欲出。 她用各种肢体语言来挑逗着眼前尊贵的天王 她在台下尽情的表演 他在台上淡淡的微笑 这笑,似雕刻上去的一般,不深,不浅, 任谁都看不出,他是喜欢,或是不喜欢。 “启禀圣主!” “圣主,阿修罗使者求见!” 正在这时候,迦蓝待者进来通报! “停~!……” “你们都退下吧!”不带一丝眷恋的挥了挥手! “可是圣主……” “改天……,改天本座再欣赏你的舞姿!” 欠身幸幸的退了出去!看来,她这唯一一次的机会没了。他的眼神对她没有一点点的不舍和眷恋。 “带他进来!” 跟随着迦蓝待者,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白的泛蓝的英俊男人, 单膝跪倒, “参见多闻天王!” “不必拘礼!请问贵使到本座处,所为何来? “阿修罗王仰慕多闻天王以久,两界交好以来,一直唯天王独尊,而此番听说天王喜好上音乐舞蹈,特派遣婆稚摩公主来天界为天王演绎修罗界的舞蹈,供天王赏悦。” “阿修罗王真是太客气了,天界天女众多,能舞者不计千百数,我可不想因一已私欲而使一小女子饱饮思乡之苦!阿修罗王的一番盛情美意,我自当是心领了!” 这阿修罗王什么时候也开始放下了争狠好斗的性子,玩起了美人计,这还让齐晟轩感到诧异。 “婆稚摩公主自幼学习各种舞蹈,而且歌喉甜美,此番来天界也是她个人的意愿,能侍奉多闻天王,是她无尚的荣誉,而且帝释天王也希望天界与修罗界两相好合,希望以婆稚魔公主为纽带,带给两界众生幸福与和平” 原来这事跟帝释有关,看来不那么简单啊!呵呵!希望公主能带给两界和平!这帽子可够大的,看来是躲不掉了! 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断摩挲的手指。看似若无其事的表情,其实内心里思想复杂, “既然这么说,那多闻便不好推辞了!” 浮影游姿 步履从容 踏着有些飘摇的步伐,一个雍容高贵的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一头卷曲的银色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青绿色的眼睛闪烁着不应该属于女人的桀骜不驯。 小巧高挺的鼻子,性感上翘的双唇,不用特意用功笔来雕琢,她就已经艳压群芳了。 “婆稚摩参见多闻天王!” 声音性感甜腻,姿态娴雅,高贵举止一看便知道是出身皇室贵族才有的风范, 当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绝色美人! “公主不必拘礼!”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挫败了父王几十万大军,让阿修罗界闻风丧胆的多闻天王?! 在她的想像中,多闻天王魁伟高大,古铜色的皮肤,强壮有力身躯,发达的胸肌, 相传他有一副狰狞的面容,杀场上血盆大口中,獠牙爆突。 这个俊俏华美,贵气十足,一脸迷情荡漾的人,真的是一啸万倾的多闻天王? 看来传说和事实有偏差了,而且偏差的很严重! “既然本使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便回去于阿修罗王复命!” “多闻天王,告辞!” 一步一步走下琼台,这个女人还真的让他产生了些兴趣。 饶有兴致的环绕着她走了一周。他不断的打量着她。 眼神清漠。 转身负手, 端坐高华。 “怎么?本座让你感觉到有些失望?” 骇然 他是如何知道她心里所想的事情! “虽从未见多闻天王尊容,但他的事迹婆稚摩早已如雷贯耳!他是一位英雄。” 按压住内心的惊慌,她故作镇定。只这一句便让她知道了眼前这个男子虽然不强壮,可有着比强壮更可怕的东西。 当他盯住你的双眸,连内心的思想都无从遁形。 “都说美人爱英雄,婆稚摩对这位英雄非常爱慕,一直期望能有机会能亲眼目睹一下心中所爱,即使在他身边为奴为卑也甘之若饴,此生无遗憾!” 这女人真非简单的角色,连表白心迹都面不改色。从容自若。 “你在想,为什么我不是赫赫有威的模样,是么?” 低头,一语被他直捣黄龙,她有些不自然。 “婆稚摩不敢妄议尊主的样貌!” “呵呵,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跟你说,当年我挫了来犯须弥的阿修罗却是事实!” 垂下浓密的美睫,含了一口茶,慢慢呷下!他丝条慢语,不急不徐。 “有些事,不是凭想像,和表面上认识的那一点,就能够做到的,这一点,我希望你了解!” “远道而来,想必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我会叫人给你安排好上好的房间。但切记,不要乱跑,知道么?这里有的仙兽,可能会伤到你的!” “是!……” 所有的男人见了她都会目光炽热,甘心拜倒在她裙上俯首帖耳,她向来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信,自信到她觉得自己可以迷住任何一位男人。 对视着他平淡的近似乎冰冷的目光,她有了从未在男人身上品尝到的挫败感。 心头突然涌出了难喻的悲伤, 第四十六章:美人心事 柳叶宫依然杯光交错。管弦长鸣。 她孤寂的站在被齐晟轩安排在的小阁窗口前 每天都能望见他晨起独息一人走过空阔的黑绒地毯,走向富丽堂皇的柳叶宫正殿。 深更半夜,他又踏着摇晃不稳的步履,依然走在这条来时的路上。 身侧护送他的迦蓝待卫欲伸手搀扶他,被他倔强推开了。 这样的一幕,被站在窗口的她无意,或者有意的看到了。 看似风光无限,娇纵肆意的他,内心中的寂廖又是谁能够了解的。 多闻天王,齐圣主,你这么堕落,究竟是为了谁? 她有比我娇美的容貌吗?她有比我动听的歌喉吗? 她因何会让你颓废至此。 此时的她甚至有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接近他的目的。 他是她的仇人不是吗? 他屠杀了她的同胞不是吗? 他从看见她的第一天起,便把她扔进了这个清冷绝世的小阁中不是吗? 她应该恨他的。 但她却恨不起来。 他悲凄的身影日益揉摧着她一向高傲的心。 他那不为人知的悲情触动了她感情深处最柔的那一根弦。 她但愿他能有一天回头对小阁望一眼,注意到她每日默默对他投去迎来送往的目光。 日出 日落 她无奈 拿出贴身的一张谱子,这是来柳叶宫前,帝释天王交给她的一张谱子 当时的她对这一张薄纸不屑一顾,她不信以她的容貌还有不为之所动的男人。 此刻,她悲凉。 阿修罗界第一美女,贵于公主的她,真的要靠这一纸曲谱来换得他的停步回眸?! 清朗的月,洒下一片淡薄的冷灰色, 如蝉翼般罩着这雕梁玉柱 怀抱着琵琶,轻启珠唇 她喃喃唱道: 夜如水, 昏灯照就 清素淡雅闲容 几番情深 转身流却 不待忆由衷 这歌声缠绵婉转,道不尽痴人情殇,在夜深人静的暗夜里更显得楚楚凄凉。 冷香浸, 梅落成冢 葬罢余墨残梦 燕姿轻纵 剑起花飞 徒染绵华红 远远的听到这哀怨游弋的曲调,迷蒙中他停住了脚步。 燕姿轻纵 剑起花飞 徒染绵华红 低沉默念,词中的意境……好熟悉! 不由得摸了摸留下了道伤痕的左肩。 这是他留下的, 痛并幸福着的过去。 终其一生的记忆。 当他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歌声厄然停止。 他来了,真的来了,可是,他是因为这首曲子而来,不是因为她。 “这么晚了,不会打扰公主吧!” “多闻天王能够驾临,是婆稚摩的荣幸!何来打扰一说。” 端过酒具,为他斟上一杯。 “公主的歌声,空灵婉转,忧戚低郁。句句扣人心弦,回味悠远! “圣主过誉了!” “敢求公主,能否将刚才的歌,再唱一遍于本座听?” 眼帘轻垂,包上了亮银护甲的纤指在琴弦中舞动跳跃。 只要他愿意听,唱上一夜又有何妨 音符由疏离渐渐细密,曲调走向高朝。 问君,可曾倾得寸缕心 长叹,流年转逝不堪看 唯道,旧尘清曲忆前番 燃痴嗔 焚情尽 永夜难许 永烨……永烨…… 听到这一句他心里猛然的抽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叭的一声,在他的手掌中顷刻破碎, 酒花飞溅,滴滴顺他的掌缘流下。 歌声怵然而止 皱着眉头,脸色阴沉 “没关系……。继续!” 轮回宿命 心劫唯堪是 发丝缠 人消瘦 落影千秋 黯然成伤 相逢旧人于何处 一曲终了,他转身离去,走到了门口,停步,没有回头 他只低声道:你这歌,唱的很好。 声音里带着沙哑,带着轻轻的颤动。 “来人……” 回到寝殿,他心绪起伏难平 “圣主,有何吩咐?!” 平空低沉威严的声音,让值宿的侍卫打了个激灵。 “把慕青给我叫来,快!” 慕青小朋友就这样被人残忍的从香甜的睡梦中拉起,心不甘情不愿的去见多闻天王 啊~~~呵!张了个大嘴打了个哈欠。 “圣主,您唤慕青有何吩咐!” 挥手示意待者全部退下,寝殿内外只留他和慕青两个人。 “我要你,从明天起,秘密注意妖界狐族的行动,有什么异样马上向我禀报,但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的举动,明白吗?” “是,圣主!属下尊命!” 啊??交给他这么难的一个差事,还要不能被人发现的,慕小朋友应的很牵强。 但既然是圣主要求做的,就一定要去做,而眼下,睡觉要紧。 一个人躺在若大的床塌上,歌中的词句,在他脑海中回荡无数次。 燃痴嗔 焚情尽 永夜难许 轮回宿命 心劫唯堪是 其中的暗示他心中豁然明了 牙齿紧咬下唇, 浓重的杀意在他紧皱的双眉间浮现。 “文若童,你想怎样对付我都没有关系,如果你敢动他半分,我让你永远消失于六道寰宇,魂魄尽散!” 第四十七章:平静的生活 他的出现, 他的离别, 就像一场绽放于九天之上的盛世烟火,繁华过后,与夜色中消逝殆尽。 水过无痕。 “二王,你不伤心吗” 看着齐晟轩走出洞仙阁的背影。映儿忍不住他。 “我有资格伤心吗……” 游丝般的话语空灵黯然。点墨的黑眸幽幽如寒潭。 他是什么地位, 而他呢? 仙与妖,永远是没办法逾越的两界, 而这有违的孽缘,如何让他有颜面立存于浩瀚天界。威慑六道众生。 他的心书, 似一纸青白曲谱,虽然写满了欲罢不能的暗韵。 可是又有谁能奏得出,读的懂? 千万般无奈和痛苦戳的他心中滴血,流溢于脸上的却是一摸淡淡的……笑 寂寥的日子又一往如昨。 他依旧每日伏案批阅长老们送来的文书,不忙的时候或是在暗室里打坐行功。或是研究奇门遁甲之术。日子恢复到重前一样,平淡如水。 “映儿,王在做什么?” 低头一边翻阅着手中已经残破不堪的古书,他一边问正在收拾书案的映儿。 “听说,在和虎王下棋!” “哦!” 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发胀的眼睛。 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应该去看看他。 铭蓝这段时间十分乖的不再远跑,尽量留在妖界中,偶尔也帮他处理处理族中的琐事。这让宇文永烨颇感轻松。 安定下来的铭蓝,身侧多出一个俏丽身影。 两人时不时去赏花,望景,狐族里能数得上的好去处,都被他们二人走了个遍。 一向风流无拘的狐王,看来也有被情所系的时候,能让他漂浮的心安定下来,真不是件易事。 “小心哦,我可要收了你这一片的黑子了!” 钩起的唇角荡漾着他阴险的坏笑,得意的扬着脸看着手足无措的俏人儿,都做了妖界之王的他,还是这么贪玩成性 “狐王耍诈!” “不要啦,你欺负人!” 看没办法取胜,急的她杏眼含嗔,急忙去拔铭蓝要收棋子的手。 “王!” “唉~~??永烨,你来的正好,你看,堂堂虎王陛下下棋竟然耍赖,来来来,你给来评评理!” “谁说的,明明是你欺负人家!”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两位王之间的龙虎之争,永烨可实难分解!不如握手言和,从新再来过吧!” 狐王,铭蓝 虎王,须容曦 无论身家背景,相貌才学。在妖界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他二人都是珠联璧合,绝无仅有的美眷 看这回荡于满屋的春意,他不禁心中暗笑,看来,这狐族是要有喜事了! “好了不闹了,说正事!” 收了他难得一见的笑靥,他正色道。 “两位议事,那容曦就不打扰了!明日再来与狐王一较高下” 起来微微一欠施了个礼,她飘然而去。 “落落大方,礼数周到,虽然偶尔有些豪放的过了点头,但没有女儿的优柔做作!王,你眼光不错!” 唇风吹拂去茶汤上漂浮的细小嫩叶,他语气平定淡然。 几句赞美之词虽然看似轻描淡写,但能让宇文永烨夸奖的人,属实不多。 卸去那一身男儿行头的须容曦,纯情,可爱,自从上次与狼族那一战过后,她便隔三差五来找铭蓝,眼睛里流露出的倾心任谁一望而知。 “呃……本王也觉得容曦伶俐可人,秉性纯良!” 说到这里他难掩饰住一丝兴奋的光彩。 “永烨,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呵呵,没什么,只是水灵族境近几日实然出现一个怪兽,伤了些法力不高的族人,水灵族人手不够,差人来救助。” “哦,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听说鸟首,龟身,龙爪,蛇尾,似玄武神君本体,而又非玄武。” “我准备叫长老们去处理,相信不会太难办!” “嗯,好,你安排就好!” “永烨,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哦??说说” “我……我想跟虎族提亲,把容曦娶过来!” “决定了?!” “是!” 他决定为了她,不再流梭于百花丛间??他要放弃形骇放荡,纸碎金迷的生活?? “那可没的自由了哦!” 他连打趣都是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站在高处的谪仙静眼看着红尘中不属于他的情感分扰。 “永烨不会觉得这柱亲事不好吧!” 他妖气的凤眼含着有些诡异的笑 莞尔 开玩笑,细数这两族的联姻,总总好处不绝,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这种思维都能料及到的好处,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铭蓝会这么急不可耐了 使得……!! 使得……!! “既然你都甘心,我又怎么会觉得不好,我去准备提亲的细节,你择个良辰吉日吧!” 回首翻翻铭蓝的风流韵事,也就这件事,办的不只靠谱,而且挺漂亮。 第四十八章:降异兽 沉云暗霭 整个一片天空被滚滚的团云遮的透不下来丝丝光亮。 闪电如游蛇般时而破开黑暗,碰撞出凄厉的那么一声啸响。 前面带队的水灵族长老指着远方道: “大长老,再过了那一座山就到了怪兽出沉的瀚海之边了!” 经过了几天的急行军,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水灵族境内。 一队骠骑,为首的两位身着亮银战铠,手提镔铁点钢枪。 骠骑队伍身后的步兵全副武装,乌钢鱼鳞甲胄在晦暗不明中烁烁发亮。 “好,那我们先在此休息整顿下!” 正好与瀚海之边一山之隔。今晚就先安扎此处。 传令下去,支起帐篷,砌灶开火, 大帐内,三位首领在灯下打开地图商议着 “此兽驾云雨而来,抓住人或猎物当时咬碎,吞食血肉,凶暴残忍之及!自从它同现,翰海之边便从未开过晴,而死伤在它爪下的水灵族人百人有余。” “我水灵族王亦派过水灵族重兵围剿,无奈此兽能呼风唤雨,招雷电,驾沉云,几次都被其逃脱了!” 水灵族的长老提起这个怪兽,愤恨中夹着无奈。如果他自己有本事能单挑了它,必将它碎尸万段。 “看来这家伙还真不太好对付!也是个法力不错的神兽!” 狐族的二长老一边说一边抚着下巴。 “是,如果单一对一,恐怕我们都没什么胜算!” 大长老亦蹙眉。 过了没多久,探兵部长来报 “启禀三位长老,瀚海以东方圆三里平坦辽阔。