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淡泊名利,随性而为却被后位所累。 重来一次,后宫朝堂,金戈沙场!却被情所困。 两世牵绊最终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腹黑与腹黑的对决,爱了就插翅难逃。 2糖说: 本文温馨无虐,略升级流。慢热。 1V1结局 HE CP明确不玩弄感情。攻受双洁~ 攻受属性:腹黑忠犬帝王攻X腹黑外冷内热受 架空历史,可娶男妻的朝代。 (作者菌说的算,考据党点评党不要乱入,么么哒。) 内容标签: 宫斗,宫廷侯爵,强强 第1章:昨夜西风凋碧树 连着几天,西魏被暴雨侵袭,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眼见天空中雨势渐收却又飘起了雪花。雪花纷纷扬扬如棉絮一般在天空旋转飞舞最后跌落在地上。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虽然落地即化却让人胆战心惊。冷入骨髓是因为随着这场大雪而来的还有北晋的大军,北晋对西魏早就虎视眈眈一是图谋西魏国土富饶,二是觊觎西魏国男后。传闻男后苏砡展才辩无双、文武双全是个谪仙般的人物。北晋国主称,破西魏必得砡展。 这个消息让整个西魏人心惶惶。尤其是这场六月飞雪实乃不详之兆,主大凶,国将亡!一时间人心散乱,朝堂之上更是人人自危,一片混乱。皇帝震怒决定御驾亲征。 算起来,这场雨开始在当朝丞相苏怀瑾一家被皇帝以谋逆罪下旨满门抄斩那天。当时苏家男后苏砡展一直被幽禁在皇后寝宫,苏家人死刑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直到三天后午时三刻,雨停了大雪却飘了下来。一道圣旨赐死男后,苏砡展举起酒杯,头一扬饮下毒酒。很快便气绝身亡。 皇帝有旨,男后不洁死后不得葬于后陵。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将皇后草草安葬,却不知皇帝让人暗中将苏砡展的尸体安葬在自己尚未建好的帝陵之中。不曾想西魏国主没有等到自己百年,一月后国主战死沙场,北晋攻进西魏。 旧朝覆灭新朝更替,事情渐渐被人遗忘,只是偶尔人们会在家中茶余饭后闲话谈论,有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哪有真心,可怜了皇后。也有人说,苏砡展为不祥之人殇国之后,更何况他与人银乱后宫,该杀。这件奇事一直没人能说出事情的真相。男后一死,国家易主。真相大约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深夜,相府大宅,一处僻静、别致的院落里,房檐上的琉璃花灯发出温和的光晕,光晕在窗纸上萦绕出冰冷的红,这红透过窗纸柔柔的投进房间,细腻的印在雕刻着翠竹的红木床塌上,也印在了男人的脸颊上。 男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双眉紧蹙,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本就白皙的脸颊被梦魇扭曲的惨白骇人。他不停颤抖着嘴唇似乎是在呓语。 “不要!”终于床上的人不堪梦魇猛的惊呼一声张开了眼睛。他在黑暗中大口大口的喘息,抬手轻触自己的脸颊,手下的触感清晰温热……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苏砡展记得自己被那人御赐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于午时三刻赐死于皇后寝宫。可笑的是,临死前他竟然妄想那人会念在与自己十年的情分上收回承命。实在是可笑。他绝望中抢过毒酒一饮而尽。他还真切的记得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跟怨恨。 感受着自己胸口的浮动,苏砡展深深的吸了口气,竟然是满鼻熟悉的幽香。他没死?还活着?那他在监牢中的家人是不是也安全的回家了?越想头越疼,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脑中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对于家人他完全没有印象。 深深的吸了口气,苏砡展从床上坐起,青色蜀锦面的薄被随着他的动作下滑最终跌落地上。门口守门的人听见屋内有响动忙推门进房,从怀中熟练的掏出火折子,小心的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顿时昏暗的房间被火光映的清晰明亮。 来人疑惑的望向床边,正对上苏砡展游离的目光,清脆稚嫩的声音询问道: “公子,您怎么醒了?天色尚早您再休息片刻吧,一会到时间我会喊您的。您放心,误不了您每天练剑的时辰。” 苏砡展看清来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快速的蹦下床铺“蹬蹬蹬”走到那人跟前一把将人紧紧地搂进怀中。 “公子?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落叶。”小童稚嫩的声音在苏砡展耳畔萦绕。苏砡展没有开口只是将手臂收紧了几分红了眼眶。 活着!落叶竟然还活着!这个自己从小当弟弟般照顾的人竟然没死!这太不可思意了! 面前的小童落叶在他的记忆中早已经在宫中为自己挡剑而死。这件事一直让苏砡展根根于怀,悲痛欲绝。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书童对他来说不止是下人、奴才,更是他的亲人。落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不止乖巧懂事还心思细腻,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然也不会为自己牺牲了性命,可明明已经在自己怀中咽气的人,此时此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公子您,还好吧?不如,落叶伺候您再睡下吧。想必您定是昨夜练字睡的太晚才让梦魇着了。” 小童一句一个落叶将苏砡展的记忆拉回到了童年,记得那年小童入府,自己给他改名落叶,寓意落叶归根,苏家就是他的家,也破例让他不要自称奴才。转眼十年,时间如流水一般那些日子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锁紧双眉,苏砡展只要一想到小童在自己怀中吐血身亡,死的如此卑微不值,他太阳穴就跳的厉害。当年他起的这个名字真是不吉。落叶,落叶。寿命太过短暂。犹豫了片刻,苏砡展轻轻松开了抱着小童的手臂。 “落叶,如今想来你的名字不吉,不如公子再为你改一个如何?” 小童愣了,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先是无缘无故的抱住自己,接着又要给自己改名字?落叶虽然疑惑可也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呆呆地望着苏砡展点了点头。心里想,改吧,反正自己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人都是公子的名字又算什么。 “常青松迎客,万寿黄山巅。今日为你改名青松,愿你能长命百岁,切记不要为他人轻易送了性命。”苏砡展直视着面前的人眼神闪烁。 “公子改的什么都好。”小童咧嘴一笑左边脸颊露出可爱的酒窝。苏砡展满意的点头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然后走回床边,行动中顺手捡起了地上的蜀锦薄被。他记得这被是自己回家后,额娘亲手缝制给他的,满相府只此一件。 青松看着自家公子刚刚上翘的嘴角一时晃了心神呆住了,他家公子生的可真好。人正发呆苏砡展出声道: “青松,我怎么好好的睡在家中的床上?既然我安然无恙,老爷夫人他们是否也安全回家了?” 青松挠了挠脑袋,公子今天说的话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公子不睡在家中会睡在那?老爷夫人他们也未曾离家,今夜更是早早就歇息下了啊。 苏砡展看青松不语,面色一沉开始仔细的环视四周,看了一会并没发现什么不妥,这的的确确是自己的房间。 不远处紫檀木雕花的桌上摆着先帝赐予父亲的白玉花瓶,墙上挂着的依旧是自己最满意的一幅墨竹。屋子正中点着的是自己喜欢的水岩檀香,刚才入鼻的香气一定是来自这了,怪不得他会如此的熟悉。 低头望向床铺,上面铺着的是蜀锦的被褥,自己身上白色亵衣的袖口还绣着金线。要说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宫中穿惯了的云锦变成了家中熟悉的蜀锦。此情此景他有些似曾相识。 望向墙上的那副墨竹,那稚嫩的笔法绝不是出自自己现在之手。苏砡展“刷”的站起身望向青松,眼神凝视了很久,终于垂下眼帘,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探究的询问道:“青松,如今是何年月?” 青松歪着头一直随着自家公子的视线,不知道自家公子今天是怎么了,行为语言都如此的怪异。忽然他扫见苏砡展赤脚站在地上,连忙走到他跟前蹲下身。边帮他穿上鞋边回答道:“回公子,今年是西魏一十八年。”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被青松亲口证实苏砡展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住的轻颤跌坐在床上,清瘦修长的手指用力扣住身下的床榻,另一支手扶上额角。他竟然回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为何如此? 第2章:惊醒繁华成一梦 他竟然回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为何如此? 难道是老天跟他开的玩笑么?还是之前十年间的种种都只是一场浮华惊梦。苦笑一下苏砡展放下手臂,抬头对身前早已站好的青松说道:“夜深了,你先下去睡吧,有事我会唤你。”说完整个人向后重重的倒在床上闭了眼睛。 青松点了点头放轻脚步退到桌旁,吹熄了油灯后才退出了房门。 随着房门“嘎吱”一声闭合,房间又再次陷入昏暗,苏砡展脑海中不停翻滚着自己十年里在宫中的生活。右手不自觉的抚上左手拇指,指上是空的!他的心忽的跳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扳指不见了,那颗代表他男后身份的红玉扳指竟然不在了!他真想对天大笑三声。 十八岁时他以丞相长子的身份入宫,因为父亲的身份跟太后的固执他当即被封为后。成为西魏第一个男后。太后御赐红玉淬血扳指令他统领后宫,并辅佐皇帝巩固朝政。可这一切荣华富贵,位高权重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的心不在此,他只求淡然一生随心所欲,做个自在闲人。什么后宫,什么朝政本就与他无关,他根本不屑去掺和这些东西。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从此久居深宫,后宫三千争宠陷害他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从不跟人发生冲突,前朝政事他亦是不屑过问。在他心里一直在怨,怨父亲用孝义逼迫自己入宫巩固政权。他也恨,恨自己不能如鸿雁一般展翅高飞自由翱翔,他只能被困在这四方格子中如皮偶一般任人摆布,日日磨心。 时光入白驹过隙,不成想自己这一入宫门就是十年。十年中,他对那个高高在上身自己夫君的人,也曾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友情,可他做梦都想不到,那人竟然会下令赐死自己,还是用他最为不屑的罪名!苏砡展攥紧了拳头,紧咬着嘴唇。他不甘心!他想知道到底是谁陷害他?又是谁诬陷他苏家密谋造反?为什么他临死前在皇帝眼中看见了怨恨?他自认为没有对不起皇帝的地方。越想头越痛,他停止了回忆,慢慢放松了身体再次躺了上去。 他是真的重生了,回到了自己十八岁的那年。从新活过一次,他本应让往事随风,可身在苏家,他终于明白他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家人。身为西魏的子民,他也不能坐视不理西魏的千疮百孔。仇要报,忠义也要尽,上一世自己淡漠的性子要是改了。是不是这一世很多遗憾就可以避免了。 黑暗中苏砡展暗下决心要扭转乾坤,却惊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又抚摸上了那只没有任何装饰的手指,叹了口气苏砡展自嘲道:“习惯当真可怕。”想他带了十年的扳指竟然生了这样一个习惯,如今一切重新来过他再不想被那枚扳指套牢自己了。有没男后的身份,没有那扳指他想做的事一样可以做到! 风骤然而起,吹熄了房檐下的灯光,窗纸上的红色瞬间消散,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苏砡展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夜他总算能安心入眠了,家事、国事、天下事留着明天再去想吧。渐渐的苏砡展呼吸平稳进入了梦乡。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青松敲响了房门。 “公子,到您每天练剑的时辰了,要起么?”一句话问完,青松举着洗漱用具站在门前低头等候。虽然自家公子昨夜夜半惊醒可早起练功的习惯是不会被打破的。 苏砡展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伸出双臂,刚想喊人更衣才想到如今他已不是皇后。低头望了望地上的鞋子起身穿好,起身走到柜前发现里面一片雪白。他平日喜好白色,如今却觉得白色不只是冷清还过于悲凉。翻了一下抽出一套水绿色的外衣套在身上,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公子,洗漱的用具备好了。咦?公子,您怎么没喊青松帮您穿衣?这套水绿色衣衫显的公子越发俊美了,公子应该多穿才是,以往的白色太过单调了。” “安排人做几件其他颜色的衣衫送来吧,不要过于华丽,简单就好,对了,不要白色。你先进房吧,举着东西也不嫌累。” “嘿嘿,看公子看呆了,忘记手上还端着东西。”青松走进房内将洗漱的用具放好。 简单洗漱过后,苏砡展对着铜镜发呆。再过几月太后就该为新帝选男妃了。这一次自己如何进宫要好好斟酌一下。 “青松,我下山归家有几日了?除了本家亲人可曾拜见过何人?” “回公子,您前日下山归家除了相爷夫人跟小少爷您未曾见过其他人。” 果然如此,是天助自己吧。苏砡展送了口气,这样计划才能一步一步实施。一会出门买些东西给自己易容,现在这面容再次进宫还是低调一些为好,省的平白无故招惹是非。 望了望窗外,苏砡展起身拿起自己的软剑缠在腰间走出房门。身后青松连忙追喊道:“公子,今日是带玉笛还是洞箫?” 洞箫太过凄厉,苏砡展低头沉思片刻回答道:“玉笛。“清酒一壶,须叫玉笛吹。”练剑酌酒没有笛声怎可。青松再带壶好酒我们去后山竹林。” “是,少爷,您又不吃早膳了?夫人知道又要念叨您了。” “不吃,不吃,没有胃口,快走吧,今日练剑之后你还要随我去集市一趟。” “好,马上就来,玉笛、清酒、笔墨带不带呢?真是的!公子您慢点等等青松。”还好事先有准备,不然还真跟不上公子这说风是雨的性子。青松暗暗想着朝苏砡展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主仆二人从后门出发,很快便来到了后山的山角下。苏家的园子本就里城中较远,苏砡展向来喜静,他的院子离苏家主院也有些偏僻却正好挨近后山。年少时他每天练剑游山倒是不亦说乎,如今重新活过,他怎会错过自己仅剩的几个月自由。 一望无际的青山叠翠环绕着土道斜坡。 “公子,慢,慢一点,青,青松跟不上您。” “青松以后你要跟我一起练剑,你身体也太虚了。这才上到半山腰你就走不动了。再不多加锻炼,以后你就只能在山下等着本公子了。” “我,我就是天天练剑也赶不上公子您啊。公子,前面就是竹林了,您先走着,青松随后就到。”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走一步了。” 苏砡展看青松实在是追不上自己只好加快脚步先进入了竹林。 竹林正中是一处凉亭,此处正是练功、赏竹、品酒的好地方。苏砡展走进凉亭坐在石凳之上望着层层翠竹发呆。 记得那年自己不经意透露说喜欢翠竹,皇帝就派人移植了一些翠竹进宫栽在他的宫中。可那些翠竹总是长不挺拔也不壮实,哪里像这山上的竹子刚劲、清新,生机勃勃。清风拂过,它们随风摇曳,临风起舞,炯诺多姿。 苏砡展兴致到了,起身抽出腰间软剑随竹影一同起舞,一瞬间剑光竹影配着他的绿衣交相呼应,美轮美奂。 青松拿着包裹追进竹林就望见自家公子对竹舞剑。看了一会,他的眼神里都是崇拜欣喜。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的公子完美,这般完美的公子应该配给这世上最完美的人吧。青松自己站在那遐想起来。 苏砡展舞了多久青松就一直站了多久。直到苏砡展收剑回腰青松才跑进跟前递上酒壶。 “公子定是口渴了。这酒是相爷昨个派人送来给您的,听说是宫中太后赏的。相爷定是知道公子嗜酒才整瓶都送了过来。” 苏砡展没接话只是拿过酒壶仰头灌进一大口。“咳,咳,咳,咳。”入口绵醇却苦辣异常,呛的他几乎将含进嘴里的酒全部吐出来。 “公子,您慢一点,好酒也不能像您这样喝,会伤身的。”青松连忙伸手帮苏砡展顺气。 “没事,只是喝的急了。青松我累了,我们进亭子里休息一会吧。” 青松接过酒壶跟着苏砡展走进亭子。脚下的亭子虽然年久失修但却干净整洁,一看就有人经常清理。 苏砡展扫视了一圈转头望向身边的小童:“青松,这亭子是你找人整理的?” 身边的人连连摇头:“公子,不是青松,您前日刚回府,青松怎知您会喜欢这里。” 苏砡展蹙起了双眉。这片竹林上一世自己只来过两次,没注意这些细节,如今想来这里必定还有其他人久坐吧。 拿起石桌上的酒壶苏砡展浅尝了一口细细在口中回味渐渐发觉酒中带甜。果真是宫里的味道,自己对这酒还是很熟悉的,每每皇帝宴请众大臣总是会上这种琨泉酒,据说是用无根之水酿成所以甜中带着丝淡淡的苦涩,苦中有甜寓意众大臣勿忘国之根本,心装万民。 刚才他就是被这熟悉的味道呛了自己晃了心神。上一世的种种仿佛清梦一般。这时一阵清风吹过带起竹叶声沙沙作响,翠竹的清香混合着酒乡让人如痴如醉。 “青松玉笛。”这样的时刻让苏砡展想与之融合。 接过青松递过的玉笛苏砡展缓缓吹奏了起来。笛声悠扬婉转在这片空旷的山中极为响亮。吹笛之人似乎在用笛声诉说自己的一生,或悲或喜如泣如诉。心中感慨万千全都揉进了曲调之中。 正在苏砡展主仆二人沉浸在玉笛的绝妙音乐中时,竹林边又走进两个身影。 第3章:竹林深处再相逢 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跟在一位紫衣人身后,脚步尽量放轻,走的小心翼翼,他看出皇上在欣赏笛声他可不想打扰了皇上的雅兴。 赵恒被竹林深处的笛声吸引住了,他停下步伐,微眯起清冷无垠的眸子细细临听。 这时苏砡展却突然停住了笛声。 “公子吹的真好,怎么停住了?” “吹的太过伤感,还是不吹了,本是出来散心的,结果……可带纸笔来了?” “带来,我就知道公子会用,早早就给您备好了。” 青松从包袱中拿出笔墨纸砚铺在凉亭正中的石桌上。磨好了墨用笔沾过递给苏砡展。 一般人画竹喜欢先从竹竿起笔,右下之上画竹干,苏砡展偏偏喜欢先画竹叶,用细笔的笔尖随心勾勒。简单几笔就出现一片竹叶的造型。 “皇……”赵恒身边青衣人刚轻轻出声,赵恒便做了噤声的手势。 “谁在那?”苏砡展停下画笔望向声音的方向。等了片刻却没了响动。 “呀!画!画!”青松对着苏砡展嚷了两声,原来是墨汁滴在了宣纸上将画给弄污了。苏砡展缓缓的摇头叹气道:“毁了便是毁了。”说完随手将画扔出亭外。 青松看苏砡展紧锁着双眉连忙安慰道:“可惜了,公子再画吧,定能画出比刚才更好的。” 苏砡展手了笔递给青松。 “也许再画能更好一些,不过今日没了兴致,回去吧。”苏砡展说完走出了凉亭眼神不时的像竹林中扫去。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他吹笛时就有人接近,不管对方是何人既然对方不想打扰他,他更不愿去深究对方,只有离开了。 苏砡展虽然心急想离开此处脚下却一直在放慢步伐等着青松,直到青松赶上他,他才加快了速度。 苏砡展走远后,赵恒主仆二人才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皇上,奴才之罪。”青衣人自知犯错连忙跪倒在地上。 赵恒低头望向地上跪着的人开口道: “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皇上,刚才那公子是何人?” “大概是那个大臣家的公子吧。” “皇上英明,您是怎么知道他是大臣家的公子?” “夏役,你可在这林中闻到什么气味?” 夏役用力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夏役愚钝,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赵恒向凉亭走近几分,微闭双目开口道:“你再仔细闻闻看。” 夏役低头用力吸气,围着亭中的石桌走了两圈,突然眼睛一闪回答道:“是琨泉酒!” 赵恒点头满意的笑了下,收起了手中的扇子。 “皇上您为何刚才不出声拦住他,他的笛音有几分像贵妃。” “有缘我们自会再次相见。” 夏役追上赵恒的脚步疑问道:“皇上可是说几月之后太后为您举办的男妃大选?” “朕是想见到他又不想见到他,夏役你可懂朕的意思?” 夏役摇了摇都继续道:“皇上,奴才不懂您的意思,还请皇上明示。” 赵恒眼中如一片静冷的湖面毫无波动,只是微翘起他薄而坚意的嘴唇。 “夏役可知,这次大选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后宫朝堂本为一体,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理清的。你涉世未深需要多经历些来磨练自己。这样吧,你去帮我查探这次参选人的家事背景,切记别透露了风声。” “是!奴才遵命。” 赵恒的目光忽然望向不远处的竹叶间。夏役当即明白主子的意思连忙跑了过去将白纸小心的抽了出来。 “皇上您看。” 赵恒展开白纸,上面竟然是一副弄脏了的画作,上面清晰的印着几滴晕开的墨汁。虽然纸上只画了一片竹叶却甚为传神。“好画,如若画完定是一副上等的画作,可惜了。”惋惜过后赵恒将画纸简单的卷好藏入衣袖。 主仆两人向山下走去,夏役嘴里含着根青草,边走边琢磨着凉亭是不是该检修了,光是打扫似乎不够。皇上看起来很喜欢此处呢,没准过几天还会来闲逛也说不定。 苏砡展带着青松匆忙下山并没有回家俩人直接去了集市,他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的这张脸掩盖起来。上一世因为这张脸惹了多少无妄之灾他是记忆犹新,这件事要趁早解决掉他才能安心。 一路没有停歇,两人来到集市的时候日头已经过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他们。青松满头大汗,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的厉害,早上出来匆忙苏砡展没吃饭他当然也就没吃。伸手摸摸肚子,青松望着街上的各种小吃开始吞口水。 苏砡展停下脚步,转头望着青松微笑询问道:“青松可是饿了,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吃顿好的去。”听说要吃好的,青松是腿了不沉了,腰也有劲了,脚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目标直奔不远处的飘香居,苏砡展在青松身后偷笑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脚步。 飘香居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不少往来的客商都纷纷慕名而来。店小二带着他们上到二楼的雅间。苏砡展依着心中的记忆点了几个青松爱吃的小菜,点完菜他将头望向楼下街道,心里还在担忧一会要买的东西,不知能不能找全。 街上人头涌动来往的小贩很多,卖什么的都有,苏砡展满意的点点头,他要的东西应该不难找吧。师傅教他的易容术他是很久没弄过了,记得小时候刚跟师傅习武,师傅交他们的第一堂课就是易容。因为年幼贪玩,当晚他跟师弟合伙用易容术戏弄了师傅,之后师傅大怒,狠狠的责罚了他们一顿,从此之后他就再没摆弄过。 苏砡展眼神呆滞,回忆一发不立刻收拾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这时候有人在楼下发现了他的身影,乐的眼睛弯成一条线握住腰间的赤色宝剑就冲上了二楼。 那人横冲直撞的走进飘香居,因为特殊的衣着跟长相被众人在身后小声议论。 “看,那是谁家的小公子,身上穿的是喜服吧。” “没错,是喜服。这小公子不止生的白嫩讨喜,眉间画的金莲更衬得他媚气逼人当真是绝色啊。”一个满脸横肉,额头泛光的中年男人望着红衣少年眯起了眼睛。 楼下围观的人中自然有些色胆包天的,他们盯着红衣少年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已经迈动了步伐像少年靠近。少年转头,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般扫了一眼楼下的众人,成功的定住了骚动的人群。他转身上楼还特意把手下扶着的宝剑露了出来,那把剑光是剑鞘就异常华丽,中间一枚圆形的红宝石璀璨异常,能佩的起这样的宝剑想必少年也非一般人。众人都在心中合计估算,如果惹上了眼前的少年自己能不能讨到便宜。答案是很明显,一瞬间所有不安分的人都收回了心思,回到座位继续喝酒的喝酒,八卦的八卦。 红衣少年根本不在意楼下那几个人,径直冲上了飘香居的二楼却被店小二给拦了下来。 “让我进去,放我进去!你!让开让开!别当小爷的路!” 第4章:故人翩然红衣乱 苏砡展听见门外的嘈杂声皱起了双眉,青松起身来到门前询问道:“小二,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哎呦,对不住了大爷,这有位小少爷什么也不说非要冲进你们房间,你看这……”听出店小二话语间的为难苏砡展开口道:“放人进来。” 话音刚落,房被啪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少年从门外晃了进来,他左顾右盼看见到苏砡展整个人就飞了过去一把扑进苏砡展的怀中。“我可找到你了师兄!” 苏砡展对门口发呆的小二摆了摆手,小二退出了房间。青松站在两人身边捂着嘴偷笑。笑声惹脑了苏砡展怀中的精致小人。 “你,你,你,你不许笑!”说完对着青松挥了挥拳头。 青松扑哧一声没忍住终于笑了出来,然后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止不住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衣少年怒了,上前用脚轻踹了一下青松气闷道:“笑屁,别笑了,本小爷有什么值得让你笑成这样的。” 青松收了收笑意站起身望向自家的公子,苏砡展面色如旧,他壮了胆子大声道:“阮公子,几日不见,您为何穿的如此喜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今日大婚给人做新公子呢!” 这句话像戳到了红衣公子的死穴他气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真的踹人连踹了面前的木桌两脚怒道:“我才不要当什么狗屁新公子!明就让师兄把你这碎嘴的给嫁了!哼!” 说完又扑进苏砡展怀中委屈的望着身下的人出声道:“师兄,你看他啊,才几日不见他就欺负人!” 苏砡展抬手整理了一下怀中人凌乱的发丝问道:“别闹了,告诉师兄,你怎么跑下山了,师傅知道么?”苏砡展刚才一直在回忆,记忆中自己的师弟,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山中跟师傅修行,后来听师傅说师弟回家继承家业去了,之后师傅去了,他临死也没再见过这个师弟一面,也没听说他嫁人或者娶亲。可今天见他一身红衣,难不成事情跟自己上一世的经历有偏差?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苏砡展拉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询问道:“你先回答我,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看你身上红衣凌乱发丝散落,难道真被青松说中,你今天嫁人?” 红衣公子撅起了小嘴嘟囔道:“什么都满不过师兄,师兄是神算么……” “阮云昊,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苏砡展俯身在他耳边大声说道。 阮云昊连忙捂住耳朵喊道:“耳朵,我的耳朵,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说吧。”苏砡展脸色冷清,慢悠悠的浅尝了一口茶水等着对方回答。 阮云昊欲言又止,轻咬了下嘴唇,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天,吞吞吐吐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望着苏砡展张了长嘴然后又合上了,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纠结了半天,脸涨的通红。最后他耷拉着脑袋伸出小手拉住面前人绿色的衣衫一脸的恳求状。 这时店小二走了进来将之前苏砡展点的小菜一一摆上。阮云昊看见有人进房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假装若无其事的望向窗外。 “客官您的菜齐了。”店小二说完转身想走,却被苏砡展唤住了。 苏砡展看阮云昊来就又点了两个阮云昊平喜爱的小菜。店小二记好了菜色这才离开了房间。 阮云昊凑到苏砡展旁边对着他的脸颊就亲了上去。亲完低头小声开口道:“谢谢师兄还记得云昊爱吃什么。” 苏砡展抬手擦掉脸上的口水,手指敲了敲桌面诱惑道:“听闻这飘香居里的菜,色香味俱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尝尝!”阮云昊舔着嘴唇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就要下筷却被苏砡展用筷子拦住了。 “想吃就先告诉我你这身衣服的来历,还有你脸上这妆……青松,帮他擦掉,看着碍眼。” 阮云昊刚才还不觉得饿,此时望见满桌子的珍馐美食他肚子开始唱歌了。望了望身边的苏砡展却无可奈何,只能挺着让青松擦掉额头上的金莲。其实心里在滴血,多美的妆啊,师兄一点也不懂得欣赏,而且不远处的菜香快熏晕他了。 苏砡展很了解他这个小师弟,完全不为他假装委屈的表情所所动,只是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等着他回答。旁边的青松帮阮云昊擦掉额上的金莲后就站在了一旁。他也快哭了,刚刚菜没来的时候他就饿的要死,公子是把他忘了么!!!再不吃饭他肯定会饿晕!!阮公子要是再不说,他就看不见明早的太阳了!! 也许是苏砡展听见了青松的心声,他转头道:“青松,你饿坏了,坐下吃吧。” “谢谢公子!” 青松感激的坐了下来,立刻对餐桌上的饭菜拼命的进攻。边吃还不忘帮苏砡展夹菜。馋的阮云昊连忙抱住苏砡展的一只胳膊讨好道:“师兄,好师兄,你让我边吃边说好不好?” 苏砡展挣脱了阮云昊的手,指着青松缓缓开口。 “说了才能吃,不说你就看着青松吃,还有我给落叶换了名字,以后你唤他青松就好。” 阮云昊垂下脑袋默默不语,过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我这事太丢人了,真没法跟你说!真的真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 苏砡展手扶上额角再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宝贝师弟跟人结过婚?应该,没有吧! 抬起头望向愁眉苦脸的师弟苏砡展开口道:“万事有师兄在,你说从小到大那次你闯祸不是师兄帮你摆平的?还不从实交代?一定得等到火烧眉毛才吐口么?” 阮云昊根本没听苏砡展说了什么,趁对方不注意,伸手偷了一块离他最近的翡翠排骨塞进口中,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师兄我要饿死了,你让窝吃饱了,我就告诉你。” 苏砡展无奈的摇头将筷子递给了他,笑道:“吃慢一点,别呛着,等等还有你爱吃的菜没上来。” “嗯嗯,好吃!真好吃!师兄你也吃!” 阮云昊嘴里嚼着食物还抽空帮苏砡展加了菜。 有阮云昊在很快桌子上的菜就见底了。 “师弟可是吃饱了?” “好了,说就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那个,我今天是替别人结婚来着,结果被嫌弃了……” 阮云昊话落,对面的青松将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苏砡展躲的及时,茶水却正正好好喷了在阮云昊的小脸上。 第5章:人面非春风依旧 “对不起,对不起。阮公子青松不是有意的,我帮你擦擦吧。” 青松连忙绕过桌子帮阮云昊擦拭脸颊。 “师兄,你太过分了,知道有水喷来干嘛不拉我一起躲开?”阮云昊撅着嘴一脸的不满。 “事出突然,没来的急。”苏砡展忍着笑意望向窗外。桌子旁的软云昊哼唧了半天继续道:“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衣服的事我不想说了。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我不想理你!” 苏砡展转回头望向青松。“阮少爷发脾气,不想理我们,既然这样我们回家。” “别,师兄我说,你别走。”阮云昊看苏砡展真的要走连忙拦住俩人的去路。 “这件事要从前天你们下山回家说起。我记得那天你不告而别,我练功回来找不到你,磨师傅很久他才跟我说你下山去了,哭的我眼睛肿了两圈。后来我要下山去找你,可师傅不同意,他怕我下山闯祸。我就想了个办法,半夜趁师傅熟睡偷了他的一堆宝贝溜下山了。” “重点。”苏砡展抚摸着手指,提醒阮云昊别绕圈子。 “马上,马上。我下山以后就进了城,本想马上去你府上找你,可师兄你也知道,我是个路痴来着,只记得你家府邸挺大,别的我都忘记了,晚上天又黑,结果就进错了宅子。 我前脚刚跳进院子,正赶上那家的小姐投湖,我就见义勇为的跳下水把人给救人了。原来她的意中人要结婚了,她伤心过度就想不开投了湖。我看她哭的太可怜就想帮她去找那个负心汉,谁知道新郎没找到发现新娘跟别人跑了,我看新郎太可怜就想好心帮帮他顺便玩一下……” “帮他成亲?亏你想的出!胡闹!”苏砡展冷哼一声起身走向窗边,他这个师弟太顽皮了。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师兄,你生气了,你听我说完嘛。后来我流进房间就按照逃跑的新娘子给自己画了妆,谁知道那新郎官还没看见我的长相就讽刺我的脚!混蛋,小爷又不是女子要那三寸金莲做什么?活该被我摔晕!” “他看见你的脸没有?” “那到没有,我当时头上顶着盖头,怒火攻心地摔晕他之后就跑出来了。” “这件事你不要对别人提起,忘了它。有人问你,你就说是跟我一起下山的,记住没?” “喔。”软云昊看苏砡展面无表情心虚的点了点头。 苏砡展转身吩咐青松道:“出门帮阮公子买件淡色不显眼的衣衫来。” “是,公子。” 青松出了房门,房间里就只剩下苏砡展跟阮云昊了。 “师兄遣走青松可是有什么话对云昊讲?” “这次下山你有没有带易容的用具。” “咦?师兄你怎知我身上有?等我找给你。”阮云昊连忙从包裹里翻出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苏砡展。 “师兄要的可是这个?” 苏砡展打开盒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师傅的材料果然都是极品,他今天自己去街上寻定没有这里的好。 “师兄有用,你先借给师兄吧。回头师傅责怪起来,你就说是为我拿的,师傅也不会为难你了。” “师兄,你别,给我留点啊。我还没用呢。”阮云昊连忙扑了过去想抢回盒子。 “放在我这里保管,等等我先帮你易容,这几天你跟着我避避风头,别整天顶着你那长惹是生非的脸乱跑。” “什么嘛,我这张脸怎么了,多俊俏,师兄你不知道,我下山这一路惊艳了多少人。我跟你说……” “闭嘴!”苏砡展实在是忍受不了阮云昊的聒噪直接下了噤声令。 “我有很多年不弄这个了,师弟你最擅长这个,来帮为兄易容吧。还有不知被师弟搅了婚礼的人家会不会寻过来,还是早做准备为好,你也顺便把自己的脸变一变。 “师兄我跟你说,易容你可找对人了,这盒子里的全是师傅的宝贝,我偷偷的不知道玩了多少次。”边说着阮云昊边拿起了盒子。 俩人一个聒噪不停,一个沉默寡言,很快就易容好了。 苏砡展只是简单的将自己出彩的五官做了修改,这样改完跟以前的自己只有三分相像,走在路上完全会被忽视的一张脸。他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这样低调以后办事也方便很多。 阮云昊是死活不肯过多的改变自己只在脸上做了片红色的胎记。 青松带着给新买来的衣服走进房间,看见苏砡展跟阮云昊愣住了。 “抱歉,抱歉,我走错房间了。”青松道歉以后就想离开却停住了脚步。不对啊,他们身上穿的是刚才自己公子跟阮公子的衣服啊! “青松,回来,帮阮公子换衣服,我们出门很久也该回去了。” “公,公子,你是公子?”青松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面前这位容貌平凡的人是自己家那位谪仙般的公子。 “别大惊小怪的,在山上我跟师弟易容你忘记了?” “易容?哦,啊?公子你什么要易容?” “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快帮阮公子更衣……” 一碧如洗的天空,太阳已经开始倾斜,阳光似薄金,淡淡的铺洒在天际。 苏砡展将师弟安排在离自己房间不远的客房,之后又吩咐青松请父母到他房间。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苏砡展的门就被敲响了,苏砡展起身来到门口开门,门外的二人看见他都是一愣。 “你?砡展孩儿?”还是身为丞相的父亲见多识广,很快便认出了苏砡展。 苏砡展关上房门将父母安置在座位上就跪了下去。 “孩儿不孝,有事恳求父亲,母亲。” “起来,起来。砡展你这是为何?”苏砡展的母亲快了一步伸手想将自己的孩子扶起。却被苏砡展躲开了。 “母亲,请您听我说完”苏砡展跪在地上神情坚定的望着坐上的双亲。 “让孩子说完。”苏父拉过苏母对跪在地上的人点了点头。 “孩儿知道,身体发肤来自父母,本不应该随意改变,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出色的容貌会是我的阻碍,望父母成全,让我从今以后以此平凡面目示人。” 苏母抽出手帕擦拭眼角,砡展是她最心疼也是她最乖巧的孩子。因为从小体弱不得以送到山上跟人学习武艺,日前刚刚回家。其实她比说都清楚,砡展这孩子太随性,可着也未必就不好,今日孩子性情大变让她颇为担心…… 丞相大人听了苏砡展的话,只是淡然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我儿,终于长大成人了,心思也比从前细腻了不少,这,很好,懂的韬光养晦是好事。跟为父说说看,我儿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突然作此打算,还有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又什么?” “孩子,你快先起来,起来回话。”苏母不忍心看儿子长跪不起上前扶起了苏砡展。 第6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桌案旁,赵恒低头奋笔疾书批阅奏折。 天色已经全然黑下。一阵冷风刮过,屋中摇曳的烛火被风吹熄了几颗,整个房间顿时变得昏暗起来。夏役连忙摸出袖中的火折子把熄灭的烛火再次点燃。看屋内回复明亮又转身出了门。 几步来到寝殿门前招呼道:“小顺子,去帮皇上沏杯茶来。今夜皇上恐怕又要通宵了。”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接到命令马上转身快步走远,身后夏役还不忘叮嘱。 “记得用前日送进宫的山泉水!” 直到小太监没了人影,夏役才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高悬的明月,今日竟然是满月,一轮圆月高高的嵌在空中,高洁又明亮。这样的月色皇上应该跟贵妃赏月才是,夏役低头嘀咕了一句转身走回寝殿,估计皇上这会该找人研磨了。 房间里静的出奇,月光透过窗棂如水般的洒进房间。赵恒微微蹙起眉头,幽深的目光锁在一则奏章上面,纠结凝视,手指间握着笔久久没有动作。夏役将小顺子送来的茶放在皇上面前劝道:“皇上,您一天都没休息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赵恒接过夏役手中的茶水随意的抿了一口。 “好茶,今这水不一般,是琨泉山的水吧。” “皇上圣明,一口就猜中了。这沏茶的水是昨刚进宫的。” “我井水就好,剩余的琨泉水留下酿酒吧,大选过后又要宴请百官,琨泉水不知还够不够用,就别劳民伤财了。” “是,皇上。奴才想问……” 夏役站在皇上身旁吞吞吐吐的,好像有话要说。 “有话就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般吞吞吐吐的。” “回禀皇上,您今天不去贵妃寝宫了么?兮妃那里恐怕已经备下东西准备接驾了。” 赵恒放下手中的笔望了望案上剩余的几个奏折回道:“这几日夜夜听他的笛声入眠确实睡的不错,可这些奏章我要看完。今夜就不过去了,你派人通知一声。”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让人通报。” “夏役,夜深了,你下去休息吧。”赵恒说完再次提起了笔。 “奴才不累,奴才陪着皇上,帮您研磨。” “随你,夏役,前几日我吩咐你办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可有什么眉目?” “回皇上,有几家已经打探清楚了,据闻丞相也有意将长子送进宫中。” “哦?这回要热闹了。夏役,帮寡人研墨吧。” 夏役手上动作,继续道:“皇上,奴才打探道一件有意思的事,不只皇上有没有兴趣。” 赵恒停下笔抬头望了眼夏役疑惑道:“你到会卖起关子了,说吧,是何趣事?” 夏役兴冲冲的放下手中的墨锭刚要开口回答寝殿的门被敲响了俩下。 “启禀皇上,兮妃派人来问,您今日是否去他那过夜。” 赵恒起身望了望天边的明月出声道:“回了他,就说朕今日不过去了。” 问话的太监走后,赵恒从桌案上抽出一份奏折拿在手中,转身问道:“你继续,到底要跟朕说什么趣事。” 夏役正望着门口发呆,皇上突然问话吓了他一跳连忙跪在地上慌慌张张道“是,是……” “夏役你这是怎么了?”赵恒疑惑的翻开奏折看了起来。 “回,回皇上,奴才,奴才走神了。望皇上恕罪。” “不打紧,你继续刚才的话,什么趣事?如果没趣朕可要治你的罪。” “是,回皇上,奴才打听到,翰林院掌院家小公子明日要举办赏竹同游会,听说召集了京城很多名门公子,这次选妃名单上的人大半都被邀请了。” “哦?有人按耐不住了么?有点意思,还有什么特殊的人受到邀请么?” “还有翼王也被邀请了,就不知王爷,会不会前往了。” “还真热闹,夏役,明儿记得提醒我,咱们也去转一转,凑凑热闹。” “是,皇上。” 承欢殿内传出各种碎裂声。 兮妃叶兮平稳的坐在桌案边喝茶,暴风雨过后的平静反而是最骇人的。地上跪着的奴才吓得魂飞魄散,畏缩地抖动身体,不时还抹着眼泪。其他奴婢都站在一旁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四周静的可怕极了。 “请娘娘息怒,奴才,奴才……” 叶兮身旁的一个奴才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狗东西,叫主子什么?明知道主子最讨厌人家叫他这个称呼,你还叫,你还叫……” 随着嘴里的喊骂声地上跪着的奴才被扇了几巴掌,脸上清晰的印着红色的指印。 “够了,侍风,你把他带出去打发掉吧,我看着碍眼……” 被唤作侍风的奴才转身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地上的人很快被拖了出去。 “主子,别生气了,皇上今天不来,明天也会来的。”侍风端起茶杯递给坐上的叶兮。 “来不来有什么区别,嫁给他几年了,从他还没登基开始,表面上我是他的宠妃,实际上,只是制约我父兄的棋子罢了。他心里有没有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主子您别多想,皇上不是经常来您这过夜么?” “过夜……你是说睡觉吧,呵,当真只是睡觉而已,五年了,连我的手他都没碰过。在他身边这么久,我只知自己的笛声有安眠的功能,他能来也仅仅是因为我的笛声。不过,我还真不稀罕他来。我一个人多好,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破笛子我早就吹腻了。” 叶兮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夜风吹拂他的脸颊,带着沁骨的冰凉,侍风打开柜子找出一件月白色的披风给自家的主子披了上去。只着白衣的主人,看着好像准备随风而去一般。 “主子,夜凉,您还是关上窗子吧。刚才您对小西子发火,奴才还以为您生皇上的气了。” 叶兮仰面迎风微眯着眼睛冷哼了一声。 “我不屑跟他生气,只是那奴才自作主张跑去询问皇上,实在是放肆。我的事情何时需要他多此一举了?” “主子说的是,那狗奴才死不足惜。” “侍风,听闻皇上要大选了是么?明天翰林院掌院家小公子要组织赏竹同游会?” “奴才听说确有其事。主子的消息果然灵通。” “呵,如果,我说我不想知道,会有人相信么?消息是父亲几日前就托人捎进宫的。” “那主子的意思是?……” 第7章:缘起相聚游园会 叶兮脸色平静,眼眸微垂。 “附耳过来,有件事你帮我去办,切记万事小心,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主子。” 苏砡展手里握着那封暗红色烫金字的请帖微微发愣。 这种无聊的应酬上一世他是万万不会去的,可如今他的目标变了,这样的事他必须要参加。这次的聚会,美其名曰是游园会,暗中则是组织者想打探虚实探探路。若以后入宫,提早知晓其他人入宫人的实力是上策。如此一想苏砡展觉得自己前往看看也是必要的了。 吃过早膳,苏砡展就带着青松跟阮云昊出了相府。 一路上,阮云昊围在苏砡展身边“叽叽喳喳”嘴就没合上过。苏砡展微微叹了口气,他有点后悔带阮云昊出来了,可不带着他苏砡展又不放心,这个古灵精怪的师弟独自在家指不定又闯出什么祸。 这次游园会被安排在城外一处著名的观赏圣地。传闻那里的湘妃竹是京城一绝。苏砡展早就想去游历一番,压下心中对这种应酬的不悦,苏砡展带头加快了脚步,就当是去欣赏湘妃竹吧。 三人很快来到山下,此时山下已经有几名仆役打扮的人在维持秩序。想必是组织者精心安排的,为了防止闲杂人等上山骚扰大家的雅兴。苏砡展出示请帖,三人顺利的向山上走去,刚走出不远,身后就有人喊住了他们。 “喂!前面的人,说你们呢,给本公子停下。” 三人疑惑的停下脚步,转身向说话的人望去。 一位着水粉色长衫,长相精致的公子正不屑的打量着他们。 苏砡展暗暗打量来人,阮云昊却冲了过去。 “呦,这位公子,长的还真俊俏,要不是你的喉结,我还当是哪家的小姐女扮男装了呢?许了人家没?不如嫁给本公子吧,本公子会疼你的。”阮云昊说完,满意的看见对方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 “放肆!翰林家的小公子岂是你们能觊觎的。”那位粉衣公子怒极了,上前一步就要打阮云昊被阮云昊轻易的躲开了。 “佳人生气,更好看了!”阮云昊做了个鬼脸却躲在了苏砡展身后。 苏砡展望着面前因为怒火而越发明亮的眼睛俯身道:“我家师弟年幼,不懂规矩,望这位公子见谅,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你是谁?算了,算了,看你们的衣着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长的嘛,马马虎虎。本公子才懒得知道你们是哪个九品芝麻官家的公子。至于你身后的小鬼,他算什么,本公子才不屑跟他个丑八怪一般见识。我是好心来提醒你们的,上山的路上有猎人不久前做了陷阱捕捉野兽,你们上山要小心,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聚会的地点就在山顶,宴席要等等才会开始。不过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这次来的公子哪家不是出身名门,长相学识更是顶尖,你们这些鱼目还想混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粉衣公子长篇大论的把苏砡展他们数落了一番转身就往山下走去。阮云昊气不过却被苏砡展抓住了胳膊。 青松也愤愤不平却不敢放肆,只能气急道:“公子,凭什么让那种小人看扁了我们,我这就追上去告诉他,您是丞相家的长公子。” 苏砡展瞥了一眼那抹粉色淡淡道:“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不必与他计较,我们上山吧。” 收敛心神,苏砡展登上台阶心里却极不平静,刚刚他便觉得粉衣公子眼熟,直到那人转身,熟悉的动作仿佛将他拉回了上一世。他朦胧之间暗叹宫中的生活磨人心性,如此粉刁玉琢的人儿进了深宫竟然会…… 阮云昊见苏砡展眉头紧锁,便讨好般的拉住了苏砡展的衣襟。 “师兄,怎么不开心?不如师弟给你吹支曲子可好?”说完阮云昊一跃跳起,从树上拽下一片嫩叶含在了唇边。 粉衣公子随一众奴才走到山下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三人。 “公子,您刚才为何单单拦住他们告知陷阱的事情。可是看那位绿衣公子气质不俗?”粉衣公子的随侍,一边给他扇着扇子一边好奇的询问道。 “从身后望去,那位绿衣公子气质出众,我想探探他的虚实,不成想竟是那样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真真是倒了胃口,再看他们的衣着,横竖也不像大家的公子,实在是没什么好探究的。平白浪费了我的口舌。” “是,是。公子所言极是。那我们在这继续等着?” “嗯,再等等吧,翼王爷来了没?这次要是做不成皇妃,做王妃也是极好的。” “小的听说,王爷前几日丢了新娘,心情不佳,这次的游园会恐怕……” “我既然请了,当然有把握他人能来。你去给我仔细看着,看漏了小心你的脑袋。” 苏砡展三人伴着清脆的树叶声终于来到了山顶。 宴会还没开始,周围三三两两的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官家公子。苏砡展扫视四周,刚刚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青松,你看着我师弟,别让他闯祸,我去那边的竹林转转。”苏砡展转身欲走却不放心,停住脚步,随手扯下了腰间的玉佩。 “把我的墨竹冰佩挂在阮公子腰间,如若闯祸,也好帮他挡一挡。” 阮云昊长大了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本想追上师兄却停下了脚步,没有师兄管着他,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好好的玩玩了。这里的人还真多。应该蛮有趣的。 青松手里拿着玉佩犹豫不决,想追上自家公子,转眼又发现阮公子不见了,只好放弃苏砡展去找阮云昊去了。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阮公子别给自家公子闯祸。 宫门口。 “皇上,您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参加游园会?这样使不得啊……”夏役小跑追上赵恒劝道。 赵恒嘴角线条微微一敛。随手将一个东西抛到身后,那东西带着份量正砸进夏役怀中。 “哎呦,哎呦。皇上,您这是……?”夏役稳住脚步才看清怀里的物件,竟然是半张纯金的面具。心道,皇上这是聪明啊,还是不聪明?不带面具被认出来的几率不大,可带着面具到真是引人怀疑了!摇了摇头夏役追了上去。 阮云昊可算是解放了,这几日跟着苏砡展感觉被绑手绑脚的,一点也不自在,苏砡展哪像他师兄啊,简直比师傅还师傅呢。这回人走了,他可以好好玩玩了。 他在周围的公子中绕了半天,发现众人不是在吟诗就是在作对,要不然就是在品茶赏竹,通通不是他喜欢的。简直无聊透了。 这时,青松终于追上了他给他带好了玉佩。还在他耳边不停的叮嘱,好在青松不是师兄,阮云昊一点也不害怕。照样顶着他的红色胎记继续玩闹,一会扰乱一对公子作诗,一会又偷了一位公子桌上的茶点。要不然就把虫子扔进人家公子的茶碗里。 青松跟在他身后胆战心惊。祈祷自己的主子赶快回来。公子再不回来,他的心脏就要承受不了了。 阮云昊玩的正欢乐,却不想一双清锐魅惑的眼睛一直在暗处注视着他。 苏砡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见那么多熟悉的脸庞他就一阵眩晕,这里的公子他不想去辨认,太过熟悉,十年中的种种让他的心好累。快步走进竹林,闻着竹香,听着鸟鸣,他才渐渐缓了过来,平稳了呼吸。 如此惬意的环境,苏砡展握了握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回家随意找个扳指带好了,自己这习惯恐怕是改不掉了吧。强迫自己放下手指附上腰间,玉笛不在,他才想起自己让青松帮他收着了。扫兴的望了望周围的竹林,苏砡展向最高的那株竹子走去。 刚走两步,身后一个清冷浑厚的声音喊道:“小心!” 第8章:一洞深陷两相厌 夏役此时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看着自己面前,表面柔柔弱弱,脾气却犟的很的少年不知如何是好。 青松瞪着眼睛双手抱肩调高了声调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撞了人就想这样走了?” 夏役连连作揖,求饶道:“这位公子,在下有事在身,这厢给你赔礼道歉了,你放过我吧。” “哼,看你态度诚恳,今日便绕了你吧,日后小心些,别这样毛毛躁躁的。”说完青松转身却发现阮云昊不知人跑到哪里去了。急的跺了两下脚连忙跑向远处寻人。 夏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松了口气。皇上说不让他跟着,这会人去那了?真快急死他了,如果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撞了人。 深坑之中,俩双眼睛久久对视。一个淡然纯净,一个清冷孤傲。 苏砡展先撤回了视线。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手掌刮在了洞壁上,应该已经见血了。错开跟面前人的对视他仰头望了望洞顶。坑洞如此之高,说是猎人狩猎用的,未免有些牵强。看来是有人精心设下的圈套了。以自己的力量想爬上去倒也不难,只是刚刚落下时被那人压伤了脚踝…… 赵恒打量面前的绿衣公子,气质虽然上佳,不过长相就……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跳下来救人。更何况自己为了救他才深陷险境,他却连个谢字都没有,实在是没规矩。 赵恒心中不满,也没跟苏砡展多言,转身负手背对着他望向坑顶。 苏砡展背靠在墙壁上,慢慢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脚踝的疼痛他还可以忍耐,只是手心的疼痛却夹杂着钻心的奇痒,烧的他双颊飞红,气息不稳。 听见背后的响声赵恒转身,深邃的瞳仁微微收紧走到苏砡展跟前,俯身询问道:“伤到那了?” 苏砡展听见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一瞬间嘴角居然勾勒出一抹莫名其妙的微笑。往事如浮光般划过心上。支离破碎般组合成面前人的身影。此时此刻,赵恒虽然带着面具,苏砡展的目光却仿佛能将一切刺穿直视赵恒的面容。 赵恒愣了半响,伸手附上自己的脸颊,面具还在,为何面前人的眼中仿佛看穿了自己?剑眉紧蹙,沉声道:“公子可是认识在下?”声音比刚刚冷了几分更添加了几分威严。 苏砡展收回了视线,将头扭向一边淡淡回答道:“不认识。”说完闭上了眼睛,再见只当陌路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赵恒凝视了对方一会便放下了疑虑,对方应该没有认出自己,如果认出自己的身份,怎会如此淡然?看见苏砡展明显不正常的脸色,赵恒伸手扶上他的肩膀。 “伤在何处?你的脸色很不好。” 苏砡展躲开赵恒的手,睁开眼睛,清冷中带着淡淡的疏离,轻声道:“手掌,不劳……” 赵恒对于苏砡展的闪躲到不介意,反而有丝窃喜。蹲下身子拉过对方的手掌仔细的查看起来。手掌被赵恒紧紧的攥着,苏砡展抽了几下没有成功,只好放弃了。 “应该只是破皮而已,不严重,你身体也太虚了吧。”说完放开了苏砡展的手。大步走开了。他在洞中转了两圈像是在研究上去的办法。 刚刚被赵恒握着手腕,苏砡展有丝紧张,甚至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赵恒,他认识的赵恒是不会对人这般温柔的。果然,甩开自己手的人才像是他。苏砡展冷笑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掌,仔细看去确实没什么不对,可心中的燥热是怎么回事? 赵恒观察洞壁,发现洞壁上大多是浮土跟竹根,这样的地方爬上去应该很容易,转身扫了一眼苏砡展,犹豫着要不要救人。如果他自己上去那很容易,可带着一个人,就有点难度了。 苏砡展看穿透赵恒的想法,出声道:“可是在犹豫要不要带着我上去?不用考虑,我自会想办法上去,就不劳烦您了。” 赵恒疑惑了,自己就这般不讨人喜欢?还是自己带着面具,面目可憎?为何这人处处透着拒绝跟疏离?嘴角上翘冷笑一声,赵恒转身像洞口爬去。既然对方拒绝,他更没有必要帮忙了。 苏砡展紧咬着嘴唇,颤抖着手掌,心咯噔一下。 糟了,自己的某处已然勃起。 洞壁被人下药了! 从来清心寡欲的苏砡展此时强忍着欲望,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闭上眼睛对着自己的胳膊用力划了上去。 赵恒爬了一会,猛然听见抽剑声跟剑划破皮肤的声音,惊的他从洞壁上滑了下来。几步来到苏砡展面前,看见人安然无恙,正在包扎自己的手臂,怒道:“没事你用剑划自己做什么!” 苏砡展扭头淡淡道:“我的事,不劳阁下操心。你不是走了?回来作甚?” 赵恒攥紧拳头狠的牙痒痒,这人太不知好歹了,先是拒绝自己相救,现在还鄙视自己的好心?活该他被困在这破洞里。赵恒气的想转身就走却发现苏砡展面色有些不对。不过是擦伤了手掌而已,为何对方的脸色却如此奇怪? 苏砡展包扎好自己的胳膊,抬头望向赵恒,此时的赵恒也不过弱冠,心性难免急躁了些。不过孤傲不可一世的口气到一点没变。此时此刻留他在这实在是危险,还是打发他走算了。 “阁下为何折返?还是先离开此处吧。” 赵恒怒了,抓起苏砡展的前襟直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沉无垠,平静如止水的眸子。两人离的太近,对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赵恒的脸颊上,险些让他慌了心神。赵恒连忙将人扔在地上。对方身上的温度烫的骇人。 “你发烧了?” 呼吸越发困难,身体热的不像话,苏砡展失了冷静喊道:“滚,走开,我不需要你关心。再过来别怪我误伤了你。” 苏砡展拽过扔在地上的软剑横在他与赵恒之间。 赵恒沉了面色,微怒。还没有人敢跟他如此说话,他长这么大也从未这样关心过任何人,他才不会关心这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只是,只是不甘心罢了。 “你敢!,今天你越是不想我管,我偏不遂了你的意。你的事我管定了!起来,我背你出去。” 苏砡展松了手中的剑,清冷的眸子望向赵恒,心里却暗暗后悔,他怎么忘了,这人犟的很,自己从没有一次说的过他,如今他是自掘坟墓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各不相让。苏砡展感觉阵阵的火热从手掌窜进下腹。嘴中不觉呻吟了一声。 第9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苏砡展脸色飞红,申吟声从嘴中溢了出来。手中的软剑跌落地上。 赵恒剑眉蹙拢,眼中透着疑惑道:“你中毒了?” 苏砡展没有理会对方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伸手拉开了身上绿色的外衫,正朝自己的月白色亵衣动手。 刚刚还一脸疏离冷漠的人,此时居然急不可耐的解自己衣衫。不是中毒,还是什么? 赵恒倒吸了口气。面前人虽然姿色平平,却处处透着致命的吸引力跟慑人的魅惑,是药性的作用,还是……这算是诱惑? 苏砡展眼中已经失了清明,他很热,心中被一团火灼的难耐,刚刚划伤自己就是想保持清醒,可惜药性太强明显失败了。 绿色衣衫退了大半,亵衣也滑落肩头,雪白精致的锁骨暴露在风中。苏砡展眼中充满了欲望,胸口随着他的喘息上下波动,闪着光亮的眸子望向赵恒。 赵恒矗立在他跟前,触到他的眼神,心神无端的沦陷了进去,心头微微一荡。身体不由自主的就俯了下去。冰冷的手指抬起了苏砡展的下颚。 “中毒了,才学会安分。可你这张脸真是让人提不起一丝兴致。” 刚刚自己一直被稀落唾弃,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反击,赵恒怎么肯放过。刚想继续,抬着苏砡展下颚的手指被一个滑腻的东西触了一下。 赵恒手一抖,推开了苏砡展,连着向后退了两步,将俩人之间的距离拉大。 他这一推没有控制好力度,苏砡展被甩在洞壁上,人滑下时眼中恢复了丝清明,嘴角一丝血迹缓缓的流下。 “咳咳,谢谢你这一掌。”苏砡展将唇含进口中牙齿用力一垫,血流瞬间流的更多了。他想用疼痛保持清醒,刚刚自己的心是清明的,可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受控制,自己做了什么,赵恒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赵恒掐住他下颚的一瞬间,身体的本能竟然想扑过去。药效如此猛烈,他的想想办法,不然今天他不是失血过多而死,就是血脉喷张而亡。 赵恒抬手望了望自己的手掌,他刚刚明明没有用力,这人怎的这般不禁摔。瓷做的么?压下心中的遗憾,他想走过去扶起苏砡展,却看见苏砡展咬破了嘴唇。 “大胆!谁允许你伤害自己的!” 苏砡展眼睛都没抬一下,拉过软剑缠在了腰间,扶着洞壁缓缓的站起身道:“不是要带我出去么?走吧。” 现在这个时候出去才是唯一的办法,留下的每一个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看对方的神情,应该是中毒很深,赵恒也不刁难对方了。两步走到苏砡展身前将后背留给了对方。 “不准在伤害自己,上来,我们出去。” 苏砡展浅笑了一下,微微嘲弄道:“你这样站着,如何能背我,俯下,身体。” 赵恒何时被人如此使唤过,气的满面涨红,身体是如何也弯不下去。 苏砡展无奈的摇了摇头,让这人心甘情愿的背自己出去,已属不易,还是别刁难他了,毕竟几月之后俩人还要见面。想到这,苏砡展用力踮起脚,将双臂环上了赵恒的脖颈。整个人贴在了对方的身后。 赵恒还在犹豫要不要俯身,猛然间后背被一团热气围住,他被惊了一下,脚不稳险些跌倒。他连忙单手向后扶住苏砡展的腰侧,神情却有些异样,想出声斥责对方却被苏砡展抢了先。 “多谢。”清冷的声音中透着隐忍跟倦意。 赵恒咬了咬牙徒手攀上了洞壁。算了,自己一国之君不跟病人一般计较。 “洞壁有毒,小心掌别被划破。”苏砡展清冷的声音从赵恒耳后传来,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赵恒的脖间,弄的赵恒心猿意马,怒道: “闭嘴!” 赵恒不得不承认,被对方爬着的后背仿佛着了火一般,也燃着了自己。 苏砡展也确实没有力气再说话,只是留下最后一丝力气在嘴唇完好的另一处重重的咬了下去,想保持一丝清醒。 此时,俩人挂在洞壁上,每爬一步,就滑半步。前进的摇摇欲坠。 阮云昊终于玩累了,拉着青松,躲过众人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青松,我师兄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童言无忌,阮公子,你可别吓唬青松。不然,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的竹林里寻寻他?” 阮云昊点了点头。 “快去,快去,我要饿死了。找到人我们回家吧,不知道这狗屁游园会什么时候结束,糕点也不好吃。” 青松在心里叹气道,不是糕点不好吃,是你把糕点当玩具整人玩,根本也没吃啊。摇了摇头青松向不远处的竹林走去。还是先找到自己公子比较重要。 阮云昊坐在树下异常无聊,随手抓起一根白色的野草放在鼻下闻了闻。 “竟然是茅针花,留着治疗外伤不错。”将药草揣进怀里阮云昊越发的无聊了。正发呆忽然头顶被人用什么东西扔了一下。 “谁?” 阮云昊腾的起身。一个东西又朝他丢了过来。 “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本小爷出来!”摸了摸脑袋,手中竟然是刚才自己揣进怀中的茅针花。 阮云昊正握着手里的茅针花发呆,无数根茅针花从他头顶上方落了下来。弄的他满头满身都是茅针花。阮云昊激了,谁在恶作剧。仰面寻人却不见人影。 “快出来,鬼鬼祟祟的不是英雄好汉。”阮云昊瞪大眼睛叫喊道。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风拂动树枝的声音,此处完全不像还有人另一个人存在一般。 阮云昊有些胆怯,从小他就害怕那些妖魔鬼怪,此时此刻的怪异吓得他颤抖着双腿靠在身后的大树上。 “此等小事,吓到小爷你了?”声音清润带着微微的挑衅。 阮云昊直起身子,抬高下巴朝着空气喊道:“我才没怕,有种你出来,躲躲藏藏你才是胆小鬼。” “伶牙俐齿,一点亏都不吃。”说落,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翩然落下。俊逸飘洒的气质被手中的一把茅针花破坏了。 看清来人的长相,阮云昊心虚的向后靠了靠,发现背后是大树,退无可退,只好假装镇定道:“你,你,你,干嘛用花戏弄我?” 来人抿嘴一笑,“哈?你到来问我?刚刚你戏弄众人不是玩的很欢乐,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我,我,我……你,你,你,欺负人不要脸!”阮云昊松了口气,看来对方那日是真的没看清自己,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承让,彼此彼此。我们五十步对百步,你又比我强在何处?” 阮云昊的宗旨是,说的过就说,说不过就撤。看情形这人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根本占不到便宜。他转身想离开却被面前的人拦住了去路。 阮云昊一愣,摸了摸脸颊,红色的胎记应该还在,自己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这人纠缠自己、想干嘛? 来人扫了一眼阮云昊的动作,突然大笑道:“本王,还没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阮云昊水眸斜挑看向他,“彼此彼此!”说完朝对方做了一个鬼脸,抬腿就跑。身后的人连忙上前一步,只拉下了他腰间那枚墨竹冰佩攥在手中。 从小调皮捣蛋,阮云昊逃跑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这世上除了他师父就只有师兄能抓的住他了。 来人将玉佩握在手心,触手冰凉,是块上等的好玉。这枚玉佩,他好像在那里看见过,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眼前一亮。记得前年母后大寿,贺礼中好像就有此物! “小鬼,看你这次还能躲到那……” 赵恒背着苏砡展好不容易攀到半路,赵恒脚下一滑,俩人便从高处滑了下来。落下时赵恒又一次重重的压在了苏砡展身上。 “咳咳,咳咳。”苏砡展心似火燎一般,恨的牙痒痒,自己是注定欠了他的吧,重生了也逃不过这人的折磨。 赵恒呲着牙,他虽然落下时没有受伤,不过手掌却被洞壁上的竹根划破了。 “你刚刚跟我说,洞壁有毒?”赵恒面不改色,淡然地问道。 第10章:物是人非事不休 “你刚刚说,洞壁有毒,当真?” 苏砡展狠狠瞥了一眼赵恒没有回答。 赵恒感觉自讨没趣就不再发问,问了也是白问,手已经破了中毒他也跑不掉。转身背对苏砡展道: “上来,继续。” 苏砡展望向赵恒的后背,此时的他,发间衣衫已经沾满了泥土跟竹叶。身上却丝毫不显狼狈,年纪轻轻帝王之气浑然天成。上一世自己没参加这该死的游园会,也不知赵恒会来,如若知晓自己是万万不会来的。可偏偏,俩人在此时此地相逢,是孽缘吧。洞太深,俩人再试一次成功的几率也不大。深吸了口气,苏砡展望向洞壁轻声道:“你过来。” 赵恒没有等到预期的温热,却听见对方虚弱的声音连忙转身。 “我们没时间磨蹭,如果按你说的,洞壁有毒,我也坚持不了多久。”赵恒见苏砡展稳稳的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不禁提高了声调。 苏砡展用力抽出腰间的阮剑递给赵恒道:“对准洞口扔上去。” 赵恒微微一愣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接过阮剑对准洞口便抛了出去。剑身的重量太轻,赵恒扔了一次并没有扔中,剑又掉了回来。 “你这阮剑太轻,如何扔得上去!” 苏砡展指着洞壁上的石块道:“将石块绑在剑上一并扔上去。” 赵恒眼前一亮,嘴上却不肯认输,强辩着:“朕,咳。我只是心急,一时没想到。” 苏砡展攒着力气不愿理他,赵恒又一次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捡起剑绑了石头,这一次重量虽然有了,石块却砸在洞壁上应声而碎。 赵恒握紧的拳头上血管跟骨节微微凸起,骂道“混账!该死,不成,还是我背你上去。” “带着我,上不去的。你找块硬一点的石头,不运气再试一次,这次力量放轻一些,扔的高一些。”苏砡展感觉热气再一次浮了上来,伸手便再一次解开了衣衫。 赵恒也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身体里的热量纷纷朝下腹窜去。收住心神他连忙又挑了一块石头绑在剑上。 这一次终于成功了。赵恒得意的望向苏砡展。 这一回头,惊的他钉住了脚步。面前的人衣衫落地,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胸膛。苏砡展身材清瘦,每呼吸一次,根根肋骨便随着起伏,晃的赵恒心痒难耐,脚不听使唤的踱了过去。 苏砡展闭目养神,想压一压心中的欲望,渐渐的他感觉一团热气朝自己靠近,猛的张开眼睛。恍惚间仿佛时间逆转,他还是皇后,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夫君。上一世俩人一直相敬如冰,仅有的一次亲密接触还是大婚当日,那惨痛的经历苏砡展记忆犹新。 身体本能的连连后退,赵恒不满的蹙起了眉头,伸手一把将人抓了回来,抱进怀中。 “啊!谁?”赵恒的头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抬头发现一位同样着青衣的公子正站在洞口怒视着自己。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师兄。” 阮云昊逃进竹林本想寻苏砡展帮他甩掉刚才那人的纠缠。可刚踏进这片竹林,他过人的嗅觉就发现竹林里布满了浓重的迷情香。 这种香人一般人闻不出来,就算不小心闻到也没有反应。不过这迷情香混入血液中就会让人情欲高涨,欲罢不能。阮云昊心中慌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向竹林深处,走着走着就看见前方草地上什么东西在闪着光亮,身体一跃发现地上的竟然是师兄的阮剑,那阮剑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银光。师兄的剑是绝对不会离身的。师兄有危险。他用力嗅了嗅就在迷情香最重的地点找到了一处坑洞。 赵恒揉着脑袋,不好发作,确实自己刚刚想对人家师兄意图不轨来着。 苏砡展伏在地上,药性彻底控制了他的身体。而他因为隐忍过久已然昏迷。 阮云昊翻出身上的千里绳索绑在洞口的几株竹子上,就顺着绳索进入了深坑。脚刚落地就奔向苏砡展,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抗在肩上。拉着绳索轻松的爬上了洞顶。 赵恒看苏砡展二人已经上去了,自己也紧跟在阮云昊身后拉着绳索爬出了深坑。 阮云昊将苏砡展放平在草地上,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放进自己嘴中嚼碎,然后俯身低头用嘴送进苏砡展口中。 赵恒刚刚爬上来就看见阮云昊在亲苏砡展,大声喝道:“放肆,你在干嘛?” 阮云昊擦了擦嘴角挑衅道:“我亲我师兄,关你屁事。要不是看着我师兄中毒的份上,你刚刚轻薄与他,我绝绕不了你。”说完阮云昊再次抗起了苏砡展准备下山,苏砡展所中的毒必须要用冷水浸泡一个时辰,不然除了交合,别无解法。 赵恒被阮云昊戳中刚刚的事,懊恼的低头。再抬头,草地上那还有人的身影。 夏役找了赵恒好几圈,忽然在远处看见赵恒的身影连忙奔了过来。 “皇,公子你去那了?可让奴才好找啊。” “夏役你自己回宫。”赵恒感觉自己浑身热烫扔下夏役就独自一人跑开了,他现在急需洗个冷水澡。 苏砡展在浑身冰冷的水中苏醒。 低头望了望自己身边的冷水,又抬头望了望四周,鼻下是自己熟悉的水岩檀香,果然在不远出发现了阮云昊的身影。 努力回忆,苏砡刷啦一声从冷水中站了起来。他想到自己昏迷前最后一个片段是倒在赵恒的怀中。动了动身体,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再次坐回水中。 听见响声,阮云昊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走到苏砡展跟前。他刚刚困的睡着了。 “师兄,你可醒了。感觉如何?你中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嘴上跟胳膊上的伤口我也帮你上好了药。今日都是师弟不好,光顾着贪玩,如果不是我放你一个人去竹林你也不会受这般的委屈。” 苏砡展低声叹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大意了。今夜也晚了,师弟帮我唤青松进来,你去休息吧。” 阮云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今天他除了玩就是惊吓实在是累坏了。 夜凉如水,星空闪耀,寝室内的桌案上烛火“啪啪”作响。 苏砡展洗漱完毕后便合衣躺在床榻上深思。回忆今天的种种,他承认自己轻视了敌人,敌人不止一个,让人防不胜防,自己还没有进宫就被人设下陷阱,今日的事绝不能发生一次。他深思了一下决定明日去跟父亲要几个得力的侍卫。自己也要开始在暗中培养势力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日清晨,雨疏风骤。乌云汇聚,天穹昏暗压抑。 苏砡展早早就起身了,他今日想去奴隶场转一转。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心应手。 阮云昊第一个自告奋勇要陪着苏砡展,美其名曰是担心苏砡展再遇危险。其实他就是贪玩不想在家待着。苏砡展无奈,三人结伴打着油纸伞出了府门。 因为下着雨,街上没有人影走过。苏砡展让青松带路三人很快就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 “青松,你确定是这里没错?” “回公子,不会错的,青松以前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印象深刻。” 苏砡展点了点头,踏进门内。 守门的人问清来意笑眯眯的带着他们走进内堂。 内堂是一方水榭,廊上垂着蓝粉色的纱帐,四周种着荷花,清风拂过配着细雨到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味。 水榭之中清净孤寂,一眼望去没有其他买主,苏砡展很是满意,他特意看今日有雨才出的门,就是不想跟任何人相遇。 “公子,这条路,好像不是通往奴隶场的。”青松走上前在苏砡展耳边低声道。 苏砡展脚下一停,面色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唤住了前方带路的小厮。 “请问,阁下这是要带我们去往何处?” 小厮嘿嘿一笑,露出俩排黄牙,“去了就知道了,公子看着贵气,外面那些俗物怎会入的了公子的眼。” 苏砡展听了小厮的话转头望向阮云昊,今日他安静的很,有点出人意料。 阮云昊脚下跟随大家,眼睛却望着纱帐正在发呆,那抹蓝色让他想起了某人,眼中满是懊恼跟不明的情绪。 众人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了内堂。一个打扮典雅的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一步两晃来到苏砡展面前。 “奴家花妈妈,公子是想买怎么样的下人?我们这里是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你选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苏砡展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开口道:“忠诚,武功,制毒,心思细腻,以上这几点缺一不可。” 花妈妈眼含笑意回道:“公子来的真巧,奴家手里还真有这样一个人儿。不过年龄上轻,不知公子可介意,我这就唤他出来。” 阮云昊凑到苏砡展耳畔轻声道:“师兄,这老妇人弄的跟怡红院里的妈妈桑一样。” “嘘,修的胡言。”苏砡展连忙捂住了阮云昊的嘴,出门在外话语要小心谨慎,说不定那一句就得罪了人。 花妈妈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转身笑道:“这位小公子说的对极了,妈妈我曾经就是怡红院的妈妈桑,世道艰难,这才转了行当,总归是给人办事,那里都是一样的,二位贵客稍等片刻,奴家去去就来。” 看见妇人确实出了房间苏砡展松开了阮云昊的嘴。 “咳咳,师兄,你干嘛堵住我的嘴啊,你看,我就说像吧,人家自己都承认了。哎,我说,师兄你买这样的人要来干嘛?你有我就够了啊,我一够忠心,二会武功,三通医理,制毒更是小意思。心思也绝对够细腻嘛。” 苏砡展斜了下眼角,“你也绝对会闯祸……” 阮云昊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气鼓鼓的坐回椅上喝起茶来。 一盏茶的功夫,那位花妈妈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孩童,头发散乱,衣着破旧。人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可看身材真够小的。 花妈妈来到苏砡展面前,将自己身后的人向前一推,小孩好像没吃饭一般一下子跌进了苏砡展的怀中。花妈妈伸手捂嘴偷偷的窃笑。 苏砡展扶好人轻声询问道“你没事吧,身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这里的人能够如此温顺一定没少挨收拾。 小孩低着头,摇了摇头并没有出声。 苏砡展望向花妈妈开口道:“这孩子才几岁?我的要求他都能做到?” 花妈妈听了苏砡展的话面色变了变,“当然,你,给公子展示一下。别好像妈妈在这里骗人一般。” 小孩听话的跪在地上给苏砡展磕了俩头,再起身的时候退开两步打了一套拳法,拳风刚劲却没力道,应该是孩子太小,力气不足。不过看着到像那么回事。拳法舞完了,小孩跪在地上轻声道:“公子日前中了迷情香之毒,这迷情香的制法……” 童声清脆,没等小孩说完苏砡展便将人拉了起来。昨日丢人的事情他实在不愿再被提起了。 孩子不错,从小教起应该也会对自己忠心,苏砡展交了银子又跟花妈妈嘀咕了几句就带着阮云昊、青松跟小孩走出了庭院。 小孩乖巧的跟在后面,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 回到家,苏砡展安排青松带小孩去洗漱,然后回来见自己。直到小孩的身影在门口消失,苏砡展才惊觉自己忘记询问孩子的姓名,算了,如果名字不好,自己再为他起一个便是。 阮云昊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嘴里噜噜道:“师兄,明日你带云昊出去玩嘛,在家好没意思。” 苏砡展刚想开口教育阮云昊,房门就被人敲响了。门外奴才轻声道:“少爷,老爷跟夫人喊您快去主宅一趟,说是有人给你提亲来了。” 苏砡展起身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听错了,有人跟自己提亲?他正在心中回忆,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撞开了。 “公子,公子,不,不好了,他,他,他……” 第11章:未入宫门风云起 苏砡展略思量了一下。 “你可知是何人求亲?” 站在门边的奴才回道:“回少爷,奴才不知。” “前面带路,我随你过去。” 苏砡展走出房门,又停下脚步,转身对茶几边不停喘息的青松叮嘱道。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 青松伸手抹掉了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点头。 苏砡展跟着小厮走出自己的偏院,俩人很快走到他父母所在的正院。正院明显宽敞很多,院中栽满了牡丹,其中不乏姚黄、魏紫、香玉等珍品,最难得的是这些花都是父亲派人搜罗给母亲的。情爱之事苏砡展一直不太明白,一生一死他都没有体会过情爱之事,在他心中情爱大约就跟父母这般吧。 走过花池,苏砡展踏进内院,远远的就望见父亲、母亲坐在茶案两旁饮茶。二人看见苏砡展双双放下了茶杯。 “我儿到母亲这来。”