西方为灌木丛林,我军位置从位于东南交界,偏东二分。” “如往东到达平原处要行军多久?” “从我军现在所处位置,到达平原要一个时辰,从瀚海之边到平原处不出半个时辰便可。” “传令下去,入夜以后按东木,西金,北水,南火,中土五行位置埋上暗桩。” “切记,不准引明火!” “是!” “此兽虽非玄武,但龟身,龙爪,蛇尾,其性必属水,克水非土不成事!如若想收它,不能在海里,必定要有块开阔的陆地。是以土能克水之故。” 这段话乃是出兵前宇文永烨对其二位长老的训戒。 如按二王所指点,东面这片陆地正是天公所赐是绝佳条件。 “大家今夜都早点安息,明日三更后,按计划行事!” “是!” 次日三更刚过。 黑暗的夜色中不见五指,只听得沙沙细雨中加夹紧凑的脚步声。几队人马悄然翻越过高山,按事先定好的位置埋伏下。 狐族的两位长老,领着一小队精兵强将,往瀚海之边走去。 虽然居于瀚海底,但鲜活的妖类的味道对它的诱惑是致命的! 又有点心送上门了 它从瀚海底一跃而出。 巨大的海浪破天而起。它就立于这浪峰之上 尖细的脑袋,没有眼睑,似鱼般的眼睛黯淡一片,没有什么光彩。 它只是一个兽而已,没有什么感情,噬杀和修炼是他生命的全部。 催动着高涨的海浪,血盆大口一张,一柱水龙向狐族的长老们席卷而来。 催马后退。银色光芒从马上一跃而直。两柄点钢枪直戳那兽的门面。 火焰由枪尖喷射而出。 宠大的身躯徒然立直,点钢枪刺到了它坚硬的胸壳上。那一片火焰燃烧之后它毫发无伤。 可这片火焰撩的这兽斗意汹涌,眸子瞬时变的血红。颈部的棕毛直立。 巨爪一挥,甲风一过,血花四溅,狐族大长老的臂便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而二长老被爪背击中飞出老远。 一道血剑从他口中喷射出。重重坠地。 “快走!” “切记!不可恋战!” 临行前宇文永烨嘱咐再三。 落身骑上战马,大老长催马飞奔,一个海底捞月拉上二长老。一队人往空地上撤退。 喷溅出的血液的味道已经让怪兽发狂。大声嘶吼紧随着这一路逃跑的人马。 眼看怪兽已经跟随着他们来到了空野的中心,土桩的位置上 “放!” 一声振空的咆哮。 暗伏于九宫位置上的九部士兵不敢怠慢。 四面暗桩突然破土而出。桩上刻的咒符互相闪耀生辉,照的这一片空野光芒万丈,直冲云宵。这股光芒渐渐拔开了满天的沉云。 太阳投射出万道的金辉 束者,倾注所有内力于困龙索上,一时间,四面八方困龙索齐出,系住巨兽使其一时间无法行动。 攻者,投了万枚霹雳响。爆破声轰然响彻九霄。火光冲天。 这怪兽也意识到中了埋伏,仰首振天一声鸣叫。无奈却动弹不得。 辅者,抽出了随身准备的结上了法咒的铜镜,跃向空中,反射太阳的光芒照到神兽身上。 一时间,整片大地被映的雪亮一片,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拒龙阵 早已经在妖界内失专的阵法让水灵族长老看的目瞪口呆。 这拒龙阵是专克水系法术的大阵,别说只是这样一个在榜上无名无姓的神兽,就算被困住的是龙王,它也行不得风雨,唤不起惊涛! 此刻大老长飞身跃到神兽的后脊上。手握着束神钉,对准了神兽的大椎。 手起锤落 随着振耳的一声嘶吼。神兽轰然瘫软卧下了! “咝……”刚刚还不觉得,现在这伤却疼的紧。 看着被卫兵一圈圈缠上止血布的手臂,大长老有些庆幸!未受什么损失就抓住了这个东西,总也算是大获全盛! “大长老,这个妖兽要怎么处理?” “杀了它,饮血取丹!”水灵族人对这个家伙恨之入骨。现在总算降住了,定要饮其血,啖其肉,以消心头之恨。 “饮血!取丹!” “饮血!取丹!” 三军将士振臂高呼,杀意高涨。这灵丹吃了便可成仙,哪怕是分到一点,也能多得千年的修行。这兽血也是精华,喝上几口新鲜的,怎么说也能滋补阴阳二脉,提高三成的内力吧。 在这如海浪般的叫啸声中,这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竟籁籁的流出眼泪来! “解开困龙锁,放它走!”大长老一句话,刹时全场一片寂静。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它!就这么放它走?” “嗯,二王吩咐过,不能杀它!降伏后束其法力,放生!” “为什么,二王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二长老看着这难得的机会就要失去不禁有些痛心疾首 “按二王吩咐的做,他这样,自有他的道理!” “解锁” 一声令下,困龙锁齐收。 得了自由这宠然大物转身向瀚海之边跑去,跑了一段,回头,接着便消失于瀚海之上。 “你们水灵族的结界薄的像张纸一样,这样没什么头脑的灵兽都能闯进来,看来,你们要好好构筑一下了!” “是,大长老,我这便回去禀告与族长和众长老,商议下构筑结界的事!” 第四十九章:痴念 日月轮转,彼消我长 羞涩的阴晴无奈不止月的圆缺。 琴瑟之音高古, 想谁能逐鹿, 心系英雄谁可知, 依人情终归何处? 她在阁中小望,只望月上楼台,能盼来他的身影 自从那一夜,听到她的一曲弹唱,他便每夜驾临。 不求其它, 只要她唱一首同样的歌给他 曲罢,便转身离去。不复多留片刻。 他的心难道就不能分出那么一个微小的角落给她吗? 多少个夜,他都拈杯端坐于她面前,聊有兴致的看着她。 她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出手了结了他,完成她的使命,但为什么不动呢? 她纤指拨动着琴弦,目光情愫杂乱错落, 怨、哀、冷、寂。 偶尔也有闪烁不应该属于她的惊喜爱恋 “启禀圣主,妖界水灵族地界发现奇异怪兽,狐族派出两位长老带了一部分人马前去助水灵族除怪!” 慕青小朋友尽心皆力,关于狐族的消息一点都不放过的传达给多闻天王 “什么样的怪兽?” “还未曾可知!” 继几日 “启禀圣主,水灵族和狐族连手,出兵有千余人,用拒龙阵法降服了怪兽,怪兽为鸟首,龟身,龙爪,蛇尾,疑似玄武。” “你可曾看清,是不是玄武帝君? 他一时紧张了起来 “不是,只是貌似玄武帝君而已。相貌上还有大差别” “哦,那就好,他们怎么处理了?” “封印住灵力之后……” “杀了??” “放了!” 手扶额轻摇淡笑,因紧张快凝结住的表情瞬时消散殆尽。 “圣主,你说为什么他们不杀之取内丹呢,这灵兽的内丹是能助妖成仙的啊!放了不是太可惜?有了这内丹,何苦还要再等上百载或是千年。” 对于妖界这个举措,慕青实在是不理解,为妖谁不想有朝一日跨过虹门,可这大好的机会,竟然让他们给放了。 “慕青,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呢?” “这……” 且不说这内丹要怎么分配,如若这妖兽真与玄武有关系,伤了它妖界必定引来一起不大不小的争伐。 好个宇文永烨,灵兽的内丹精血他都不贪恋,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诱惑得了他。 看来是他太多虑了。 继几日 “启禀圣主,狐族内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远远望过去,一片大红色,好喜庆呢,厅堂中都摆放了盛开的花朵,人进人出的好不热闹,好像在筹备什么盛会。” 慕青好似也被人家的喜庆气氛感染的心情好好,说出的话都喜滋滋的带着兴奋。 “你说什么??张灯结彩???大红色???” “是啊!” 可齐晟轩的表情却没露出半分喜庆的味道,反而酸涩,暗淡。 “继续暗中观察。” “是!” 真的是吗?永烨,不会是…… 他想到这里把紧闭双目,双手不住按揉着太阳,不敢再想下去。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他以为他每天听那曲子,让往事一幕幕冲刷自己, 前世的,今生的, 慢慢听着听着,就算忘不掉,但总有一天会不再为其所动,会麻木到心里不再有知觉。 可他依然被这绕转不尽的情丝束缚着,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会牵动他内心七情之弦。 这弦,越来越紧,紧的快要窒息了。 独自一人,仰望着雕花精致的琼顶。 线条细致错乱,恍惚中拼凑出一个额垂青丝,清雅高肃的面庞,一瞬间又崩逝消散! 永烨呀……你知不知道, 我好想你 起落不见如参商 覆不尽相思 痴念若海 放眼茫茫 继几日 “启禀圣主,听说狐族要举办婚事!” 马不停蹄,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他马上返回天界气喘吁吁的告诉齐晟轩。 “是谁?是谁要结婚?” 多闻天王的手,用力的抓的慕青肩膀。眉头紧拧。眸子中的一片默黑像要把他吸进去吞噬一般。 “狐王!” “狐族两位王,你说的是哪一个?” “呃……不知道!” “圣主,你抓的我疼死啦!” 委屈的嘟起小嘴,又不是他要狐族弄的这么光彩琉璃的,又不是他要让狐王娶亲的,干嘛要这么恶狠狠的抓他嘛! 这狐族的点点滴滴都已经能牵动着他的无数根神经。 “听说,婚期就定在明天!” 有点祛祛的试探着说,声间小的像只麻雀,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反映。 明天…… 眼前一黑,他一个站及未稳,差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慕青擎了个正着! 唉!慕小朋友也为这位圣主高呼悲催, 一提到狐族,堂堂一界天王的他,冷静,睿智,貌似都跑去九宵云外去了。 “圣主,您没事吧!” 圣主这是怎么了……人家结婚甚事! 就算是为朋友高兴激动,也犯不成激动成这样子…… 第二日 慕小朋友守在齐晟轩的寝宫外,曰:圣主抱病,贵体欠安,需要好好静养,停罢各种歌舞酒宴,不见任何人。 而寝宫内, 万音皆寂, 空空如野。 永烨…… 我要再见你一面! 哪怕是最后一次! 第五十章:狐王娶亲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百余人的场面盛大恢弘。 首当其冲的两面开道大锣敲的震耳欲聋,锣鼓,唢呐声欢愉高涨,响彻云霄。 十六人抬的红帐阔蟠琉璃塌中端坐一个人。 隐约看见,金冠束发,双手拢于宽袖之中,一身红袍妖冶喜庆。 净朗的皎面,碧波无风 一阵冷风吹拂着红帐轻飘 冠侧垂下的金缕锦穗不时在他逸然自在的脸颊间晃动。 一直习惯了白袍加身的他此生没有穿过红色, 但迎新人穿成素白却是太煞风景。 红色的艳丽张扬托衬着白晰的面容, 白如润玉 红似炽火 此时两种纯色相映互辉 艳绝天人 他红帐外跟着的小童子亦是一身艳红,头上的童子髻上两条红绸随风飘扬 能陪二王一起来接新娘子,映儿今天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身后迎亲队,双人抬的聘礼箱裹都被大红锦缎覆盖着。 喜幛,喜轴,珍珠玛瑙,翡翠珊瑚各种新奇稀罕的玩意不胜枚举。 挑子上系的大红绸花结,也跟随着迎新的步伐跳跃。 “狐族二王前来迎新人啦!” 一声浑厚的声音穿透而出 刹时间,鞭炮齐鸣,万响齐放 早已经等在府门外的须夫人见宇文永烨前来迎亲自是不敢怠慢 看见从高塌下徐徐走下的人,不由得惊异到抽气 身为虎族第一夫人的她也是阅人无数,但看到这样一位艳绝天人的俊美少年也不由的在内心中啧啧称赞。 迎身上前。柳腰轻拂。 “二王金安!” “使不得,须夫人如此多礼折煞永烨了!” 掺扶住欲施礼的须夫人,他谦虚的一笑 虎族的庭廊都系满了红色喜绸。庭廊两侧的花园中百花争艳,飘香浓郁。一派繁花盛景 命下人端来一杯迎亲酒 须夫人亲自奉上 “二王一路劳顿,这杯迎亲水酒为您解解疲乏!” “多谢夫人,狐族与虎族联姻的喜酒,永烨一定得喝。” 很少染指玉液的他,拂袖遮面,仰首举杯。优雅的饮罢,涓滴未剩。 “今日应该是永烨向您道喜,道谢。您为狐族与虎族抚育出这样一位好首领,功不可没。” “二王您说哪里话,以后容曦还要仰仗二王多为照顾,小女有不明事理,任性肆意的时候,还望您多为见谅!” “夫人太过谦了,虎王陛下才一代巾帼不让须眉,此番两族连姻,以后世代交好。实在是两族一大幸事!” 看着这个儒雅沉稳,彬彬有礼的少年,须夫人心里很是喜欢。 都说狐族二王宇文永烨虽然年少,但能当得起狐族半壁江山, 睿智中怀仁, 淡漠中有义, 果然传言不虚。 二王尚且如此,那狐王更非等闲了。 “夫人,这是狐族迎亲的喜单,还请笑纳!时候不早了,还请新人上轿吧。” “快去把小姐请出来,别让二王等的太久了!” “是!” 缕金百鸟朝凤的大红罗裙,优雅华贵,挽迤三尺有余,在两位待女的搀扶下,莲步轻移,姿态逾加雍荣柔美 墨云叠加的八宝攒珠髻上,绾着金制五凤归朝步摇,发箕两侧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 淡薄的红纱罩面,更显了待嫁之人的娇羞诱人。 “娘……娘,曦儿舍不得您!” 香腮挂泪,低泣嘤语。 怀抱着女儿,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曦儿,娘的傻孩子,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离开娘的,到了狐族一定要安守本份,好好辅助狐王。虎族永远都是你的家” 心疼 不舍 欣慰 此时须夫人的眼里亦沁着泪花 “别哭了,哭花了妆夫君就看不到新娘子最漂亮的脸了,快跟二王走吧,别让狐王等的急了!” 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母亲 新婚最让人难过的就是母女分离的场面。 这让不露声色的宇文永烨内心中也颇为感慨。 “虎王陛下,您闲暇之余还是可以回来看望令堂的,咱们该走了,切莫误了吉时” 如若不是他出面,恐怕这母女两要抱上一天。 唉!离别之殇述之不尽。儿女柔情! 罗帕轼泪 “你看,让二王见笑了!” 须夫人挽抚着女儿 直到她端坐于大红花轿中 锦帘落下 隔断了水乳交融的视线 迎亲的队伍依旧敲敲打打,载着香腮挂泪的新人离去。 门前留下一中年妇人和一群丫鬟待女,满眼含恋的目送着一行人慢慢变的渺小。直到淡出视野 掩泣望穿秋水 萋兮 斐兮 化悲情于心耳 ——第二卷·完—— 第三卷 第五十一章:情缠(上) 凌厉的冬风吹到脸上似刀割般。 宽阔的大道两侧绵雪皑皑 道中的人,听见由远及近的锣鼓喧天声,僵直的身体不由在阳光下瑟瑟发颤。 卷地而来的冷风吹的他衣襟飞舞, 十六人抬的华贵琉璃塌,轻纱浮动 他端坐于其中,远远看见了负手而立的背影。 好熟悉,这身影每天在他梦海里回转过无数遍 又陌生,清瘦,颓废,丢了阳光般的活力,显得有些苍悴。只有衣锦带风间的贵气依然不变如昨。 是惊,是喜,是无奈。 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他的心也一点点的紧缩。 “站住!” 重重的一声低吼,嘶哑的声音,威严中带着绝望。 “大胆,敢劫狐王的迎新队伍!” 心中懵然一动,他纤手一挥止住了前进的队伍 “二王,这人太不长眼了,要不要带几个人收拾他一下!” “不用,我来!” 他缓步走下,离他几尺远停住了脚步。 “别来无恙!” 平定空洞的寒暄,掩盖了多少灵魂深处的悸动。越是在乎的,他反而表现的越冷。 冷的让人心惊,胆寒,战栗 “永烨大喜的日子,怎么都不过个信儿给本座?”颤抖的声音惨淡哀绝。 生生吞咽下涌出来泪水,喉头胀的发紧,只这一句话,说的万分艰难。 “不敢劳烦大驾!” 宇文永烨清冷淡漠的语句把他拒之于千里。 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容忍! “是不是你永远都不想再见我?” “是不是因为她?!” 说到动情处 齐晟轩傲然回身,手指愤恨的指向队伍中的大红花轿。 他的一身红衣。 如雪的冰肌被这炽热的艳丽衬托的娇美绝艳。 他试想过很多种他穿红衣的样子,可当他真的面对的时候。这一身绯红烧灼的他痛彻心扉 一股狂潮在他心中激扬澎湃,嫉火燃烧,热血奔涌 “今天我倒要看看。她在你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一声长啸 游龙飞身直取宇文永烨身后的大红花轿,一股强烈的掌风扫直击而出。 “晟轩,万万不可!” 惊呼中他亦随之而来,双臂一张,他用自己身体接住了他的掌风,挡在了花轿前。 霎时,脸色苍白,冷汗淋淋。 随着一声闷哼。 鲜血从宇文永烨的口中涌出,喷射到了齐晟轩的金色锦衣上逐渐晕开,扩散。 在场的每一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呆滞。 他为什么不躲开,他为什么不反掌以内力接住。 “二王,出了什么事?” 轿内莺语声中带着不安,轿子突然停住了,好似还有打斗声。 坐在轿内的须容曦心中有些按耐不住了,可是妈妈再三交待过,新人是不能随便走下花轿的。不吉利! 当下,她只有鼓捣着手中的喜帕,问宇文永烨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遇见了一故人前来道喜,忍不住切磋一下而已。” “先送新人走,告诉王我一会儿就到!” “二王,你没事吧!” 映儿看见这一幕气的嘴唇发紫,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宇文永烨嘴边的血迹,一边怒视着齐晟轩。 齐晟轩看着这顶红轿就这样从他身边相擦而过。心头犯凉。 罢罢罢…… 他为了这个女人连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他就颓废的僵立于那里,自嘲,自怨,原来在他心里,只有那个坐在轿中的女人。 映儿心里越想越气愤!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 “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了二王在你重伤的时候那么对你!” 映儿突然的怒吼声振的齐晟轩不禁打了个颤。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生病的那些天,二王会突然的晕倒!” “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二王一定要自己亲自下厨为你做饭!” “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好的那么快!” “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 “映儿,不准胡说!” 急切的阻拦住映儿接下来的话。低垂的眼帘中透射出的目光中深藏的哀怨,悲戚。 “二王,你到底还想瞒多久,你当初割腕取血就换来他今天对你兵刃相见?!” “映儿你说什么?割腕取血??” 疑惑中带着不可思议。 映儿一步步走到齐晟轩面前,眼睛死死的盯住他。 用手指恶狠狠的戳在他胸膛上 “你!!身体里流的是二王的血!你当初喝下的每一碗粥里面,都有二王的血!” “二王现在的手腕上还留着当初为医你时,自己割的伤疤!他差点把身体里所有的血都让你喝掉了,他差点送了命!” “你个混蛋!#$%%$%!@!$%&$@&&&*” 接下来的咒骂声他已经听不到了!他怔怔的呆立在那里,眼神迷茫空洞,心痛如刀绞。 突然间,一步上前去拉住他秀美灵动的手。 “不要!” 他用力的挣脱,无奈被他死死的钳住了手臂, 一用劲 撕扯的红绸凌乱飞散。 一道清晰的伤痕横穿于腕间,因为不知道割上去了多少刀,伤痕宽宽的,看上去杂乱模糊 缓缓的撇过头,苍白的面容如罩千年沉雪。寂寞清冷。 蓦然间,齐晟轩胸口一阵巨痛。 “还有,今天成亲的是我家大王铭蓝!不是二王宇文永烨,你的消息,真的不怎么灵光!” 这哪里是情爱,如果情爱真的如此折磨人,那宁愿永远不要陷入其中。 这错落繁乱的绕指柔丝只能远观,越是走近,越是迷乱。 就让他们两个慢慢来理这纠缠不清的情愫吧。 冷冷的丢下最后一句话,映儿起身追着远去的队伍。 第五十二章:情缠(下)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彼此的心中,都被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所牵系着。 片刻过后 “多闻天王,时候不早,永烨要先回去了!” 拂袖 转身 他空洞沉寂的声音从淡漠的唇中飘出。 相见曾如不见, 有情何似无情。 再面对下去,他怕自己会崩解掉这一身的冷酷绝决。 腰间一紧,突然身体被他从背后拦腰抱住,头沉在他的肩上。温热的气浪吹拂在耳边 “别走!……” 低语呢喃中竟然有孩童般的委屈、娇腻、依恋、 谁怜辛苦东阳瘦 他为了他心力交瘁,夜不成眠。他却都一点感觉不到么? 前世的悲情画卷 今生的未尽尘缘 纠缠了两世的生死离别,漫长的痛楚,漫长的思念,漫长的醉倒清醒。 而你就想这样如蜻蜓点水,了过无痕?! 怎么可以?! “放开!!” 他低叱一声 “不!我有话想对你说!” 下颌抵在他的肩头手臂更用力的环住他的腰 “你别说!” “我也不想知道!” 在风雪中仰起头,眉心的寂寞孤傲锁成一个结,白的有些惨淡的脸如覆千载冰霜 永烨啊……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可以这样隐忍、冷静、无情、 静,天地间,只有片片雪羽飘过,落地无声。 忽然 “我喜欢你!” 身体突然在他的怀里猛然颤抖 他说了,竟真的说出了。 “我喜欢你!” 被他有力的臂弯环拥着,紧贴的后背能感觉到他强烈的心跳。 他的孤寂,他的沉静,他的方寸不乱倾刻间被他击的粉碎。 一时间,眼波氲氤,珠泪倾洒, 一颗,二颗,断了线的晶莹籁籁垂落,滴到他拥他的手背上。厄止不住的低泣让他的身体颤抖。 转手搬过怀中的身体。看着硕大的泪滴纷纷划落, 倔强的闭紧了双眸,他越不想让他看见他流泪,但泪水却是肆意奔涌,两行温热的清泉滴染了锦绣红软。 伸手为他温柔的拭着,泪水竟是从孤傲如斯的他眼里倾洒,纤长的指尖抚上他泪流满面的脸。也抚上了他千年的爱恋。 惟有你,让我沉迷,让我清醒,让我苦痛,让我幸福。 他说“答应我!做我一个人的!” 他说“你是一介天王而我只是一个狐妖你我终究两界相隔” 他说“就算是受万夫所指,就算是被天界不齿,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心亦无怨无悔” 双手捧起他的脸予掌心,深深的凝视他如蝶的美睫中透射出来的激荡迷离,唇瓣揉着他绯红的双颊,舔舐他的耳垂他喃喃自语。 “你让本座爱的好辛苦!” “我甘愿守永烨百载,千年,这一生,下一世。只要轮回不终,便永无休止。” 此刻,天地间所有的缱绻绯澈都不及他眼中的深情。 “……你给我留下的伤,已经刻在身体上,心里,你要我如何忘记?” 苍白的天地中,红色绯绝,金色耀眼 两种纯色叠重在一起,艳丽华美,于此间,他御去了威严,尊贵,不再是天界众人敬仰的天王。 只是一个痴嗔成念的挚子 “永烨你可愿跟本座在一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 略抬目,只淡淡的看着他,眼眸中幽幽静静,透过万丈尘嚣的寂寞,覆雪成殇。 他应该如何开口跟他说 就算是他欠他的吧 不欠别的 只欠一句 “我、愿、意!” 第五十三章:噩梦 狐族的二位王首次亮相便一举平定了狼王阴谋 狐王铭蓝成了妖王之王狐族也一跃成为妖界第一大族 用拒龙阵助水灵族除却异兽 狐族于虎族联姻在妖界的地位更是雷霆万倾 细数这些狐族在一年内里发生的大事哪一件不是惊心动魄,说来让人赞不绝口的?! 可但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是 在狐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狐族二王,宇文永烨在狐王结婚的当天……神秘的失踪了。 传闻二王宇文永烨在迎亲回来的途中受人劫持而身受重伤。之后便不知去向。 有人猜测是去世了, 有人猜测是退隐了, 有人猜测是成仙了。 无论是哪一个版本都描绘的有声有色,仿佛事情真的就是这样的一般, 质疑声,询问声,此起彼伏。搞的铭蓝有些吃不消。 而书案上那一纸清书上的只言片语也让他抓狂,他实在拿不出这样一篇纸来对众长老,族人,乃至整个妖界交代 “吾此去巫山,不久便归,无须挂念。” 巫山……只用个巫山便搪塞了,通常大门都不太出的他就这么一说会让人相信?? 不久……不久到久是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他这么一走就是三个月,还说成是不久?? 无须挂念,这句是读来最让人抓狂的,让人打的吐了血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让人想不挂念,成么?? 而一直侍奉宇文永烨的童子映儿更把他主子的秉性作风学的淋漓尽致。口风堪比铸了铁水般严密。 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唔呼“哀”哉! 大大小小的帐本,收入,支出,看的他脑袋疼,各族呈上来的待处理的文书也落的老高。 熊族族长的千岁的寿旦将至。 水灵族那堪比薄纸的结界 蛇族无首领的烦乱局面, 狼族还有些妄想给狼王复仇的暗势力 最近连人界那些赫赫有威,道法高深的道长们都找上门来,要他严加管教那些从妖界中偷偷流散出去的小妖们,别再妄自吸取人类元阳,害人性命! 看到这些他头大,永烨啊!你快回来吧,铭蓝要挂了! 床上的人,睡意正浓 不知道清梦中出现了怎样的温馨画卷,他的脸上浮现出婴儿一样的恬淡微笑 他风云不动的神态仿佛已经被雕刻于脸上这种不加遏制的表情大概也只能在他沉睡中才能得一见吧。 轻轻的搬了个木凳,他就坐在他床塌前托着下颌看着他 可能是因为太兴奋,自从把他连挟带哄带进了须弥山,他就没有怎么安稳睡过 这一夜好冗长 在他沉睡的幻海中出现迷离的梦境 轻歌妙语 彩蝶飞舞 “娘你的歌唱的真好听” “娘咱们再抓几只蝴蝶贤儿就去读书好不好?” 这境像怎么如此熟悉,高挽的云髻,翠绿色的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 这个人是娘亲!! 她身边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她拉着那孩子稚嫩的小手在花丛中玩耍 两个人在一起好幸福 “贤儿要乖呀,好好读书,好好学本领,练法术,以后才会有机会封神呀!” 贤儿……贤儿……贤儿就是我的乳名啊 “娘,为什么要封神呢?神比妖厉害吗?父亲大人好厉害,那父亲大人是不是神呢” 一身墨色的衣衫在他眼里永远是最神秘最伟大的身影,只为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当然啦!贤儿的父亲好厉害好厉害哦!贤儿长大了一定要像你父亲一样厉害!” “父亲是好厉害,可父亲长的跟贤儿都不一样,没有像贤儿一样的小耳朵和小尾巴!” 想到这儿,小孩子低下头!摸了摸头顶上垂拉下来的两只毛茸茸的三角形小耳朵,又拉了拉屁股后面白茸茸的长尾巴 自悲的厥起小嘴,眼睛里沁着泪花, “娘亲,父亲大人是不是不喜欢贤儿,父亲大人都没有贤儿一样的耳朵和尾巴,您也没有!是不是贤儿的样子跟你们都不一样,贤儿很难看,所以父亲不喜欢贤儿!” “胡说的,父亲很爱贤儿呀。” 温柔的手慈爱的抚摸着孩子的头。 “有小耳朵和小尾巴是因为贤儿还小,等贤儿长大了,这些就会没有啦!” “咦?那我就会变的和父亲大人一样啦?可是为什么父亲大人都不长陪贤儿玩呢?他也不抱贤儿!” “那是因为父亲忙呀,他每天都有做好多事情,好辛苦,所以贤儿和娘亲都不能去打扰他,当他想咱们了,就会来看咱们的。” 一刹间,柔语飞花全部消失了,梦境中的天空一下子变的漆黑暗淡,不时的闪现着血红色 那个美丽的女人,从口中吞出一颗清亮剔透的晶珠 这是 妖的内丹 她悲戚的纵身一跃,一只手抓向自己的内丹,掌风阴暗 握手成拳 手中的晶莹伴着脸颊上滚下的泪水飞溅 抽空了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飘飘乎乎,慢慢成了千丝万缕的青绿色的游风 消散 迷蒙中,她消失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娘…… 他想发疯一样的狂喊,可喉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让泪水如决堤一样的肆意奔涌 继尔,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 从此后,你不再是贤儿,你叫 宇文永烨 这……是你娘的遗命 突然,沉睡中的人儿表情惊怵,痛苦,好像看到了十分恐怖的景像,嘴中不断呢喃 “不要……不要离开我……” 煞白的脸上渐渐出现细密的汗珠。 “永烨……永烨你怎么了……是在做梦呀……快醒醒” 第五十四章:游园 抱着怀中惊怵不已的柔弱身体,摩挲着他的脸,唇抵在他额头上。 不知道终究梦境中什么样的影像会让他这样怵栗不安 “永烨啊!快醒醒!没事的,有我在呢!” 终于在他的呼唤中,他睁开了迷离的双眼。这一切,原来又是一场梦。 “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用袖口温情的为他擦拭着额角流下的汗滴。 “没什么,童年时的一些旧事罢了!” “吃点东西,我叫人备了云游天车,一会儿,带你去柳叶宫的百花园走走” 海,一望无边际的花海,在天上便能嗅到飘于百里的花香 这香气 荡涤了纤尘乱世中的俗哀,飘扬着天界中盛世高华的味道。 坐在云游天车上向下俯览,透过缥缈的朵朵烟云,一条条巨大五色花带蜿蜒曲伸着 各式楼阁,雅厅,琳琅交错,风格迥异 “你这百花园,花岂止有百朵,这一眼望无边际的辽阔怕是百倾也不止吧!” “永烨好眼力,不多不少,三百倾。” “像这百花园,收了不少奇花异草不止有凡间的品种还有些仙界才能得一见的摇钱树,金玫瑰玉莲蓬等等,如若说到品种,应该有上千种了吧。” “除了百花园之外还有百果园,百兽园,百刃园,百卷阁,百乐宫什么什么的,永烨如若喜欢,我有空了便一一带你去玩。” “都游完了,要花上多少时间?” 听他细数起家珍来宇文永烨汗颜, “一个月两个月的就差不多了吧” 一两个月?! 看来短期内,他是没有打算放他回去妖界了。 拔开云霭 一倾而下 百花园内的守卫们跪倒迎接天尊大驾 “都起身吧!今天主驾云游天车的麒麟兽很平稳拉下去打个赏!” “是!圣主!” 多闻天王的心情好,连拉车的坐骑都跟着沾光,看来这麒麟兽福缘不浅。 漫山遍野的蝴蝶兰在明媚的春色中盛情怒放, 春风一过,花海荡漾起伏,惬意无限 没有秋的萧瑟,没有冬的寂落,偶尔有会有些细雨绯绯的天气出现。 天界的春天就像这须弥的世界一样 一望无垠 没有尽头。 一道银帘从九天上飞流直下,氲氤了一潭碧绿。 虹桥边,一群天界女眷们嬉笑打闹着,笑语晏晏,潺潺的流水声与娇媚的银铃声相应成趣 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你这里美人还真不少!” 在这梦幻般的仙境中,两位绝世男子远远观望不再走近。 “鲜花配美人,才谓之为绝妙的景致你说对吧!” 抬目,清波流连 不答他的话,自顾自的看着这天界的一派祥和 “莫不是永烨想让我把柳叶宫上上下下全换成男人?这些美女们如果因此丢了百花天女的位置,可是会去妖界绑架你的哦。” “你这柳叶宫里是男是女又与我有甚相干,可切莫无端就扣个大帽子给永烨!” 眼角微斜,淡漠的扫视了他一眼,一副毫不关已,置身事外的表情。 “你啊……” 那群女子中有人看见了立于远处的两个绝美男子 “多闻天王!你们看,是多闻天王!” 莺声鹊起这里还是有人看见他认出了他的 “啊?!是多闻天王啊,你们让让,我都没见过他呢,让我看看!” “我也没看过呢” 虹桥上的人群变得异常骚动。 二十诸天中,多闻天王对于众天女的秒杀能力首屈一指,这是毋庸置疑的 “啊!” 