苏母对着门口的苏砡展挥了挥手。 苏砡展俯身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苏母拉住儿子的手,转头望向苏父,“今日有人上门提亲,我才发觉我儿竟然长大成人了。” 苏怀瑾没接话,只是眉眼中带着丝笑意,抬手端起了茶碗。 “儿子还小,婚姻大事还是先放一放。夫人你去将求亲的人打发掉吧,我有事跟孩子交代。” “母亲等等。”苏砡展唤住了准备出门的母亲。 “我儿还有何事?可是想知道求亲的是何人?”母亲掩面一笑,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苏砡展对母亲鞠躬求饶道:“知儿莫若母,求母亲告知孩儿,是何人求亲。” “城西富商柳家的千金,不知道在谁那打听到你日前回家就派人来提亲了。我儿可是对那柳家小姐有意?” “没,母亲快去回了人家吧,别耽误了人家小姐的婚事,我跟父亲还有事商量就不陪您前往了。” 苏母笑着点头退出了房间。 苏砡展紧锁双眉心里疑惑,这柳家小姐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砡展我儿,到为父身边来。” 苏砡展抛开自己的思绪,两步来的父亲身边。 “父亲有何事要交代?” 苏父没有回答,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黑色貔貅递给了苏砡展。 “我儿将这枚墨翠貔貅收好。为父告知你它的用途跟来历。” 苏砡展接过貔貅发觉触手生温,翠的整体呈半透明状,黑中隐隐透着绿色。这么珍贵的物件,父亲怎么得来的? “这东西,本不该现在交托给你。它关系重大,牵扯太广。可为父实在是老了,有些事想做却未必有那份心力。那日你擅自改变容貌又跟我讲了你心中所想,我这才放心把它交给你。也是时候把守家为国的重担放在你的身上了。我儿听好,这枚貔貅是先皇交托给为父的,有了它你可以直接统领三军,甚至不用听从皇帝的安排。” 苏怀瑾起身来到苏砡展身旁,眼含自豪跟希望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暗中辅佐皇帝守卫国家的重担父亲就交托给你了。” 握着手里的貔貅苏砡展满脸的惊愕。为什么前一世的父亲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件东西,甚至没有透漏只言片语?就在这一瞬间他理解了父亲前一世的良苦用心,不为名利,不为权势,只为先皇对他的信任。先皇跟父亲是知交,这他前一世就知晓,可他不知先皇竟然对父亲如此的看重。有貔貅在手岂不是把皇权交在父亲手中?朋友之情信字为先,这种情谊实在是难能可贵。 看穿了父亲的心,苏砡展暗暗的悔恨,曾经的自己太过自我,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为真正的考虑父亲,考虑这个家,更谈不上心装国家。父亲一定也是看透了他这点才没有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如今重活一次,他绝不会再辜负父亲的信任跟厚望。 “我儿回去吧,你的婚事为父心中有数,你也别做他想,时机到了,为父定会为你做主的。柳家小姐不是你的良人,也配不上我儿。我儿如此优秀,定要配这世上最好的人。” 苏父说完坐回椅子上,苏砡展望着父亲微弓起的后背突然惊觉父亲已经年迈,这次将貔貅交予自己他仿佛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了了一桩心事。却有一种即将飘然远去之感。 苏砡展紧握貔貅眼眶红晕。俯身跟父亲告别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偏院。他怕再晚走一步,自己的泪水会不小心滑落下来。 苏砡展走进偏院迎面撞上了青松。 “怎么如此毛躁?刚刚发生了什么跟我说吧。” “公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我,我。唉!咱早上买回来的孩子是个女娃娃!”青松终于将憋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我随你过去看看。” 苏砡展来到青松房间,床榻上小小的身影躲在一角。身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苏砡展望向床上的被包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快出来吧,憋久了,会呼吸困难的。告诉我,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床上的人犹豫了片刻,却收紧了被子,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奴婢,没有名字,花妈妈叫我十一。我今年十一岁。求主人不要责罚奴婢,奴婢不是有心欺骗您的。” 苏砡展小心的走近床边,缓缓的坐了下去。轻轻的拉开了被子。“十一?别怕,既然我买了你,也算你跟苏家有缘,与我有缘,你安心留下,不用担心我会把你送回去被人责罚打骂。” 十一胆怯的眼神扫着苏砡展,见他一脸真诚,渐渐放松了手中的被子。 “青松,你去前院要一套女子的衣物给十一,我们先出去,让她梳洗整理一下。” 一盏茶的功夫,十一打扮妥当,轻身走到苏砡展面前,缓缓一拜。苏砡展不得不承认,对方确是女子,之前是自己眼拙,不过这女娃娃尚未长成自己看走了眼也是难免。 “十一,如今你入了苏家,前尘往事就随风飘逝吧。从今天起,我给你起名蝶衣。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知你女扮男装是花妈妈的主意,你也不必害怕,把你的身世给我讲一讲。今日过后不准在对我有任何隐瞒,我收你的唯一条件是忠心二字。” “是,公子。奴婢绝不敢再欺瞒了。” 此时此刻,苏府门口,身着花衣的媒婆摇头叹气的走出了苏府。她独自在大街上晃了几下,一眨眼,人拐进一处偏僻处,从后门进入了一间大宅。 桌案后的人一身碧色蓝衣,手臂垂在桌上,手指骨节分明,一块清透水亮的冰玉在他指间灵活的反转。手的主人一双魅眼没在玉上,只愣愣的望向窗外的花丛间。 “啪啪”房门这时被人敲响了…… “王爷,刘妈妈回来了。” “嗯,让她进来。” “是。” 妇人一直垂着头走进房间,在桌案前小心跪了下来。 “奴婢给王爷请安,愿王爷祥康安泰。” “嗯,平身吧,这里是王府没那么多规矩。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妇人一脸的为难,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王爷的话,奴婢辜负了您的期望,没能探出苏家长子是否在家。更没看见他的长相。” 第12章:备入宫闱前路茫 “哦?果然如我所料,你先退下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是,奴婢告退。” 妇人保持垂头的姿势小心退出了房间,都是翼王爷面冷心更冷,吓的她满身大汗。 蓝衣人从位置上站起,邪魅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唤道:“来人,去看看宋时打探回来没有,让他即刻来见我。” 不一会被点名的人就来到了赵翼的房间。 “启禀王爷,您让奴才查的已经打探到了,相府有两位公子,成年的确只有一位,几日前归家,跟您大婚那日只隔了一天。” 沉默了一会,赵翼出声道: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宋时前脚刚离开,有人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启禀王爷,查到王妃的踪迹了,在西魏与北晋的交界处,看样子是想逃去北晋。” “哼!做了我的王妃,还想逃?做梦!她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做我鬼,我们即刻出发,看她能跑去哪里。”停顿了一下,赵翼低头道:“等等,你让宋时继续帮我盯着苏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通知我。” “是,王爷。” 两个月一晃而过,一场秋雨过后苏砡展终于等来了圣旨,命他入宫待选。 圣旨到的那一天,丞相书房的灯燃了整整一夜,小厮不停的进门添灯油,只知道这一夜公子跟老爷没离开过书房半步。 清晨,苏砡展大步从书房离开,那一刻是他重生这么久最为自豪的一刻。他终于说服了自己顽固的父亲。 入宫前是一阵的忙碌,跟上一世不同的是随苏砡展进宫的人不在只是青松,还有蝶衣跟阮云昊。蝶衣是苏砡展本就打算带入宫的,阮云昊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软磨硬泡磨出来的。 除了上一世带进宫的一些寻常物件,苏砡展又命青松整理了一些他旧时读过的兵法,医书,还有很多古籍方便日后他温故知新。 上一世苏砡展没有经历过殿选,而是由父亲去求的太后,太后当然不会拒绝,当即封了他为后,那日之前他都未曾见过皇上就被人安排了后半生。全服了父亲,苏砡展希望这一次能低调安稳的在后宫中打探一切,找出未知的敌人。那些曾经的故人,他们马上就要再次相见了…… 深夜,赵恒矗立窗前,仰望星空。 夏役将茶水递给赵恒规劝道:“皇上,夜晚凉,您还是把窗子关上吧。” “夏役,你告诉朕,如何分辨这天空中星星的好坏?” 赵恒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把夏役给难住了,这星象之说该找钦天监啊。他怎会知晓。可皇上问了他就的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回皇上,奴才不才,只是觉得天上的星星都是一般无二的,只不过有的亮一些,有点暗一些。” 赵恒走回房内微微蹙眉。 “星星,比人简单多了。夏役,我今天收到很多份奏章,北晋又蠢蠢欲动了,大臣们纷纷举荐诸葛老将军,你说我要不要准奏?” 扑通一声,夏役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奴才不知。” 赵恒嘴角挂着冷笑, “老将军为西魏戎马一生,朕想让他安享晚年都不成么?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人能代替的了他?一个个遇事就会退缩,更过分的是,他们将其他人推在自己前面。” 赵恒手一伸“哗啦……”满桌的奏章散了一地。 “全都是废物!难道要朕御驾亲征不成!” “太后驾到。”赵恒听见门口的动静连忙走出了门口。 “母后,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一位衣着高贵老妇人走进了皇上寝宫。 “听奴才说,皇上晚膳没有用,我特意来看看。给你带了点吃的,我亲手包的白菜馅饺子,清热可口,你多少吃一点。顺便我也想跟你说一下明日大选的事情。” 赵恒扶着太后的手走进内殿,夏役早就快手快脚收拾好了地上的奏章。 “母后,孩儿不想你如此操劳,一顿饭而已,没大碍的。选妃一事,孩儿倒是想压后。” 太后听了皇上的话垂眸沉思了片刻。 “母后老了,又不能为皇上做些什么,这些简单的事情我还是做的来的。我只是放心不下皇上,选妃一事,不能再拖了,你是不是怪母后只给你选男妃。” 赵恒连忙摇头道:“孩儿怎会怪母后,母后多虑了,孩儿年纪尚轻,自认也不是时候繁衍子嗣,多招一些男妃入宫辅佐儿子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嗯,你能这样想,母后宽慰很多。等过几年,你心性稳了,母后再为你选妃开枝散叶。” “儿子全听母后做主。” “还有一件事,母后听闻,北晋又不安分了是吧。这出兵镇压,皇上可想到了好的人选?” “回母后,大臣们想诸葛老将军再次出山。可老将军年事已高,儿子想他安享晚年。” “嗯,没错,皇上想的极是。可出兵镇压势在必行,不能没有人前往。母后想到一人,不知皇上可有印象。就是诸葛老将军之子,诸葛镜铭。你们年幼时还在一起读过书。” 赵恒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诸葛镜铭,对!朕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听说他年幼时去山里习武,如今可是归来了?” 太后点了点头,“是啊,前日刚回的家,我儿明天大选之后不妨招他入宫,你们好好叙旧。” “嗯,儿子知道了,多谢母后指点。” “夜深了,哀家也该回去了” 太后说完话就起身走向门口,前脚刚迈出一步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皇上说道: “还有一事,母后想提醒皇上。” “母后请讲。” 第13章:再遇娇枝起争端 “皇上有月余没有去看兮妃了吧,哀家知道皇上朝政繁忙,可也不能冷落了后宫,如今跟随你的妃子就只有他了。皇上抽个时间去看看他吧,他父亲镇守边疆为西魏立下了不少悍马功劳。皇上看老将军的面子也不该冷落了他。” 赵恒略有所思,点了点头应承道:“母后说的极是,我改日抽时间去看他。” 太后很满意皇上的回答转身离开了。 这日清晨,天刚刚破晓。 苏砡展独自一人站在门前着黑暗处沉思。 身旁的青松打着哈欠眼睛还没张开:“公子,你今日起的好早。可是担心一会进宫?” 苏砡展转头瞥了一眼青松,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人小鬼大,公子不担心入宫,担心入宫以后的生活。前几日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青松躲开苏砡展的大手,稍稍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回道:“弄好了,花妈妈因为之前的事情自觉对咱们不起,这次公子交代这件小事她怎会拒绝。” “嗯,事情办成,算是了结了我一桩心事。一会要带的东西别有什么错漏,我去看看阮公子,蝶衣那里你去照应下。她一个姑娘,做事多有不便,有什么要办的你多帮帮她” 苏砡展说完起身离开,向阮云昊的房间走去。 夜还没有消散,相府里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苏砡展来到阮云昊门前,抬手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门内很安静,没有一丝动静,苏砡展微微一碰门就开了。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的走进房内,阮云昊横躺在床上,长着小嘴,睡的正香,被子跌落在地上。苏砡展俯身捡起被子盖在了阮云昊的身上。 他这个师弟平时顽皮惯了,不知道这次带他入宫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俩月他派人查探了一下,那天阮云昊假扮新娘打晕的新郎竟然是翼王爷,这位爷可不是好惹的主。他实在不放心留师弟一个人在家。进宫虽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也许是最有效的躲避方式,王爷总不会进宫来抓人。 阮云昊似乎在做梦,嘴里嘟囔着转身翻腾了一下被子又被他踹掉在了地上。苏砡展再一次俯身将被子帮他盖好。 “啪,啪,啪”三声叩门声从门口传来。 “公子,阮公子起了没?我们要准备去宫门口排队入宫了,去晚了领不到号码牌就进不去宫门了。” 苏砡展快步打开房门。 “嘘,轻声一点,阮公子还在睡着。等他一会吧。我们先回去收拾。” 五更天,苏砡展一行人已经整理妥当,苏父苏母叮嘱了半天这才放他们离开。临走父亲还不忘叮嘱苏砡展,有事让他去找太后,太后定会为他做主。 苏砡展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马车一路颠簸总是来到了皇城。 发放号码牌的侍卫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砡展。穿着一般,长相普通,更没主动报自己的家门,肯定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公子。随手递给他一个号码牌将他的马车排在了进城队伍的后面。 苏砡展看了看号码。轮到自己还有段时间就跳上马车准备休息片刻,人还没动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说你呢,一脸的呆样,皇帝怎么会选你,把你手中的号码牌给本公子看看。” “哼,还不如本公子呢,滚开。” “前面的,出来出来,号码牌给本公子看看。” 原来是一位公子,着粉衣,长相精致,正在前方查看众人的号码牌,大约是想找号码考前的,要是看见对方的号码不如自己不是打便是骂,刚刚抬脚就掀翻了那位长相清秀一身灰衣的公子。 “公子,咱一连看了几个人了,都没咱们的号码好,看来侍卫被骗我们。” “嗯,算他会办事,不行,我还要再去前面转转,肯定还有人在我前面,我怎么能排在别人的后呢,等我抢了他的号码牌一定第一个见到皇上,到时候皇上定会对我印象深刻。封妃指日可待。” 苏砡展摇了摇头,对这位粉衣公子他熟悉的很,那日自己跟皇上掉进深坑,又中了那种药。这个仇他还记得,本是等入宫以后再收拾他也不迟。却不承想,他不想找事,事也会找上他。 果然,自己所在的位置被粉衣公子发现了。 “呦,我当是哪家的名门公子呢,原来又是你啊。啧啧,就凭你们还想进宫?自不量力,快赶紧回家吧,别偷鸡不成蚀把米。皇上没嫁成,出去了打着灯笼也没人要。” 苏砡展眉峰略挑,这是他自己撞上来的,第一次自己可以给他一个机会,第二次他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可不是上一世的苏砡展,可以任人欺凌。 嘴角微翘,苏砡展露出一个淡冷的笑容,眼神却望向了青松。 “青松,去把那边分配位置的侍卫喊过来。” “是,公子。”青松得到命令飞一般的跑了过去,拉过发号码的侍卫就跑了过了。 侍卫一脸的不愿,嘴里骂骂咧咧的。本想连苏砡展一起骂,抬头望见苏砡展的面色禁了声。这公子的气势跟刚刚不同了。一种说不出的贵气浑然天成。让人不敢直视。 苏砡展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举到侍卫面前,不温不火的开口道“在下是丞相家长子苏砡展。” 侍卫一听是当朝丞相家的长公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想完了完了,自己一时不察把大人物给得罪了。这位爷的父亲掉跟头发都能压死自己啊。刚刚给自己他分配了什么样的号码牌,侍卫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吓的人满头大汗不停的用袖子擦拭额头,身体抖的厉害。 略微停顿了一下,苏砡展继续道:“其实,我命人唤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你刚刚发给我的号码牌我不喜欢,面前这位粉衣公子的号码牌我到是觉得不错。” 听见苏砡展说看上了别人的号码牌,侍卫终于松了口气,大步走到粉衣公子面前抢下了他手中的号码牌狗腿般地递给了苏砡展。 “实在是奴才照顾不周,望丞相苏公子您大人大量,您看上他的号码是他的福气,这个就该归您,您收好。” 粉衣公子听见苏砡展的话愣了,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是丞相之子?怎么可能?正吃惊的时候号码牌被人抢了。反应过来后怒道: “混蛋!狗奴才,你可知本公子是谁?本公子是翰林家小公子,南卿!你把我的号码给了他,那本公子的号码呢?耽误了我选妃,你担当得起么?” 南卿自知父亲官位抵不过苏父只得跟侍卫撒火。 侍卫一听,完了,这位爷也不好惹,刚刚心慌也没看清,腿一软,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苏砡展看侍卫左右为难,随手将手里另一枚号码牌扔进了南卿怀中。 “侍卫大哥不必为难,我手里有块牌子正适合这位公子,我便给了他吧。对了,这位公子,你不必谢我,举手之劳而已。”苏砡展说完将抢来的号码牌递给了青松,人钻进了马车。青松看了看号码牌,果然是超级靠前的位置。乐呵呵的牵着马车排队去了。 南卿干瞪眼却没有办法,气的在原地跺脚。边跺脚边骂道:“哼,算你厉害,今日之仇我定会十倍奉还,别以为你能被选中,就你那长相,十个都比不上本公子,皇上才不会瞎眼的看上你!……” 南卿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还不敢当面跟苏砡展这些话听,毕竟自己的父亲官位抵不过人家。不过等他被为选为妃那就不同了,他绝绕不了那个姓苏的小子了。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苏砡展坐回马车却碰醒了阮云昊,原来阮云昊嫌弃起的太早,刚刚就一直在车里补充睡眠。 “嗯?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好像听见那个嚣张的声音了。” “阮公子你睡过了一场好戏。我家公子好厉害,刚刚把上次欺负我们的粉衣公子给教训了一顿。” 青松走在马车外还没从激动中缓过来,语气略有些激动。他跟随公子这么久,这是头一次看见公子这样出头。真是大快人心。 苏砡展浅笑了一下,今日招惹了那人,不过他并不后悔,日后见面再见招拆招好了,反正那人也蹦跶不了多时。 苏砡展拿了靠前的号码牌,先要经过内务府的初选,青松跟其他人被留在了门外。 苏砡展并不担心初选想必自己父亲应该已经打点好了。只是一会的殿选,不知皇上再看见自己这张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想到皇上吃惊的表情,苏砡展不自觉的嘴角略扬。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家的公子,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苏砡展垂眸沉思被刺耳的声音打断。抬头扫了一眼,这不是刚刚的那位粉衣公子,南卿? 第14章:殿前备选君王侧 经过内务府初选的公子们都聚集在御花园。 苏砡展在园内再次遇见了南卿。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家的公子,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苏砡展微眯起眼睛,“不知,翰林家公子,有何指教?” 南卿被苏砡展堵的哑口无言,抬眼扫了一眼苏砡展,南卿不自知的向后退了一步。眼前人明明容貌平庸,眉眼间却带着股高贵,让人望而生畏,恨不得掉头就走。 “哼!”南卿想走又不甘心,正巧一位公子手握茶杯在他面前经过,他微微伸出左腿。嘴角带着抹坏笑。 “啪。”来人险些摔倒,手中的茶碗应声而碎,苏砡展反应迅速向后一步,茶水只溅在了他的鞋尖上。 来人对苏砡展鞠躬道:“实在是抱歉,在下一时没走稳。” 苏砡展上前将人扶起,“无碍,小事而已,公子不必介怀。” “喂,小子,你道错歉了吧,刚刚你可是踩到我了,还不道歉!”南卿冷哼一声,双手抱肩眼睛上下打量着苏砡展身旁的人。 “这位小公子,刚刚明明是你……” “我?我什么,我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想说是我绊得你?谁看见了?有人看见么?看你一脸的穷酸相,我问你,你父亲是何人?” “在下云瑞,家父,都察院右使云庆淮。” “哼,我当是什么高官。快点给我跪下道歉!不然今天你别想走出着皇宫半步。” 四周有人渐渐向他们围了过来。 “这人可真倒霉,翰林家公子看别人不顺眼把气撒在他身上了。” “就是,我看这位翰林公子可不好惹,人长得也俊美,这次必定中选。那两位公子长相平平,中选是无望了,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云瑞低着头,他一向嘴拙,此时被这么多人围观,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不知怎么办好。 苏砡展眼中冷眸微现,转瞬就消失了。抬眸淡淡的语气开口道:“外间传闻翰林公子品德出众,大人大量。想必不会与这位公子计较。今日之事谁对谁错,你我虽然心知肚明,可要是被有心人人添油加醋的说与皇上,坏了公子的名声,公子岂不是得不偿失。望翰林家公子三思而后行。” 南卿转了转眼睛犹豫片刻,“哼,本公子今日大选必定得中,我才懒得跟你们耗着,姓苏的,你好,我记住你了,我们走走着瞧!”南卿甩了袖子转身大步走开。 苏砡展挑眉一笑在他身后补了一句:“承蒙翰林公子挂在心上,在下荣幸之至。” 人们没有热闹看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云瑞多谢公子相助。” 苏砡展抬手将人扶起。“你这样说,我实在是愧不敢当,今日之事是我殃及你了。他本是冲着我来的。害你无辜受连,应该在下跟公子道歉。” “云瑞不知公子跟刚才那位公子有何瓜葛,可我看他不是好惹的主,公子你日后要当心放着他。” “多谢关心,在下苏砡展,我唤你云瑞可好,别公子来公子去的了。” “小弟今年十七岁,哥哥定是比我大,以后我唤你砡展哥可好?” 苏砡展扬眉笑道:“好。今日便认了你这个弟弟。” 苏砡展暗暗打量了一下云瑞,藏青色的长衫,头发高高耸起只用一只白玉簪固定,腰间别着一只竹笛。整个人干净淡雅,虽容貌平平,却让人看着非常舒服也很想亲近。 苏砡展再次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竹笛,眼前一亮,手摸向腰后,从腰间将自己那只玉笛拿了出来。进宫面圣会检查兵器,他将软剑交给了青松,青松随手就将玉笛塞给他。让他留着防身,也不知那小鬼脑袋里都想点什么,皇宫禁院有什么危险。不过这玉笛也算没白带进来。 “既然你唤我一声哥,我这个做大哥的,本该准备份大礼送与你,可我们人在宫中多有不便。我看云弟身侧有支竹笛想必是爱笛之人,我这里正好随身带着一支玉笛今日就送给云弟,希望云弟不要嫌弃。” 云瑞一眼就看出这笛子不是平常之物,千金难求。他心中自是欢喜的很,可却不敢轻易接过,连连推拒。 “砡展哥,这么贵重的东西使不得。云瑞受之有愧。” “既然你唤我一声哥,这礼物你当然收得。”云瑞见苏砡展坚持,便小心翼翼双手将玉笛接了过来,细细在手中抚摸,果然是上品。 云瑞爱不释手,自觉有些羞愧,刚刚自己还在推拒,如今是真的爱上这支笛子,只好厚着脸皮收着了,如果日后对方有事相求他一定义不容辞。 “砡展哥,做弟弟的没什么好东西,不知要用什么回赠给你。实在是羞愧。” 苏砡展笑了笑,伸手从云瑞怀中抽搐了他的竹笛。 “为兄厚颜看上了你的竹笛,不知云弟是否愿意割爱。” 云瑞连连点头。“当然愿意,砡展哥不嫌弃就好。一支竹笛换你的玉笛,我不知占了多大的便宜。” “衡量物品得价值不只要看它本身,更要看他对主人的重要性。这支竹笛云弟随身携带想必极其中意,那它就是无价的,云弟放心为兄会好好收藏的。” “宣,都察院右使之子云瑞入宫觐见。”俩人相谈甚欢,一个奴才走到御花园宣旨。 苏砡展上一世的记忆中后宫没有云瑞,如果自己入选俩人就不知何日能再相见了。惋惜道:“云弟,快进去吧。虽然你我相见恨晚,可也不能耽误了你大选。日后有机会我们再相聚。” “云瑞本不想被选中,可如今认识了砡展哥,到想被选中了。砡展哥气质上佳定能入选,我想与你入宫做伴。可我自知相貌平平,这次可能只是走个过场。不过砡展哥你不必担心,家父亲提过,我若选不上,他便托人让我进宫当差,到时候我就能再看见哥哥了。今日先不多说,我先进去,砡展哥保重。”说完云瑞便跟苏砡展挥手,依依不舍的向内堂走去。 高堂之上,皇上太后分座两边。 “皇上,左边盘子中装的折扇展开为墨竹,赐予你看不中的,右边盘子中装的折扇展开为宫廷楼宇,赐予你看中的。” “是,母后。” “嗯,让人进来吧。”太后对身侧的奴才使了一个眼神。 “宣,翰林院掌院,南浩轩之子,南卿。都察院右使,云庆淮之子,云瑞。觐见。” 第15章:玉笛轻横君王悦 “臣子,南卿,年十六,拜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吉祥安康。” “朕来问你,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诗句?”赵恒高坐台上俯视身下跪着的俩人。二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俩人的衣着一粉一青搭配到不错。 南卿脸色一变,诗?什么诗?心中暗道不妙。他平日里娇生惯养,根本没有好好读书。每次学堂上课,不是欺凌同学,就是大骂老师。他所知的诗词少的可怜,一时之间被问的哑口无言。 “臣……”南卿慌了,忘了规矩,扬起了自己煞白的小脸,眼角泪光闪烁的望着赵恒。 “皇上,撂牌子吧,下一个。”太后在旁提醒。 赵恒看了南卿一眼,“他可能一时紧张,才忘记了。” “这样好了,朕先问你身旁之人,你别慌,慢慢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南卿脸色由白转红,扭头望向云瑞。只要一想到刚刚他跟苏砡展是一伙的,他就恨的牙痒痒。 “臣子,云瑞,年十七,拜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云瑞听皇上提到自己,连忙撩起前襟,俯身跪下。 赵恒虽然坐的稍远,却一眼就扫见了云瑞腰侧玉笛的一角。 “云瑞?名字到不错,朕看你腰间别着的可是玉笛?想必你笛声出众,给朕吹奏一曲吧。” “遵旨。”云瑞起身,伸手将玉笛抽了出来。绿光一闪,尾端系着一枚亮白色的笛穗垂在一边甚是好看。声音淡淡响起,空灵悠远,清脆婉转,如一泓清泉流过在座人的心间,也仿佛将赵恒带回了那日竹林深处。 赵恒从看见笛穗起,就微微收起他深邃的瞳仁。身体向前微探,如果不是太后在,他刚刚差一点冲下去。这笛穗他是熟悉的,那日偶然出宫在竹林中巧遇吹笛之人,被那人的笛声所倾,他不想打扰对方只能依稀在远处张望,虽然当时俩人之间隔了很多翠竹看不见对方的长相,可他还是看清了那人手中笛子上挂着的笛穗。跟云瑞笛子上的一模一样。 一曲结束,云瑞将笛子收好,低头垂眸站在殿下。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皇城。”吹的好,留牌子,赐折扇。 赵恒眉飞眼笑,是他的跑不掉,他终于把人给找到了,他从来都知道,若是有缘俩人必定会再次相见,就连上天都给他这个机会。看来他跟云瑞当真是缘分不浅。心里欢喜,赵恒得意的望了望身旁的夏役,把夏役看的直发毛,心里暗暗担心。 太后听了皇上的话,脸色微微下沉,没有做声,也没有出言阻拦。 南卿此时也缓过来了,他终于想起最近看的一首诗。起身道:“皇上,臣刚刚有些紧张,现在将诗说与皇上。” 赵恒心情大好,笑道:“好,爱卿请讲。讲的好今日你也留用。” 南卿眉梢淡挑,轻声慢语缓缓开口,“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最近他读的一首诗却是那日苏砡展所言。当天游园会是他一手操办的,为了观察以后如果的对手,他安插了很多暗中监视之人。这句诗就是手下汇报给他的,他还特意找人详解一下,看苏砡展有没有说什么来诋毁自己。没想到今日却成全了自己。 赵恒站起身惊叹,“嗯,的确是好诗,爱卿说一说为何喜爱这首诗。” “回禀皇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首诗就是告诫我们要“辩才识人……慧眼……”南卿有些记不清了,他能记得这些已属不易。再往下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嗯,慧眼识珠对吧,爱卿说的有道理。留牌子,赐折扇。” 南卿,云瑞俩人双双被选中。 云瑞有些发懵,眼神呆滞,他中了,他竟然被选中了,这简直是极大的惊喜。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他惶恐,他欣喜,更多的是惊吓。出宫的路不会遇见尚未殿选的人,所以他没再遇见苏砡展,只是一个人扶着墙壁缓缓向前走,眼前有些模糊,欣喜之泪充盈眼眶。他漫无目的的走,至于走到那,完全没有概念。 南卿跟在云瑞身后,见他脚步凌乱,不屑的笑了笑,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哼,别以为你被皇上选中了你就得意,以你的姿色,皇上看两天也就倦了,我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走着瞧,要是你敢跟我争宠,有你好看的!”说完望了望左右,发现四下没人,便朝云瑞腿上踹了一脚跑开了。 云瑞这下被踹醒了,蹲在地上揉着膝盖。他对以后入宫的事情完全没有概念,更没有准备。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再见到他的砡展哥,没有他,也不会有自己今日的中选。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高堂之上,太后面露不悦,“皇上,选妃要谨慎,后宫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进的。毕竟是日后要留在你身边之人。一定要慎重。” “母后所言极是。孩儿定当小心谨慎。” 之后选妃确实严格了几分,又进来的十几人,皇上都轻易的撩了牌子。还有几个太后直接替皇上撩了牌子。 苏砡展手中把玩着云瑞的竹笛,心中是真心喜欢的,如若不是身在后宫之中,他很想吹奏一曲。试试这只笛子的音质如何。 “宣,丞相,苏怀瑾之子,苏砡展,觐见。”终于有人来宣他入殿了,苏砡展将竹笛收到腰间,抬头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跟耀眼的红日,神情幽远。易容过后平凡的面容下,神色却是淡然如水,不见异样。停顿片刻,他移开了视线,转身随太监走进内堂。 “臣子,苏砡展,年十八,拜见皇上,太后。” 苏砡展气质卓越淡雅,低头垂眸,唇边勾勒出一抹轻盈的微笑。俯身跪在赵恒面前。 第16章:愿为一人倾君心 “臣子,苏砡展,年十八,拜见皇上,太后。” 一时间整个大殿变得很安静,太后再等皇上发问。 夏役收到刚刚跑来的太监口信,低头在赵恒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恒面色沉重,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母后,前朝战事有变,儿臣先行退下,只剩一人就凭母后做主吧。”说完,俯身拜别,看也没看台下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大殿。 太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奴才退下。很快,整个大殿就只剩下太后跟苏砡展两人。 “砡展,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想不到一晃眼就是十八年,你也已经长这么大了。” 苏砡展起身低头来的太后跟前,俯身一拜。 “臣子,苏砡展拜见太后。” “好,好啊,不愧是怀瑾的孩子,懂事也识大体。你父亲身体可好?” “回太后,家父身体康健,多谢太后挂念。” 停顿了片刻,太后继续问道:“那就好,你母亲……咳疾可痊愈了?” 苏砡展低垂的眉头紧锁,太后何以知晓母亲病患?前世他只知道太后跟自己家关系很近,却不知为何。 “家母咳疾是老毛病了,每逢天气转凉就会复发。谢太后关心。” “嗯,多让人给她炖些川贝雪梨。治疗咳疾很好的,哀家宫中还有一些上等的川贝,一会你随哀家去,哀家拿给你。” “谢太后赏赐。” “你抬头,让哀家看看你。”太后起身来到苏砡展身前。 苏砡展眼眸微垂,扬起了头。 “嗯,果然有几分你母亲的容貌,可惜你不如她。她当年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当年哀家没入宫时多亏她与你父亲对我的照拂,我才有今天。砡展,今日你必定会入选,哀家封你为后可好?你父亲前日入宫跟我提及你,说你不想为后,是真的么?” “臣子多谢太后照拂。为后一事,还请太后三思。家父贵为丞相,在朝堂之上早已树敌颇多,如若再将我封为后,恐会引人嫉恨。” “你放心,有哀家在,谁敢多说什么!何况;论家世人品,你当的起这个皇后。” “太后请听砡展一言,如若觉得砡展言之有理,就请您收回成命。” “好,你且说与哀家听,哀家自会考虑。” “砡展听闻,树贵有自知自明。若为柳质木芯,自然该烟柳河堤,细腰风姿;若为千年银杉,自然该木秀于林,拔然而起,勇居凌云。砡展自知没有那片木心,长枝短条,只愿韬光养晦,辅佐皇上,为国尽忠。” “说的好,哀家懂你的意思了,谦虚谨慎不卑不亢,哀家喜欢你的性格。就随了你的意吧。封后一事,哀家不会再提,至于给你什么位分,就全凭皇上做主好了。砡展你起来吧,随哀家回宫,哀家想与你多聊聊,你今晚就宿于皇宫吧,明日再回相府。正巧,御花园的桂花,镜湖的荷花都开了,香气怡人。砡展偏爱树竹,但勿忘树刚劲却过刚易折,晚上你去赏花吧,散散心。我让人知会你父亲一声,免得他担心。” “谢太后。” 承欢殿内,叶兮正擦拭一只通体雪白的玉笛。 “侍风,将我的玉笛收起来吧。日后恐怕也用不上了。” “主子,您何出此言?皇上最喜欢听您吹笛的。” “哼,皇上新笛再怀,又岂会记得我这只旧笛。” “主子可是听说,皇上新选了玉笛公子入宫?主子不必介怀,奴才帮您打探过,那人家世一般,长相平平,定不会与您争宠,何况主子的父兄镇守边关,皇上也不会忘了您。” “是啊,皇上不会忘了我的。可不知他是否已经将我忘了。”叶兮手指抚摸手腕上的东珠手串,喃喃低语。 “主子,奴才还有一事回禀。” “何事?” “日前按您的吩咐,查探翰林家公子举办游园会的用心,发现他故意散播消息给竹林中的猎户,让他们纷纷在竹林中挖陷阱捕猎。还在游园会活动的地点附近加深了猎户陷阱的深度。奴才按照您的吩咐,顺水推舟,帮他了一把在他挖好的陷阱中放了迷情香。” “嗯,做的好。那,当日可有什么人中计?” “回主子的话,当日确实有几名公子中计,不过都是摔断了胳膊腿,只有两人中了奴才的迷情香。” “哦?是何人中计,你可查探到了?” “其中一位正是当朝丞相之子苏砡展,据奴才手下人汇报,他当日被救上来时,衣衫不整,后来还是被一名公子抱着离开的。另一位跟他一起中毒的公子带着面具,奴才没有查到,宴会的邀请名单上面没有此人。” “有点意思,听说那个苏砡展也被选中了,往后这宫中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趣了。侍风,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奴才告退。” 夏役紧跟着赵恒回到养心殿。 “夏役,昨日让你去请诸葛镜铭,你可去了?” “回皇上,人午后就到了,我您在选妃,奴才就让他在侧殿候着了。” “快宣他觐见。” “是,皇上。” 不一会诸葛镜铭就大步走进殿内。 “臣子,诸葛镜铭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镜铭,快起来,别多礼,朕今日招你来有要事相商,解决完正事,我们晚上一同饮酒不醉不归!” 深夜,御花园中。赵恒举杯正与诸葛镜铭痛饮,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只空酒瓶。 赵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夏役,给朕满上。” 夏役连忙跪在地上劝道:“皇上,您不能再喝了,您已经喝了好几瓶酒了。” “夏役,你这差事当的是越发的好了,竟然管起朕了,别废话,快给朕跟镜铭满上。今日我们要不醉不归!” “朕实在想不到,多年未见,镜铭一回来就解了朕燃眉之急。” “为皇上分忧是臣子的本分。” “唉,还臣子臣子的,今日朕不是说了,封你为镇远将军。你已经是臣了。也不对!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可自称镜铭,也可唤朕赵恒,我们兄弟相称可好?” “微臣不敢。” “唉,那好,随你吧。不说这个,我们喝酒,预祝你明日一战旗开得胜!朕今日开心,除了你回来,朕还得了位可心之人。” “臣差点忘了,今日是皇上的大选,恭喜皇上寻到中意之人。” 赵恒剑眉紧锁摇了摇头,仰头喝了杯中酒缓缓开口,“朕,一直想寻一位知心人。却不知那人在何方。世上没人懂朕。实在是可怜可叹。但愿这次可以不负朕心。这漫漫红尘如梦,朕只愿为一人倾覆一生!” “皇上,您喝多了,微臣送你回宫吧。” “没,没事,朕高兴。很久没有人能陪朕说说话了。” “皇上还是回宫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夏役也在旁边规劝。 “行吧,朕今日先回去批阅奏折。对了,朕的兵书才看了一半,“困敌只势,不以战;损刚益柔……。”哎?朕,朕要回去下旨免了今年百姓的税收!朕,好像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爱卿,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不用送朕了。”赵恒言语凌乱,明显已经醉的不轻。 “诸葛将军,奴才会看着皇上的,您放心吧。”看赵恒准备回宫,夏役对诸葛镜铭鞠躬向赵恒追去。 诸葛镜铭望着赵恒的背影久久沉思,嘴里重复着赵恒刚刚的酒醉真言,“为心爱之人倾覆一生……” 赵恒辞别了诸葛镜铭一步一晃的走在御花园中,几次夏役带人想上前搀扶都被赵恒撵走了。最后更命令他们不许跟着。 窗外夜光如水,苏砡展宿在太后宫中的偏殿,他刚遣走了奴才。准备听从太后之意去御花园赏花,今日入宫一事了了,他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将桌子上自己刚刚擦拭好的竹笛别在腰间,迈步出了寝殿,朝御花园方向走去。 深夜的御花园果然清净,冷风轻轻吹拂,花香满园。苏砡展缓步在石子路上走着,虽然夜有些凉意,却丝毫没有减轻他的兴致。鸟语花香,宁静安逸,让他的心情格外愉悦。