站在后面的一位小仙女因为众人的挤搓,不小心一个失足,从虹桥上跌落到水中 惊呼中,两道光芒在空中刹那穿过 金色,疾似流星 白色,飘逸如蝶 各执一肩膀,五指一用力拉起水中的人儿,带起浪花飞散 一时间,人群寂静了,只听得流水淙淙的脚步声走过耳畔,不待停歇 他们二人就这样矗立于众人眼前,襟不带水,风流不拘的英姿折了一片春心。 “我原以为只有我有怜香惜玉之心,未曾想永烨也会英雄救美呀!” 他这调侃的意味让宇文永烨心里十分不爽 面无表情的用眼角斜了他一眼 “若我袖手无视,在多闻天王的眼里,岂不是落了个不仁的口柄!” 拂袖转身离去。虽然他尊称他一声多闻天王,但淡漠桀骜的背景却看不出一丝趋炎。 多闻天王,真的是多闻天王咯 这个一身素白的清贵少年又是谁? 清冷 绝艳 飘若惊鸿 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渎懈 倾刻 “参见多闻天王!” “起身吧!记得在水边玩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第五十五章:心魔(上) 庭院深闺,锁住一腔春愁。 窗棂外,暗风摇的树影晃动,月光下,飞散凌乱的碎英,辗转旋落 寂寞、伶仃、柔弱 不解,游花离散,是风的携舞,或是不耐叶的无动 寂寞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指尖上点染的孤独几乎让她无力再挑起琴弦 她在清冷的月色下拔开七弦,八音参差,浅歌低唱 可他,却是好久都没有来过。 “是你自负,是你动了情,错失了良机” 一声叹息,婉然的惆怅,她厌弃自己,无奈。 一曲哀伤辗转飞出廊厅,在如水的夜色中更显婉转回肠 “还只道柳叶宫是升平之所,不想也会听到这样萧索的曲子!看来也不过是区区假像罢了。” “天上,地下,其实都一样!” 寻着自怜自唱的调子,他们来到小楼外 “永烨,不要再近了!” 停步,回头 “这女人竟让多闻天王躇足不前,看来也绝非等闲!” 用眼角瞥着他,浅浅淡淡的目光中染着几分凋敝。 无风,自寒 他绵里藏针的弦外音他还是听得出的 “她是阿修罗的婆稚摩公主!” “难怪!这一手清尘绝响怎么听都是有大家的风范。” “只是可惜,空闺余恨,平白的绝色好姿却做了棋子。” 他亦非看不透幽幽风月的人,她几次有机会对他下杀机,可她终究还是袖手 所以,他也留她到了今天。 那眼波里的悲切,怨恨,琴瑟中的怜爱,缠绵,他怎么会看不出,读不出,听不出 不经意的侧目于窗外 顾盼间的瞳孔瞬时放大了,是他呀,那个让她辗转反侧的华贵身影 一袭金色绵绸被月华晕染的烨烁生辉,没了往日的凋零凄落,更显尊贵斐然 可他因何只停步于石径,宁愿躇足眺望,也不进来看看她呢 相思,如涓涓细流自心底而出,偕于指尖,跃于七弦之上,粼光乍现,琴声铮铮然 一阵急风吹过 琴声夹杂着飞舞起的零乱飞花悄然散落在他的发际,肩头。 细尽万千情丝,他为他一瓣一瓣的拂落,动做情柔,缠绵缱绻了这迷蒙的夜。 “夜深了,风又急又冷,走吧,送你回去休息” 这温情极尽的一幕,收于她望穿秋水的眼底,本是两个须眉间的举手投足,涟漪的情愫却了然于目 婉然叹息 他几曾对任何一个人这样怜爱过 原来叱咤风云的多闻天王不恋裙钗,只爱须眉,他的落寞,他的悲戚都源于这一抹白色的身影,他才是他情之所系。 回眸再望小楼上那个拂琴的女子,独自倚阑珊 她凄楚的目光正于他的转眸仰望隔空相撞 一夕间,两道眼波交汇 楼中佳人的眸子里深深的印上了一个足以记她铭记一辈子的素白身影 只一抬目回望间,已令韶华粉黛都失了颜色。 缠绵的波墨长泻而下,纠缠予风中,轻柔飘逸 眉目顾盼间那一抹孤高清华,婉传流溢,倨傲如霜 轻薄的美唇紧抿,虽然不绯艳,清淡中更有一番温润如玉 雅极、艳极、冷极 比较而下,她这区区公主也图有一副生硬的笑靥如花罢了。 心在摇,摇动间,不觉得指间错动,音调急下,马蹄声碎,风卷黄沙,残阳如血 一副金戈铁马中八音鸣震,愈急,愈烈 走狂的曲调徒的行于高朝中 铮的一声响 弦断,曲绝。 两行清泪,在这一刻间划过桃腮,湿了黯夜,湿了痴心,湿了升平中的落寞繁华 毁了呀 多闻天王,齐晟轩,婆稚摩就这样断送在你的手里 我狠你 紧紧咬住下唇直到渗出丝丝血迹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第五十六章:心魔(下) “启禀圣主,婆稚摩公主求见” 举指凝思于黑白交错的方寸间,他深深的吸一口气,眼神却是与刀锋般凌厉尖锐 她终还是下不了手,女人啊女人。 “召!” “圣主金安!” 不经意的语气慢慢道: “公主多礼了,您不在多闻天王的柳叶宫中安享神宠,怎么有空到我这虹春宫来看我这老头子?” 他亦低头研究着他的棋,言语间都未抬眼看婆稚摩一眼,阴冷的声音让人不禁打颤 紧咬着双唇,黛眉拧锁。 “帝释天王莫不是在责怪婆稚摩?” “我怎么敢责怪公主,公主现在是多闻天王的坐上宾,我又岂敢得罪!本座很忙,婆稚摩公主请回吧!” 阴冷的声音犀利阴骛,和并着棋子敲落的声音尖锐刺耳朵 单膝徒然跪倒 “是婆稚摩没有完成阿修罗王与帝释天王的重负,但婆稚摩宁愿付出一切弥补过错。杀多闻,以报阿修罗界的血海深仇” “是你自己动了情!” 一声爆怒,手掌重重的击在棋盘上,倾刻间白子黑子纷纷散落,掉于地面上叮嘤做响 这一声响让跪于地上的婆稚摩不由的打心里一颤 走近跪于地上的俯首的女人,他凶狠的捏起她的下颌凝视着她如水般的清亮目子 “他失魂落魂,他心无所念的时候你无动于衷,现在又来对我说,你想复仇,你当我是个让你随便戏耍的孩子么?” 一个巴掌扇过去,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尖利,一丝鲜血由她的嘴角流出 腥腻、绯艳。 “婆稚摩自知愚蠢,犯下重错,愿意受任何责罚,只要能取多闻天王的性命,无论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我给你创造了绝好的机会让你接近他,你不动手,现在反倒回来央求于我?你安的是什么心?” 沮丧的叹了口气,绝望的垂头 “婆稚摩,早已经没有心了。” 被他伤的支离破碎了才知道什么叫心痛、心碎、心死。 婆稚摩呀婆稚摩,骄傲的你,无情的你,视男人为玩物的你,当初几曾想也会有今天 “你犯的错误太低级了,如果现在还能值得一搏的,就是你这条命,你可愿意?” 徒然的睁大了双眼,直直的望着帝释天王 幽暗深邃的目光,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宠,高傲而又阴冷的气息凝结于眉宇间 秋风肃杀,寒意丛生。 “如果,你被多闻天王亦或是他身边的人所杀害,阿修罗界一定不会袖手不理,势必会为你力讨一个公道,而如果两界战火再燃,多闻便是始做甬者,我与阿修罗王里应外合,我相信,那种场面一定很精彩,你在冥界的路上慢些走,说不定会等到他一起与你同行” 淡淡的的说完了这些,他眼里留出了似鄙夷又似怜悯的眼神 依旧跪在地上的婆稚摩沉默了良久,颤抖的身体仿若风中旋落的那一瓣碎红,神色黯然 不觉攥紧了玉掌,指甲生生钳进肉里,狠狠的疼,腾然间,恨念起,化于脸上是绝决的凄然。 “好!诚圣主所愿婆稚摩愿意!” “贱人!” 一脚踹翻在地,拉扯着她的秀发拖向内室,一把甩到床上。 “你们女人就是这般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觉得是好东西,处心积虑的想弄到手,如果得不到的就宁愿去毁掉,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多闻有什么好,让你这位阿修罗界的公主都为之动容,忘了自己的本份!” 粗爆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扯的零零碎碎,透过残丝破缕中,这一副若隐若现的美丽的玉体更加让人欲血喷张。 冰冷的手掌在她诱人细腻的皮肤上辗转蹂躏,没有一丝怜爱,没有一丝温情,似风狂的野兽一般,把她的雪白冰肌上抓出了道道血痕 呼吸变的沉重浓烈,他残忍的掠夺着她的柔唇,吮吸到红肿 痛苦的闭上双眼,她被这场狂风爆雨般的折磨席卷,身体颤颤发抖 胸前业然被他啃噬的血迹般般,她疼痛的快要没办法呼吸了,屈辱的泪水沿着眼角蜿蜒而下 “不要……” 伴随着她绝望的一声尖叫,泪水更发疯般的汹涌而出。 模糊了,迷蒙了,眼前白茫茫一片,谁与谁都看不清楚了 她痛苦的喘息着,一直到失去了知觉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人不正是他吗? 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高贵面容,矫健华美的身体让她激动战栗。 他脖颈上的缨络垂在她胸前来回的摩挲。金色的光辉映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泛出耀眼的光芒。 香汗混合了未干涸的血液从她身体上流下 他伏下头,唇在她脖颈间游走,温情的热浪让她如痴如醉。 “多闻……”忘情的一声呼唤伴随着颈间一股腥腻涌出 徒然间,睁大了惊恐的美眸,他拈指的样子,转身的样子,酒醉迷离的样子在她脑海里快速的飞越 白森森的牙齿咬断了她颈间的动脉,啃噬着她不断涌出血液的玉颈,直到血肉模糊。 “多闻……晟轩……我…………”断断续续的声音,飘渺如烟。 她只在见到他第一面的那一刹那,便不可饶恕的爱上了他,爱的无怨无悔爱的痛彻心霏 直到带着与他唯一一次销魂噬骨的幻想,坠落,飘散,灰飞烟灭。 第五十七章:突变 须弥山的清晨,纤雨轻落 浇熄了一切红莲业火,却涤荡不去留散于空气中的罪恶 风过微凉 银雨霏霏,湿了昨夜那一场凄凄寤梦,湿了须弥这一片晦暗天空 雨滴敲打着枝头的残花,憔悴破落,暗自无声 窗帘内,夹着湿意的凉风吹拂起轻纱飘舞不羁 宇文永烨灵活的手指拔动着八音起伏零落,行云流水间,清曲透过雨帘在静水沉空间回旋 他身侧辗转的萧声空洞幽扬,合着悠悠雅韵踏破了这天幕下的雾雨烟纱,笼成了九重缠绵迷梦。 突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琴萧合鸣愕然而止 侍奉婆稚摩的小婢神色慌张的悚然跪倒 “启禀圣主婆稚摩公主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便一宿未归!” “不是告诉你们好好看管住她,不准他随便乱跑的吗?” 焦急的口吻中夹杂着怒意。 “可是圣主,她把奴卑几个打晕了,我们实在是拦不住!还望圣主明鉴!” 小婢女带着哭腔的颤颤声让齐晟轩无奈。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迦蓝尊者何在?!”威严中带着三分急促,凭直觉他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守在门外的迦蓝尊者听到传唤声马上振奋了松散的神经,几步越进厅室中 “圣主有何吩咐?” “马上召集柳叶宫内所有的禁内待卫和尊者,全面搜查阿修罗公主婆稚摩的下落。一刻不能耽搁,马上去!” “是!” 后退了一步,顿首,单膝跪倒领命!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齐晟轩剑眉不展,突然间,不由分说起身拉了宇文永烨便往外走 “晟轩,你要带我到哪去?” “永烨,都怪我一时任性,一时大意,现在柳叶宫不安全,我必须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方” 一声轻叹,低垂的眼眸依旧平定如水,他终于还是纠缠上了这场天界的纷扰之中 在他决定跟他一起的时候,他就料到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却未曾想来的这样快,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转身捧起他嫣嫣如花的面容,深深的凝视着他清波荡漾眉目。 “永烨……” 未尽的一切话语都在他情思缠绕的唇瓣中。印于他的额头片刻后依依不舍的收起双唇,拉着他向柳叶宫门外走去 “启禀尊主,帝释天带领二十诸天过来了!” 皱眉,他的鼻子怎么这么灵敏,一丝丝异样的味道便能引得来 “还带着婆稚摩公主的尸体!” “你说什么!????” 迦蓝使者不敢隐瞒,沉沉的道 “还……带来了婆稚摩公主的……尸体!” 紧紧咬住下唇,踉跄的退了两步,这回事情棘手了 “多闻天王这样神色匆忙,是要上哪去啊?”一字一句说的悠然自得 闻声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近前,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袭黑色锦缎的万佛朝宗百纳衣幽暗阴森 “参见多闻天王!” 除了帝释以外的二十诸天还是含首抱拳,礼数周道。 “原来是帝释天王及二十诸天啊!今天怎么都这么得闲呢?” “而且本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座的行踪要向帝释天王交代了?” 明知道他是来找事,齐晟轩语言上也清冷犀利,暗藏了浓浓的火药味 站于齐晟轩身侧的宇文永烨眯起了眼睛,不住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黑衣男子 他似锦的清波此时仿佛拢聚了万籁火焰,眉宇间孤傲的神色如九天上的悬日,凌于万重青云之上 若无其事的摆了摆袖口 “看多闻天王说的哪里话,帝释也是关心多闻天王的安危,这一向祥和的柳叶宫居然闹出了人命,帝释自然是惶恐万分,这才马上召集了二十诸天前来看望天王的啊!” “多闻天王,诸天王和在下可是一份好意,您可不能不领情啊!” 这惺惺之态让齐晟轩看在眼里,恼在心中。 文若童,你别的不怎么样,假慈悲这套倒是玩的真熟练。 挑唇似笑非笑 “多谢帝释天王挂怀,晟轩很好!但今天晟轩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跟帝释天王和各位叙旧!” 拉着宇文永烨,生生套了一句场面话,他只想带他马上离开这块事非之地 “等等!多闻天王,您可以走,但是他,必须留下!” 伸出枯槁的手掌,食指指尖定定的指着宇文永烨 “文若童!!!你什么意思?!” 盛怒之下的英俊面孔,青筋爆涨,平空的一声巨吼如炸雷响起,直冲九霄 “多闻天王!婆稚摩死的好惨!你别说她的死活与你无干!来人,把尸体抬上来!” 这还是那个可以迷倒万千众生的阿修罗公主吗? 连多闻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都不忍倒吸了口凉气,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第五十八章:结发(上) 当她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时,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叹了 曾经那么妖娆美丽的婆稚摩,此刻简直与从地狱中出来索命的厉鬼无异 煞白的面宠泛着青冷如幽灵般的色泽,张大的已经没有喘息的嘴像要述说着什么 银色卷曲的长发与干涸的血液纠缠在一起 双眼狰狞的爆突,放大的瞳孔如幽沉的暗洞,要吞噬所有她看见的一切 赤裸的恫体上,到处血痕斑斑 从两颗圆润的乳峰一直到小腹,已经被抓扯的血肉模糊 双腿间不断有肮脏的液体夹杂着血水流出,从这点不难判断她生前及死后都被人残忍的蹂躏过 颈项侧间业已被撕扯开,糜烂一片 齐晟轩不忍再继续看,悲戚的别过头去 而在场的一些迦蓝使者和诸天王有一些已经忍不住紧捂住口鼻 一时间,呕声连连 “从尸体的种种状态来看,婆稚摩公主生前被什么东西疯狂的抓掏撕咬过。” 围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帝释天王若有其事的分析着 “大家觉得会是什么呢?” “野兽?” 辨才天王夹着手肩,自顾自的摸着下颌揣测着 “可从尸体的看,却是被人渎亵过,而能行得云雨之事,却又如野兽般的行径,大家觉得这六道中,是哪一道能干得出的?” 幽森的目光冰冷的投在尸体上 “妖界!” 简直是异口同声,很多人都不假思索的说出了。 “而妖界中,最聪明,最冷酷无情,又最银乱的是……” “狐妖!” 众天王在他思想暗示的带领下做出的答案令他非常满意! “多闻天王!这可绝非是帝释一人妄加揣测,你看大家都这么认为!” 摊开双手,他一副无可耐何的无辜表情。 “帝释天王,你这样说,大家可就不明白了,这摆明了是妖界所为,与多闻天王又有何干,集结人马到妖界问个明白就完了!” 韦驮天王一向骁勇善战,但没什么头脑,说话也向来直来直往,不多考虑半分 “这个,就要问多闻天王身边的妖界狐王了!” “什么……帝释天王你说什么?” “多闻天王身边的这个人是……狐王!!!” 这一句话,如沸油中滴进了清水,在人群中瞬时爆开了锅 “这妖怎么能到须弥山来呢?!” “是啊,即便他是妖王,可终究还是个妖!须弥山怎么能容得一个狐妖任意妄为!” “如今他还谋害了人性命!唉!这妖的劣性终究难除!” 二十诸天你一言我一语 那一副英俊的面容纠结的快要扭曲,脸色也变的异常难看。 “你们都给我闭嘴!” 突然间响起一声严厉的呵斥,撕扯开一片语沫飞溅声,直撕扯的人心都瑟瑟发颤 齐晟轩紧握的双手指节分明咯咯做响,朗俊的星目在盛怒下一片腥红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本座以天王的身份担保永烨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多闻天王你倒底还想偏袒他到什么时候?!莫非你们之间……” 他阴险的目光咄咄逼人 “文若童,你休要欺人太甚!” “人来!把这个狐妖给我拿下!” 招手一挥,呛啷一声,寒光出鞘,帝释天王的随行护卫立刻站成一排,目露凶光 “谁敢?!” 抖袍上前,手握金刚杵,身后的禁卫迦蓝亦兵刃相亮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沉静平定的声音波澜不惊,他从容自若的走上前,立于剑拔弩张的对立气势之中 “永烨……” 玉手轻挥,只慢慢的摇了两下 “在下宇文永烨,确是狐族中的二王,与多闻天王实是萍水相逢,但感念多闻天王不弃在下身为一狐妖,一时间忘了身份,央求多闻天王带在下来天界见见世面,这件事,还忘各位天王不要苛责于多闻天王,过错全在永烨一人身上” 轻咬了咬下唇,眼帘轻垂,眸子间宛然如明月流水,清高如斯 “因为区区在下而使得天界不得安宁,永烨诚为万千之过,但永烨虽为一介狐妖可从未曾杀生,婆稚摩公主的死却实不是永烨所为,永烨愿从各位天王的调查,相信各位天王,会还永烨一个清白!” 一时间,全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帝释没有想到一个狐妖面对二十诸天会有这样的沉着冷静 为了多闻他竟不惜自己扛下足以令他元魂尽散的过错, 言语间,淡漠、素雅、清定如水的面容八方不动、方寸未惊。 这样的气势确实令他刮目相看 “那就劳烦狐王与本座走一趟了!” 他此番来势在必得 即挑起了阿修罗界与多闻间的怨恨又除了他的心里好,心里不禁暗道,快哉! 负手而立,蔑视的目光跋扈飞扬,高高仰起的头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永烨只想跟帝释天王走之前,再看一下婆稚摩公主的遗容也算尽尽对死者的缅怀之情,相信帝释天王不会反对吧!” 已是囊中之物又有何惧哉,不屑的一笑 “请便!” 走到尸体边,负身蹲下细细的打量着她身上的伤痕,敏锐的目光在搜索着每一个细节 拉起青灰的手,看了看五根手指,他心里已经释然了 手掌拂上了那双未瞑目的双眼,轻叹一声 抖袍,起身,直视着帝释天王的眼神刚毅不惧 “走吧!” 第五十九章:结发(下) “永烨!不能去!” 一个健步冲上前挡在他身前他用他的整个身体护他于身后 横眉冷对二十诸天 “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将我怎样!” “晟轩!……” 他的任性倔强让他心下一阵痛,紧凝黛眉,轻幽的目光氲氤如雾 挥手抽下挽于青丝间的玉簮,沷墨倾然泄下,柔丝万千,轻逸飞舞 凝气于指尖,化为利刃 一手执发,愈急而出,指风过,丝落 解下随身配带的玉佩,抽出一缕红线 他神色凝重的把手中那一缕发一圈一圈的缠好,系了一个同心结交于齐晟轩的手上 内心深处,他也不确定此番劫数能否安然渡过,这一缕情丝结上了他一生痴情,就留于他做纪念吧! 手握着这尚有余温的断发,眼眸里依稀泛出水光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想停却也怎么样也停不下来 呛啷一声,他从身边的迦蓝护卫的腰间抽出长剑 剑起,青发飞散 小心翼翼的把两束墨丝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合二为一 白晰清朗的面容上闪着神圣肃然的光辉,仿佛整身在一个庄严的仪式般。 抬起似锦的眼波,轻浅一笑,他们就这样结了白首之约呢 他说“此生结发永无更改!” 他应“执子之手万世如磬!” 天地为凭 风云为证 众目睽睽之下 不避万世之唾弃 爱的光明正大 爱到至死方休 细雨依旧凄落,沉寂无声,两人生死相许的画面让所有繁华在的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在场所的人都被这一幕所感染到心酸,仿佛一时间忘记了他们两界相隔,忘记了他们有违伦常 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天王,亦没有什么狐妖 只有两个被情所累的倾世恋人,两个在阴雨中互结生死的脸 情深不寿 浅浅一笑,淡雅凄然,沉声道 “生此有幸识君,永烨无憾!” 脚踏绝尘,终擦肩而过! 一阵长风呜咽而起,烟雨迷蒙中,他寂寞的白色身影在他的眼中渐渐缩小 不计后果的心头一热,把他带进须弥,带进柳叶宫 尊贵自负的少年天王,为他的任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越是想紧紧的抓住他,他却离他越远 他是他此生最爱的人,而他此刻连保护他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间,暗淡的天空中一道霹雳划过,爆发出崩天摧地的啸响,雨点聚然间变的硕大,一颗一颗敲落在离人的心头 苍天有泪,聚然淌成千行雨 湿了青丝,湿了锦华,湿了他凝皱的双眉,湿了他炽热的眼角,也湿了须弥浑浊暗淡的苍穹 身体在冰冷的雨水中发颤,终于支撑不住,生生跪倒在一片泥泞中 “圣主,圣主还请珍重!” 迦蓝使者惊恐的上前搀扶起失魂落魄的齐晟轩,侍从们马上撑起巨大的华盖将他笼罩于其下 依在迦蓝使者身上的他一点力气都没了,手中那一缕发丝还在风雨中飘摇 就在这样在雨中怔怔的呆立了良久 镇定,镇定,他还不能倒 文若童,几次三番,我无意与你为敌,怎奈你就如此放不过我! 想到这,他毅然支撑起身体,竭力的抬起头,幽暗的眼光算不上冰冷,却让人不寒而栗 华盖的繁绵在疾风中招展,振翻作响,俊逸的脸宠拢上了威严的神色,坚毅的薄唇中透射出低沉的话语 “来人,把婆稚摩的尸体抬过来!” “是!” 她死的蹊跷,这其中必定有诈,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克制住所有的负面情绪, 眯起深邃的幽潭,所有细节在脑海中一幕幕的回放。 切齿! 文若童,你最好别让我找出什么来! 僵直的尸体泛着青灰色,雨水冲刷掉了所有狰狞的血迹,她就直挺挺的躺在那里阴森而恐怖 他蹲在尸体边上认真的查看着,从眼到鼻,到口唇,再到颈项间糜烂的伤口,胸膛、手臂、、处处都是野兽抓咬揉摧过的痕迹,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修长的指甲中夹杂着黑色 黑色??她拨动琴弦的指甲间怎么现黑色? 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抓起已经僵硬的手指拔开指甲看 黑色的绒絮,乌黑闪亮,是天蚕乌丝 起身抽出待卫腰间的长剑,长刃带着金属的光辉冰冷无情,一挥而下,生生斩断了一只手 目光炯炯,刚毅夹杂着冷酷 “把婆稚摩抬下去厚葬!点兵三千待命!” 文若童,看你这回还有什么好说! 既然你心中无道,就莫怪我以武犯禁 第六十章:逼供(上) 幽暗的地牢内,火盆里跳动的火焰噼啪作响,晕暗不明的空间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中央的铜鼎里溶着翻滚的铁水,四周的木架上悬挂着各种刑具 执形罗汉裸落着上半身,发达的胸肌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出油腻腻的光 他手拿蛇皮鞭微喘着,下垂的手已经抽打到无力 刑架上捆着的这个单薄的身体已经被鞭笞的满身腥红,素白色锦绣苍龙袍被抽打的残缺零落,长发错乱低垂覆盖于苍白的脸上,双眸紧闭 血不断的从伤口中渗出,可他依然紧抿着双唇一声不吭 刚毅的唇线如执笔刻画上去一般,一向淡漠清冷的他此刻脸上流露出桀骜不驯的神情 猛然吞了一口酒,执刑罗汉一步步走到刑架前,抬起他不屈的脸颊,噗的一声,口中的酒悉数皆喷于他脸上 挣脱钳制于他脸上的手,毅然别过头去,酒从脸颊,发梢间滴落,炽热的烧灼着他的伤口 “还挺倔的!” “就你这一介妖孽的身份,也妄想攀上天王的高枝?这须弥的世界可是你想像的?高枝哪那么好栖” 手挽着蛇皮鞭子,他也不想再打下去了,这闷热的地牢动一动便全身汗出,粘腻的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说,你是怎么样将婆稚摩公主杀害的,看你这小脸这么清嫩秀丽,下手却是这么的毒辣!在蹂躏阿修罗第一美人的时候,想必也着实是爽快了一番吧?!” 蛇皮鞭顶起他的下颌,凶恶的目光流露着轻蔑与嫉妒 “我说过,不是我!” 细润的脖颈间,喉节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微弱的声音空洞艰涩却冰冷异常。 “你这么说,有谁会信?明明就是你干的!还有什么好不承认?!” “啪!”一记响鞭又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上 萧瑟的眼神淡淡的在执刑罗汉的脸上轻扫了一下,美睫重垂,依旧缄默不语了 一记不屑的目光让执刑罗汉暴怒,光亮的秃头上青筋爆涨 “你个不知好歹的妖孽!好言相劝你全当是耳边风!你还真当多闻天王能保你万世荣光了?你做梦!他现在还不一样是在柳叶宫逍遥快活,早把你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婆稚摩这样的美女他都一样玩够了就扔,你也不照照你自己,一个妖罢了,还真当他会为你倾心动情?” 任凭执刑罗汉在那里唾液横飞,贬低的言语出卖了他强烈的嫉妒之意 嘴角微微一牵 冷笑,清幽如雪 一个妖界的臭狐狸竟然如此猖獗,都不把他堂堂罗汉放在眼里,不就得了点多闻天王的宠就能如此嚣张,这真要让他得了势那还了得! 咬牙切齿的神情似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罢罢!今天就让你尝点苦头!” 从刑架上的取出一把细钢针,手执铁锤,对准他白晰的手掌,一锤下去,整个手掌被反钉于型架上 他全身不停的颤抖,疼到快昏厥,牙根咬到咯咯作响,血沿着掌缘不断的流下 “你说不说!” 喘息着,唇角牵了一丝淡漠,依旧不语 愤怒到狰狞 分开他纤细的指甲,扁签钉一支一支,生生插进甲缝里面,他那只秀丽的玉手此刻已经被折磨的血肉难辩 十指连心,银齿紧咬的下唇业已血痕斑斑,艰难的抬起头,狭长的美眸透射着凌冽 越是疼,凌乱的青丝覆盖下的眼神越是冷,冷到没有温度。 “你伏过来,我告诉你!” 听得这话,执行罗汉一怔,但还是把脸凑了过去。 一片青灰色的幽暗由内心深处发出,死死盯着执行罗汉的眼,让人怵栗 执刑罗汉被他盯到心慌 恍惚间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压伏在赤裸的女子身上不停的啃噬着 猛的一转回头,獠牙滴血 慌忙的丢下手中的刑具,一个踉跄连连退了两步,喝了一口酒,努力的压制着内心的不安 回头对地牢守卫说:“好好看着他,我去见圣主!”转身逃一样的离开了地牢。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执刑罗汉捂着发热的面颊,怯怯的退下了。 小酌了一口清茶,帝释天王凝眉沉思,没想到一个狐妖竟然这样难对付 看来他真的有必要亲自会会他 第六十一章:逼供(下) 炙热幽深的空气中,荡漾着死一样的沉静 乎明乎暗的炉火把刑架上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索然拉长放大 昏黄的火光在火盆内上下跳跃,细长的影子亦如鬼魅般时长时短 他呼吸着这一片浑浊,手掌已经痛到麻木,每吸一口气都牵扯着身上的多处伤痕,现在连简单的喘息对他来说都是种残忍的折磨。 汗水不时的从额头上滑落,滴到他干涸的唇上,秀丝缠乱垂于脸颊上 他本来苍白的面容已经泛起了灰色,像雨后树下的落樱,褪去了娇艳的光泽,清肃而单薄,只轻轻那么一触动,便会破碎化为春泥。 吱吱呀呀声过,地牢的门被打开了,黑色的乌蚕丝大氅,罩着一个修长阴霾的人影走近 挥手遣走了所有守卫,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看似悠闲的步伐透露着沉练老辣。 这是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他还是一如他孩童时候记忆中的模样 举手投足间,那股冷酷无情的幽暗气息丝毫未曾改变过。 他被他崇拜过,依恋过,刻骨的思念过,却又无比憎恨过 只是他都不记得他了 “就算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可依然还是那么楚楚动人,难怪身为多闻天王的他都对你情有独钟” 丝条慢语中,他走到刑架前打量着眼前这个疲惫、脆弱的人 眉宇间的寂寞孤傲似曾相识,明明这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哪里看见过了 “帝释天王曲尊亲自来这地牢之中,想必不是只为了羞辱永烨吧!” 努力的抬起头,犀利、清冷、两道目光在阴森森的空间碰撞。 记忆吹起往事的沉尘,迸发出火石交错的肃杀。 “宇文永烨,你很聪明,幻魂术想必也有了一定造诣,刚才的行刑罗汉被你吓坏了!但是,无耐你是多闻的人” 垂首低叹,他言语下的婉惜之情不绝 只浅浅的那么一笑 “挡在你欲望道路上的人,都要死,对吗?!那帝释天王又何必故做此惺惺?” “你!!……” “婆稚摩公主当真是一颗绝好的棋子,只是,帝释天王,您下手太狠重了些!” 当着明人,也不必说暗话,他漫不经心的抖了抖宽袖,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不错,婆稚摩是死在我手里,她若不是死的那么漂亮,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她……死的很舒服!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修长枯槁的手指抬起他俊美的脸,虽然身为一个男人却长的如此秀美艳丽,只一下子了结了,真是可惜 “天、人、妖、冥,有情之道中能残忍到天王这般,算是极致了!” 他喘息着说着,虚弱的言词依然犀利,可文若童根本不理会他的轻蔑。 振天的一阵狂笑,笑的凄厉,笑的阴森 “情?!哪里有什么情!情字不过就是灵魂深处因为孤独幻化出的假象罢了。