心情大好他便抽出了竹笛,现在四下终于无人他可以如愿吹奏一曲了。 笛声清灵,如溪水潺潺,苏砡展的笛音比云瑞多了一分空灵。添了一分飘然。 渐渐地,他合目沉浸在笛声之中,忽然,一阵酒气袭来,冲散了花的香气。紧接着有人从他身后伸手将他缓缓的圈进怀中,苏砡展只觉后背一热,便靠上了一个坚硬温热的怀抱。 第17章:淡看荣华入宫庭 笛声止,双眉紧锁。 “别动,让朕靠一下。你又吹这只曲子,记得竹林那次,你就是吹的这支曲子。朕很喜欢,朕的母妃,也喜欢吹笛子,朕小的时候,她日日吹给朕听。可后来父皇赐死了她……” 原来,那日竹林竟然是他!可赵恒的母妃?前世从没听他提前过,苏砡展一直认为太后是皇上的生母,这件事日后要找人查一查。 扭动了几下身体,苏砡展犹豫,不知该不该转身,如果自己动作快一点,夜晚漆黑,皇上应该看不清自己吧。太后的良苦用心他总算知晓了,怪不得晚膳他陪太后吃了整整俩个时辰,直到快深夜太后才放他离开,临走还叮嘱他来御花园赏花,是他大意了,想必太后定然知晓皇上的行踪。 “皇上,皇上,你在那啊?”这时夏役带人追了过来。 苏砡展眉峰一挑,可惜,他不能让太后如愿了…… 一个俯身他快速绕到赵恒身后,竹笛一敲,赵恒感觉怀中一空,来不及思考就晕了过去。摇了摇头,苏砡展大步朝湖边走去。反正已经出来了,就去看看荷花吧,躲开皇上,应该没有问题了。 夏役找到赵恒的时候,赵恒正躺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呼呼大睡。 “哎哟喂,我的皇上啊,您怎么睡在这了?” 赵恒被人推醒,用力晃了晃混乱的脑袋,头晕晕的。刚刚他是遇见谁了?想不起来。 “夏役,刚刚除了朕,你可还见到其他人经过?” “回皇上,没人啊,这深更半夜的,御花园中那还有别人?莫不是您刚刚睡着梦见谁了吧。” “云瑞可曾离宫?” “回皇上,今日新选的几位公子都回家了,三日后,您下旨给他们位分他们才会进宫。” “嗯,朕的头有点痛,可能是刚刚贪杯喝的多了,我们回去吧。”赵恒捶着头向寝宫走去。 苏砡展沿着湖边漫步。却望见湖边凉亭中有人独自饮酒。这么晚了会是谁?转身欲走却被人唤住了。 “谁在那?” 苏砡展只好转身走进凉亭。“在下苏砡展,不经意打扰了公子的雅兴,还望见谅。” “哦?你到知晓我不是王宫贵族,直唤我公子?” “阁下身上所穿的衣物并非出自宫中。砡展也只是猜测,不过阁下的问话到间接帮砡展证实了阁下的身份。” “哈哈哈哈,好一个细心睿智的砡展,你不介意我这样唤你吧,皇宫之中我不问你身份,也猜的出一二。今日皇上大选不是么。砡展可赏脸你我共饮几杯?” “还不知公子尊名。” “在下诸葛镜铭。这下可以跟我喝酒了吧。” “那砡展就失礼了。” 两人如遇知音,畅所欲言,很快将桌子上剩的一壶酒喝光了,诸葛镜铭刚刚跟皇上已经喝了很多,此时有些微醉。 “砡展贤弟,你我一见如故。为兄见你谈吐不凡,有件事想向你请教。今日皇上招我入宫,明日我就要上阵杀敌,可为兄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些年都是纸上谈兵,这次去我是抱着必胜的决心的,贤弟可有什么妙计,助我一臂之力?” “诸葛兄过谦了,可是因为北晋扰我边境一事?砡展不才,日前因北晋扰我边境,曾研习兵书发现一计,到有点愚见,诸葛兄不妨一试。书中云,“待天以困之,用人以诱之,往蹇来连……” 诸葛镜铭猛的站起身一把抓住苏砡展的手,“调虎离山?果然妙计!为兄只有七分把握,如若加上你这一妙计定当大获全胜,来,贤弟,再跟我细细的说一下此计的用法。” 此时此刻,回京的官道上。 “王爷,您慢一点。还有三天时间我们赶得急回宫参加喜宴。”宋时在赵翼身后拼命追赶。 一天前赵翼收到密报,丞相之子今日进宫大选。当日他就打乱行程赶了回来。逃跑的王妃已经被他抓到了,人也已经押回王府。得知那日他们没有安排人替婚,赵翼才发觉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也许只有即刻回京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第二日清晨,苏砡展早早的回了相府,做好进宫的准备。家里笼罩着沉闷的气息,因为大家都知道,苏砡展这次入宫恐怕就不知何日才能归家了。 三天过的飞快,转眼已经过了两日。临行前苏砡展还有一事不放心,他抱起跟他撒娇的弟弟来到父亲门前。 “父亲,儿子有事打扰。” “进来” “砡展,你怎么来了,可是入宫之事有什么变故?”苏父起身打开房门关心的问道,看见苏砡展抱着弟弟连忙训斥道: “砡飞,快从你哥身上下来,成何体统。不像话!” “不下来,不下来,就不下来,哥哥才刚回来了,又要走了,以后家里就剩下砡飞一个人了!” “不碍事。父亲,砡展今日正是想说有关砡飞的事情。不知父亲可愿将弟弟送与我恩师那学艺?” “这,为父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也要跟你母亲商量。你这一入宫,家里就只有砡飞陪伴你母亲了。” “父亲考虑的及是,是砡展思虑不周。” 青松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老爷,少爷,宫里来人宣旨了。夫人让你们快去前厅接旨。” 待人来齐,太监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苏怀瑾长子,苏砡展,才华出众,品行兼备,即日封为小侍,伴君左右,钦赐。” “谢主隆恩。” 苏父苏母跪地不起,苏砡展大方起身接下了圣旨,并安排人打赏宣旨的太监。太监说在门口等着苏砡展,这就要他收拾一下进宫。人就走出大厅。 苏父搀扶着苏母终于起身。 “岂有此理!为父即刻进宫去找太后商量,我儿怎可去当小侍!” 苏砡展将苏父拦住劝道:“小侍很好,儿子很满意,树高易折。父亲忘记孩儿的话了?” “可,为父怎可送你入宫受苦?伺候皇帝左右不是简单的事情。那不必妃子,会有皇上的疼惜。” “无碍,儿子进宫自会保护自己,无需他人疼爱。父亲就依儿子这次吧。” “唉,你啊。既然我儿心意已决,为父就不难为你了,如若在宫中过的不好,就捎个口信给为父,为父定当为你筹谋。” “是,父亲。” “公子,我们该走了。宣旨的太监还在等着我们一同回宫。听太监说,晚上会有皇室御宴,我们不能迟到。”青松在苏砡展身边小声提醒。 苏砡展眉头微蹙,深邃的目光扫视了下四周。 第18章:俏皮公子闹市集 “等等,今日怎么没见我师弟人影?” “阮公子他早起一个人出府了,说马上就要进宫了,他要出去逛逛,不让我跟着。”青松望了望天空,这人都出去大半天了,还没回来,公子眼看要进宫,真让人着急。 进宫的时辰不能耽误,苏砡展微微沉思,转身面向苏父恳求道:“劳烦父亲派人去寻师弟,我带青松,蝶衣先入宫,待你寻到他,将他送入宫中与我汇合,留他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好,我儿放心,为父这就派人去寻他,你放心吧。” “那孩儿在此拜别父亲,母亲。孩儿不能在您二老膝下侍奉了,请受孩儿一拜。”苏砡展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母亲身前,拜了两拜,才随青松离开家门。 午后,阳光高照,集市中。 阮云昊大摇大摆的走在闹市中,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如今他顶着额头上的红印倒是自在很多,最起码少了很多人的注视,其实阮云昊很喜欢人们盯着他看的,看他的人多,说明他长的俊美。可是师兄怕他招惹是非,只好带着红印了。 阮云昊东瞧瞧西望望,嘴里手里零食不断,刚吃了两口云吞面,就放下碗,跑去买糖葫芦。小肚子吃的鼓鼓的,还是不死心。这跟师兄一进皇宫,估计是吃不到这些好吃的了。手里啃着糖葫芦,他只把上面的糖吃掉,里面的山楂给吐了,他就喜欢吃甜的,一吃酸的会牙痛。 此时,两匹骏马进入了喧闹的集市,吓的人们纷纷躲避。 “快躲开,是翼王爷!”不时有人高声大喊,让大家躲避。谁都知道这翼王爷是京中一霸。为人狠绝。平时也是冷面的骇人,听说他几月前娶了位夫人,还没过门就被他吓的跟别人跑了。 赵翼策马奔跑在集市,他终于赶回来了,不知还来不来的急。人们惊慌躲马,赵翼越着急赶路前面挡路的人就越多,弄的他心烦意乱。忽然前方有人站在街道中间,挡住了他的去路。 “快躲开,快躲开!”那人身旁不停有人喊让他躲开,他却跟没听见一般,继续站在路当中吐着嘴里的山楂。 “呸,酸死小爷我了,糖葫芦为什么用山楂做,以后我要让人只做甜的,不许放山楂。” 赵翼眼睛都没眨一下骑着马就想跨过去,就在这时,吃糖葫芦的人侧了一下身,左边额头上红色胎记在头发的遮盖下若隐若现,赵翼及时拉住了缰绳。 “你疯了么!”赵翼怒吼道。 旁边围观的百姓纷纷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少年要是被马踢着不死也残废了。翼王爷可不会管你的死活。可是,王爷今倒是奇了怪了,头一次破天荒的拉住了缰绳。众人再仔细打量少年,平平无奇,脸上还有红色的胎记,丑八怪啊。大家更是奇怪了。 阮云昊不紧不慢的吃掉一颗糖葫芦,扬起头不屑的开口:“没意思,你拦着马儿干嘛,它跳过来我好试试我最近的轻功有没有长进,看是他跳的高些,还是我跳的高些,可惜了。” 赵翼翻身下马,将马的缰绳递给身后赶来的宋时,大步朝阮云昊走去。 “胡闹!这种事情是可以比着玩的么?你有几条命够你挥霍!”赵翼声音洪亮,震的阮云昊堵住了耳朵。 “你要震死人啊?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阮云昊不服输的仰头朝赵翼瞪了回去,这一抬才看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吓的他掉了手里的糖葫芦。 赵翼转身对宋时吩咐道:“你先回府。”说完冷眼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大家纷纷假装低头溜走,没人再去围观他们。 赵翼收回视线,看见阮云昊举着拿糖葫芦的手发呆,“糖葫芦掉了,丑八怪。” 阮云昊一愣,猛的摸了摸自己易容的左脸瞪大了眼睛。“你才丑八怪。糖葫芦掉了怎样?你要赔给我么?你赔啊!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到那都能遇见你!” 赵翼唇边溢出丝笑容,转身走到不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身边拿了一串,犹豫了一下,又拿了、起了一个,随手扔给小贩一块银子。小贩笑容灿烂,连连道谢。这银子够他卖一年的糖葫芦了。 阮云昊转身想走,这人自己躲还多不过来,还是先走为妙,可看着对方在买糖葫芦,那甜甜的味道让阮云昊口水泛滥,挪不动脚步了。 “给,丑八怪,这个赔给你,算给你压惊的。可不是为上次游园会跟你道歉,上次我们彼此彼此,你捉弄别人,我捉弄你,互不相欠。”赵翼将两串糖葫芦递了过去。 阮云昊看见糖葫芦眼睛就直了,那还在用对方说了什么,笑眯眯的接了过去。拿在手中发现是两串,眨了眨眼睛。 “怎么,两串都给我了?你,不吃么?” 赵翼摆了摆手,“我不吃甜腻的东西。” 阮云昊歪着头打量身前的赵翼,好奇的问,“你这人好奇怪,不吃,那你卖两串干嘛,都给我,岂不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话真多,给你卖了,你吃便是了。” 阮云昊不依不饶,“不行,师傅交代,不能占人家便宜,你不说原因,这糖葫芦,我不能吃。” 赵翼尴尬的咳了一下,“你不是只吃上面的糖么,一串怎么够,两串都吃了吧。” “想不到,看你挺凶的,人到还仔细,谢了。” 阮云昊很满意对方的回答,转身离开,笑呵呵的吃起了糖葫芦。一边吃一边用眼睛扫着街上其他的小吃。 走着走着他便发现身后有个尾巴跟着自己。 “喂,你这人,糖葫芦赔给我了,那日游园会的事情我也不想与你计较,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这街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刚好我们同路而已。”赵恒双手背后大步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又变成跟着阮云昊身后了。 阮云昊不再理会身后的人,继续逛着集市。糖葫芦也被他消灭了,忽然他看见前面有很多人围着位中年汉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好奇的围了过去。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终于挤进去的阮云昊,看的呆住了。那中年人面前放了一个长方形的柜子,柜子上有很多孔,上面插着各式各样的糖人。那中年人用小铲子取一点热糖稀,放在沾满滑石粉的手上揉搓,然后用嘴衔住一端,待吹气泡石后,迅速放在木模内,再用力一吹,很快一个糖人就做好了。他用芦苇杆将糖人粘好都摆在面前的木架子上。一个个栩栩如生,有小鹿,有金鱼,有耗子,还有灯笼。 糖人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泛着光亮,糖稀阵阵的甜腻味弥漫在阮云昊周围。看的阮云昊不停地吞口水,终于他忍不住了。 “老板,给我来一个金鱼的!”阮云昊从衣服里拿出钱刚要递给小贩,被身后的人大力的拉了回去。 第19章:皇宫门前起风波 “啊啊,你谁啊。怎么又是你!”阮云昊怒视着面前的人,眼睛瞪的溜圆。 赵翼拉着他就往前走。“别瞪了,真丑,那东西脏别吃。” “放开,放开,你放开。那里脏了。别拉着我。”阮云昊想挣脱赵翼发现手腕被人紧紧的抓着,怎么也拔不出来,急的他抬腿踹了对方两脚。满意的看见对方白色的靴子被自己印上两个脚印。 “闹够了?”走吧。对方的手纹丝不动,之接拉着他就走。 “喂,你到底是谁啊,干嘛老缠着我!” “赵翼。我的名字。” “我管你什么王翼,刘翼。快点放开我。”赵翼的手越攥越紧,似乎没有放开的打算强调道, “赵翼。” “在这呢,阮公子在这呢。”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发现了阮云昊的踪迹,从远处跑了过来。 赵翼看几个人朝他们这边跑来,便撒开了阮云昊的手,一个转身跳上了屋顶。蓝衫似水,随风摆动,阳光微微模糊了他的轮廓,阮云昊仰着头,睫毛一眨不眨看的有些呆住了。 赵翼似有似无的媚笑挂在眼底眉梢,“丑八怪,我们会再见面的。” “你,混蛋!你才丑八怪。你,给我回来,回来,我绕不了你。”阮云昊看人不见了,故意虚张声势。 “阮公子,我们可找到你了,我们家公子今天入宫,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们公子人先走了。你快随我们去追上他,晚了你就进不去宫门了!” 阮云昊啊了一声,飞一般消失在了街道上。拼命用轻功往苏家赶,后悔自己贪玩忘了时间。 此时此刻,养心殿。案上放着两只碧色暖玉做的茶碗,茶水上漂着热气。 “皇上,今夜家宴过后,想招那位新人侍寝?”太后手里拿着茶碗淡淡的开口。 赵翼眉头紧锁不知母后是何用意。 “儿臣想去南修仪那。” “哀家还以为皇上会迫不及待的去见云充衣,既然选了南修仪那便随皇上吧。论家世其他几位你均封了充衣到也得体,为何偏偏苏相家的长子你给封了小侍?” 赵恒轻咳一声回答道:“母后跟朕推荐他,他又是苏丞相之子,定然才华出众,朕想他陪在朕左右,也可时时提点朕。” “话虽如此,可小侍的位分太低了。不如封为才人吧。皇上以为如何?” 赵恒沉思了片刻,“母后,君无戏言,朕刚封了他做小侍,现在朝令夕改,恐怕不妥。这样吧,他陪在朕身边,如若他真有真才实学,儿臣再晋封他也不迟。” “唉,随你吧,那孩子也不在意这个。哀家累了先回去了,皇上也要准备准备晚上的家宴了,我听说,老三回来了?那孩子也怪不容易的,赶明儿皇上给他指个好的吧。” “是母后,儿臣会为三弟留心的。” 赵恒看太后离开便唤了夏役。 “新入宫的人都安排好住处了么?” “回皇上,住处还没安排,太后说等着您做主。” “这样的小事内务府都办不明白!兮妃呢,他怎么没管?” “哦,前个听说,兮妃偶感风寒不宜操劳,太后就代他打理后宫。” “这事,你安排内务府去办吧。云充衣的住处安排在我的寝殿附近。至于那个苏小侍,你给他安排的越远越好。”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此时,一队黄色的马车停在皇宫正面,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前方何人?”侍卫上前询问。 南卿撩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拦什么拦,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哼,张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翰林家的公子,皇上新选的修仪!” “哎呦,奴才失礼,请问您有何事?”侍卫连忙作揖。 南卿不屑的笑了笑,得意道,“瞎子也看的出我们要进宫了,快点把门给打开,开晚了,小心你的狗头!” 侍卫一听,却没有动作只是继续作揖,“修仪使不得,使不得,这宫门是给皇上太后甚至是以后的皇后走的,其他人是不能从正门入宫的。” “凭什么,我不管,今天我就非要从这入宫,你们耽误了我入宫的时间,有你们好看!”侍卫低头左右为难,这事他一个小小守卫如何做的了主? 这时从远处大步走来一人,挺拔健壮的身材,器宇轩昂,南卿冷一瞧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待人走进他才发现对方也穿着军服,嗯,好像比刚刚那人职位高了一点。 “下官御林军副统领,陆剑殇。不知阁下何事在此喧哗?” 因为陆剑殇的身高,南卿只好扬起头,垫着脚跟他对话。 “本公子是修仪,我管你是谁,快点给我开门!” 陆剑殇面色微沉, “修仪又如何,这是皇宫正门,你们新入选的妃子都要走侧门,不知好歹,快走吧,别在这捣乱。” “你!”南卿什么时候受过奴才的委屈,上前一步一个巴掌就想扇对方,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身形之快,在场几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南卿更是吓的长大了嘴。 “这位,修仪公子,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家的宅子可以让你为所欲为,你再不立刻离开,休怪下官不客气了。来人啊恭送他离开!” “是!”几名小兵整齐的跑了出来。南卿看自己占不到便宜气的转身上了马车。在车里还不甘心的喊道,“陆剑殇,你等着,我父亲定会撤了你的官位,敢惹我。哼。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下官随时恭候!” 皇宫侧门,苏砡展一行已经到达却没进去,一行人在等阮云昊一同进入。 青松急的在苏砡展身边转了两圈,“公子,阮公子怎么还不来啊,宫门眼看就要关上了,这,这如何是好啊?” 忽然青松发现远处有黄色的马车过来,激动的拉住苏砡展的手臂,“公子,公子,你看是不是阮公子来了?” 第20章:竹落暖翠笑春风 明晃晃的马车队眨眼间就来的门前。 南卿从车上跳了下来。守门的人看见南卿连忙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 “哎呦,我的小公子,您怎么才来啊,翰林大人关照奴才们在此等候,奴才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您的人影,可急死奴才了。您快请入宫吧。” “嗯,算你们懂规矩,回头我会在父亲面前美言你的。时间不早了,我先进去。”南卿仰着头撇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苏砡展,冷哼了一声,带着人进去了。不是今日他不想找茬,实在是时间紧迫,晚上的御宴马上也就开始了,他要快些进去换衣服。 南卿进宫后,跟着他的马车也离开了,守门的两个小兵围在他们头身边,其中一个满脸肥肉人撸起胳膊怒道,“头,那翰林家的公子也太张扬了,怎么说您也是有官位的,你看看他那态度,使唤你跟使唤他们家奴才似地。” 刚才还卑躬屈膝的人扬手就给了那人一个巴掌,清脆的响声过后,被打的人晃了两晃才站稳了脚步,低着头不敢在多言语。 “混账东西,闭上你的狗嘴,有本事你也嚣张嚣张,你有他那样的老子么,皇上看见他老子都要礼让三分,你懂个屁啊。我们能怎么样,我们只是奴才。” “是,是头说的对。” 青松望了一会他们,转身跑到苏砡展身边,“公子,公子,那刁蛮的人家里真如此了得?皇上也要忌惮?” 苏砡展眸光幽深,似乎在回忆什么。青松看他不言语也只好继续垫脚眺望远方。 “南卿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他哥哥现任右翼前锋统领,执掌京城守卫。” 苏砡展声音不大,青松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公子这是解释自己问的话。连忙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 “公子,那是什么官啊,青松不懂,是不是很大?比我们老爷大?” “唇亡齿寒。” 青松没明白,挠了挠头,这时一架马车飞奔而来。 “师兄,师兄等我!”阮云昊终于赶来了。 苏砡展一行人终于到齐进入了皇宫。 跟着带路的太监,几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来的苏砡展所住的地方,“暖翠阁。” 暖翠阁门口几个奴才看见苏砡展纷纷跪下请安。 “主子吉祥。” 苏砡展挥了挥手,奴才们都起身跟在他身后。院子不大却很简陋,不知道皇上在那找到这样的院子,苏砡展嘴角微微上翘。 “什么破暖翠阁,皇宫也不过如此。”阮云昊在身后不屑的吐了一句。 苏砡展缓缓转身,眼神扫向阮云昊,阮云昊自觉失言,撇了撇嘴,眼睛望像别处。 “今日已晚,你们先下去吧,明日我在召唤你们”苏砡展对着身后的几个奴才开口道。奴才们互相对视了一下,纷纷低头离开了。 苏砡展带着自己人进入了内殿。内殿也是一样的破旧,墙皮也微微的破损。不过到还算干净。 “哎呀,累死我了”阮云昊一个飞身就扑到在床上。“啊,床好硬,师兄,这不是人带的地方,我们回家吧。”阮云昊刚扑到就蹦了起来。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抱怨着。 苏砡展坐在床边,环视了一下四周,还算满意。地方远也清净,以后想办什么事情也比较方便。平缓了心情,苏砡展想到今晚的御宴,上一世的御宴,自己与赵恒并肩高坐,受嫔妃朝拜。这一世,他只能要站在他的身侧,也无妨,总归这些虚名不是他想要的。 “青松,从我带来的衣服中挑出一件像样点的帮我换上,晚上有御宴我们要参加。蝶舞留下看家。你们俩跟着我,要寸步不离。”说完目光直视阮云昊。 阮云昊苦着一张脸,“师兄,我不会乱跑的,在家你不是都嘱咐过我了么,我会乖乖的。” “但愿。”轻吐两个字,苏砡展便移开了目光,留下阮云昊哭丧着一张脸。偷瞄着他。 青松从衣服里翻出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衣服上用银线绣着雪莲,烛光下光亮夺目。苏砡展皱了皱眉。“不要这件,这件先收起来吧。找件不失礼的就好,不要过分招摇。” “是,公子。” 几个人在屋中换衣,暖翠阁的几个奴才聚在了一起讨论起他们的新主子。 因为苏砡展位分地,没有首领的太监,宫女。只有四个刚从杂役处调过来的四个人。其中年龄稍长一点的太监站在在四人中间,嘴里不停的抱怨着。 “咱这新主子不是好相与的啊,看见咱们都不问话,之间就把我们打发了,他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一个小侍,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奴才,还看不起我们?” “王大哥,你说新主子能讨皇上欢心么?我们跟着他也没个出路,万一他不受宠,我们还不如回去杂役处。”一个宫女愁眉苦脸的看着他身边的太监小心的询问。 “就是,就是,我看新主子也不好相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还有那高高在上的气质,以后没我们的好日子了。” “那,那,那可怎么办啊,呜呜呜,我不想回杂役处了。”一个宫女听着大家的言论开始抹眼泪。 “啪,啪,啪。”有三声敲门声想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心虚的几人慌慌张张的开了门。 开门的是刚才嗓门最大的太监,他小心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宫女,这宫女他眼熟,就是刚刚新主子带来的。不自觉的他面色一沉带着疏离,脚步向前一步。“干什么啊?” “奴婢蝶衣,奉我家主子之命来把这些个糕点拿给大家尝尝,都是我们在相符带来的,味道不错。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主子说让你们今夜好好休息,连日你们打扫暖翠阁也辛苦了,明日再唤你们前去侍奉。”蝶衣放下手里的糕点关上门离开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迷茫。 此时,暖翠阁内殿。 “公子,这件翠色的长衫,你穿起来真好看,可惜……”青松本想说,可惜你如今易容,猛的发觉自己失言,连忙将要说出口话吞了回去。阮云昊来到门前从门缝里向外望了望,门口站着蝶衣,没有其他人走过。 “青松,你再胡言,我找弄点草药把你嘴毒哑了,看你还多嘴。”阮云昊得意的吓唬青松,满意的看见青松白了脸色。 青松吓的不敢在多言,低头帮苏砡展整理衣服。 “师弟,真有那样的药,不妨自己先吃一颗吧。”苏砡展挑了下眉认真的看着阮云昊。 “不要啊,师兄,我错了。”看见阮云昊瞥着嘴,故意做鬼脸,苏砡展难得露出了进宫以来第一个笑容。阮云昊看见师兄笑了也跟着裂开了嘴角。很快三人笑在了一起。屋里的人闹的正欢乐,门口却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圣旨到,请苏小侍出来接旨!” 第21章:坐望酒宴风雨急 明晃晃的圣旨拿在手中,苏砡展转身回了寝殿。 “公子,皇上为何不让您参加御宴?”青松追着苏砡展的脚步回到房内。 苏砡展微微侧身回道:“既然让我们歇息,我们安心歇息好了。”青松转身望向阮云昊希望他能想办法让公子开心开心。总感觉自家公子最近很沉默心事很重。 阮云昊收到青松的眼神朝苏砡展凑了过去。 “师兄,我们出去转转吧,我想看看皇宫中的御花园,都说御花园景色无处可比,我来一次也不容易,你带我去转转吧。” 苏砡展解着自己的长衫没有应阮云昊的话。“青松,帮我找件黑色的衣衫过来。”青松二话没说就冲到柜前,快速的翻到衣服递给了苏砡展。 阮云昊拉住衣角,兴奋道:“师兄,你换衣服要带我去御花园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说完人就凑上去帮苏砡展解起了衣服。 “青松,你在暖翠阁看着阮公子,不能让他离开半步,门口有蝶衣在,不行你一会让蝶衣煎碗昏睡药给阮公子服下。” 阮云昊解衣服的手都抖了,停在半空发愣,这还是自己的亲师兄么,让人下药给自己!天怒人怨啊! “公子,你去那?要不还是让蝶衣跟着你吧,她功夫比我好,还会用毒。”青松用眼神刮了阮云昊一眼,眼里说着,你敢不听话回头就给你下药,可惜阮云昊站在那举着手发呆。 转眼苏砡展已经换好了黑衣,他将头发上的翠玉发簪抽了出来,黑发垂落腰际。青松立即在梳妆台前找出一条黑色的发带递给了苏砡展。一身黑衣长衫,黑发简单拢在脑后,发带落在黑发正中,苏砡展整个人仿佛挣脱了凡尘俗世带着股傲然跟邪气。 “我出去一趟,交给你的事情务必办好,出了岔子,你跟阮公子俩个人我都要罚。”说完苏砡展推开房门,轻声跟门前的蝶衣交代了几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消失在夜色之中。 青松目送自家公子离开,叹了口气,要不是有这个阮麻烦在,他此时肯定跟着公子去了,也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危险不危险。 阮云昊此刻才清醒过来,嚷嚷道:“我师兄呢?人呢?哎,师兄,别扔下我一个啊……”青松上去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白了他一眼,“小声一点,你作死么,这样大声嚷嚷是想后宫的人都知道公子不在是不是?” 阮云昊放弃了挣扎,眼神递给青松示意他不会再乱喊了,青松才松开了手。 “落叶,不对,青松,我管你叫什么,在山上你就老看我不顺眼是不是?哼,今天小爷跟你拼了。” 看见阮云昊扑过来,青松整个人都呆了,这阮公子平时脾气是最好的,在山上他们也毫无芥蒂一直玩闹在一处,今天是怎么了,秋后算账?刚想抬手抵挡,只觉得头一晕,人便倒了下去,跌进阮云昊的怀里。 阮云昊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起放在床上得瑟道:“小爷最新调配的阮式蒙汗药不错吧。算你走运成为第一个试药人。”说玩照着青松的脸颊掐了一下,哼,刚刚说什么来着,竟然想给自己煎昏睡药?你自己睡吧。 阮云昊出了门口就碰见了蝶衣。 “阮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刚看见我家公子离开,你是要去寻他么?” 阮云昊连忙点头:“对,对,我就是去找我师兄的。你在这看家啊乖,青松累了在休息,你也别进去打扰他了,你去休息吧。”说完阮云昊也消失在黑夜之中。 苏砡展躲开侍卫,来到今天晚上御宴的地点延禧宫前,一个翻身跳上了屋顶。找了一个观察位置极佳的地方,撩衣坐了下来。夜晚明月悬挂高空在他身后为衬,清风吹拂,长发随风而起。他到待的惬意,随手从腰间掏出了一只酒壶,里面酒香四溢,不用开盖都能闻出昆泉酒的甘甜气味。刚刚他路过御膳房随手顺的。苏砡展眼光深邃注视着陆陆续续走进内殿之人,今夜多姿多彩,他怎么可以错过,第一批进宫的这几家公子,他觉得都有可能陷害他。尤其是南卿。 宫灯璀璨,将夜幕点缀的异常灵动。 苏砡展喝着酒,仔细观察楼下的人群,忽然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云瑞? 此时的云瑞身着一件亮白色的衣衫,光影投射竟然相应成辉,耀眼异常。这,云锦制成的衣服?苏砡展眼眸微眯,陷入沉思。云锦是极为难得的料子,每年进贡一匹,一般皇上都会留给太后。云瑞怎么会穿上云锦料的衣服?还有,云瑞竟然也入选了?前世的经历出现了偏差,冥冥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此时此刻,御书房内。 “苏相,朕封你的长子为小侍,你可怨朕。” 苏怀瑾连忙俯身下跪,“微臣,不敢。” 赵恒上前搀起了苏怀瑾,“苏相多礼了,你一心辅佐与朕,朕怎会不知,只是……”赵恒没有将话接下去,转身来到桌案前伸手抽出了几张折子,递给了苏怀瑾。 “看看吧。看完告诉朕,你若是朕,当如何处置。” 苏怀瑾草草的看了折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微臣惶恐,这上面说的您不能相信。” “苏相,朕相信你的清白,可自先皇驾崩,我与太后对你们家的眷顾,已经引起朝中许多大臣的不满,朕也为难,只能先委屈你的长子了。这次封他为小侍也是为了他好。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苏怀瑾忙说:“微臣明白。” “皇上,御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夏仪在门口小声提醒。 “微臣告退。”苏怀瑾俯身离开。 禧宫屋顶。 苏砡展抽出一块砖瓦观察宴会众人的一举一动。 今日人来的很齐全,就连平日里不常见面的翼王爷竟然也在座。最靠近皇上座位的是兮妃,他今日一身红衣,华丽却不失庄重。兮妃左侧坐着南卿,他今日竟然未着粉衣,一身鹅黄色长衫华美异常,光是上面挂着的珍珠就有过百刻。此刻他手里拿着酒杯眼神在众位新人中徘徊。云瑞位分不高,长相出身平平,被安排坐在最末,只是他一身云锦织就的衣衫确实光彩夺目,吸人眼球。 苏砡展算着时间,马上要有好戏看了。 果然,南卿扭头低声跟身后的奴才嘀咕了几句,便起身对着皇上鞠躬。 “皇上,微臣不才,为皇上准备了一个节目想请皇上欣赏。” 叶兮冷笑一下,喝掉了杯子中的酒,起身,红衣夺目。“皇上,自来宫中的规矩,入宫的新人与旧人今日都要展示才艺。既然南修仪性子急,臣就让他一次,让他先开始吧。” 南卿望了望叶兮,眼神中充满了惊诧。脸色变了又变,心开始上下翻腾,父亲明明告诉自己,他已经跟兮妃打好了招呼,兮妃今日会称病不表演才艺,如今是什么地方出了状况,兮妃竟然处处针对。 叶兮转身望向南卿又加了一句,“既然他挣做第一,如若他才艺不能艳压六宫,皇上要如何处置他?” 赵恒淡淡道:“爱妃要如何处置?” “新人争宠,就罚他闭门思过一个月好了,皇上以为如何?” 赵恒望着南卿,剑眉微蹙。 赵翼侧卧在酒桌之上,他已经独自喝掉两瓶琨泉酒了,皇家酒宴实在是无聊,今日他只是想入宫证实自己的猜测,那个丑八怪是不是苏相之子,可今日似乎他想见的人并没有来,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皇上称他身体不适在宫中休息。看来他今日是白来一趟了,后宫争宠他没兴趣看,悄悄拿着一壶酒起身从众人身后溜了出去。 苏砡展在屋顶微微垂眸,薄薄的嘴唇带起一抹微笑。今天这场好戏,终于开场了。就算有其他未知的人加入,结果也不会改变吧。他到要仔细看看,这些妃嫔中谁是人,谁又是鬼。究竟上一世陷害的人自己会是谁? 第22章:东边日出西边雨 赵恒沉声道:“一月禁足未免太苛刻了。才艺还没展示,说惩罚还太早。” 叶兮扫了一眼南卿坐回了座位。 南卿平日里嚣张惯了,平静一会便毫不在意叶兮的挑衅,昂首道,“微臣献丑了。”南卿一个眼神奴才们就连忙把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连着桌子抬了上来。 良久,南卿写好,让太监呈给皇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赵恒展开手里的字念了出来,南卿的字灵秀清丽,笔锋圆柔,确实不错。 南卿扬起下巴得意的望着兮妃,想当初他别的没学会,却苦练过书法,谁让他有位翰林院的父亲,南浩轩的字是京城一绝,南卿耳熏目染也学到些皮毛。 赵恒放南卿的字,眼光扫过云瑞。“南修仪的字确实不错,其他人没有点真才实学恐怕很难有胜算,下一个谁来献艺?” 南卿听了赵恒的夸奖,趾高气昂的站起身,“皇上,臣有一建议,既然臣写了书法,那其他人也该用书法与臣比试。不然他人用其他技艺赢了臣,臣也不服。”说完眼神瞄了下兮妃。 众人在下议论纷纷。 “这南修仪书法定是出自南大人真传,想要赢他,我看不容易啊。京城谁人不只南大人书法一绝无人匹敌。这南修役我看没有八分也学到六分。”一位老王爷悄悄跟身旁的王爷嘀咕道。 “不一定,不一定,听说这兮妃也不是好糊弄的,虽说出自将门,那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不然皇上怎会只有他一位妃子。” 新入宫的众位公子也在下面窃窃私语。 一位年纪极轻的公子拉了拉云瑞的衣角。 声音带着稚气,“这位公子,你可以有把握赢南修仪,我,我字不好,肯定赢不了。” 云瑞嘿嘿一笑,伸手拉了下衣服,“在下字迹也稀松平常,难登大雅。” 兮妃盈盈一拜眼光流转,“皇上,南修仪所言有些道理,那就让众位新人每人写一副字比比看吧。” 众新人纷纷写好了字由太监送与赵恒过目。每递上一张,赵恒便摇了摇头。这些字,虽然公正,却是略逊南卿一筹。最后一张是云瑞的。赵恒格外关注,却也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南卿第一之名是拿定了。 叶兮见赵恒摇头,略惊讶了一下。想不到这个南卿还有点小本事,传闻说他嚣张狂妄不学无数,也不尽实。沉思了片刻,叶兮再次起身,“皇上,臣忽然想到一事,既然南修仪刚刚说到公平二字,那今晚少一个人又岂会公平呢?不如皇上召苏小侍前来也比一比?皇上虽怜他体弱让他在宫中休息,可现在离进宫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再弱的体制估摸着也休息好了。” 苏砡展刚咽下最后一口酒,听见兮妃的话手指颤了一下,随即摇了摇酒壶,一滴不剩。好吧戏看的差不多,也该他出场转转了。他早知以兮妃的性子,今晚不会放过自己。就不知赵恒会作何打算。 南卿听见叶兮要召见苏砡展很是不屑,嘴角微微一撇。心里盘算,叫谁来也不好使,他的字可是父亲亲自教导的。没人能轻易赢了他。更何况那个相貌平平的苏砡展。今日在众人面前取胜,定会得到皇上的宠爱。心情大好,南卿仰头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苏,小侍?哼,他到要看看,怎么赢他。 赵恒面露不悦,本想让苏家人避避风头,如今是避无可避。再推脱恐引人怀疑。何况他心中也想见见这个新纳的小侍,究竟他有什么能耐让太后亲自举荐,听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本还想将他封后,只是不知为何最后作罢了。还好作罢,不然自己又该头疼了。 “夏役,你去派人喊苏小侍过来。”赵恒吩咐到。 苏砡展施展轻功,在皇上的人到达之前赶回了暖玉阁。回到房间,苏砡展发现青松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不过今日他无暇顾及阮云昊了,想他也不能弄出什么大事。苏砡展将刚刚换下来的衣服穿戴好,宣旨的太监便到了。带着蝶衣,苏砡展再次回到了延嬉宫。 “苏小侍到!” “臣苏砡展拜见皇上。”苏砡展低头垂眸注视脚下。 赵恒望了望台下一身碧色衣衫的人,蹙了下眉,上一次他也是看见这样一个身影便匆匆离开,想不到这样的情景又重复了,不知他们俩人是有缘还是无缘。 “苏小侍,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苏砡展缓缓抬起头,目光轻轻的落在赵恒的眉眼间。四目相触,一瞬间整个大殿安静异常,俩人目光穿过大殿,越过众人在半空中交汇。 南卿仰着下巴,偷偷的裂开嘴角,苏砡展长什么样,他最知道了,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有什么可看的,这次新入选的公子,随便一人都比的过那个苏砡展。皇上肯定不会看上他。南卿笑着望向台上的赵恒,想在赵恒面上找到不屑跟厌弃。 可他看见了什么?赵恒的眸底满是震惊。还带着点淡淡的欣喜?没错,那是欣喜,他不会看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论样貌,他那一点不如那个苏砡展?论家世,他也绝不会输人一等,虽然论才华自己确实没有,可自己的字那是无人能敌的。为何他却从未在皇上眼中看见这样的神情!那个该死的苏砡展,他凭什么!南卿越想越气紧紧的抓住面前的酒杯。 “啪!”酒杯碎裂的声音将赵恒的思绪拉了回来。 “公子,公子你的手。”南卿的右手鲜血直流,身后的奴才吓得连忙上前包扎。南卿自己也吓呆了。他只是一时的气愤,忘记自己手中的是皇家特制酒杯,轻薄易碎。现在碎砡硬生生的扎进了他是手中,如若不是在大殿之上,他肯定会大哭出声,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苦。现在他哭也不能哭,解释也不能解释,一口闷气憋闷在心中,气的他面色由红变紫。胸口上下起伏!人开始抽搐。 “快传太医。”赵恒看见血连忙大声高呼。 叶兮眉尖上挑,得意一笑。转瞬又装出关心的表情,起身道:“南修仪,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碾碎了这薄玉酒杯。你的手是写字的,这可如何是好。不然你今天就回去吧。算你第一可好?” 南卿气都快气炸了,听见叶兮的话,腾的站了起来。牵动了手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又不知如何反驳,嘴唇直哆嗦。如今他被疼痛冲昏了脑袋,那还有心思逞口舌之快。只是勉强开口道:“谁的字能比的过我?笑话。还用算的?”南卿声音含着激动,字吐的都不清了。 叶兮转身对苏砡展开口道:“听闻苏相才华出众,想必儿子定不能差了去,苏小侍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苏砡展眉梢微动,兮妃果真还是老样子,这那人当枪使的性子到一点没变。记得上一世,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兮妃。这样的事情他懒的掺和。可今日他到想掺和掺和,他想观察观察,南卿究竟有多大的作为,或者说南家有什么举动。 苏砡展向前一步跪在地上开口道:“皇上,臣之字不及南修仪,本愿一试,只可惜,臣今日入宫匆忙体力不支,恐写不出好字。不过,臣手里倒是有臣入宫前,臣弟送与臣的一副字。臣弟的字是臣手把手交出来的。请皇上过目。” 说完,苏砡展使了个眼神,蝶衣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副字递给了皇上身边的夏役。夏役转身将字递给了皇上。苏弟的字,果然隽秀有力,笔锋工整。整体略胜南卿一筹。 赵恒点了点头,满意道:“苏家小弟的字迹果真不俗。你这个哥哥教导有方。” 台下人窃窃私语,南卿听了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竟然有人能胜的过自己,这绝对不可能。 “不知,苏弟可有什么功名在身?”赵恒爱才,望着手中字询问道。 苏砡展缓缓一拜,“臣弟,年初刚满十岁,还未弱冠。” 赵恒一愣,台下的南卿直接气晕过去了。 叶兮眼神闪烁,起身道:“今日后宫比试才艺,苏小侍怎可拿弟弟的字充数?你说弟弟是你教导的,又没人能够证明,不如你当场写上一幅,虽你说身体不适,可能教出这般聪慧的弟弟,你也差不到哪去。你若是不写,不然南修仪怎会服输呢?” 