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看不透这些?!” 紧捏着他脸,纤美的面容,风雨催残中更显得娇柔 唇边那一抹绯红的血液此刻更加妖媚冶艳 微弱的喘息下黛眉紧锁,楚楚的样子无比诱人 不由得把脸凑近去,在唇就要吻下去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狂一般的猛烈摇头 不停挣扎的身体上,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走开,你走开!别碰我!” 他这样强烈的反应让帝释天王有些诧异,全身带着伤居然还能有力气反抗 本如游丝的声音此刻沙哑,从喉节不自由的发出一阵阵沉重的吞咽声,眼睛痛苦的紧闭,晶莹从眼角一颗颗的不断滑落 “即使是无情之情,可也会让你飘然若仙的,婆稚摩也是带着无比的欢愉死去的,不要怕,不会很痛苦!” 摩挲着他的脸,看着他这样子却是有些不忍了,可他终归还是要死的 “你杀了我吧!” 近似于哀求的声音,清高如斯的他,再也抬不起孤傲的眼。 “只要你不碰我,凌迟、腰斩、开口笑、随便哪一种死法!生命都已经答应了给你,就莫要再毁我的清白了别让你我都在冥界留万世骂名、永出不得阿鼻!” 万世骂名,永坠阿鼻,狰狞的面孔扭曲到癫狂,手伸向他的腰间撕扯着腰带 “反正我双手沾满了血腥银恶多少也不差你这一个!” 他放任的手掌在他腰间撕扯,布绵破残声四起,惊慌之下他不由得叫喊出 “你住手!当年狐族上下六十口性命皆在一夜间葬送在你手里!你的妻子狐族的二公主也因此悲愤交加,自毁内丹,魂飞魄散,你做的孽还不够多吗?!” 一字一句,割的他心在滴血,深藏在他心中许久的忿怨在这一刻爆发了 深深的吸了口凉气,怔怔的停住了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悉数被他灭口了,怎么他会知道的。 “你倒底是谁?” “我是……”他不忍说出口,汹涌的泪水肆虐在他清丽的面颊上。 第六十二章:帝释的败落 “圣主不好了!多闻天王带着全副武装的禁卫部队包围了虹春宫,现已到正殿” 慌忙中跑来了迦蓝使者,门都没有敲便单膝跪倒禀报 谁给了他这么大胆子,怎么说他也是除了大梵之外,二十诸天的第二天王,为了个狐妖竟然与他剑拔弩张?? “多闻天王让圣主您马上带着狐王去正殿见他,而且……要毫发无损” 跪于地上的迦蓝使者,不敢抬头看帝释天王的脸,颤微微的声音中有些许惊慌不安。 他竟然敢威胁他?!开玩笑,呛啷一声,寒光出鞘,一柄青锋架在宇文永烨颈项间。 “圣主,万万不可,多闻天王说……” “他说什么?!” 猛一回头,迦蓝使者脸吓到煞白 “多闻天王说他手里有您感兴趣的东西,如若圣主敢动宇文永烨一丝毫发,便让您……” 细若蚊蝇的声到此处窘迫的顿了顿,他实在是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怎样??!!!” 切齿的追问 “属下不改说!” “永世不得超生!” 跪于地上的人不敢说,可有人敢说,徒然间一声沉吼,一身金黄耀眼争目,眉宇间结了厚厚的一层杀气。 面容肃冷,炯炯的目光威严霸气 叱咤风云,气吞山河 “晟轩!” 他来了,终于还是来了,一声低切的呼吸让齐晟轩心中颤抖不已。 “多闻天王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平淡幽静的话语中充斥着鄙夷的神色。 “文若童,你马上把他给本座放了!你做的一切,本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既往不咎!” 一句话让帝释天王心中略为惊骇,脸上的神色未免有些不自然,头脑不断的回忆思索 是上个月人间永宁寺那一场大水陆法会中苛扣的那一大笔钱让他发现了? 还是修筑第三十三天念善台的材料单子出了什么问题? 亦或是这一批天人中那几个想晋升为罗汉的人走了什么风声? 还是他抓到了他暗中跟阿修罗界来往的证据? “来人!把东西拿过来!” 一把抓过迦蓝使者承上来的文纸忿然挥手甩到帝释天王身上 “你别以为你这么多年来做的那些事本座都不清楚,你偷偷从天库中扣了多少钱?本座一直念在你也是一介天王的脸面睁一眼闭一眼,不想你却咄咄逼人,对八方天库心存的贪念日益膨胀,一再想把我除之而后快,置我于死地!” 一席话让向来沉静阴险的帝释天王后脊背发凉,看似漫不经心的多闻想不到心思如此缜密 “婆稚摩本来是你与阿修罗王商量好安差在我身边的一个杀手,不曾想她却对本座心存善念,不忍下手,却到底死在了你手里,成了你栽赃永烨的棋子” 他紧握双拳,盛怒下眸子泛出了丝丝血红。 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诸多局他早就已经看破了 呼吸一时间变的沉重,帝释天王努力的掩饰着内心中的不安,面容依旧冷静 “多闻天王说是本座杀害了婆稚摩,可曾有证据?!” 一向聪明的帝释在慌乱中竟然变的如此笨,冷漠的嘴角牵过了一丝淡漠的微笑 招手两指一勾动 迦蓝使者业已上前跪倒,将一个墨绿色的盒子承过于头顶 手指一勾,掀开了盒盖 “帝释天王,这只手,你会有些印象吧!” 看着帝释天王迷惑不解的眼神,他继续道: “这是婆稚摩的手,本来一双纤秀白晰的手,在生前因为太用力抓凶手的衣服现在指甲中满是乌蚕丝!” “你……还有什么好说?!” 少年的英姿在风云际会中傲然屹立,刚毅面容显露出凛凛王者之风 决然昂首,一声振天咆哮 “来人!把帝释天王文若童给我拿下!” 呼啦啦,多闻天王齐晟轩带领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个个手执利刃把帝释天王团团围住 “就凭你??!!” 想当年他帝释天王文若童也曾经是统领过八方铁骑护卫佛主涅磐重生的一介武将,区区几个禁卫军他何曾放在眼里。 利刃被地牢里的火光映的烁烁生辉,宽袖一抖,阴气吹舞的黑色大麾飞舞 手扯着麾襟,他似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禁卫军中翻腾,麾气过处,兵刃火花四溅,禁卫军再看手中的刀剑,都已经被一折两断 文若童到底还是有两下子,不愧为二十诸天中的第二天,虽说已经弃甲多年可身手依然矫健迅猛。 “嗡班札埵……” 一串梵音从齐晟轩口中熟练的诵出,金色的从他口中一波一波的席卷而来 不好!金刚萨埵百字明! 立刻飞身出去,可法依然有些还是没有躲过落在他身上烧灼起一丝青烟 他想逃,可无处可逃 一声紧过一声的诵咒声带起印如波涛一样奔涌而至,大片大片的落在他身上,燃起一片火光 业火焚身 他不停的扑打着身上燃起的火焰,可依然还是扑不灭那灼入肌骨的火热 这种痛苦是没办法同刀剑之伤相提并论的,在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声中,他不再狂妄,狼狈的身形很难和一界天王联系在一起。 一遍诵罢,文若童已经匍匐在地上,乌蚕丝大麾已经被烧灼的凌乱不堪,有些裸露的肌肤上已经印上了深紫色的梵文 轻叹一声,负手而立,“若不是你身为佛界护法天王却双手染满了罪恶,而又不思悔改,这金刚萨埵百字明,又岂会伤得了你分毫!” “来人!把他带下去!” 第六十三章:解救 从刑架上解下凋零的薄弱身体,如落花般幽柔轻绵,催指可破 “永烨,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一定要带你来须弥,你还是妖界的狐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会受这样的委屈。” 怀中搂着他,拈起袖口,一遍一遍的为他擦拭着额角的汗渍,血污 他好生自责,都是他的自负、冲动、害他如此 “永烨当受的罪业,自然要由永烨来担!既然已经随你上了须弥就没妄想过逃脱天界劫数,这点苦,不算什么!” 一抹浅淡的微笑,如刹那间的芳华,划破了沉糜晦暗的黑夜 抬起血肉非靡的手,指尖苍白无半分血色,柔弱的仿佛折了翼的蝶,颤抖的抚上他的脸 轻轻的划过他的眼角边,为他拭去了那一颗颗滚落的水滴 他流泪了呢,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王,怎么能流泪呢?! 他虽拭去了他的泪,却于他干净俊朗的脸上染上一道血痕 轻握住他的手看着这残破不堪的纤掌被利器刺穿,指尖甲盖被揭落,不断的还有殷殷血液流出,皱眉紧锁 被他这样握着,他微微呢喃的道了一声:“疼” 忿恨的怒气直冲上头顶百会,牙齿咬的咯咯做响。 “文若童,我要毁了你万载金身,让你永坠幽冥” “不要!” 宇文永烨听到这句话刹时变的紧张起来。 “你放过他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你说什么???” 疑惑不解的看着怀中那个接近于祈求的目光,他竟然为了一个险些把他置于死地的人求情? “我说……你放过他吧!永烨从没求过你什么,只这一次,求你能网开一面放过他。” 低低的垂下了眼,眼里幽幽的,说不清是哀是怨,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为他而求情,不是恨他吗?不是怨他吗?不是一直想超越他而有一天能手刃了这个双手染满了狐族鲜血的恶魔吗? 为什么会怕他死去呢?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吧!即使他再十恶不赦,可依然没办法看着他就这样毁了。 “他把你迫害到如此,你却让我网开一面放过他?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的伤,难道都不会痛的吗?如若,如若我不答应呢?” “那永烨只好以死来洗却帝释天王因永烨而被诛的罪业!” 脸上覆了万年冰霜,坚毅笃定 “你……你这又是何苦,我们两个的宿怨本就与你无干,发生这种事是早晚的。” “可永烨也不愿看到起由是因为我,你要我在须弥图留万世骂名?” “你放或是不放?!” “我……” 抬手抽出他冠上的金簪,不顾手上的伤还在流着血,死死攥住抵在自己的喉间。 齐晟轩万没想到他会以死相要挟,慌忙之下握住他的手 “永烨,别乱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便是!” “你万万不可欺我!” 低头叹了一口气,他竟以死相挟,要他怎么能不答应! “是!本座如欺你,上不得天,入不得地永除金身!” 薄白的唇微微上扬,无奈牵过一抹浅笑 “你只把他放了就好了,不必发此毒誓来吓唬人!” “依你,依你,以后什么都依你!” 手臂一用力,把怀中的人打横抱起,径直向外走去 诧异间,他绵软的身体在他怀里不自由的扭动!嗔怒的眼神刹那间燃起两簇烈火! “齐晟轩,你放我下来!” “不放!” “这么多人看着,我堂堂一个男人被你这样抱着,这要是传扬出去,以后要我的脸往哪搁?” “你是我的人,我抱我的人,有何不妥?永烨你说是不是?” 怀中的人面沉如水,两潭清澈的碧波此刻怒气汹涌,烈如奔雷 他根本不理会他愤恨盯着他的朗俊美目,自顾自的享受美人在怀的绯艳旖旎 “哎!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 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妖界狐王,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让这么多人看着他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轻菲他,不由怒火中烧,两腮绯红 如若不是现在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恨不得把他这张得意嚣张的俊脸划上它十几剑 “你可曾忘了前几时,是谁的发与本座以红线相结,你想就这样了了无事不承认?” “你……?!” 一时被他挤兑到语塞,而他愤愤的眼神更让他得意不已 一阵清朗的笑声于耳边响起,此时此刻,他意气飞扬,手臂上的力道更加了几分,如若能把他这柔弱的身子柔进他骨子里最好 千秋万载,他只属于他,妄想再逃 步行间,所有迦蓝使者与禁卫军都跪倒远远避让,悉数毕恭毕敬垂首含颌,无一敢抬头观望 只听得两个人嬉笑怒骂,踩着从容轻逸的脚步声远去了 第六十四章:二十诸天 沉香炉里上好的紫檀,袅袅的烟雾升起,幽香弥漫 自从齐晟轩知道宇文永烨独爱紫檀香后,柳叶宫中的香炉里只焚此物 一江秋水,两岸青山,山水毓秀九曲屏风后,硕大的黄锦雕龙塌上倚卧着一个病容憔悴的人 两位太医忙碌于其间,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咝……” 剪刀剪开沾在他伤口上的衣布一片片的剥下,药粉更是蜇的他身上的肌肤不自已的抽动 紧咬着下唇,噬心的疼痛让他到抽口冷气,裸露的身体上被一圈圈的纱布缠裹住,似吐丝自缚的茧,动也动不得了 “永烨,再忍一忍,一会儿便好了。” 在一边守护的年轻天王面色焦急,不断的安抚着他 被天界刑具所伤怎比得凡器,如是一般的伤口,也不必费此多番周折了 “晟轩?” “我在!怎么了?是太疼了吗?” 这样的疼痛,比起豁腕滴血又如何,比起锤破掌心又如何 沉着脸 “你,把东西还我!” 呃,他当真是无语了,抱他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吵着要,直到这一会儿还念念不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死心眼 “好吧,给你!但是你不准弄丢了哦!一定要好生保管,不只你的,这里还有本座的呢!” 恨自己干嘛要跟他逞一时口舌之快,气的他口口声声要割袍,要断义,什么发狠的话都说遍了 不舍的从怀中摸出一个金丝锦囊小心的放在他枕边,付于他耳畔叮嘱再三 “你若把它弄没了,我便要你整个人来还!” 一时间,暧昧到及致的眼波中温情流溢。 他只撇过头去,不再看他那两簇足以让人心潮起伏的炽热目光。 “启禀圣主,二十诸天都已在正殿等您” “我马上过去!” 起身带着三分恋恋不舍抚着他的头:“乖乖养伤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文若童,还真是天不绝你,沉了口气,他转身离去 “知道啦!” 华贵雍荣的背影发出了一句无可奈何的长叹! 经过了一宿的折腾,现在已经是天色初光了,晨起的朝辉照在硕大的华盖上泛起一道金色的光芒 羽扇下的他,端丽的姿容高贵淡漠,沉健的步伐中带着些许疲倦,一路上他不断的思索着 待守于正殿外的护卫天女们远远看见金色华盖招展,羽扇叠驾,肃然跪倒垂首 正殿内,二十诸天悉数等候在那里,虽各有心事,却都是副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淡淡然的表情 “参见多闻天王!” “嗯!” “都坐!” “一大清早的就把各位召来柳叶宫,真是劳烦了?” 这须弥二十诸天中有亲和派的,有中立派的,有唯势派的,有腹白派的,还有唯恐天下不乱派的 就算不找他们来,等他们都自己冲上门来,这事就被动了,早解决,早了事儿 拂袍落坐,捧杯掀盖小啄了一口清闲。 “帝释的事,我们都已经听说了,座上英明!” “我不想听什么夸耀之词,对于帝释的处理,你们有什么意见?” “帝释天王居高不尊,竟然做出此等有违天道之事,不严惩实在不足以扞天威!” 这老五增长天王变脸变的倒还真快,平日里数他和帝释走的近,现在见势不好马上掉头反咬一口,想必是怕把自己也脱下水 “文圣主做的的确是太过头了!天界怎么能容此大逆之事!” 一向沉着不理繁事的老十一大功德天也觉得他有些天道难容看来这帝释人缘真是不怎么样 “文若童向来以持弥须二天王的身份,肆意妄为,这回连婆稚摩公主都被其所害,如不惩治他,如何向阿修罗界交待?圣主,正法吧!” 老六广目天王向来看不惯帝释的所作所为,现在正好借此机除之而后快! “是啊座上,帝释所犯罪业已染指杀孽,求座上除其金身让其永坠冥道!不予轮回” 老九散脂大将如是说 虽然秉性各异,但这风行一边倒,随波逐流倒是不约而同的,文若童啊文若童,你怎么平时都不干点好事,现在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唉! “辩才天王,你怎么看?!” 这二十诸天中也就数他最沉着老练了,处事周到圆滑,也最能理会他的心思。 “这个……其它各几位天王所说的,本座自然是全无异议的!帝释天王此番做为的确是让人发指!” 深邃的目光敝向他,看似不经意间的复杂表情让辩才天王心下一动! 看来多闻并非要至帝释于死地,如若他真的想让帝释伏法早就准了其他天王的奏请,又何必单点他问他的意思 “但是……” 话锋一转,多闻的意思他也能略揣出个一二来 “再怎么说,帝释也是二十诸天中的第二天王,犯下如此不堪的罪业,如若传到六道中,实在有辱须弥二十诸天的形像,如果再进而转到佛主那里,怕是整人须弥都会因其受累,座上觉得呢?” “嗯!辩才天王的话还是不无道理!” 帝释啊帝释,现如今你坏事做绝,给你找个开脱的理由都不容易 “那依座上的意思?” 此时的二十诸天都深感诧异,这摆明了帝释要整死他,这多闻天王就能这样不计前嫌??深明大义?? “二十诸天在须弥一直是受众神敬仰,这等不光彩的事露了出去,于我等颜面上皆无光彩,而梵天恐怕也要因为背个失察的罪名,而且估计不久阿修罗定会因此做为把柄有所举动,而此时须弥也正是用人之时,此事休要再张扬了,暂且锁其金身,禁于虹春宫,以观后效吧!” 一席话出,全堂肃然 这惩罚无非就是束了他的手脚,关了个禁闭而已 多闻天王当真如此大气!让人琢磨不透,让人匪夷所思 其不然 而有谁知道,他这样心慈手软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他 第六十五章:说轮回 “唉,你说天界这事还真是奇妙!帝释天本来处心积虑的想把多闻搬到却不曾想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不是!明明的大好的理由把这个天界中不可一世的帝释除掉,可多闻天王竟然都网开一面把他给放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能揣测出圣意啊!或许是多闻天王早摆好了道,只是帝释不知道而已!此番搓搓他的嚣张气焰。” “多闻天王年纪轻轻的,看似轻狂的举止不拘小节其实小心谨慎的很。” 闲暇之余,这些弥须山的下数色界以外的尊者们三五聚在一起就须弥的又一大新闻展开了讨论 “只是听说多闻天王招惹上了妖界的狐王,此举不大明智!” “狐族业已统一的妖界,虽说只是个二王,可实力也不容小觑,龙女、摩醯不也都是从妖起的家,现在不也是一界天王了!” “哎,谁说当妖就得当了一辈子,成神甚至封佛的都大有人在” “来不来这天界又有什么所谓,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虚名罢了,你我都是天界的人,都是尊者,可又怎么样呢?如果我是狐王,这天界我还真不待见,留得在妖界做个快活神仙有哪般不好?落个清闲自在不说,自是哪一界都不敢小视的!” “目光短浅!有本事能来天界,为何甘心为妖!既便是做个宠也好!慢慢爬,混个名号,起码也光宗耀主了不是!” “听说那个狐王长的那叫一个艳丽,连阿修罗界的第一美女婆稚摩都为之逊色” “那眉眼,那薄唇!怎么是一个艳丽了得?!” “怎么?你可见到此人了?” “没有,听在柳叶宫内的迦蓝使者说的什么杏眼含嗔,眉目如画这等词儿我可是形容不出,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绝色美人!” “哈哈!照你这样个痴法下去,如何也是修不进去无色界!” 宇文永烨如果听到天界的尊者们这番赞美,估计会气到吐血,他现在业已成为须弥茶余饭后的头条人物,安安静静躺在柳叶宫养伤的他,不知道耳朵是不是整天火热火热的。 “你们不好好做课修行,却在这里胡乱说些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辩才天王已经站在这一群人后面,几个尊者慌忙起身跪倒 “参见辩才天王!” 低头互相瞅了瞅,不禁都捏了把汗 “妄议天王们的私事,胆子可倒都大了!大藏经都默了三十遍去,以后别再让我看见有下一次!” 虽然语气上不甚凌厉,可也足以让这些尊者们心惊肉跳 那双喜怒无形于色的丹凤眼,让人永远揣摩不透他内心的世界 待一行人都幸幸退下,只留辩才天王立于当场 大梵天王嗜好成性,现在到了袖手天下,不理朝政的地步,不觉中在天人的口碑中神威大减 帝释天王专横独霸,好玩弄权术,此番出了这“婆稚摩之乱”足见其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多闻天王,唉!切不可再生乱事了! 仰望着碧空万里无云,心下感叹,不知道这弥须的天,还能有几日晴好 祥云四起,他驾于白泽上,径直往柳叶宫而去 轻歌妙舞,管弦幽幽,没有了正殿上的威严肃穆 柳叶宫偏厅,软红飘动,坐上一宾、一主,正是多闻天王齐晟轩与辩才天王何子胥。 “来,子胥,你我是好久没举杯对饮过了,今日便来个不醉不归!” “座上有此雅兴,子胥定当诚主所愿!” 天女捧玉壸侍于席间,两人推杯换盏,杯影交错中自有一番暖意融融 “子胥今日到柳叶宫,绝不只是为了来跟我这儿讨酒喝吧!有什么事且说来我听!” “这个……” 一向圆滑的辩才天王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来劝鉴这位年轻的主上,众天王虽然都是佛界的护法天王,可都不绝七情六欲,召幸个八佳丽来玩,也不是什么大不赦的过错,只要不过份张扬,亦是此不举彼不究,各天王间也都一眼睁一眼闭,相安无事罢了 怎耐他是九五之尊,而偏偏招惹的又是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两个人的身份都太为耀眼,而现在须弥亦处于多事之秋,难免得就生了些蜚语流言了 “一向冷静机敏,巧舌如簧的辩才天王怎么也吞吐起来了?有什么尽可直言不讳!你我之间,何必太过拘泥!” “如若子胥言语中有不周的地方,还望座上不予计较,如座上肯恕子胥妄言之过,子胥才敢斗胆” 这个何子胥,无论何时何地,都先把退路铺垫好,十足一个老谋深算 齐晟轩微微撇了一眼何子胥,眉宇间似笑非笑,静定泰然,心下揣测多半是为了他! “你且说吧,我不怪你便是” “想当年主上力挫阿修罗十万大军,是何等的慷慨豪迈正所谓功高日月却也半分不假。” 咳咳,无怪说辩才天王的头脑在二十诸天中自认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这几句马屁拍的十分到位,这话怎么就是这么受听,任谁都觉得就是那么入耳朵 “现如今,佛主涅磐去往无色界,修得无量身,大梵天王退隐休养生息,不问须弥诸事,而帝释天王却犯上如此重罪,禁足于虹春宫,这须弥山便全仰仗座上了!” 齐晟轩不说话,仰首举杯,一口酒直入喉颈,等待何子胥的下文 “座上现在的每一言一行,都备受须弥上下瞩目,凡事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沉默了片刻 “子胥说的有道理!晟轩会小心谨慎的” “座上,子胥逾越了!” “无碍!” 深沉的目光,借着上熏的酒气变得朦胧,瞳子间,月淡星稀,仿佛穿越了时空,又回到了那血流漂浆的战场 “子胥可还曾记得,千年前对阿修罗一战,为护晟轩,舍身受阿修罗王一箭而逝的无乐护法?” “子胥有些印象!” 何子胥当然记得,如果当年无乐护法不是遭了阿修罗王的那一箭,现在也能入天王之列了。无耐轮回台前迟了一步,还是让他重坠了六道!天界和阿修罗的战事刚刚修罢那一会儿,无乐舍身救主,大义之举着实还成为天人之间倾慕歌颂的佳话流传许久才做罢 稍顿,又自饮了一杯 “我找到他了!” “哦?莫非……是转世么?” “嗯!” 倒吸了口凉气,遂然心中明朗,当下心照不宣 “那多闻天王想如何安置无乐护法?” “有机会跟大梵天王禀明,留他在弥须山,子胥觉得如何?” 无乐护法舍身护主,多闻天王盛怒之下在阵前怒斩修罗王之子 而两界休战后,多闻天王虽喜乐游玩,却从不染指情色 天人只道是多闻天王对床帏之人要求太苛刻,却不知他的心早已随伊人而逝了 此番得以重获,真当是前世未了的尘缘,何子胥还只道他只是独自一人寂寞了这么久无感情依托才恋上了个狐妖,不曾想他便是无乐转世 唉,如若不是无乐还好,至少他有些话,他还是听得下去的 可偏偏这个狐王宇文永烨就是无乐的轮回之身,何子胥知道如今再要他放手的念头,想都不用再想,唯今之计,只好找办法遂了他的愿 “如联络几大天王联名请奏估计把握会更大,可要一时恢复护法的重职,可能会有些麻烦!必竟前世的功业已在进入轮回台的时候悉数消散了。” “他本人可知道这些?” “还未曾知晓。本座本不想把前世的事情说与他听必竟都已经过去了” 他要的是今生,而不是前世! 如斯清高的他,假若知道往事种种,是否会以为他这样对他都源于他倾尽性命的那一瞬 但他只是爱他,与那些沉年过往无干 不管他曾经是谁,而现在又是谁 “座上,此事还应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时下还是应以避嫌为要!” 他是聪明人,只是太过性情,不必太过言语,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杯不停盏,虽然姿态是很优雅,却也有着无以形容的豪气,这豪气中隐约夹杂着些许无奈 齐晟轩有些醉了,蒙蒙的眼波中有些迷荡,摇晃着酒杯,举向何子胥 “不说这些啦,来,子胥,咱们继续喝!” 屏风后的那一个清高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低首轻叹,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吧。 第六十六章:逃 “你不在床上好好躺着,怎么又跑到这里来看书!” 在柳叶宫上上下下找了他半天都不见人影,急的他坐立难安,发动了所有能抽调出来的人手,终于在百书阁的一角看见了正在手不释卷的他 品着香铭,不紧不慢的翻阅着,纵使闲逸自若,可依然有着卸不掉的孤立遗世。 “久卧伤筋,这地方清静淡雅,而且有好多难得一见的宝鉴,不只不觉的,便来了” “喜欢看,我让他们给你搬回去好了,伤刚见好就跑了这么大老远的,自己的身子怎么自己都不知道爱惜?!” “别麻烦了,我走动走动,也免了图生烦闷!” “他,怎么样了?” 看似不经意的询问,他依然低头看书 “谁?你是说帝释?” “嗯!” 随手也拿起一本随便撩了几张便扔到一边 “这几天倒还挺安份的” “你怎么那么关心他?” 这话虽说的淡不经心,但也带着那么一股子淡淡的酸味 “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轻轻从后面怀过他的肩,嗅着他发间淡淡的幽香 永烨,你可知道,你抬眉,你淡笑,你举手投足间的含蓄风雅,都让我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有多少个夜里,他都辗转反侧,甚至强忍下想冲进他房间的冲动,他沉溺于他的眉目如画,醉倒在他的倾世容华,可又怎么说与他听 “永烨……” “嗯?” “你可愿意永远留在这弥须山陪我?” 等梵天回来了,他便奏请梵天给他一个金身,要他光明正大的留在须弥。在没给他个身份前,他发誓,绝对不碰他。 四周的气氛一时间静谧的如一潭沉水,片刻后 “不!” 冷冷定定一个字,干脆,无情 这断然的拒绝让他惊诧,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他竟如此为之不屑! “永烨本就是一介妖异,过惯了闲散的生活,这圣洁而又流光溢彩的须弥山,不适合我!” 他就为么淡淡的说着,表情愈发清冷,一字一句不疾不愈,温柔的似他手中的弑神软剑,纵然无骨却有着尖锐的锋芒 从没妄想依靠他来例位于天界,就这样踏入须弥,他将如何面对众天王异样的眼光,如何平覆天人间的流言蜚语, 而他亦会因为他,在众口中留下笑柄 不,他不能 柳叶宫,富丽堂皇,但终究不是他的家 他就这样消无声息的走了,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往往越是想紧紧抓住的东西越是同愿望背道而驰 或许,他们都应该好好冷静冷静,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要怎么样继续?!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疲惫了。 又是一季早春迟步,青山边,一抹朝阳渐出,夜雪初霁,薄云净,青空洗碧 枝头的新芽被这一场不期而至的春雪压的楚楚,阳光扑洒在落雪垂颤的枝头上面亮得晶莹剔透 从一大堆文书中抬起深埋的头,伸了伸腰 经过许久的磨练他业已习惯处理这些繁杂的事物 手托着腮,放任自己的思绪在记忆中回荡 这种时候,他会想起宇文永烨,恶狠狠的想,当初自己贪玩成性,只把他一个人留在族里 而他永远是把族中大小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从未曾跟他抱怨过半句 永烨啊,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 “启禀王……” 奔跑而来的映儿气喘吁吁!一进门只顾扶着膝盖喘息 “怎么了映儿慌慌张张的!” 看到满脸惊慌失挫的映儿情绪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映儿很少会这样的 “二王……二王回来了!” 铭蓝听到这一句,差点从骑子上跳起来! 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他终于舍得回来了?! “快带我去见他!” 早春的朝阳,细细软软,未及云霭轻捻,便都碎了开去,倾泄下一片光晕 琼枝珏树下,再见到他,依旧玉面胜雪,寂寞如霜,微凉的风轻轻的掀着他的广袖 任谁都无法颠覆的孤高清华 看到了铭蓝,脸上荡漾起难得一见的温情,如冬日的那一抹难得的阳光,融了孤独的心绪,幽幽流淌 “永烨……臭小子!你还记得回来!” 不由分说,上前一个紧紧的拥抱 他的气,他的急,他甚至想过等他回来一定要痛打他一顿出出气的情绪一时间化为乌有 “告诉本王,你这段时间都跑去哪了?!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让我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细细的打量着他 依旧是泼墨一倾而下,青丝细软 依旧是娇容三分淡雅,玉染双颊 眉宇间除了隐约的倨傲外,幽幽淡淡,掩了些诉不尽的难懂心思 “只是去人间遍访了名山大川,开了开眼界,没有跟王面禀是永烨的过错!让王挂牵了。” 解下自己藏蓝色的狐皮大氅围在他围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早春的初晨还是寒气颇重 “你看你,又瘦了!” 洞仙阁的正厅中檀香叠烟,重重渺渺 让侍女们在堂中的火盆中又多加了些烧红的炭火,永烨怕冷的紧呢,他是知道的 一壸浮珠刚好,烧盅过后,三点起落,淡淡的茶气一丝一缕飘逸而出,倾刻间,香息幽彻 “出去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煮的茶?!” 递过了一杯去,铭蓝最得意之处莫过于此了 “王的煮的茶,自然是极品!不可多得的极品,永烨又怎会不念?!” 含一口,气通九霄,铭蓝煮的茶,香味浓而不烈,甘而不涩,余味十足 双眸微阖他沉溺于这熟悉的味道里 “哼!还算你有良心!” “族里最近还算安稳吧?” “你还好意思说!