这时御医已经赶到,救醒了南卿。南卿醒来就听见叶兮的最后一句,腾的站了起来。 “皇上,今日如若苏小侍不亲自书写,臣绝对不服!如果他写出了,臣甘愿受罚。” 第23章:道是无情却有晴 “好啊,就依南修仪。苏小侍写吧。”叶兮抢在苏砡展开口前替他应了下来。 赵恒垂眸,用手指敲了敲桌案,“今日就到此吧,南修仪受伤了,还是先回宫休息。” 南卿眼睛充血瞪的溜圆注视赵恒,“皇上,请成全臣。” “苏小侍意下如何?”赵恒看南卿坚持,抬头将问题抛给了苏砡展。 苏砡展缓缓道:“如此,臣献丑了。” 他这一答应,让坐上的众人惊叹不已,大家都以为他会选择拒绝,毕竟南卿的字确实不错,想赢也不是那么容易,之前他拿出那副字说是家中幼弟的,众人都当是他的托词而已,没人相信他真有这般聪慧的弟弟,更不相信弟弟的字是他教导的。 云瑞紧张的攥紧衣角,眼神闪烁。他身边那位年幼的公子看他如此询问道:“云充衣,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无妨,可能酒喝的多了些。”云瑞尴尬的松开手,抚平了衣衫。 年幼的公子挠了挠头疑惑道:“云充衣,你面前的酒杯还是满着的啊。”云瑞一时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应答。 奴才们此时已经笔墨纸砚重新摆好,等着苏砡展动笔。 苏砡展淡淡施礼,慧眸流盼闪现在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让高坐在上的赵恒心中微悸,眼底恍惚,仿佛回到那日两人在坑洞之中,苏砡展在他怀中因为药物而动情的模样再次浮现在他眼前。赵恒感觉体温上升,连忙举起桌案上的酒一饮而尽,本想降降火,却因为苏砡展接下来的动作,呛到了,咳了起来。 “皇上,您没事吧。”叶兮离赵恒最近连忙起身询问。 “无事,一口酒喝的急了些。” 台下的苏砡展在蝶衣的辅助下已经拿起了毛笔。 众人再次惊叹!他竟然用两只手同时书写,笔锋由内至外,字体饱满,整齐,这,难道是!双手书法!简直不可思意。 “双手书法技巧独特,难度之高,整个西魏能够掌握此技巧的人恐怕不足五人。而且苏年龄小侍之小想必无人能比。”台下的老王爷一边看着苏砡展书写一边点头,满眼赞叹。 坐在云瑞身边的人掐着面前的桌角惊叹道:“天啊,他太厉害了,你们快看,他竟然双手写的不是同一个字!好字,好诗,笔锋如行云流水,字迹婉若游龙,绝妙啊。” 苏砡展的字苍劲有力,每写完两字蝶衣变拉动纸张,很快一副字便完成了。众人还沉浸在他的书写中不可自拔,夏役已将苏砡展的字呈给了赵恒。 赵恒将苏砡展的字拿在手中,细细观赏。不停点头,流露出赞赏之色。 南卿整个人都呆住了,双手书法,他年幼时父亲提起过,他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毕竟大家都只是听闻有这书写之人,却没人亲眼所见。如今他最看不上的人竟然会双手书法,南卿觉得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今日晚宴就到此结束吧,大家都早点回宫休息。”赵恒命青松将苏砡展的字收好起身道。 叶兮刚想起身,被赵恒射过去的冷眸给压了回去。 苏砡展活动了下肩膀,果然双手字费精力,今夜自己确实累了。上一世南卿明明输给了叶兮,禁足一月。如今好像也被自己破坏了。转身望了望失魂落魄的南卿,苏砡展嘴角微扬,算了今日就绕了他吧,他不伤伯仁,伯仁却因他而伤,南卿手上的伤不好好休养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写字。 苏砡展离开前对着云瑞轻轻唇语,“明日见。” 云瑞笑容璀璨,拼命点头,直到苏砡展人都消失了,他还望着苏砡展离开的身影久久发呆,最后还是他身边的下人提醒他该回宫了,他才失落的走回自己的寝殿。 赵恒回到御书房望着桌案上的奏折发呆。 “皇上,您今夜翻了南修役的牌子可还要过去。”夏役提醒道。 赵恒点点头:“嗯,过去,朕只是想过了今日,明日的奏章会不会增加。” 夏役站在赵恒身侧没有多言。做奴才的就要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赵恒看夏役不语,苦笑了一下问道:“夏役到是懂朕。摆架吧,去南修仪那。” “是,皇上。不知,奴才可否多嘴问一句,皇上为何今日选了南修仪处?”夏役憋了半天,压抑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赵恒侧目,扬眉。 “忍不住了?鬼东西,朕就知你会问。你就是改不了这个坏毛病。” “奴才知罪。”夏役扑通,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朕何时因你好奇怪罪与你,你跟了朕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于朕为何选南修仪,你还是不要知晓的好。我们走吧,去看看他的手伤如何了。” “是,皇上。” 南卿住处,寂静无声,灯光璀璨。 “嘶,好疼,该死的,不想活了吧。来人啊,把他给我拉出去填井。” “主子息怒,主子绕了他吧。”替人求饶的是南卿带进宫的奴才。南卿哼了一声,“怎么,才一天你们就有感情了不成?你要是想去陪他,我就成全你!” “奴才不敢,主子息怒。”地上跪着的奴才眼见身旁的人被拖走,吓的尿了裤子。 南卿起身就是一脚,正踹在奴才的面门上,奴才被掀翻在地,鲜血顺着他的额角留了下来。“没用的东西,哼,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回主子,已经把那人的名字递出宫了。大人知道会帮公子好好教训他的。” 南卿满意的点点头,那个叫陆什么的,敢跟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还有苏砡展,要不是看在苏相的身份,他也轻饶不了。如今明的不行,倒是可以换个办法。 “你过来,我有事交代。” 奴才走后便有太监传话过来,说皇上一会就到。南卿乐的差点蹦起来。急急忙忙的更衣,换上他最爱的粉色,又让宫女给他重新整理了头发。最后故意将包好的手拆开了。心里想,这样还不得到皇上的怜爱。 赵恒双手背后,缓步来到南卿住处。 “皇上驾到!” 南卿起身来到门前接驾,被赵恒扶起。 “南修仪快起来吧,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南卿谢皇上恩典。” “嗯,南修仪的手伤,无碍吧,太医可诊治过了?让朕瞧瞧。” 赵恒慢慢的扶起南卿受伤的手,“嗯,伤的不轻,下次可不要冲动了,伤了筋骨,你的右手就废了,好好休养吧。” 南卿眼神闪烁,满心的欢喜,“谢皇上关心。”说完身体渐渐的就朝赵恒靠去。赵恒感觉到对方的靠近,毫无意外之色,任由他靠着,眼神中却露出不屑。南卿睫毛微颤,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渐渐的绕到赵恒的腰侧,轻轻的滑动。 “皇上,夜深了,也该休息了。”说完面露桃花,眉眼含羞。 赵恒似乎微微笑了一下,点头,“是该休息了。” 南卿眯着眼睛,将自己的嘴唇凑向赵恒。 “那,朕就先回去了,南修仪,你好好休息。尤其是别让手粘到水,我看还是让太医再帮你包扎一下吧。” 说完赵恒便起身离开了南卿的房间。南卿面露不悦,却乖乖的恭送走了赵恒。等赵恒刚离开,他转身就将桌案上的茶杯全部摔落地上,却忘了自己受伤的手,此时伤口已经被他扯开,鲜血又留了出来。 赵恒离开南卿的寝宫,遣走了其他奴才,缓步走在宫中的青砖路上。 “夏役,你可知苏小侍先住何处?前面带路。” 夏役愣了一下,“皇上,这么晚了,估摸着苏小侍也睡了,要不咱明去吧。” 赵恒敲了一下夏役的头假怒道:“差事不想当了,敢安排起皇上来了,前方带路。” “哎呦,疼,奴才知罪。皇上您真打啊,好疼。苏小侍住的远,不如奴才找人送皇上过去吧。” 赵恒摇了摇头,“今日朕去苏小侍那,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是,皇上。” 月明,星光璀璨。欢声,笑语不断。 “不敢了,不敢了,好青松,你绕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啊,哈哈,别打那,我痒痒。 ” 青松看见阮云昊回来就开始追着他打。阮云昊自知吃亏,就假意跑的慢一些,尽量让青松打到,其实青松也没用力,两个人一个追一个打玩了起来。蝶衣站在旁边抿嘴偷笑。 苏砡展坐在床上,咳了一声,俩人同时停住了身影朝他奔了过去。 “公子,你怎么咳嗽了,可是着凉了?”青松连忙跑去翻找衣服想给苏砡展披上。 阮云昊直接扑在了苏砡展身上。“坏师兄,出去玩不带人家,你到那去了?竟然着凉了才知道回来。” 蝶衣得意道:“我们公子,好厉害,竟然会双手书法,公子,你明日可否教教蝶衣,蝶衣想跟您学。” 阮云昊乐了,得瑟道:“我师兄那会的东西多了,双手书法算的了什么,我跟你说……” “咳,师弟,你的嘴怎么弄的。”苏砡展的话成功将阮云昊想说的话堵了回去,阮云昊面色一红,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放进苏砡展手中。 “师兄的玉佩,还给师兄。”说完头转向一侧,不敢再看苏砡展。 蝶衣跟青松纷纷将目光投向阮云昊,刚刚没怎么注意,不过,确实,他的嘴角好像红红的,破了? 众人都在研究阮云昊的嘴角,突然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苏小侍可在,请开门,我是御前太监总管夏役。” 第24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所有人均是一愣,这么晚了,皇上身边的奴才怎么会来他们这里? 苏砡展清峻的眼眸微闪,将刚刚阮云昊塞给他的玉佩藏在了枕下,又起身整理了衣衫,最后使了个眼神示意青松过去开门。 青松打开门,望见门前站着俩人,一个奴才打扮的应该是刚刚敲门的人,他后面站着的人身着黄衣,衣襟上绣着…… 青松连忙跪倒在地,“奴才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平身,你们都下去吧。切记朕今日来暖玉阁之事不要声张。”赵恒遣走了所有奴才,走进内殿。苏砡展听见青松的声音也连忙垂眸走了出来。 “微臣,参见皇上。” 一室静谧,良久无声。 赵恒扫视了一下房间,剑眉深锁,刚毅的面色显露不悦。缓缓的走进苏砡展的身前,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苏砡展眯起眼眸,不知赵恒今夜前来到底是何意,宠幸自己?以他对赵恒的了解,赵恒不会。可不是宠幸,又是为何? 赵恒眼中黑的清透,望着苏砡展思索了片刻,“起身吧。” “谢皇上。” 赵恒的目光投射在苏砡展身上没有移开,瞳仁深处倒影出面前人清俊的身影,苏砡展起身抬头正好与赵恒的目光相撞。 月光如流水,悄悄的铺泄窗棂,洒落房间,幽静而魅惑。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砡展自赵恒的面容上移开目光,俯身道:“皇上请坐,青松,上茶。” 赵恒摆摆手,“不必了。”说完向苏砡展靠近一步,唇边似有似无荡起一抹微笑。 “砡展与朕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苏砡展神色如常,淡淡扯开嘴角,“回皇上,大选当日臣与皇上曾见过。” 赵恒挑眉,摇了摇头,又向前迈了一小步,故意道“当真?”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苏砡展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并没有因为赵恒的靠近而有半分的慌乱与动容。 赵恒侧目,难道他想错了,苏砡展当日确实不知他的身份?最后一步来到苏砡展身前,俩人紧紧挨着,只要赵恒微微探头就会触碰到苏砡展的鼻尖,两个人彼此交换着空气,聆听着对方的心跳。 赵恒抬手,一直纹丝不动的苏砡展终于眨动了一下眼眸。赵恒的手却落在了苏砡展的手腕处,稍一用力,拉着苏砡展走向不远处的床榻。 此时苏砡展的眼神才有了丝闪动。 不知是否是故意为之,赵恒走的很慢,大手紧紧的牵着苏砡展的手,手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给苏砡展,烫的苏砡展几次想将手抽回出来,却不敢轻举妄动。心里犹豫着,是要打晕赵恒,还是用阮云昊的迷药弄晕了赵恒。 俩个人各怀心思,终于来到床边,赵恒回身出手,桌案上的烛光瞬间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苏砡展发愣的时候,赵恒浑厚浓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砡展替朕,宽衣吧。” 苏砡展依旧面色如常,甚至是心跳都不曾改变,毕竟是相处了十年的人,对于赵恒耍什么心思,苏砡展还是微微能猜到一些。抽了抽被赵恒紧握着的手,赵恒这才放了他。 低头,垂眸,苏砡展熟练的解着赵恒的衣衫,动作稳妥,得体,还很顺手,赵恒微微诧异。好像面前的人本就该做这样的动作,而且并不像第一次做! 赵恒面色一沉。躲开了苏砡展的手指,一把扯下外衣,翻身躺在了床上。却被床的硬度咯了一下。刚刚他就发现这暖玉阁太过破旧,内务府是如何办差的,他只是说要苏砡展远离自己的寝殿,又没说要刻薄于他,真是不像话。 苏砡展不知赵恒为何突然不悦,只好小心防备着躺在了他的身侧,虽然说了解赵恒,可赵恒血气方刚,万一失常就不好了,最好他今夜没有举动…… 俩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的两侧,中间隔着一条缝隙。很久以后,苏砡展以为赵恒睡着了才微微放松了身体。赵恒这人前一世就不沉迷鱼水之欢,苏砡展也曾经想过是不是赵恒身体有什么问题,可第一次的失败印象让他记忆深刻,俩人确实行了周公之礼。他的怀疑应该不成立。 苏砡展放松了身体,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又不自觉的抚摸起了手指,红玉淬血扳指不在了,他还没来的及再带个别的代替一下。 轻轻叹了口气,苏砡展就感觉身旁的人靠了过来,他身体一僵,对方却只是将他的手拽了过去。缓过来的苏砡展想出手敲晕对方。还好他没有出手,赵恒只是拉过他的手,并没有其他动作,黑暗中,人的触觉格外的敏感,赵恒滚烫的手掌包裹着他的手掌,让他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赵恒用拇指细细的抚摸。每摸一下,苏砡展的心就仿佛有蚂蚁越过般奇痒无比。 苏砡展没有出声,绷紧了神经,预计着如果对方有什么举动他就出手。 终于,赵恒摸了一会,就放开了他的手。 这一夜,苏砡展都没有合眼。当第一缕晨光投射进房间,他悄悄的从床上起身,拉过床边的衣衫随手披在肩上,推门走出了房间。他刚打开房门便惊醒了门口的青松。 “公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皇上他……,你身体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嘘。”苏砡展一个噤声的手势,便一个人缓缓的走向了暖玉阁后院的树林走去。青松本想跟着,被苏砡展制止了。 树林虽小,却让人舒心,闻着青草混合树叶的香气,苏砡展渐渐走进了树林深处。走了几步苏砡展便觉察身后有人。对方功夫不在他之下,苏砡展渐渐放慢脚步,手伸进衣间寻找迷药,深宫之中,会是谁呢?是敌,还是友? 第25章:风平浪静暗流涌 清风微动,吹起发丝。 苏砡展绷紧了脸,沉声道:“阁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沉静片刻,忽然有人出现在他面前,动作之快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好俊的功夫!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苏砡展嘴角噙了笑想继续发问,却不想对方突然发招朝他攻了过来。 俩人快速的交手,对方招招留有余地,明显是在试探苏砡展的武功。苏砡展眉间笑意隐现,眼神透着兴奋,他果然没猜错! “大师兄,师弟认输了,还请你手下留情!” 来人哈哈大笑两声,撤掉了脸上的黑布,“什么都逃不过师弟的眼睛。” 苏砡展嘴角一撇,嘲弄道,“眼神再好也不敌师兄的拳脚刚猛有力。” “哈哈哈,果然如师父他老人家所言,俩位师弟全都是辩才。尤其是砡展你最是伶牙俐齿,对人步步紧逼不让分毫。”来人魁梧挺拔的身形上前两步,大手拍了拍苏砡展的肩膀。眼底尽是赞赏之色。 “大师兄缪赞了,砡展在你面前只能是班门弄斧。你一别三年,不知去了何处?师父他老人家对你甚是想念。每每跟我们提起你都会眼神闪烁。惦念不已。” “日前刚回了一趟山上,师父派我寻找小师弟,我一路追查才发现你们一同进了皇宫。正巧我人在皇宫当差找你们到简单了不少。” “小师弟我不放心他就将他带了进来,等我宫中的事情了了就带他离开,师兄在宫中当差?为何从没听师父提起?” “三年前,我因为一些私人的事情投入宫门,一直没有告知师父,怕师父他老人家怪罪于我。这件事等有时间我们俩兄弟再促膝详谈。” 苏砡展微微点头。心中却暗自担忧,飘香居内他与小师弟重逢似乎就打破了小师弟的命运,之后虽然事情如他知晓的那般发展却总有人或事被他打破。如今竟然巧遇失踪良久的大师兄陆剑殇,不知意味着什么,只希望一切按照自己计划的那般不要旁生枝节。 陆剑殇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当值,你如今人在深宫多有不便,师父让我捎话给你,万事小心,尤其注意南浩轩父子,防备他们暗算于你。师兄我在御林军当值,日后师弟有事尽可派人前去给我报信。” “好,师弟不会跟大师兄客气。”苏砡展点了点头。 陆剑殇转身欲走,忽又停住脚步望了望四周,回头道,“师弟,树林之中树木众多,好坏与否仔细斟酌。”说完使出轻功瞬间消失。 树叶随着微风飘落,苏砡展抬手接住一片,反手就将树叶打在左侧不远处的树丛之中 “哎呦,咕咚。”一个人影跌了出来。 苏砡展面色一沉,“其他人也给我现身,不然这林中的树叶可是多的很。” 刷刷几声,从树林中窜出三人,众人在苏砡展身前跪成一排。 其中被苏砡展用树叶打到的人抬手道,“少主子息怒。我们是主人派来保护你的。” 父亲大人派来的?苏砡展眼神微动。 “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几人的身份?”苏砡展双手背后俯视众人。 “主人说,少主子身上有件东西,我们见物如见人,听命于此物。” 苏砡展连忙从衣襟中翻出进宫前父亲给他的那枚貔貅。 “听凭少主子派遣。”众人齐声道。 苏砡展微眯了眼睛,将东西收好。“你们先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现在我面前,我有事定会唤你们。” “是。” 苏砡展走回房间时已经过了上朝的时间,赵恒人早已离开。洗漱更衣,苏砡展便带着青松前往太后寝宫问安。 早朝后,南府 “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卿儿他,无碍吧。” “回大公子,小公子的手并无大碍,用了在下的药几日变可痊愈。” “办的好,如若真像你所言,大人我自不会亏待了你。你先下去吧。”南霖望着窗外花园中的秋千发呆。 “啪啪”有人敲门。 南霖转身,沉声道,“进来。” 看清来人,让南霖一愣,面色稍缓。 “父亲您怎么来了?” 南浩轩微微叹气,“卿儿他在宫中受伤,为父我不放心。他那孩子是我们放在蜜罐里养大的,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我儿你要想想对策,绝不能让卿儿白白被人欺负了去。” “当初我就不同意让他入宫,父亲你偏不听我的劝告,如今伤了卿儿,才来担心,不觉得晚了么?”南霖扭头不看父亲,父亲把自己最爱的弟弟送走,他还在耿耿于怀。 “唉,权宜之计,为父也没有别的办法。再来那孩子的脾气,谁扭的过?你不是也劝过了?” “哼,父亲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让卿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南浩轩眼光闪动,表情瞬息万变,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御书房。 夏役偷望着赵恒越看越犯糊涂。皇上自从今天早上回来,就看着自己手上的扳指发呆,那枚扳指跟了皇上几年了,也没见皇上这般关注过。 夏役上前,劝道,“皇上,您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赵恒接过茶杯却将茶杯放在了桌边。 “夏役,你去把珍宝阁的扳指都找过来。” “都?皇上,您指的是?”夏役呆住了,都找来,那皇家珍宝阁里面的扳指多了去了,让他一个人去,几天几夜他也找不全啊。 “算了,朕亲自去。你去太医院看看,朕早晨安排的差事他办的如何了?” “是皇上。” 赵恒一个人踱步来的珍宝阁,守门侍卫太监跪了一地,在赵恒走过以后偷偷互相对视,破天荒,皇上这的第一次来他们这啊。 珍宝阁中宝物众多,赵恒找的不亦说乎,看那个扳指都好,却没有最合心意的。忽然抬头发现高台之上放置一个红色的锦盒,他起身走了过去,拿下盒子轻轻打开,一枚红色清透的扳指映入眼前。就是它了,这扳指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赵恒将扳指拿在手中把玩,不错不错,出手生温,极品中的极品。他看的正开心,忽然有人敲门。 赵恒面露不悦,冷声道,“进来。” 第26章:遇蛇岂知连环计 “奴婢奉太后之命前来取东西,惊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无妨,你取你的。” 赵恒继续摆弄手中的扳指,良久,抬头却发现面前的宫女盯着他没有动作。 “不是说要找东西,盯着朕作甚?” 扑通,宫女跪在地上颤声道,“回皇上,太后要的东西……正是您手中的那枚红玉淬血扳指。” 赵恒面色一沉,眼中带着疑惑。沉默了一会,将扳指扔回盒子,甩手转身离开了藏宝阁,临走前随便拿了枚扳指放进衣袖。 太后寝殿,茶香四溢。 “砡展可喜欢这君山银针?前些日子皇上派人寻到送给哀家,哀家还没来得及品尝,刚好你今日来了我们一同尝尝。” “谢太后赐茶。”苏砡展起身拜谢。 一名宫女从外殿走了进来。 “太后,您吩咐奴婢找的东西,找到了。”宫女将红色锦盒递给了太后。太后放下茶碗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枚扳指。手指轻轻的抚摸,眼神闪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砡展,你过来。” 苏砡展从盒子出现时就认出这个东西是什么,眉头微蹙,还是躲不过这物件么? “这红玉淬血扳指是先帝的遗物,先帝在时我们曾商定,这东西将来给恒儿的皇后。所以宫中不曾有人见过,就连皇上也不知晓。它除了是先帝的遗物,也是我与先帝的定情信物,本来是我收着的,可我每每看见它都会思念先帝,就让人将它放去了珍宝阁,如今我想将它赠与你。砡展可莫要让哀家失望。” “如此贵重之物,砡展何德何能,况且砡展位分过低,还请太后三思。” 太后顿了下,“砡展是想让哀家即刻封你为后么?”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的心意,望太后成全。” 太后摇了摇头,叹气道,“罢了,罢了,是你的躲不过,不是你的也求不来,这戒指我先放回珍宝阁,如若有一天你想通了我再送与你吧。哀家今日累了,你跪安吧。” 出了太后寝殿,苏砡展就看见阮云昊跟蝶衣在殿门前左顾右盼。 “你怎么来了?还带着蝶衣?” “师兄,带我们去御花园转转吧,在暖砡阁待得我闷死了。蝶衣也会闷啊,难得今天天气好,我们一起吧。” 苏砡展长出了口气,“你啊!走吧,我们去转转。” 说说笑笑,几人穿过回廊,正准备向御花园走去。身后有人呼唤,他们便停住了脚步。 “主子,主子,不,不好了,求您救,救翠儿。”来人正是暖砡阁的太监王海。他口中的翠儿也是伺候苏砡展的宫女之一。 苏砡展目露诧异,“别慌,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海大口大口喘息着,“翠,她,刚刚,就,就是,后院,树林里有蛇……”没等王海将话说全,苏砡展已经施展轻功朝暖砡阁快步奔去,被蛇咬伤可大可小,晚一刻钟人都可能有危险。 苏砡展赶回暖砡阁时,翠儿正倒在树林边,单手掐着胳膊,原来她是左臂被咬伤了。苏砡展微微侧首,用疑惑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俯身望了望翠儿的胳膊,血色发黑,蛇有毒。 阮云昊第二个赶回来,看见翠儿的胳膊,低头就要吸毒。苏砡展稍稍出力一掌将阮云昊震开了。 “哎呦,疼,师兄你干嘛。快让我救人。”阮云昊挣扎着起身急道。 苏砡展冷着脸,眼底闪现怒意。 “胡闹,你嘴上有伤,不想活了么?” 阮云昊伸手摸了摸嘴角,心虚的禁了声,站在原地干着急。 苏砡展俯身一扯,将婢女的衣袖扯下大半,转头侧身道,“别动。”说完低头将嘴唇对准伤口吸了上去。 蝶衣此时也赶来了,连忙上前。“主子,使不得,让奴婢来。” 苏砡展眼神微眯,吐掉毒血抬手制止了蝶衣。 很快毒血就被吸干净了,蝶衣接过受伤的翠儿帮她包扎。阮云昊跟着苏砡展回了房间。青松跟王海这会才跑了回来。 阮云昊见苏砡展面色苍白,小心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扶我进房。” 俩人走进房间苏砡展的身体便滑了下去。阮云昊伸手接住了他,“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别吓唬我。” 苏砡展强挺着一丝力气,吐了几个字,“御林军,大师兄。” 阮云昊将人放在床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圈,焦急不已,这是怎么了,蛇毒也吐干净了,人怎么就中毒了? 想起苏砡展昏迷前的话,阮云昊喊来青松让他去找人,大师兄应该有办法吧。 午后,苏砡展终于悠悠转醒,张开眼睛便看见了陆剑殇。 “大师兄!” “嗯,你醒了?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怎么这般不小心,不是让你小心南浩轩一家了,你刚伤了南卿,八成这次的毒就是他们下的。”陆剑殇坐在床边,挺拔的身形将床上的人挡住了一半,阮云昊在旁边走来走去也看不见苏砡展人。 苏砡展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面色平静。 “无碍,我知师兄会来救我,我命硬,还死不了。这种毒一时半刻也要不了我的命。” 陆剑殇惊讶起身,语带惊讶,“师弟你早知有毒?”阮云昊终于找到缝隙钻了过来。 “知道有毒你还去救人!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大家了。” 苏砡展走下床榻,深眸一抬,眼里含笑,“我不中毒,敌人又岂会露出尾巴。何况宫女是无辜的,他们将毒下在宫女体内,又在树林中放蛇,这般精心策划,我若无事岂不是让人白费心机。这次有劳大师兄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大师兄就留下吧,晚膳我们师兄弟三人把酒言欢,叙叙旧。” 阮云昊乐的蹦了起来,“对,对,大师兄留下吧,云昊也想你了,我们喝酒聊天!” 陆剑殇摇了摇头,摊手道,“师兄我说不过你们,只能听凭师弟们安排了。” 入夜,上书房。 “皇上,夜深了,您今日去哪位公子那?”夏役站在赵恒身侧提醒道。 赵恒放下手中的奏章,望了望窗外,又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暖翠阁。” 第27章:多情自古伤离别 清风,细雨。微醉。 暖翠阁内,酒杯碰撞。 “哈哈哈,好酒,砡展你身体无碍了吧,我看你面色如常应该是没有大碍了。”陆剑殇握住酒壶将酒直接倒入口中。 阮云昊用筷子敲打碗碟。 “大师兄好厉害,再来一壶酒!” 青松连忙又递上来一壶酒,被苏砡展拦住,拉到身边低语了几句。 陆剑殇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俩个物件放在桌上。不知是什么,两两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俩个小玩意,师兄我自己闲来无事雕着玩的,送与师弟当做见面礼,今早就想给你,却因为着急回营疏忽了。” 俩枚翠绿的扳指静静的躺在桌子上,苏砡展拿起一颗用手细细抚摸,稍稍用力套在了手指上,“师兄好手艺,这扳指雕刻的如此精致,师弟我正好缺这个,就不跟师兄客气了。” “砡展师弟真合我心意,干脆利落,不拐弯抹角,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师兄弟就要这样。” 阮云昊伸手抢过另一个,撇嘴道,“我也不客气,大师兄我可合你心意?”说完对着俩人吐了吐舌头。 “哈哈哈哈,合,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师弟,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些微醉,苏砡展举杯道,“今日之事再次谢过大师兄。砡展先干为敬。” “师弟礼多,为兄可要怪罪了。今日之事举手之劳,师弟不必介怀。不过,为兄还有很多事不明了,希望师弟给解惑一下。” 苏砡展点了点头,起身给面前的人满了酒,“师兄问便是,师弟知无不言!” “今日你中毒,是何人所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哦?愿闻其详。”陆剑殇放下酒杯等着苏砡展解惑。 苏砡展的眸光中,带着淡淡的深邃,“如果我没猜错,毒蛇是南卿让人放的,目标当然在我,定是有人透露我清晨去了树林,料到我喜欢那,肯定还会前往,却被宫女当了替死鬼。 陆剑殇挑眉,“果然,我早猜到姓南的一家不安好心。” “师兄,我觉得这事奇怪,南卿怎知你会替宫女解毒,不是别人。他不怕害错了人?” 苏砡展瞳孔微微收紧,“南卿没有这么细的心思,他顶多让人放放蛇而已。那宫女神色从容,紧握手臂,我回来之前不让人碰,我看定是计划好的,当时如果不是我救她,她必会咬破牙间剧毒,牺牲自己性命完成主子的命令。总之不会让我这暖翠阁将事情撇清。我不愿看她枉死才出手相助,当然救人前我也已经估算好了一切,毒不致命,下毒之人只是想给我点教训。这个背后小心布局懂得连环计的人心细如尘,更是将借力打力用的滴水不漏,他才是幕后的黄雀。现在我让蝶衣看管好宫女,等着大鱼上钩。” “谁啊,谁啊?”阮砡昊激动的起身饶到苏砡展身边。 陆剑殇摇了摇头,“师弟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与小师弟。” “叶兮。只有他才会TJ出如此厉害的奴才。 听见叶兮的名字,陆剑殇微微一愣,眼神游离了。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颤动。 “咦?大师兄怎么了?”阮云昊发现陆剑殇有些不对劲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剑殇神情悠远,似乎带着些怀念,却隐者深深的痛惜:“师弟可否卖师兄一个面子,尽量不要与那人起冲突。你们别问我为什么,等到你们能知道的那一天,我定会告诉你们。” 几壶酒下肚,苏砡展也已经面色微红,他目光望向窗边,“师兄,月有圆缺,人有离合。不必太过忧心。我尽量避开他就是,只要他不惹我。” 陆剑殇垂眸起身走到窗前,沉声道:“砡展师弟你才思敏捷,文武精通,却不知情之一字最能动人心。也最能伤人心。等砡展你遇到那个牵动你心的人,才会懂得师兄今日之言。” “公子,公子,有人往暖翠阁来了!”青松听了刚才苏砡展的吩咐在院外监视,果然有俩个身影朝他们这边走来。 陆剑殇动作最快,回手抱拳跳上窗户,“师兄先走一步,我们改日再聚。”说完没等苏砡展他们出声人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砡展看青松面色慌乱,抬手将人按在了桌子旁,“慌什么,喝酒。” “啊?还喝,公子,有人来了。”青松站了起来,他现在哪有心情喝酒,这么晚来了俩人,明显就是…… 阮云昊从刚刚陆剑殇说完,便神色沉重,起身收拾桌子,“师兄你醉了,明知道是谁来了,还不收拾一下。你的位分已经是最末的了,再降就可以直接去杂役处了。” 苏砡展露出璀璨的笑容,抬手敲了阮云昊的脑袋,“师弟竟然教训起师兄来了,师兄我还没问你,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哗啦。”阮云昊听了苏砡展的话失手将盘子打碎了一个。 “啪啪啪。苏小侍,请开门。” 赵恒迈步走进房间,满室的酒气,让他眉头紧锁。 青松带着阮云昊走出了房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俩人。 “喝酒了?”赵恒嘴角掠起一抹微笑,语气冰冷。 苏砡展起身缓步来到赵恒身侧,“微臣参见皇上。回皇上,夜晚无事,臣便跟家奴喝了两杯。” 赵恒看向苏砡展红润的脸颊,微微挑眉,“两杯?” “臣不胜酒力,易醉。”苏砡展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翠绿色的扳指在烛光的映衬下越发的清透光亮,赵恒望在眼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身推门而走,“朕不舒服,苏小侍跪安吧。” 夏役在门口正望着星空发呆,突然看见赵恒推门大步而走,连忙追了上去。 “皇上,皇上……” 走出暖砡阁赵恒便停下了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枚扳指,随手抛进树丛。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 “夏役,你说,突然在意一个人,是为什么?” 赵恒突然的问题将夏役难为住了,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真不敢回答。 “朕,只是俩次发现他喜欢抚摸手指,是稀他才华仅此而已,一定是这样,我们回养心殿吧。”赵恒自问自答,似乎解开了自己的心结,剑眉舒展迈步走回养心殿。 赵恒走后,苏砡展在房间地上捡起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应该是赵恒刚刚掉出来的,拔出瓶塞,一股清凉的药味迎面扑来。 阮云昊自门外走了进来,“师兄手里拿的可是治疗疤痕的良药?你上次在深坑中划伤了手,我前几日想为你调制,这几天贪玩就给忘了。你何处得来的药,这药治疗你手上的伤痕最好不过了。” 第28章:骁勇善战御前封 苏砡展目光一动,眼眸中深邃无比,若有所思,心仿佛被猫爪划了一下,一瞬间的窒息感让他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阮云昊走去,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师兄,师兄?你没事吧,宫里好无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眼中恢复清明,心中却多了滞闷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上不去下不来。苏砡展双眉紧锁,心里暗暗想,这种感觉一定是晚上贪杯喝多了。将手中的药瓶收进怀中,抬头迎上阮云昊期盼的眼神回答道: “我没事,可能是贪杯喝多了些,等我摸清宫中能威胁我们苏家之人,彻底铲除,就离开,万水千山,策马天下。” “好!到时候,我要跟师兄去游山玩水,师兄可不能扔下我啊。”阮云昊说的激动了,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连忙伸手摸了摸。 苏砡展望着阮云昊的嘴角边叹气道,“师弟,有些事情你不想说,我便不再过问,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再说与师兄,且莫苦了自己。” 阮云昊目光闪烁,轻轻的点了点头。 养心殿,夜漫漫。 赵恒矗立窗前,单手举着奏章,心却不在。 夏役将披风搭在赵恒肩上,劝道:“皇上,夜深了,该休息了。” 赵恒一愣,叹了口气。将奏章放回了桌案。“走吧,替朕宽衣。” 俩人来到寝室,夏役解开赵恒的外衣,却发现他腰间带着块自己没见过的玉佩。 “皇上,昨您的龙尾玉何时变成了冰玉。” 赵恒接过夏役手中的玉佩猛然想起,这玉佩他是在苏砡展枕下发现的。看着别致就带上了,还将自己贴身的龙尾玉藏在了苏砡展枕下。本想晚上跟苏砡展说却因为一时生气忘记了。 “替朕收起来吧。”他应该不会再带了。 赵恒躺在自己的龙床之上,久久无眠。 七月一晃而过,苏砡展中毒那日之后,听陆剑殇的话,,命人将宫女送回了叶兮宫中,之后的日子到也平静,估计是南卿计划失败不敢再轻举妄动。苏砡展秘密安排人调查南卿一家还没有什么线索。暖翠阁平平静静,除了云瑞日日前来拜访就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这日清晨,天空中微微飘着小雨,空气舒爽。 苏砡展照常起身去树林练剑,刚抽出剑,便听见有人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胜了,我们胜了,诸葛将军也回来了,皇上说晚上要设宴给他庆功,宴请文武百官,刚内务府派人来说让您准备准备晚上过去赴宴。” 苏砡展眉尖轻挑,“全体赴宴么,青松,你附耳过来,我有事交代你去办。” 月光似水,洒在延禧宫青阶之上。 “砡展哥,你今日的衣服好别致。”云瑞远远看见苏砡展便跑了过来。 苏砡展笑了下,没有回答,俩人一同走进大殿。 此时宫中已经有人先到了,看见云瑞跟苏砡展的身影议论纷纷。 其中一位大臣摸着胡须开口道,“一黑一白,果然很搭配,俩人样貌普通,气质却是出类拔萃的。” “黑衣的可是上次双手书法的小侍?听闻皇上去了他宫中一次不到半刻钟便出来了,啧啧,人不美,有才也不得宠啊。”另一位大臣面露不屑的说道。 “嘘,别说了,怎么说他父亲也是相爷,虽然今日相爷称病没来,但保不住被人传话出去,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诸葛镜铭身穿一身墨色军服,被众大臣围着中间,大家纷纷给他道喜。 很快大臣们陆陆续续都坐齐了,今日人员众多,几乎所有排的上位的大臣都被邀请了,皇上牵着太后的手也走上了高位。 “今日大宴群臣,为诸葛将军庆功,此次清除北晋侵扰,他功不可没,朕甚感欣慰。我们今日不醉不归,大家尽情畅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恒举起酒杯与众大臣共饮,俯视台下时眼神却不经意的与苏砡展遥遥相碰。俩人均是一愣。赵恒连忙将眼神错开对方,投在了云瑞身上。苏砡展疑惑的低头,望了望自己的酒杯,今日他还没喝酒,怎么就有了那日的醉意,心中的滞闷感再次浮了上来。 再次仰头,苏砡展开口注视着南卿道,“皇上,南修仪的伤虽已见好,可也不能懈怠。微臣听闻蛇肉有气血双补的疗效,特意命人做了碗蛇羹送与南修仪。” 青松忍着笑意将蛇羹摆在了南卿的面前,果然看见他面色涨红,紧咬双唇,眼神死死的盯着苏砡展。 赵恒没想到苏砡展会在此刻出声还是为了南卿,低头沉思。 太后在皇上身侧开口道“苏小侍费心了。南修仪还不写过人家美意。” 南卿恨的牙痒痒确不能发威,只能低着头对苏砡展作揖道:“多谢苏小侍。” 苏砡展缓缓一笑,回礼道,“南修仪多礼了,蛇羹要趁热喝疗效才好,快趁热喝了吧。” 青松忍不住笑意转身偷偷颤抖着肩膀,心里暗暗道,活该,让他想害公子,自作自受去吧。 赵恒沉思过后,眼底闪过一抹光亮,似乎看清了什么。转身喊来夏役。 “去帮我查查,最近暖翠阁发生了何事。” “是,皇上。” 蛇羹漆黑的一碗放在南卿面前,南卿捂嘴想吐,更别说喝了。此时被众人看着,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抬头望了望赵恒,满脸的不情愿。看皇上无动于衷,南卿又转头望向父兄。 南霖本想起身帮弟弟说话却被南浩轩拉住了。 太后在高台之上劝道,“南修仪,良药苦口,别辜负了苏小侍的美意。” 南卿狠狠拿起碗仰头喝了进去,又吐出了大半“咳咳,咳咳咳。”最后捂着嘴跑出了大殿。 诸葛镜铭起身举杯道,“请皇上恕微臣冒犯,微臣想敬苏小侍一杯酒,今日大获全胜,他功不可没。没有他的妙计,微臣恐不能如此迅速的大获全胜。” 赵恒挑眉。关苏砡展何事?转瞬又恢复神情,嘴角微扬。“无妨,今日举国欢庆,随意即刻,既然苏小侍有功,朕当赏,可论功劳谁人也不及诸葛将军,朕要先赏赐于你。” 赵恒凝视苏砡展,又将目光缓缓移开,“诸葛镜铭,上前听封,诸葛镜铭骁勇善战,朕封你为骁勇将军,赐京城府邸一座。黄金百两。” “苏小侍,上前听封。” 第29章:误入荷池明君心 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酒杯声,闲聊声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诸葛镜铭被封将军大家全无意外,可这个看似不受宠的小侍却要被晋封,大家均是一愣。 苏砡展眉梢微紧了一下,稍纵即逝,整理好玄黑色长衫,从容的来到殿前。俯身叩拜,“皇上圣明,诸葛将军的话确是严重了,微臣只是略尽绵力,不足挂齿,心中有愧,更不敢领封。” “哗。”底下众人炸开了。这小侍好高傲,竟然拒绝皇上的册封。有人不屑有人嫉恨。 太后默默注视,没有开口。 “哼,不知好歹。”叶兮今日没心情跟众人掺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闷酒。听见苏砡展的话垂眸轻吐一句,便不再关注台上。 南卿被奴才搀扶回来,脸色煞白,看见苏砡展跪在殿前众人议论纷纷,原竟是皇上要晋封他,气的手下狠狠的掐了奴才一把。奴才到也懂规矩愣是没敢发出声响,只是自己估摸着胳膊肯定青紫了。 赵恒凝视着苏砡展,略觉意外,心底竟不能抑制地微微震动,不爱地位,不攀附皇恩,这个长相平平却才华横溢的苏砡展到底想得到什么? 沉默片刻,赵恒起身,嘴角冰冷,缓步走下大殿,来到苏砡展面前,手搭在了苏砡展的肩上,“苏小侍,你还未知朕封你何位分便忙着拒绝,可是怪朕给你的位分太低?” 苏砡展垂眸俯身,语气恭敬谦卑,“微臣不敢。” 赵恒心道,你不敢,你敢的很。扫视了台下众人,再次开口道。 “朕本想进你位分到充衣,不过现在改变了心意,后宫之中除了兮妃就只有南卿一位修仪,不如苏小侍搬去华清宫吧,朕封你做修仪。” 南卿闻言,打翻了自己面前的碗碟。自知失礼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颤颤道,“皇……皇上,微臣……失仪,望皇上,恕罪……” 赵恒侧目,神情静默,“南修仪殿前失仪,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南卿闻言跌坐地上,面如纸色。 赵恒转身望向苏砡展,意味深长地道,“苏修仪还不领旨谢恩?” 苏砡展蹙眉,却又突然一笑,起身拜谢。“微臣谢皇上恩典。” “嗯,平身吧。”赵恒满意的点头,眼底若有所思的望了望苏砡展便走回座位。 “今日朕乏了,先回宫休息,众位爱卿不要拘礼继续开怀畅饮,为诸葛将军庆功。”说完,赵恒转头望向太后,“母后,儿臣先行告退。”太后很满意皇上晋封了苏砡展,连连点头。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赵恒走出延禧宫一路沉默,走的却不是养心殿的方向,夏役询问道:“皇上,我们不回养心殿么?” 赵恒摆摆手,“朕想去荷花畔散散心,你陪着朕吧。” 夏役手里举着宫灯一路陪赵恒来到荷花池边。 赵恒走到池边观赏池中荷花,池边的萤火虫看见宫灯纷纷围拢了过来。赵恒面色一沉,向后退开夏役,怒道,“夏役,荷池边何时有了这闪闪发光的虫子,明日让人清理掉。” 夏役连连向后退了俩步,“是,皇上,奴才明天就派人清理。” 沉默片刻,赵恒对夏役吩咐道,“你去唤苏修仪到荷花畔,朕有事找他。” “是,奴才这就去。”夏役走了几步不放心,转头叮嘱道,“皇上,您赏花不要离池边太近,早上刚下过小雨,池边台阶易滑,小心落水。” 赵恒不耐烦的对他挥手,头都没转一下。夏役挠挠头觉得自己多话,连忙加快脚步办差去了。 诸葛镜铭想当面谢谢苏砡展,却看见人随着夏役出了宫殿,他沉思一会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追了过去。刚走出几步就被几位跟他道贺的大臣挡住了去路。 夏役带着苏砡展来的荷花池,将自己手中的宫灯递给他道,“奴才在这里候着。” 荷池边赵恒双手背后,眯眼望着池中的荷花,良久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走近,开口道,“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砡展可喜爱荷花?” 苏砡展走近赵恒,将手中的宫灯放在身侧,俯身一拜,“微臣以为荷花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确是高洁之花,但臣更偏爱松竹。” 赵恒转身眼底精光熠熠,剑锋一般明锐,笑道,“竹解心虚,乃是君子,砡展果真谦虚淡泊,朕看不透你。” 苏砡展望着面前的赵恒,陷入沉思,此情此景却如十年前一般,俩人也曾惺惺相惜,算的上益友。只可惜,君王无情,那浅薄的友谊,最后还不是化为乌有。可重生之后他见到的赵恒确是上一世不曾看到过的,他对自己除了霸道蛮横不变,却多了分细心与探究,一想到自己怀中的药瓶,苏砡展的心再次滞闷起来。 微风飘扬轻荡,吹动荷池,一时间波光粼粼。 苏砡展收起心神,俯身道,“微臣惶恐。并未想得到什么。” 赵恒将身体向前在苏砡展耳畔低语,“朕,不管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条件只有一个。”赵恒停顿片刻眼神微斜,发觉苏砡展黑衣包裹下的脖颈异常白皙,呼吸一滞,却稳住呼吸继续道,“辅佐朕,帮朕富民强国。” 赵恒喷洒来的气息热的让苏砡展动了动肩膀,连忙错开俩人间的距离轻叹一声应道,“辅佐皇上是微臣的本分,微臣定当尽力而为。” 赵恒很满意对方的回答,转身却发觉一只荧荧发光的虫子落在他的胸前,心一惊,想伸手挥掉,脚下一滑失去平衡,跌进了荷花池。 赵恒不懂水性,水从腰部迅速蔓延到胸部,黄衣飘在水上,此时也没有什么威严了,双手不停的拍打水面,最后在水中扑腾了俩下便往下坠去。 苏砡展无奈的摇头,深吸了口气,跳进了荷池,两下游到赵恒身边,伸手将人捞了上了,赵恒只听见一个清冷低哑的声音对他说:“伸手。”然后人就在荷池外面了。还好捞的及时,赵恒没呛到几口水。 此时俩人浑身滴着水俩俩对视,苏砡展暗自懊恼,自己一定是跟姓赵的八字不合,不然只要单独在外就总有事情发生,上次是一起跌进深坑,这次又陪着他弄的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咳咳,咳咳咳咳。”赵恒脸色暗红,唇色苍白,解释道,“朕,咳咳,是一时不小心跌下去的,今日之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苏砡展看见赵恒此时的表情,突然心情大好,眼含笑意,转头不看赵恒,他怕被赵恒看见他偷笑,刚刚他看的很清楚,这人明明就是害怕虫子才失足跌进池中的,想到平日里霸道蛮横高高在上的皇帝会惧怕那小小的虫子,苏砡展忍不住肩膀颤动。 赵恒怒了,人虽然背对着自己,可那颤动的肩膀却明显在笑,一生气,赵恒伸手用力将人拉到自己身前。苏砡展毫无防备撞在赵恒身上,俩人四目相撞,苏砡展毫无防备的清澈眼神冷漠之气全无,带着抹纯真,跟探究。那惑人的神态让赵恒呆住了。 俩人离的太近,苏砡展胸口滞闷,想挣脱手腕,抬头又看见赵恒头上挂着荷叶,扑哧一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容混合着苏砡展特有的气质,说不出的迷人,仿佛冬日里的一抹阳光,穿透冰凌,穿过冰封,直达赵恒心间。赵恒剑眉一挑,眼光闪烁,俯身上前,苏砡展闪躲及时,唇只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擦过。 俩人同时撒手撤开身体,面色尴尬。 刚刚嘴唇的触感,仿佛一股清泉掠入了赵恒的心底。脑海中所有跟面前人相处的片段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眼前一片光亮,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双手背后,大步离开,边走边大声吩咐道,“苏修仪,明日朕早朝过后要在御书房看见你。” 第30章:风吹月动人心动 御花园中,月色如水。 阮云昊一个人低着头走在石子路上,“师兄跑去那了?还不让我跟着。御花园这样大,我怎么找啊!” “唔,谁,唔。”一个身影在阮云昊身后伸出大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了假山后。阮云昊不停挣扎,终于对方停住了脚步。松开了手,阮云昊刚想呼叫,对方一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借着微弱的月光,阮云昊看清了来人,眼中冒火,竟然是哪个混蛋。 来人今日又是一袭蓝衣,衣角边绣着金色的龙纹,色彩偏暗,大约是为了配合御宴特意低调一些。 “丑八怪,你怎么不说话了?看见本王,很惊讶?嘴角无碍吧,本王也不是故意吓到你害你撞伤嘴角的。” 阮云昊狠狠的盯着对方,恨不得上去咬两口。 “别瞪了,本来就丑的要死,再瞪就更吓人了。本王绝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只是凑巧在这遇见你,遇见熟人当然要打声招呼。” 阮云昊白了对方一眼,有他这样打招呼的么,变态。阮云昊再次运气,终于冲开了穴道。抬手就是一掌打向对方。 两个回合下来,证明他远远不是来人的对手,此时被人按着双手压在假山上。 “丑八怪,你打不过我的。别挣扎了。” 阮云昊怒道:“放开,你老跟着小爷我做什么。哼,不是看上小爷我了吧。” “啧啧,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本王我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会看上你。” “赵翼,快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赵翼将人翻转过来,故意在他面前笑道,“就不放开,你能耐我何?” 阮云昊眼神闪烁,头用力向前,赵翼闪躲不及俩人面对面撞在了一起。 “你。”赵翼只说了一个字就感觉浑身无力,跌坐在了地上。 阮云昊站在他面前揉着自己的鼻子,狡黠一笑,“咦,我们无所不能的翼王爷怎么站不起来了?不是说我不能耐你何么?小爷就让你尝尝我最新研制的麻醉散。现在你是不是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不用担心,一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丑八怪,你给我等着。” 阮云昊蹲下身,水灵灵的眼精凝视着对方,“你抢了我的话,上次被你害的我撞伤嘴角,没法跟师兄交代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招惹我,哼,活该被我麻倒。你说,我现在扒了你的衣服,再喊奴才来观赏怎么样,堂堂的翼王,赤,身,裸,体的在后花园,传出去会如何?” “你敢!” 阮云昊轻轻的将头凑近赵翼,在他的脖颈间用力闻了闻,还好,没有什么怪味道。“好吧,不扒衣服,我们玩点别的,你刚刚说什么?我是丑八怪,你不喜欢我?嗯?”说完伸出舌尖对着赵翼的喉结就添了上去。赵翼浑身一颤,脸色微红。身体比刚刚中毒还要酥麻。 阮云昊满意的看见对方变化的脸色,偷偷一笑。“赵王爷脸红什么?不是说不喜欢我么?不是说我是丑八怪么?怎么还对丑八怪起了兴致?” 赵翼咬了咬牙怒道,“谁说本王对你起兴致,你又给本王下了什么药!” “没兴致,那只有这样了。”说完阮云昊再次俯身上前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本是对准了赵翼的唇,却临近跟前反悔,只亲了亲对方的下颚,接着小手不安分的抚摸赵翼的脸颊,下颚,脖颈,锁骨,手指一路下滑,最后一把按向对方的身下,硬了…… 阮云昊嘿嘿一笑,挑了下眉。对方果然起了反应。 “怎么样?翼王爷,还敢说对我没有兴致?我看你兴致还大的很呢!哼。本小爷玩够了,今日不陪你玩了,拜拜。”阮云昊起身,嘴角噙笑,对赵翼挥了挥手转身得意的走出了假山。敢跟他斗的人,没有好下场。 刚走出两步远,就被人大力的拖了回去,再次低在假山上。 阮云昊撞见赵翼眼底的欲望,吓的闭上了眼睛,完了,今天玩出火了。自己研制的药还没试过药性,看来下的分量清了些,今天是栽了。 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没等到,却感觉左侧面颊一热,有个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接着,眼睛,鼻子,额头全部没被放过,阮云昊的腿开始发颤,他怕的要死,今天自己不会凶多吉少吧。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紧张的心狂乱的跳着,唇上一热,有人吻了上来,轻柔的舔吻,让阮云昊彻底站不稳跌了下去,赵翼大手拦腰一托将人抱在怀中。腰被人紧紧勒住,对方手臂仿佛要将他烫化,阮云昊啊了一声,一条滑腻腻的东西就顶进了他的嘴中。“唔,放。”终于知道呼救也晚了,对方肆意的在他口中吸取他的甜美。阮云昊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谁在那?”一声清冷的声音在假山前传了过来,赵翼放开阮云昊,在他耳边低语,“丑八怪,本王忽然对你有兴致了,你等着本王。”一个闪身,人便消失不见了。 阮云昊虚脱的跌坐在地上,心不停的跳着脸色红的滴血,后悔万分,玩吧,这次完蛋了,把自己玩进去了。 苏砡展走到假山后便看见阮云昊跌坐在地上,连忙上前搀扶。 “师弟,果然是你,我在假山前捡到了你的药瓶,你怎么了。嘴……”此时阮云昊的嘴唇红润,一看就是被人吻过的。 阮云昊扶着苏砡展起身,拉着人就往回走,“师兄,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我们回去吧。” 苏砡展一头雾水,却没有什么心情追问阮云昊,自己的心已经够乱了,还没理清,看阮云昊的意思也不想说,他问了也是白问。 俩人回到暖翠阁,一群奴才在门口等着他们。 “恭喜主子晋封为修仪,请主子移架华清宫,刚刚皇上已经派人来通告过了。就等您回来呢。”王海跪在地上讨好的说道。 “奴才们恭喜主子。”一群奴才齐声道。 苏砡展微微蹙眉,他的暖翠阁何时来了这么多奴才,大略数一下,不下十人。“这么快你们就接到了消息?跪在地上的都是何人?” 王海起身上前,弯着腰,讨好道,“回主子,这些个下人都是皇上拨给您的,如今您是修仪了,地位不必之前,没有人伺候怎么行。皇上说了,如果人手不够,随时可以去内务府领人。” 苏砡展点点头,越来越看不懂赵恒了。“嗯,你们先退下休息吧,今夜太晚了,明日再搬去华清宫” 第二日清晨,大雨倾盆。苏砡展起身准备前往御书房。 “公子,外面的雨可不小,您晚些时候再去吧。”青松劝道。 苏砡展穿上鞋子摆摆手,“君无戏言,错过了时辰,就是欺君之罪。外面雨大,你不必跟着了,我独自打伞过去。” 青松急道:“这怎么行,不行不行,” 苏砡展拿起门口的油纸伞推开房门,大雨瞬间将他的衣衫打湿。 “公子!” “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看着苏砡展坚定的表情,青松退了回来,公子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被轻易改变。 苏砡展走了片刻,雨势越发大了,风将他的伞吹破了一角。衣服基本已经全部湿透。叹了口去,他继续前行。所谓君无戏言,他上辈子是领教过的。 顶风,冒雨,终于走到御书房。夏役看见苏砡展愣了一下,连忙接过他手中早被风雨打的七零八落的伞询问道,“苏修仪,您怎么顶着雨就来了。皇上这会在御书房接见大臣,您找他有事?” 苏砡展抬头望了望天边厚重的乌云,面色沉了下来,水灾算日子确实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皇上吩咐我来,咳咳,既然他在忙,咳咳,无妨,我在此处等他便是。”可能是刚刚淋了雨还吹了风,苏砡展咳了起来。 夏役连忙安排人给他找椅子,“苏修仪,既然是皇上吩咐了,那只能委屈您在这里等候了,可您这衣服都湿了,还有些咳嗽,这,会着凉的。这如何是好。” 第31章:山有木兮木有枝 “咳咳,咳,无妨你去当差吧。” 夏役望着苏砡展越发苍白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禀告皇上。“来人,去帮苏修仪那件干净的衣服披上。”夏役犹豫半天,还是不敢进去打扰。 风呼喊着,雨密密地拍打着屋檐,冲刷着整座皇城。 苏砡展坐在椅子上,单手扶着椅子的一端,水滴顺着他的发丝缓缓落下。他的头有些发晕,眼前的景物开始上下飘忽。湿衣服贴在身上,身体越发的冰冷。咳嗽声一直没断过,听的夏役心惊胆战。 这个苏修仪是皇上看中的人,前一月他以为皇上看中了那个云充衣,可皇上只是去听他吹了几次笛子便说感觉不对,就再也没去过。反倒是这个苏修仪,虽然皇上只去过两次,却很上心,还当着众大臣的面直接越级晋封为修仪,看样子以后圣宠少不了。 夏役望着殿外的雨帘,跺着脚,心里越发的急切,可听着殿内的声音,皇上正训斥着大臣,这个时候进去难免会蹙了皇上的眉头。 “咳咳,咳……”苏修仪!苏修仪! 赵恒正在训斥督查使监管赈灾不利,就听见外面有人吵闹的声音,双眉紧蹙,大声怒道:“何人在外殿喧哗!” 夏役连忙跑了进来,“皇上恕罪,回皇上,是苏修仪在殿外候着,淋了雨,着凉了,刚竟晕了过去。” 赵役猛的起身,双目微怒,抬掌拍碎了桌案的一角,“混账东西!怎么不进来禀告于朕。”说完大步走出殿外,留下几名大臣面面相觑。 赵恒走出殿外,上前踹开拉着苏砡展的奴才,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夏役在他身后紧跟着。 “夏役,快去把太医都给朕叫来。耽误了治疗小心你们的脑袋!” 撞开内殿的们,赵恒将人放在床榻上,伸手拉过被子把人给包好,又轻掖了被角,看着人面色苍白,心莫名的慌乱。起身走出内殿,大声唤道,“夏役,太医怎么还没到!” 夏役拉着老太医赶了过来。 赵恒一把抓过太医,推到了苏砡展的床边“太医,快去看看人怎么样!” 太医看了看苏砡展的面色,又伸手诊了脉,摇了摇头。 “启禀皇上,苏修仪前日曾中过毒,身体很虚弱,又因其常常思虑过度。如今冷风入体恐怕……” 赵恒一脚将太医踹倒在地,大斥道,“没用的东西,治不好人朕诛你九族!” 太医哆嗦着爬到赵恒腿边,颤音道,“皇上莫及,听微臣一言,苏修仪还是有救的,请皇上息怒。” “哼,还不快去抓药!” “是,微臣这就去。” 灯色清淡,打在苏砡展苍白的脸上,赵恒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这个样貌普通,脾气冷淡倔强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渐渐的触动了他,他不知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意面前这个人,想将他护在身边。 夏役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赵恒抱起苏砡展让他靠在床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抢过了夏役手中的药碗,又摆了摆手,夏役连忙退出了房间。 赵恒试了试温度,药有些烫,他滑动着瓷勺给药汁降温,动了一会,舀了一勺送到苏砡展唇边,将碗放在床边,一手掐着苏砡展的腮将药灌了进去。几次过后就发觉手下的触感滑腻的古怪。手指举到灯光下发觉有一层细细的粉末状东西粘在自己手上。 正疑惑身后的人咳咳的咳嗽起来。 “砡展,砡展你醒醒。”赵恒双手按着苏砡展的肩膀上晃着他。 苏砡展悠悠转醒,抬起眼眸就望见面前明晃晃的帘幕跟金黄色的锦被,这是哪里? “砡展,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赵恒激动的将人圈进怀中,紧紧的搂着,仿佛要将人揉碎进自己的身体。 “咳咳,你,放开。这是哪里?”苏砡展挣扎了一下,可惜身体里的力量好像全部消失了,浑身虚软。 赵恒自觉失仪,连忙将人放开,端起了药碗,“这里是御书房的偏殿,你着了凉晕倒在御书房外。来,张嘴,既然你醒了,我就不用特殊的方式给你喂药了。”说完,赵恒舀了药汁递到苏砡展唇边。 苏砡展眉头拧在一起,他怎么晕倒了?完全没有印象,刚刚是赵恒在给自己喂药?特殊的方法……疑惑的抬起眼眸眼睛注视着赵恒的嘴唇,脸顿时烧的滚热。 赵恒看面前的人面色越发红润,连忙将额头抵在对方的头顶上,“太医刚刚明明说,你已经降温了,怎么好像又开始发热了,砡展可觉得那里不舒服?” 苏砡展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赵恒,完全不相信自己面前的人是他认识了十年皇上。 看着面前人不出声,赵恒将药碗放在床边,伸出大手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想什么那么入神,张嘴,喝药。” 苏砡展一刹那的恍惚,让他似乎沉沦在梦中。身边人如此的不真实,让他迷惑,最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听话的乖乖张开了嘴,看着对方舀起药汁送进自己的口中。一口,两口…… 心的一角变得绵软。 此时此刻,南府。 “嗯,公子。啊,疼。”南霖将怀中虚软的人抵在墙上,狠狠的亲吻碾压,手顺着对方的脖颈下滑,衣衫已经滑落,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被人掐住的男孩面容潮红,紧咬着嘴唇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公子,我要,给我。” 听见对方的诱惑声,南霖一掌扇飞怀中的人,懊恼的垂着面前的墙壁。还是不行,每一次将类似南卿的少年压在身下就会想起南卿,南卿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他知道这样不对,所以一直在隐忍。直到父亲将南卿送进宫中,送上龙床他才醒悟,他爱南卿,弟弟又如何,他要将人弄出来,就算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转身扫了一眼地上摔晕的人,南霖冷笑一声。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扔去后山。”不是南卿,任何人都不配跟他欢爱。 看来计划要加快进行了,人被拖走,房间又回复了安静,南霖拍了拍手,两名黑衣人瞬间出现跪倒在地。 “计划提前进行,不要有任何差错。” 第32章 深夜,暖翠阁。 “青松,师兄出去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不行,我要去找他!”阮云昊推开房门冲进了雨中。青松剁了下脚追了出去。“阮公子,等等我,你没打伞。” 阮云昊顶着雨跑了一会,躲在屋檐下大口大口的喘息。这个师兄表面聪明绝顶,其实是一根筋的笨蛋,倔强劲上来真怕他出什么意外。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完全淋湿了,阮云昊低头将衣摆中的水拧了出来,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眼睛里的水渍,望着屋檐下不停流淌的雨水,想着雨什么时候会停。 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向自己靠近,阮云昊嘴角上翘,眼底闪着光亮,心里合计着又是赵翼那个混蛋来找自己了,今天一定要给他好看!转身假意出手,对方行动快他一步,一记手刀将他击晕了过去。 青松一路追了出来,不小心还在半路摔了一跤,把伞也摔坏了。外面风大雨大,根本看不见人影,他只好一瘸一拐的朝御书房跑去,希望能追上阮云昊。 夜漆黑一片。 御书房偏殿。夏役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水坑发呆,估摸着皇上这会应该不会喊他进去了。远处前方雨幕中跑来一个小黑点。 青松一路狂奔也没看见阮云昊,心里又担心苏砡展,摸到御书房,眼强睁着看见前面的宫殿有光亮就跑了过来。 窗外细雨缠绵不休。 御书房偏殿,赵恒将空碗放到桌上,转身回到床边。 “砡展感觉如何,还有那不舒服么?” 苏砡展淡淡的望着面前的人起身道:“谢皇上,微臣已经无碍了,这就回暖翠阁。”半起的身子被赵恒按了下去。 “今在这休息吧,夜晚了,外面还下着雨,你不能再着凉了。” “微臣谢过皇上。” 赵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床边,苏砡展松了口气,身体往下躺在了枕头上,合上了眼睛。房间里很静,苏砡展动了动耳朵,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浑身一颤。猛的起身,眼前一黑,又跌了回去。 上次的毒看起来无碍,没想到遇到风寒会这样严重,苏砡展喘息着,咳嗽了起来。赵恒听见咳嗽声连忙走了进来。 “别动!” 苏砡展抬眸,赵恒一身月白色长衫泛着流水般的光亮,周边用金线勾勒,修长贴身,房内烛光一晃让人张不开眼睛,云锦穿在赵恒身上真是相得益彰。 赵恒将大手盖在苏砡展眼前,将人再次按到在床上,“睡吧。这云锦你若喜欢明朕去向太后要了给你,朕记得太后那还有一匹。”话落赵恒自己坐上了床边,躺在了苏砡展身侧。 苏砡展眸中掠过好笑的神情,赵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乏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想吧。 殿外,夏役将青松拦了下来。“嘘,你是哪个宫的,大晚上的,雨还这么大,乱跑什么!” “奴才冒犯,想找我主子苏修仪,他出去一天,说去御书房,结果现在都没回来。” 夏役笑了下,“别着急了,你主子如今人在侧殿呢,不过应该已经跟皇上休息了。你先回去吧。明早再来。” 青松悬着的心放进了心里,点了点头,“奴才在这等便好。”说完就找个墙角蹲了下来。夏役拿他没办法,转身不去理会。 苏砡展迷迷糊糊时,赵恒在被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轻轻的出声道,“朕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人随意的欺负你。南卿跟叶兮朕不得不留,朕也有朕的无可奈何。砡展可明白?” 苏砡展强睁着眼睛,应了一声。 赵恒停顿了片刻,继续道,“那日竹林之中的人,是砡展吧,朕起初以为是云瑞,要不是那日你在殿前写字,朕看见你签名处随意勾勒的墨竹,险些认错了人。还有那日朕酒醉在御花园所遇的吹笛人也是你吧,你还真狠心,竟然敲晕了朕,落水那日朕看见你脖颈上的痣才猛然想起,不然你打算瞒朕到何时?坑洞之中,你早就看穿是朕了吧,朕与你再次相遇,总会有些蛛丝马迹,朕不相信聪明细致如你会想不到那时的人是朕。可你却对朕冷漠,装作陌生。岂知你越是冷漠的对朕,就越让人怀疑。砡展你处处疏离,细心躲避着朕,可朕好像动心了……” 一室寂静,窗外的雨刷刷的落着,房间内只有平稳的呼吸声,赵恒等了半天没人回话,轻轻起身望向身侧的苏砡展,发现人早已经睡着了。叹了口气只好躺回去合上了眼睛。 良久以后,赵恒呼吸平稳,两人的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黑暗中,苏砡展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眼中闪着光亮。 承欢殿,酒气弥漫,灯影暗。 叶兮手里握着一壶酒咕咚咕咚倒进了口中。喝的急了些,猛烈的咳了起来。侍风赶忙上前,拿下了叶兮手中的酒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主子,侍风求您了,别再喝了,您已经喝的够多了。身体重要,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解决的!” 叶兮微眯起眼睛,斜长的眼角带着淡淡的慵懒。 “都可以解决?呵,可笑,我有什么事情要解决的,我尊贵为妃,我好的很,把酒给我。” 侍风当当当磕了几个头,额角瞬间染血。 “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苦,您别这样折腾自己,您喜欢他就去找他吧,他会明白您的。” “呵,真好笑,我叶兮何时喜欢过别人,侍风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哈哈,哈哈哈。我叶兮从不会爱上任何人。没人值得我爱上!他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想起了摆弄一下,消失了也不会在意。消失了……”话落,酒瓶摔在地上,酒洒了满地。 侍风起身上前搀扶,却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叶兮稳住身子,脚步飘荡着来的床边侧卧在床上,身前衣衫大开直到腰际,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外。 来人一身黑衣浑身已经湿透,跪在叶兮面前开口道,“启禀主子,您吩咐奴才注意暖翠阁动静,刚刚有位小侍从暖翠阁跑了出来,后被一名黑一人劫走。奴婢看他消失的方向好像是南修仪的寝殿。” 叶兮转了转眼睛,对跪在身下的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清晨,苏砡展微微转醒,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很安静,却传来翻书的声音。苏砡展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目光轻轻的扫视着自己面前的赵恒。 眉目俊朗,鼻梁高挺,薄唇的线条恰到好处,此时他静静的坐在窗前的桌案旁,双眉微微蹙起,手中握着一本书,看的仔细。晨光透过窗纸淡淡的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无比的深邃。 似是感觉到有人的注视,赵恒猛的抬起头,看见苏砡展,眼神瞬间上扬,俩人对视,赵恒神色的瞳孔停顿了半秒,接着错开了自己的眼神起身来到苏砡展面前。 “怎么起这么早。”口吻仿佛轻柔聚合的云,柔的让人惑心。 苏砡展神情一敛,抬起头,俯身。 “回皇上,微臣习惯了。” 赵恒扶起苏砡展,一个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你刚见好,还是应该多休息,说完将人抱到了床上,轻轻放了下来。” 苏砡展挑眉,“微臣还没那么娇弱,多谢皇上关心。不知皇上刚刚在看什么书?” 赵恒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望了一会转身走回桌案前将自己刚刚度的书拿了过来。 “《水经注·河渠书》皇上可是在忧心最近的水患?” “魏河流域接连一月绵雨不断,百姓庄稼被淹没,房子被冲毁,很多百姓只好往深山避难,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水要治,朕不能看着朕的子民流离失所,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今日早朝我会与众大臣再次商议,亲自去魏河口治水。救灾刻不容缓。” 苏砡展攥着拳头,心中震动不已,昨日赵恒与众大臣争执不休的原来是这件事。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治水救灾的确刻不容缓,可微臣以为,皇上不宜亲自前往。君,国之根基,动则牵连甚广。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之上没有你维持,必会大乱。北魏等国对我们一直虎视眈眈,皇上难道就不顾虑了么。” 赵恒点点头,“这些,朕何尝不知道,只是……” “皇上可是担心无人能代替你去魏河治水?微臣心中倒是有两个合适的人选。” “砡展不妨说与朕听听,这几日朕想安排大臣前往,他们个个不是推三阻四就是确实难当大任。” 苏砡展停顿了一下,缓缓道:“翰林院掌院,南浩轩,都察院右使,云庆淮。皇上觉得二人如何,后宫朝堂从不分家,微臣觉得皇上可派二人一同前往治水。” 赵恒眼前一亮,苏砡展提到的这两人相辅相成,果然是最适合的人选,况且二人之子均在后宫之中,想要控制也很方便,为了儿子二人也不会拒绝此次救灾。 赵恒上前一把将苏砡展抱进怀中,“砡展真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定当尽力得偿所愿。” 苏砡展动了动身体从赵恒怀中退了出来。 “微臣,不需要赏赐,能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赵恒仰头大笑了两声,望着苏砡展的眸光幽深探究,最后俯身一吻想印在他的额头上。苏砡展微微闪躲,唇微偏,落在了他的眉间。 第33章 “哗!” 一阵彻骨的冷意从头顶灌下,阮云昊悠悠转醒,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使劲动了动身子,手被人牢牢绑着,挣脱不开。 “呵,别费力气了,我绑上的人还没有解开的,除非,躲了手脚!” “……无耻,你是谁,绑我要做什么?” 南卿晃了晃手里的鞭子,靠近阮云昊。 “我乐意!你个贱人,你主子是贱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主子勾引皇上,你就勾引王爷,你以为你是谁?卑贱的奴才,还妄想王爷会喜欢你?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什么鬼样子。” 阮云昊吐了南卿一口口水,“呸,你说谁是贱人,有本事你放开小爷,小爷跟你单打独斗。你这般缩头缩脑,胆小如鼠的无耻之徒,莫非是怕了我跟我主子!”阮云昊费力挣脱,划破了手腕,血顺着绳子滴了下来。 南卿气急了,抬手就是一鞭抽在南卿身上。“我让你骂我,你骂啊,你不是有本事么,怎么不骂了?” 阮云昊咬着唇,身上被抽打的地方如同被撕咬一般火辣辣的疼痛,他强挺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南卿越发的生气,瞪大眼睛怒视着阮云昊,手高高的扬起。 “啪啪啪。主子,有急事。” 南卿放下手臂,大口的喘息,打人也是要消耗体力的。喘够了,南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转身把房门锁好。 “何事打扰我教训人的雅兴,要是没有着急的事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息怒,是圣旨到了,您快去前面接旨吧。” 南卿眼神瞬间闪亮,将鞭子扔给奴才飞奔了出去。 奴才宣旨完毕,南卿激动的握着手中金黄色的诏书,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皇上竟然给他升了位分,封他做才人。看这次那个该死的苏砡展还敢得意! “才人,皇上吩咐您准备晚膳,他忙完了朝廷上的事情就来您这。” “知道了,下去吧。”太监转身一走,南卿得意的裂开了嘴角,又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才稍稍平复心情。 “来人。” “奴才在。” “去帮我准备点东西。”南卿俯身在奴才耳边低语了几句,奴才脸色煞白跪倒在地。 “使不得,主子,大公子前日刚派人前来告知,让我们低调行事,这件事可使不得啊。”奴才说完连磕了几个响头。 南卿上前就是一巴掌,“混蛋奴才,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大公子又如何,爹爹宠谁,谁才是家中的老大,你可懂。交代你的事情快去办,皇上到了你东西还没准备好,你知道后果!”奴才灰溜溜跑去办差了,南卿活动了一下手腕,人还没打够,继续! 华清宫 “公子,文房四宝准备好了,这件东西是我刚才收拾暖翠阁时发现的,我瞧着,不像是您的贴身物件。您看看,是谁的。” 苏砡展接过手中玉佩仔细的端详,这不是赵恒贴身的龙尾玉?什么时候落在暖翠阁的?苏砡展举着玉佩问道: “青松,我的冰玉你可看见了,我记得当日皇上突然来访,我把它放在枕下了。” 青松挠了挠脸颊,思索了半天,“公子,您枕下没有冰玉啊,就只这一块玉佩。” 苏砡展点了点头,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青松抱着打包的文房四宝,担心道:“公子,我们真的要去看坏人么?如今他贵为才人,我怕他欺负你!” 苏砡展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玉佩挂在了腰间。 “我们走吧,我到要看看,他能耐我何,如若师弟真是被他抓走了,我这次定不会轻饶了他。” 苏砡展带着青松走到华清宫门口,却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奴才叩见苏修仪。”来人一身军装,腰间配宝剑,看见苏砡展便跪在地上,他身后的几个同样衣着的人一起跪了下来。 “平身吧,你们去那边,你留下。”苏砡展指着面前跟自己请安的侍卫命令道。 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不明所以,但都乖乖的离开了。 人都走后,苏砡展连忙俯身作揖,“大师兄有礼了,刚刚让你给砡展行那么大的礼,砡展惭愧。” 陆剑殇哈哈哈大笑几声,手掌有力的拍了拍苏砡展,要不是苏砡展有功夫在身,早被他拍倒在地上了。 “砡展师弟太客气了,师兄说过,这些礼节什么的,通通都是狗屁,我不兴这个。你这是要去那?拿这么多东西。” 苏砡展向陆剑殇招了招手,陆剑殇心领神会俯身在他唇边。 “阮师弟失踪了,我怀疑他被南卿抓去了,这正要去打探一下。” 陆剑殇压低声音回道:“怎会如此?这个南卿太不像话!上次蛇毒的事情就不该放过他。你先过去,我稍后去暗中查探一下。” 苏砡展点了点头,忽又细细端详面前人的衣衫。疑惑道:“大师兄,砡展记得你在御林军当副统领,这身衣服?” 陆剑殇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无奈跟满不在意。 “小事情,无非就是得罪了南卿,被贬了官职而已,师兄我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留在京城这些年也是为了能离他稍微近一点。快走吧,希望小师弟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柔福宫,南卿暴怒,被阮云昊气的直跳脚。 “贱人,贱人,我看你还嘴贱。”手没停,震的他直发麻。房门门又被敲响了。 “何事!别打扰我!” “主子,主子,真有事,您快出来吧。” 南卿最后甩了阮云昊一鞭子才走出房间。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回主子,苏修仪来了,带了很多礼物,说今日一定要见到您,见不到就不离开,奴才看再过一会皇上就要来用完善了,苏修仪在这,不妥啊。” 南卿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向外殿。 “南才人大喜。”苏砡展端端正正的行礼之后站直了身体。 南卿不屑的瞟了苏砡展一眼,“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修!仪!怎么?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苏砡展摆摆手,青松不情不愿的将礼物放在南卿的桌子上。 “微臣听闻才人大喜,特来恭贺。区区薄礼希望才人笑纳。” 南卿侧面,挑眉,心里别提多高兴,嘴角忍不住微微的上扬。“嗯,算你有诚意,行了,礼我收下了,你回吧。说完转身想走。” 苏砡展收回刚刚的目光,脸色微变,眼中冰冷,淡淡道,“才人稍等,砡展有句话想说与你听。” 南卿不耐烦的道:“有事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今日本才人没空搭理你。” “砡展什么东西都可以割爱,惟独一样。”苏砡展含笑,紧紧注视着南卿,那种不寒而栗的威严感,让南卿心中微颤。可嘴上并不服输。调高声调问道: “何事?” 苏砡展双手背后,吐出一个字:“人!”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南卿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脚步向后。 “哼,别以为你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可以对我不敬!你,你还不是比我位分低!你……” 苏砡展轻撩衣襟,故意将赵恒的玉佩露给南卿看,气的南卿嘴唇发抖。 “砡展位分低,怎可跟才人比。不过以皇上此时此刻对砡展的宠幸,砡展出言请求他帮忙寻人封锁皇城还是可以的。如若有人失踪,又突然出现,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如若人失踪之后有什么差池,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后果的!” 苏砡展最后一句语带威胁。吓的南卿,连连后退险些跌倒在椅子上,南卿心知肚明,他说的没错,皇上宠爱谁,谁就有筹码,如若皇上下旨搜宫,那一切都完蛋了。 “砡展希望人归原主,今日不打扰才人了,微臣告退。” 苏砡展走后,南卿目光直直的跌坐在椅子上。 这人是不能再留下了,该想个办法处理掉才好! 此时,阮云昊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始用椅背割开绳子,手腕已经受伤,每动一次都会加剧疼痛。血不停的滴落,阮云昊面色越发的苍白。 “皇上驾到!” 南卿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本以为皇上还要再等等才会来,此刻忽然听见皇上来了,直接被吓得从椅子上跌倒了地上。 赵恒大步走进柔福宫,从早上开始他心情就不错,当然是因为占了某人的便宜,南卿这里他本不想来,却不得不来。 “微臣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赵恒搀起南卿,“才人平身。坐吧,不必拘礼,我们好好吃顿饭。” 南卿眼神闪烁,柔声道:“皇上,微臣亲自下厨在小厨房给您做了几道小菜,您稍等我片刻,我去取来。” 赵恒点了点头。南卿眉开眼笑的走了出去。很快人就回来了,换了一身藕荷色长衫,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奴才们端着各式各样的菜点摆满了桌子。 南卿俯身给赵恒倒满了酒,:“皇上,微臣敬您一杯,愿皇上祥康万安。” 赵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称赞道:“好酒!此酒入口纯滑,后劲刚烈却让人回味无穷。不过才人还是少饮几杯千万别醉倒了。” 