新婚当天你就扔下我一个人自顾自的没了踪影,还好有长老们帮忙招呼要么我非使个分身术来不可!这些日子以来,族中大小的事不断乱七八糟帐本差点没把我压死!你这天杀的!” 愤怒的剜了他一眼,一想到他焦头烂额的那会儿,真恨不得上去捶他几拳方解他心头之恨 噗吃一下笑出声来 看着铭蓝那愤愤然的俊脸,他一忍再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你不止是狐妖的王,而且业已是妖界的首领,都已成了家事,怎可还是玩心不改!我此番出门便是让你收收心,虎王在狐族呆的可还习惯?” “好!一切都很好!她也很挂念你呢,对了,晟轩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呃……这个……” 没想到铭蓝会突然问起他,宇文永烨一时间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 “你别说你的失踪与他无干!虽然映儿被你TJ得好,但是听接亲的族人说,是个身着金衫,华贵非常的人把你打伤的,我就猜到是他,以你们的交情,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他可能对你下杀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嗯,一点小误会,已经都过去了” 黯然的眼光一扫而过,苍白的笑靥的自眉目间浮掠,似雪下沉潜的暗香 一丝淡漠,一丝轻幽,浅浅的一声轻叹,所有难已道明的心思都在不言之中。 “那就好,我成亲的日子都不见他来道贺不说,还把我的二王拐走了!这笔帐我得找他好好算算!非让他喝上个三百杯不可!” 朗笑声回荡在洞仙阁中,没有什么比他的二王回来更让他喜笑言开的事了 而他不言语,只低头饮茶 “今晚办个全臣宴,把长老们都请过来,为永烨接风洗尘!” 第六十七章:狐族的盛宴(上) 上弦月升,至中天,巧镰朗星照着华灯烨烁 烛光摇曳,紫菱珠帘闲垂,长灯漫影下,杯盏声交错,轻歌曼舞 云袖罗衣纷飞,身姿曼妙的舞姬在细软的箜篌声中恍然飞动 飘飘不染尘埃,婉如仙子之韵 身着水芙色纱裙的狐族小卑们手捧玉壸侍于筵席之侧 端坐于上位的两位年轻王者自然就是铭蓝和宇文永烨 席下依次是狐族的四大长老与妖界的众首领 铭蓝率先端起酒杯示向众人 “今日永烨远道而归,这许多时日也未曾吃得妖界的酒菜了,今天就为他接风洗却一路的劳顿!” “祝两位王万寿金安,妖界永世辉煌!” 席下众人皆起身举杯同贺 “永烨不在的这一段时间,真的有劳大家了” 捧杯左右显意下,抬袖掩面一饮而尽 “二王,你不在这些日子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可不是,王经常念叨你,不知道你可安好” 寒暄四起,几杯下怀,耀香居内暖意融融 “永烨,你道是有没有想我们呀?” 歪着头冲宇文永烨眨了眨他妖媚的凤眸,他调皮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堂堂妖界的霸主 “王取笑了!一人只身在外,对妖界当然是日思夜想,辗转难寐” 看着他低垂双眸,一脸郑重的神色铭蓝哑然失笑 “本王是跟你开玩笑的啦,只要你回来就比什么都好!以后可不准再自己偷偷跑出去知道吗?!” 一股暖流走遍全身,无所谓的繁华胜景,无所谓的富丽堂皇,这能让人心中泛起一波一波暖流的便是家的感觉呀! “王,是永烨让你担心了!永烨这里便自罚一杯,全为谢罪!” 只因自己的一时任性,让他担心挂念,这份情,只用一杯酒来了却吧,可又怎么是一杯酒能还得清的! “王!我有个不情之请”一个清丽的声音突然响起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甚为悦耳 说话的正是铭蓝的王妃,也就是当下的虎王,须容曦! “爱妃有什么话不妨说来与本王听听” 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面又有什么鬼主意,要说铭蓝调皮,这个须容曦恶搞的心性绝不在他之下。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又在想什么 “容曦自从嫁于王之前,就有一个好大的心愿!可至今都未得尝,请王做主就让容曦了了这个心愿吧!” 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上去让人心下黯然楚动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念念不忘这么久,还是嫁过来之前的夙愿,看表情好像很严重似的 “你且说来我听!” “嘿嘿!我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与二王一较高下如何?” 食指不太好意思的挠着下唇,眯起的杏眼完完全全是一副讨好的神色 “胡闹!” 声色俱厉的回绝了! 现在都身为人妻了这小妮子怎么还不知道收敛,真真让人头疼,想到初见她惨不忍睹的那一幕铭蓝就纠结到背气 事隔那么久,除了宇文永烨,这妖界的众头脑又一次被须容曦华丽丽的雷倒了。 宇文永烨只淡然一笑,她还是她,那个率性天真的女孩子,丝毫没改变 厥起小粉嘴,表情好大委屈,好大不情愿 “王,你就应允了嘛!” 眉头紧蹙,他真的拿她没办法,平时扮个鬼脸儿捣个蛋也就算了,可今天竟然傻乎乎的玩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闭嘴!” 狠狠的瞪了须容曦一眼,铭蓝的脸红的一直到了脖子 看着铭蓝窘迫的样子宇文永烨暗自好笑 没想到他和须容曦还真是一对绝无仅有的活宝,当真是绝配 “王,没关系,就让我和虎王陛下切磋切磋,全当是给王陪罪,为王助酒性!” “永烨……这……” 平日里清冷一世的永烨难道今天也喝多了吗?居然陪着她一起胡闹!铭蓝不由得捏汗! 疯了,都疯了 “乐师何在?!” 语调一挫,威严低沉的声音激扬回荡 “是!二王!” “且奏一曲十面埋伏,以为我和虎王之助兴!” “遵命!” 指过琴弦,铮鸣作响,曲调中征战前的金鼓战号齐鸣,一幕整军待发之势 宇文永烨与须容曦各自持剑而立 真气催动的衣襟飘动,剑身已业然嗡嗡作响剑风所过之处,仿佛必饮血方以润涸 杀气升腾 厅间罢了推杯换盏声,都屏气凝神,看着这难得一见的龙虎之争 宇文永烨沉定美丽的眼睛凝视着须容曦,淡淡一笑:“来吧!” “那容曦就不客气啦!” 长剑一挥,抖腕剑尖直指宇文永烨胸前,宇文永烨迅速转动剑身,隔开这气势汹汹的第一剑 咻咻咻,剑势转换,招招直逼要害,须容曦的剑法只功不守,霸道凌厉 而宇文永烨手中的剑每一次招式的变化,都能恰到好处的隔断化解了她致命的锋芒 “噌噌噌锵锵锵…………” 刀剑火花四溅,一转眼,两人已经交手十余招 见宇文永烨的防守滴水不漏,须容曦不由得开始着急,剑式一招紧上一招,只见剑影舞动,不见剑身走于何处 而宇文永烨,转身,挥剑,抬腿间皆沉稳优雅,步步为营 心下也不由得感叹:“不愧为虎王1。女子能将这么凌厉霸气的剑法舞动的如此娴熟实属难得!” 突然眼前金光一闪,凌厉的功势又扑面而来,此刻他以最快的速度后仰下去避开这一击 长襟翻动,青丝飞舞,这一幕堪比飞仙弄月更为惊艳 在坐的大长老张大了嘴巴紧握双拳,他想高吼一声,好!可语音未出,便察觉出自己的失态 二王即便剑舞的再美再好,可他依然是君上,能有幸见得这酒后闲娱的姿态已经很难得了,如若再不知死活的乱叫好,岂不是视二王于歌舞姬?! 想到这,大长老恨不得抽自己一把掌! 突然间一声娇喝,须容曦和手中的长剑业已合二为一,发出锐不可挡的一击 这一剑,痴如流星,已然向宇文永烨的脖颈刺了出去 只见宇文永烨秀手一拂,两指已经翩然弹于剑身之上,剑身走偏,挥身上前,剑柄已业顶于须容曦的腰间 被这一顶,须容曦吃了疼,宇文永烨顺势,收手 剑歇,人歇,琵琶声歇。 大厅一时间寂静如水,落针可闻。 这一招,快的让人看不清个数,所有在场的人只见得须容曦的长剑架于宇文永烨的颈项之上 而他就伫立于剑芒下,衣不带风,一派端静。 “多谢虎王陛下手下留情,这一次是虎王赢了,永烨甘拜下风!” 正面的铭蓝却看了个清楚明白,如若不是永烨有意罢手,容曦现在早已经拦腰被斩了 容曦呀容曦,论武功,才智,气量,便是再练上百年,估计也不是永烨的对手,这小妮子趁还是早死了心吧 “可是!……” 须容曦都不知道自己的剑怎么跑到了宇文永烨的颈侧去的,但表面上看上去她的确是赢了 “好啦,胜负已分,爱妃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来,我敬爱妃一杯!” “吾等敬虎王,虎王神勇无敌!” 既然势成这样,也没什么好说,不管怎样,须容曦还是有点小兴奋,必竟能和宇文永烨一较高下的愿望从她潜入洞仙阁的那一夜就深埋于心底,此番了了心愿,什么胜负也已经不重要了 “让吾王和二王见笑啦!” 她高高兴兴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笑逐颜开 第六十八章:狐族的盛宴(下) 众人皆被这舞动的剑气与喜悦的气氛带动的热情澎湃,这全臣宴在此刻走向高朝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击掌声 “走主菜!” 随着侍者一声起 四位小卑抬着头顶大红花绸,跪卧于各种艳丽的花果间的烤全羊从厅外走来 落罢,停于正厅之中,浓郁的肉香弥漫四溢 铭蓝从主席中走下,亲自持刀片一下块在盘中端给宇文永烨 “来,尝尝,这可是人间匈奴一带在节日里才能吃得一次的珍馐美味哦!” 接过铭蓝手中的瓷盘,宇文永烨百感交集,深邃的眼眸中波光粼粼 “此生能得王此厚爱,永烨已经无憾!” “哎~~说什么呢?!你我本就是表兄弟,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想当初狐族一家上下六十几口皆为奸人所害,剩下的余孤也只有你我,而在师尊处学成归来,重振狐族,历经千辛万苦的,也是你我,这狐族如果没有你,又怎能有如今的祥和昌盛,这天下,永远都是你我的,明白吗永烨?!” 在铭蓝的心里,最重要的人莫过于师尊,容曦,宇文永烨,可在此三人中最重要的也只是他了 “你狠那奸人么?” 此话一出,宇文永烨便觉得十分的多余,弑亲之仇,不共戴天,那种割心的痛,他也了解的呀 “如若让我知道是谁,不惜拼上身家性命,千刀万剐,以报灭门之恨!” 一字一句,忿恨交加,情感中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爱,恨,两字而已 宇文永烨沉默了,但愿他不知道,永远都不要知道,就让这仇恨永远无根可寻,深埋在风尘之中吧 “启禀王!人间冲虚观的观主,上善真人求见!” 话说的冲虚观乃人间道家五大观之首,门下弟子个个道行精进,都有一手降妖伏魔的好本领,而避免于两界不谐,身为历代观主皆于妖界有着不解的渊源,也只有观主才有能力穿越结界,来往人间与妖界。 历经几代,如今传于上善真人的手中名声更显赫一时,铭蓝统领了妖界,而他不时成了铭蓝的坐上宾,交情倒也不错 话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白胡子老头可当真有口福。 “召他进来吧!” 不过片刻,从厅外翩然走进一白冉老者,头带星冠,身着青色得罗,手执浮尘 鹤发童颜,一派清雅之像 “参见妖王!” 回眸四扫了下,让这个得道的真人不由得惊异,不知道妖界今天是什么大日子这妖界各族的头头脑脑来的可道是齐全 “众族王也都在!贫道今日可真是福星高照,能在一夜间看遍妖界众族王可真是三生有幸!难得,难得!此番如若让贫道羽化飞升了,到了仙界与众仙家也有了可吹嘘的事了!” “上善天师说笑了!今日是我狐族二王洗尘之日,本王办了个群臣宴,你来得正好,也一同欢乐欢乐吧!” “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 收起拂尘纳于怀中,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卑们忙准备上杯盏 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上一次小妖在人界乱来的事刚处理完,这会儿又找上门来了 “天师此番又所为何来啊?” 慢条斯理的小啄一口清酒,铭蓝眯起眼睛看着上善真人 抱拳恭声道 “上一次人界闹妖多亏王仗义相助,贫道自是不胜感激,这一盒刚刚出炉的聚精朝元丹是贫道配以上好药材,经七七四十九天精心炼制而成,还望王能笑纳!” 微微一笑,这老儿还当真会作事 “天师真是太客气了,妖界流散于外的小妖不计其多,如但靠我妖界的努力也着实分不出那么许多人手,以后人妖二界还是要多多走动,互通消息,此乃为上策,希望天师能申明大义为人妖两界共筑太平久安” “请王放心冲虚观上下一直以共筑两界太平为已任,如是贫道力所能及必是不遗余力” 毕恭毕敬的举杯向上座 “贫道这厢就借花献佛,恭祝二位王及族首领道法精进,福寿广泽” 昂首一杯酒饮罢上善真人又继续道 “上善这次冒昧造访,一来为感谢妖王送点不成敬意的薄礼了表寸心,二来实在是有一事要与妖王相商。” 他顿了顿,环顾一下四周似欲言又止 注意到了他表情的不自然,铭蓝大方的一笑:“没关系但说无妨!” “这个……人界最近又出现了一个散妖,喜食男子阳器,被害者皆被挖去血流干而死,实在是残忍!” “哦?!~~” 好看的入鬓黛眉轻轻一扬,明亮的纱灯投射出的黄昏映在他坚毅的脸廓上,俊美非常中透着一股王者之气 “几时发生的,死伤有多少,可有生还者,有无线索证明是哪一族所为?” 上善真人沉默片刻继续道 “从发现的第一个死者算起已有月余,死者有二十余人,皆是京城名流豪贾,还无一生还者!而且死者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悉数不翼而飞了!” “这妖还真是渣!不止要命连钱也不放过?!” “身为妖取黄白之物又有何难,如若说食人之阳器来平以自身阴气过旺还算说得过去!何必连死人的钱财都收刮了去?!难道是穷死鬼投胎啊!” 席间有些妖首怒了!让人界的道士来妖界控诉这样的事简直让妖界颜面无存! “冲虚观不是有对大恶不赦之妖握有生杀大权,身系这么多条性命,天师抓住就地正法就可以了。” 狐族三长老不时插了一句,而铭蓝和宇文永烨皆不言语,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长老所言甚是,但是,一来虽然冲虚观对十恶不赦的恶妖有生杀大权但必不敢妄自乱用,二来,此妖甚为狡猾,几次三番都被其逃脱了三来……” 说到这儿,上善真人轻咳了几声,顿了顿 “三来怎样……” 扫帚般的宽大眉毛皱成一团,眼睛瞪的老大,三长老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人吞吞吐吐的 “这三来……此妖乃是一狐妖!” “老儿切莫信口雌黄,你怎知道是狐妖!” 狐族的几个长老一听这话不由得拍案而起,火冒三丈,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杀人般 吓的上善真人浑身上下打哆嗦 “几位,几位,切莫动火,稍安勿躁,切听我说来,贫道曾经与此妖交过几次手,而此妖擅用狐火,而且从身型相貌,法术套路,应该是狐妖不会错的。所以此番才前来禀明妖王” 说到这儿,上善真人也暗自捏了一把汗,颇感难为情的低下头,妖界中哪一族出了在人间肆意妄为害人性命的散妖都不是件太光彩的事,众妖首皆低下头默不作声 此时的铭蓝紧咬着下唇,妖媚的眼神一时间变的清冷 而宇文永烨的表情依然平淡如水,波澜不惊,可内心中业已激荡暗涌 一段时间不在,狐族居然出了此大逆不道之徒,为狐族蒙羞的人,让他难得的动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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