南卿微微翘起唇角,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起身,又给赵恒满了一杯。“皇上,次酒及其难得,是微臣自家带进宫的,皇上若喜欢就多喝几杯。” 第34章 “哗!” 一阵彻骨的冷意从头顶灌下,阮云昊悠悠转醒,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使劲动了动身子,手被人牢牢绑着,挣脱不开。 “呵,别费力气了,我绑上的人还没有解开的,除非,躲了手脚!” “……无耻,你是谁,绑我要做什么?” 南卿晃了晃手里的鞭子,靠近阮云昊。 “我乐意!你个贱人,你主子是贱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主子勾引皇上,你就勾引王爷,你以为你是谁?卑贱的奴才,还妄想王爷会喜欢你?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什么鬼样子。” 阮云昊吐了南卿一口口水,“呸,你说谁是贱人,有本事你放开小爷,小爷跟你单打独斗。你这般缩头缩脑,胆小如鼠的无耻之徒,莫非是怕了我跟我主子!”阮云昊费力挣脱,划破了手腕,血顺着绳子滴了下来。 南卿气急了,抬手就是一鞭抽在南卿身上。“我让你骂我,你骂啊,你不是有本事么,怎么不骂了?” 阮云昊咬着唇,身上被抽打的地方如同被撕咬一般火辣辣的疼痛,他强挺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南卿越发的生气,瞪大眼睛怒视着阮云昊,手高高的扬起。 “啪啪啪。主子,有急事。” 南卿放下手臂,大口的喘息,打人也是要消耗体力的。喘够了,南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转身把房门锁好。 “何事打扰我教训人的雅兴,要是没有着急的事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息怒,是圣旨到了,您快去前面接旨吧。” 南卿眼神瞬间闪亮,将鞭子扔给奴才飞奔了出去。 奴才宣旨完毕,南卿激动的握着手中金黄色的诏书,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皇上竟然给他升了位分,封他做才人。看这次那个该死的苏砡展还敢得意! “才人,皇上吩咐您准备晚膳,他忙完了朝廷上的事情就来您这。” “知道了,下去吧。”太监转身一走,南卿得意的裂开了嘴角,又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才稍稍平复心情。 “来人。” “奴才在。” “去帮我准备点东西。”南卿俯身在奴才耳边低语了几句,奴才脸色煞白跪倒在地。 “使不得,主子,大公子前日刚派人前来告知,让我们低调行事,这件事可使不得啊。”奴才说完连磕了几个响头。 南卿上前就是一巴掌,“混蛋奴才,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大公子又如何,爹爹宠谁,谁才是家中的老大,你可懂。交代你的事情快去办,皇上到了你东西还没准备好,你知道后果!”奴才灰溜溜跑去办差了,南卿活动了一下手腕,人还没打够,继续! 华清宫 “公子,文房四宝准备好了,这件东西是我刚才收拾暖翠阁时发现的,我瞧着,不像是您的贴身物件。您看看,是谁的。” 苏砡展接过手中玉佩仔细的端详,这不是赵恒贴身的龙尾玉?什么时候落在暖翠阁的?苏砡展举着玉佩问道: “青松,我的冰玉你可看见了,我记得当日皇上突然来访,我把它放在枕下了。” 青松挠了挠脸颊,思索了半天,“公子,您枕下没有冰玉啊,就只这一块玉佩。” 苏砡展点了点头,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青松抱着打包的文房四宝,担心道:“公子,我们真的要去看坏人么?如今他贵为才人,我怕他欺负你!” 苏砡展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玉佩挂在了腰间。 “我们走吧,我到要看看,他能耐我何,如若师弟真是被他抓走了,我这次定不会轻饶了他。” 苏砡展带着青松走到华清宫门口,却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奴才叩见苏修仪。”来人一身军装,腰间配宝剑,看见苏砡展便跪在地上,他身后的几个同样衣着的人一起跪了下来。 “平身吧,你们去那边,你留下。”苏砡展指着面前跟自己请安的侍卫命令道。 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不明所以,但都乖乖的离开了。 人都走后,苏砡展连忙俯身作揖,“大师兄有礼了,刚刚让你给砡展行那么大的礼,砡展惭愧。” 陆剑殇哈哈哈大笑几声,手掌有力的拍了拍苏砡展,要不是苏砡展有功夫在身,早被他拍倒在地上了。 “砡展师弟太客气了,师兄说过,这些礼节什么的,通通都是狗屁,我不兴这个。你这是要去那?拿这么多东西。” 苏砡展向陆剑殇招了招手,陆剑殇心领神会俯身在他唇边。 “阮师弟失踪了,我怀疑他被南卿抓去了,这正要去打探一下。” 陆剑殇压低声音回道:“怎会如此?这个南卿太不像话!上次蛇毒的事情就不该放过他。你先过去,我稍后去暗中查探一下。” 苏砡展点了点头,忽又细细端详面前人的衣衫。疑惑道:“大师兄,砡展记得你在御林军当副统领,这身衣服?” 陆剑殇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无奈跟满不在意。 “小事情,无非就是得罪了南卿,被贬了官职而已,师兄我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留在京城这些年也是为了能离他稍微近一点。快走吧,希望小师弟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柔福宫,南卿暴怒,被阮云昊气的直跳脚。 “贱人,贱人,我看你还嘴贱。”手没停,震的他直发麻。房门门又被敲响了。 “何事!别打扰我!” “主子,主子,真有事,您快出来吧。” 南卿最后甩了阮云昊一鞭子才走出房间。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回主子,苏修仪来了,带了很多礼物,说今日一定要见到您,见不到就不离开,奴才看再过一会皇上就要来用完善了,苏修仪在这,不妥啊。” 南卿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向外殿。 “南才人大喜。”苏砡展端端正正的行礼之后站直了身体。 南卿不屑的瞟了苏砡展一眼,“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修!仪!怎么?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苏砡展摆摆手,青松不情不愿的将礼物放在南卿的桌子上。 “微臣听闻才人大喜,特来恭贺。区区薄礼希望才人笑纳。” 南卿侧面,挑眉,心里别提多高兴,嘴角忍不住微微的上扬。“嗯,算你有诚意,行了,礼我收下了,你回吧。说完转身想走。” 苏砡展收回刚刚的目光,脸色微变,眼中冰冷,淡淡道,“才人稍等,砡展有句话想说与你听。” 南卿不耐烦的道:“有事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今日本才人没空搭理你。” “砡展什么东西都可以割爱,惟独一样。”苏砡展含笑,紧紧注视着南卿,那种不寒而栗的威严感,让南卿心中微颤。可嘴上并不服输。调高声调问道: “何事?” 苏砡展双手背后,吐出一个字:“人!”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南卿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脚步向后。 “哼,别以为你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可以对我不敬!你,你还不是比我位分低!你……” 苏砡展轻撩衣襟,故意将赵恒的玉佩露给南卿看,气的南卿嘴唇发抖。 “砡展位分低,怎可跟才人比。不过以皇上此时此刻对砡展的宠幸,砡展出言请求他帮忙寻人封锁皇城还是可以的。如若有人失踪,又突然出现,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如若人失踪之后有什么差池,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后果的!” 苏砡展最后一句语带威胁。吓的南卿,连连后退险些跌倒在椅子上,南卿心知肚明,他说的没错,皇上宠爱谁,谁就有筹码,如若皇上下旨搜宫,那一切都完蛋了。 “砡展希望人归原主,今日不打扰才人了,微臣告退。” 苏砡展走后,南卿目光直直的跌坐在椅子上。 这人是不能再留下了,该想个办法处理掉才好! 此时,阮云昊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始用椅背割开绳子,手腕已经受伤,每动一次都会加剧疼痛。血不停的滴落,阮云昊面色越发的苍白。 “皇上驾到!” 南卿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本以为皇上还要再等等才会来,此刻忽然听见皇上来了,直接被吓得从椅子上跌倒了地上。 赵恒大步走进柔福宫,从早上开始他心情就不错,当然是因为占了某人的便宜,南卿这里他本不想来,却不得不来。 “微臣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赵恒搀起南卿,“才人平身。坐吧,不必拘礼,我们好好吃顿饭。” 南卿眼神闪烁,柔声道:“皇上,微臣亲自下厨在小厨房给您做了几道小菜,您稍等我片刻,我去取来。” 赵恒点了点头。南卿眉开眼笑的走了出去。很快人就回来了,换了一身藕荷色长衫,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奴才们端着各式各样的菜点摆满了桌子。 南卿俯身给赵恒倒满了酒,:“皇上,微臣敬您一杯,愿皇上祥康万安。” 赵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称赞道:“好酒!此酒入口纯滑,后劲刚烈却让人回味无穷。不过才人还是少饮几杯千万别醉倒了。” 南卿微微翘起唇角,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起身,又给赵恒满了一杯。“皇上,次酒及其难得,是微臣自家带进宫的,皇上若喜欢就多喝几杯。” 第35章 赵恒嘴角斜斜露出一抹微笑,拿起酒杯在指尖转了一圈。 “才人这酒莫非加了什么?”语气轻佻似玩笑又似认真。 南卿眼神慌乱,却微笑作答:“皇上,微臣岂敢在您的酒中做手脚。”说完喝掉了自己的杯中酒。“微臣先干为敬!” 点了点头,赵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南卿松了口气,也给自己满上酒,对身边的奴才使了使眼色。奴才转身走出房间不一会拿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开门时殿外的凉气蹿了进来,烛光闪烁。漆黑的夜空中又飘起了小雨,稀稀疏疏,连绵不绝。 南卿接过奴才送来的酒放在自己面前,甜甜一笑,“微臣请皇上恕罪,微臣不胜酒力,想换甜酒陪皇上。”赵恒眉梢一动,抬眼扫了一眼南卿杯中的酒。细细闻了闻,酒气不是很重,气味甘甜,应是普通的果味酒,没有可疑,便点了点头。 酒杯交错,两人不知喝了多久,南卿渐渐的向赵恒靠近,挥了挥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夜深了,我们休息吧。”柔嫩的手指放在赵恒手背上来回滑动,柔声道。 赵恒目光落在南卿身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窗外的细雨,“晚雨留人入醉乡,朕乏了今日就留下吧,替朕更衣。” 南卿眼中兴奋之色一闪而过,连忙上前扶起赵恒。 俩人来到床边,南卿激动的手指微颤解着赵恒的衣衫。这是入宫以来赵恒第一次在他寝宫入睡,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很快赵恒穿着亵衣躺在了床上。南卿吹熄了跳动的蜡烛,三下两下就将自己身上挂着的衣服扒了下来。 赵恒静静地躺在床上,南卿纤眉微微挑了一下,凑到了赵恒身边,起身伏在赵恒身上。 “皇上,皇上,您张开眼睛看着微臣。” 赵恒不耐烦的张开眼睛,眼前一阵恍惚,月光透过淡粉色的纱帐映在南卿的面颊上,幻出了迷蒙的色调。赵恒眸中,眼前人秀色可餐,诱着人品尝。“砡展。”一把抓住南卿的肩膀赵恒翻身将南卿压在身下。 一道闪电划破整个天际,紧接着便是一声闷雷。 南卿顺势放松身体,面色却是一沉,眼中含着恨意!果然是哪个贱人!不过没关系,今日过后,皇上只会喜欢自己,宠爱自己,他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皇上,让微臣伺候你吧。”说完抬起双臂环住赵恒,递上自己的双唇。 “砡展,你今日热情可是感激朕早上送你的墨玉笛。砡展大可不必如此,区区一支笛子而已,你若喜欢,朕愿为你找遍这天下所有的玉笛,你看可好。” 预计中的吻没有压过了来,却听见自己最不愿听的话,南卿蹙起双眉。眼神微微闪烁,药效还没到?算时间也该到了……焦急的向上挺身,奈何自己被赵恒压着动弹不得。 南卿嘴角噙笑,媚眼弯弯,撒娇道,“皇上,可喜欢微臣。” 赵恒略有诧异,但依旧点了点头。“朕心中有你。这样说你可懂得?”大手附上南卿的脸颊,细细抚摸,“砡展,你不要勉强,朕会一直等着你,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再与你……” 一根手指抵在赵恒唇边,“微臣,准备好了,请皇上宠幸。”南卿纤细洁白的大腿轻轻抬起在赵恒下身滑动。小手拉开了赵恒的亵衣,露出了赵恒精壮的胸膛。南卿吞着口水将手贴了上去。 赵恒一把抓住南卿的手,眼底蓄满了欲望,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的面颊。“砡展。”低头,吻却最终没有落下。赵恒的身体从南卿的面颊处错过,猛的从床上翻身下地。 “朕还有奏章没看完,今日先回御书房了,砡展你早点休息吧。”扔下一句话,赵恒便拉上衣服大步走出了南卿的寝殿。南卿起身拦截,没有拦住,还是让赵恒走掉了。 殿外的雨下如烟如雾,重重的从天际落下,敲击着瓦砾,洗刷着大地。 赵恒脚步凌乱,夏役看他突然冲出来,举着伞疑惑的追上去扶住了他。“皇上,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雨大,您还是回去吧。” 赵恒晃了晃头,甩掉了头上的雨水,被雨淋过的衣衫微湿,脑中一片空白,他在那,想去那全部都不记得,一阵阵的热气在身体里乱转“夏役,扶我回养心殿。” “是皇上。” 走出处柔福宫不远,赵恒停住身体,转身拉着夏役往回走,“夏役,我们还是回去找砡展。” 夏役微愣,提醒道“皇上,苏修仪的住处不是这边,您走错方向了。” 赵恒单手扶额,大口大口的喘息,燥热的感觉烘烤着他全身。他声音低沉夹杂着浓浓的欲望“你扶朕过去。” 柔福宫,南卿寝殿, “混账,你们这帮没有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给我办砸了,我看你是活够了!”南卿怒气冲天随手抄起身边的青瓷花瓶砸向地上跪着的奴才。 “主子息怒,主子,这药奴才下过您又添了很多,已久够重了,再重恐怕伤及性命,看时辰现在药效应该到了……”跪在地上的奴才扶着血流不止的脑袋弱弱的辩解道。 啪又是一个青花瓷瓶砸了过来,还好奴才这次有所防范多了过去。花瓶砸到地上摔的粉碎。 “人都走了!说这些还有何用!今夜不知便宜了谁!要不是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喂狗!坏我好事!滚出去。” 头破的奴才迅速的跑了出去,想到刚才的药量,奴才叹了口气,只希望少爷别把事情闹大才好。 华清宫,苏砡展背手立在窗前,眼神凝视着漆黑的夜幕。 “公子,阮公子会没事吧。”青松在苏砡展身后披了件衣服询问道。 “他绝不能有事。” 刷刷,三道黑影跪在苏砡展身前。 “主人。” 苏砡展立即起身来到三人面前,“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阮公子!” “奴才无能,叶兮跟南卿处都查过了。还找遍了皇宫个个角落,可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闭合双目,苏砡展眼前一片漆黑,师弟,绝不可以有事!身体晃动,青松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公子,公子您没事吧,吉人自有天相阮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苏砡展抬眸,眼神从三人头顶缓缓掠过,思索片刻,坐回椅子,声音不怒而威,“你们继续去查,重点南卿寝殿,盯紧了南卿的一举一动,肯定会有什么马脚露出来。” “是,主人!”黑一人瞬间消失,跟来时一样了无声息。 “啪啪啪。”有人敲门。 青松连忙跑过去开门。“蝶衣?” 蝶衣在苏砡展面前盈盈一拜,“公子,老爷有飞鸽传书到了,字条被雨淋湿,估摸着是早就发出来的,只是风大雨急信鸽迷了方向。” 苏砡展黑眸沉沉,见蝶衣眼神闪烁,伸出手,“信给我吧,你先退下。” 接过信,苏砡展小心翼翼的展开,纸条被大雨淋湿触手既破,好不容易展开拼在一起,字迹模糊完全不能了解大意,不过有件事情苏砡展能猜个大概,上面写父亲收了南家的五万两白银。 脸色微变,眼神瞬间微眯,沉默片刻,苏砡展起身淡淡道,“青松,替我准备文房四宝,我给父亲回信,信你亲自送出去,快去快回。” “是,公子。” 青松跑出去送信,房间顿时变的很安静。苏砡展在大厅转了几圈,转身来到柜子前,翻出一套黑色的衣衫,他打算亲自去南卿宫殿寻找阮云昊。 翼王府,两人跪倒在地,头低低的垂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翼将手中的扇子摔在桌案上,响声震的俩人同时瑟缩了一下身体。 “废物!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还留你们何用!” “王爷息怒,那日风大雨急,奴才们才将人看丢了,请王爷再给小的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将功折罪。” 赵翼嘴角斜斜一笑,冷哼出声。 “一次失手你们还妄想我用你们下一次么,滚出去,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不然后果自负!” 两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头都不敢回一下。 “来人!”赵翼愤怒的喊着。 两名侍卫慌慌张张的从外殿跑来,跪倒在他面前,“请王爷吩咐!” “速去把人给本王找出来,去迟了,有什么差池小心你们的狗头。” “是,王爷。” 赵翼望了望桌上的密函,眉峰蹙拢。南家终于安奈不住了是么!他的人都敢动,这次想假装不知都不成了! 永寿殿,檀香渺渺。 太后伸手将白子落下,淡淡道:“云瑞今日似是有心事,还是故意让哀家?竟然会连输三局,今这棋下着着实没意思。” 云瑞起身叩拜,“太后息怒,微臣今日身体不适,并非故意相让。不如微臣改日再来向太后讨教。” 太后点了点头,“也好,你先退下吧,外面下雨了,你让奴才备好了伞再回去,小心着凉。你父亲这次被皇上派去赈灾,你也莫要担心,等他回来哀家会提醒皇上给晋一晋官位。” “云瑞多谢太后照拂。” 太后垂眸淡淡道,“哀家只是心疼皇上身边无人陪伴,既然皇上喜欢你,那你就好好伺候皇上,先下去吧。” 云瑞走后,太后捡去了棋盘上被黑子包围的白子。 华清宫,烛光闪耀。 苏砡展独自换好了衣服,起身走过镜前,竟然发现自己面上易容的部分有些脱落。大约是前日被雨水浇的时间长了,而他脸上的易容确实该从新弄了。望了望窗外飘着的大雨,苏砡展无奈的找出药水,将自己易容的染料擦洗干净,打算重新易容。 药水轻拭面颊,镜中很快出现一张俊美冰冷的面容。苏砡展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这张脸自己看了十年,如今却有一丝的陌生。 正凝神思索,忽然门外一阵响动,接着有人大力的拍打房门。 “啪,啪啪。苏修仪,皇上醉了,您快出来帮忙。”门口的奴才被苏砡展刚刚遣走,青松只能一个人吃力的扶着赵恒在门口呼唤。 苏砡展微微一愣,迅速吹熄了房间里的烛火,起身来到门前,垂头打开房门。谁知门刚被打开一个身影就扑到在自己身上,苏砡展将头垂的很低,更借着这个机会用人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砡展。”赵恒微微发出声音,身体无力的爬在苏砡展身上。满身酒气熏的苏砡展皱起了双眉。青松抿嘴一笑转过身跑开了。苏砡展无奈的抱住赵恒,发觉他似乎浑身无力,有点不太对劲。抽出一只手带上房门。叹了口气将身上的人打横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前,缓缓放下。 苏砡展借着月光,脸色阴沉的望着床上已经熟睡的赵恒,想气却气不起来。如果今夜他不来,他也能隐约猜到他去南卿处是为何,只是他猜不到他会喝成这样来到自己这里。神情微动,叹了口气,俯身拉过床上的被子将人盖好。他必须去柔福宫查探一二。转身的瞬间手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拉住了。 “砡展,别走。” 第36章 “砡展,别走。” 手被人紧紧的握住,灼烧感从手心渐渐传遍全身,苏砡展心头一热,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犹豫着转身望向床上的赵恒。 月光下,床上的人面色潮红,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紧闭着双目,嘴唇呓语。仔细看过去他身体竟然在轻轻的发颤似乎痛苦万分。 苏砡展连忙用另一只手抚上对方的额头,触手滚烫,似乎是发烧了?用力抽出被攥着的手苏砡展去桌案旁点燃了一支蜡烛,重新回到赵恒身边。 烛光下的赵恒面色红的骇人,苏砡展伸手搭在赵恒腕处仔细检查了一番。良久过后苏砡展双目轻合叹了口气,又缓缓张开眼睛。南卿这一次做的太过分了。刚刚他就发觉赵恒人不太对劲,起初以为是喝多了的缘故,现在检查之后才发觉赵恒种了“魅情”。 “魅情”并非单一的媚药,此药其实由媚酒跟情酒两种酒配合制成,喝下媚酒的人初时微醉,与寻常的酒没有分别,但只要一闻到情酒的气味人就会产生变化,时间越久药效渗透的就越多。喝了媚酒的人会将喝过情酒的人当成自己的爱人与之交和。一夜纵情清醒后会爱上他。这种媚药毒性强烈,用的过量便会伤及人的性命,苏砡展看赵恒的情况应该是药量过多已经神志不清了,如不合欢,恐有性命之忧。 苏砡展凝望着床上的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能用那个办法了。转身大声唤道。 “外面有人么?打一盘热水进来。” 夏役在门口不远处守着听见喊声,疑惑的跑去弄热水,打好以后放在了外殿。 “奴才把水放在外殿,苏修仪还有何吩咐?” “下去吧,自己找一间偏殿休息不要打扰我跟皇上。” “多谢修仪。” 夏役走后,苏砡展将热水拿进内殿放在床边。再次回到床前,发觉赵恒面色发紫,再不发泄出来就来不及了。 毫不犹豫,苏砡展上前去解赵恒的衣衫,赵恒身形高大,又神志不清,苏砡展折腾半天才将外衣服扒了下来。 赵恒身体滚烫,汗渍已经浸湿了里面月白色的亵衣。苏砡展皱着眉将亵衣拉了下来,想帮他降温,烛光闪耀,晃着赵恒精壮身躯,苏砡展的手不受控制的抚摸了上去。 早就知道他身材出众,前一世虽有过肌肤之亲,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的这般清晰。赵恒紧闭双目,因为欲往的折磨,俊美的五官纠结在一起,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身体。在烛光的映照下暴露在外的肌肤闪着细碎的光芒。 “砡展。”身体被冰冷的手中触摸,赵恒轻吐出声。苏砡展惊觉自己的失常,抽回了手指,躲开了身体。 因为背后人忽然的撤离,赵恒倒在了床上发出又一声闷哼。 “赵恒,你我之间何时才能扯断干系。”独自低语过后,为了怕弄脏了衣服,苏砡展脱下自己的外衣,洗干净手掌,走回床边。 赵恒因为炙热踹掉了床上的被子,亵裤滑落在腰际,某处鼓鼓的顶在亵裤上,苏砡展苍白的面色顿时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抬手一扬熄灭了桌上唯一的烛火。 缓缓坐在床边,苏砡展的细长的手掌顺着赵恒的腰际滑到下方,那里已经火热坚硬异常,手指间都能感到欲望阵阵的勃发。摒除杂念,苏砡展的手缓缓的收紧,赵恒感觉欲望被清冷的包裹住舒服异常,身体一僵呼吸开始加重。苏砡展的手没动,赵恒的身体到向上挺身动了起来。呓语声响起。碎碎念着的全是苏砡展的名字,黑暗之中苏砡展的眼睛闪着光亮,手却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清心寡欲都未曾如此…… 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苏砡展屏住呼吸,混乱又全无章法的上下滑动了起来,这样的动作狠狠的刺激着赵恒,喘息声越发的强烈。赵恒的大手猛的掐主苏砡展的手臂。苏砡展眉头微蹙,眼睛没有张开继续手下的动作。 很快,赵恒胸膛剧烈的起伏,一声沉重的闷哼似乎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痛苦中夹杂着欢愉,苏砡展双颊红润手中满是粘腻。起身走到事先准备好的水盆旁,仔细的清洗手掌,可手上仿佛怎么洗都洗不干净,那种咸腥的气味一直在鼻尖萦绕。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苏砡展推开窗子想散开屋子的气味。 “砡展。”赵恒轻唤出声,苏砡展回到床前。只见赵恒面色红润又返了上来,情况跟刚刚一样。手指微颤,只好再次无奈的坐在床边。 柔福宫,内殿。 南卿披着单衣,怒气冲冲来到关押阮云昊的房间。房门被大力踹开,阮云昊停住挣脱绳索的动作,望向门口。 “哼,本想留你到明日,可惜你命不好,本公子今日心情不佳,没心情跟你玩下去了。来人!” 两名奴才从房外走了进来。 “去,把他给我扔进后院的井里,再把井盖给我封死了。做的干净一点,被让人发现了。” “是主子!” “等等。”南卿在原地走了两步,目光疑惑的望着阮云昊,这会人怎么如此安静,竟然没继续跟自己对骂。眼睛转了转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去弄个带烙铁的炭盆过来。” 阮云昊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背后的手腕,不想跟南卿多做纠缠,何况他身体失血过多,虚弱的实在没有力气跟对方斗嘴。 很快奴才们搬来了一盘烧热的炭火,南卿将其中的烙铁抽了出来,挑了挑眉。“就这样弄死你,便宜你了,我看这烙铁不错,不如我帮你在脸上印些花型如何?我看你脸上本就红红的一块,再多加几块肯定更美了,哈哈哈。”说着脚步向阮云昊走近。 “呸,等小爷我出去了,定绕不了你。”阮云昊用力挣脱绳索,奈何还是差了一点。 “呵,好啊,我等着你的魂来找我。”手上的烙铁冲着阮云昊惨白的小脸按了上去。阮云昊紧闭着眼睛,心里想这次是真的变丑八怪了,可过了好一会预计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忽然眼前一亮,遮住眼睛的面罩被人掀开。强烈的光耀的他张不开眼睛,好一会才看清,南卿举着烙铁直直的站在那一动不动。而南卿身后蓝色的身影正望着他眯眼微笑。 “怎么是你!” 赵翼走到他跟前,解开他身上的绳索,看见他身上的伤痕脸色阴沉的可怕。“都是他打的?” 阮云昊不语,眨了眨眼睛,忽然被人触碰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疼疼,你轻点。” 赵翼一把将他拦腰抱起走向门口,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对身后跟着他的奴才道,“交给你了,我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 苏相府内。 青松跪在地上将苏砡展的信交给了苏怀瑾。 “老爷,少爷要奴才亲自把信交给你,让您务必听他的安排,把那五万两银子送回南家。” 苏怀瑾展开信仔细的读了一遍,叹气道,“难为砡展了,竟然如此明白为父的心。既然他已经有计划那我明日就派人将银两送还回去。你去告诉他,我继续称病在家,让他放心。” “是老爷。” 天空擦去黑暗。赵恒悠悠转醒。 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鹅黄色纱帐他有点熟悉。这里是苏砡展的寝殿?缓缓的转头发现苏砡展身穿亵衣伏在他的床边,似乎正在熟睡。昨夜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了,唯一的印象是他去了南卿的宫殿,可是他如今怎么在这? 赵恒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酸疼,被褥与身体轻轻摩擦,他眼神一闪,床上的自己竟然为着寸缕。轻轻起身还是惊醒了床边的人。 苏砡展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起身淡淡道:“你醒了。” 赵恒的目光别有意味的望着苏砡展。眼睛最后停留在他的脸颊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一夜苏砡展帮赵恒发泄了三次,又清洗了身子,疲累的很,清晨才抽出时间易容,易容完毕就爬在赵恒身边睡着了,易容的染料不小心沾染在了衣袖上。 察觉到赵恒的观察,苏砡展躲开他的视线,转身唤道:“进来给皇上更衣。”话音还没落下,就感觉眼前一晃,人倒在赵恒怀中。 夏役听见呼唤跑了进来,望见皇上光着上身抱着苏砡展,哎呦一声连忙捂嘴偷笑跑了出去。 “砡展,为何朕一丝不挂,你却穿着亵衣。这不太公平啊……”赵恒的大手顺着苏砡展的衣领缓缓滑下,轻轻一拉将怀中人的亵衣拉开了大半,苏砡展连忙伸手拦住了他继续使坏的手。 “请皇上自重。” 赵恒凑近苏砡展的身子闻了闻,对着他的脖间吐气道,“哦?那砡展告诉朕,昨夜发生了何事?朕光着身子,身体还如此舒爽,尤其是……” 第37章 “哦?那砡展告诉朕,昨夜发生了何事?朕光着身子,身体还如此舒爽,尤其是……” 苏砡展面色如常,淡淡的口气回答道,“尤其什么?皇上请放开微臣,您再不起来更衣,小心错过早朝。” 赵恒将下颚抵在苏砡展脖颈间,眼底写满了理所当然。叹气道:“朕不起,朕只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苏砡展听赵恒耍赖的口气,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皇上不会,皇上是明君。” 手臂收紧,完全没有放开的痕迹,赵恒继续耍赖,“那朕便做一天昏君可好?” “啪啪啪,皇上,早朝的时间到了,众位大臣都在殿前等候了。”夏役实在忍不住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赵恒松开怀抱,恼怒道:“想做一天昏君都做不成,砡展,晚上等朕回来在跟你研究,朕为什么一丝不挂。夏役,滚进来给朕更衣。” “是,皇上。” 赵恒走后青松轻轻推门进房,发现苏砡展望着床边的水盆发呆。 “公子,您在看什么?水盆里的水有何不妥?” 苏砡展尴尬的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起身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父亲大人如何回复的。” “回公子,信已经给大人过目了,他也同意您的安排把银子退了回去,继续称病在家。” 两人说话的功夫,房间里忽然出现三名黑衣人跪倒在地上。 “请主人赎罪,阮公子身上有伤,被一名蓝衣人带走了,那人功夫极高,我们把人跟丢了。” 苏砡展从床边站起身,眉头紧锁。“人可是从南卿宫殿出来的?南卿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主人,我们确实是在南卿宫殿外发现阮公子的踪迹的,跟丢了人之后我们去南卿的宫殿查看了一圈,发现……” 苏砡展挑眉,“有何事不能直言,说吧,无妨。” “是,南卿被人割花了面容。奴才看刀口很深,如若治好恐怕也……” 青松在苏砡展身侧激动道,“他活该,只是划了脸还便宜他了。阮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让他偿命!” 苏砡展转头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青松连忙闭紧了嘴巴。 “你们继续去追查,务必找到阮公子下落。重点翼王府,翼王为人狠辣,你们切记小心为上,千万别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是,主人。” 此时此刻,朝堂之上。 “微臣有事齐奏皇上。”一名满头白发的大臣跪地道。 赵恒心情愉悦,浑身舒爽的很,腰部挺直的靠在龙位之上,大手一挥。“讲。” “微臣手里有份东西,皇上过目后便知晓了。” “呈上来。”指了指奏折,夏役连忙跑了过去。 “皇上请过目。” 赵恒心不在焉的打开奏折,越看面色越沉,眉头皱的也越紧。猛的从皇位上站起,整张奏折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此话当真?爱卿可有证据?” “臣句句实言,翰林院掌院南大人跟苏相利用赈灾之便私吞公款。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这件事朕交给吏部仔细审理。今日退朝。” “恭送皇上!” 赵恒刚从朝堂上出来,被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皇上,皇上不好了。南才人他,他……” 夏役上前抬手打了小太监一巴掌,训斥道,“混账东西,惊了皇上,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是是,南才人被人划伤了脸,如今正在柔福宫砸东西。” 赵恒抬眸,微微挑眉,“昨日的事情朕还没空跟他算账,让他砸便是,皇宫里的东西我到要看看他能砸坏多少。夏役,陪朕去华清宫。” “是,皇上。” 华清宫内,苏砡展已经换上了竹青色的衣衫,手掌中紧握着半杯茶。茶碗中的茶早就失去了温度。 苏砡展在等人,准确的说他在等赵恒,抬头望了望日头,人也快到了。 “皇上驾到!” “微臣参见皇上。”将茶碗轻放在桌案上,苏砡展对着赵恒行礼。 赵恒连忙搀扶,“砡展多礼了,以后见朕,不必行礼。” 苏砡展连忙再行礼道,“微臣谢过皇上。” 赵恒紧起眉头,假怒道,“砡展要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皇上请坐,青松,上茶。” 赵恒一把拿过桌案上的半杯茶一饮而尽,皱眉,“凉的?朕还不知砡展有喝凉茶的习惯。” 苏砡展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从赵恒手中拿过茶杯,“微臣只是在想事情,忽略了茶的温度。皇上这个时候来找微臣,是否有事跟微臣商议。” 赵恒眼波一转,抿了抿嘴角,“朕还有什么是砡展不知的?砡展莫非是朕肚子里的蛔虫?” 青松此时已经换了壶热茶端了上来。苏砡展给赵恒斟了一杯茶,缓缓道,“微臣不知皇上此次前来是来责问微臣,还是探微臣的底细……” “哈哈,砡展多虑了,你说的这两件事都不对,看来朕也是有让砡展琢磨不透的时候。朕这次来是想问问砡展,这次救灾刻不容缓,前方来报,敬王一家游玩也被大水拦截了,现在情势危急。砡展有何办法。想必砡展已经知道了,南大人……” 苏砡展起身跪在赵恒身下,赵恒一愣,弯腰想扶起他,却被他制止了。 “如今形势迫在眉睫,微臣不才,愿替皇上前往灾区救灾,望皇上成全。” 赵恒动作一僵,不知如何回答,灾区情势危急,他怎么忍心让苏砡展一人前往。山高水远旅途凶险,万一人有什么意外,他定会后悔莫及。 赵恒坐正身体,沉声道,“胡闹,朕不会答应你的。你可知你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险,那里是你说去就能去的么?” 苏砡展跪在地上继续请求道,“皇上,此时此刻,还有比微臣更适合的人选么?何况,今日前朝有人污蔑我父贪污,这时候只有我前往才能帮父亲洗刷冤情,证明父亲的清白。” 俯身用力将人拉起,赵恒叹气道,“算朕怕了你,你句句在理,能言善辩,朕自愧不如,明日朕跟你同去。” 苏砡展摇头,“皇上此时不宜出宫,北晋虽刚刚被击退,可当时正巧北晋皇位之争,如今皇位已定,新皇登基正是他们大举进犯的危险时期,皇上应当召见诸葛将军跟其商讨边关大事,须知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赵恒双眉紧蹙,“砡展说的,朕何尝不知,可让你一人前往灾区,朕实不忍心。更加不放心。” “皇上不必挂心,微臣的功夫虽不是什么顶尖的,但自保却不成问题,如若皇上实在不放心,微臣向皇上要一人保护微臣与微臣同去便可。” “哦?砡展所说的是何人?” “此人功夫不俗,如今在华清宫当差,名唤陆剑殇。” 赵恒点头,“好!朕答应你,除了他朕再派一对御前侍卫护你一路平安。砡展切记早去早回。” “微臣遵旨。” 赵恒起身,大手附上苏砡展的肩膀,“朕知你不屑虚名,不过朕已经决定,等你回来,封你为妃。希望那时你愿将自己交给朕。” “谢皇上恩典。”苏砡展跪地谢恩,却至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一眼赵恒。赵恒苦笑一下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实在不知此时此刻要如何面对苏砡展,苏相的事情他虽不相信却又觉得无风不起浪,任何事情都有他的起因。 赵恒离开后,苏砡展起身静静的坐在桌案旁,不知自己走的这一步棋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在此时离开,有些事情恐怕就不会如他预想一般。 太后寝殿,云瑞静静的跪在地上,太后却一言不发,良久之后太后出声道,“苏修仪自请出宫赈灾,云瑞陪着他去吧。他一个人哀家不放心,哀家知道这为难了你,不过哀家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 云瑞俯身一拜,“微臣听从太后安平。” “嗯,乖孩子,你下去吧。” 乾清宫内。 自从在苏砡展的华清宫回来,赵恒已经在他的殿内转了无数圈,夏役看的头都晕了。 终于赵恒停下了脚步,召唤夏役道,“去,帮朕把诸葛将军传进宫。等等,还是先去帮朕整理过几日出宫穿的衣衫,然后在去传唤诸葛将军。” 夏役跪倒在地,疑惑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砡展去那,朕便在那,让他一个人去,朕不放心。” 承欢殿,香气飘渺。 叶兮斜坐在榻上,眯眼望了下地上跪着的人。 “你入宫三年,我都未曾找你,如今将你传了来,你可知为何?” 陆剑殇双拳紧握,眼中渗满血丝。沉声道,“微臣不知,也不敢揣测兮妃的想法。” 叶兮起身,晃着身体脚步蹒跚来到陆剑殇身前,俯身伸出手抬起了对方的下颚。精白的手指跟陆剑殇的褐色脸颊对比清晰。陆剑殇因为叶兮的突然触碰向后退了退身体。 叶兮手下用力,转身怒道,“你只能守着我,只能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你也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抢走你!苏砡展是么?你现在眼中是不是只有他一人?你被贬调职竟然不选我的承欢殿,去了华清宫,枉费我疏通关系救你一命!你好啊,很好,以后这后宫之中,有我就没有苏砡展!你抬起头来,你我三年为见,我的颜已经让你厌恶到不想看一眼的地步了是不是!” 第38章 笼罩。风骤然而起,拍打着承欢殿的窗檐,殿内轻纱微动。 陆剑殇低着头,手僵硬的垂在身体两侧,良久,抬起头,眼神重重的落在面前的叶兮身上,沙哑道:“小兮……我们的事情不要牵连任何人,我跟砡展师弟只是兄弟情义,你多虑了。” 叶兮听见这声呼唤,垂下双眸,修长的手指颤抖地抚上自己的面颊,声音却低沉平静:“呵,你还会叫我这个名字,你以为你叫了这个名字我就会放过苏砡展么?什么兄弟情义,想当初我们一起游山玩水,行侠仗义,醉酒当歌,双笛合奏。难道这些不是兄弟情义?可结果呢?” 陆剑殇并未理叶兮的话,半响,苍白的容色浮出一抹苦笑:“如今还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兮妃认定的事情,奴才知道没有人能左右,时间不早了,不知兮妃还有何事吩咐,如果没有奴才要回去当值了。” 望见陆剑殇的面色,叶兮闭上眼睛挥手道:“下去。你帮我带话给苏砡展,告诉他,今后我跟他势不两立。” 陆剑殇走后,叶兮呆坐在床榻上,浓黑的眸子却无半点神采,事到如今他怪不的任何人,可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两日后,细雨绵绵,清晨。 苏砡展打点好一切终于离京,前往灾区。随行的除了青松、蝶衣、陆剑殇,还有赵恒安排的一对人马。一行人浩浩荡荡驶出京城,引来百姓议论纷纷。 “车上的可是丞相之子苏修仪,听说他去赈灾,这黄口小儿能行吗。”一位老人跟身旁的小贩抱怨道。 小贩拿起自己案子上的雪梨用布擦拭了一番,垂头应道:“皇上说行就行呗,我们做百姓的,那管的了这些,听说这人还是皇上的宠妃。估摸着是枕边风吹的好。” 老人捻着胡须叹气,“唉,连年水灾,再不好好治理,毁国之根本啊!” 这时从二人身边走过一位年轻公子插话道:“二位有所不知了,这苏砡展才华横溢,双手书法西魏更是无人能及,传闻他七岁精通诗书,十岁掌握兵法大全,是位难的的人才,前次诸葛将军打败北晋他可是功不可没。”年轻的公子说完人转身走进了人群。 卖水果的小贩举着手里的水果,望着说话人消失的方向呆住了。嘴里不停的嘀咕着,诸葛将军。 此时此刻,苏府。 苏怀瑾与夫人苏氏在书房饮茶,虽茶香满屋,气氛却很凝重。 “老爷,砡儿此时已经出京了吧。”苏夫人给苏怀瑾斟了杯茶,小心翼翼的询问。 苏怀瑾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 “嗯,人已经走远了。” “老爷为何要收下那五万白银,又为何非逼得砡儿离京?此去灾区路途遥远。万一有什么闪失……”苏夫人泪光闪闪连忙转开了身体。 苏怀瑾举起茶碗叹气道:“夫人当老夫忍心么,砡儿也是我的孩子,可南家已经开始按耐不住,我怕留下他会有危险,就像我们当日为砡儿谋划的那样,他只有在一个人身边才会安全,那就是当今皇上,有了皇上的保护我儿才不会置于险地。苏家树敌太多,我害怕保不住砡儿他们。” “我砡儿聪慧过人,他势必早就看出老爷收下这银子有蹊跷,可他却将计就计的离京了,老爷可知道是为何?” “砡儿大了,总有自己的盘算,既然他顺了我的意离开京城,其他的,我不愿多做计较,夫人也放宽心,近日阴雨不断,你的喉疾可千万不能复发。” “多谢老爷挂牵,我无碍的,可砡儿他……” “我已经安排派人前去照应了,砡儿不会有事的,夫人放心吧。” 一路苏砡展都深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秋日天长,很久才会入夜,马车一直前行,不知何时才会停下。马车颠簸,苏砡展闭目养神,眼皮却跳的厉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 陆剑殇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砡展师弟,小师弟他当真无碍么?那日我临时被叫走再去南卿处发觉人已经被救走了。你确信救走师弟的人并无恶意?” 苏砡展缓缓的张开眼睛,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查探过了,如今小师弟人很安全,大师兄不必挂牵。” 陆剑殇满意的靠在车厢内不再多言,车厢回复了安静。 青松坐不住了,动了动身体,插话道,“南卿这次惨了,不仅容貌给毁了,更被皇上打入了冷宫。真是恶有恶报,看他还敢胡作非为,南卿倒了,我们这次回去就有安稳日子过了。我还听说南大人跟老爷的案子有了蹊跷,南大人矢口否认自己贪污,还把贪污的罪名全部推卸在自大儿子身上,如今南霖人还在大牢压着。” 苏砡展撩开车帘向外张望了片刻,出声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就好比我们人在马车上你说是马车在动还是窗外的树在动?” 青松抓了抓脑袋,疑惑的摇了摇头,“奴才想说车动,又感觉有些不妥,还望公子指点。” 苏砡展刚想开口解释,嘴就被陆剑殇按住了,“嘘,别说话。我们被人包围了。” 陆剑殇的声音刚刚落下,马车就是一阵晃动,很快停住,外面劈劈啪啪的打了起来。陆剑殇抽出宝剑先一步跳下马车,回头叮嘱道:“师弟你们千万别出来,我去探探敌人虚实。” 打斗声不断,苏砡展坐不住了。起身要跳出马车被青松给拉住了,“公子,外面危险,你还是别出去。” 蝶衣有些晕马车,此刻也不得不张开眼睛,用虚弱的声音劝道:“公子,敌人目标是你,你还是不要出去为妙。” 马车内顿时异常安静,三人屏住呼吸听着车外的打斗。忽然,马车缓缓的动了。三人互相对视,还没等三人再做反应,马车瞬间疯狂的跑了起来。 苏砡展从腰间抽出软剑,划开了前面的帘布,发觉马车前一名黑衣人正在快速的驾车。 “青松你护着蝶衣跳车,我来对付他。”这一次青松没能拉住苏砡展,眼看着他冲出车外跟黑衣人打在一处。青松回头望了望虚弱的蝶衣,连忙拉起她跳下车,想回头再来帮苏砡展。 陆剑殇正跟人打的激烈,回头发现苏砡展的马车不见了,连忙摆脱前面人的纠缠按照马车的轮印追了过去。 苏砡展双脚踩在马背上与身前的黑衣人打斗,马因为被黑衣人扎伤了后腿疯狂的向前冲刺,青松跟蝶衣安全下车再想追,一回头马车已经没了踪影。 马车狂奔着,苏砡展的软剑显然处于上方,黑衣人一看自己要失利连忙调正马车方向朝不远处的破旧吊桥奔去。 马儿因为疼痛撒欢的奔跑着,苏砡展剑剑紧逼,黑衣人中了几剑,连连败退。马车奔上了吊桥,黑一人松开缰绳抬手刷刷两下三只飞镖从空中飞过,目标吊桥一端的两根绳索跟面前的苏砡展。 苏砡展一个闪躲,躲开了飞镖却身下一轻惊觉吊桥塌了下来,人跟车一起跌下湍流的河水。黑衣人大喊一声先一步跌了下去,马车跟马也跌了下去,还好苏砡展手快拉住了桥上断开的绳索,人在高空飘荡。 苏砡展奋力顺着桥的绳索向上爬,奈何吊桥绳索年久失修,此时只有少部分绳索相连接,桥体摇摇欲坠。 “啪。”大桥最后相连的绳索不堪重负终于断了。苏砡展闭上双目预计中的跌落却没有发生。 此时桥头有人俯下身子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胳膊,“拉住我!”听见声音,苏砡展猛的张开眼眸抬头却被来人面上金黄色的面具晃了眼睛。只能感受到胳膊被拽的疼痛,跟攥着他胳膊人微颤的手。 “抓住我,砡展,你抓住我!” 苏砡展合上双目面朝来人,淡淡道“你不应该来的,快上去,你站的位置就要掉下来了,放手,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说完费力的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去挣脱来人的钳制。 来人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丝毫没有松懈。 陆剑殇跟青松此时也赶了过来,看见这惊险的一幕都倒吸一口凉气。 “师弟,别松手,我们会想办法拉你上去的。” “公子,公子你撑住啊,别放弃。青松来救你。” 苏砡展紧闭着双目,遥想自己重活一世为了找出陷害自己一家的幕后黑手,刚刚查探出点苗头,难道就要在此刻结束了么?虽然紧闭着眼睛,苏砡展面前还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某人的身影。他抬手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拽住自己的人震了上去,自己却失去助力直接跌了下去。 “师弟!不要!” “公子!” 第39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瞠目结舌,根本忘了动作。这时两道身影同一时间在不同地点随苏砡展跳了下去。白色的身影似是不会功夫,人跳下去没有摸到苏砡展的衣角,反倒是黑色的身影,一把将人圈进怀中,还将苏砡展的头用胳膊包住,护在了自己胸口,两人急速下坠。 “皇上!主子!快来人,快点去救驾!掉下去的是当今的皇上!”夏役追了过来在桥边喊叫。 青松等人此时也反应过来急忙往山下寻找他们掉落的方位。 下落中的苏砡展鼻尖忽然袭来一阵熟悉的气息,心咯噔一下,还来不及说话漫天的水流便铺天盖地的朝他压了下来,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他跌入水中最后一个印象是,该死的!赵恒根本不会浮水追下来是找死的么! 桥下浑浊的水流瞬间淹没黑、白、青三道身影。苏砡展被赵恒勒住腰动弹不得,他水性再好也禁不住被人拖着身子,很快呛了好几口水,终于,他奋力挣扎,才从对方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头迫不及待的冲出河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水面上的空气,缓过来的苏砡展惊觉河中水流很急,冲着自己一直向前。而他身边却没了赵恒的身影。 苏砡展冰冷的眼神扫视河面,心中第一次慌乱,双手跟着不停的划水,可水面上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他深深皱眉,低声咒骂了句,张嘴吸了一大口气再次沉进水中。水下浑浊,泥沙树根混杂他根本看不见人的身影,心中急躁,很快就憋不住气浮出水面,接着再次吸气进入水中,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第四次入水的时候摸到了一个人连忙用手拽上来,拖着划向岸边。 河岸很宽,苏砡展拖着赵恒划了很久,发觉身边的水流越来越急,岸上有人在向他呼喊。 “公子!你们挺住,我们正在在办法。” “皇上啊,皇上你没事吧,你别吓奴才啊!” 青松他们急的团团转却不敢轻易下水,河水很急,如果水性一般的人,下去就没有活路更别说救人了。更何况他们之中只有陆剑殇稍识水性,所以大家只能在岸上呼喊却不敢轻易尝试下水救人。 苏砡展带着赵恒这个拖油瓶很是吃力,水流一层一层的打过来他也有些挺不住了,回头望了望赵恒,发现人已经呛水昏迷了,再不渡气恐怕有危险。叹了口气,苏砡展伸手拉近俩人间的距离,冰冷的嘴唇朝对方印了上去。本想给赵恒渡气,奈何赵恒紧闭着牙关,两人保持四唇相交的姿势半天,也渡不进去一口气。无奈,苏砡展探出舌头,用力撬开了他的牙关,空气源源不断的送进了赵恒的口腔,赵恒猛烈的咳了起来将呛进去的水吐了出了。 苏砡展躲闪不及也被呛了一下。 “咳咳。” “砡展,砡展你没事吧!”找恒瞪大双眼焦急的询问。 苏砡展摆了摆手,继续拽着赵恒往岸边游。赵恒啊了一声差点又跌进水中,原来他才惊觉自己人在水中,一时慌了心神。 苏砡展轻声叮嘱,“抓住我。”赵恒连忙双手环住苏砡展,像八爪鱼般缠了上去,这一抱俩人差点一起沉下去。还好苏砡展水性好挣扎了几下又浮了上来。 这时陆剑殇在岸边找了根粗木棍绑着绳索朝他们抛了过来,苏砡展没有空闲的手抓,木棍抛空了。岸边的人焦急的呼喊,赵恒伸出一只手向他们摆了摆。陆剑殇明白他的意思调准方向将木棍朝他抛了过去。赵恒眼疾手快一把就将木棍抓住了。 所有人长出了口气,两个人终于安全了。只要大家用力拖拽就能将他们拉上去。只有苏砡展面色依旧阴沉,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两人面前的水流。 “我们终于得救了,砡展。”赵恒舒展眉头,安慰苏砡展道。 “放手!”苏砡展猛然间喊道。赵恒一惊,手却听从苏砡展的命令瞬间撒开了,岸上的几人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为何……”赵恒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身边的人紧紧的抱住了。正晃神的功夫,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大喊。“屏住呼吸,憋气。” 瞬间,俩个人从瀑布顶端跌了下去。 青松等人都惊呆了,水流的尽头竟然是瀑布,刚刚如果他们不松手,水流强烈的撞击也许会将他们几人一起卷进水中。 这一次,苏砡展完全失去了知觉,水不停的顺着他的鼻子嘴巴灌了进去。他的世界满天雪白,瞬间静的骇人。 夜明,星稀,残月悬空。 山洞中一簇篝火燃的正旺。 “陆大哥,公子他不会有事吧。”青松向火堆中添了把枯枝询问道。 陆剑殇摇了摇头,“无碍,只是呛了水,一会就能醒来了。” 青松起身走到苏砡展身边蹲了下来,低头凝视,“陆大哥,公子的手紧紧抓着皇上很久了,咱们把他掰开吧,我在他们中间再点一堆篝火,这样他们暖一些。” “你去试试,我掰了半天也没将二人分开。”青松跃跃欲试站起身,却被人拦住了。 夏役眼睛瞪的溜圆,“干嘛,竟敢冒犯我家皇上,小心你的脑袋。” 青松撇了撇嘴,抬高下巴,“他还冒犯我们家公子呢,要不是为了救他,公子早就上岸了,也不至被冲下瀑布。” “皇上还不是为了救苏修仪才落水的!”两个人互不相让声调越来越高。昏迷中的苏砡展眼仁转了两圈,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用力起身咳嗽了起来,又跌了回去,众人闻声都扑到他身边。 “砡展师弟,你好些了么。” “公子,公子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公子。” “苏修仪都醒了,皇上怎么还没苏醒的迹象!” 苏砡展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地握着,转头望见赵恒躺在自己身侧,双目紧闭。 “师兄,他没事吧。” 陆剑殇对青松使了使眼色,青松拉起夏役就往洞外走去,蝶衣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夏役满脸的不满,“你干嘛拉我,去那啊。” “我们去找吃的,快点。” “吃的不是刚刚找了……” 看洞中无人了,陆剑殇望着赵恒,轻声开口回道,“皇上无碍,只是比你呛的水多一些,过一会也应该能醒来了,砡展师弟,师兄多嘴问一句希望你别介意,你很在意他,是吧。” 苏砡展合着双目,面色平淡, “只是顺嘴询问一句罢了,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我才掉进了水中。” 陆剑殇摇了摇头,“师弟是还没看透自己的心。这样也好,太轻易交心,最后伤了只是自己。你休息吧,我去把他们唤进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回宫,你们还没到灾区就让人胆战心惊的,这灾区,我们不去也罢。” 苏砡展拉住了陆剑殇的衣角,勉强起身,“师兄,灾区我们必须的去,我觉得到了灾区,有些事,我就能弄的清楚明了,再者说,灾区的人需要我身上这笔银子救命,我不去,别人我不放心。” 望着面前人坚定的眼神,陆剑殇语塞,点了点头,抬起大手拍拍苏砡展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山洞。 山洞中顿时安静了许多,篝火还在劈劈啪啪的烧着,苏砡展动了动手掌却拽不出来,手被赵恒攥的很牢。无奈缓缓转身,望着熟睡中的赵恒,苏砡展陷入了沉思。 这一夜,众人都睡的很安稳,大约是经历了生死的惊心动魄,全都疲惫了。黑夜中,没有人发觉赵恒张开眼睛望着苏砡展良久,松了口气才又攥紧两人交握的手掌缓缓入睡。 马车再一次奔跑在官道上。 车中的青松猛的站起身,头撞上了车顶。“哎呦,好疼。” 苏砡展张开眼睛蹙了蹙眉,“有没有撞伤,怎么忽然起身?” “无碍,无碍,我只是隐隐想到些稀奇的事情才慌了神。” “何事?” “就是,公子掉下河水的时候,我看见有个白色的身影跟着公子一起跳下去了,动作太快,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陆剑殇眉头一挑,张开眼睛,应和道:“青松不提,我险些忘记了,当然却有一白色身影跟砡展师弟一起跃下。” 赵恒脸色阴沉,抓住身边苏砡展的手。苏砡展侧目,赵恒缓缓的将手收了回去。 “如果真有此事,不知会是何人?蝶衣身体不适,下一站就留下吧,去帮我查探一下,看看是何人坠河,我们书信联系。” “是公子。” 安排好蝶衣,苏砡展转身对赵恒作揖,“微臣,恳请皇上,派人照应蝶衣。” 赵恒正懊恼没他什么事,忽然被恳请,得意的直起腰,应了一声。 一路上赵恒都在等苏砡展询问自己为何出宫来寻他,可苏砡展一直紧闭双目假寐,完全没有询问的迹象,让他懊恼的很。这样煎熬着终于到了灾区境内。 松溪县城四周多山,河水交错,梅雨季节总是爆发山洪跟泥石流。 为此松溪县城成为了此次受灾最为严重的灾区,几人驾着马车,第一站先去了此处,马车还没踏入松溪县城,就有人早早的在管道上等候他们。原来是松溪县城的县蔚,接到苏相的信函,要对苏砡展多加照拂,这才提前出城迎接。赵恒事先叮嘱过众人,不要泄露他的身份,几人以苏砡展为首,很快便进入了松溪县城。 县蔚府不大,到还算整洁,赵恒因为没亮出身份,此时幽怨的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望着苏砡展进房,心里郁闷的很,合计着要不要露出身份,这样就能跟苏砡展住一间屋子了,忽然腰间一热,有人从身后圈住了他。 “父皇!” 第40章 “父皇!” 身后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话中隐隐夹着丝欣喜。赵恒背后被那孩子的脸紧紧的贴着,小人儿似乎有些哽咽,围着赵恒的小手也在颤抖。 赵恒眉心轻锁,疑惑的转过头。 “你是何人,先放开朕,……” 孩子的情绪很激动,听见赵恒的回答立即收紧了手臂,大嚷着,“不放,不放,你们都是坏人,都要留凡凡一个人在这里。父皇也不要凡凡了么!” 赵恒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蹲下身子,一把拉开了孩子,孩子刚刚被拉开就又扑进他的怀中,像藤蔓一般缠了上去。 “凡凡……你是,凡凡?” 竟然是赵凡,他是敬王之子,今年十岁,个子不高,整个人圆滚滚的,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嵌在白嫩的小脸上忽闪忽闪的,好像会说话一般,如今却哭的红肿。 敬王是赵恒赵翼的兄长,善诗书,平时闲散惯了,长年喜好漂泊在外,到处游历,四海为家。最后关于他的消息是他们一家被困在灾区,却不想正是他们来的松溪县。 苏砡展猛的关上了对面的窗子,赵恒这才从回忆中反应过来,一把将名叫凡凡的孩子抱了起来。 “凡凡乖,告诉皇叔,你父王呢?” “不是皇叔,不是皇叔,你明明答应凡凡可以叫父皇的!你就是父皇。”凡凡不停的晃着小脑袋,在赵恒身上活像一只大虫子不停的蠕动。 赵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对孩子最没办法了,记得前年的时候,敬王带凡凡入宫,凡凡缠着赵恒耍赖要抱要亲,太后就玩笑道,“凡凡这般喜欢你皇叔,不如以后就改口叫父皇吧,尊他为父可好?”没想到小小年纪的赵凡竟然一口就答应了,还记到现在。赵恒实在想不到此时在这里会再遇见这孩子,不然他早就忘记有这样一回事了。 “好好,那凡凡告诉父皇,你父王呢。” “父王,哇……” 赵恒完全呆住了,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说哭就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没弄清楚。 夏役安排好赵恒的晚膳从前厅赶回后院,前脚刚踏进来就听见凡凡的哭声,这魔王他可是领教过的,脚下不稳险些摔倒。站稳后急急忙忙的跑到赵恒身边。 “皇,主子,凡世子怎么在此,敬王也来了?”夏仪伸手想从赵恒怀里将赵凡接过来,可赵凡连踢带踹就是不答应。 “放肆!”赵恒怒吼一声,赵凡终于不哭了,委委屈屈的爬在他的肩膀上还有点轻轻抽泣。赵恒隐约听见孩子肚子咕噜咕噜的声响。 “青松,你去打听一下,世子是怎么回事。再让人送点吃的过来,我看他还没吃东西。” “是主子。” 此时苏砡展房内。 “公子,你的容貌?” 苏砡展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摸了一把脸颊果然易容的染料掉了一些下来。“我手中的易容染料已经用完了,本想能挺过这次赈灾,却没预计到掉进河水中泡了那么久。青松你明早去集市看看,帮我寻几样东西。我要再制一些,不然再过几日就真的只能用以前的面目示人了。” “以前的好啊!青松都快把公子以前的样子忘记了,现在好是好,可是没有以前好看。” 苏砡展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上前敲了青松的脑袋。“胡闹,现在是说不易容就可以不易容的么,快把床整理好了,准备晚膳。一会我打算跟师兄商量明日赈灾。” “公子,你笑起来真好看。易容粉有些掉了。现在虽不如之前但也有那时的五分风采了。” 举起手,苏砡展做了一个敲头的姿势威胁道:“还不去!” “好嘛,好嘛。可是公子,刚刚是谁在外面哭,怎么还有孩子呢,我好像听见那孩子唤皇上父皇,他是皇子么?”青松一边铺床一边好奇的询问。 望着深色的窗棂,苏砡展细细的回忆,赵恒跟谁有过孩子……想了很久发觉一点线索都没有,心情烦闷。他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公子,公子你去那啊,你等等我。”青松放下被子追了出去。 整个知府的院子不大,院落布置的也简单,两边房屋中间是一座小型的花园,花园内假山湖水一应俱全,就连湖水中都种着一丛睡莲。湖左侧有座凉亭,凉亭四周则围种了很多不知名的独特花草。精细华贵说不上,用心却是有的,只可惜跟皇宫一比小了十几倍。这里的面积还不如以前的暖翠阁。 苏砡展缓步走过回廊,抬头就望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两人亲密无间那画面不知道多和谐,当真是父慈子孝,天伦之乐。 赵恒实在是拿赵凡没办法,刚想抱他回房间,他就吵着要来花园才吃东西。没办法,赵恒只好将他带到了花园,哄他吃东西。夏役这个时候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神色慌张,看见赵恒连忙叩拜,起身在赵恒耳边低语了几句,赵恒神色一变,眼神瞬间阴沉,对夏役挥了挥手。夏役转身退下了。 “父皇,凡凡要你喂才吃!你过来嘛,凡凡也喂你吃!啊,快张嘴巴,凡凡是不是很乖?”石桌旁赵凡开始跟赵恒撒娇。 赵恒转过头,阴沉冰冷的脸色瞬间消失,眉眼笑意满满蹲在了赵凡身边,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哄到,“凡凡乖,多吃一点,听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父皇还不饿,这些都给凡凡吃。” 小孩子确实是饿了,很快就消灭了大半碗的米饭,“父皇,我父王他还要多久才回来,凡凡等了好久好久都不见他。凡凡很想他。他还说回来就带凡凡去学骑马的。是不是凡凡不乖所以他不要凡凡……”赵凡说着说着又抽泣了起来,赵恒将他抱进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背。他实在说不出口,他的父王母妃再也回不来了。刚刚夏役就是告诉他,敬王跟王妃在赈灾中被泥石流掩埋了。 苏砡展蹙眉看着远处,喉咙中好像有跟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咔的很难受。 “公子,你在这啊,害的青松好找。” 赵恒听见声音,视线远远的朝苏砡展这边射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花园中交汇,苏砡展急忙别过脸,错开视线。仰起头假意自己在欣赏园中的花草。赵恒眼光一闪,心仿佛被猫抓轻轻划过,痒痒的,麻麻的,连忙轻咳了一声。 “砡展!”抽出一只手赵恒朝苏砡展挥了挥。人也抱着赵凡走了过来。 “砡展,你怎么来了,吃过晚膳了没,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也没吃,现在饿的很。”赵恒兴致勃勃的邀请,望着眼前的苏砡展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为什么出了宫墙,他就觉得砡展更好看了呢。摇了摇头,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父皇说谎,父皇刚刚明明跟凡凡说不饿的。父皇是坏孩子!”赵凡在赵恒怀中软软的出声,语气夹着鼻音,一听就是刚刚哭过。 苏砡展打量了一下赵凡,眉眼间却是有几分像赵恒,好,很好,竟然跟人偷偷的生了这么大一个孩子!好一会苏砡展收回目光,淡淡道,“不了,我在房间用就好。不打扰你们享受天伦之乐,我先回去了。” “唉,砡展。”赵恒想伸手挽留,赵凡抱住他的脖子吵嚷起来,“父皇,父皇,凡凡要吃水果,我们去吃水果好不好嘛。”赵恒没办法只好先哄怀里的孩子。 苏砡展锐利的眼睛微眯,脸色阴沉着离开了。 赵恒双目紧锁,望着苏砡展消失的方向发呆,望了一会裂开了嘴角,笑容古怪。 青松在苏砡展身后紧紧跟随,也看出他心情不佳,“公子,我去给你准备晚膳吧,你想吃什么?” 两人一个不停问话,一个黙不做答,很快回到了房门前,陆剑殇已经在门口等候苏砡展多时。 “师弟,你回来了。咦?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我还是再帮你把把脉吧。” 苏砡展摆了摆手“我无碍,师兄找我何事?” “我们进去说吧,顺便一起吃晚膳。” “嗯,也好,我正好也想跟师兄计划一下明日赈灾的详情。据我观察,松溪县城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样平静。就好比海上每每风暴来袭总是格外的风平浪静。” “好,我也正有此意。” 夜深露中,寒意袭来,赵恒打了个喷嚏,惊动了房内两人。 苏砡展跟陆剑殇两人一直谈到深夜,却不知赵恒哄睡了赵凡正在他们门前转悠,想进去又不好意思,犹豫着就站了快一个时辰,这会听见赵恒的声音,陆剑殇起身拍了拍苏砡展的肩膀。转身走出房间,经过赵恒身边连忙参拜,“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起吧,夜深了,你先回去吧。”陆剑殇点头退了下去。 赵恒嘴角含笑,蹭进了苏砡展的房间。 第41章 京城翼王府,一处偏僻的庭院内,灯火璀璨。 两名丫鬟小声交谈正欢, 其中个子高的丫鬟神神秘秘的说道:“王爷前几日带回一个人,你猜他是什么身份?” 对面的丫鬟不屑的瞪了她一眼,“这还要猜么,没长脑子的人才会猜不到,他当然是王爷的意中人了,这几日你没见王爷把府中的好东西都送到咱这来了,光前日那些百年的人参,极品雪燕我这辈子都没看见过。” “可我看王爷带回来的是个少年啊,晌午我偷偷瞄了一眼,啧啧,长的可不怎样。” “少年怎么了,保不住王爷就想纳个男妃,你看皇上后宫不是也只有男妃么。” “嘘,小声一点,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见,王爷怎么能跟皇上比,皇上那是太后不想他有子嗣,才偏着只让他娶男妃,王爷可是子孙满堂才好,月前跑了新王妃,王爷不会受打击了,才想纳男妃吧。” “就你会想,莫不是你想爬上王爷的床给王爷生娃了吧,不害臊。” “你,你才想呢,我,我去干活去。”两个小丫鬟匆匆的离开了花园。 阮云昊见丫鬟走远,方从石柱后面探出了身体。动作小心,还是牵动了伤口,那日他被南卿打的半死,又失血过多,不是赵翼突然出现,他这条小命就要客死他乡了。 叹了口气,阮云昊望向黑暗处,“人都走了,你们出来吧。” 刷刷,两道身影跪在阮云昊身前。 “三殿下,皇上让您即刻回宫。”其中一位黑衣人上前一步轻声道。 阮云昊眨了眨眼睛,“皇上?现在是我那个哥哥当皇上?算了,我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易容都被你们发现了,一点都不好玩,你去告诉我哥哥,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在这不知道过的多开心。回去干嘛?你让他放心好了,那个狗屁皇位我没兴趣,他们谁愿意抢谁抢,别拖着我就好。” “这,殿下,您不跟我们走,我们无法交差,还有,皇上知道您受伤的消息大为震怒,命我们务必将您带回去。” “不回,不回,说不回就不回,你们快走吧,不然我大喊一声,你们今日就走不了了。” “这,殿下何苦为难奴才。” “来……”看黑衣人纠缠不休,阮云昊假意大喊,吓退了跪在他面前的两人。 “咳咳,真是的,害我自己被自己呛到,等我告诉皇兄,你们就完了。咳咳。”突然停下声音的阮云昊自己被自己呛到了,咳嗽个不停,也把办完事回家就找不到他的赵翼给引来了。 身体突然腾空,阮云昊大叫,“干嘛,干嘛,赵翼,你个混蛋,你放我下来。我说你听见没有,你是聋子么,你是哑巴啊,你倒是停下来啊。小爷堂堂男子汉,你说抱就抱成何体统。” 赵翼听了怀中人后半句话,嘴角上翘邪魅一笑,调侃道:“哦?堂堂男子汉?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男子汉在何处?不说你这胳膊腿,就你这满身肌肤雪白,细皮嫩肉,本王就没看出堂堂男子汉。” 阮云昊瞬间红了面颊,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可嘴上还是不服输。“你,你,竟然偷看小爷,你死定了,我给你说,赵翼,你放我下来!!!我绕不了你,谁让你趁我昏迷偷看我的!!” 绕过庭院,穿过回廊,很多守夜的丫鬟,奴才看见这一幕,都掩嘴偷笑,阮云昊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脸埋进赵翼的怀中。赵翼很是满意,顺势收紧了怀抱。 卧房被赵翼踹开,正中的床榻上青纱随风飘荡,侧边的桌案上烛火晃动,赵翼把人放在床榻上,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好,又将门也带上了。 阮云昊终于自由了,蹦跶着跳下床来。眼睛瞪的溜圆,指着赵翼,结巴了起来,“你,你,要干嘛!” 赵翼走向阮云昊,故意眨了下眼睛,“夜黑,风高,月光如水,你说,本王要做什么。” 阮云昊吞了吞口水,颤抖着手,继续质问,“别对小爷我打什么歪脑筋。我跟你是,等我恢复了身体,我,我……” “云昊,要拿本王如何?” 阮云昊第一次听见对方唤自己的名字,惊的险些吞掉了自己的舌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说完自觉失言又捂住了嘴巴。 “果然,本来只是猜测,云昊自己都承认了,证明本王猜的没错。” 赵翼走到床边,大手拍了拍床榻,“过来。” 阮云昊望着赵翼深邃黑漆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坐在床榻上的一瞬间惊觉自己怎么如此听话再想逃却被人拢进了怀中。 “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赵翼诱哄的声音,成功让阮云昊停止了挣扎。良久,身上一凉,阮云昊又要挣扎起身。 赵翼将人顺手压在身下威胁道:“别乱动,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你再挣扎,我就不能保证不做些什么,别忘了,你在皇宫后花园对我做的事情。” 赵翼的话热烫的喷洒在阮云昊的脸颊上,脖颈处,痒痒的,麻麻的,阮云昊闭上眼睛不敢在动一下身体。 赵翼解下阮云昊的衣衫,手指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只毁了他的容貌真是便宜他了,如若他不是皇兄的妃子,本王定将他碎尸万段。云昊放心,本王找了最好的医生一定想办法去掉你身上的疤痕。” 阮云昊平日最爱惜自己的容貌跟身上的肌肤,之前赵翼帮忙上药并无心观察这些,此时才察觉手下肌肤冰冷滑腻,让人爱不释手。 阮云昊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他是真的害怕了。躺在赵翼的床上,想打又打不过赵翼,如果赵翼今夜真想做什么,他无力反抗。 赵翼叹了口气,温热的唇轻吻了一下身下人的额头。从床上起身。 “伤口已经无碍了,你安心静养,本王还有正事要办,先走了。” 阮云昊猛的张开眼睛起身询问道:“我何时能离开?师兄派人给我送了消息,他已经去了松溪县,我要去那跟他汇合。” 赵翼眼神一沉,“不准,本王不准你去,那里是灾区,保不住会爆发瘟疫,你就在王府乖乖呆着。那都不准去!” 阮云昊光着上身从床上蹦了下来,怒道:“凭什么不让我去,你是我何人要管着我,你不让我去,我就,我就死在你府中,怎样?” 赵翼挑眉,“你早就是本王爱妃,你说本王是你何人?你别忘了当日你跟本王可是拜过堂的。想不承认?” “我,我。那不算,你当日要娶的也不是我。我只是一时贪玩……我。”望着赵翼坚毅冷峻的脸颊,认真的眼神,阮云昊一时语塞。 赵翼望着阮云昊满目疮痍又异常单薄的身体,摇了摇头,抬手解下自己月白色的披风将阮云昊抱了起来。 “好吧,本王答应你,过两日就带你去见你师兄,你先休息吧。” 将人再次放在床上,赵翼强忍着欲忘,手指扫过阮云昊的眉眼,鼻尖。最后手停在了阮云昊易容的红印上。叹息道:“可惜了你好好的面容,竟被这枚胎记破坏了美感。” “我这么丑,你还要我做王妃?”阮云昊语带试探的询问。 赵翼起身走到摆放铜镜的小案旁,似乎在寻找什么。结果没有找到,他走到门口跟守门的奴才交代了几句,很快,奴才就将他要的东西送了来。 翼将东西放在铜镜旁的小案上,赵转身来到阮云昊身旁。用刚刚的披风将人围好,一把将人抱起走到铜镜前将人放在椅子上。 阮云昊疑惑道:“你干嘛。” “嘘,别吵。” 赵翼拿起画笔,沾着胭脂在阮云昊额头的红印出开始勾画,良久放下画笔。 “看看,可喜欢?” 阮云昊望向铜镜,镜中的自己额间盛开一朵红莲,用金线勾勒,妖媚却不失清灵,整体活灵活现。想伸手抚摸赵翼将他拦住。 “别碰,还没干。” 阮云昊红了鼻尖,垂下头。眼睛也酸涩了起来。从小就只有师傅师兄对他这般好过,他本以为赵翼对他只是玩笑,却不曾想,赵翼对他这般疼惜,竟然不在意他自己都忍受不了的丑陋红印。 “过几个时辰就能干了,晚上睡觉要是抹花了,我可不帮你画了。去休息吧,本王真的有事要去办。”敲了下阮云昊的头顶,赵翼起身,却发觉凳子上的人没有应他。 望着阮云昊垂着的小脸,赵翼略微诧异,这个随时都在欢腾的小人儿这会怎么消停了,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发现他的眼睛竟然红了。心猛的收紧,赵翼连忙一手将人抱进怀中安抚“怎么哭了,好了,不逗你了,花了就花了,日后我天天为你画可好?” “嗯。”阮云昊在赵翼怀中不停的点着头。赵翼将人抱回床上,吹熄了烛火离开了房间。 门外赵翼眼神闪烁,南卿敢动他的人,这件事,不会这样轻易了结,南浩轩这个老狐狸,竟然把自己的罪行都扣在儿子身上,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必须的再想个办法才能搬到他了。至于自己的行动这般顺利,总感觉有几股势力在暗中帮助他。到底是谁呢,同样想将南家扳倒? 阮云昊抱着赵翼的披风渐渐入睡,临睡前他还在纠结,自己喜欢赵翼么?赵翼又喜欢自己什么?可是好像,赵翼又没亲口说过喜欢他…… 承欢殿,香气缭绕。 叶兮身旁奴才递上茶水,“主子,这是上等的翠含烟,太后今早命人给您送来的。 奴才刚才煮时又加了几片雪莲,香气怡人,您尝尝。” 叶兮接过茶水放在鼻下深吸了口气,“不错,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奴才查到,陆大人跟苏修仪去了松溪县。” “啪。”茶碗被摔碎在地上。良久,叶兮张开紧闭的眼睛。命令道: “你去收拾东西,我们也过去。” “主子,使不得,这擅自离宫,如若被太后知道……” “混账东西,当然要禀告太后,就说我不放心皇上,太后会批准的。” “是主子。奴才这就去打点。” 叶兮嘴角含笑,喃喃道:“等着我……” 夜微凉,风动,乌云遮月。 苏砡展曲膝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赵恒眉峰一挑扶起人,昂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坐在了陆剑殇的位置上。 “砡展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朕正好也没吃东西,咱们喝一杯吧。” 青松连忙撤掉了桌案上的菜,吩咐人又重新上了一份。酒菜摆好,苏砡展给赵恒满上了酒,“皇上,微臣跟陆大人商讨了一下,目前我们可以准备大量的花椒盐水,明日我们先命人准备花椒盐水分发给灾民,花椒盐水有杀虫解毒的功效,可以有效的防止灾后瘟疫爆发。再让知府建几个粥棚施粥。皇上觉得意下如何。” 听他说完,赵恒蹙眉黙想了一下,突然出声,“前朝益州曾发生一场大的瘟疫,几天之内蔓延甚广松溪县城当然也在疫圈之中,文献记载当时前后感染瘟疫者数十万人,最后不治身亡者不计其数。之后益州灾民幸存者跟附近的县城连成一气发生暴乱,经历数年才得平定。如若在瘟疫爆发前就能控制疫情,百姓安居乐业,叛乱定然不会发生。砡展想的果然比朕周到,朕只想到开局散药,开仓放粮,却忘记了瘟疫这个隐患。何其有幸,朕身边,有你。”赵恒说完,大手落在苏砡展冰冷的手掌上。而赵恒浑身的热度顺着俩人交叠的手掌也传给了苏砡展。 苏砡展脸色闪过一色红润,眨眼间回复如常,就像清风拂过水面,很快又平静如初。 “微臣,多谢皇上谬赞。时辰也不早了,皇上早点回去歇息吧。”苏砡展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赵恒饮下了酒杯中的酒,点了点头。“砡展说的是,今夜是该休息了,砡展留朕一个晚上可好,朕的房间被那小霸王占领了。朕无处可去,砡展不会忍心看朕夜宿花园吧。” 苏砡展戏谑道:“整个府邸再小,也会有皇上栖身的房间,不然我去找知府帮皇上您再要一个房间如何?。” 冷风透过窗棂吹进房间,带动了床上的藕荷色的纱帐。 赵恒愣了愣,换上笑脸,“大晚上的打扰知府休息,多不好。砡展,就收留朕一个晚上吧。朕保证,你不点头朕绝不动你。” 苏砡展起身剑眉微锁,唤道:“青松,收拾一下床铺,再多找一床被子。” 赵恒听见苏砡展的话顿时乐的心花怒放,却没表露出来,只是起身来到窗前假意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沉思。 夜微凉,天际竟然闪起了闪电,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赵恒跟苏砡展并肩躺在床榻上,桌案上唯一的烛火不堪冷风的吹袭早已经熄灭。 赵恒近在身侧的夜晚,苏砡展久久不能入睡。虽然两个人只是并排躺在床上中间还有缝隙,可苏砡展的鼻尖总是萦绕着赵恒的气息,想躲也躲不开。心神杂乱,眸光一黯。渐渐的苏砡展身体的某处开始发热,这样的感觉只有每天清晨的时候偶有发生,苏砡展屏住呼吸,运气想将它压回去。 这次逃跑出宫,本就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赵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见赵恒会不自在,不见赵恒又感觉少了什么。这种感觉一直折磨他,让他想尽快逃离出宫,无论去那,只要是没有赵恒的地方就好。 可赵恒还是追来了,竟然还为了他跳下河水。那一刻他的心被震动了,仿佛被人狠狠的挖走了一块。可他却还是理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所以这一次他打算不在逃避,找出答案。 闪电过后,“哄。”一声惊雷,响彻天地。 赵恒从自己的被子里伸出手,缓缓的探入了苏砡展的被中。摸到了那个冰冷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掌。 “砡展,可睡了。” 良久,苏砡展紧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赵恒起身,撑着上半身俯身盯着苏砡展的面颊,看了一会,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他伸手轻轻的划过面前人的脸颊,果然手上沾染了一些染料。一个想法跳入他的心头,苏砡展是易容过的! 赵恒削薄的嘴角上翘,凑近在身下人的唇边,吐气道:“砡展如果再装睡,朕就亲下去了。” 苏砡展猛的张开眼睛,起身却正好将自己的唇送进赵恒的唇上。两唇相交,苏砡展连忙错开身子,赵恒却没放过他,单手擒住他的头压向自己,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房间里很静,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赵恒解开了苏砡展的衣衫,手抚了上去。苏砡展开始开挣扎了一下,结果力量悬殊,他就没了反应。 赵恒亲了一会,发现身下的人完全没有反应,失落的停了下来。满脸的歉意,“抱歉,是朕的错,一时动情没克制住自己,朕答应过不动你,就不会动你。你安心睡吧,朕回去。” 苏砡展起身拉住了想离开的赵恒,“夜深了,外面还下着雨,皇上进去里面睡吧,臣去看书。” 赵恒低头一笑,建议道:“不然朕跟砡展较量棋艺如何,刚刚那中情况,砡展在旁,朕想必今夜也会无眠了。” 苏砡展起身穿好亵衣,走到桌案旁将棋子拿了出来。 “微臣,可以让皇上两子。” 赵恒挑眉,任由自己的亵衣大开,露出坚实的胸膛,起身走近苏砡展,在他对面坐下。 “砡展说笑了,是朕要让你两子才对,我们开始吧。” 暴雨一连下了三天,苏砡展一行人被困在县衙什么也做不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在第四天,天空中开始放晴,苏砡展安排松溪县蔚,加紧救灾。他决定去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去看看,陆剑殇打算陪他前往,被苏砡展制止了。 “师兄,你代我监视松溪县蔚,我不放心,花椒盐水无比分发下去。粥棚也需要人照看。” 赵恒上前一步,“我跟砡展去,夏役你们都留下帮忙。” “不行,只有皇上你们去太危险了,夏役要跟着你们。” 赵恒严肃道:“你想抗旨么?” 夏役连忙跪倒在地,“奴才不敢。” 陆剑殇看两人心意已决,嘱咐道,“你们带着雨具,这天是孩子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下雨。你们前日进水虽然无碍,可也不能再受风寒。” 几人正商量着,一个身影钻了进来,一把抱住了赵恒,“父皇,你别走,你别走,你要一定走,凡凡就跟着你。” 赵恒蹲下身子,摸了摸赵凡的头,安抚道:“凡凡乖,在家等着父皇回来。” “不要,不要,凡凡不要,父皇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呜呜呜……” 这小霸王坐在地上开始打滚,众人互相对视,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赵恒愁眉苦脸的望向苏砡展,满脸的祈求。苏砡展将头转了过去,意思很明显,你自己儿子自己搞定。